父母偏心假千金,迫不得已我刷了那张黑卡,隔天,港城来了位大人物

发布时间:2025-06-12 23:58  浏览量:1

“真是美极了~!”

乔星叶身着纯白婚纱,纤腰盈盈一握,蓬松裙摆如云朵般层层叠叠,恍若从童话绘本中走出的公主。

未施粉黛的面容依旧精致如玉,连帮忙整理裙裾的店长都忍不住赞叹。

“祁少怎么没来掌眼?男女审美终究有别啊。”

乔星叶唇角勾起得体的弧度,“集团事务缠身,他抽不开身。”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瞥见来电显示,她接起电话:“酥酥。”

“叶子!我看见梁语彤和祁严了!”

乔星叶指尖微微一颤。

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凝结成冰,连唇角弧度都僵在脸上。

祁严——她即将共结连理的未婚夫。

梁语彤——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

她朝正在取头纱的店长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随着手势示意,所有店员悄然退场。

偌大试衣间只剩她独自端详着镜中倒影,指尖漫不经心划过婚纱刺绣:“在哪撞见的?”

“市立医院,妇产科!”

乔星叶挑起眉梢,笑意却未达眼底:“倒是个别致的地方。”

孤男寡女出现在妇产科,还能为何事?

“那女人就是个绿茶精!祁严也是瞎了眼,这婚必须退!”唐酥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

乔星叶反而气定神闲:“每次她作妖,遭殃的可是我,你急什么?”

两年前某人跪地求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如今又回来纠缠祁严,当她乔星叶是软柿子?

“她专挑你婚期搞事情,分明居心叵测!”

乔星叶眸光骤然锋利:“先挂了。”

“你要去哪?”

“有人卖弄风情,我总得去捧个场。”她挂断电话,转身看向落地镜中身着婚纱的自己。

素手突然抓住抹胸边缘,伴随着布料撕裂声,华美婚纱应声坠地。

候在门外的店员们倒吸冷气,可见她阴沉脸色,竟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刚换回常服,手机再次震动。

来电显示赫然是祁严。

接通瞬间,男人沉冷的声线传来:“试完婚纱来公司。”

两年时光。

这个男人始终扮演着完美未婚夫的角色,温柔体贴滴水不漏。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冷硬语气……

是因为旧情人回归?

乔星叶眼底泛起讥诮,直接摁断通话。

半小时后。

乔星叶踏入总裁办时,祁严正背对落地窗讲电话。

阳光为他镀上金边,清隽轮廓恍若神祇,完美侧颜足以令任何女子沉沦。

见到她,男人匆匆结束通话:“中午你自己用餐。”

祁严掐灭烟头坐回沙发,方才的温存荡然无存,眉眼间凝着寒霜。

“过来。”

乔星叶迎上他冰冷的目光,破天荒在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

祁严见她周身萦绕着疏离,眼底冷意更甚。

打火机清脆声响划破寂静,刺鼻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乔星叶皱眉挥手驱散烟雾,却见男人置若罔闻,深吸一口烟道:“语彤回来了。”

说这话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婚礼需要延期。”

乔星叶瞥见他递来的文件袋,玩味地勾起唇角。

“让我出国进修?给她腾地方?”

祁严脸色骤沉:“这是你梦寐以求的圣彼得大学通知书,现在……”

“祁严!”她寒声打断,劈手夺过文件袋撕得粉碎。

雪白纸屑如雪片纷扬,最后一抹残片沾在指尖,被她狠狠甩在男人脸上。

祁严瞳孔骤缩,残留的温情彻底消散……

“婚礼不必延期,直接取消。”

“你说什么?!”祁严猛地起身,“取消婚礼?你以为梁家会给你留后路?”

梁家——这个与她血脉相连却形同陌路的家族,亦是养大梁语彤的所在。

“她既然回来,就别想轻易离开。港城的账,总该算清楚。”

两年相守换来今日背叛,乔星叶唇角噙着冷笑,指尖已搭上门把手。

“别为难她!”祁严厉声喝止。

乔星叶驻足回眸,眼底寒意刺骨:“祁先生怕是忘了,这婚约从不是非你不可。”

她推门离去时,身后传来男人近乎咬牙的警告:“没有梁家撑腰,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回应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高跟鞋声。

多年以前,梁语彤的生母是梁家帮佣,与主母——乔星叶的生母几乎同时有了身孕。因着嗜赌成性的丈夫靠不住,她迫切希望腹中骨肉能诞生于富贵丛中。于是趁产房混乱之际,她将襁褓中的婴儿来了个偷天换日。

这位心肠冷硬的生母并未亲自抚育被调包的乔星叶,而是将襁褓中的婴孩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她继续以帮佣身份潜伏梁家,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在锦绣堆里长大,自己则扮演着最忠实的旁观者。

直到三年前那场惨烈车祸,梁太太才惊觉养育二十载的掌上明珠竟非亲生。真相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塌,掀起轩然大波。梁家倾巢而出寻找血脉至亲,可当乔星叶被接回那座雕花大门时,却发现自己始终是游离在外的局外人——梁氏夫妇的怜惜永远偏倚着朝夕相处的梁语桐。

"等她养好病,自然会送回该去的地方。"祁严攥住她腕骨的力道突然加重,声线裹着虚伪的温柔,"你该懂事些。"

乔星叶迎着这道灼热视线,指尖如冰棱般寸寸剥离桎梏。她退后半步的动作像把利刃,生生割裂了办公室凝滞的空气。

"你……"祁严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目送那抹窈窕背影踩着细高跟绝尘而去。门扉摔响的刹那,他扯松领带嗤笑出声——这女人分明爱他爱得发狂,两年间那些痴缠举动,整个圈子都看在眼里。

秘书处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乔星叶蓦地顿住脚步。方才编排她的两个女职员僵在工位上,像被扼住咽喉的鹌鹑。

"我的闲话,说得很尽兴?"她指尖挑起实习生尖削的下巴,涂着丹蔻的指甲堪堪停在对方颤抖的唇珠前。满室寂静里,只有中央空调的嗡鸣声在回响。

刚踏出旋转门,梁语彤便撞进视线。祁严的特助正殷勤拉开后座车门,捧着奢侈品纸袋的梁语彤转身刹那,两人目光在半空擦出火花。

"星儿。"梁语彤步履款款,声线甜得能掐出蜜来。当年认亲时,梁家人曾说她比乔星叶早出生一小时。此刻她附耳低语的姿态像条毒蛇:"顶着未婚妻头衔又如何?他让我来公司,可没知会你吧?"

乔星叶抚过腕间玉镯轻笑:"只要我点头,祁家主母的位置唾手可得。倒是你——除了这栋写字楼,敢踏足祁家老宅半步吗?"

梁语彤瞳孔骤缩,精心修饰的妆容出现裂痕。乔星叶说得没错,祁家那群老古董绝不可能允许她这种身份进门。

"别摆出胜券在握的嘴脸。"梁语彤反手攥住乔星叶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这场婚礼注定是场笑话!"

乔星叶正要甩开这令人作呕的触碰,忽听得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电光火石间,她反手揪住梁语彤长发,将人拖拽至喷泉池边。

"救命!"梁语彤的尖叫戛然而止,冰凉的池水灌进口鼻。乔星叶冷眼看着水中挣扎的身影,直到祁严暴怒的吼声炸响耳畔。

"乔星叶!你疯了不成!"男人铁钳般的手掌将她掀开,转身抱起浑身湿透的梁语彤。怀中人咳得肝胆俱裂,染着泪意的眸子楚楚可怜:"阿严,我只是想解释……"

乔星叶理着褶皱的裙摆,看戏般欣赏这出烂俗戏码。祁严暴戾的目光扫来时,她忽然轻笑出声:"祁少可要抱紧了,毕竟这是你未来十年,唯一能光明正大拥抱的女人。"

乔星叶跨前两步,右脚精准碾住梁语彤的脚踝,剧痛让对方瞬间发出刺耳尖叫。

"啊——"

祁严勃然变色,额角青筋暴起:"乔星叶!"

他猛然伸手将人推开。乔星叶旋身扬起鳄鱼皮手包,金属扣环重重磕在祁严太阳穴上。男人被砸得眼前发黑,眼底怒火几乎凝成实质。

这疯女人……

趁他踉跄的瞬间,乔星叶飞起三记连环踢,鞋跟雨点般砸在梁语彤膝盖处。对方蜷缩着呛咳,裸露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

现场乱作一团。

江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架住暴走的乔星叶。梁语彤疼得五官扭曲,泪眼朦胧地望向祁严:"阿严,我……"

祁严下颌线绷成锋利弧度,周身气压低得可怕。他冲制住乔星叶的助理咆哮:"立刻带她滚!"

"我的包!"乔星叶挣扎着要甩开桎梏,江远却像粘了强力胶似的箍紧她手腕。这姑奶奶看着纤细,迸发的力道竟像头小豹子。

"乔小姐,消消气。"江远赔着笑将人往电梯间拽。

祁严抓起被当作凶器的手包砸过来,江远手忙脚乱接住塞回乔星叶怀里。这场闹剧最终以红色超跑轰鸣着冲出地下车库收场。

后视镜里,祁严正打横抱起哭得梨花带雨的梁语彤。江远盯着空荡荡的停车位,抹了把冷汗:"祁总,车被乔小姐开走了。"

男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怀中人纤弱的身躯更衬得他胸膛起伏剧烈。江远见势不妙,脚底抹油:"我这就去取备用钥匙!"

此时乔星叶正堵在十字路口,车载蓝牙突然震动。看到"母上大人"的备注,她烦躁地拧开矿泉水瓶盖:"有话直说,忙着呢。"

"今晚必须回家!"刘素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梁家那边要给个说法。"

乔星叶嗤笑:"您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事?祁严后院起火,倒想起我这个正牌未婚妻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语气忽然软和:"语彤当年年纪小,车祸真不是她主使的。你总揪着三年前的事不放,让阿严怎么做人?"

寒风顺着半降的车窗灌进来,乔星叶后颈泛起细密战栗。当年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仿佛又漫上鼻腔,她躺了两个月才从死神手里抢回半条命。

"刘女士,需要我帮您回忆下?我躺在ICU那会儿,您可正忙着给真凶办欢送会呢。"她随手抛出空瓶,塑料瓶划出完美抛物线落入垃圾桶。

刘素云拔高嗓门:"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语彤现在病危,婚期必须推迟!"

乔星叶望着红灯倒计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所以呢?让我把未婚夫让给杀人未遂的凶手,再给她当陪床护士?"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阿严照顾她是应该的!"刘素云开始数落,"你但凡有语彤一半温柔……"

乔星叶直接挂断拉黑一条龙。这号码八成又被梁家人从黑名单放出来了,真晦气。

锦江天城公寓楼下,唐酥踩着细高跟飞奔而来,香奈儿外套都顾不上整理:"我的祖宗!你衣服上怎么有血!"

"别大惊小怪。"乔星叶扯开沾着血点的羊绒围巾,"祁严流的鼻血。"

唐酥瞪圆了画着全包眼线的眼睛:"你连祁严都打?早说嘛,我该开直播的!"她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我今早看见那谁……"

"在仁和医院。"乔星叶接口,掏出湿巾慢条斯理擦手指,"我顺便探望过了。"

唐酥看着好友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笑出声。什么豪门恩怨,在她暴躁老姐面前都是纸老虎。就该这么治那对狗男女!

乔星叶平日里性情温和,唯独涉及梁语彤的琐事总能轻易点燃她的火气。

"别上楼了,直接去用餐吧,这会儿早该吃午饭了。"唐酥晃了晃车钥匙提议道。

乔星叶抿着唇点头:"你特意调休过来的?"

"可不是嘛,跟主管磨了半小时才提前开溜,吃完还得赶回去打卡呢。"唐酥启动引擎时瞟了眼后视镜,镜中好友婚期将至却清减不少的面容让她暗自揪心。距离婚宴只剩七天,这节骨眼上闹出这档子事,真怕她钻牛角尖。

银灰色保时捷直接拐进CBD商圈的法式餐厅,水晶吊灯在刀叉碰撞声中折射着细碎光芒。乔星叶握着餐刀在牛排上划出歪扭的纹路:"下次别选西餐了,口感真不如川菜馆。"

"小祖宗,工作日中午谁不是对付两口?"唐酥将鹅肝酱均匀涂抹在面包片上,"晚上收工早的话,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重庆火锅,行了吧?"

提到那个名字,乔星叶手中餐叉叮当撞在瓷盘上。她切下块半生不熟的肉排塞进嘴里,味同嚼蜡:"你帮我拟份退婚声明吧,直接登报那种。"

唐酥执叉的手指蓦地收紧,不锈钢叉齿在盘面划出刺耳声响:"梁祁两家都点头了?这才几个小时,你连家长都摆平了?"

"要他们同意做什么。"乔星叶扯出餐巾印去唇角油渍,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凶器。

唐酥被噎得说不出话。这场荒谬婚约本就未经当事人首肯,两年前祁家得知梁语彤是保姆所生的真相后,当即要取消联姻。梁氏夫妇急得火烧眉毛,公司三个重点项目都攥在祁家手里,夫妇俩连夜密谋,竟越过亲生女儿直接敲定了婚期。

更可笑的是,当年乔星叶与梁语彤闹得满城风雨时,素来与乔星叶不对付的祁严突然倒戈相助。待梁语彤被送往国外,他立刻化身二十四孝男友,将乔星叶捧在手心呵护。如今想来,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缓兵之计——毕竟当年乔星叶咬死要将梁语彤送进监狱。

"两年前你就看透这男人本质了吧?"唐酥将餐刀重重拍在桌布上,"那会儿干嘛答应订婚?今天还兴师动众试婚纱,真打算当祁家媳妇?"

乔星叶执起红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琥珀色液体映出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暗芒。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这些词在喉头滚了滚,终是化作一声嗤笑:"把祁严和梁语彤的医院合照当配图,记得吗?"

唐酥识趣地不再追问。只要不是外界传言的"为爱痴狂",其他缘由都好说。她摸出手机登录百万粉丝的社交账号,键盘敲得噼啪作响。作为前资深记者,她太清楚豪门秘闻的传播速度。

半小时后,两条热搜引爆全网:

#梁家养女秘密归国 祁少现身妇产科#

#梁氏千金单方面宣布退婚#

配图里,祁严小心翼翼搀扶梁语彤的画面刺痛双目。陈年旧事被重新翻出,真千金与假千金的恩怨再度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乔星叶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未接来电如潮水般涌入。唐酥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刘女士"字样,冷笑:"刘素云换着号码轰炸呢?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亲妈。"

"常规操作。"乔星叶直接关机,却在结账时遭遇当头一棒——【您的关联银行卡已被冻结,请更换支付方式】

这张副卡还是回梁家那年,刘素云强行给她办的。此刻唐酥看着冻结提示,气得直翻白眼:"停你信用卡?他们怎么不干脆把空气也断了!"

"又不是头回。"乔星叶收起手机,仿佛在谈论天气。

"我先转二十万应急,跟那帮吸血鬼别客气!"唐酥作势要解锁手机,却被好友按住手腕。

"真不用,我有积蓄。"

唐酥嗤笑:"你围着祁严转两年,能有什么私房钱?"说着就要扫码支付,却被乔星叶拽着直奔奢侈品专柜。

当乔星叶从爱马仕鳄鱼皮包里抽出那张鎏金黑卡时,唐酥瞳孔地震:"祁严给的?他舍得?"

"他?"乔星叶刷卡动作微滞,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柔软,"这卡另有来路。"

唐酥还想追问,乔星叶已经拎着十几个购物袋往外走。暮色中,那张神秘黑卡在霓虹下泛着冷光,如同它主人讳莫如深的过往。

锦江天城公寓楼下,祁严倚着迈巴赫车门已等候多时。腕表显示他苦等两小时十七分,此刻怒火在眼底燃烧:"为什么关机?"

"太聒噪。"乔星叶径自解锁指纹锁,腕间传来的力道让她踉跄半步。

"白月光住院需要人陪?"她甩开禁锢,红唇勾起讥诮弧度。祁严瞳孔骤缩,被"白月光"三个字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们该好好谈谈。”

乔星叶攥着门把的手指微微收紧:“不必了。”

她猛然甩开男人钳制的手腕,转身就要合上房门。祁严反应迅捷如猎豹,手臂如铁钳般横插进门缝,生生阻住闭合的木门。正当他准备侧身挤入时,乔星叶突然抬腿踢向男性最脆弱的部位。

“你疯了!”祁严倒吸冷气,在千钧一发之际抽回手臂。趁他踉跄后退的瞬间,乔星叶迅速扳动门锁,却听金属碰撞声戛然而止——祁严竟用肩膀抵住门板,硬生生挤进玄关。

“我警告你立刻离开。”乔星叶抱臂而立,寒霜般的目光扫过男人浸着薄汗的额头。

“谁给你的胆子?”祁严扯开领带扔在玄关柜上,皮质鞋跟重重踩在大理石地面。这女人简直像只炸毛的刺猬,全然不见往日温顺模样。他径直走向沙发,指尖刚触到烟盒,就被一只素白的手夺过。

“啪嗒”一声,烟卷划着抛物线坠入垃圾桶。

祁严额角青筋跳动:“你做什么?”

往日梁语彤在他抽烟时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女人竟敢……

“我讨厌烟味。”乔星叶转身打开冰箱,瓷盘与玻璃隔板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她舀起一勺草莓慕斯送入唇间,奶油在舌尖化开甜腻的弧度。

祁严盯着她旁若无人的背影,后槽牙几乎要咬碎:“婚礼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从热搜屠版到媒体围堵,老宅的电话都快把秘书台打爆了。

“私事?”乔星叶握着银匙的手指微微发白,转身时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若真只是私事,此刻站在这里的该是记者而非祁总。”她特意加重“祁总”二字,眼风如刀刃般扫过男人骤然紧绷的下颌线。

“别总把语彤想得那么不堪。”祁严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喉结在阴影里滚动。

“她不坏,你们何必两年前急着送她出国?”乔星叶将蛋糕叉重重戳进瓷盘,奶油溅在盘沿凝成白色泪滴。

祁严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倒灌。两年前那场闹剧……若非这女人咄咄逼人,语彤怎会被迫远走异国?他眼底泛起冰冷的涟漪,看着乔星叶的目光像在看陌生人。

“语彤当时只是病情反复。”他松了松领口,语气恢复成谈判桌上的从容,“等她康复自然会离开。”

乔星叶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抹过唇角奶油:“祁总可知这房子月租几何?”她突然转换话题,指尖划过客厅悬挂的水晶吊灯,“锦江天城的租金,够买下祁氏半层写字楼了吧?”

祁严太阳穴突突直跳,正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瞥见“语彤”二字,竟当着乔星叶的面接起电话。

“别慌,我马上到。”温柔嗓音从听筒溢出时,乔星叶正弯腰整理购物袋。那些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纸袋在灯光下晃得刺眼,祁严盯着她发顶的旋儿,突然开口:“你哪来的钱消费?”

据他所知,梁家这次冻结银行卡的指令早已下达。

“违法么?”乔星叶拎起最后一个纸袋,蕾丝裙摆扫过男人锃亮的皮鞋。祁严盯着她纤细的脚踝,突然想起方才那记凌厉的侧踢,喉结不自觉滚动。

“乔星叶!”他攥住女人手腕,力道大得在瓷白肌肤上留下红痕,“别挑战我的耐心。”

回应他的是玄关处重重的摔门声。

劳斯莱斯车内,特助江远从后视镜偷瞄老板铁青的脸色:“乔小姐那边……”

“她闹够了自然会收场。”祁严扯开领带,指腹摩挲着袖扣上暗纹。这两年乔星叶为他学煮茶插花,在老宅宴席上替他挡酒的模样走马灯般闪过,最后定格成方才她冷若冰霜的侧脸。

“婚礼取消的热搜……”江远斟酌着用词。

“你觉得可能吗?”祁严嗤笑,车窗映出他眼底的阴鸷。梁家绝不可能允许这种丑闻,就像他们绝不会允许乔星叶真正脱离掌控。

此刻锦江天城公寓里,乔星叶正盯着手机短信发怔。银行账户余额提醒刺目得扎眼,她攥着那张刷爆的信用卡,突然想起导购小姐羡慕的语气:“祁太太真幸福,祁总特意嘱咐把最新季高定都留给您。”

浴室水声哗啦响起时,门铃骤响。

“谁?”她随意裹上浴袍,发梢的水珠在丝绸上洇开深色痕迹。

“开门。”门外传来刘素云特有的威严声线。这位梁家主母今日着了身墨绿旗袍,珍珠项链在锁骨处泛着冷光,保养得宜的指尖捏着爱马仕包,指甲染成矜贵的酒红色。

乔星叶擦着头发的动作未停,任由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襟。刘素云最见不得她这副散漫模样,保养得当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母亲教诲的是。”乔星叶倚着浴室门框,湿发如海藻般垂落腰际。刘素云的目光扫过她锁骨处的红痕,那是方才祁严留下的印记,眼底厌恶更甚。

“你当真要取消婚礼?”刘素云从包里抽出平板,热搜界面还停留在#祁乔联姻生变#的词条上。

乔星叶望着窗外霓虹,突然轻笑出声。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反复解释过,语彤绝不可能做那种事,她刚踏进家门你就动手打人。”

“还故意散布取消婚约的谣言,你是存心要让整个港城看我们梁家的笑话?说我刘素云教养二十年的女儿不知廉耻,勾引你的未婚夫?”

刘素云越说越激动,指尖重重叩着沙发扶手。

乔星叶将浴巾甩在茶几上,寒星般的眸子直刺对方:“梁太太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您养了二十年的好女儿勾引我未婚夫还有理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刘素云感觉胸腔的怒火直冲天灵盖:“你是要把梁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才满意?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接你回来!”

这句话像火星溅进油锅,乔星叶突然轻笑出声,眼底结着冰碴:“巧了,我也后悔没死在五年前那场车祸里。”

刘素云被噎得脸色发青,乔星叶却步步紧逼:“您现在装什么慈母?不是您哭着求我回来联姻的吗?既然这么嫌弃,不如当没我这个女儿?”

“你……你这个逆女!”刘素云抓起青花瓷杯要砸,最终还是摔在地板上,瓷片飞溅。

乔星叶凉凉地扫过满地狼藉:“随您怎么折腾,反正从今往后,我乔星叶和梁家桥归桥路归路。哦对了——”她突然勾起红唇,“您刚才说梁语彤不要脸?这倒提醒我了,您最好管好这位养女,别让她再像条疯狗似的往男人床上扑。”

“放肆!”刘素云扬手要打,却被乔星叶攥住手腕反推回沙发。

“省省力气吧梁太太,您除了会停信用卡还会什么?不过您猜错了,这次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多看祁严那个渣男一眼。”乔星叶松手时,刘素云踉跄着撞上椅背。

看着养母铁青着脸摔门而去,乔星叶慢悠悠咬了口苹果,甜脆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手机震动声适时响起,助理杨婷婷兴奋的声音穿透听筒:“老板!天降横财啊!”

“说人话。”

“星川国际!他们要建海上度假岛,设计费直接开到八位数!还说只要您接单,往后所有项目都归我们工作室!”

乔星叶猛地站起身,苹果核精准投进垃圾桶:“召集全员,二十分钟后开会。”

市立医院VIP病房。

梁语彤倚在祁严肩头抽泣,露出的脚踝缠着雪白纱布。梁今朝正用冰袋给她敷脸,转头对刚进门的刘素云告状:“妈,您看乔星叶下手多重!语彤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

刘素云看着养女红肿的半边脸,心疼得直抽气:“那个孽障……等她尝到没钱的滋味,自然会回来跪着认错。”

“妈,要不还是别停星星的卡……”梁语彤抽噎着拽刘素云衣角,“她刚回国没工作,万一……”

“语彤你就是太善良!”梁今朝打断她,“这次必须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梁家不是收容所!”

祁严始终沉默着削苹果,刀锋突然重重划过果皮。他想起两小时前收到的匿名邮件,里面是梁语彤和某个男人在酒店开房的监控截图。

“阿严?”梁语彤怯生生扯他衣袖,“你在生气吗?”

“没有。”祁严把苹果切成小块,却突然没了胃口。刘素云还在喋喋不休:“我已经让你爸冻结她所有副卡,等她走投无路,自然会乖乖给语彤道歉。”

梁语彤低头掩饰得意,梁今朝适时补刀:“要我说就该饿她三天,让她知道谁才是梁家正牌千金。”

夜色渐浓,乔星叶踩着高跟鞋走出写字楼。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流淌,她对着手机那头轻笑:“告诉星川国际,这个案子我接了。不过有个条件——我要见他们总裁当面详谈。”

挂断电话时,身后突然传来不确定的呼唤:“星星?”

乔星叶转身,看见唐酥提着爱马仕包小跑过来,珍珠耳坠在夜风中摇晃:“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你不是……”话音戛然而止,目光扫过她腕间最新款百达翡丽。

乔星叶晃了晃车钥匙,保时捷尾灯在雨后路面划出流光:“要不要去喝一杯?我请客。”

乔星叶驻足转身时,唐酥已风风火火杀到跟前:"你怎么晃悠到这儿来了?莫不是要在这片写字楼扎堆的地方谋差事?"她目光扫过三栋并立的玻璃幕墙大厦,这地界儿扎堆着数十家初创企业。

不等对方开口,唐酥便自顾自接茬:"早说给你转应急金你偏不要,这会儿倒急吼吼跑来求职。"说着拽着人往火锅店方向去,"先填饱肚子再说正事,边涮边聊。"

铜锅沸腾的雾气里,唐酥听完工作室的真相惊得筷子都掉了:"藏得够严实啊!连我都被蒙在鼓里?"她眼珠转了转,梁家那对夫妻和准前夫哥祁严,怕是更不知情吧?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平时闲聊哪有机会提这个。"乔星叶往清汤锅里下着虾滑,语气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

唐酥被噎得直翻白眼。细想也是,她们在国外留学时整日讨论的尽是美妆穿搭,工作话题向来三言两语带过。

"开张整一年了?"她咽下涮好的牛肉片追问。

见对方点头,唐酥立刻抛出灵魂拷问:"盈利状况如何?"这才是关键——若真能经济独立,乔家卡脖子那套把戏自然不攻自破。

"小七位数吧。"乔星叶搅着芝麻酱轻描淡写。

唐酥的樱桃小嘴瞬间张成O型:"您管这叫'小钱'?旅游策划工作室头年就能回本还翻倍?"要知道多少初创公司头三年都在烧投资人的钱。

"业绩漂亮自然赚得多,不过这事得守口如瓶。"乔星叶往她碟子里夹了片毛肚,"梁语彤那朵白莲花可盯着呢,她学的也是这个专业。"更别提祁严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保不齐要使绊子。

"那你更该挺直腰杆做人,他们现在就是拿经济制裁逼你低头!"唐酥一拍桌子,信用卡全冻的手段简直司马昭之心,摆明了要逼乔星叶在车祸真相上松口。

"靳阳知道这事吗?"她突然想起共同好友。

"别提了,医院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上次视频还是半个月前。"乔星叶口中的靳阳是三甲医院最年轻的妇科主刀专家,三人组里公认的大忙人。

唐酥咬着吸管突然眼睛发亮:"对了!靳阳上次说医院引进新获批的减肥药,明儿陪我去开开眼?"

乔星叶打量着好友纤细的腰肢:"你凑什么热闹?这身材还减肥?"

"给我那二百斤的表哥问的,为减肥都抑郁了。"她往沸腾的辣锅里下着肥牛,"要我说啊,人生苦短就该及时行乐,减肥多遭罪,这不能吃那不能喝,整天照镜子都嫌自己丑。"

夜幕降临时,乔星叶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公寓。望着沙发上散落的购物袋,其中一张小票上的付款账户刺痛了她的眼——正是梁家冻结的那张信用卡。

手机震动打破寂静,屏幕上跳动着梁潘铭秘书的号码。她冷笑一声直接挂断,对方却锲而不舍地换主叫号码,连续三个未接来电后,乔星叶索性开了飞行模式。

此刻的梁家老宅,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梁潘铭将手机摔在茶几上,热搜界面上祁严陪梁语彤产检的照片格外刺眼。

"不是让你看着语彤别往祁严跟前凑?"他瞪向妻子刘素云。

"这次真不怪孩子!"刘素云急得直跺脚,"语彤她……她情况特殊啊!"想到女儿患上的产后抑郁,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梁潘铭指着热搜怒吼:"妹妹的未婚夫陪姐姐产检,这像什么话?我托关系找的专家是摆设?"他太清楚祁家对婚约的重视程度,这种节骨眼上决不能出岔子。

"语彤和祁严从初中就……"刘素云试图辩解。

"感情?你跟我谈感情?"梁潘铭猛地站起身,"备车!去锦江天城!"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找那个孽障?"刘素云看了眼挂钟。

"不然看着她被你们逼得反目成仇?"梁潘铭边穿外套边质问,"是不是你又停了她信用卡?"

见妻子心虚点头,他气得直拍桌子:"马上给银行打电话解冻!这时候断她经济来源,是嫌她不够恨我们?"

刘素云嘟囔着辩解:"今天她对我那态度……"

"该!我们缺席她人生前十八年,她讨债不是天经地义?"梁潘铭抓起车钥匙摔门而出,留下刘素云对着空气抹眼泪。

楼上。

梁语彤扶着红肿的脚踝倚在楼梯转角,耳畔回荡着梁潘铭对乔星叶的偏袒维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眸中闪过一抹黯然的寒光。

血缘果然是最锋利的双刃剑……

时针刚划过子夜。

梁潘铭的身影出现在锦江天城公寓。他端坐在米色布艺沙发中央,望着对面正往水晶杯里注水的乔星叶,到嘴边的责备竟化作一声叹息。

"别忙活了,坐过来。"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粗粝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西裤纹路。对这个流落在外二十年的女儿,他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相处尺度。

乔星叶径自落座在独立沙发里,茶色波浪卷发垂落肩头,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调光泽。

"又和语彤起争执了?"梁潘铭挺直脊背,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这个习惯性动作透露出他此刻的紧绷。

"你也是来兴师问罪的?"乔星叶执起杯盏轻啜,青瓷杯沿遮住了她唇角讥诮的弧度。自从被接回梁家,这样的质问早已成为日常。

梁潘铭望着女儿疏离的眉眼,喉间泛起苦涩。难怪妻子总被气得摔杯盏,这孩子周身都竖着冰棱般的屏障。"祁严陪她去医院是特殊情况,我已经说过你母亲了,绝不会有下次。"

"下次如何与我何干?"乔星叶放下茶杯,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客厅格外刺耳,"您不必深夜专程跑这趟。"

"什么叫无关!"梁潘铭猛然起身,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缩,"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现在悔婚,整个梁家都会沦为笑柄!"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及时止损。"乔星叶抬眸直视父亲,眼底沉淀着冰霜般的决绝。

梁潘铭被噎得呼吸一滞,这孩子总能精准戳中他最隐秘的痛点。"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宣布退婚意味着什么?"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折射出扭曲的光影,"整个港城豪门都会对你侧目,祁家那些长辈的手段,两年前你就该领教过。"

"所以我要公开身份真相。"乔星叶突然截断话头,红唇吐出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刃,"就说当年抱错孩子,我本就不是梁家血脉。"

"放肆!"青筋在梁潘铭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个荒唐提议让他后脊发凉。这哪里是止损,分明是要把梁家推入更深的漩涡。

乔星叶望着父亲涨红的脸,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深夜显得格外突兀,裹挟着浓重的嘲讽。"您大概还不知道吧?今天祁严亲口说,婚礼要等梁语彤回来再议。"

"什么?!"梁潘铭踉跄着跌坐回沙发,手中的眼镜滑落在地。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炸得他耳畔嗡鸣。

"梁家要仰人鼻息过活,我却不愿跪着当新娘。"乔星叶起身走向玄关,羊绒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却压不住她话中的锋芒,"这婚,我退定了。"

"胡闹!"梁潘铭猛地拍案而起,紫砂茶具在震动中发出脆响,"没有祁家撑腰,你在港城豪门圈就是块烫手山芋!"

"所以我要谢谢你们,让我看清这桩婚姻的本质。"乔星叶握住门把,金属凉意渗入掌心,"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字典里再没有'将就'二字。"

玄关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梁潘铭望着女儿决然的背影,太阳穴突突直跳。"银行卡冻结继续生效,什么时候想通了……"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摔门声。

凌晨的夜风卷着栀子花香涌入室内,乔星叶刚在沙发落座,茶几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江远"二字,她直接划开通讯录,将那个号码拖进黑名单。

此刻祁家老宅外,祁严捏着江远的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女声,周身气压低得骇人。"她这挂电话的毛病跟谁学的?"

江远望着后视镜里铁青的脸色,默默把"遗传"二字咽回肚子里。今夜被拉黑的何止祁少,梁家夫妇怕是也尝过闭门羹的滋味。

"去锦江天城。"祁严扯开领带,指节重重叩击着真皮座椅。

当法拉利停在公寓楼下时,墙上的欧式座钟正指向凌晨十二点。祁严摁了二十七遍门铃,指腹在冰凉的金属按键上磨出红痕,门内始终寂静无声。

"叫开锁公司。"他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句话,西装下肌肉绷紧如满弓。

江远摸出手机的瞬间,电子锁突然发出轻响。乔星叶穿着真丝睡裙站在门内,睡眼惺忪的脸上凝着寒霜,手中握着的棒球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祁少连夜擅闯民宅,是要上演强抢民女的戏码?"她扬手挥棍,裹挟着劲风的球棒在距祁严鼻尖三寸处骤然停住。

祁严攥住棍身用力一扯,乔星叶踉跄着跌进他怀中。温香软玉撞满怀的瞬间,他嗅到她发间淡淡的雪松香,怒火却更盛三分。"上午才动过手,现在又要家暴?"

乔星叶挣开桎梏,反手将球棍横在胸前,睡裙肩带滑落半截也浑不在意。"我说过,这婚事作废。"

"作废?"祁严逼近一步,锃亮的皮鞋踩碎一地月光,"你当祁家是菜市场,由着你耍性子?"他今夜在老宅被祖父训斥两小时,此刻满腔郁火正愁无处发泄。

乔星叶仰头直视那双盛怒的墨瞳,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如银铃碎冰,在寂静楼道里激起阵阵回响。"祁少莫不是忘了,今天在老宅祠堂,您亲口说婚礼要暂缓?"

祁严喉结滚动,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投下阴影。他何尝不知祖父今夜发难,可梁语彤跪在祠堂外恳求的模样……

"总之这婚约必须继续。"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暗红的抓痕,"你捅的篓子,自己收拾。"

乔星叶望着那道刺目的痕迹,忽然想起今晨祁严衬衫上的栀子香。她执起球棍指向玄关,声线冷如寒潭。"现在滚出去,我还能当没见过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乔星叶猛地将棒球棍甩到一边:"有话直说,别磨叽。"

祁严径直踱到冰箱前拉开柜门,扫视着里面空荡荡的储物格,除了几瓶矿泉水外再无他物。

"你平时不开火做饭?"

乔星叶投去个看智障的眼神,试想三更半夜被个不速之客闯进厨房查冰箱,还理直气壮讨饭吃,换谁不窝火?

她此刻的火气正蹭蹭往上窜。

"你指望我这儿能变出满汉全席?"她双臂环胸,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

好家伙,大半夜跑来说饿了……她自己饿了都是叫外卖,这男人莫不是脑回路清奇?真当她是24小时待命的煮饭婆?

白日里刚闹得鸡飞狗跳,这会儿倒厚着脸皮要她下厨?

祁严被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不会下厨?"

"您何时见过我系围裙的模样?"乔星叶反唇相讥。

且不说她压根不通厨艺,就算精通也断不会伺候这位大爷。

祁严喉结滚动两下,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错愕。直到此刻他才惊觉,两年婚约期间,乔星叶竟从未为他洗手作羹汤。反倒是梁语彤……

那个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未出阁时就常煲了汤水往他办公室送。

乔星叶将他眼底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轻嗤道:"祁少莫不是把我和梁语彤搞混了?"

梁语彤擅长持家她早有耳闻。当年刚被接回梁家时,那位养女样样抢着表现,衬得她这个真千金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

"婚礼照旧,按时举行。"祁严强行压下心头烦躁,"这下你该称心了?"

这结果给得极不情愿,仿佛施舍般等着乔星叶感恩戴德。

岂料乔星叶柳眉轻挑:"上午嚷着延期,这会儿又改口,祁少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堂堂七尺男儿说话如儿戏,也不怕贻笑大方?"

"儿戏"二字如耳光抽在祁严脸上,他正要发作,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乔星叶余光瞥见屏幕闪烁的"彤彤"二字,了然轻笑。看这架势,准是回过祁家老宅了。

祁家那几位元老级人物可不是吃素的。眼下祁严虽执掌祁氏,实则长辈们仍攥着不少实权,否则怎会前脚还嚣张跋扈的人,后脚就乖乖改主意?

"我们的事不必告诉她。"祁严掐断电话,刻意加重语气。

乔星叶但笑不语,果不其然,铃声再度执拗响起。祁严只得起身走向阳台,背影竟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几小时前他摔门而去时何等张狂,如今倒晓得避讳了。乔星叶暗叹祁家长辈好手段,三言两语便调教得这混世魔王懂礼数了。

阳台传来隐约争执声,祁严再进来时脸色阴沉如墨。

"明日有场晚宴,礼服明早送到。"他撂下话便要离开,意图不言而喻——要携乔星叶公开露面,彻底粉碎今日退婚传闻。

乔星叶倚着门框嗤笑:"祁少把我当召之即来的狗?"

上午为着梁语彤要推迟婚期,这会儿又因家族压力要照常举行,合着她的面子就活该被按在地上摩擦?

祁严额角青筋跳动,耐着性子放软语调:"上午是我考虑欠妥,一周后婚礼如期举行。"

若非老宅那几位施压,他定要晾这女人几日。

乔星叶却挥开他搭在肩头的手,冷笑道:"祁少神通广大,何不直接娶了你的心尖宠?我让位便是。"

"你!"祁严怒火直冲天灵盖,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女人,彻底撕破脸,"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他笃定乔星叶此刻的强硬不过是虚张声势。祁家长辈的态度,梁家那边定已收到风声,他就不信这女人真敢在梁家面前造次。

医院走廊消毒水气味刺鼻,祁严赶到时,梁语彤正在急救室抢救。

刘素云哭得几近昏厥:"阿严你可算来了,语彤她……"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究竟怎么回事?"祁严剑眉紧锁。

梁今朝沉声解释:"突发多器官衰竭,刚做完全面检查。"

刘素云攥着祁严的衣袖,泪眼婆娑:"这孩子命苦啊,子宫癌、心脏病、肝损伤……定是国外那两年没好好保养。"

祁严望着抢救室红灯,心口泛起细密刺痛。院长带着各科专家匆匆赶来,被他一句"治不好就拆了医院"吓得冷汗涔涔。

人群后方,靳阳翻着白眼腹诽:这霸道总裁怕不是法盲转世。

乔星叶在半梦半醒间被手机震动搅得心烦意乱,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好几次挂断键。直到第十三个来电提示亮起时,她终于暴躁地划开接听键:"你们这是要熬鹰训练吗?"

不过是今天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至于像定时炸弹似的隔三差五轰炸?她抓着枕头蒙住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星星,是我。"听筒里传来靳阳特有的低沉嗓音。

乔星叶的火气瞬间偃旗息鼓,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一点十七分。"你们医院改行做夜间急诊了?"她记得这位妇科圣手向来昼伏夜出,手术台才是他的主战场。

"你和祁严到底怎么回事?"靳阳单刀直入,"不是说下周就要办婚礼?他怎么大半夜守在梁语彤病床前?"

"白天的热搜没看?"乔星叶翻身坐起,丝绸睡裙顺着肩头滑落,"我主动退婚,懂?"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这么果断?不心疼?"

乔星叶被噎得翻了个白眼。这帮发小怕不是集体失忆?她什么时候对祁严表现出过非君不嫁的架势?

"梁语彤真住院了?"她岔开话题。

"货真价实,病种还挺齐全。"靳阳的语气带着医者特有的冷峻,"子宫原位癌合并心脏二尖瓣返流,肝占位待查。"

乔星叶瞌睡虫瞬间跑光。"三重暴击?"

"算不算现世报?"靳阳轻笑,"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可不是么,乔星叶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冷笑。梁语彤这种踩着别人尸骨上位的毒莲花,活该遭天谴。

"不过她这病来得蹊跷。"乔星叶蹙起眉头,"子宫癌不是更年期妇女的专利吗?"

"医学伦理约束,不便妄议。"靳阳顿了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申请了海外医疗峰会,明天飞瑞士。"

乔星叶了然。靳阳作为妇科领域最年轻的博导,确实犯不着亲自操刀梁语彤的病例。更别说两年前那场车祸,梁语彤买通司机欲置她于死地的旧账,至今还躺在警局档案室里积灰。

次日正午,唐酥的电话准时杀到。"让你家靳教授再宽限几天,他这一走就是月余,我表哥的减肥大计又要搁浅了。"

"凌晨一点的跨国长途,就为报备行程?"乔星叶搅拌着咖啡,奶泡在杯沿画出歪斜的爱心。

"重点错!"唐酥拔高嗓门,"梁语彤那尊大佛真住院了?什么病这么邪乎?"

乔星叶掰着手指头数:"子宫癌、心脏病、疑似肝癌。"

听筒里传来清晰的抽气声。"三种癌?她这是把癌症套餐当自助餐了?"唐酥咋舌,"昨天在妇产科看见他俩,我还当是奉子成婚呢。"

"祁家那群老古董要气吐血了。"乔星叶幸灾乐祸,"本来就看不上梁语彤的出身,现在又添这堆要命的病。"

"所以你当心点。"唐酥正色道,"祁家那群长辈怕祁严吃回头草,肯定要押着你尽快完婚。"

仿佛应验预言般,乔星叶刚踏进工作室,祁母冯曼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星星啊,中午来老宅吃饭,我让小严接你。"

"伯母,我手头有个紧急项目……"

"语彤回来后,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了?"冯曼的叹息带着哭腔,"要不我去你工作室?"

乔星叶捏着眉心妥协。祁家这尊佛,暂时还惹不起。

挂断电话不到三分钟,陌生号码再次亮起。"妈让我接你。"祁严的声音裹着浓重疲惫。

乔星叶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这是今天被她拉黑的第七个号码。"地址发你,我自己过去。"

"我在锦江天城等你。"祁严不等她拒绝就挂断,显然熬了整夜的大脑已无法正常运转。

此刻他正靠在迈巴赫后座揉太阳穴,江远从后视镜里窥见老板黑如锅底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女人闹脾气才是在乎的表现。"

祁严动作一顿。"真的?"

"要真不在乎,直接拉黑三连多省事。"江远信誓旦旦,"乔小姐这分明是欲擒故纵。"

祁严脸色稍霁,却不知此刻乔星叶正对着满衣柜衣服发愁。去祁家老宅演戏,总归要备足弹药。

江远:“会不会是乔小姐先去老宅那边了?”

一听她不等自己先过去了,祁严脸上的情绪几乎就要压不住的爆发。

“自己先过去了?”

江远:“您给夫人打个电话。”

祁严掏出手机,直接给母亲拨了过去。

冯曼接了电话说,她给乔星叶打过电话,乔星叶已经在去老宅的路上。

她还奇怪:“你给我打什么电话?你直接给星星打啊?”

祁严青筋都凸起来了。

他这要是能给乔星叶打通电话,也不至于给她打了。

“我先回来。”

没说乔星叶把他拉黑的事,太丢人。

冯曼:“那你先回来吧,我可警告你,你一会好好认错,还有好好给她保证,你不会再见那个什么梁语彤了。”

电话里,冯曼不放心的对祁严耳提面命。

现在整个老宅都要炸了,尤其是知道梁语彤还得了子宫癌。

娶这个女人?怕是要让祁家断子绝孙吧?

因为乔星叶没等自己,祁严本就心烦意乱,现在还听到要给乔星叶下那么大的保证,更恼火。

“这件事……”

“你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和姥爷可都说了,要是这场婚礼真黄了,他们以后就当没你这孙子外孙的。”

这是要落得长辈们集体抛弃?

祁严呼吸更不顺了:“他们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乔星叶?”

“命好啊,和你八字很合。”

祁严:“……”

命好没看出来,但这句八字合,就让他有些绷不住了,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

冯曼:“行了,少废话,赶紧回来,记住我跟你说的。”

说完,不等祁严再说话,电话那边的冯曼就挂了电话。

祁严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此刻是吃了乔星叶的心都有了。

这女人,看着一无是处,脾气也古怪的很,没想到还将长辈哄的很好。

不过长辈嘛……,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八字那点,就足够哄人了。

……

乔星叶这边,到老宅的时候,祁严还没回来。

冯曼看到她来,满脸热情的拉着她:“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伯母,这是给您的礼物。”

乔星叶礼貌的将一个绒布盒子递给冯曼,冯曼更喜欢她了。

“你这孩子,是我非要你来的,你给我带什么礼物。”

这懂事劲,冯曼更喜欢了。

也不知道那梁家的人是不是瞎,这么好的孩子,还非说不如那什么梁语彤。

乔星叶:“当时看这款胸针适合您。”

“你有心了,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冯曼拉着乔星叶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乔星叶送她的只是一只胸针,然而冯曼却直接拿了一条名贵的钻石项链给她。

看到镶满钻的项链,乔星叶婉拒:“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上个月和祁湘去巴黎,一共买了两条,你和祁湘各一条。”

不管是真是假,冯曼此刻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将乔星叶当女儿对待的。

加上祁严昨天和梁语彤闹出那样的事,她现在拿出这名贵的项链,就是在安抚乔星叶。

乔星叶还是拒绝:“我真不能收。”

她和祁严之间的事没有转圜,所以祁家人的东西她是不会收的。

奈何祁夫人冯曼铁了心要送,还给她戴上。

今天乔星叶穿的是一条低胸长裙,钻石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给她增添了几分奢华的气质。

冯曼满意的点头:“嗯,看吧,我说很适合你,当时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就觉得非你莫属。”

乔星叶:“那,谢谢。”

非要送,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下楼,祁严刚好回来。

看到乔星叶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他神色不由的愣了下~!

这条项链他记得,是上个月母亲在巴黎拍回来的。

当时带回来的时候,她就说这项链是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