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秘书家过夜后我走了,多年再见,他却带着孩子叫我妈妈(下)

发布时间:2025-06-16 13:32  浏览量:1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接上文:

她掐紧了手心,强装镇定,幸好她做了两手准备。

就算傅怀宴不认,她也有办法全身而退,大庭广众之下傅怀宴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下一秒,无数记者涌入医院:“傅总,这位女士爆料怀的孩子是你的吗?”

“请问你是出轨了吗?”

“你太太沈檀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你的吗?”

各种嘈杂的声音和闪光灯的声音响起。

刘特助和保镖连忙上前阻拦。

谢南洲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想趁乱离开的林若惜被抓了回来。

傅怀宴丝毫不见慌乱,淡然自若的面对镜头:“各位请稍等,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更会给我太太沈檀珠一个交代。”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

刚做完羊水刺穿的林若惜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傅怀宴看都没看一眼,目光落在医生递过来的亲子鉴定书上。

结果毫无疑问,没有血缘关系。

傅怀宴勾唇,将这个递给刘特助:“把我之前做的结扎手术单,一起发到网上去。”

说完后,他的目光落在林若惜的身。

林若惜心慌了极点,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把林若惜丢到众生入色的地下城去,好好照料。”傅怀宴冷声开口,一字一顿。

林若惜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最恐怖的判词。

地下城是各种肮脏阴暗的禁忌场所,那里没有人权只有黑暗。

只要进了里面,简直是生不如死。

林若惜被恐惧席卷,哆嗦着声音:“怀宴!怀宴,看在我跟过你一场的份上,不要把我丢到那里去!求求你,我去坐牢,什么都可以!”

她宁愿去坐牢!她不要去那里!

傅怀宴没有看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林若惜眼泪流了下来,绝望涌上心头。

她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回来冒这个险!

她后悔了!

后悔算计上这个疯子了!

满目的怨恨染红了林若惜的眼眶,泪水染湿枕头,林若惜颠笑着:“沈檀珠,我祝你早日被傅怀宴找到,他就是个疯子!哈哈哈哈哈疯子!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

不出一个小时,网络上的风评立马反转了过来,林若惜已经是声名狼藉了。

但傅怀宴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扒出傅怀宴出轨石锤的,也有极力辩解继续磕cp的。

这些,傅怀宴都没放在心上。

他动作迅速的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老傅,你干嘛去!”谢南洲立马跟上。

在听完怀宴和医生的对话后,他瞳孔都瞪大了。

“什么!试管婴儿,老傅,你……”谢南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傅怀宴矜贵的脸上含着笑,一颗心像是要跳出心脏,垂在身侧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是的,我要一个我和珠珠的孩子,早在几年前,我们就冻结了精子和卵子。”

实际是他之前哄着沈檀珠做的,就是怕沈檀珠有离开他的一天。

孩子……他早该想到的。

要不是林若惜提醒他,他都要忘了。

他承认,这个做法肮脏又可耻,但他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有孩子,才是绑住一个人的关键!

而只要他们有了孩子,沈檀珠才能回来!

……

另一边,苏黎世。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柔和地洒在公主床上。

沈檀珠猛地睁开双眼,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

她急促的呼吸着,眼中惊魂未定。

门被推开,哥哥沈北寒连忙走了进来,急切的问道:“怎么了,珠珠,又做噩梦了?”

沈檀珠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那个可怕的梦境。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傅怀宴抱着一个和她眉眼相似的小男孩,和她打招呼。

那个精致的小男孩,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清澈,脆生生的喊她:“妈妈”。

见沈檀珠不说话,沈北寒更担心了,连忙叫人去喊家庭医生。

自从沈檀珠回来以后,就会时不时的做噩梦。

沈檀珠拉住了沈北寒的手,摇了摇头。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缓过神来,将刚才的噩梦和沈北寒说了一遍。

沈北寒听完,脸色也是黑的不行。

沈北寒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瞳仁像黑沉沉的漩涡。

但在沈檀珠面前,他没有显露出来。

他轻手拍了拍沈檀珠的背:“珠珠,别怕,只是个梦而已,你已经不在京市了,不会见到傅怀宴的。”

“珠珠,医生说过了,是你压力大,不要往那方面想。”

“如果你还是因为这个心神不宁的话,要不要考虑姜医生说的,清除一些记忆?”

沈檀珠沉吟了一下,认真的说:“哥,不用了,傅怀宴的事,已经影响不到我了,虽然过去的回忆是不好,但那也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我能接受得了完整的自己。”

“只是刚才的梦,有点突然。”

突然到,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大教堂那边听说有个国内的风水先生,要不要去看看?”沈北寒一本正经地说着。

沈檀珠被他逗笑:“哥,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中邪了。”

见她终于展露出笑颜,沈北寒放心了。

他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傅怀宴。

要不是沈檀珠再三嘱咐不要和傅怀宴,乃至傅家有什么牵扯。

他早就出手了。

“哥,我今天能不去相亲吗?”

沈檀珠撒娇一般的话语,拉回了沈北寒的思绪。

沈北寒温润的脸上,也是有几分无奈:“咱妈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好吧。”沈檀珠又认命一般倒在了床上。

回来苏黎世以后,她就经常噩梦连连。

父母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关于傅怀宴的事她只告诉过哥哥沈北寒。

沈檀珠逃不过父母的火眼金睛,她不想让父母担心,便只含含糊糊说了个大概,说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

后面她经常做噩梦,母亲带她去看了好几次心理医生都没效果。

母亲在网络上刷到了一条帖子:“要想放下一段感情,就得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宝贝珠珠,你是咱们家的嫡长闺,可以多谈几个试试,我的宝贝珠珠值得最好的,妈妈给你严选了五个男友,你想同时谈也可以!”

沈檀珠惊了一下,要被这开放吓到了。

但父亲也是一脸支持:“我女儿不比别人差,你有这个资本。”

沈檀珠:“……”

架不住母亲经常在她耳边念叨,沈檀珠终于破功,答应了先见一位。

正在马尔代夫旅游的父母激动的不行,连忙安排好了一切,还让沈北寒亲自将她送过去。

伊利诺伊州私人庄园。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下。

沈檀珠从车上下来,一袭酒红色的长裙,热烈夺目,将她的身材勾勒到极致。

“哥,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去吧。”

沈檀珠刚想离开,沈北寒就给她套了一个白色的披肩:“早春,还有点冷。”

沈檀珠亲昵地蹭了蹭哥哥的肩膀,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清媚的脸上又有几分俏皮与灵动:“哥,能不能不去?”

沈北寒也是有心无力:“你说呢。”

沈檀珠立马收起了笑脸:“哼,再见。”

她走的很快,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的响着,仿佛一只炸毛的波斯猫。

沈北寒看着她的背影,失笑出声。

然后才驱车离开。

沈檀珠随意找了个湖边的亭子坐下,边喝茶,边赏景。

在国内待久了,有些习惯是改不了的。

沈檀珠对今天的相亲没抱多少期待,毕竟对方人都迟到了。

可见对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沈檀珠正切着盘子里的桂花糕,忽然一阵清冽醇厚男声响起。

“抱歉,来晚了。”

沈檀珠拿刀叉的手一顿,不疾不徐地看过去。

就对上一张顶级俊颜。

男人眉目硬挺,浅色的瞳仁深邃微凉,一身灰色的大衣,浅灰色的内衬,自带清隽矜贵的气质。

他很白,像白玉一般。

看清来人,沈檀珠手中的刀叉差点滑落。

杏仁眼处于惊愕状态,大脑宕机。

来的人,是……是她的初恋。

也是拒绝过她两次的青梅竹马,徐闻远。

沈檀珠顿时尴尬的头皮发麻。

她回神,礼貌性的微笑:“不晚,不晚。”

徐闻远落座,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柔,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柔。

“好久不见。”

沈檀珠给他沏了一杯茶:“好久不见。”

徐闻远,是南洋徐家的独子。

徐家的地位,和她的家族家世相当,也算是门当户对。

小时候,他住在她家隔壁,她经常黏着他。

高中时,她少女心萌动,向他表白过两次都被他无情拒绝了。

他就像一个堕入佛门的石头一样,撩不动。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绝不会向他表白第三次,也是因为生气,回了国内,这才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想到那人,沈檀珠连忙打住了思绪。

“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闻远喝了一口茶,檀香茶,口感青涩,并不浓烈,却给人一种身心舒缓的感觉。

也是他经常喝的茶。

沈檀珠吃着桂花糕,反应淡淡:“不久前。”

说完之后,她还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心里盘算着,他什么时候开口散场。

不然她说?

得挑一个礼貌又不长的时间。

这番小动作,自然被徐闻远尽收眼底。

他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这些年在国内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沈檀珠公式化的回答。

“我……过得不好。”徐闻言看着她,声音微凉。

沈檀珠只是礼貌的回问,没有想到徐闻远真的会回答。

他的话她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徐闻远看出她的尴尬,主动找了话题:“能给我讲讲你在国内的事吗?我想听听。”

沈檀珠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徐闻远对她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不应该是马上冷着脸说,有事,要离开吗?

但想到他可能也是太久没回国内了,想了解了解。

沈檀珠大发善心,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出了这些年在国内拍的照片。

“国内发展得很快,许多风景也比国内好,还有各地都有特色的饮食,这是星城独特的奶茶,还有内蒙奶酪,我跟你说内蒙那边的草原……”

爱国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提到自己故土,沈檀珠是止不住的高兴和骄傲。

原本只是简单的说一下。

变成了超长详细版解说。

沈檀珠充当着解说员,激动的时候还时不时拉着他的衣袖。

徐闻远配合的向她靠近,闻到了她身似有若无的檀香味。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沈檀珠简直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讲述了个遍,从各地特色,到各地美食,再到各地的风俗文化。

将自己所想到的,都讲了个遍。

说的嗓子渴了的时候,徐闻远就会递过来一杯茶。

她接过,欢快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就继续说。

徐闻远也配合着听,时不时还会提问她几句。

沈檀珠说得更带劲了。

连连说了三个小时,沈檀珠才讲解完。

她又喝了一口茶,以为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

徐闻远又问:“很丰富的生活,那感情方面呢。”

闻言,沈檀珠脸上白了一瞬,稍纵即逝,她轻声:“就那样,谈了段不怎么样的感情。”

徐闻远没有错过她的那一瞬不对劲,垂在身侧的手更紧了。

她谈过恋爱了。

心中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是在预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可是,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

不是她的错。

她也没必要为他坚守什么。

但,听她的语气,那段感情已经结束了。

徐闻远紧绷的心弦落下来,主动解释自己的情感状况:“我毕业后,接管了徐家,没有……没有过感情史。”

“嗯。”

沈檀珠一点也不奇怪。

徐闻远这样的人,会有情感史才奇怪。

眼光高挑不说,关键还是个性冷淡。

哪个女孩子愿意找个这样冷冰冰的石头。

如果真的有,沈檀珠倒还真想看看,是哪位姐妹能摘下他这朵高岭之花。

她得好好膜拜膜拜。

不过,徐闻远怎么话变多了?

“嗡嗡”沈檀珠手机振动声音响起。

是她练舞的时间到了。

沈檀珠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既然徐闻远不说,那她就先说了。

“我知道,你今天也是被家里人逼过来的,现在时间都差不多了,那咱们今天就到这?”

沈檀珠话是这么说,可是手,已经搭上了她的香奈儿包包。

准备随时跑路了。

徐闻远垂着眸子,没说话,他的睫毛很长,像鸦羽一般,落下一片阴影。

沈檀珠干脆起身:“那再见了,闻远哥。”

轻柔的一句“闻远哥”让徐闻远心脏猛地缩紧。

他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像一朵因干涸而即将枯萎的花朵,却突然遇到了,晴日里的春雨。

绵和又猛烈。

无声无息地注入生机。

在沈檀珠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沈檀珠有些错愕,回头。

徐闻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逾越,连忙松开了手。

沈檀珠问他:“还有什么事吗,闻远哥?”

徐闻远深邃的瞳仁紧紧放在她身上,他攥紧了拳头。

“珠珠……我不是被家里人逼来的。”

“好的,明白。”沈檀珠以为他是怕她,回去乱说,被他父母教训。

“那我……”

沈檀珠尚未来得及说完,就听到他急促的出声。

“珠珠……我来,是因为我喜欢你。”

“珠珠,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我不想再错过你。”

徐闻远说完,耳尖红的要滴血了,但一双深邃的眼眸却紧紧盯着沈檀珠。

沈檀珠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

脑子里“嗡”的作响。

徐闻远又继续说着:“之前……是我不对,我……我有家族的遗传病,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活不下来了,所以才会推开你。”

“珠珠,对不起,我很后悔推开你。”

“珠珠,珠珠?”沈北寒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沈檀珠,拿着一个装着宝格丽最新品的首饰盒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檀珠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接过,甜甜笑出声:“谢谢哥。”

沈北寒在她旁边坐下,双腿交叠,眼神犀利:“怎么了,相亲不愉快,还是见到初恋心思百感交集了?”

“你知道和我相亲的是徐闻远?”本来正欣赏珠宝的沈檀珠立刻被他这句话吸引到了。

沈北寒轻抿了一口咖啡:“当然知道。”

“你回国之后,徐闻远不止一次到咱们家来过,还向我有意无意地打探过你的消息,我没给。”

沈檀珠彻底愣住了。

沈北寒捏了捏她的脸:“他应该是喜欢你的,小妹。”

沈檀珠拍掉他的手,总有一种小时候沈北寒欺负她感觉。

沈北寒沉沉笑出声:“徐闻远这人是不错,爸妈也很看好,但具体的还是看我们珠珠的意思。”

沈檀珠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徐闻远并没有让她当场回复,而是说:“珠珠,从前都是你在我身后,现在该我了,喜欢你,是我自己事情,你不用有任何心里负担。”

两人最后加了微信之后,她就匆匆离开了。

今天发生事情太多。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她拉过粉色的蕾丝被子,盖住脑袋。

之后的半个月里,沈檀珠又被母亲安排着见了,奥菲尔的王子、英国皇室继承、北欧的总裁……

沈檀珠为了图一个清净,索性拿出手机给加了很久,但没有说过话的徐闻远发了一条消息。

【如果你也需要挡箭牌话,咱俩可以打配合。】

……

两年后。

京市,众生入色酒吧。

灯光交织摇曳,声音震聋欲耳。

“嫂子,真的是凯斯利家族的人?”谢南洲震惊地把烟都给灭了。

傅怀宴黑眸定定地看着酒杯上,灯光打过来,那杯调制过的龙舌兰很漂亮。

“凯斯利家族的大小姐回归,和珠珠离开的时候,时间吻合。”

“且之前拦截ZY集团合作的那几家公司,背地里或多或少都和苏黎世那边,凯斯利家族的沈北寒有关。”

谢南州也严肃了起来:“沈北寒、沈檀珠,都是姓沈的,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能做到悄无声息抹掉一个人的存在的,沈北寒是算一个。”

“老傅,这样一看,还真的有很大可能!”

傅怀宴想到这个可能性,胸腔那颗死寂多年的心,像鼓点一般猛烈跳动起来。

“就算不是,也不少这一趟了。”傅怀宴的声音暗哑。

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找到沈檀珠的机会。

谢南洲端起自己的酒杯,与他碰了碰,他笑:“也是。”

这些年只要傅怀宴打探到一丁点沈檀珠的风吹草动,就会不管不顾,跋山涉水的去求证。

烈酒入喉,谢南洲提醒道,又有些幸灾乐祸:“要真是的话,嫂子的身份可不简单,就算是我们这样的身份,能不能见上一面,也说不定。”

傅怀宴黑眸沉沉,缄默不语。

“差点忘了你还有个最大的筹码。”谢南洲失笑。

“对了,我有个表哥,姓徐,也是苏黎世那边的,到时候我帮你跟他打个招呼。”

傅怀宴:“不用。”

谢南州摆摆手:“都是兄弟。”

傅怀宴:“……”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傅怀宴放下酒杯,起身:“我要回去陪深深了,你早点回去。”

谢南州摆摆手:“去吧去吧。”

看着他的背影,谢南州失笑,谁能想到京市鼎鼎有名的傅总,现在是个全职奶爸呢。

不对,是又当爹又当妈的。

天色擦黑。

傅怀宴刚回到别墅。

不远处一个小团子,就迈着小短腿“咯咯”的往这边跑来。

“爸爸!”

傅聿深跑的很快,像一个小陀螺,后面跟着一群急坏了的保姆,佣人。

“深深少爷,小心点啊,不要跑的那么快!”

傅聿深不听,径直地扑到傅怀宴怀里。

傅怀宴蹲下,稳稳地接住儿子。

他摆了摆手,佣人很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傅怀宴将傅聿深单手抱起,放在沙发上,语气冰冷:“傅聿深,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身体不好,不能跑那么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傅聿深有些委屈,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水雾蒙蒙:“爸爸,你出差一周了,我太想你了。”

这副委屈的样子和沈檀珠如出一辙。

傅怀宴心头一软,将抱在腿上,声音柔了下来:“爸爸不是凶你,爸爸是太在乎你了,你的身体健康最重要。”

“我知道了。”傅聿深虽然说着体谅的话,但撇着嘴。

连性格都和沈檀珠相似,脾气大,喜欢说话,需要哄。

想到沈檀珠,傅怀宴心都要被融化了。

从决定做试管婴儿到傅聿深出生,整个过程,都是他亲自让亲信的人盯着的。

傅聿深刚出生那会儿瘦瘦的,皱巴巴,一点也不像沈檀珠。

傅怀宴问医生:“是不是抱错了,为什么跟他妈妈一点也不像?”

医生笑着说:“这孩子是刚出生还没一周呢,五官都没长开。”

傅怀宴做了好几次亲子鉴定。

直到所有的结果都显示,他和沈檀珠与孩子的血缘关系为百分之99。

他才终于放心下来。

那天他拿单子的手都是抖的,泪水也不可控制地滴落在上面。

这是他和沈檀珠的孩子!

真正意义上的!

傅聿深是他和沈檀珠永远不能分割的存在。

傅聿深是试管婴儿,比寻常的孩子虚弱一些。

傅怀宴几乎是手把手的带着深深的,白天夜里都是抱着不离手,不眠不休。

也就是等他睡着了,傅怀宴才能抽空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

那段时间,虽然很累,可想到这是沈檀珠和他的孩子,傅怀宴觉得让他做什么都行。

无数个找不到沈檀珠的夜里,他都是抱着傅聿深诉说思念的。

尽管傅聿深听不懂,但是在听到有关于沈檀珠的话题时,他也不睡了,眼睛亮亮的,似乎知道这个名字是他的妈妈。

傅怀宴记得,去年初雪的那天夜里,他刚从伦敦回来,又一次失望而归,没找到沈檀珠。

那天夜里,他喝着酒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傅聿深,目光沉沉。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绝望和无力感。

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沈檀珠。

也不确定这一生,他能不能找到沈檀珠。

那傅聿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傅怀宴盯着傅聿深看了很久,眼眶慢慢变红。

最极端的时候,他有想过结束这种糜烂、黑暗、颓废、没有沈檀珠的人生。

是傅聿深一声声啼哭将他拉了回来。

傅聿深声音很微弱,可傅怀宴还是听清了。

他说的是:“妈妈……妈妈……”

轻飘飘的声音,如一把重锤,猛地敲在傅怀宴的心尖。

傅怀宴也没有想到,傅聿深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叫妈妈。

傅怀宴并没有很刻意的引导过傅聿深去学。

只是偶尔会在傅聿深面前提,或者给他看看照片,告诉他这是他妈妈。

可傅聿深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妈妈。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关系吧。

傅怀宴眼眶湿润,用脸去轻蹭傅聿深的小脸,磁声哽咽:“深深,乖,妈妈会回来的。”

傅怀宴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心理,原来天大地大,还有个人和他一样,永远需要沈檀沈。

傅怀宴这一生后悔过很多事,后悔因为一时刺激伤害过沈檀珠。

更后悔没有好好对沈檀珠。

和唯独让傅聿深出生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能支撑他活着继续找沈檀珠的机会。

从回忆中抽身,坐在他腿上的傅聿深已经自己爬了下去。

气呼呼的自己一步步上着楼梯。

傅怀宴眉宇间尽是柔和,大步追上去,一把抱起他往儿童房走去。

“深深,生气了?”

“没有。”傅聿深趴在他的肩膀上,气消了一半。

傅怀宴当然了解他,柔声说着:“今年的生日礼物,爸爸送给你你最想要的。”

傅聿深是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稚嫩的声音重复他的话:“最想要的?”

“嗯。”傅怀宴自然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爸爸,你找到妈妈了?”傅聿深几乎是不可置信,眼睛瞪大圆圆的。

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嗯,我们去找她,可能会很远。”

傅聿深激动着:“我不怕累!我要妈妈!”

可他想到了什么,小拳头紧紧抓着傅怀宴的衣服,不确定地问:“妈妈会喜欢我吗?”

傅怀宴狭长的凤眸暗了暗,片刻后,勾唇摸了摸傅聿深的小脑袋。

“深深这么乖,妈妈肯定会喜欢的。”

只是不会喜欢他而已。

……

十一月的苏黎世,整个世界都被银白的梦幻笼罩。

沈檀珠穿着浅咖啡的风衣,围了一条同色系的围巾,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等着徐闻远。

徐闻远在排队给她买烤红薯。

不远处是国人新开的烤红薯店,队伍如长龙般蜿蜒,因其口味正宗,让不少外国人也馋的不行。

沈檀珠看着徐闻远老老实实的排队的样子,乐的不行,徐闻远本来想给钱插队的,前面几个大人接受了,小孩子却馋哭了,哭着举报插队。

徐闻远只好尴尬的继续排队。

沈檀珠看笑了,拿出手机偷拍了几张徐闻远。

他们两人本来是假装情侣,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真的了。

沈檀珠也感觉很奇怪。

原以为她不会这么快开始一段恋情。

但人生就是很奇怪。

两年过去,她其实已经很难再想起傅怀宴这个人了。

也没有再做噩梦了。

偶尔在新闻上刷到关于他的报导,沈檀珠也没有什么感觉的划过。

忽然一阵,清脆稚嫩的声音:“我没有偷,这是我自己的!”

沈檀珠抬眼望去,只见几个金发碧眼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小孩子,用英文说着挑衅的话羞辱的话。

满满的全是恶意。

沈檀珠蹙眉,往那边走过去。

她走到孩子们身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用英文大声说道:“刚才的一切,我已经录下来,不想被登报的话,就停止霸行为。”

几个调皮的熊孩子,立马作鸟兽散。

沈檀珠急忙上前,扶起那个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小朋友你没事吧?”

四目相对,沈檀珠被他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眼睛,看得心头一颤。

傅聿深的小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呆呆地望着她。

渐渐地他的眼眸起了水雾,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下一秒,他再也忍不住,扑进沈檀珠的怀里,放肆大哭,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沈檀珠心里一软,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声音轻柔:“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了呀?我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在哪里啊,姐姐帮你找。”

然而,怀中的傅聿深依旧紧紧地抱着她,声音抽噎:“妈妈,深深终于见到你了,爸爸没有骗我,深深真的见到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和委屈,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敲打着沈檀珠的心房。

沈檀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她明明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此刻却是放不开怀中的小家伙。

“你叫深深对吗?深深,你可以告诉姐姐,你家里人的电话吗?”

傅聿深沉默,只是一个劲的喊她妈妈。

小手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不见。

“珠珠,怎么了?”买完红薯的徐闻远往这边赶来,黑色的大衣在风中微微飘动。

沈檀珠抬头,轻声回答:“救了一个小孩子,他把我认错了。”

傅聿深从她怀里抬头,泪水盈盈,却固执道:“深深没有认错,你就是我的妈妈。”

徐闻远在看清孩子面容的那一刻,瞳孔紧缩了一下。

这孩子的眉眼间……

他缓缓蹲下身来,温和对傅聿深说:“小朋友,能给叔叔说你是跟谁一起出来的吗?”

傅聿深对他表现出很明显的抗拒。

小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

傅聿深紧紧依偎着沈檀珠,仿佛沈檀珠是他唯一的倚靠。

沈檀中无奈朝徐闻远笑了笑,只好继续陪着傅聿深,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徐闻远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拿出了手机报了警。

很快,警察赶了过来,了解情况后。

沈檀珠摸了摸傅聿深的脸,擦了擦了他长睫毛上的泪珠:“我要走了,深深,警察叔叔会带你找到真正的家人的。”

可傅聿深一听,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抱住她的腿。

像是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妈妈,深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妈妈才不喜欢我?”

“妈妈你说,深深改。不要丢下深深!”

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怔住了。

沈檀珠心口处传来一阵窒闷感,怕他这样哭下去会出事,只好先抱着他安抚。

忽然,傅聿深的哭声慢慢止住。

他的目光突然看向远处,眼底亮了起来,犹如看见希望希冀一般。

“爸爸,我找到妈妈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

沈檀珠也转过身去,只是在看清那抹高大的身影时,心神剧烈震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反应。

傅怀宴也同样望着她,整个天地间,好似只有她的身影是清晰的。

思念在他的眼中呼之欲出。

傅怀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心脏传来剧烈狂跳。

她变了,头发卷了,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也变得更加清媚动人,依旧是那么明媚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两年。

沈檀珠整整离开了他两年。

傅怀宴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她走去。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下的积雪在他的踩踏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傅怀宴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移开,生怕一眨眼睛,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和傅怀宴不同的是,沈檀珠没有半分激动和喜悦,只有来自内心深处的厌恶感。

怀中的傅聿深,还在叫着“妈妈”。

沈檀珠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梦。

梦境和现实在她脑海里来回切换。

她颤着手将傅聿深从怀中拉出来,看着她的脸。

傅聿深很乖,妈妈想做什么,他都配合。

傅聿深的脸不断在沈檀珠的脑海里放大,那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

沈檀珠目光缓缓移向她靠近的傅怀宴。

就这一瞬间,她全身血液凝固了起来。

像是看见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正向她慢慢走来。

这个孩子和她……和傅怀宴……

沈檀珠脸上的血色寸寸消失,然后倒去。

徐闻远立刻接住了她,将她揽在怀里,紧张地喊道:“珠珠。”

徐闻远其实也看出来了,这个孩子分明是沈檀珠和傅怀宴的结合版。

他没有问,只是时刻在意着沈檀珠的感受。

傅怀宴向她靠近的步伐止住,僵在了原地。

傅聿深怔怔地看着沈檀珠,摸了摸自己的脸。

雾蒙蒙的眼睛里满是受伤和无助。

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喜欢他,是他长得不好看吗?

还是他太容易哭了,妈妈不喜欢爱哭的小孩。

他平时不哭的,就算在幼儿园里,被其他小孩围着喊没妈妈的野孩子,他也没哭。

他今天哭成这样,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妈妈,他太想了妈妈了。

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堆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傅聿深却不敢出声了。

两个警察看着这一幕也是一头雾水。

傅怀宴喉咙发紧,脚步缓慢朝傅聿深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遮去风雪。

傅聿深眼眸看着沈檀珠的方向,声音空洞:“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

带着哭腔的话语,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揪心。

傅聿深的声音犹如一道利刃,划破傅怀宴的胸膛,五脏六腑都鲜血淋漓地疼。

疼的他发不出声音来。

这句话也同样的粉碎了沈檀珠最后一丝幻想。

她听见血液倒流和心脏怦跳的声音。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沈檀珠抓紧了徐闻远的大衣,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声音也颤的厉害,近乎哀求地喊道:“带我离开这里。快,带我离开。”

徐闻远薄唇抿紧,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下来:“好,我带你离开,珠珠,你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傅怀宴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沈檀珠身上,看着她熟稔的亲近另外一个男人。

那么自然。

他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明显。

嫉妒,蔓延到了每一根血管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席卷。

终于,他从那仿佛被锁住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声音:“珠珠,深深是我们的孩子。”

“轰!”

沈檀珠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了。

一瞬间,她的世界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檀珠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她不断地奔跑、追寻,却始终找不到出口,那种无力感和疲惫感如影随形。

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传来。

她缓缓睁开眼。

沈北寒和徐闻远立刻围了上来。

“珠珠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哥哥。”

“珠珠,你好点了吗?”

沈檀珠微微摇头,声音虚弱无力:“我没事了。”

沈北寒总算松了一口气:“珠珠,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徐闻远递过来一杯温开水。

沈檀珠接过,轻抿了一口,淡淡的暖意顺着身体流淌,她才感觉到自己是真切的活着的。

沈北寒与徐闻远默契地没有提傅怀宴和那个孩子的事。

只一个劲的对她嘘寒问暖。

沈檀珠忽然道:“哥,我住院的事,你没有告诉爸妈吧?”

“没有,没有。”

突如其来冒出来一个大外甥,在没确定沈檀珠的决定前,他怎么敢说。

沈北寒关心了几句后,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沈檀珠捏紧了被子,刚醒过来的声音还有些嘶哑:“那个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徐闻远坐在她的床边,将她揽进怀里,一字一句,温柔地解释:“珠珠,我让人查了,那个孩子,是傅怀宴试管婴儿弄出来的。”

沈檀珠闭了闭眼,泪水滴落在徐闻远的手背上,像是烫在他的心尖上。

他大手轻轻拍着她:“珠珠,这不是你的错,是傅怀宴太卑鄙无耻。”

“珠珠,这个世界并不需要很多善良,你可以任性,还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

“珠珠,任何时候我都在,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我们一起解决好么?”

沈檀珠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淡淡的雪松香,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和恐慌,心慢慢静下来。

她像是个游走在死亡线上的,突然被人突然拉了回来。

沈檀珠有些贪婪地汲取这份安全感。

徐闻远能感受到,更是柔和的安抚她。

两人靠在一起,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

沈北寒震怒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傅怀宴,你还敢出现!”

“先生,你冷静点,这是医院,不能打架斗殴的!”

沈檀珠缓缓睁开了眼。

Vip病房外。

一众护士和保安,急得不行,但又不敢贸然上前劝架,更不敢去报警。

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没办法,只好尽力劝着。

但沈北寒现在哪里听得进去。

沈北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顾场合当面动手过了。

上一次当众打架还是在上学的时候。

但这一次,他看见傅怀宴的第一眼,理智全无。

拳头狠狠地砸向他。

傅怀宴自从沈檀珠晕过去之后,便一直打听,才找到这里。

他想确定一下沈檀珠。

是他不对,是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才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他没有考虑过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傅怀宴没有任何防备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沈被寒可以说是用了全力。

傅怀宴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看向沈北寒,声音坚定:“我想看看珠珠。”

这句话无疑是在沈北寒的心头浇油,他心头的火烧的更旺了。

沈北寒整个人被寒气笼罩,冲上去与傅怀宴厮打在一起。

傅怀宴碍于他是沈檀珠的亲人,并没有过多的反击。

只是尽可能的防守,很快便落于下风,狼狈的倒在地上。

沈北寒眼睛里燃着火,死死地盯着傅怀宴,咬牙切齿地说:“傅怀宴,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妹妹,你们傅家自己掂量掂量,后果能不能承担!”

傅怀宴脸上挂了彩,五脏六腑传来剧痛,动作也变得缓慢了不少。

他吐出一口血水,没有丝毫怯意的迎上沈北寒的视线,一字一顿:“我想见珠珠!”

对于傅怀宴来说,没有哪一种痛,是比失去沈檀珠更为诛心的。

“找死!”

说完,沈北寒再次挥起拳头向他砸去,这一拳带着呼呼的风声,可见其力道之大。

忽然一个小身影挡在了傅怀宴身前,声音稚嫩却透着坚定:“不要打我爸爸!”

傅怀宴凤眸紧缩了一下,在这一刻恐惧达到顶峰,他声音慌乱大喊着:“深深,躲开!”

他身上多处受伤,这会儿起身也有些困难。

傅怀宴几乎是用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推开前面的身影。

可他的动作太过于缓慢了。

傅聿深一张小脸上惨白无比,可脚步却没有移开半步。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倒吸一口气。

沈北寒在看清傅聿海脸的那一刻,心头一震,急忙调转了方向。

拳头最终砸在了墙面上。

整个墙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上面的装饰相框“哐”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傅怀宴几乎是第一次时间踉跄着来到傅聿深身前,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

声音紧张:“深深,有没有事?”

傅聿深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这会儿恐惧感才爬了上来。

他小脸上惨白无比,唇瓣嗫喏着,好似委屈:“爸爸……”

傅怀宴骨头缝都在疼,他将傅聿深拥在怀里,柔声哄着:“爸爸在,别怕。”

“爸爸,你受伤了。”傅聿深白嫩嫩的小手去擦他脸上的血迹。

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傅怀宴眼眶通红,捉住了他的小手:“爸爸没事。”

一旁的沈北寒看着这一幕,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之前他一直以为,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只要沈檀珠不认,就算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可直到他看清傅聿深脸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灵魂惧震。

像!

太像了!

眉眼间简直跟沈檀珠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

只是看那一眼,便让人心头柔软。

沈北寒纵使再有满腔的怒火,也不至于对着一个孩子发泄。

可心底对傅怀宴的恨却不减。

他们如珠如宝养大的沈檀珠,被这样一个烂人伤得体无完肤。

回来后更是留下了心理阴影,彻夜彻夜的睡不着,总是会被惊醒。

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在沈檀珠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出来一个孩子。

这等下作手段,简直枉为一个男人!

他布满寒霜一般的脸,径直看向傅怀宴,讥讽:“堂堂京市一个傅总,什么时候需要躲到一个孩子身后了。”

傅怀宴没有回答他,松开了怀里的傅聿深。

他用没有沾血的那只手,抚着傅聿深的小脸:“深深,你先回去,爸爸等会就回来。”

傅聿深摇了摇头:“爸爸,我要跟你一起。”

这父慈子孝的一幕,沈北寒看得极为讽刺,正要出声调侃:“傅怀宴,他知道是你……”

“哥哥!”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沈北寒的话。

沈北寒转头望去,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沈檀珠在徐闻远的搀扶下出来了。

沈北寒顾不得其他,连忙迎了过去,关切的说:“珠珠,怎么出来了?刚才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先回去,我这里很快就能解决好。”

他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遮挡住身后的人。

傅聿深自从沈檀珠出现那一刻,小身板不可控制地僵硬了起来。

傅怀宴自然感受都到。

他还听到傅聿深嗫喏了一声“妈妈”。

很轻,只有他能听到。

“妹夫,还愣着干什么,带我妹妹回去啊。”

沈北寒平时从来不叫徐闻远这个称呼,现在这样叫出来也是故意想往傅怀宴身上插刀。

徐闻远听到这个称呼,微愣了一下,心底的那些患得患失感少了一些。

他轻声问沈檀珠:“要回去吗?”

沈檀珠摇摇头:“我跟他们说些话。”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呼吸都紧了起来。

徐闻远最先出声:“好。”

只要是沈檀珠想要的事,徐闻远只会无条件支持。

沈北寒一脸诧异地看向徐闻远!

这个徐闻远怎么回事!

沈北寒紧张地和沈檀珠说:“珠珠,你要说什么,我帮你转告吧,或者你让妹夫转告也行……”

沈北寒生怕沈檀珠再和傅怀宴有任何接触!

“哥哥,有些事,让我自己解决吧,我能解决好的。”沈檀珠出声。

听闻,沈北寒陷入沉默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移开步子,干脆去露台抽了根烟。

沈檀珠向傅怀宴与傅聿深走去。

她走来的每一步,父子俩呼吸都凝住了,生怕这一幕是梦。

“珠珠……”傅怀宴艰难地挤出声音。

在还有两米距离的时候,沈檀珠停下了脚步。

她声音平淡,终于开口和傅怀宴说了第一句话:“傅怀宴,三天后我会和你见一面,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现在,麻烦你们离开。”

傅怀宴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再次被绞痛。

他喉咙发涩:“好……”

他牵起傅聿深的小手:“深深,我们先回去。”

傅聿深黑亮亮的眼珠子一直看着沈檀珠,就算离开也是三步一回头。

傅怀宴自然注意到了,但他没有去纠正。

沈檀珠的视线也同样落在傅聿深身上。

心口处的窒闷感止不住的往上涌。

徐闻远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里。

……

苏黎世冬天的夜里很静,是一种孤寂的静。

私人别墅里。

暖黄的灯光下。

傅聿深小手拿着棉签和碘伏,小心翼翼地涂在傅怀宴的脸上。

每次涂完之后,还要轻轻的吹一吹:“爸爸疼不疼?”

像从前他受伤,沈檀珠帮他上药的时候一样。

细致、温柔,乖巧的不行。

傅怀宴渐渐湿润了眼眶,声音柔和:“不疼。”

傅聿深上完药之后,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乖乖的坐在傅怀宴身边。

小脸犹豫了一下,终究问出了那句他问过好几次的话:“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是深深不乖吗?”

傅怀宴心脏发紧,之前的几次他都没有回答过傅聿深这个问题。

他喉结滚了滚,温柔出声:“不是,妈妈很喜欢你。”

“可是,妈妈从来没应过我,她看我时,眼里总是恐惧的和害怕的。”

短短的一句话顷刻之间击得傅怀宴溃不成军。

“深深,她从来没有见过你,有些害怕是正常的。”

“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妈妈,其次才是爸爸。”

“她不是不接受你,而是讨厌爸爸……,爸爸……是爸爸之前做一件不能被饶恕的错事,她才会对爸爸失望。”

“深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怀疑,妈妈对你的爱。”

傅怀宴自从傅聿深会说话以后,和傅聿深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沈檀珠的事情。

傅聿深每次都听得很认真,最开始还会扒拉着他的衬衫,可怜兮兮的问:“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妈妈。”

最开始的时候,傅怀宴说的是:“妈妈出去旅游了,等你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

平常每次吃饭都要人哄的傅聿深夜也不挑食了,什么都吃,连最讨厌的青菜也巴拉巴拉吧的往碗里夹。

傅老爷子看到这一幕,都诧异了:“深深,今天怎么这么乖?”

傅聿深小嘴塞的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爸爸说,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我快点长高,就能快点见妈妈了。”

傅老爷子听完之后,眼眶也起红了起来,心疼的不行,拍着傅聿深的背:“好孩子……”

然而傅聿深再怎么努力吃饭,都没有看到妈妈回来。

母亲天那天,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是画一副母亲的画。

傅聿深完美继承了傅怀宴的画作天赋,是全班将妈妈画的最好看的一位小朋友。

傅聿深拿了第一名,上台演讲的时候,还有一封致妈妈的信。

他年纪不大,胆子却很大,即使他的妈妈没来,也丝毫不怕的演讲完,还让老师帮他录下来,说是以后等妈妈回来看。

演讲完后,几个输掉的小朋友使坏,撕掉了傅聿深画,还围着他转:“你妈妈根本不会回来,你妈妈在结婚前就跑了,你根本就是野孩子,垃圾桶里捡来的。”

那天一向被教导斯文有礼的傅聿深气红了眼,拎起小拳头,将他们挨个打了了一顿。

即使被叫到老师办公室也绝不认错。

后来傅怀宴冒着雨来幼儿园接他,傅聿深才开始抹泪。

傅怀宴提前他的书包,抱着他往车里去。

没有责怪他,而是很温柔的问他。

傅聿深一边哽咽一边说:“他们把我给妈妈画的画撕碎了,还说妈妈不会回来。”

等上了车,傅聿深这才看见,他的怀里贴着一幅用胶水拼起来的画像。

之所以贴在怀里,是怕刚才的大雨把画弄湿。

傅怀宴眼眶酸胀,他没再说沈檀珠是去旅游了,而是说:“爸爸答应你,一定会把妈妈找回来的,妈妈最不喜欢哭鼻子的小孩子,画坏了,爸爸陪你再画一幅。”

当天晚上,父子俩呆在书房里。

傅怀宴拿出了之前给沈檀珠画的画像,还有仅存的一些照片给傅聿深看。

边教他画画,边告诉他:“你妈妈的头发很长,还有她笑起来这个酒窝很深,和你一样……”

傅聿深很快就被哄好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要和爸爸一样厉害,画好多妈妈的画!”

从回忆中抽身,傅怀宴看见傅聿深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怀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深深,记住了吗?”

傅聿深很乖的点头,“我知道,妈妈是爱我的,可是还是很难过,爸爸你再给我讲点妈妈的事吧,多了解一点,我就不难过了。”

“好。”傅怀宴眸子里有水光闪过,但没在孩子面前落下。

他从沙发上一条毛毯披在傅聿深身上,抱在怀里。

轻声的说着:“你妈妈喜欢跳舞,跳的很棒,像一只精灵,灵动可爱……”

“她脾气有点骄纵,要让她点,她不说话的是时候,肯定是生气了,千万不能信她说的没生气,也不能让她意识到你是在哄她高兴,要换着法的哄她高兴。”

“她最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

“她最讨厌别人骗她……”

傅怀宴说了很久,直到他胸前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傅怀宴才停下了声音。

他看着趴在他怀里乖巧睡觉的傅聿深,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沙发上。

深深,对不起,擅自把你带来了这个世界。

如果我没有做错事情,你将会出生在一个有爱的环境。

……

三天后,傅怀宴收到了一串虚拟号码发来的地址。

位置在一家咖啡厅。

傅怀宴知道是沈檀珠约他见面的地址。

傅怀宴出发前,去了衣帽间,换上了从前沈檀珠最喜欢的白衬衫,套了一件大衣就要出门。

儿童房的门打开,拿着ipad正在上网课的傅聿深走了出来,叫住了他:“爸爸,等会你见到妈妈,能拍一张妈妈的照片吗?”

傅怀宴抿唇,不想再给傅聿深空头承诺,只说道:“我尽量。”

包厢内。

沈檀珠到的时候,傅怀宴已经到了。

看着他身上的白衬衫,沈檀珠眸子沉了沉。

那是她之前给他买的。

沈檀珠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坐在了对面。

“珠珠……”傅怀宴自从她进来后,眼睛就没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沈檀珠口吻很淡:“傅总还是喊我名字吧。”

傅怀宴心尖微刺:“珠珠,对不起。”

沈檀珠没看他,纤细的手指绞动着咖啡:“你是挺对不起我的。”

傅怀宴攥紧了手指,“珠珠,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一时的新鲜感欺骗你。”

“珠珠,我不该放任别的女人伤害你,更不该伤了你的心。”

“珠珠,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我对林若惜……”

“那些事,就别提了吧,虽然很久了,但还是怪恶心的。”

沈檀珠出声打断了他的声音,红唇微勾:“听过一句话吗,没结婚的之前发现的事情,一律都按喜事办,我确实需要感谢你,不然我也不会遇到真正想结婚的人。”

她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将他心口上的耻辱再一次地撕开。

傅怀宴的声音哑得像被人灌了一嗓子沙子:“是那个姓徐的吗?”

“嗯。”

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回答,傅怀宴呼吸一窒。

强烈的情绪令他的胸腔急剧起伏,震得心脏跟着发疼。

捏着杯子的手背,血管凸起。

可他却无能为力。

沈檀珠不再是那朵需要被他用心浇灌呵护的玫瑰。

她的身份和地位,远比他还要强大。

他连强取豪夺都做不到。

沈檀珠抿了一口咖啡,很苦,但几秒后又有回甘,她很喜欢。

“今天来不是来和你聊往事的,那些已经过去了,就那样吧。”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傅怀宴听得懂。

可他不甘心!

他和沈檀珠怎么能是这样的结局呢。

“深深,既然是我的孩子,我有义务抚养他,抚养费、生活费,我会每个月打给你。”

傅怀宴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干涩发声:“珠珠,深深他是无辜的……”

沈檀珠搅弄杯子的手一顿,笑的有些讽刺:“可你瞒着我做试管婴儿的时候有想过我是无辜的吗?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强行让我背负起一个母亲的使命,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傅怀宴薄唇嗫喏了一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傅怀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不或者说,你从来就没有变过,这就是你的本性。”

傅怀宴凤眸一紧:“不是的珠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

“你的爱又廉价又窒息。”

“我会给深深抚养费,没什么必要的话,我们以后不要见了。”

沈檀珠无意再于傅怀宴说什么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珠珠!”

傅怀宴几乎是第一时间,从身后抱住了她。

或许这一刻,傅怀宴才明白,孩子,并不只能绑住一个人。

能绑住一个人的从始至终都是爱。

“放开!”

“傅怀宴,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

沈檀珠在被他触碰的一刹那,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傅怀宴,你最好不要让你自己在我心里烂透!”

这句话让傅怀宴心尖发颤,身体也僵住。

沈檀珠挣脱开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傅怀宴一巴掌。

打完后,沈檀珠才发现手背上,有些湿润。

像被火星子烫到一样。

沈檀珠猛地看向傅怀宴。

灯光下他眼眶猩红,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沈檀珠没有想到,傅怀宴会哭。

他上一次哭,还是从前她那次大病醒来后,傅怀宴像如获至宝一般,抱着她哭,眼泪砸在她的脸上。

那个时候,那眼泪是幸福的。

可现在,沈檀珠除了有些诧异之外,再无其他。

沈檀珠的手放在门把上,“噗通”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

沈檀珠身体一颤,眼眸有瞬间放大。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许久,沈檀珠才缓缓转过身来。

傅怀宴跪在地上,凤眸紧紧锁着她,声音近乎哀求:“后天是深深的三岁生日,你能来陪他过吗?”

沈檀珠闭了闭眼,几秒后睁开眼。

她没有丝毫犹豫拧开门把。

冷风灌了进来,沈檀珠往外走去,只留下了一句:“可以,但你不能出现,我不想看到你。”

门被关上,傅怀宴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勾了唇。

他起身来到玻璃边。

楼下沈檀珠飞速的奔到了徐闻远的怀里。

徐闻远接住了她。

两人在雪白的世界打闹,亲吻……

和他们之前一样。

傅怀宴眸光幽暗,忍不住想,如果他没做错事。

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也像这样一般亲密无间。

沈檀珠是不是也会这样笑着扑到他怀里。

他一手牵着沈檀珠,一手牵着傅聿深,一起回家。

雪地里会留下他们幸福的脚印。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11月22日,是傅聿深三岁生日。

沈檀珠拿着礼物,站在别墅门口踌躇了很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敲门时,屏幕上的电子屏幕自动识别到了她的脸,门口打开。

电子声音提示着:“欢迎回家。”

沈檀珠没有去想为什么这里会有她的识别,她抬腿走了进去。

带着生日帽的,穿着小西装的傅聿深,一看见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妈妈!”

他丢下正在拆的礼物,像个小旋风一样向她跑来!

爸爸没有骗他!

妈妈真的来给他过生日了!

傅聿深这一刻只恨不得自己腿太短了,不能一下子飞到妈妈面前。

快到沈檀珠面前时,傅聿深想到了什么。

妈妈可能还没有接受他,不能吓到妈妈。

他生生刹住了脚步,小身板也往旁边倒去。

沈檀珠眼界手快,连忙接住了他,声音轻柔:“深深,慢点儿,妈妈在。”

简单的一句话,让傅聿深愣在了原地。

他小脸上呆呆的,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

他想用手掐自己的脸,沈檀珠握住他的手:“深深,妈妈来陪你过生日了,不是梦。”

手上传来真实的触感,还有属于妈妈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让傅聿深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他再也忍不住,扑进沈檀珠怀里,放声大哭。

将这份迟到多年的委屈、孤独和思念发泄了出来。

“妈妈……”

傅聿深哭的一抽一抽的,还喊着她的名字。

沈檀珠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心中也有愧疚,哽咽的回着:“嗯,妈妈在。”

“妈妈……”

“妈妈在。”

半个小时后,母子俩坐在沙发上,哭红了鼻子的傅聿深想起了什么,奶声奶气的解释着:“妈妈,我平时不哭的,我是男子汉,我很少哭。”

他怕妈妈觉得他太矫情,不喜欢他。

沈檀珠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没关系,深深怎么样妈妈都喜欢。”

沈檀珠将带的礼物拿了出来:“这是妈给你买的限量版的机器人,还有这个是舅舅给用钻石给你做地质书。”

傅聿深惊讶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还能收到妈妈的礼物,还有舅舅的!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很有礼貌的道谢:“谢谢妈妈,谢谢舅舅!”

“妈妈,等我一下。”

傅聿深接过礼物,哒哒地跑回房间,放在自己的保险柜里锁起来!

沈檀珠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满眼柔情。

傅聿深很珍惜这次和沈檀珠相处的时光,一直和她说话。

像是要把从小到大的所有心里话跟她说完。

沈檀珠耐心的听着,两人之间,非常融洽,好似一直都是这样。

当看到傅聿深小心翼翼地递出来那封被胶水粘起来的她的画像时,沈檀珠眼眶发热,泪水往下掉。

傅聿深急坏了,连忙拿着纸巾帮沈檀珠擦着泪,奶声奶气的说:“妈妈不哭,爸爸说过了,绝对不能你哭……”

话说到一半,傅聿深止住了声音,小脸上有几分懊恼。

不该提到爸爸的,妈妈会不高兴。

他垂下了脑袋,“妈妈,对不起,我不该提爸爸……”

话未说完,脸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沈檀珠声音温柔:“没关系,深深贝,妈妈很喜欢你的礼物。”

傅聿深整个人像个冰雕一般,震惊、惊喜等各种情绪在他的眼中交织。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妈妈的亲昵。

从前在幼儿园时,看到其他小朋友被妈妈亲亲时,他很羡慕,在梦中都想着他的妈妈也能亲亲他。

到今天妈妈来给他过生日,他都不敢贪心地想过。

可现在,妈妈真的亲了他!

傅聿深回神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哼哼:“妈妈,可以再亲亲我吗?”

沈檀珠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软,再次大方地亲了亲他。

傅聿深瞳孔里倒映着沈檀珠的身影,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如果爸爸也在就好了。

但他不能太贪心。

蛋糕,是一个高大的布朗熊玩偶推进来的。

傅聿深看到人偶的那一刻,忍不住激动起来。

是爸爸!

傅聿深晃了晃沈檀珠的手,“妈妈,等会我们可以和这个熊,一起拍照片吗?”

沈檀珠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好。”

她或许知道玩偶底下的人谁,但都不重要了。

傅聿深剔透明亮的眼睛,满是笑意。

抱着沈檀珠吧唧一口,又对着布朗熊玩偶亲了一口。

还让他们两个同时亲他的左右脸。

“咔嚓!”一声响起。

幸福在这一刻被定格。

三年后,刚参加完沈檀珠婚礼的傅聿深回来。

他径直去了书房。

傅怀宴正在提笔绘画。

傅聿深将手机里拍的一些花絮和照片给他看:“爸,这是妈妈和徐叔叔的婚礼现场,外公外婆,还有舅舅都在,妈妈那天很漂亮,也很幸福。”

傅怀宴的目光落在,她穿着婚纱,笑靥如花的脸上,眼角微微湿润,泪水滴落在他描绘的画上,晕染开。

是一幅婚礼现场图,准确来说,是他和沈檀珠没完成的那场婚礼。

许久,傅怀宴颤声开口:“是啊,她很幸福。”

——全文完——谢谢观看[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