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和新欢官宣喜讯,笃定我会大闹抢婚,可婚礼当天他崩了
发布时间:2025-08-04 19:25 浏览量:2
第一章
清明节的时候,下着瓢泼大雨,暮山公墓显得特别冷清。
沈栀雪全身都湿透了,跪在沈父的墓碑前,她抬起头,朝着不远处墓碑旁的男人大声喊:“裴循礼,你要是还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雨声很大,但男人的冷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头都没回,冷冷地说:“你去死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栀雪想追过去,可突然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倒撞向石碑,身下瞬间流出了刺眼的红色。
“不要!”沈栀雪惊出一身冷汗,半年前逼婚没成功,然后就出了意外,那种痛苦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她捂着发红的眼睛,痛苦地喘着气。
刚缓过来的时候,放在小车支架上的手机“叮咛”一声响了。
沈栀雪累得不行,解锁一看,群里的人正在疯狂地@她,让她发红包,准备喜糖。
她往上翻,看到十分钟前裴循礼发了一句:“想领证了。”
他愿意娶她了?沈栀雪特别惊喜,赶紧拖着湿透的身体赶到俱乐部休息室。
手刚碰到门把手,推开门缝,就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周雨颜,你们嫂子,也是我未来老婆。”
沈栀雪这才知道,半年没见的裴循礼怀里抱着一个娇俏可爱的姑娘。
好友还在打趣:“礼哥你别开玩笑了,这是嫂子,那跟了你七年的栀雪姐又算什么?”
他话音刚落,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裴循礼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冷冷地说:“别当着你嫂子的面乱说。沈栀雪是我哥的未婚妻,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谁会娶一个用自杀逼婚的女人。”
周围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沈栀雪和裴循礼的婚约本来是他哥的事不假。
可当年他哥带着心上人在订婚前一天逃婚,结果出了意外,他哥和心上人都没了。
当时裴循礼在订婚礼上主动要了沈栀雪。
之后七年,他带着沈栀雪在大街上亲亲抱抱调情,车里、阳台上也亲热过。
他发那句“想领证”,大家都以为浪子回头要娶沈栀雪了。结果新娘换人了?
屋里没人敢说话。有人小声劝:“哥,你别生气了,嫂子她刚还说在来的路上,她等了你七年,这话要是让她听见……”
“正好。”裴循礼掐着怀里人的脸,和门外沈栀雪对上了眼神,他笑得漫不经心,“既然来了就进来帮我解释解释呗,我可从没让他们喊你嫂子,是吧?”
是啊,他确实没承认过。哪怕他们的亲热照片被狗仔队拍到无数次,大家都觉得沈栀雪是嫂子,但他不承认,她就什么都不是。
沈栀雪心里苦得不行,但她还是好脾气地走进去,给里头的人叫了一箱酒:“这箱酒算我的赔罪,是我没说清楚,让大家误会了。”
她顺着他的意思,裴循礼的脸却立刻阴下来,意味不明地讽刺道:“你还真大度。”
说完,他拉着周雨颜就走了。
看着他们紧牵着手,沈栀雪没有去拦,也没有大声质问。
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从来都是这么好脾气。
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同情,沈栀雪却当没看见,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一路撑着回到住处,累得不行。刚靠在玄关处抬头,就愣住了。
二楼——
裴循礼靠在栏杆上,姿态特别随意,手指夹着一根烟,红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隔着一层薄雾,那双含情的眼睛一下子映入沈栀雪的眼帘。
“阿礼”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可就在这时,“叮”的一声响。
裴循礼拿着一对品质超好的玉镯,讥讽地看着她:“分手都大半年了,我妈送的订婚礼你还留着呢?这么舍不得裴家?”
沈栀雪心里一沉。他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对玉镯是裴循礼专门找人打的订婚礼。送过来的时候,他还说:“只愿你我像这镯子一样,天天能见面。”
现在,他晃着镯子走到她面前,那双眼睛天生多情,可说出来的话却特别伤人:“海城这么多豪门,你非得赖着裴家?你爸妈和我哥都死了,还不够,还要来害我?你是不是想救你家的公司?我帮你找几个命硬的。”
沈栀雪手指都快掐断了,声音有点发抖:“所以,你想让我嫁给别人?”
他明明知道,和他在一起这些年,她的名声已经臭了,根本没人愿意娶她。但他还是讥笑了一声:“主要是你单身,我媳妇儿没安全感。”
说着,他又拿过她的手机,熟练地解锁。还回来的时候,她手机里多了周雨颜的微信。朋友圈里,他们的结婚官宣一前一后,都是暧昧的合照,配上一句——
【我们要结婚啦。】
看着底下的祝福,沈栀雪眼睛都涩了。
还没回过神,裴循礼忽然低头靠近她的嘴唇,呼吸热乎乎的,特别有侵略感。
沈栀雪愣住了,就见他的嘴唇停在她嘴唇前一点点的地方,声音冷冰冰的:“在休息室你给所有人都赔罪了,就落下了我媳妇儿。正好我们婚戒还没定,就由你来买。”
第二章
沈栀雪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她死死咬着嘴唇,才勉强忍住没当场失态。裴循礼却像是在看什么新鲜玩意儿,眼神里满是稀奇。
“当年我哥有爱人,你都能忍,给我兄弟赔罪送酒也舍得,怎么换我媳妇儿就不肯了?你不是最大度?”他语气轻佻,眼神像是刀子,一下下扎在沈栀雪的心上。
沈栀雪努力稳住声音:“裴循礼,你能不能成熟点?如果你真爱那姑娘,你就应该……”
没等她说完,裴循礼突然发狠,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语气里满是嘲讽:“沈栀雪,你懂怎么爱人吗?就你来教我?还有你那副动不动就说教的嘴脸,我看了这么多年,真的让人作呕。”
沈栀雪被他的话刺得心如刀绞,她颤抖着声音反驳:“裴循礼,你变了。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裴循礼冷笑一声,把沈栀雪手腕上的玉镯重重地拍在鞋柜上,转身就走。沈栀雪看着那玉镯,想起多年前,最相爱的那年,裴循礼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地说:“求姐姐管我一辈子。”之后那么多年,他也从没怨过。到底是她恶心,还是他变了心?
沈栀雪拿起玉镯,身体无力地陷进沙发里。意识混沌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未婚夫在订婚前夕带着爱人私奔。
父母为了参加订婚,连夜返航。同一天,同一个机场,一场恐怖袭击,443人丧生,96人失踪。她在那天家破人亡。
裴循礼死死抱着她,生怕她想不开:“姐姐你别怕,有我,你是我裴循礼未来的夫人,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可再抬头,面前人又成了奶奶。奶奶拉着她的手,声音颤抖:“从今往后沈家就剩你我了……小雪,沈氏是你爸妈毕生的心血,你一定要不惜一切护住沈氏!”
沈栀雪好累,喉咙像压着千斤铁。她只能被人推着不断往前,直到走到深不见底的悬崖边……
“叮!”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像是一道催命符。沈栀雪揉了揉眉,起身接起电话。电话刚通,沈奶奶尖锐的声音就炸开了:“信息不接,电话不回,还纵着裴循礼发那种朋友圈,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外头都在说你被他玩腻了,沈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完了!”
沈栀雪疲惫地回应:“奶奶,我明天会去解决。”
挂完电话,她皱着眉仰头,下一秒,鼻血就砸了下来。沈栀雪走到厕所,艰难地清理着,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沈奶奶就冲了进来,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你能不能上点心!那是你男人,你就这么纵着他胡来?
等会儿买了礼物去裴家,我不管你怎么跟亲家说,这婚期今年必须定下!”
沈栀雪被拽着来到珠宝店。刚进门,她就看到不远处,周雨颜羞红着脸在看手上的戒指。裴循礼在身后给她戴上白纱,温柔地哄着:“我老婆就是好看。”
沈栀雪站在门口,盯着那白纱,恍然间想起从前——裴循礼曾大半夜拉着她去教堂,许了她一场月色下的婚礼。
20岁的裴循礼鲜衣怒马,情绪和锋芒皆外露,委屈也坦荡:“我每次说娶你,你总说我还小再等等,姐姐你老实告诉我,你不点头是不是因为放不下我哥?”
那时候他总爱跟他哥比,干什么都要问他是不是做得比他哥更好,像极了一个没安全感的小孩,却张狂地想跻身进她全部的生活。
等她真动了心迈开步,他却干脆抽身。只有她一个人深陷泥泞,痛不欲生。
对面的两人还在旁若无人地恩爱。裴循礼环着周雨颜,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羞得她脸通红,扯着他的衣领就吻了上去。
苦涩搅得沈栀雪胃里翻滚,她再看不下去,转身就想走。
“你站住!”沈奶奶突然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抓着那女生的头发把她从裴循礼怀里扯出来,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当什么不好你要当勾引人的小三!”
裴循礼手疾眼快地护住周雨颜,眼底挂满霜:“沈奶奶,您这是干什么?”
沈奶奶气红了眼:“裴循礼!我们家栀雪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栀雪!”
裴循礼讥讽的眼风扫到沈栀雪身上:“结婚都能离,我只是跟她恋个爱,还得一辈子跟她绑死不成?”
沈奶奶声音尖锐刺耳:“可我家栀雪陪你闹了七年!她把最宝贵的一切都给了你,谁不知道你把她玩烂了,除了你,还有谁要她?!”
这话实在难听,沈栀雪被万千视线锁定,她忍着酸痛,指尖用力到发白,才艰难地挤出声音:“奶奶,够了,走吧。”
“栀雪别怕,奶奶在……”沈奶奶还想再说什么,沈栀雪却痛苦地打断,“奶奶!我求你了。”
沈栀雪的心脏几乎要被灼穿。
她痛苦地拉着奶奶离开,才走到车边,又接到裴循礼的电话。奶奶一喜,忙帮她点了接听:“肯定是跟你道歉来了。”
沈栀雪身子一僵。听筒里跟着传来裴循礼森冷的警告:“我裴循礼从不让媳妇儿受委屈,你最好带着你奶奶来给我媳妇儿道歉,不然,你知道后果。”
第三章
他以前也说过不会让她受委屈,可现在——
就因为不爱,她就该受委屈吗?
沈栀雪尽量捂着听筒,但奶奶还是听到了。
“你们怎么闹成这样?”奶奶急得声音都发抖了。
沈栀雪看着奶奶紧张的眼神,努力把情绪压下去,可还是没忍住,眼眶红了,“奶奶,我和他没可能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谁让你分手的!天杀的,没这么糟蹋人的!你当时怀孕逼婚有什么错?他的孩子他不负责?
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等着看沈家的笑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嫁进裴家!”
奶奶气得直跺脚。
沈栀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奶奶,感情这东西总有耗尽的时候,他不爱我了,我……”
“那是你自己不争气!你当年要是把孩子生下来,现在你就是裴太太了,沈家哪里还会遭人白眼。”沈奶奶越说越激动,掐着她的手臂,像是恨不得掐下一块肉。
“不行,今年你必须嫁进裴家!你爸妈活着的时候把你当宝贝疼,你可不能让他们的心血白费。”沈奶奶语气特别坚决。
可是裴循礼已经心里有了别人,她还能怎么厚着脸皮去缠着他?沈栀雪再也说不出话了。
沈奶奶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一脚油门把她送到了裴氏集团。
“你要是不能把裴循礼带回来,那你也别回来了!”车子绝尘而去。
就在这时,总裁专用电梯门开了。
裴循礼带着周雨颜往外走。
周雨颜眼睛好像哭红了,裴循礼在旁边细心哄着,好像有使不完的耐心。
直到看到沈栀雪,裴循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朝她身侧看了看,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桀骜和讥讽,“就你一个人?你奶奶不来给我媳妇儿道歉?”
沈栀雪喉咙紧得发疼,“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笑容依旧,声音也随意得很,“行啊,不过我媳妇儿刚受了委屈,我忙着哄她呢,你等会儿吧。”
说完,他搂着周雨颜出门了,除了擦肩而过时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再没给她多余的视线。
因为裴循礼的态度,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也各不相同。
沈栀雪索性站在门外。
隔着细雨,她看着街对面花店里的桔梗,恍惚间想起六年前的今天——
生日和失去亲人的痛苦撞在了一起,大家都不敢给她过生日。
只有裴循礼。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他半夜爬上她的阳台,让她等他。
半个小时后,他在后院喊她出来。
寒冬腊月的天,风吹得人都骨头疼,他却亲手在后院给她栽了一大片桔梗。
“姐姐!沈伯父答应你的花我替他给了,他们没法给你的爱我会补上,我会努力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那时候少年的爱纯真无比,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比夏夜的星星还亮。
可这次,沈栀雪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
等到市里的大钟如期敲响夜里十二点的钟声。
又一年生日过去了。
她手机一震,却是周雨颜发来的信息。
将近百来张合照里,裴循礼陪着她坐摩天轮,在无人机下深情拥吻,在海边浪漫告白……
他几乎把所有曾经和她做过的事都带着周雨颜重新做了一遍。
图片的最后,是一句无辜又挑衅的话——
【沈小姐,循礼让我转告你好好记住这个教训,再有下次就不是干等这么简单了。】
沈栀雪心里那道伤口,不住地滴血。
……
吹了半夜的风,她浑身都凉透了。
好不容易回到公寓,她当晚就发起高烧,鼻血止不住地流。
忍着疼清理干净,她实在撑不住了,一头扎进被窝。
第二天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裴家保姆阿姨站在门口,气还没喘匀,“沈小姐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夫人想你过去一趟,少爷犯浑带了个女人回来说要娶她,老爷气得动了家法,您快去劝劝吧。”
裴家和沈家就隔了几百米。
她甚至能听见裴伯父的骂声和裴循礼的反驳声。
上次他们闹成这样,还是她逼婚他不肯的时候。
裴循礼是真的喜欢周雨颜,也是真的……不想娶她。
沈栀雪笑得特别艰难。
等她回过神,已经被拉到了裴家大门口。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头裴循礼冰冷又轻蔑的笑声——
“你那么想让沈栀雪当我媳妇,那你让她跟我哥冥婚去吧。”
第四章
沈栀雪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里头又传来一声嗤笑:“你们用不着威胁我,我只会娶我喜欢的人!”
她心里一阵苦涩,那种滋味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没。她站在门口,耳朵里嗡嗡作响,里头还说了些什么,可她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裴循礼那恶劣的讥讽。
等到里头安静下来,她才咽下眼里的酸意,硬着头皮走进去。
裴母看到她,忍不住叹气:“那小子干的混事我们都知道,小雪啊,是我们裴家对不住你,但是你放心,我和你裴叔叔只认你。”她拉着沈栀雪的手,眼神里满是愧疚。
沈栀雪心里却想,裴循礼不认啊,他要是不喜欢,谁也逼不了他……她强压着喉间的窒息感,低声说:“伯母,我知道了。”
裴母又端来一碗鸡蛋羹给她:“那小子从小就听你的话,发火的时候也就你能近他身,他对你的喜欢我们都看在眼里,伯母敢保证,他心里,只有你。”
鸡蛋羹是温热的,可沈栀雪的身体却怎么也热不起来。她勉强笑了笑,说:“谢谢伯母,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裴母眼神里满是希冀:“小雪,你去劝劝他吧,他现在情绪不好,说不定能听进去你的话。”
沈栀雪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楼。她才走到门边,一个烟灰缸就飞了过来,砸在她脚边。她惊魂未定,差点被吓到。
里头的人本来想说“滚”,看到她后,脸一沉,又转过头,声音低沉发闷:“你来干什么?被我媳妇儿知道,她又得难过多想。”
沈栀雪握着冷硬的碗边,垂下眼睛走进门。她的目光落在他背上交错的伤口上,心里那股压抑的酸涩又涌了上来。
“就这么喜欢?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也要娶她回家?”她声音微微发颤。
裴循礼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姐姐要是真心疼我,不如来点实际的。”
那声“姐姐”叫得格外有深意,沈栀雪差点晃神。
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间房,这张床上。
结束后,他还说把身心都交给了她,以后求她多疼疼他。
少年人的眼神执拗又明亮,她当时还真的以为他爱她……
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沈栀雪心里一痛,几乎窒息,她别过眼睛,低声说:“先吃饭吧,我帮你上药。”
她挤出药膏,小心地抹在他背上。整个屋子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药膏挤出来的声音。
上完药,沈栀雪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她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你刚刚说的实际,是指什么?”
她太了解他的性子了,只要他想做,哪怕天翻地覆他也不在乎。
可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糟。他有裴家兜底,可沈栀雪只有自己。
裴循礼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不顾背上的伤,突然起身凑近沈栀雪。
他气息滚烫,可眼神却凉薄得很:“你跟我这么久,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奶奶打我媳妇那事儿,没那么容易翻篇。”
沈栀雪心里一沉,她知道事情不简单。
裴循礼接着说:“你跟过我,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能让我家里接受颜颜,这事儿我就既往不咎。”
沈栀雪皱起眉头:“所以呢?”
裴循礼懒懒地往后撤了撤,眼神不咸不淡:“颜颜和你这种豪门儿媳标杆不同,她太纯又不会哄人。
有你在,我爸妈自然看不到她的好处。可你这标准儿媳如果嫁了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沈栀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意思是要她来当这个恶人悔婚?可他明明知道,这件事要是她来做,沈氏的股票肯定会大跌,甚至再难翻身。
她放下药膏,起身说:“这事儿我做不来。”
裴循礼却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冷声威胁道:“你奶奶欠我媳妇儿的,总得还。还是说,你是想亲眼看到沈氏破产?”
沈栀雪气得咬牙,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忍着怒气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循礼冷笑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栀雪的情绪和疲惫堆积到顶点,她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脱口而出:“你觉得哪个男人好,就嫁给谁吧。”
说完,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转身。
门边又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破碎的声音,还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嘲讽。
沈栀雪已经没力气去理会他到底在恼什么了。她走到家门口,再也撑不住,蹲在门边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迹刺眼,落在洁白的桔梗花上,沈栀雪的眼睛也被染得通红。
她艰难地站起来,擦干脸上的血迹,可身上的痛意却越来越强烈,很快传遍四肢百骸,痛得她几乎站不稳。她咬着牙,勉强打车去了医院。
经过一番繁琐的检查,沈栀雪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尽可能缓解痛意。
意识模糊之际,她看到奶奶面目狰狞地冲到她面前,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保不住你爸妈的心血!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脚下一阵踏空,她惶恐地睁眼,就对上医生那同情的目光。
“很抱歉,沈小姐。”她心头一沉,看到医生手里的报告单上白纸黑字写着——癌症晚期。
第五章
医院走廊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脚步声和说话声,但沈栀雪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
她脑袋里乱成一团,全是刚才医生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你体内的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了,已经没有再治疗的必要了。沈小姐,你得有心理准备,可能,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沈栀雪心里一紧,她艰难地收拾好止痛药和检查报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进门,她就愣住了。
自己的行李乱七八糟地堆在客厅,房门也被锁上了。她疲惫地给奶奶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骂声:“我说了,稳不住裴循礼,你也别回来!”
沈栀雪的手微微颤抖,电话挂断后,她一下子没了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还摆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她看着照片里父母那充满爱意的笑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在她心里砸出一个血淋淋的坑。
“爸,妈,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沈栀雪小声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父母出事之后,她为了沈氏公司拼尽全力,为了那些所谓的承诺,对裴循礼一再忍让,她一直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为什么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抓住?”她自言自语,声音带着哭腔。
裴循礼是这样,那个孩子也是。现在,连命都不由她做主了。
她绝望地靠在沙发上,任由身体被风吹得冰凉。恍惚间,她又梦到了那个凉风萧瑟的墓地——
她查出怀孕,鼓起勇气去向裴循礼求婚。
可裴循礼却冷冷地说:“我是不婚主义。”
大概是怀孕的原因,她情绪很难控制,再加上奶奶天天骂她不争气,拴不住裴循礼,那天她少见地崩溃了。
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涩得她发苦,她大声喊道:“裴循礼,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裴循礼却满不在乎地转身要走。她去追,身体突然失重,一下子摔向墓碑。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梦里,裴循礼在不远处停下,他点了根烟,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活该,这就是你爱我的下场。”
沈栀雪被他眼里的冷漠惊醒,她缓过神来,小心地把手贴在小腹上,心里只剩下一片悲凉。
“或许,真的是我自作自受,所以,我才会什么都没抓住吧……”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无奈。
噩梦之后,她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了裴循礼发来的时间、定位,还有一条文字内容——
【不是要男人?过来见见。】
沈栀雪看着手机,心里一阵刺痛。他这么急着把她推出去,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她啊。
她挣扎着走到厕所,镜子里的自己消瘦苍白,病态明显。她也没力气再打扮,只是简单地洗了把脸,套了件宽大的外套就出门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可能是见识过裴循礼的绝情,一路上,沈栀雪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眼看着就要进停车场了,奶奶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小雪!你赶快买一张去吉特最近的票!那边的大使馆打电话来,说找到了幸存者!你快去!”
沈栀雪一脚急刹车,整个人都傻住了。
吉特,是当年她父母和裴循礼他哥出事的地方。还有幸存者,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的家人还有生还的可能!
来不及多想,她猛打方向盘,掉头直奔机场。
停车场顶楼的星空餐厅里,裴循礼第十次皱眉拿起手机。他那张脸从一个小时前进包厢坐下,就一直不好看,不知道的还当他跟前坐的是仇人呢。
贺臻被他低气压弄得也坐不住,他没精打采地开口:“沈栀雪不是号称只有早到绝不迟到?这都晚了一个小时了,她不会是在耍咱们吧?”
裴循礼微微点头,扫了他一眼,刚还阴沉的脸上非但没因为那句“戏耍”翻脸,反而多了丝得意。他点着手机,语气笃定地说:“我找她,她肯定得来。”
贺臻刚想再说什么,突然猛地转身,桌上水撒了都顾不上,着急忙慌地把手机塞给裴循礼:“咱真等不到她了!一个小时前新闻头条说找到了那场事故的幸存者,有人在机场拍到沈栀雪飞吉特的照片了!她肯定是去找你哥去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下一秒,就听一声玻璃碎裂的轻响。裴循礼脸沉得厉害,砸了手里的高脚杯,语气阴寒渗人:“她倒是真心!立刻给我订一张飞吉特的机票!”
第六章
“砰!”大门被狠狠地撞上,裴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另一个富家公子走了进来。
“沈栀雪不是没来吗?礼哥怎么就走了?”他疑惑地问。
贺臻把手机递过去,那人接过来一看,瞬间就明白了。“他还是老样子,每次发这么大火都跟沈栀雪有关。”他叹了口气,“我记得他最疯的一次,还是他跟沈栀雪刚在一起的时候——”
“到底有多疯啊?”贺臻忍不住问。
“他从不信神佛,但听人说姻缘庙很灵,他转头就拉着沈栀雪去了。那天还下着倾盆大雨,他一个恐高的人,愣是爬到树顶绑了十多根红绸。”
那人摇了摇头,“结果没过几天,他又默不作声地跑去把那些红绸烧了个精光。”
“这到底是为啥?”贺臻问。
“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裴循礼是听人说沈栀雪和他在一起,无非是因为她那张酷似他哥的脸,外头人都说她是替身。”
那人叹了口气,“从那之后,他绝口不提娶沈栀雪,但每次动怒都是因为她。”
“这人啊,真是拧得很。”贺臻低声说,“就他这性子,早晚得后悔。”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酒店里,沈栀雪费力地擦掉嘴角残存的血迹,掏出止痛药混着泪吞下。她心里直犯嘀咕:“这日子真是倒霉透顶。”整整五个小时,她见了所有幸存者,还打听了一圈,最后人没找到,自己还差点死在异国街头。
清理完血迹,缓和了一些,她还是不死心,再次出门。才出酒店,余光却猛然瞥见一抹眼熟的身影。
沈栀雪定睛望去,彩色的招牌灯下,男人一身修长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就站在马路边看着她,眼里带着她读不懂的浓烈情绪。
“怎么是他?”沈栀雪心里一沉。她倒是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吉特,只是,以他现在对新欢的爱护劲儿,他不该出现在她眼前。
“真是冤家路窄。”沈栀雪心里暗骂了一句。烦神的间隙,裴循礼已经横过马路走到她跟前。
隔得近了,他清晰地望见她那双哭红又失落的眼睛,眸中扯出一丝讥讽:“来的不是我哥,你很失望?”
沈栀雪心里一紧,不记得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
换了从前,她又会本能地让步,把人哄好,但这次她真的身心俱疲,只能尽可能避开会爆发矛盾的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裴循礼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强硬地将她抵到柱子上,不顾周围人的眼神,染着冷意的身体就压了下去。
“听说我哥可能活着,你这个被弃的未婚妻不远万里都要来,我这个做弟弟的不比你该来?还是说,你怕我来,被他看见什么?”他冷声质问。
“你发什么疯?”沈栀雪有些无奈。
“我发什么疯?是你在发疯吧!”裴循礼瞪着她,“我问你怎么来了,你别乱想。”沈栀雪试图解释。
裴循礼却根本不听,眼底的火气直白地冒了出来,不等沈栀雪回神,他冷笑一声,将她扛到肩上,轻车熟路地往楼上走去。“喂,你干什么?”沈栀雪挣扎着。
“别动!”裴循礼低喝了一声。
沈栀雪还没来得及琢磨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哪儿,就被他压在了床上。
紧随其后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蛮横霸道地落在她的唇上、锁骨,一路往下……
“阿礼,你清醒一点!”沈栀雪背脊一僵,听到他低声喊了一声:“媳妇儿。”
她脑子瞬间清醒,抗拒地将他抵开,指尖都在颤抖:“阿礼,你分得清我是谁吗?”
落在她小腹处的吻一顿。下一秒,那人又扣住她的手腕,滚烫的气息撒在她的耳廓,出口的字句却冰冷——“我媳妇儿可没你这么浪,她纯得很,被我亲一亲都要脸红,倒是你,这么多年,你有一天分清过我和我哥吗?”
沈栀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低声反驳:“你别乱说。”
裴循礼却冷笑了一声:“你该庆幸今天没看见他,他当年就不要你,如果他知道你在他走后被我摁在床上吃透了,你觉得,他会用什么恶心的眼神看你?”
第七章
裴循礼的话就像一把刀,一下下地扎在沈栀雪心口,把她这些年对他的真心都给碾成了渣。
“我们早分了,你既然爱周雨颜,就不该背着她干这种事。
刚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走吧……”
沈栀雪强忍着身体的疼,把裴循礼推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没憋住。
“走?你以为你对我很重要啊?”裴循礼一把拽住她的脚踝,又把她给拉了回来,“沈栀雪,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他的吻像雨点一样砸下来,又狠又急,还带着撕咬。
沈栀雪整个晚上都疼到极致,身体和心里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她每次想到裴循礼可能也对别的女生这样,就忍不住干呕。
他却像是故意的,她越吐,他动作就越狠,好像要把她整个吞下去。
……
等沈栀雪再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她身边空空的,只剩下冰冷的床单。裴循礼早就走了。
她心里一阵刺痛。她知道,奶奶那边也放弃了她,再也没联系过她。沈栀雪又一次被彻底抛弃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衣服遮住身上的痕迹,回国后就开始处理后事。她知道时间不多了,沈氏她守不住了,她只想在离开前,给奶奶留点后路。
她以为自己和裴循礼再也不会见面了。
没想到,她在酒店刚谈完事,出门就撞上了贺臻。
“姐!帮帮忙!前几天礼哥回来,身上的抓痕被小嫂子看见了,两人正闹分手呢。”贺臻看到沈栀雪,就像看到了救星,拉着她就往另一间屋走。
“礼哥这几天都快把自己喝死了,结果今天居然有人给他下药,他现在难受得不行,连药都喂不进去,姐,只能靠你了!”
沈栀雪却甩开了他的手:“周雨颜才是他女朋友,我跟他早就没瓜葛了。”
她转身就想走,可房间的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裴循礼站在门口,眼睛血红,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沈栀雪身上。
沈栀雪看到他身上那些不正常的痕迹,皱了皱眉,刚想走,裴循礼却猛地抓住她的手:“媳妇儿,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没干……”他的眼神松了下来,眼尾因为隐忍变得通红。
贺臻一看有戏,转身就跑了。
沈栀雪也想走,可裴循礼却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把她扯进屋,压在床上。
“媳妇儿,你从来都没爱过我,哪怕我对你那么好,你眼里也没我,可我还是忍不住……”他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这里,忍不住一直想你,爱你,因为太疼了。”
沈栀雪心里清楚得很,他嘴里说的爱,根本和她无关。
他认定的媳妇儿,从来都不是她。
她咬着嘴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你认错人了,我给你联系你真正的老婆……”
裴循礼却突然皱眉,猛地扯开她的衣服。几日前的痕迹露了出来,沈栀雪惊呼一声,羞耻得眼眶瞬间红了。
裴循礼却得意地笑了:“每次做爱我都会在我老婆心口留印子,你也有!你就是我老婆!”
沈栀雪的皮肤在他眼里瞬间点燃了他的理智,他再不管别的,失控地吻了上去。
又是一夜纠缠。
沈栀雪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耳边传来裴循礼温柔的声音:“颜颜宝贝,别生我气了,我真的再也不会夜不归宿了。你不是想去游乐园吗?我陪你去,去一周好不好?”
等他神志清醒,他就不会再认错人了。
沈栀雪攥着被子的手紧紧的,心里苦涩极了。
裴循礼打完电话回来,看到她醒了,眼神在她身上停了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上次沈氏被拒的合同,我签了,就当用你身体解药的费用。”
他故意把“解药”两个字咬得很重,生怕沈栀雪会对他起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沈栀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眼眶发红:“可以。”
裴循礼的脸色却更差了,他冷笑一声,重重地摔门而去。
门关上后,沈栀雪再也忍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吐出一大口血来。身上的疼痛折磨着她,提醒着她,生命已经走到了倒计时……
当天下午,沈栀雪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奶奶在电话里欢喜地叫她回家吃饭。
沈栀雪心里暖烘烘的,她以为奶奶终于原谅她了。进门前,她还特意吃了止疼药。
可一进门,她就看到满桌她爱吃的饭菜中间,突兀地放着一份合作合同。
奶奶喜不自胜地说:“奶奶就知道你和循礼不能分手,他就是年纪小,爱玩嘛。你看你稍微上点心,他不就把合同递过来了?”
“奶奶不会害你,沈氏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别管,就抓紧嫁进裴家。只有你们真的成了一家人,他们才会尽心出手救沈氏……”
那些笑容落在沈栀雪眼里,就像无形的巴掌,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她脸上。
数不清的重担压在沈栀雪身上,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要死了,她嫁不了裴循礼,也守不了沈氏了……
她放缓声音,试图让奶奶接受:“奶奶,我和他真的没可能了,我们……”
“啪——”奶奶的笑意瞬间消失,又成了沈栀雪噩梦里那个面目可憎的恶魔。
“我们沈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废物!我不管裴循礼喜欢谁,你要是嫁不了他,救不了沈氏,你就去死!”
沈栀雪被赶出了家门。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喉间的血腥味翻滚,再也忍不住眼泪,逃也似的转身。
却在路灯下,和裴循礼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第八章
“哎呀,好疼……”沈栀雪感觉脑袋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裴循礼站在那里,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裴循礼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看着沈栀雪,眼神里有惊讶,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他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栀雪,你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沈栀雪脑子一片乱,她只想靠在他身上,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不管不顾地扑过去,一把抱住裴循礼的腰,声音哑得厉害:“阿礼,就一下,求你,让我缓一缓……我好累,真的好累。”
裴循礼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像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了。他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低的:“栀雪,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沈栀雪没回答,只是抱得更紧了。
她太累了,累到连话都不想说,只想在这儿待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她哽咽着说:“我什么都不想说,就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裴循礼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行了,别哭了,我带你回去。你这样,我看着都心疼。”
沈栀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她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床上。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裴循礼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阿礼……”沈栀雪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裴循礼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有心疼,也有别的东西。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沈栀雪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太累了,也太委屈了。她小声嘟囔着:“我也不想瘦,可就是吃不下东西。”
裴循礼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伸手抱住了她。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乖。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
沈栀雪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看着裴循礼:“阿礼,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裴循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栀雪,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你知道的,很多事情都变了。”
沈栀雪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试试,万一能回去呢。”
裴循礼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最后还是松开了她。他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要是饿了就叫我,别又不吃东西。”
沈栀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她知道,他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
第九章
消息一发出去,瞬间就冲上了热搜第一。
随便点开一条评论,评论区里全是沈栀雪的名字——
“沈老太太前几天不是还拍着胸脯说她家孙女是裴家内定的儿媳?怎么最后输给了个清纯女大学生?”
第十章
沈栀雪是被手机震醒的。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推送,全是关于她和裴循礼的词条。最刺眼的那条,标题里“沈栀雪 裴循礼 旧情复燃”几个字,像是被人用红漆泼上去的。
她点开评论区,指尖划过那些嘲讽的字眼,忽然笑出了声。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她还在死缠烂打。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裴循礼的微信。
【来婚礼现场。】
没有多余的话,像一道命令。
沈栀雪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她从床头柜摸出药瓶,倒出两粒止痛药吞下去,才慢吞吞地起身换衣服。
选了条素净的白裙子,像极了当年裴循礼在教堂给她披过的那件白纱。
赶到婚礼现场时,宾客已经坐满了。悠扬的小提琴声里,沈栀雪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后台。
周雨颜穿着洁白的婚纱,正对着镜子补妆。看到沈栀雪,她手里的口红顿了顿,转过身时,眼底带着刻意的柔弱:“沈小姐,你怎么来了?循礼说……”
“他叫我来的。”沈栀雪打断她,目光落在她婚纱领口的珍珠项链上。
那是裴循礼送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他当时说:“姐姐的颈线像月光,该配最好的珍珠。”
周雨颜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摸了摸项链:“这是循礼送我的,他说……”
“他说这是他奶奶传下来的,对吧?”沈栀雪笑了笑,“其实呢,是我当年嫌老气,丢在抽屉里积灰的。”
周雨颜的脸瞬间白了。
这时,裴循礼推门进来。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看到沈栀雪时,眉峰拧了拧:“你倒是敢来。”
“你叫我来的。”沈栀雪迎上他的目光,“不是笃定我会大闹一场吗?”
裴循礼的眼神沉了沉,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别在这里发疯。”
“我没发疯。”沈栀雪挣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沈氏的股权转让书,我签好字了。你要的,不就是这个?”
裴循礼看着那份文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沈栀雪,你就这么想摆脱我?”
“不然呢?”沈栀雪抬眼,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裴循礼,我不抢婚,也不闹场。我来,是想告诉你最后一件事。”
她凑近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在墓地,我不是故意摔倒的。是有人推了我一把。”
裴循礼的瞳孔猛地收缩。
“还有,”沈栀雪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是你自己,一直活在你哥的影子里。”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司仪的声音:“请新郎新娘入场——”
周雨颜怯生生地拉了拉裴循礼的衣角。
裴循礼却没动,他死死盯着沈栀雪,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可她的眼神那么清澈,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要结婚了,恭喜。”沈栀雪朝他弯了弯腰,转身往外走。
经过礼台时,她忽然一阵头晕,扶着旁边的柱子才站稳。指尖的凉意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知道,药效快过了。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外挪。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周雨颜的惊呼。
沈栀雪没有回头。
她走出教堂,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远处传来海鸥的叫声,像极了多年前裴循礼在海边给她唱过的跑调情歌。
她抬手挡了挡阳光,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
真好啊,终于可以不用再等了。
教堂里,裴循礼一把扯掉胸前的襟花,疯了一样往外跑。周雨颜追在他身后哭喊,他却像是没听见。
他冲出教堂,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海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卷着一张被人丢弃的诊断书,停在他脚边。
上面“沈栀雪”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沈栀雪——!”他嘶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
可回应他的,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那天,海城的人都在议论裴家少爷的婚礼。说新郎在仪式上突然疯了一样跑出去,把新娘丢在礼台上,像个笑话。
只有裴循礼自己知道,他不是疯了。
他是弄丢了自己的命。
后来,有人说在吉特的海边见过一个很像沈栀雪的女人,抱着一束桔梗花,笑得很开心。
裴循礼疯了一样找过去,却只看到漫山遍野的桔梗,在风中轻轻摇曳。
就像那年冬天,他在她后院栽下的那一片。
他站在花海中央,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