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显与遮蔽: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学本质论的理论演进与评析 | 新书

发布时间:2025-05-19 11:02  浏览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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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建昌 蒋雪丽 著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25-5ISBN:9787108079954 定价:78.00元

【内容简介】

文学本质论是文学理论反思性研究的一个重要研究对象。反思性研究就是不满足于对文学本质论的各种观点进行评析,而要给出这些观点何以如此的深层解释。本书的理论价值正在于此。

本书基于对大量资料的细致爬梳,以反思性视野探索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文学本质论的演进状况,力求揭示出各种观点出现的历史与现实、理论与逻辑的深层次原因,在对以往各种理论资源有效借鉴的基础上,尝试为理论的未来发展提供智慧支持和思想启迪。

【作者简介】

邢建昌,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美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文艺理论学会常务理事、中国中外文艺理论学会理事、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河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长期从事文艺理论、文艺美学和当代文化批评研究,发表论文160余篇,出版个人学术专著10部,主持各类科研项目10余项。多次获河北省优秀社会科学成果奖和河北省优秀教学成果奖,并获中国文联、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第五届“啄木鸟杯”年度优秀作品。

蒋雪丽,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学专业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美学。作为第二主研人参与导师邢建昌主持的国家课题2项,主持省级课题1项,发表论文多篇。

【目录】

导言: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学本质论的理论演进

第一章形象思维与文学本质特征的艰难探索

一、别林斯基与形象思维

二、文学观念的传播与形象思维概念的中国表达

三、学术自由度的松动与认识论框架下的再度讨论

四、李泽厚、童庆炳的贡献

五、讨论的终结与学术兴奋点的转移

六、几点结论

第二章审美文论与文学的审美本质

一、审美文论的历史性出场

二、审美文论与现代文论传统

三、一代学人的集体贡献

四、审美文论的评价问题

第三章审美反映论与审美意识形态论

一、审美反映论

二、审美意识形态论

三、文化诗学如何可能?

第四章形式本体论与文学的形式本质

一、形式本体论出场的三个助因

二、新时期文学形式本体论的内涵

三、文学形式本体论的三个维度

四、先锋小说与文学形式本体论

第五章人类本体论与文学的人类学本质

一、文学人类本体论兴起的历史文化语境

二、文学人类本体论的理论内涵

三、文学人类本体论的再思考

第六章艺术生产理论视域下的文学本质

一、艺术生产理论:回到马克思

二、对马克思艺术生产理论的研究和阐释

三、艺术生产理论作为文学本质的诠释

四、艺术生产理论:面对新的社会文化现实

第七章象征作为文学艺术的本质特征

一、对旧文艺学体系弊端的反思和文艺学研究方法论的变革

二、象征作为文学艺术的本质特征

三、象征论视域下的艺术本质的新理解

四、象征论文艺学对文学理解的贡献

第八章新境遇中的文学本质言说

一、20世纪90年代以来文学本质言说的新境遇

二、新境遇中文学本质的言说

三、反本质主义的文学“本质”观

第九章“文学性”何以可能?

一、对“文学性”概念内涵的溯源

二、从“文学性”看文学观念的演变

三、在对“文学性”的阐释中增进对文学的理解

四、“文学性”如何应对“后理论”时代?

第十章反本质主义的文学本质观

一、反本质主义出场的历史语境

二、反本质主义理论辨析

三、反本质主义旗帜下文学理论知识重构

四、反本质主义之后文学理论的走向

结语文学本质:一个敞开的问题

一、“文学是什么”与“文学的本质是什么”

二、文学与非文学的界限

三、常识中的文学与理论中的文学

四、历史性、地方性地理解文学与观念地生成文学

五、洞见与盲见

后记

【选摘】

导言: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学本质论的理论演进

本书探讨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学本质论的理论演进,主要择取了40年来关于文学本质的主要观点进行评析。讨论文学本质,评析各种观点,需要冒极大的风险,鼓足理论的勇气。因为,相对于文学理论界的核心关切,文学本质问题显得陈旧,且有可能被当作本质主义而抛弃。然而,人文学术的研究不是盲目地追新逐异,而包含了对以往理论资源的有效借鉴。基于此,我们认为,20世纪80年代以来建立起的关于文学本质的认识,是一部需要打开仔细品鉴的历史文本,包含着理论走向未来的智慧支持和思想启迪。

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学本质论的理论演进,不是物理学意义上的事件,而是一个人文实践的过程,表征着文学与社会关系的调整,意味着以文学活动为磁心的、组成了文学活动序列的社会中人的文化身份、自我认同以及在整个社会境遇中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文学本质问题涉及文学的本体、功能和结构等,通常被置换为“文学是什么”“文学有什么用”之类的发问方式。“是什么”与“有什么用”是相互关联的,判定它是什么的时候总要从它能做什么入手,它能做什么决定了它可能是什么。所以,界定文学最可靠方式是看它的功能也就是文学之用。

在文艺学的众多论域中,本质论是最为根本的,它直接体现着一个时代的文学观念,而且还附加着它从中产生、巩固的社会语境的信息。语境研究、意识形态批判,这些文化研究惯用的方法对文艺学的历史反思而言确实是有效的——不论文化研究本身是给传统文艺学注入了新生力量还是作为异质话语大举入侵,任何一种理论都不具有普适性,它们都是特定时代文化场域的产物。所以,我们在研究的过程中当然要从文化语境等决定文学理论产生的因素中发掘文学理论与产生它的时代之间的复杂关系。本质论是对文学活动精神旨趣的观念定位,它蕴含着文学价值评判的根基,最能体现意识形态性质。本质论是根本的文学立场,即使选择对文学本质保持缄默,这种不言说的选择本身也昭示着根本意识形态倾向和价值认同。

我们考察各种文学本质论,不能陷入追问诸如“有没有本质”“本质究竟是什么”之类容易使人进入无穷玄想而又空泛无证的抽象思辨之中。我们应该进一步考察的是,每一种言说文学本质的方式是在何等社会语境中产生的,它的背后又有怎样的文化动机,表征了什么样的思想变构与观念革新,它在整个社会精神文化场域中到底占有什么位置。固着于言说本身只能遮蔽意义的显现,使其不能默会于心。我们需要从文学本质的言说中向其所源自的意义本原不断逼近,唯有如此,才能够不被本质论争的杂沓纷呈所迷惑,觉解本质论争的意义,并对文学及人本身的在世存在有所领会。时至今日,文学依然如此这般地现身,只是我们审视文学的眼光,判断世界的法则发生了变化。相应地,关于文学的本质也就发生了变化。本质之于文学,不是已然给定的事实,而是“视为”的结果。

在当今时代,文学本质问题已经失去了吸引各方关注的魅力。与其说它不合时宜,还不如说它早已被人遗弃。不单是文学的本质,就是这研究文学的学科——文艺学本身,外界人士也是鲜有问津的。从事文学理论研究者甚众,以绝对数量来看,也可谓大观。可是,它毕竟只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小圈子,很难直接介入社会形态的变革与发展。与政治、经济、法律、传媒等学科比较,文艺学在现今社会生产实践中的地位几乎是最弱的。我们并不期盼文艺学对于国计民生产生直接的影响,更不奢望它担当起经国之大业的重任,但作为一个学科,不能不对时代的精神文化状况有所表达,否则,文艺学究竟何用就成了问题。当前文艺学缺乏创生的灵性与力量,缺乏对于社会文化现实的介入感与批判性,暮气深沉、动转迟滞,如何能给人带来澡雪精神、归寄理想、游怀骋性以及抚慰心灵的安顿呢?的确,我们应该对文艺学研究进行认真的反思了。

任何思想建构都不可避免地受到时代的意识形态规约,不论是政治决定还是经济决定,文艺学总不可能远遁世外,与社会变革不发生任何联系。一旦进入文学本质论的实地考察,我们会立刻感知到文学本质的认识与言说受政治经济形势的影响是多么深切和根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文艺学具备社会所期盼的参与社会文化变革的能力并且有力推动了社会文化的变革。事实上,文艺学的位置有些尴尬。它像一件委身储物室中的旧家具,只有在搬家的时候被拖来拖去,却不能再为家庭尽到器物之用了。文艺学学科成立的合法性遭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质疑。虽然不必担心在短时间内文艺学会被取消,可它在社会的存在却显得可有可无,很多非专业人士甚至不知道文艺学与才艺表演其实风马牛不相及。文艺学从来没有享受过风平浪静的太平日子,一旦安于现状,满足于已成的体系架构,它就走向了衰朽和僵化。文艺学生命的动力在于不断地寻求变革和突破,对发展变革中的社会文化现状时刻保持清醒的警觉和批判,而不能任由文化风尚对它呼来喝去、随意摆布。从这个意义上讲,文艺学必须始终处在反思、重思和否思的警醒状态中。

文学是独特的,任何定义都不可能道尽文学的本然存在状态。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定义它呢?徒然为文学寻找一个说明或鉴定自身的本质,不过是简化了我们对于文学的理解。但是,何以会在特定的时代、特定的文化语境产生出特定的文学本质论,这却是一个极有意思的问题。文学本质论提供给我们的与其说是关于文学的客观知识,倒不如说是一定时代的人们赋予文学的身份认定和价值期望。本质论是对文学的根本论定,它表征着代表不同利益倾向的言说者如何断定文学与非文学、优秀的文学与蹩脚的文学。说到底,谁的文学本质论占据了文学理论的主导地位,这个持论者及其利益群体自然就获得了言说评判文学的话语权和支配权。

在文学与政治联姻的时代,由主流意识形态支持的文学理论家凭借对文学本质论的阐释与掌握就可以控制、拨转文学创作的发展趋向,并塑造着整个文学活动的格局。这种权力极大,可以直接介入并改变社会文化环境,操控文艺家及其作品的生命。但是,这种权力又是依附性的,它必须寄身于政治权力,没有了政治权力的支持便也丧失了支配与操纵的权柄。当文艺学自身的体制建立、成熟之后,这种由政治权力衍生出来,以本质论的言说为象征符号的文学权力依然存在,不过已经不再发挥主导作用。新的、具有影响力的文学本质观就会发挥主导作用,形成新的权力。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本质的言说及其话语更迭,透露着权力的复杂关系。本质论作为对文学存在的根本断定,是定位学者身份的重要依据,代表着一个学者对文学的立场。有了这个立场,学者的论说才有了根基,志趣相投的人才能够彼此组成一个共同体,从而共同来描绘文艺学的远景规划。不论是在既往文学理论史上还是在当下中国,文学本质的追问从来都不是孤立自为的理念发展运动,它从属于整个时代文化需求的有机系统,从本质的追问可以折射出特定时代的文化语境、权力关系,以及文学共同体的境遇。

本质论不可能让那些对文学抱有浓厚兴趣、意欲一探文学究竟的人明白“什么是文学”,我们也不要指望它能够完成它根本不能胜任的使命。想要通达文学之本真存在,需屏蔽一切概念定义的干扰、悬置逻辑的推衍判断,径直在与文学照面的语言之途上凝神倾听、悉心领会。从本质论里我们能够读到的只是历史上曾经有什么人、他们怎样理解文学。对于大学文学教育而言,认识到文学本质论的多重性、适用性及其有效范围,接纳融汇而不是奉迎膜拜任何一种文学本质言说,要比受戒于权威拜物教的绝对本质律令更趋近于文学精神。

时下,一些具有敏识的文学理论家们在编写文学理论教材的时候,已经不再对创设一条体现自己独立研究水准的文学本质定义感兴趣或持乐观情绪了。他们对待这个稍有不慎就可能化为理论泡沫和话语垃圾的文学本质问题显然更加小心。他们宁愿去梳理历史上已经成形的文学本质论思潮,因为这些思潮真正切入了现实的文学活动并与之交互作用、影响。这些本质论诱发于特定时代的文学新变潮流,是文学发展轨辙的实在印迹,较之面壁虚构的文学定义,显然具有趋向于文学本真样态的意义。那种不关切文学当下生存样态、意图确立普遍恒常的绝对本质观的文学立宪思维必须被抛弃。

一个卓越的文化建筑者必须首先是犀利的时代观察家。对当下文化生态环境的积极介入与敏锐体察并不意味着我们被时代风尚左右,只有基于当下处境的深思才可能指引未来的引导与开拓。并非文学本质不可言说,一个时代的文学本质论必须是该时代文学观念的准确标识,这才是有效理论话语。没有认识到文学本质受各种社会文化、政治经济关系的制约,而企图规定文学的恒定唯一的绝对本质,对文学理论研究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的确,文学理论应当具有它的基础知识和基本原理,但很显然,文学本质定义不应当被包括进去。如果将一条本身带有特殊文化时空属性的文学本质界说规定为文学的基本原理,就意味着把该理论绝对化为文学的普遍性质,从而使历史性的理论存在形态获取了超历史性的价值定位,这必然导致强权话语对文学理论的宰制以及文学理论自身话语更新能力的弱化。

自1978年的思想解放运动开始,文学理论在不断获得新生的过程中演绎着自己的理论,倏忽已40余年。这40余年来,文学本质的论争此消彼长,异说纷呈。追问文学本质,看似是一种纯思的热情,是抽象的思维演绎或不切实际的逻辑癖好,实际上却不仅承载了特定历史境遇中的文学观念,还承担了社会与人双重建构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