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时为了抱校草，我说要抱所有人，却被校草拉进怀里:不准抱别人
发布时间：2025-07-08 20:00 浏览量：6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高中毕业那天，想抱同桌，我扯谎要挨个来个拥抱
还没挨着班长，就被同桌揪着校服后领拖走
“想抱我，犯不着这么绕”
话音落，我跌进带着阳光味的怀里，陆平野凑在耳边放话
“除了我，别人碰都别想”
1
月考之前，我花 20 块巨款
买了年级第一的押题秘籍
拿到试卷，翻来覆去看半天
就俩字：陌生！
他一道题都没押对
考完试，我找这黑心商家理论
陆平野笑得特无辜：
押题跟暗恋似的，大多都成不了
当晚放学路上，我撞见好学生另一面
校服领子扯到锁骨，戴着耳钉
松松垮垮靠公交站牌，活脱脱坏学生样
我脑子一热，先声夺人：
退我钱，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陆平野愣了下，懒洋洋抬眼
瞥我一眼，神情冷淡疏离
跟学校里那乐观开朗、人缘超好的乖学霸
完全是两个人
要不是他白鞋上有我今天踩的印子
我都要以为认错人了
他不慌不忙抖了抖袖子
天色渐暗，路灯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添了点柔和
什么？
他笑着朝我走过来
奇怪，明明是同一张脸
现在笑里没了无辜，只剩危险
身高腿长，走路慢悠悠的
浑身都透着不好惹的劲儿
我承认刚才声音是大了点
头顶罩下片阴影，我赶紧抓紧书包带
陆平野嗤笑一声：没骨气
却乖乖打开钱包，用好看的手指
夹出一张 20 块钱
我一见钱就想拿，他嘴上说着
没出息，动作却很配合
用漂亮的手指夹出一张 20 元纸钞
我见钱眼开，伸手去接
他猛地把钱举得老高，我蹦起来去够，没留神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
手感还挺软……
“哟，这是主动投怀送抱？”
我脸颊瞬间发烫，这家伙怎么这么口无遮拦？
“嘘 —— 嘘 ——”
身后传来起哄的口哨声，是几个穿着七中校服的男生。
一个个校服穿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来找陆平野的。
“野哥，啥情况？这妹子还敢勒索你？”
陆平野把钱塞给我，语气透着股莫名的兴奋：
“没事赶紧去挂个眼科，我才是被勒索的那个。”
攥在手里的钱，突然就跟烧起来似的烫。
2
月考成绩刚出，稳坐倒数第一
攥着红叉密布的卷子直叹气，早知道别信那押题秘籍
把时间花在啃课本上，起码能保住倒数第五
每次月考后都得换座位
全班去走廊，按成绩高低排队，优等生先挑，差生垫后
站在队尾的我，漫不经心地琢磨
真够折腾，选完座还得挪东西
要是第一名有选择困难，对着一堆空位会不会头大？
这么看，最后挑也不算糟
终于轮到我，教室里只剩一个空位
巧的是是我原座，糟的是同桌换成陆平野
“嗨，赵江月，又见面了？”
陆平野挥着手，配上他那标配阳光笑
至于吗？就咱俩演这么全套
我在纸条上快速写：“你该不会是双胞胎吧？有个同款脸不同性格的兄弟？”
陆平野看完纸条趴在桌上猛笑，震得我桌子都晃
笑够了，他蹲下身朝我勾手
我本能地凑近，下一秒就被他拽得趴到桌上
他笑得招摇，凑耳边调侃：“怎么，就爱我对你横？”
温热的气扫过脖子，我整个人都僵住
赶紧坐直，纸条上写：“放规矩点，你把柄还在我这儿！！！”
他一脸毫无惧色，却又乖顺点头，带着点撒娇：“嗯，都听你的。”
3
？？！
要不要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啊？
周围全是八卦的眼神，我硬撑完这节课
第一次真切感受什么叫坐立难安
下课，班花姜莱喊我一起去厕所
我没尿意，还是跟着去了
每个班都有个万人迷女生
按我初中的教训，最好跟核心人物做朋友
至少别成仇人
以前我只是她的外围跟班
最近她找我越来越勤
月月，帮我写作业呗
月月，陪我去小卖部呗
月月，我今天有事，值日你代下
……
我本来不想干，但听着周围人说
你们俩关系真好，慢慢就晕了
也许朋友相处方式有很多种？
不敢深想，怕自己失望
晃了晃手腕，继续帮姜莱抄罚写
桌上突然落个泡泡
不知陆平野又从哪弄的
我凑近看彩色流光
他突然用笔戳破，溅我一脸
陆平野，你！
他难得正经：多大了
还玩这种友情过家家？
被他说中，我却不生气
趴在桌上摆烂：你不也一样？
他愣了下，也学着我趴桌上
我们俩脸对脸，啥也没干
心里却很踏实，好像被看穿后
一切反而真实了
阳光照在他侧脸，睫毛很长
眼睛很深邃，真好看
我正看着，他脸突然凑过来
差点亲上，还好我反应快
你你你干什么？
看你可爱，想亲。
滚蛋！楼下流浪狗也可爱
你怎么不去……
太激动说不出话，我把脸埋进校服
4
姜莱刚好走过来想跟我换座位，后两节是自习，悄悄换位置不会被发现。
“月月，后两节课能跟我换个座不？”
语气像在商量，手里却已经抱着书本过来了。
“行啊。”
脸上的热意还没退，我慌忙收着作业本，手腕却被陆平野按住。
“换座位不用问下同桌意见？”
姜莱捋了捋耳后的碎发，声音甜得发腻：
“不好意思，我坐这儿可以吗？”
“不行。”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周围看热闹的同学都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拒绝。
其他人则惊讶他居然拒绝了班花！
心里像冒起一串小泡泡，莫名开心，写作业都快了许多。
晚上放学被姜莱她们拉到报刊亭，说韩国那个小鲜肉的海报到了。
我不懂娱乐圈的事，也不追星，但不想显得不合群。
好像跟着她们喜欢一样东西，就能被她们接纳似的。
回家路上经过水果摊，看着挺新鲜，就用“讹来”的 20 块买了袋苹果。
弟弟爱吃这个，切成动漫里的兔子样他会更高兴。
手里拎着东西不好开门，我敲门喊：
“爸！妈！赵思勉！我回来了，开门啊！”
门开了，门口站着的居然是陆平野！
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地上：“你怎么在我家？”
赵思勉从后面探出头，眼睛亮闪闪的：
“哥哥是来给姐姐送卷子的！”
陆平野晃了晃我那惨不忍睹的月考试卷，一脸等着夸的表情：
“老师说要家长签字，你落课桌里了。”
我可真谢谢你啊！
5
一进屋，饭菜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嗯～我使劲耸了耸鼻子。
是我最爱的油焖大虾！
爸妈压根没提我那惨不忍睹的试卷，笑着招呼：
“月月回来啦，快叫同学一起吃饭！”
我撇撇嘴：“他不……”
呜呜，陆平野捂住我嘴，捏着嗓子接话：
“谢谢阿姨～这多不好意思呀！”
我妈抹了把围裙：
“嗐，有啥不好意思的，阿姨手艺可棒了！”
陆平野冲我妈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切，男夹子。
我去洗苹果，陆平野贱兮兮地跟过来，笑得不怀好意。
“没事干就帮忙洗苹果，别笑得跟个变态似的。”
奇了怪了，他居然没反驳，真撸起袖子过来帮忙。
搞得倒像是我小题大做了。
刚想开口道歉，下一秒！他就圈住我手，一起洗苹果……
靠！这男的真不值得同情！
我抽回手，转身去切苹果。
陆平野瞧见兔子造型的苹果，眼睛都亮了。
我得意地挑眉：“怎么样？可爱吧？”
他笑了，目光从我手上移开，直勾勾看着我：
“可爱。”
他眼神热辣又真诚，恍惚间像在夸我。
心脏漏跳一拍，我端着果盘赶紧跑。
抓过我弟，往他嘴里塞苹果。
陆平野挺会来事，帮爸妈端菜拿碗筷，我妈越看越喜欢：
“你瞅瞅人家……”
“阿姨，我叫陆平野。”
“哦哦，你瞅瞅人家小野，再看看你们俩！”
我弟嘴里塞满苹果，无辜地眨眨眼。
终于开饭，中间是我和我弟都爱吃的鳕鱼炖豆腐！
“爸！今天收着项目拖欠的钱了？晚饭这么丰盛！”
我爸拿出泡着小人参的白酒，笑得实在：
“没有，今天同学来家里嘛，初中小雅那事后，你就没带同学来过，你妈这不是高兴嘛！”
6
初中那会儿，我有个特要好的朋友叫孙小雅，常带她回家玩。
家里条件普通，爸妈从村里到小镇打拼，好不容易买了套二手房。
爸是装修工，家里装修都是一点点凑的，没什么统一风格。
谁家不要的瓷砖、壁纸，捡回来铺铺贴贴，现在地上瓷砖花纹还不一样。
本来没打算要弟弟，有了也不能不要。
爸妈一点不重男轻女，我的房间还是我的，弟弟床放在客厅。
日子清贫，可每天都挺开心。
小雅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家情况的朋友。
后来小雅在学校被欺负，我站出来帮她。
再后来，他们欺负的人变成了我。
还编顺口溜说我，什么乡巴佬、招弟，这么大跟弟弟睡……
他们这么对我，我其实不太难过。
难过的是小雅也成了欺负我的人之一。
从那以后，我就不爱交朋友，再没带谁回过家。
“说那些干啥。”
我妈给我夹了只油焖大虾。
我一直以为自己藏得挺好，懂爸妈的用心，安慰道：
“哎呀别担心，我在班里人缘好着呢，好几个朋友呢！”
我在桌子底下踹踹陆平野。
“嗯嗯，我就是一个！”
“那就好，那就好。”
妈刚做完饭，脸颊红红的，听陆平野这么说，身子一松，欣慰地看着我们。
眼睛突然发酸，我端起碗猛扒饭。
吃完饭送陆平野回家。
路上他不停用手上下比划。
“你干嘛呢？”
“门框上是你的身高吧？”
“还有我弟的，咋了？”
陆平野噗嗤一笑，摸摸我脑袋：
“赵江月。”
“嗯？”
“初中以后，你好像没怎么长个儿哎！”
7
扯呢！
我抬手要揍陆平野，他挺着肚子躲开
少年这腰真可以！
“喂，你家地址？我送你到主路，我家太偏怕你找不着”
“没看出来，你还挺热心”
“少贫，本姑娘向来行侠仗义”
陆平野没接话，笑着指了指街对面的别墅
打记事起就懂，这世界特不公平
不公平到，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有人生来住高楼，我却在泥屋里长大
望着对面别墅区，说不羡慕是假的
“你住那儿？挺好”
见我兴致低落，陆平野揉我头发，一脸坏笑：“去哥哥家转转？”
“滚蛋！”
这次飞踹没落空
陆平野拍屁股，单肩甩上包：“不去就不去，女侠手下留情～”
他走远了，身影越来越小
明明看着挺壮实，背影怎么这么…… 孤单？
突然他回头，挥手大喊：“赵江月！”
“干嘛？”
“明～天～见！”
幼稚鬼！！！
嘴上吐槽，心里却偷着乐，脚步都轻快了
第一次盼着上学
睡前满脑子都是他那句 “明天见”
啊，不能想了，不然明天起不来
早上顶着黑眼圈照镜子，美色误人啊
可直到第一节上课铃响，陆平野都没来
8
一整天课都听得迷迷糊糊
他该不会出事了吧？
万一昨晚被仇家堵了怎么办？
难道他转校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
根本没有陆平野的联系方式
同学关系总给我错觉
因为天天见面上课
就觉得随时能找到
其实我和班里所有人
都没多深的交情
包括陆平野
想到这儿，望着窗外夕阳
心里挺不是滋味
直到最后一节课
陆平野的座位还是空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来例假了，而且量特别大
怀疑凳子已经遭殃……
更糟的是没带卫生巾
今早出门急，还忘了穿校服外套
这下想把外套系腰上挡着都不行
没办法，只能等同学都走了再处理
终于熬到最后一个磨叽的同学离开
刚要站起来，门口突然出现熟悉身影
我哐当一声又坐下
陆平野头上挂着汗，脸上还有伤
他撑着门框：赵江月！等小爷呢？
看到他的瞬间，心里莫名冒起高兴的泡泡
都放学了，还来学校干嘛？
来见你。
9
我故意转头望向窗外，玻璃倒影里翘着的嘴角，暴露了藏不住的好心情。
“人也见着了，能走了吧？”
心里那点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更不想让他瞧见自己来例假的窘态。
陆平野却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蹲在我课桌前，下巴搁在桌面上，眼巴巴地望着我：
“不要嘛不要嘛，想跟月月一起回家～”
陆平野要是有条尾巴，这会儿估计都快摇到天上去了。
实在太可爱了。
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嘟囔：“太犯规了。”
陆平野肯定听见了，却装糊涂似的笑得像只老狐狸，贼兮兮的。
“走啦走啦～”他拽着我的胳膊来回晃。
那点羞耻感跟着他的厚脸皮，一点点淡了下去。
我朝他招招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来…… 那个了。”
少年的耳朵刷地红透了，八成跟我的脸一个色。
他愣了愣，眼神从我屁股挪到天花板，挠着头：
“啊，哦那那我先去趟超市！”
说完脚步踉跄地冲出教室。
走廊里飘来陆平野清亮的声音：
“等我啊，马上就回！”
脸上的热乎劲儿还没退，就听见走廊里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到门口时反倒慢了。
陆平野扭扭捏捏地把书包递给我，声音小小的：
“不知道哪种好，我就每样拿了一包……”
我红着脸点点头，接过书包快步跑到卫生间处理。
糟了，果然漏了，连校服裤子都没能逃过。
啊！那座位上岂不是也……
我赶紧跑回教室，就见陆平野半蹲着帮我擦椅子……
太尴尬了，我羞耻得说不出话。
陆平野却像没事人一样，把外衣脱下来系在我腰上。
他轻轻环了我一下，像是在抱我。
空气里都是少年的味道，我结结巴巴地说：
“谢，谢谢你……”
他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语气里带着点心疼。
“女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10
陆平野非得送我回家，正好碰上出来接我的赵思勉。
“野哥，姐你们回来啦！”
“好你个臭小子，才认识几天就先叫他了？”
赵思勉嘿嘿笑：
“姐你咋这么晚才回，我担心特意出来接你！”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陆平野看着我跟我弟拌嘴，笑得一脸纵容。
他摆摆手，语气带点失落：“那我先回了。”
刚巧我妈出门扔垃圾。
“哎！小野来了，回去干啥，快来吃饭。”
我妈说着拉过陆平野胳膊往家走，嘴里念叨：
“来，用阿姨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不回去吃了。”
陆平野被热情裹着，笑说：
“能吃阿姨做的饭太好了，不然我回去也点外卖。”
“总吃外卖可不行，你这正长身体呢！”
我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陆平野赶紧吃一大口，含混说：
“我一个人住。”
一时间，全家都安静了。
空气里飘着对他的同情，还有点对他身世的好奇。
我爸先打破尴尬：
“没事啊小野，以后来叔叔家吃饭。”
我爸挠挠脖子挺拘谨，直白表达好意，又怕他不乐意。
陆平野倒不见外，喝口汤说：
“谢谢叔叔阿姨，我不能白吃，给赵江月补习吧！”
我爸妈一听，笑着连说行。
我？？？
越想越气，晚上发微信给陆平野：
“白吃你的饭得了，拉我下水干啥？”
“补习不够，还想以身相许？”
11
懒得搭理他。
当晚，我做了个没法说出口的梦……
梦里我成了大侠，从山贼手里救下弱不禁风的陆平野。
他低着头，羞答答躲我怀里说：
“我都怀了你的娃，你得对我负责呀～”
滴滴滴，闹钟响了。
我噌地惊醒，一身冷汗，还好是梦，吓死人了。
一开门，就见陆平野系着围裙在客厅忙活：
“早啊赵江月，快去洗漱吃饭！”
熟得像在自己家似的。
糟了！忘了以后他来家里吃饭这茬！
我还穿着睡衣呢！
慌忙冲进卫生间，用凉水拍脸好几下，脸上的热意一点没消。
“姐，你脸咋这么红？”
“有吗？刚洗脸太使劲了。”
陆平野憋着笑，一脸怀疑地瞅我，被我瞪回去了。
上学路上碰见姜莱从出租车下来。
她看见我们，愣了下，笑着打招呼：
“真巧，你们 —— 也是路上碰到的？”
“嗯嗯，路上碰到的。”
“不是，我们从家里一起出来的。”
空气瞬间安静，我赶紧拉着姜莱胳膊往教室走。
她笑得不怀好意：“你们俩 —— 没事吧？”
“没事没事，别瞎想，我跟他不熟……”
为了证明不熟，回座位后，我用粉笔在桌子中间画了道三八线。
陆平野挑挑眉，我立马认怂，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下课陆平野主动给我讲惨不忍睹的数学卷子。
他恨不得挪到窗户外面去，为了不过界，我只能伸着脖子看。
可还是看不清。
这样下去，题做不会，说不定还得搞出斜视。
我认命似的趴在桌上，用手指一点点擦三八线。
陆平野还不依不饶，特嚣张地说：
“以后还敢跟我划清界限不？”
我连忙作揖：“不敢不敢～小的知错～”
看见陆平野翘起来的嘴角，我借坡下驴：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呗？”
12
陆平野冷不丁凑到我耳边，
压低声音说：“看你表现。”
真够奸的，典型的奸商！
他不知瞥见什么，抓起我的数学卷研究起来。
过了好一阵，他一脸严肃地盯着我：
“赵江月，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他指着倒数第二道大题，我满脸懵圈。
“这题全校做对的撑死 5 个人，你做对了，
可前面一堆基础题却空着？”
“你听我…… 呃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因为我没法认同那些公式，
做不到看到类似的题就直接套公式，
每道题的公式都得当场推导……
这毛病从初中就有了。
那时候，被班里同学语言霸凌，
加上被孤立，我变得特别没自信，
就算记得公式，也总疑心自己记错了。
成绩一路下滑，后来数学老师也说我就是脑子笨。
好像打那以后，我就被下了咒，
真的变笨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嘴角被委屈坠得发沉。
陆平野没露出半点同情，这倒让我松了口气。
我就是搞不懂，那么复杂的公式，
怎么就能简化成一行字？
为什么老师总说，不用懂，记住就行？
为什么 1/2 和 2/4 是一样的，
它们明明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地方……
还有猜拳的概率，后出的人凭什么
和先出的人胜率一样？
时间先后对结果到底有没有影响……
第一次有人这么耐心听我讲这些废话，
我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意识到自己叨叨太久，我慌忙捂住嘴。
这种小事都想不明白，陆平野该不会也嫌我笨吧？
“对不起啊，我说太多了。”
陆平野抬手，轻轻弹了弹我的脑门：
“拜托！当场推导公式超酷的好不好！”
13
我眼睛亮了亮。
“真的假的？”
“那还有错！”
我盯着陆平野深色的眸子，里面全是对我的欣赏。
他没骗我。
“赵江月，你特适合搞研究，这股较真劲儿特棒。”
我捏着刚及格的卷子，有点沮丧：
“可我连卷子都做不完……”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安慰道：
“你这是心理问题，不是脑子不够用。
“要不这样？以后做数学题，别先想为什么和对不对，先做完再说 —— 你纠结的那些，课后咱一起琢磨？”
阳光从窗户钻进来，穿过他的碎发，落进我眼里。
又亮又暖。
我闭眼点头，心里那个不自信的小窟窿，好像被填了点。
陆平野开始陪我背公式、做奥数题。
说来也怪，自己背了 N 遍还没底的公式，跟他过一遍，就确定准没错了。
我还是有一堆问题，一堆为什么，但陆平野乐意听我唠叨。
还正经八百地翻奥数书、上网查资料，陪我一起追着为什么不放，做那些老师觉得没用的事。
开窍后，我学习劲儿特足，早上起来背课文，晚上刷题。
好几次被我妈催着早点睡。
马上月考了，我想考个好成绩，换座位时能早点选。
我…… 不想跟陆平野分开。
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一直想问，又怕自讨没趣，做眼保健操时，我试探着问：
“陆平野？”
“嗯。”
“快月考了哈……”
“嗯…… 就是…… 月考完要换座位嘛……”
没等我说完，检查眼保健操的学生会成员在门口喊：
“认真做眼保健操，别说话，不然扣你们班分！”
我赶紧闭嘴，眼保健操的音乐里，好像听见陆平野在笑。
月考前夕，陆平野神神秘秘塞给我个小纸条。
他说是押题秘籍，还不让我拆，说必须月考前打开才管用。
我才不信呢，上次的押题秘籍一道题都没中！
可鬼使神差地，我真等到月考那天才打开。
哪是什么押题秘籍，就一行小字：
“月考加油，我的同桌。”
14
什么呀，真是够幼稚的。
心情忽然轻快不少，考试答得特别顺。
考完本约好和陆平野去少年宫对答案。
赵思勉打电话说有急事，让我替他看会儿轮滑场。
轮滑场是舅舅开的，平时赵思勉在这儿帮忙赚零花钱。
其实家里都明白，这是舅舅在变相帮衬。
心里挺感激的，做事也格外尽心。
票价便宜特受学生欢迎，就是地方有点偏。
给陆平野发完消息，我就往轮滑场赶。
月考结束放了假，店里特别热闹。
刚到门口，赵思勉就急着出来：
“哎哟我的好姐姐，可算来了，我先出去下，有事电联啊！”
走前还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拍他后背：
“滚你的，小兔崽子！”
过了下午高峰，新客人渐渐少了。
我总算能歇会儿。
胳膊肘撑在柜台上，看场内男生教女生滑，磕 CP 磕得嘴都合不拢。
忍不住想起我教陆平野轮滑的样子……
“来这儿玩还装什么乖乖女，不会滑哥教你啊？”
吧台这边的动静，引了全场注意。
我顺着看过去。
我们校花郭盈盈被七中的混混堵墙角了！
我赶紧跑过去拉她往外走：
“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去。”
郭盈盈快哭了，手心全是汗，一个劲点头。
突然我肩膀被按住。
像带头的混混开口：
“你谁啊，说带她走就带她走？”
我甩开他的手，笑着说：
“我是这儿的负责人，行不？”
混混摸了摸脸上的疤，不怀好意地打量我。
他指了指自己裤子：
“搞清楚，是她撞的我，你看我裤子都脏了。”
15
放屁，那点灰，肉眼根本瞅不见。
郭盈盈眼圈红得像兔子，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
说着就弯腰想给他擦裤子。
却被他不怀好意地躲过去。
“那你说这事咋解决？免你和你朋友的票当赔罪，行不？”
他身后几个跟班一听免票，眼睛都直了。
“萧哥，要不就算了吧。”
萧哥？七中校霸萧风？
传说里不是挺帅的吗，做事怎么比陆平野差远了。
我在心里默默对比。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有点骑虎难下，从书包摸出罐“饮料”。
“我萧风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把这个喝了，事儿翻篇！”
想着赶紧完事，我接过“饮料”一口闷了。
打死也想不到里面是牛奶！
还不如是酒呢，我头立马就晕乎乎的。
萧风看我的眼神多了些探究，他笑了笑，凑过来想说话。
突然我被人从后面拽走，跌靠在硬实的胸膛上。
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子，我抬头看见陆平野的下巴。
“萧哥，给个面子。”
萧风见是陆平野，嗤了一声，咂咂嘴：
“你对象？”
说完眼神在我俩身上扫了几圈，丢下句莫名其妙的：“挺有意思。”
陆平野拿过我手里的牛奶，扔进垃圾桶。
“赵江月！谁给的东西都敢喝？”
他有点火大地吼我。
我站不稳，只能抱住他的腰道歉：“对不起啊陆平野，可你咋有两个脑袋，两张嘴，四个眼睛啊？”
陆平野慌了，扛起我就往医院跑。
“姐！你咋了？”
赵思勉从门口冲过来。
他仔细瞅了瞅垃圾桶里的罐装奶，看向陆平野，像个犯错的小孩：“野哥，我姐她醉奶……”
16
我在一间陌生的房里睁眼
猛地坐起来，脑袋“咚”撞在床头柜
低头瞅了瞅，还好，衣服没脱
这到底是哪儿啊？
“你咋样？”
陆平野穿着黑睡衣，光脚跑过来问
想起轮滑场那事，我有点发怵
“没、没事，这是你家？”
他点头，伸手摸我后脑勺：“不然呢”
房间挺大，却空荡荡的，像没人住的样板房
我起身在他家转，忍不住念叨
“陆平野，你东西咋这么少”
哪像我家，本来就小得够呛，一家四口还都爱囤货
我跟我弟小时候用的尿布，我妈都舍不得扔，塞床底收着
他家这么大，可属于他的感觉却淡得很
淡到，他好像随时能走，不留下一点影
想到这，我心里一揪
陆平野从冰箱拿瓶水递给我，岔开话题
“反正也没啥要紧的，家这玩意儿我也不在乎”
那天他跟我讲了个特老套的故事
穷夫妻一起打拼，啥苦都尝过，有钱了男的出轨，女的改嫁
陆平野就是这段失败婚姻的孩子
小时候在父母吵架中过，大了两边又都组了新家庭
看着有三个家，其实一个也没有
干脆搬出来自己住，对谁都好
少年还没长开，缩在沙发里小小的一团，脖子上的骨头硌得明显
像只张牙舞爪，其实只想被注意到的小黑猫
我不知道咋安慰，太傲气的少年连说不甘都带着自嘲
还好我肚子给面子：“咕噜～咕噜～”
“嘿嘿”我不好意思挠挠头，招呼他
“陆平野，跟我回家吃饭不？”
17
轮滑场那事儿，赵思勉怕爸妈知道
主动说要帮我洗一个月碗
我趁机抬价：三个月！
赵思勉咬着牙：行！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
放学路上我被人拦住
看萧风那样是特意收拾过
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
我真怕他下句就说
女人，你成功引起我注意
低头假装没看见，可我往左他往左
我往右他往右，实在没辙
我气呼呼开口：麻烦让让，谢了
他把花往我怀里塞，特深情地说
做我女朋友
萧风那几个兄弟都在旁边起哄
我没接，花自己掉地上
不要！
说完接着往家走，被他拽住手腕
你再说一遍？
陆平野下课帮老师搬桌子
这才跟上来，把我护在身后
超横地说：她都说不要了，听不懂？
气氛特紧张，我拉了拉他衣角
算了算了，我们走
回去路上，陆平野攥着拳头
青筋都冒出来了，我讲笑话逗他
一点用没有，甚至我站着没动
他都没发现
我赶紧小跑追上，握住他的拳头
他浑身肌肉才松下来
陆平野，以后别打架了好不好？
被我看穿心思，他有点不自在
想躲开，我可不给机会
围着他 360 度循环问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实在扛不住我念叨，他终于笑了
好。
18
八卦传起来总能歪到离谱。
连班花姜莱都偷偷问我，是不是在跟萧风处对象。
偶尔走在路上，还有不认识的男生冲我吹口哨，笑起来那叫一个…… 猥琐。
萧风这人好像真听不懂人话，不知道为啥还越挫越勇。
天天变着法子表白，让不同的人给我送吃的、送礼物……
彻底搅乱了我当路人甲的平淡高中生活。
甚至有不少外班女生，在教室门口用羡慕的眼神瞅我。
好像被萧风看上，是什么天大的福气似的。
这福气给她们要不要啊。
我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用笔戳了戳陆平野：
“想想办法啊同桌，我实在顶不住了。”
“是吗？”陆平野嚼着巧克力，跟嚼仇人似的，含糊不清地说，“我看你收礼物不是挺乐呵的？”
不是吧大哥！
花和玩偶全被你扔垃圾桶了，吃的喝的也都进了你肚子。
还好意思说我收得开心？
突然灵光一闪，我坏笑着看向陆平野：
“你该不会是 —— 吃醋了吧？”
“咳咳咳！”吃个巧克力都能呛到，我赶紧给他拍背。
“好点没？”
陆平野憋得耳朵脸通红，最后啥也没说，转身跑厕所去了。
还没等我们想出对策，萧风就派人送来约会邀请。
陆平野捏着那张精致贺卡，手指用力得背面都显出手印了。
地点是咱们这儿最高档的西餐厅。
我稍微求了求他，陆平野就傲娇地答应陪我去说清楚。
从没去过那种地方的我，有点慌。
“去那种地方，是不是得穿得正式点啊？”
陆平野撇撇嘴，嘟囔道：“你还想穿多隆重？”
19
晚上我翻箱倒柜，想找条看着上档次的裙子。
翻半天，挑出初中时妈给我买的紫色纱裙，在镜子前比画。
怎么像巴啦啦小魔仙……
而且好像短了点？
我对着镜子撇撇嘴。
“干啥呢？”妈拿鸡毛掸子从我身后过。
“要去诗悦西餐厅吃饭。”
妈眼睛一亮，冲回她跟爸的房间，拎出个黑色小袋子。
神神秘秘递过来。
我满肚子疑问打开，居然是条白色小裙子。
试穿刚好合身！
“妈妈我爱你！”
我转身抱住妈，埋进她怀里。
想起初中被校园冷暴力，总有人说我胖说我丑。
到现在都不敢穿裙子。
小时候不懂事，还跟妈发脾气说再不穿她买的裙子，太丑了！
那天妈肯定也特伤心吧。
她用力回抱我。
闻着妈身上让人踏实的味道，我轻声说：
“妈，对不起……”
我爱你。
谢谢你。
妈没问我跟谁吃饭，偷偷往我包里塞了五百块，还帮我化妆做发型。
那些最该臭美张扬的年纪，该跟妈一起做的事。
虽迟到，还好不算晚。
没多久，我已经换了个样，有几分妈年轻时的样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旁边有点发福的她。
突然觉得命运就该是我和妈这样。
阳光照在我们身上，那一刻，特别幸福。
一开门，就看见穿西装的陆平野。
少年清瘦的身板撑不起西装，他干脆没系扣子，倒多了些随性。
还…… 挺帅的。
陆平野看见我，愣了下，眼睛睁大，接着不自然地扭过头：
“因为要见萧风，才穿这么正式？”
20
瞅着一身西装皮鞋的陆平野，我心里直犯嘀咕，到底谁更讲究？
我拎起裙摆，踮脚走到他跟前。
“怎么样？”
没想到他竟认真打量我半天，语气特肯定：
“好看！”
本来想逗逗他，这下反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是 —— 还差那么点。”
他托着下巴，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嗯？哪儿差了？”
他伸出手，在我头上轻轻揉了揉，笑得一脸狡黠：
“这样就好多了！”
说完他先跑出去好几步。
“陆！平！野！”
我们就这么一路打打闹闹，差点迟到。
到了餐厅，我俩对视一眼，都有点懵。
太尴尬了，萧风他们穿得特随意。
虽说也是精心收拾过，但这么一对比，显得我和陆平野特傻气。
萧风看见我们，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惊讶。
还转过头，捂着嘴偷笑。
我们刚坐下，萧风就招呼：“小雪这边！”
一个小美女娇羞地跑过来，可我眼里只看到了她身后的孙小雅。
“介绍下，这是我妹萧雪。”
萧风介绍完，抬下巴朝陆平野示意：“你应该认识。”
后面他们说什么，我听得断断续续。
大概是萧雪喜欢陆平野，萧风这当哥的追我，其实都是为了给他妹扫清障碍、创造机会……
我搞不懂萧风的想法，也懒得在乎。
因为孙小雅已经认出我了。
她还是老样子，紧张地绞着手指，用余光偷偷瞄我。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明显的紧绷和不自在。
当初，就是因为她被人欺负，我帮了她，我们才成了朋友。
只是后来，她也成了欺负我的人之一。
孙小雅看我的眼神挺复杂，有惊讶，有愧疚，还有点藏不住的羡慕。
我还记得，当初为了不读七中直升的高中，我拼了命，死磕课本、辅导书、试卷……
好不容易才擦着线进了现在这所重点高中。
就是想离开以前那些人，重新开始。
萧风提议给陆平野和萧雪单独相处的机会。
过去那些糟糕的回忆涌上来，加上今天这一堆事，我心里有点累，赶紧起身想走。
却被陆平野一把拽住了胳膊。
“等我。”
21
他眉头拧成疙瘩，明显憋着一肚子话。
被他这么盯着，我实在顶不住，只好认栽：“行。”
我往落地窗的栏杆上一靠，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
冷不丁一根棒棒糖砸过来。
“拿着。”萧风嘴角斜叼着一根，含混地递过来。
“谢了。”
是草莓味的。
他也学我，望向窗外。
“没啥，你名字挺顺耳的。”
“哦…… 谢啦。”
“对了，你那天在轮滑场够猛的。”
“哈哈，是吗。”
“赵江月，要不咱俩处一处？”
我手一滑没扶住栏杆，差点栽下去。
“啊？你说啥？”
萧风眯起眼，伸手就想来揉我头发。
被我躲开，他摸了摸后脑勺，笑得痞气十足：
“骗你的！这么不禁逗？”
看见孙小雅朝我走来，他挑了挑眉：
“喏，找你的，认识？”
又从兜里摸出几根不同口味的棒棒糖塞我手里，吊儿郎当地走了。
孙小雅搓着衣角，朝我挪过来。
她在紧张，以前一紧张就爱搓衣服边。
“月…… 月月，你也在啊。”
又是这种明知故问的老套开场白。
其实她主动来找我搭话，我还挺意外的。
我还以为她会一辈子缩着，假装啥都没发生过。
孙小雅问了一堆没意义的事。
比如吃没吃饭？咋过来的？听没听周杰伦的新歌《最伟大的作品》？
随便聊了几句。
她终于鼓足勇气，试探着问：
“你在新学校过得还行不？”
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还有点期盼。
我笑了笑，说：“挺好的。”
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好？我对人早就没基本信任了。
以前那些风言风语，全是扎在我心上的刺。
刺拔了，疤还在。
陆平野谈完出来，我转身要跟上去，被孙小雅拽住了腰间的丝带。
她可怜兮兮地问：
“月月，我还能去你家玩不？”
22
我当然知道她这是示好加道歉。
可过去那些回忆，实在太痛了。
陆平野站在前面，
一束光落在他身上，暖得人想掉眼泪。
抱歉啊孙小雅，我大概还不够成熟，
没法坦然接受那些伤害。
至于原谅什么的，
就交给老天爷去管吧。
“孙小雅。”
我平静地喊出她的全名，
她像是预感到什么，失落地松开我的丝带。
“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吧。”
我也不会再带着对你的怨恨过日子了，
我要朝着我的光跑过去了。
不清楚陆平野跟萧雪说了些什么。
萧雪眼睛红红的，萧风看见，
立马就想冲上去揍陆平野。
还好被萧雪拦了下来。
去餐厅的路上，萧雪突然冲过来抱了我一下，
丢下句莫名其妙的“你真幸福”就走了。
我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扭头看向陆平野求助，
他却高深莫测地眨了眨眼。
我更糊涂了。
月考成绩出来，我凭着数学满分，
一下子冲到班级第二。
老师、我自己，还有班上同学，全都惊呆了。
只有陆平野，
脸上挂着老父亲般的欣慰笑容。
学生时代真挺简单的，成绩好，
就有人喜欢。
老师和同学们对我的态度，明显热络多了。
只不过，突然变好也容易招人嫉妒。
班长王思齐来问我数学题的时候，
我有点紧张，下意识就说：“这题其实我也不太懂。”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姜莱酸溜溜地开口：“不懂还能做对？该不会是……”
她没说下去，捂着嘴，
一副说错话的惊恐模样，却等于什么都说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陆平野。
他轻轻点头，安抚道：“你把解题思路说一下就行。”
“哦…… 好。”我拿出笔，在题目上勾勾画画，
“你看这个关键词，要用老师上周讲的公式，
再代入教材 45 页的那道例题……”
王思齐听完一拍脑门，茅塞顿开。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谢啦赵江月！”
23
不知道为啥，姜莱最近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敌意直线飙升。
给她当跟班拎包，她还老阴阳怪气地刺我：
“大学霸居然肯放下书本陪我们逛 gai，这面子我们可担不起哦～”
实在顶不住，后来我渐渐不掺和她们的局了。
也不再硬憋着尿，陪她们组团去厕所。
即便这样还是躲不过被内涵：
“你看我就说吧，人家现在跟咱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原来一个人要是想针对你，你呼吸都是错的。
说真的，姜莱确实有点小圈子势力，好些抱团的人也跟着孤立我。
好在大家都长大了，多数同学懒得陪她们玩这种幼稚把戏。
“赵江月～门口有人找！”
我出去一瞅，居然是郭盈盈。
咱们学校的校花，文科常年第一的气质女神。
她笑起来甜滋滋的，递过来一封信和一罐糖：
“赵江月同学，上次轮滑场的事，真得谢谢你。”
美女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让人觉得舒服。
因为郭盈盈这一出，班里气氛悄悄变了。
大概是出于对美女的好奇和好感，同学们对我的态度直接从寒冬转暖春。
郭盈盈来找过我几次后，我们关系越来越铁。
经常一起刷题，我帮她啃数学，她给我补语文英语。
课间手挽手遛弯，聊些女生间的小秘密。
偶尔还帮别的男生给她递情书……
我头一回体会到，有个真心朋友的感觉，居然这么爽。
我明显开朗多了，笑点也变低了。
回家赵思勉都惊了：“姐你是不是谈了？整天容光焕发的！”
我摇头：“漏漏漏～靠谱的友情比爱情更养人～”
赵思勉抖了抖，假装掸鸡皮疙瘩。
我冲他眨眨眼：“你不懂女生的快乐～”
陆平野扒完三碗饭：“能不能别忘了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啊！”
24
留意到陆平野，才发觉他最近好像抽条了。
我让他跟我弟并排站，我弟头顶刚到他眉骨。
“不对啊，这没差多少啊？”
陆平野拽我到门框边，一比划。
好家伙，他俩居然瞒着我长了 4 厘米！！！
“相对运动这块知识没掌握扎实啊！”
陆平野笑得不怀好意。
可他俩明明看着比我高那么多了？
我不服气去量身高，才长 1 厘米……
“我妈是不是偷偷给你俩加餐了，没叫我？”
我恶狠狠地瞪他，他却一脸无辜摊摊手。
“那咋回事，你们都长那么多，就我长这点？”
陆平野若有所思上下打量我两圈。
最后目光不经意落在了敏感处。
他凑近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沉声音说：
“放心，你也长了，只是长在别的地方了。”
说完红着耳朵跟逃似的，跑去教赵思勉写作业。
他他他怎么能一本正经说这种话啊？
我又羞又气跑回屋，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脸红心跳得厉害。
我抱起一直陪睡的兔子玩偶。
想借着它缓冲下咚咚的心跳声。
郭盈盈说自己最近胖了，午休非要拉我去跑步。
“走嘛走嘛，就当提前体测了～”
“那赶紧的，感觉这天要下雨。”
我这乌鸦嘴真是绝了，刚到操场跑半圈就下雨。
我赶紧脱外套，我俩披着往教学楼冲。
终于到屋檐下，不知为啥聚着好几拨男同学。
她外套湿了，我短袖也湿透。
我俩跟落汤鸡似的笑半天。
突然有不怀好意的男声嘀咕：
“绝对是白色的，钱拿来吧你！”
居然拿女同学内衣颜色打赌，郭盈盈立刻挡在我前面。
一个男生不服气：“我不信，肯定不是白色，我再看看！”
“看什么呢？给我也瞧瞧？嗯？”
25
外套顺着陆平野的话音盖在我身上。
陆平野一拳把那男生揍得踉跄后退。
那男生脸上立刻肿起一块青，陆平野带着火气扫了一圈。
“滚！”
那群男生全跑了，挨打的那个也因为理亏，爬起来灰溜溜溜了。
回教室后，陆平野还憋着气。
我偷偷用笔戳他，他压根不理。
没办法，只能启动小纸条攻势：
“同桌～你手疼不疼呀？”
陆平野眉头松了松。
“同桌～你刚才帅炸了！”
陆平野嘴角弯起笑意。
“同桌～别气啦好不好～”
陆平野转过来时，我光看背影就知道他这会儿特开心。
“同桌～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呀？”
他咳嗽两声，有点不好意思：“让让，我出去吹吹风。”
这风一吹可倒好，我淋雨都没中招，陆平野反倒感冒了。
我妈做饭都改清淡口了。
就是陆平野最近特奇怪，总跟我保持一米开外距离。
比做核酸的间隔还标准。
直到第十次我想跟他说话，他躲我跟躲病毒似的。
我气了：“你干嘛啊？”
他抬手捂嘴鼻，侧过身：“离远点，别传染给你。”
哦豁，原来是这茬。
“可是 —— 好朋友就得一起感冒啊。
“而且你听过没，把感冒传给别人，自己就好得快了！”
陆平野头回听这说法，整个人懵了，有点低落：
“真的？我小时候生病，都被当麻烦的。”
“哎呀是真的，所以别躲那么远了行不行？”
26
在我“好兄弟就得一起感冒”的歪理怂恿下
我，郭盈盈，赵思勉全中了招，一个没跑
于是我们干脆集体请假，说是回家歇着
其实是组团去陆平野家玩
我们带了一堆零食和礼物到他家
“wc！野哥，你家也太顶了吧！”
我给我弟一脚：“不好意思啊，我弟没见过世面，瞎嚷嚷”
去之前我特意叮嘱我弟和盈盈，得带点东西
陆平野家实在太冷清，一点人气没有
赵思勉送了个篮球，盈盈送了套杯子，我呢……
我送了只兔子玩偶
跟每晚陪我睡觉的那只，是一个系列的
空荡荡的屋子，因为我们几个的到来
突然就不那么冷清了
本来约好一起看书复习
结果却用投影仪放起了电影
一开始想看新出的恐怖片《咒》
网上说结尾膈应人，被赵思勉硬改成《爱丽丝梦游仙境》
后来光看电影吃零食，又觉得没劲
赵思勉跟郭盈盈开了局游戏
没想到看着温柔的郭盈盈，私下里还是个游戏大神
我从书包掏出语文小测卷
翻过来用作文格子跟陆平野下五子棋
“要不要我让让你？”
“本姑娘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没想到陆平野棋艺这么狠
我们俩常常把作文格画满了，也分不出输赢
于是再来一张，再来一张……
直到他抽出我藏着的语文卷子
我一把抢过来护在怀里：“这张不行！”
陆平野歪头纳闷：“为啥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哪来那么多为啥？”
过了会儿，陆平野拿出他的卷子翻看
我的脸唰地就红了
因为这张卷子的诗歌填空第二句是：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刚好有我们俩的名字……
怕小心思被看出来，我害羞得不敢瞅他
他笑了笑，把他的卷子塞进我书包：
“那，我这张给你，用你的那张画？”
我假装随便看看他的诗歌填空
三句只填了第二句
字迹流畅潇洒，比我的狗爬字强太多了
电影倒没怎么看进去
就对里面疯帽子那句莫名其妙的台词印象特深：
“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27
吃完披萨我们几个
在地毯上躺得东倒西歪
好无聊啊
赵思勉叹着气问陆平野
野哥，像你这种段位的
还会觉得无聊不？
陆平野沉默会儿
有点蔫地说：会啊，常这样
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
我说：无聊特别重要
人在空闲时做的事
才是和别人真正的区别
陆平野愣了下，转头看我
眼睛亮闪闪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是
《远远的山庄》里的话
盈盈帮我整理的语文素材
郭盈盈也笑了：赵江月
我是让你看的，没让你全背啊
嘿嘿，可能我更擅长死记硬背
年轻人凑一块儿
好像就是又没劲又有意思
聊着聊着，郭盈盈突然问
你们有什么梦想吗？
她说自己没什么想做的
但父母期望高，考清北是目前目标
或许上大学后去好城市
找好工作，再嫁个好人……
郭盈盈叹气：我好像啥都不想做
却啥都按最好的路在走……
赵思勉接话：我没想那么远
现在就想要个自己的房间
你呢？陆平野没说自己的
反倒问我
我啊，想做研究
你不是说我适合搞研究嘛
我咂咂嘴继续想：而且想通过
实验室研究，把数学用到生活里
让我爸妈他们这样的人
也能享受到科技进步的好处
不管啥，想做点对世界有用的事
房间里突然静下来
过了会儿，我有点慌地问
你们不会笑我吧？
28
不就是那个“成长尴尬症”嘛。
就是大家上了初高中后，特看不起上课主动答题的同学，好像正能量和积极性成了该躲的坏东西。
陆平野认真地看着我：“不会的，赵江月，你真的超酷。”
我弟和郭盈盈也用信任又鼓励的眼神望着我。
那些说出来很羞耻、容易被误会的心思。
在真朋友面前，终于能坦率大胆地说出口。
换座位那天，我是第二个去换的。
进教室时，陆平野已经在原座位坐好了。
轮到我挑，我故意在别的位置转了圈。
瞅着陆平野脸色不对，才乖乖坐回原座。
“嗨～陆平野同学你好呀？”
上了高二，学业变重，晚上开始上晚自习。
陆平野送我回家，倒省了我爸和赵思勉的事。
走在路上，有时月亮又大又亮，像就在头顶，伸手就能摸到。
月光冷冷的，我和陆平野的影子也格外清楚。
我喜欢把手插裤兜里，走在陆平野前面。
这样一回头，地上的影子就像我搂着他胳膊似的。
这种亲昵又虚幻的画面，也能撑着一个少女的梦。
没月亮的时候，星星总在闪。
可因为没影子，我就有点闷闷不乐。
陆平野戳戳我后背：
“赵江月，你看星空多好看，拉着脸干嘛？”
“好看个鬼！稀稀拉拉的，跟我姥姥家的星河差远了好吗。”
“哦，那高考完你带我去看？”
“啊？哦，行啊。”
这…… 算约定吗？
心里甜甜的。
陆平野笑了，突然问个怪问题：
“你说鱼站在海里，脚会疼吗？”
他揉揉我头发，笑着说：“没事，快回家吧！”
29
那天是陆平野生日。
课间我还跟他说：
“今晚咱早点回家，我妈特意给你做了爱吃的炸茄盒！”
结果下午第一节课，老师把我叫出去。
老师一脸严肃，嘴巴动了半天，我只记住头一句：
“你爸出事了……”
工程款一直拖着，我爸跟工友去集团催款。
负责人说再做个高空作业就结钱，然后我爸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重症抢救室，医院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医院里吵吵嚷嚷，不断推进来满身是血的患者，我妈哭得撕心裂肺……
消毒水混着血腥味，那味道真让人恶心……
我到医院时，我爸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我哭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麻木地挨着。
要手术，要截肢，要好多好多钱。
我没法想象我爸那么爱折腾的人，截肢了可咋办。
眼下最急的是钱，拿出所有家当，求遍亲戚，还是凑不够手术费……
“姐！你去哪儿？”
赵思勉抱着已经晕过去的妈妈。
不知不觉，这小子已经能把妈妈抱在怀里了。
我去了环建集团，那个欠工人工程款的公司。
我爸现在真的特别需要这笔钱。
“姐姐！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爸还在医院等着这笔钱救命啊！”
我不管不顾，抱住前台的腿，还是被赶出了办公大楼。
无助和绝望把我裹住，我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
突然，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陆平野压着嗓子说：
“赵江月，先回去，赔偿金和工程款的事，我来处理。”
我擦干眼泪，看见他从办公楼里出来。
正纳闷他是不是提前来帮我讨公道，就听见一个秘书模样的女的跟他说：
“少爷，时间到了，老板还在上面等您。”
我这才反应过来，环建集团的老总，也姓陆。
30
手术很顺利，可全家还是被悲伤笼罩着。
我们都清楚，爸现在心里最难受。
他却还反过来安慰我们：“虽说丢了条腿，好歹命保住了。”
听到这话，妈总会先忍不住背过身去抹眼泪。
弟弟突然变得特别懂事，我们放学下课一有空，就轮流去照顾爸。
痛苦这东西，要慢慢消化，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出事后陆平野就再没来过学校。
我每次都把他的卷子收好叠起来放桌上，现在已经堆了一尺多高。
怕挡着后排同学看黑板，又帮他挪到了座位上。
听说他要出国了，不参加高考，以后都不会来学校了。
或许是那段日子太煎熬，好多事我都记不太清了。
印象里只有一次次往医院跑，还有做不完的试卷……
高考结束，总算能松口气。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商量着，要跟喜欢的人讨衬衫第二颗扣子。
说那位置最靠近心脏。
“唉，陆平野不在呢，在的话就能去要了！”
“做梦呢，人家在也不会给你啊～”
毕业典礼那天，陆平野居然来了。
他又长高了不少，也瘦了些。
可我一看见他，就想起爸躺在床上独自抽烟的样子。
心像被揪着似的疼。
典礼结束后，我发现书桌里多了颗衬衫扣子。
真舍不得啊，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后来我总反复做一个梦。
梦里高中毕业，我说要给班里每个同学一个拥抱。
还没等抱到班长，就被同桌揪着校服领子拽走了。
“想抱我，不用这么麻烦。”
话音刚落，我就跌进一个带着阳光味的怀抱，陆平野在我耳边低语。
31
我们家后来日子过得还行。
补偿款给了不少，够我跟我弟念大学，还有我爸的康复费。
陆平野在里头帮了多少忙，我不清楚。
我知道不该迁怒他，可实在不知道咋面对。
我弟学的医，专门搞机械和医学结合，我爸现在用他设计的机械腿，走路跟正常人没差。
我呢，还在钻数学，不过最近做的项目跟科技农业沾边。
把数学模型用到农业里，已经帮好几个村脱了贫。
爸妈年纪大了，非说要回村里。
家里出了两个对社会有用的，他们啥都满意，就一点不敢提。
就是我一直没处对象。
每次有人跟我表白，我就问他：
“鱼站在海里会脚疼不？”
从来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我爸有时故意在我跟前蹦跶耍宝，拐弯抹角地说：
“不知道现在小野在忙啥呢？”
是啊，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月底我跟单位请了两天假，去参加盈盈的婚礼。
婚礼上主持人问：“你青春里都有啥？”
我的青春挺简单：
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
画满五子棋的语文作文卷。
没完成的看星空约定。
还有没来得及抱的一下。
婚礼上碰到孙小雅，她已经是个小女孩的妈妈了。
没了以前的青涩拘谨，成了被女儿依赖的妈妈。
她笑着跟女孩介绍：
“囡囡，这是妈妈上学时最好的朋友。”
孙小雅轻轻捋了捋耳边碎发，认真地说：
“月月，初中时候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32
我笑了笑，心里早没了不甘，坦然收下这份迟到的道歉。
其实好多夜里，我都想过谢她。
要不是因为她，我可能压根不想考重点高中。
不考重点高中，说不定就碰不上陆平野了。
陆平野你看，好像啥事儿都是早就定好的。
所以，别再愧疚了行不？
我真的从没怪过你，就是当时不知道咋办……
虽然不知道陆平野在哪儿，但每年生日，都能收到个兔子玩偶。
他是出啥事儿了？
还是早就把我忘了？
走在路上有点走神，没留神踩空了。
被人一把拦腰抱住，是穿玩偶服的，我最爱的兔子款。
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手抖着摘下兔子头套。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陆平野红着眼看我，笑起来还像那年夏天午后的少年。
我深吸一口气，问：
他把我搂进怀里：“答案是我爱你。”
乌鸦为啥像写字台？
因为我喜欢你。
鱼站在海里会脚疼吗？
答案是我爱你。
所有的莫名其妙，言不由衷，还有说不明白的，都是在说：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