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舅舅给娘送东西还让娘锁门,我躲进柴房,才知娘的心酸

发布时间:2025-07-02 20:15  浏览量:4

文/云来了又走 素材/陈念

声明:作者@去远方在头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非纪实,非纪实!情节有所演绎,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图片来源网络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每个季节都有它独特的味道,而秋末冬初的味道,总是带着一丝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挥之不去的忧虑。

三十年前的那个晚秋,我刚满十岁,但那段日子的每一帧画面,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那年的秋雨似乎下得格外久,连绵不绝的雨水让村里的小路变得泥泞不堪。

我们家的老屋是三间土房,瓦盖的房顶因为年久失修,有好几处都在漏雨。

每到下雨天,娘总会拿出家里所有的盆盆罐罐,在屋里摆成一个“接雨阵”。

雨滴“滴答滴答”地落在盆里,像是永远不会停止的钟摆声,敲打着我们一家人本就脆弱的神经。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湿冷的水汽便从地底冒出来,即便是睡在烧得温热的土炕上,翻个身也能感觉到那股子凉意渗进被窝。

我叫陈念,家里的大女儿,下面还有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弟弟,陈望。

那时候,弟弟还小,总是爱哭鼻子,尤其是一到阴雨天,他就更是蔫蔫的,像一棵缺了太阳的小树苗。

父亲陈军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在了那几亩薄田里,但一年到头的收成,也仅仅是勉强够一家人糊口。

他有一双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指甲缝里总是嵌着洗不掉的泥土,那是他与土地抗争的勋章。

娘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有常年咳嗽的毛病,不能干重活。

她就在家里操持家务,喂鸡养兔,用她那双巧手,把我们姐弟俩的衣服补了又补。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与繁重的家务显得格力不入,但正是这双手,撑起了我们家的一片天。

日子就像那漏雨的屋檐水,一天天往下滴,清贫,却也安稳。

我们最大的盼头,就是每年入冬前,在城里上班的舅舅会回来看我们。

舅舅德强是娘唯一的弟弟,比娘小五岁,在县城的纺织厂当一名技术员,是我们陈家和外婆家唯一的“城里人”。

舅舅人如其名,长得高大强壮,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子城里人的利落和自信。

他每次回来,都穿着一身干净的卡其布工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和村里那些满身泥土的汉子们截然不同。

舅妈是纺织厂的同事,也是城里人,据说性子有些傲,所以很少跟舅舅回乡下。

他们有个儿子,叫小杰,和我弟弟同岁,在县城的幼儿园上学,听说白白胖胖,聪明伶俐。

舅舅每次回来,都像是给我们家带来了一阵春风。

他会给我们带回城里才有的水果糖,那甜滋滋的味道,能让我们姐弟俩高兴好几天。

他还会给娘带来一些布料,有时是的确良,有时是棉布,颜色总是那么鲜亮,不像我们平时穿的土布,灰蒙蒙的,洗几次就发白。

舅舅的到来,是我们家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记得那是立冬后的一个周末,舅舅像往年一样回来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帮娘晒萝卜干,就听见村口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清脆而响亮。

“是舅舅!”

我扔下手中的萝卜,兴奋地朝院门口跑去。

舅舅推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车后座上捆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装满了东西。

“慢点跑,别摔着。”

舅舅笑着停下车,把我抱了起来,他的胡茬扎得我咯咯直笑。

父亲迎了出来,接过舅舅手里的车子,热情地招呼着:“德强来了,快进屋歇歇脚。”

父亲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拘谨,那是在面对“城里亲戚”时,不自觉流露出的自卑。

“姐夫,你们都好着吧?”

舅舅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梅”烟,递了过去。

那香烟的包装在阳光下泛着光,对于只抽得起旱烟的父亲来说,这无疑是奢侈品。

父亲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这有。”

说着就要去摸自己的烟叶袋。

父亲的烟叶袋是用旧布缝的,上面打着好几个补丁,在舅舅那崭新的烟盒面前,显得格外寒酸。

“姐夫,跟我还客气啥。”

舅舅不由分说地把烟塞进父亲的口袋,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两包糖果,塞到我和弟弟手里。

这样的场景每年都会上演,舅舅的热情和父亲的局促,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娘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罩衣,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看到舅舅时,眼睛里却亮起了光。

“德强,路上累了吧,快进来喝口热水。”

娘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姐,我不累。”

舅舅看着娘,眉头微微皱起:“你这咳嗽,又厉害了?”

娘摆摆手:“老毛病了,没事。你这次来,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舅舅把帆布包解开,一样样往外拿东西:一袋白面,一小桶豆油,还有几尺崭新的花布,那颜色比天边的晚霞还要好看。

“厂里发的福利,我一个人也用不完。”

舅舅说得轻描淡写,眼睛却不敢直视娘。

看着那些我们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我心里既高兴又有些难过。

我总觉得,我们家像是在接受舅舅的施舍。

那天晚上,娘特意用舅舅带来的白面做了面条,还卧了两个鸡蛋,那浓郁的香味,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温暖起来。

饭桌上,舅舅和父亲喝着酒,聊着村里和厂里的新鲜事,气氛很是热烈。

“姐夫,今年收成怎么样?”

舅舅问道,他虽然在城里,却总是关心家里的农活。

父亲叹了口气:“就那样吧,天公不作美,雨水太多,收成比去年还差了点。”

舅舅拍着胸脯说:“别担心,有我呢,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我姐和孩子们。”

听了这话,娘的眼圈红了,她低下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面条,一言不发。

我心里也酸酸的,忍不住问:“娘,为啥舅舅对我们这么好啊?他家的东西也用不完吗?”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父亲和舅舅都停下了筷子,看着我。

娘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傻孩子,他是娘的亲弟弟,是你的亲舅舅,亲人之间,不就该这样吗?”

她的话说得很温柔,但她的眼神却像一潭深水,让我看不透。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晚,舅舅就住在我家西边的空房间里。

我躺在炕上,听着隔壁传来父亲和舅舅的谈话声,他们似乎在刻意压低声音,但我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

“这次的料子好,那边给的价钱也高。”

是舅舅的声音。

“你的身子,我怕你吃不消。”

是娘忧虑的声音。

“慢点来,不着急,身体要紧。”

“钱你收好,给孩子们添件新衣,屋顶也该修修了。”

“德强,真是苦了你了。”

“姐,说啥呢,咱们是一家人。”

她们的对话像一个个谜团,在我脑子里盘旋,我越想越糊涂,不知不

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舅舅要回城里了。

临走前,他把娘叫到一边,两人在院子的角落里低声说了好一会儿话。

我看见舅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娘,娘推辞着不要,舅舅却硬塞进了她的口袋,然后郑重地对她说:“姐,记住,锁好门,别让任何人瞧见。”

娘点了点头,眼圈又红了。

舅舅走后,我好奇地问娘:“娘,舅舅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要锁门呀?”

阳光照在娘苍白的脸上,她显得更加瘦弱了,她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没什么,舅舅让娘好好休息,锁门是怕风大,你和弟弟着凉。”

这个解释显然无法让我信服,我的心里充满了更大的疑惑。

从那天起,我开始特别留意娘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娘比以前更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而且总是把门从里面插上。

有好几次,我从门缝里往里瞧,都只能看到娘坐在窗边的身影,不知道在做什么。

弟弟去敲门,她也只是隔着门说,让他在院子里玩。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起夜上厕所,经过娘的房间时,发现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我们家为了省油,天一黑就很少点灯了。这么晚了,娘在做什么呢?

我悄悄地凑到门边,把眼睛贴在门缝上。屋里,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摆在桌上,豆大的火苗在轻轻跳动。

娘就坐在灯下,背对着我,身子微微前倾,一动不动。

她的面前似乎铺着一块布,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动着。

我看不真切,心里却像被猫抓一样好奇。

第二天,我趁娘去院里喂鸡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是娘常年喝的中药留下的味道。

我走到窗边的桌子前,看到上面放着一个竹制的绷子,绷子上是一块白色的丝绸。

丝绸上,几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已经初具雏形,那花瓣的层次,颜色的过渡,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旁边,还放着一个针线笸箩,里面是五颜六色的丝线和几根细如牛毛的绣花针。

我恍然大悟,原来娘是在做刺绣!

我从未见过这么精美的刺绣,村里的婶子大娘们也会绣些枕套、鞋垫,但跟娘的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就在我看得出神时,娘走了进来,看到我站在桌前,她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过来,用一块布把绣品盖了起来。

“念儿,谁让你乱进娘的房间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严厉。

“娘,我……我就是好奇。”

我被吓了一跳,小声地辩解着。

娘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她把我拉到身边,抚摸着我的头发:“念儿,这件事,你能不能答应娘,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弟弟和你爹?”

“为什么?”

我不解地问,这么漂亮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呢?

“因为……这是娘和舅舅的秘密。”

娘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恳求。

“你只要记住,这是为了我们家好。答应娘,好吗?”

看着娘恳求的眼神,我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我成了娘这个秘密的“同谋”。

我会在娘刺绣的时候,主动带着弟弟去外面玩,或者在门口给她放哨。

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看到娘房间里那豆大的灯光亮起,直到后半夜才熄灭。

我常常在半睡半醒中,听到她压抑的咳嗽声,那一声声的咳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看到她的手指被针尖扎得满是小红点,旧的伤口还没好,又添了新的。

为了保护双手,她白天尽量不碰冷水,把更多的家务活都揽给了父亲。

我看到她原本就不好的视力,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越来越差,有时看东西都要眯起眼睛。

终于,在临近春节的时候,那幅牡丹图完成了。

在完成最后一针时,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靠在椅子上,半天没动。

两天后,舅舅又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搭了村里王大叔的拖拉机。

他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娘进了房间,并且把门紧紧地关上、锁好。

我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悄悄地溜到屋后的柴房,柴房的墙壁和娘的房间只有一板之隔,我把耳朵贴在木板上,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姐,你看看你,又瘦了。”

是舅舅心疼的声音。

“没事,东西做好了就行。”

娘的声音里透着虚弱的欣慰:“你看看,这次还行吗?”

“行!太行了!姐,你这手艺,厂里的老师傅都比不上!上海那个大老板点名就要你的活儿,说你的牡丹绣得有精气神!

“那就好,那就好……”

“这是老板提前给的定金,你先收着,他说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姐,等开春了,我带你去县里医院好好看看,把这咳嗽的病根给断了。”

“不用花那冤枉钱,这钱,你拿去给小杰报个好点的兴趣班,再给家里添置些东西,我这边,够用了。”

“姐!你怎么老是这样!这钱是你一针一线拿命换来的,你怎么能不要!”

舅舅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们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你好了,我和陈军也就放心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原来舅舅每次带来的那些“福利品”,都是用娘的这些绣品换来的。

原来我们家之所以能在清贫中维持体面,全靠娘在深夜的油灯下,一针一线地透支着自己的健康和生命。

那个所谓的“锁门”,不是为了防风,而是为了守护这个用生命换取希望的秘密。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那个潮湿的晚秋早已远去,娘和舅舅也已相继离世。

如今,我也成家立业,生活在窗明几净的城市里。

我再也不用担心屋顶漏雨,再也不用为一口白面馒头而欣喜若狂。

但我时常会想起那个昏暗的煤油灯下的夜晚,想起娘那被针扎得满是红点的手指,和她那一声声压抑的咳嗽。

那幅牡丹刺绣,后来被舅舅裱了起来,挂在他家的客厅里。

它成了我们两家人共同的念想,无声地诉说着那个年代,一段关于亲情、牺牲与爱的故事。

我知道,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洪流中,有无数个像我娘一样的女性,她们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燃烧自己,照亮了整个家庭前行的路。

她们的选择,看似无奈,却蕴含着世间最坚韧、最伟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