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比你重要,我得先去救他”半小时后陆营长赶回婚礼,我装不认识
发布时间:2025-07-11 17:51 浏览量:2
1982年夏末,岭洲女子高中。
"心怀北大志,共赴新征程。"
在教学楼前,一条鲜艳的红底黄字横幅格外醒目,北大的招生导师正站在横幅下,嗓音清亮。
"宋昭禾同学,恭喜你以709分的优异成绩被北京大学录取,这份录取通知书是我们送你的第一份礼物。8月30日清晨八点,学校会派专车接你去北京报到。"
宋昭禾双手接过那封承载着梦想的信笺,端详着烫金的校徽与墨香未散的录取通知,眼眶微微泛红:"谢谢老师。"
她向导师鞠躬致意,转身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家走去。被心仪学府录取的喜悦如春潮般在心底翻涌,三年寒窗苦读的日夜,终于在此刻凝结成璀璨的果实。
路过军营训练场时,一抹笔挺的军绿身影闯入视线。
场地上,陆琮聿正声色俱厉地操练新兵,铿锵的口令声混着夏末的蝉鸣,在热浪中起伏。
宋昭禾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掠过那道熟悉的轮廓,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背包里崭新的录取通知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年前,父母因公殉职的噩耗传来时,她蜷缩在福利院角落,像株被风雨摧折的幼苗。是十六岁的陆琮聿踏着暮色走来,向她伸出手:"跟我走。"
这一走,便是八年。陆琮聿将她带进军属大院,用军装下的温情将她养大。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他力排众议供她读书;在物质匮乏的岁月里,他总把最好的留给她——同学有的碎花裙,他买更精致的;市面流行的发饰,他挑更别致的;连西式糕点,都要选口感最细腻的。
大院里的人都笑说,陆营长平日里雷厉风行,唯独见了宋昭禾,眉眼会不自觉地软三分。
少女的心事在春日里萌芽。十八岁那年,她揣着亲手写的情书,在陆琮聿生日那晚拦住他:"陆琮聿,我喜欢你,等毕业了嫁给你好不好?我会像军嫂那样,给你洗衣做饭,陪你守岁过年。"
可向来温和的男人突然沉下脸,厉声呵斥:"宋昭禾,你的礼义廉耻都喂狗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她倔强地仰着头:"我们又没血缘,凭什么不行?"
"站军姿!想不清楚就别起来!"陆琮聿的命令像冰雹般砸下。
那天,宋昭禾在大院门口站了六个小时。烈日晒得她头晕目眩,却始终不肯服软。直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再醒来时,陆琮聿坐在床边,语气软了几分:"昭禾,你还小,分不清依赖和喜欢。等长大了再说。"
她眼里燃起希望,以为他在等自己成熟。于是更拼命地读书,想成为能与他并肩的人。
直到一个月前,成年礼刚过,她攥着新写的情书准备再次告白。经过大院那棵老榕树时,却听见陆琮聿和战友的对话。
"陆队,恭喜啊,守得云开见月明,和许可欣医生啥时候订婚?"
"下个月。"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像锐利的箭矢,精准地刺入宋昭禾的心脏。
原来他等的"长大",从来不是她。许可欣——今年军区新招的女军医,那个总穿着白大褂、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人,才是他认定的伴侣。
"看什么呢?"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拉回宋昭禾飘远的思绪。
她抬头,陆琮聿已解散训练,正皱眉看着她:"高考都结束了,还天天往军营跑?好好查资料选大学,别总把心思放我身上。"
宋昭禾垂眸,指尖攥紧背包带:"叔叔,您误会了,我刚从学校领完通知书回来,只是路过军营。"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陆琮聿愣了愣,正要开口,远处传来清脆的呼唤:"琮聿!"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许可欣提着保温桶小跑过来,额角还沾着汗珠:"训练累了吧?我熬了绿豆汤。"
陆琮聿接过汤碗时,指尖不经意擦过许可欣的手背。女人掏出手绢为他擦汗,他没躲,只是转头对宋昭禾说:"先回家,好好研究志愿。等你成绩出来,我送你份礼物。"
宋昭禾望着两人并肩的背影,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摸出录取通知书,指尖抚过"北京大学"四个字,忽然笑了。
"叔叔,离开你,去北大,就是我十八岁最好的礼物。"
回到家中,宋昭禾急不可耐地翻开导师送的预习教材。台灯下,她全神贯注地研读着,直到饥肠辘辘的信号从胃里传来,才发现已过晚上十点。
她下楼煮了碗清汤面,刚端上桌,门外便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
陆琮聿踏着月色进门,军装还带着夜风的凉意。他瞥了眼桌上的面碗,皱眉道:"怎么这个点才吃饭?"
宋昭禾低头拌着面条,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小雏菊芬芳——和许可欣今天喷的香水一个味道。她咽下嘴里的面,轻声说:"看书入了神,忘了时间。"
陆琮聿从口袋里摸出个雕花礼盒:"南街新开了家饰品店,可欣喜欢那儿的发带,我顺道给你也带了条。"
他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宋昭禾接过礼盒,指尖触到冰凉的丝绸面料,却再没了往日的雀跃。
"谢谢小叔。"她淡然应着,没像从前那样立刻拆开试戴。
陆琮聿眉峰微蹙,总觉得今晚的宋昭禾像换了个人。他欲言又止地抬起手,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吃完早点睡,别熬太晚。"
宋昭禾望着他上楼的背影,将礼盒放进抽屉。里面躺着条淡蓝色的丝绸发带,是她曾经最爱的颜色。若是以前,她定会缠着陆琮聿帮她编发,可现在,她连拆开的欲望都没有。
她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个皮面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用英雄牌钢笔写下:"6月30日,小叔送淡蓝色发带,估值:4元。"
笔尖停顿,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这些年陆琮聿送的礼物:十二岁生日的蝴蝶发卡(3元)、十五岁的新裙子(15元)、高三的复习资料(8元)……还有每月固定的生活费、学费。
她算了算总数,加上自己的奖学金与压岁钱,还差些。这个暑假若能找份兼职,应该就能偿清这份恩情了。
合上本子时,窗外忽然飘起细雨。宋昭禾走到窗边,望着雨幕中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心里那块沉了八年的石头,终于要落地了。
她刚踩上楼梯转角,就看见陆琮聿褪去了墨绿色军装,换上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领口处系着深色领带。
宋昭禾的步履不自觉地顿住了,记忆突然倒带回去年陆琮聿生辰那日。那时她省下三个月伙食费,精心挑选了条藏青色领带作为礼物。可男人只草草扫过一眼,便蹙眉道:"部队里摸爬滚打惯了,这些物件用不上,别乱花钱。"
此刻她仰头望着对方脖颈间那条崭新的Gucci领带,丝绸面料在晨光中泛着细腻光泽。指尖无意识攥紧书包带,宋昭禾迅速敛去眼底情绪,轻快招呼道:"小叔,早上好呀,我得去学校啦。"
"学校?"陆琮聿系领带的手微顿,转身问道。晨曦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军装扣子还散着两颗,露出小麦色锁骨。
宋昭禾将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如实应道:"今天毕业典礼。"其实三个月前她就反复叮嘱过,若训练不忙,希望能来观礼。可此刻看着对方明显精心打理过的发型,答案已昭然若揭。
"昭禾——"陆琮聿刚要开口,玄关处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许可欣拎着绣花手包款步而入,一袭红色碎花裙衬得肌肤胜雪,见到宋昭禾时杏眼弯成月牙:"原来昭禾也在呀。"
"许姐姐。"宋昭禾颔首示意,脚尖已转向玄关处的帆布鞋。
"等等。"许可欣却踩着细高跟踱过来,葱白指尖点在陆琮聿领带上,嗔怪道:"领带结都歪了,我帮你重新系。"说罢踮脚替男人整理衣领,动作亲昵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陆琮聿垂眸望着怀中女子,冷硬眉眼瞬间融化:"还是你细心。"
宋昭禾垂眸盯着鞋尖,轻声打断这温馨画面:"小叔,你们聊,毕业典礼快开始了。"
"等等。"陆琮聿突然握住她手腕,温热触感让宋昭禾条件反射般后退半步。男人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沉声道:"我陪可欣试完订婚礼服就赶过去,不会错过你的重要时刻。"
"真不用。"宋昭禾摇头笑得坦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毕业典礼自己能应付。"
许可欣适时挽住陆琮聿手臂,腕间银镯碰撞作响:"琮聿你看,我就说昭禾懂事。再说咱们和张师傅约的改衣时间快到了,再耽搁怕是要让人家久等。"
陆琮聿这才松手,临走前仍不忘叮嘱:"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晚上带你去国营饭店庆祝。"
军绿色吉普车在院子里轰鸣着发动,很快消失在晨雾中。隔壁王嫂端着搪瓷盆出来晾衣服,望着伫立原地的宋昭禾轻叹:"傻姑娘,就算你小叔成了家,血缘亲情断不了的。"
宋昭禾弯腰系鞋带的手顿了顿,起身时嘴角扬起清浅弧度:"您说得对,亲情最是长久。"
晨风卷起几片梧桐叶,陆琮聿从此只会是她户口本上的"监护人",再无其他可能。
毕业典礼当日晴空万里,宋昭禾刚迈进校门,就被林若从背后猛地抱住。少女特有的甜香扑面而来,对方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昭禾你可太争气了!北大教授亲自来学校抢人,这排场我毕业十年都能拿出来吹!"
"你也知道我要远赴北京了。"宋昭禾笑着推开她,林若却突然压低声音:"真不担心你小叔被狐狸精拐跑?他待你那样好……"
话音未落,林若已掰着手指头数落起来:"高一你住校哭鼻子,他连夜开六小时军车送来家里的床褥;高二你痛经到昏厥,他每天训练间隙骑着二八杠送红糖姜茶;高三你被混混骚扰,他直接带兵围了对方学校,在你宿舍楼下守了整整七天!"
宋昭禾望着操场边盛开的凤凰花,轻声打断:"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但那不是爱情。"见林若还要争辩,她主动挽起对方手臂:"快走,毕业照要开拍了。"
落日熔金时分,宋昭禾独自绕到教学楼后的宣誓墙。斑驳墙面上密密麻麻写满毕业生心愿,她踮脚在角落找到自己高二时留下的字迹。褪色的粉笔字歪歪扭扭写着:"早日毕业,早日追到他。"
指尖抚过"他"字最后一捺,宋昭禾深吸一口气,用袖口狠狠擦去那行字。墙灰簌簌落下,在夕阳里扬起细小尘埃,像极了那年陆琮聿带她看过的蒲公英海。
暮色四合时,宋昭禾踩着满地蝉鸣回家。推开院门就见许可欣坐在葡萄架下剥荔枝,陆琮聿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许可欣笑着招手:"昭禾快来,你小叔特意下厨呢。"
宋昭禾刚要进厨房帮忙,就被许可欣拉住手腕。女人指甲染着时兴的丹蔻,轻轻点着青瓷盘里的荔枝:"琮聿哥说今天要给我露一手,你就别进去添乱了。"
宋昭禾顺势坐在石凳上,听着许可欣絮絮叨叨讲述今日行程:新天地影院的首映礼,老城隍庙的可乐汉堡,还有电影院后巷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这些宋昭禾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从他人嘴里说出来,竟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开饭时宋昭禾看着满桌红油辣子,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颤。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姑娘,她自小对花椒过敏,为此陆琮聿曾专门向炊事班老兵学做北方菜。可此刻红彤彤的水煮鱼里,花椒像撒落的星子般密布。
"来,尝尝你小叔的手艺。"许可欣热情地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腹肉。宋昭禾硬着头皮挑出花椒,刚夹起鱼肉就觉喉头发紧,仓促起身道:"我回房看会书。"
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镜子里映出少女苍白的脸,她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初来岭洲,陆琮聿发现她偷偷把花椒挑出碗外,第二天餐桌上就再没出现过相关菜肴。
窗外传来陆琮聿低沉的笑声,混着夏夜蝉鸣格外清晰。宋昭禾掬起冷水泼在脸上,望着镜中自己通红的眼眶,终于承认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属于她。
她搁下筷箸,起身开口:"小叔,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话音未落便打算转身回房服过敏药。
陆琮聿却突然沉下脸色:"宋昭禾,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连待客的礼数都忘了。"
"可欣还在席间,你怎能这般甩脸离席?"他以为少女又在使小性子。
宋昭禾轻叹一声,抬手露出腕间红疹:"小叔,我对花椒过敏,这桌菜我实在用不了。"
陆琮聿闻言一怔,这才注意到少女雪白的手腕处已浮起一片红疹。他蹙眉刚要上前查看,宋昭禾却已后退半步:"叔叔,我得回房吃药了。"
说罢踩着木楼梯往楼上去,服下抗敏药后便倚在床头小憩。再睁眼时,楼下已归于寂静。她猜那位许小姐该是离开了。
推开房门时,陆琮聿正背手立在她的房门口。四目相对,他眼底闪过一丝歉疚:"怪我疏忽,太久没掌勺,竟忘了你对花椒过敏。"
宋昭禾轻轻摇头:"不妨事,药效起了,已经好多了。"她知他并非有意,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廊间静得能听见墙钟滴答,两人竟相对无言。曾几何时,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要与他分享——学校的趣事、课业的烦恼,哪怕是窗外飞过的白鸽,都要细细说与他听。而他总会耐心倾听,连她随口提过的细节都记得分明。
"早些歇着吧。"最终是陆琮聿打破沉默,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此后几日,许可欣来得愈发勤了。宋昭禾便整日待在房内,对着北大的招生简章勾勾画画,偶尔听见楼下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也只当是风过竹林。
离京的日子越近,她越频繁地往邮局跑。这日寄完冬衣回来,老远就听见屋内有人说话。
"可欣啊,等你嫁过来,这屋子可得好好拾掇拾掇。你看这黑白电视,早该换了。"
"还有这些个花盆,摆着既占地方又招虫,赶明儿让琮聿搬出去。"
"窗帘也忒素净了,家里没个女主家操持,终究是不像样。"
宋昭禾推门而入,正对上许可欣母亲上扬的眉梢。许母见她回来,立刻换上笑脸:"昭禾回来啦?我是可欣妈妈,琮聿说今晚咱们一道吃饭,互相认个亲。"
宋昭禾礼貌颔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隔着一道木门,许母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
"这就是在琮聿家白吃白住的侄女?瞧那副清高样!"
"等可欣过门,这间大屋子正好腾给她弟弟住,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宋昭禾默默听着,手下整理书籍的动作未停。是啊,这屋子本就该腾出来了。
暮色四合时,陆琮聿从军区归来。宋昭禾隔着窗棂望见三人围坐餐桌,其乐融融的模样像极了年画里的团圆景。她收回视线,却瞥见墙角碎成一地的蓝色风铃。
那是她十五岁生辰时,陆琮聿带她去海边拾贝壳串成的。夏夜的风穿过窗棂,曾带着海螺的呜咽与他的低语,一同漫过她的梦境。
许可欣踩着碎瓷片走来,面露歉意:"对不住,这风铃是我母亲不小心碰掉的,我赔你钱可好?"
"不过一串旧物..."陆琮聿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宋昭禾正低头凝视那些碎片,月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确实,不过一串风铃。"她轻声应道,声音轻得像风铃最后的颤音,"碎了便碎了吧。"
陆琮聿心头忽地一紧。这串风铃她向来视若珍宝,每日归家必要轻叩海螺,听那来自深海的声音。此刻她的平静,反倒让他无端烦躁。
"我……"
"琮聿哥!"许可欣突然拽住他衣袖,"不是说好带我们去吃新开的粤菜馆吗?我都饿了。"
行至门口,陆琮聿回头望向仍立在原地的宋昭禾:"不同我们一道去?"
"我还有些书要读。"她抱紧怀中的《北大历史系讲义》,封面上的校徽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陆琮聿抿唇凝视她片刻,终是开口:"我让饭店给你捎份虾饺,你最爱吃的。"
"多谢小叔。"宋昭禾垂眸致谢,这声"小叔"唤得他眉头紧蹙。往日她总爱拖着长音喊"琮聿哥",如今这声称呼,倒像隔了层雾。
吉普车的轰鸣声渐远,宋昭禾回到房内,将床头相框倒扣。照片里少年陆琮聿抱着扎羊角辫的她,背后是湛蓝的海。至此,她的行囊已收拾得七七八八。
次日清晨,陆琮聿的房门紧闭。宋昭禾推开窗,听见军嫂们闲话:
"我家老贺昨夜被陆队叫去出紧急任务了,这趟怕是要去半月。"
"咱们军属院的女人,哪个不是守着空房过日子?把家里拾掇妥当,等着男人凯旋便是。"
"说的是,趁今日天好,我得把老周的军大衣拿出来晒晒,等入冬穿着才暖和。"
宋昭禾算着日历,8月12日,离开学还有18天。她提笔在"倒计时"下画了个圈,忽然笑了——原来没有陆琮聿的日子,也能过得这般安静。
此后半月,她每日浇花、买资料、泡图书馆,临睡前还要看场老电影。日子像她亲手调的鸡尾酒,层次分明又滋味绵长。
许可欣母女倒来得勤快,今日换窗帘,明日改茶几,后日又搬来个红漆衣柜。家里渐渐有了喜房的模样,却再找不出半点宋昭禾的痕迹。
这日许母带着工人来换沙发,宋昭禾本想避出去,却被拉住手腕:"昭禾啊,你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有中意的小伙子?"
"暂无此念。"宋昭禾轻轻抽回手,指尖还沾着墨水痕迹。
许母却更凑近几分:"我娘家侄子在清华读博,生得仪表堂堂,要不要见见?"
宋昭禾退后半步:"多谢阿姨好意,我志在学业,暂不考虑婚事。"
"你这孩子!"许母脸色微变,"难不成要赖在琮聿家一辈子?你一个外姓人住着,就不怕街坊说闲话?琮聿是军官,名声可比什么都金贵!"
宋昭禾望着窗外飘落的木棉花,忽然想起北大未名湖畔的垂柳。她转身回房,身后传来许母的嘀咕:"白吃白住还不知好歹……"
房门合上的瞬间,她听见自己轻声说:"快了,就快了。"
会影响陆琮聿吗?
即使有影响,等她去北京后,谣言应该就不攻自破了。
宋昭禾最终还是没有答应相亲。
但第二天上午,她在咖啡馆看书时,许母却带来了一个小伙子。
“昭禾,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侄子,你们聊聊。”
许母离开后,宋昭禾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长相清秀,衣着得体。
她无奈地直接说:“抱歉,我不想谈恋爱,所以让你白跑一趟了。”
男人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没关系,我也猜到了,不过我大姨还在外面看着,所以我还得在这里坐一会儿。”
宋昭禾点了点头。
两人本来互不干扰,但男人却看着她手上的生物研究书打开了话匣子。
简单聊下来,宋昭禾才知道他也喜欢生物学,还是北大的高材生,今年刚毕业回来。
宋昭禾脸上露出激动:“那你算起来是我师兄了?”
“嗯,北京气候偏冷,不比岭洲,你可一定要多带点厚衣服,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行李箱太小,装不了几件厚大衣。”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陆琮聿冷冽含怒的声音。
“宋昭禾你胆子大了,既然还要和陌生男人相约去北京?”
宋昭禾一回头,就瞧见陆琮聿板着脸站在她背后。
“叔叔,我真没那个意思——”
她话还没说完,陆琮聿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完全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他直接带她回到了军区大院。
门一关上,那声音震得窗户都跟着颤了颤。
陆琮聿眼神冷冷的:“宋昭禾,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女孩子要懂得自重。”
手腕被捏得生疼,又被莫名其妙地责备,宋昭禾鼻子一酸。
她深呼吸了一下,开口说:“那是许阿姨硬塞给我的相亲对象,我拒绝了,但她还是把人带来了。”
“她说咱俩非亲非故的,只有我有了对象或者结了婚,才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叔叔,我哪里不懂自尊?哪里不懂自爱了?”
陆琮聿看着她,眼神一滞,沉默了许久。
客厅里一片寂静。
直到门外有警卫员来找陆琮聿,他才在离开前说:“别管那些闲言碎语,你不嫁人也没关系,我养你一辈子。”
“至于去北京玩,等今年除夕放假,我再带你去。”
说完,他就离开了。
宋昭禾站在那儿,默默地笑了。
如果陆琮聿再多问一句,可能就会知道,她去北京不是去玩,而是考上了北大。
算了,既然他不关心,那也没必要多说。
他要成家,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迟早是要分开的。
幸好,是她先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二天,宋昭禾起床后刚到客厅,就看到桌上摆着香气四溢的早餐,还有陆琮聿那挺拔的身影。
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还没有许可欣的时候。
但宋昭禾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只是陆琮聿对昨天那些重话的道歉。
她坐在餐椅上,默默地吃着早餐。
陆琮聿转了一圈,突然说:“看来家里被可欣重新布置了,你看看自己房间缺什么,一起换掉吧。”
“不用了。”宋昭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陆琮聿只是惊讶了一下,之后也没再坚持,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吃过早饭,陆琮聿很快就去了部队。
宋昭禾也没留在家里,她回到房间拿出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她那些旧了小了的衣服。
打算捐给红十字会,帮助那些需要的人。
她要在离开前,把这间房子里自己的东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在红十字会做了会儿义工才回来,刚进大院,一个军嫂就急匆匆地朝她跑过来,语气急促。
“昭禾,你可算回来了,你叔叔救人时受伤了,你快去卫生院看看吧。”
宋昭禾赶紧去了卫生院。
到了医院,医生告诉她陆琮聿腹部的伤口有点感染,人还在发烧,需要物理降温。
宋昭禾点点头,一整晚都在病房和热水房之间来回奔波,一遍遍把毛巾打湿,拧干。
帮陆琮聿擦胸膛、额头、手心来降温。
她累到凌晨三点,眼皮越来越沉,直到陆琮聿退烧后才浅浅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晨光洒进了病房。
陆琮聿睁开眼睛,看到胸膛上的一抹柔软,眼神突然变得紧张,连忙伸手推开了她。
宋昭禾被一股大力推醒,一睁眼就看到陆琮聿那冰冷的眼神。
“宋昭禾,我说过不要再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昨晚,她太累了,竟然趴在陆琮聿胸膛上睡着了。
宋昭禾知道他误会了,刚要解释,这时,换药的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陆队,你真有福气,女朋友为了照顾你,一整晚都没休息,你真是捡到宝了。”
这话一出,陆琮聿的脸色更冷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小护士脸上一阵尴尬,连忙道歉,换了药就离开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昭禾看着陆琮聿紧皱的眉头,接着解释:“叔叔,我——”
陆琮聿却再次打断她:“宋昭禾,你要和谁去北京玩就去吧,我不拦你了。”
过了一会儿,宋昭禾释然地笑了,回答说:“好。”
她是要去的,他也的确是拦不住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许可欣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她一头扎进了陆琮聿的怀抱,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你可把我吓坏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呀?”
陆琮聿轻声安慰她:“别担心,为了你,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儿的。”
目睹了这对情侣情深意切、互相牵挂的一幕,宋昭禾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昭禾没有再踏足医院。
她离开的日子只剩下十天了,她倒出了存钱罐里的硬币,仔细一算,足够还给陆琮聿,也算是还清了他这些年的恩情。
但是,她知道,将来去北京大学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以后,她只能靠自己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宋昭禾决定出门继续寻找临时工作。
幸运的是,书画社的老板见她有学问,便让她来帮忙给客人写信、写对联、写婚书等等。
书画社生意兴隆,所以这几天,她忙得不亦乐乎,早出晚归。
这天,她很晚才回到家。
刚要进门,隔壁的贺嫂拉住她,好奇地打听:“昭禾,今天我在国茂市场看到你小叔和可欣在金店挑选三金,是不是要办喜事了?你提前告诉我,我也好准备红包。”
宋昭禾愣了一下,一时答不上来。
虽然陆琮聿曾提过和许可欣的婚事快定下来了,但具体的日子,她还真没问过。
她只能告诉贺嫂,明天问了再告诉她。
第二天,宋昭禾打算下班后去军区找陆琮聿。
没想到,快下班时,陆琮聿和许可欣竟然走进了店里。
陆琮聿看到她的一瞬间,脸色变得冷峻:“你怎么在这里?”
宋昭禾随口编了个理由:“来帮同学的忙,顺便练练书法。”
许可欣笑盈盈地说:“这么巧啊,我和你小叔的定亲礼定在了这个月30号,既然你在这里,那我们的婚书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个日期,宋昭禾愣了一下,但很快点了点头:“好的。”
她收回了思绪,铺开红纸,拿起笔轻轻蘸了墨水,开始书写。
“陆琮聿,男;许可欣,女。两姓联姻,自由恋爱,今日喜结连理,愿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宋昭禾的字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娟秀,而是刚劲有力,这是她跟随陆琮聿学来的。
多年前,是陆琮聿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字。
她曾经开玩笑说:“小叔,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新人写婚书的样子。”
陆琮聿用毛笔敲了敲她的头:“谁家写婚书字这么丑,别胡思乱想,先把字练好。”
从那以后,宋昭禾在书法上下了不少功夫,还模仿陆琮聿的字迹。
多年的习惯,让她的字越来越像陆琮聿的。
只是没想到,她练好字的时候,竟然是为陆琮聿和别人写婚书。
随着“此证”二字的完成,宋昭禾放下了笔,轻声说道:“写好了。”
许可欣凑过来看了看:“琮聿哥,你看,昭禾写得真不错。”
陆琮聿的目光落在红绸上那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字体上,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嗯,确实不错。”
宋昭禾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微笑:“小叔,你喜欢就好。”
这份婚书,就算是她送给他的新婚礼物吧。
夜幕降临,宋昭禾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份对联,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她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军属大院,一进门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陆琮聿。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未见,宋昭禾却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生疏。
“小叔,”她轻声问候,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陆琮聿却从口袋中掏出两张十元钞票:“缺钱了就跟我说,你还年轻,不必急着踏入社会,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宋昭禾没有接过钱:“小叔,我能自食其力,我觉得这很幸福。”
陆琮聿听她这么说,感觉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有些变化。
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好吧,如果你不要,我就留着给你上大学用。”
“对了,等我30号和可欣的订婚仪式结束后,31号我就送你去大学,大学都是1号开学,时间刚好。”
“如果我去的大学很远,小叔也会送我吗?”宋昭禾突然问道。
陆琮聿的眼神突然变得紧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报考了本地的大学吗?”
宋昭禾低头轻声回答:“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听到这个回答,陆琮聿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我得回部队训练了,你记得锁好门,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离开了。
月光下,宋昭禾站起身,走向墙上的日历,撕下了今天的一页。
只剩下两天,最后的两天。
第二天,宋昭禾从书画社领了工资,就去买了气球、红纸和一些漂亮的盆栽。
她打算把家里装饰得喜气洋洋。
也算是在离开之前,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她曾经幻想过和陆琮聿在这间屋子里,共度四季,白头偕老。
但现在,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晚上,陆琮聿订婚的前夕,军中的战友们纷纷前来祝贺。
他们穿着军装,围坐在院子里,喝酒聊天。
陆琮聿让她回房休息,她也没有去打扰。
她回到房间,仔细检查行李箱里的东西,确保没有遗漏,然后才拉上拉链。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北大的招生车来接她。
夜空明亮,月亮圆满。
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如同一道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家属大院的上空。
“是流星!”
“百年难遇,看来明天是个好日子。”
还没睡的人们立刻跑出门,对着流星许愿祈祷。
宋昭禾看着楼下的陆琮聿,微笑着,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幸福安康。”
这句话,既是对陆琮聿的祝福,也是对自己的期许。
无论未来有多远,她都将勇敢地面对风雨,坚定地前行。
第二天,七点。
鞭炮和锣鼓声此起彼伏,装饰着大红花的迎亲车队整齐排列,场面壮观。
宋昭禾看着窗外,等到陆琮聿离开后,才提着行李箱下楼。
她来到客厅,把准备好的一叠钱、一封信和大门钥匙都放在了茶几上。
“叮!”时钟正好指向八点,到了和导师约定的时间。
宋昭禾拿起录取通知书,毫不犹豫地关上门,离开了。
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在曙光的照耀下,宋昭禾昂首阔步,走向了属于她自己的北大专车。
陆琮聿刚从定亲宴上离开,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急忙驾车往回赶。
这场定亲,是他早有预谋的,一来他确实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二来也是为了让宋昭禾对他彻底死心。
然而,当宋昭禾真的说出祝福他婚姻美满的话时,他却觉得这话格外刺耳。
定亲时,他满脑子都是她那平静的脸庞。
陆琮聿心想,那不过是她强装的镇定。
她现在可能正伤心欲绝,或许又躲在房间里默默流泪。
想到这些,陆琮聿心中涌起一股怜惜,脚下油门也踩得更重了。
他得赶紧回去。
经过国贸市场时,他下车买了宋昭禾爱吃的李记糕点和一些新款小饰品。
这些东西应该能让她开心起来。
回到大院,不少军嫂开玩笑说:“陆队,你今天不是定亲吗?怎么回来这么快。”
陆琮聿没多解释,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直奔房间而去。
房间里虽然布置得喜气洋洋,却莫名显得有些冷清。
陆琮聿站在宋昭禾的房门前,犹豫了片刻,才说:“我给你买了李记糕点,尝尝吧。”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陆琮聿又问:“晚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依旧一片寂静。
陆琮聿把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去了厨房,做了一桌宋昭禾爱吃的菜。
大院的厨房都是开放式的。
邻居们笑着说:“陆队,今天定亲还回来给昭禾做饭啊。”
陆琮聿摆弄着菜碟,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喜欢吃我做的。”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宋昭禾的房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琮聿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向宋昭禾的房间走去。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还没怎么用力,门就自己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宋昭禾书桌上原本堆满的书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精美的礼物。
那些礼物陆琮聿记得,都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他走出去,目光落在茶几上叠放的一封信和一个粉色的钱袋子上。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信。
“小叔,我走了,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这里是我的抚养费,已报你的恩情。”
“山高水长,人生路漫漫,以后,各自幸福。”
宋昭禾留。
陆琮聿捏着信纸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宋昭禾,胆子肥了,还学会跑了!”
纸张被捏得咯咯作响,陆琮聿整个人充满了戾气。
他沉着脸,翻开了宋昭禾的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砰!”陆琮聿关上了衣柜门。
种种迹象表明,宋昭禾这是早有预谋的逃跑。
陆琮聿气得笑了。
宋昭禾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取消定亲吗?
竟然还学会威胁他了。
宋昭禾是他亲手养大的,她以为她能飞到哪里去?
等她吃够苦头,哭着回来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当天晚上,陆琮聿沉着脸,把精心准备的菜都倒了。
第二天,他又做了一桌一模一样的菜。
第三天,他把房间内的所有喜庆装饰都换了。
第四天,他终于忍不住,跑遍了全城的所有旅馆和住宿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仅仅四天时间,原本冷静自持的陆琮聿,变得异常焦虑不安。
他开始感到不安了。
担心宋昭禾在外面生活得不顺利,四处打听她的消息。
一些与宋昭禾关系密切的军嫂们听闻此事,也是一惊:“陆队长,那天你定亲时人山人海,我真没留意。”
“对了,前阵子我确实看到昭禾妹妹提着大包小包往外寄,我随口一问,她说是寄些衣物。”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陆琮聿急切地问。
“挺久了,大概半个月前吧。”
陆琮聿心中一紧,难道宋昭禾早就计划离开他了?
突然,一位军嫂似乎想起了什么:“陆队长,那天定亲时门外停了辆车,标志看起来像是北大的,昭禾妹妹会不会是坐那车走的?”
这话让陆琮聿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天的确有辆车,他没细看,只记得两车交错时,那车的车窗是降下来的。
现在想想,宋昭禾可能是不想让他看到,才又升上去的!
周围人的谈话,陆琮聿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宋昭禾的学校。
宋昭禾的班主任对他的询问感到意外:“宋昭禾同学被北大录取了,她没告诉你吗?”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当真相大白时,陆琮聿还是感到一阵震撼。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学校的。
学校的路他再熟悉不过,这些年他无数次接送她上下学。
但从未有一次,让他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
是不是他做得太过了?
所以宋昭禾真的从他身边飞走了。
陆琮聿强压下心中的痛楚,去了火车站买票。
回到家,他立刻开始打包行李。
恰巧这时好友沈行来了,看到他在收拾行李,便问:“找到你的小侄女了吗?”
“嗯,她考上了北大,我要去见她。”
“她之前不是说要留在你这儿吗?现在居然敢跑那么远。”
沈行了解他这些天的颓废,看到他现在仿佛重获新生的样子,忍不住说:“陆队,我得说句公道话,昭禾妹子可能是因为你要定亲才离开的。”
“你快成家了,她留在你身边确实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这里永远是她的家。”陆琮聿皱眉,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别忘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你不是只把她当侄女吗?作为长辈,孩子考上北大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这话像一记重锤击中陆琮聿的心。
陆琮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沈行旁观者清,语重心长地说:“好好想想,看清自己的心意后再去找她吧。”
说完,沈行离开了。
陆琮聿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第一次感到陌生。
明明以前是那么温暖。
他仔细环顾四周,才发现许多宋昭禾亲手布置的家具都不见了。
宋昭禾喜欢的白色窗帘换成了红色。
他们一起画的花瓶也变成了瓷器。
晚风拂来时,再也没有那悦耳的风铃声。
那晚,陆琮聿在客厅沉思了好一阵子。
直到天色渐亮,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决定要去见她。
直到宋昭禾离他而去,他才意识到那些他一直试图逃避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得知宋昭禾被北大录取,他心中暗自高兴,但一想到她将离开三年,陆琮聿的胸口就感到一阵压抑。
他想要向她表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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