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宰年猪，我爸特意给姑父留两个大猪腿，姑姑生气说：这可咋吃

口述：张继玲

整理：白杨

我姑姑和姑父都是正式工，但是你们是不知道啊！两个人过日子细法得很啊，尤其是我姑姑，一分钱恨不得要掰成十块花。

我读小学的时候，姑姑还没有进城，她带着我的两个表哥在农村生活，姑父一个人在城里。

姑姑在我们镇上了供销社上班。

供销社里啥都有啊，肉，蛋，菜，各种成衣和布匹，应有尽有。

但是姑姑守着个菜摊子却没菜吃，几乎天天往我们家跑，奶奶种的黄瓜，西红柿和白菜，萝卜等。

反正她是逮着啥就拿啥。

吃的喝的，全从娘家带。

粮油，米面，农村人本来也不在乎，所以姑姑也拿得其所。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夏天，放暑假后我们几个小孩起去姑姑家玩，临走的时候我妈跟搬家一样，给姑姑拿了各种蔬菜，还有馒头，另外又给了二十块钱。

奶奶还特意装了两瓶香油，交代姑姑说：孩子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要舍不得吃，农村人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和蔬菜，你们尽管吃，吃完了再给你们送。

奶奶可能是知道姑姑的细法样子，担心我们去了吃不好。

不过还真是让她给猜着了。

好家伙，姑姑过日子太节俭，天天晚上让我们饿肚子。

她一天只做两顿饭。

早上煮南瓜面疙瘩，再凉调个黄瓜。

黄瓜和南瓜都是从我们家拿的。

最搞笑的是她调黄瓜，不舍得放香油，就是拿个筷子头一滴一滴往菜里滴的，一盘子凉拌黄瓜，要盐没盐，要醋没醋，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中午的饭就更简单了，整一锅子白面条，煮熟了抓上一大把红薯叶子，你嫌太寡淡？没关系，再来上两大把金黄色的玉米面，一锅稠乎乎的糊涂饭就做好了。

你说吃素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天天都是这两种饭，换谁能受得了啊！

只住了三天，有天半夜就把我给饿跑了。

真的是饿啊！

肚子咕咕直叫。

中午十二点多吃的糊涂饭，一下子熬到晚上八九点，姑姑他们是不吃晚饭的，可是我扛不住啊！就央求她道：姑，我想吃那个方便面，你们商店里不是有吗？你就给我买两包尝尝吧！我饿得不行了。

我捂着肚子冲姑姑又哭又闹，可是她就是不松口，说：方便面一包都三毛钱哩，你一个人吃了，马上哥哥弟弟们都要吃，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可是我真的是很饿，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挨饿的滋味。

眼看着央求无效，我就假装睡着了。

等大伙儿都进入梦响，姑姑开始打呼噜的时候，我迅速起床，穿好衣服，光着脚丫子就往自己家跑。

我们家虽然很穷，但是父母却从来没有在吃喝上亏待过我们。

到家后把父母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是姑姑家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得知是因为肚子饿才偷偷跑回家的时候，我爸妈是哭笑不得，爸爸赶紧打着手电筒去厨房取了一块子肥瘦相间的闷罐肉，当即开始煮肉。

一块五花肉差不多有小一斤重了，煮熟后根本等不及细切，我像一只饿坏了的小狼崽子，拿起来就往嘴里塞，连油带肉，狼吞虎咽地狂吃。

肉吃完又干了大半个馒头才罢休。

吃饱喝足了才告诉我妈：弟弟还在姑姑家呢，我是一个人偷偷跑回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爸就从家里装了五六斤的闷罐肉，把家里的大白馒头装了半筐子，带着我重新回了姑姑家。

我爸调侃地说：瞧瞧你这当姑的吧！没有一点大方样，城里人还不如俺们乡下人，连肉都不舍得吃，看把我闺女饿的，大半夜往家里跑，今儿个给你送来几斤肉，可别再饿着俺闺女啊！

此后的大半个月时间，我们几个小孩也总算是有肉吃了。

六七斤肉，我姑愣是吃了十几天，走的时候，我看她能油罐子里还放着一块半呢。

真是越有钱的人越会过日子啊！

此后我就很少再去姑姑家了，即便是去了，也很少留下来吃饭。

主要我是天生的肉食动物，每顿饭都要见点荤腥。

姑姑家却是素食为主。

你给她送点肉，她要先熬汤，把肉汤用来下面条或者煮萝卜。

肉还不是一次性吃完。

肥的成猪油存放起来，油炸用来炒菜。

纯瘦肉放到猪油里面，一天吃一块，慢慢吃。

这个吃法我是真的受不了，体会不了大块吃肉的快感，根本不过瘾。

别看我家是农村的，但是我父母舍得吃。

我们家每年都养两三头土猪，每到过年的时候，自己家是必须要留上大半头猪肉的。

那时候也没有冰箱。

我妈都是做闷罐肉。

先把猪肉切成大小差不多的肉方，然后开始炼猪板油，熬上一大锅猪油，接着就开始炸肉方，把大肉块子炸到金黄，放上食用盐腌在罐子里。

等猪油凉了以后，倒进罐子里，把猪肉浸在最下面。

因为有猪油的浸泡，这种肉一般不容易变质。

正常情况下，过年制作的闷罐肉，一口气能放到来年的六七月份。

之前经济不发达的时候，我们当地人都是那么存放猪肉的。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家买肉的时候都比较喜欢有肥膘的猪肉，油大，好存放，而且顿顿有荤腥。

一九八八年的冬天，我姑父生病了，听说是工作的时候突然晕倒的。

得知消息后， 我爸特意买了营养品去城里看望，回来就对我妈说：她姑啊！真是太节约了，今天看见她姑父我都不忍心看，又黑又瘦，满脸菜色，咋能无缘无故就晕倒了呢？还不是她不舍得让吃，硬是把人折腾成那样子了。

那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家的年猪一斤都没有舍得卖，给姥姥家送了一个大猪腿，姑姑家送了两个，其他的全部被我爸腌制了起来。

我妈说：你爸去医院看了你姑父后，他也想开了，人生在世，一家人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你姑，那么节省，吃舍不得吃，喝舍不得喝，这次你姑父生病住院，一家伙花掉了半头猪的钱，还不如平日里吃好点，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吃肉总是比吃药香吧！

我爸特意给姑父送了两个大猪腿，其实就是想让姑姑给他炖汤或者炒肉，补养身体的。

但是我这姑姑啊！

看见猪腿就生气了，说：这不是存心的嘛！给弄了这么大两个猪腿，纯是瘦肉，一点肥油都没有，这可让人咋吃啊？

眼看都到年根前了，姑姑和大表哥两个人又推着自行车，硬是从县城又把猪腿给拉了回来，说我爸：你还是给我们换了吧！不要猪腿，我们想要肥油，或者五花肉。

哎呦，把我爸给气的啊！说：不要拉倒，真是不识好歹，想着专门给你点好肉，让她姑父补身体的，你还非要肥油，那你就自己拿吧！

姑姑把我们家留的猪板油和五花肉拿了一大半，高兴地说，这下可算是有肉吃了。

此后的几年，我爸就年年给姑姑留肥油，还有五花肉，只要是瘦肉就统统切下来，专挑肥的给她留。

直到2005年的时候，姑姑终于发飙了。

当我爸过年的时候，又给她扛着半扇肥肉过去的时候，姑姑插着腰的嚷嚷：为什么你老是把肥的给我们拿啊？不知道俺们一家人都爱吃瘦的啊！

我爸听得哭笑不得，说：你这是又改口味了？

姑姑也笑了，说：现在生活好了，谁还像过去一样，专挑肥油吃啊！

由此可见，生活条件好了，老百姓的包里宽裕了，肚子油水足了，其实谁都知道啥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