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婚约后,拿假通知书带情人上大学的陆团长,成军区最大的笑话
发布时间:2025-07-15 05:38 浏览量:2
重生后的乔书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不动声色地修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
第二件事,则是紧握攒了半年的零钱,步伐沉稳地走进镇上邮局。
"同志,劳烦帮个忙。"她将一沓钞票与伪制的录取信封推过柜台,指尖微微发颤,"若是一周后有人来取乔书黎的通知书,烦请将这份交予他们。"
二十元在1983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工作人员迟疑片刻,终究接过了那个改写命运的信封。
七日后,乔书黎顺利拿到改签后的录取通知。她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躲在邮局对面的梧桐树下,指尖掐着树皮静静守候。
果然,不到半时辰,那抹熟悉的军绿色身影缓缓停驻。车门开启,身着挺括军装的陆衡之跨步而出,身后跟着精心装扮的乔妍须。
指甲深深抠进砖缝,乔书黎望着这对璧人,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直到此刻她才彻底醒悟,当年被调换的通知书,竟是陆衡之亲自陪着乔妍须来取走的。
"同志,我来取乔书黎的录取通知书。"陆衡之的声音依旧清冷如冰。
工作人员瞥了眼这对男女,不动声色递出伪造信件。乔妍须接过时,眼尾泛起激动的薄红。
"姐夫,你真要把姐姐的通知书给我?"她咬着下唇,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这样对姐姐会不会太残忍?她每晚都挑灯到深夜……"
陆衡之抬手轻抚她发顶,目光温柔得令人心颤:"比起念大学,你姐姐更渴望嫁给我。等婚事办完,我们就能长相厮守。"
"姐夫……"乔妍须仰起脸,眸中水光潋滟,"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陆衡之凝视着她,眼底似有千言万语涌动。躲在树后的乔书黎却已替他补全答案——自然是因为爱啊。
前世,陆衡之是军区最年轻的团长,战功赫赫的冷面阎王,令无数姑娘芳心暗许。却无人敢表露心迹,只因他与乔书黎早有婚约。唯有乔书黎天真地以为,那抹疏离是军人本色,直到高考放榜那日。
那天她哭得肝肠寸断,陆衡之却破例提出提前完婚。她感动得涕泪交加,以为铁树终于开花。婚后她倾尽所有温柔待他,却始终放不下大学梦。每当她翻开书本,陆衡之便会突然出现,不容分说将她抱回卧室,在情事中彻底摧毁她的希望。
七个孩子接连降生,每次刚出月子便又怀上。最后一次难产时,她在手术台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灵魂飘荡之时,看见陆衡之站在墓碑前低语:"书黎,你要的婚姻与子嗣我都给了,就当偿还那份录取通知书。"
原来他早已心属乔妍须,原打算退婚另娶。是乔妍须哭着说想读大学,他便亲手夺走她的前程相赠。婚后冷淡相待,却在她备考时疯狂阻挠——他绝不允许她有翻身之日。
前世乔妍须借着通知书成为大学教授,光鲜亮丽;而她沦为生育机器,最终血溅产床。这一世,她绝不再做他人棋子。
乔书黎抹去颊边凉意,转身消失在晨雾中。她要亲手夺回被偷走的人生,至于陆衡之……那颗捂不热的心,她不要了。
回家刚收拾半箱行李,乔父乔母便破门而入。"读这么多书作甚?"乔父夺过她手中的《高中数学》,书页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每天熬到三四更,不照样落榜!"
乔母冷笑附和:"瞧瞧妍须,随便翻翻书就考上了。你呀,就是块榆木疙瘩!"
乔妍须恰时出现在门口,柔声劝道:"爸妈莫要责怪姐姐,她已经很用功了……"
"用功?"乔母鼻腔里哼出声,"办席!明天就在家属院摆流水席,让全镇都知道咱家出了个大学生!"
暮色初临时分,陆衡之的吉普车停在院外。他提着雕花礼盒径直走向乔妍须,军装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恭喜。"沉哑的声线在喧闹中格外清晰。
乔妍须惊喜接过礼物,耳尖染上薄红:"谢谢姐夫!"
陆衡之淡淡颔首,转身走到乔书黎身旁坐下。油灯在他侧脸投下暗影,轮廓更显冷峻。"落榜之事,不必介怀。"他语气平铺直叙,如同汇报军务,"婚期定在下月初八,早些准备罢。"
前世听到这话,乔书黎曾感动得热泪盈眶。此刻却只觉荒唐——他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仿佛窃走她人生的并非自身。
"姐夫,姐姐,来合影呀!"乔妍须在院中招手,笑靥如花。陆衡之起身示意乔书黎跟上,她默然跟在末尾。摄影师刚要按下快门,头顶棚架突然断裂!
"哗啦——"
木架裹挟着红布轰然倾塌,人群顿时乱作一团。乔母的尖叫穿透夜色:"妍须!"乔父的怒吼紧随其后:"护住妍须!"
乔书黎被断木砸中肩头,剧痛撕扯着神经。她踉跄着跌坐在地,看着陆衡之第一个冲向乔妍须,看着父母七手八脚将她护在怀中。直到邻居们手忙脚乱搬开木架,才有人发现瑟缩在墙角的她。
"书黎!你这孩子咋不吭声?"王大婶惊呼着扶起她,月光照亮她肩头狰狞的伤口。乔书黎望着渗血的纱布,突然轻笑出声来——说了又有何用?这家人眼里,从来只有乔妍须。
她拖着伤体回房,酒精棉按在伤口时疼得浑身发颤。晨光初现时,房门被踹得震天响。"乔书黎!你还有脸睡?"乔母的咒骂刺破晨曦,"妍须在医院挂水,你倒在家当大小姐!赶紧起来熬鸡汤,晚了就揭了你的皮!"
乔书黎攥紧被角,听着窗外渐亮的晨曦。肩头的伤还在渗血,可她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向这家人乞求半分温情。
"妈,真的不用麻烦姐姐。"
乔妍须从门口踱步进来,颊边漾着明媚的笑靥,"衡之哥说要带我去新开的馆子好好补补,他定会把我照顾妥帖的。"
她忽然转头望向乔书黎,杏眼里掠过一丝狡黠:"姐姐也同去如何?您平日鲜少出门,正好出去透透气。"
乔书黎正要开口推拒,乔母已不耐地催促:"还杵着做什么?赶紧收拾!别让人家等急了!"
国营饭店内,陆衡之干脆利落地报出菜名:"红烧排骨不要姜,清蒸鲈鱼少放盐,再加份糖醋里脊。"
每道都是乔妍须钟爱的菜肴。
乔书黎呆愣地望着眼前场景,前世与陆衡之相对而坐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那时他从未在意过她的饮食偏好,即便她反复强调不吃香菜,菜里仍会飘着零星绿意。至于她厌恶的鱼腥味,他更是从未记在心上。
此刻他却将乔妍须每道菜的禁忌记得清清楚楚,连调味都精确到毫克。
"妍须是你妹妹,我作为姐夫自然要上心。"
他当时这般解释。如今想来,不过是偏心的借口。
用餐时陆衡之温柔地为乔妍须剔除鱼刺,又不动声色地添满茶水。坐在对面的乔书黎,倒像是个多余的影子。
"衡之哥,听说最近有部新片上映,特别好看!"饭后乔妍须挽着他的手臂撒娇,"可惜票早就卖光了……"
陆衡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让人安排。"
乔书黎猛地攥紧裙摆。
前世她高烧不退,医院缺药时也曾苦苦哀求他:"衡之,帮我去卫生所弄几片退烧药吧。"
他却冷着脸拒绝:"医院有医院的规矩。"
如今只是一张电影票,他应得如此爽快。
影院里光影交错,乔书黎坐在最外侧,耳边萦绕着陆衡之与乔妍须的私语。
"衡之哥,这段好吓人……"
"别怕。"
乔妍须缩进他怀里,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都是假的。"他放柔嗓音,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乔妍须指着银幕不断发问,他便放缓语速耐心解答。
乔书黎死死抠住座椅扶手,指甲在皮质表面留下月牙状的凹痕。
散场时人群突然骚动,有人高喊:"抓小偷!我的钱包!"
混乱中乔书黎被撞得踉跄跌倒,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还没等起身,无数双脚从她身上踩过,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她蜷缩着护住头部,却听见乔妍须的声音穿透嘈杂:
"小偷在这儿!就是她!"
乔书黎强忍着痛抬头,正对上妹妹眼中闪烁的得意。下一秒,个魁梧妇人冲过来揪住她头发:"敢偷老娘的钱包?找死!"
"不是我!"乔书黎疼得眼前发黑,"您认错人了……"
"还狡辩!"妇人抡圆胳膊甩来一巴掌,她脸颊顿时火辣辣地肿胀起来。
"陆衡之!"她嘶声呼救,声音在鼎沸人声中细若游丝。
远处,陆衡之正快步走向乔妍须:"怎么乱跑?我不是让你乖乖待着?"
"衡之哥。"乔妍须一瘸一拐扑进他怀里,"我脚扭了。"
他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别乱动,我送你去医院。"
"可是姐姐还在里面……"
"别管她。"
陆衡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自己能出来。"
乔书黎的呼救声被人群吞没。
她眼睁睁看着那道挺拔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口像被剜出个血淋淋的洞。
混乱中,位中年妇人将她从地上拽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乔书黎蜷成虾米护住要害,直到妇人掀开她凌乱的头发看清面容。
"哎呀!抓错人了!"妇人慌忙将钞票塞进她手里,"刚才谁说你是小偷?抱歉啊姑娘!"
远处又传来喊声:"小偷往那边跑了!"妇人匆忙追出去。
乔书黎扶着墙站起来,满身尘土与血迹,一瘸一拐往医院挪。
急诊室里,护士边处理伤口边问:"家人呢?怎么伤成这样都没人陪?"
她望着隔壁诊室的方向,陆衡之正半跪在地上给乔妍须冰敷脚踝,眉峰紧蹙,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我没有家人。"她收回视线,声音轻得像叹息。
护士顺着她目光看去,轻声叹道:"那位军官对姑娘可真上心,只是扭伤脚就紧张成这样……"
乔书黎扯了扯嘴角。是啊,真上心。
上心得让她彻底死心。
从医院回来后,乔书黎把自己关在房里,静静等待开学。
直到乔妍须生日这天。
天刚亮家里就热闹起来,乔父乔母亲自张罗宴席,客厅堆满各式礼物。乔书黎站在楼梯转角,看着双胞胎妹妹被众星捧月,胸口像压了块千斤巨石。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命运从出生就开了个玩笑。
父母认定是她抢走了妹妹的营养,导致乔妍须自幼体弱。从此所有的爱都流向妹妹,而她,成了这个家可有可无的影子。
"发什么呆?还不下来帮忙!"乔母抬头看见她,语气立刻转冷。
乔书黎默不作声地走下楼,默默摆着碗筷。
桌上全是乔妍须爱吃的菜:海鲜、蘑菇、韭菜……每样都会让她过敏起疹子。
"姐姐怎么不吃?"乔妍须忽然笑眯眯开口,眼底闪着挑衅的光。
乔母瞥她一眼:"大喜的日子摆什么脸色?快夹菜!"
陆衡之这才注意到她,随手夹了块虾仁放进她碗里:"吃点吧。"
乔书黎盯着碗里泛红的虾仁,忽然轻笑出声。
她慢慢将虾仁从碗里夹出来,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对海鲜过敏。"
又抬手指了指满桌菜肴补充道:"这些,我全都过敏。"饭桌上的气氛霎时凝固成冰。
乔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为何不早点说?"
乔书黎垂眸不语。
早点说?
这句话她说过千百遍,可从来没人真正往心里去。
她放下筷子,转身回了房间。
身后很快响起碗筷碰撞的轻响,夹杂着说笑声,仿佛她从未在餐桌上存在过。
子夜时分,乔妍须带着哭腔的喊叫突然撕裂夜的寂静:"我的项链不见了!"
整个家属院顷刻间亮起灯火。
乔书黎被惊醒时,正听见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她打开门,看见所有人都在帮忙翻找——那是陆衡之送给乔妍须的生日礼物,听说价值连城。
"找到了吗?"
"没有!整个院子都翻遍了!"
"该不会是……"人群中有人意味深长地望向乔书黎的房间。
乔父乔母几乎是踹开门冲进来的,脸色阴郁得像是能凝出冰碴。他们不发一言,径直开始翻箱倒柜。
乔书黎站在墙角,眼神空洞地看着两人粗暴地掀开棉被,把衣服一件件甩在地上。
"找到了!"乔母突然从枕头下抽出一条泛着微光的项链,脸上满是愤怒与轻蔑。
"啪!"
清脆的耳光重重甩在乔书黎脸上。
"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偷你妹妹的项链!"乔母的声音尖利得刺耳,"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品行败坏的孩子!"
乔妍须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委屈:"姐姐,若你真喜欢这条项链,直接跟我说便是,为何要偷偷拿走?"
"我真的没偷!"乔书黎的声音发颤,眼眶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想抵赖!"
围观的邻居们指指点点,"这么小就干这种勾当,不好好管教怎么行!"
乔父铁青着脸开口:"我们自然会好好教导她,这就送她去劳动改造场。"
"就该这样!这才是大义灭亲!"众人纷纷拍手称快。
乔书黎站在人群中央,周围是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她的身体像是坠入冰窖般发冷。
"陆衡之,我真的没偷!"她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声音因惊惧而发颤,"求你信我一次……"
陆衡之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人证物证齐全,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他一根根掰开她紧扣的手指,动作缓慢而坚决,像钝刀割肉般,慢慢碾碎她最后的期盼。
"更何况,你以后是要当军嫂的人,更该严于律己。"
乔书黎的手无力垂下。
军嫂?
多么讽刺的称谓。
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予,却要用这个名头来束缚她。她不再反抗,任由父母和邻居将她押往劳动改造场。
身后传来乔妍须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夫,姐姐会不会怨我……"
陆衡之柔声安抚:"别胡思乱想,是她自己走错了路。"
劳动改造场的三天如同炼狱。乔书黎每天被迫做十二小时重活,吃的是发霉变质的粗粮。
夜晚,她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身上的伤痛让她辗转难眠。
第四天清晨,厚重的铁门终于打开。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监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乔书黎?"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见高中班主任李老师正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
乔书黎张了张嘴,喉咙像被棉絮堵住,发不出声响。
李老师看了看改造场的大门,又打量她惨白的脸色,似乎猜到了几分。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轻叹一声:"马上要开学报到了,车票买好了吗?"
开学?
乔书黎愣住了。
这三天的折磨,几乎让她忘了自己还有大学可上。
她轻轻摇头。
"正好我这儿多了一张。"
李老师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到时候我会寄到你家去。"
乔书黎眼眶发热,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当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时,远远便看见家属院门口站着邮递员,陆衡之正在签收包裹。
她走近时,陆衡之刚好拆开信封。
正是李老师提到的那张车票。
见她过来,陆衡之拿着车票看向她,语气冰冷:"你买票做什么?"
乔书黎猛地抢过车票,指尖微微发抖:"这票不是我买的,是朋友托我保管的。"
陆衡之神色一沉,没有继续追问。
他太笃定了,坚信乔书黎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望着她推门进屋的背影,他转身快步追向早已走远的邮差——乔妍须说想吃城里新上市的点心,他得托人捎带。
而此刻,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乔书黎如坠冰窟。
她的房间像被狂风席卷过,抽屉全被拉开,衣物散落满地,连床垫都被掀翻在地。
更令她心头一紧的是,藏在枕头夹层里的蓝布包不见了。
"姐姐,你是在找这个吗?"
乔妍须斜倚在门框上,晃着手中的蓝布包。
乔书黎一眼认出那是奶奶临终前偷偷交给她的,里面装着三百二十七块六毛钱,是奶奶一生积攒的积蓄。
"还给我!"乔书黎扑上前去抢夺。
乔妍须轻松躲开,嘴角带着讥讽的笑:"你拿这些钱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
"不会是想去复读吧?"乔妍须眯起眼睛。
乔书黎的脸色瞬间惨白。
"果然是!"乔妍须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让你翻身?"
"你想怎样?"乔书黎的声音嘶哑得吓人。
乔妍须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却危险的笑:"很简单,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把钱还你。"
乔书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怎么?不愿意?"乔妍须作势要撕碎布包,"那这些钱……"
"我磕。"
乔书黎重重跪在地上。
第一个头磕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第二个头,泪水砸在地板上;第三个头,她的身体剧烈颤抖。
"现在可以把钱还我了吧?"
乔妍须笑了笑,随即在乔书黎惊恐的眼神中,转身走向壁炉,将布包连同里面的现金一起扔进了燃烧的火焰里。
"不要!"
乔书黎猛扑向乔妍须,想要抢救即将化为灰烬的钱包。
可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到布包的一刻,乔妍须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整个人向后倒去,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壁炉边缘。
"啊——!"
乔妍须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
乔书黎呆立当场,眼睁睁看着妹妹白皙的手臂上迅速漫起大片狰狞红痕。
"出什么事了?!"
陆衡之与乔家父母闻声冲进房间,目睹乔妍须倒地呻吟、手臂烫伤的模样,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乔书黎!你对妹妹做了什么?!"乔母尖叫着扑向女儿,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怒火。
乔书黎刚要开口,就被乔父甩了一耳光:"逆子!要是妍须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陆衡之已抱起乔妍须大步往外走:"送医院!"
乔书黎也被强行拖上车。
急诊室里,医生表情严肃:"患者手部三度烧伤,必须马上做植皮手术。"
"用她的!"乔父毫不犹豫指向乔书黎,"亲姐妹配型最合适。"
"我不同意!"乔书黎拼命挣扎,"伤不是我造成的!是她自己——"
"还敢顶嘴!"乔母又甩一耳光,"要不是你抢钱,妍须会受伤?你拿钱想干什么?复读?就你这德行,复读也考不上!老老实实嫁人算了!"
两名护士按住她,麻醉针扎进手臂时,乔书黎听见陆衡之冰冷的声音:
"还想复读?第一次都没考上,以后更没指望。再说,我不是说过会提前娶你吗?这不是你一直盼着的吗?"
乔书黎抬头望着这个曾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不是了。
再也不可能是了。
手术室门打开时,乔书黎大腿外侧少了一大块皮肤。
推车穿过空荡走廊,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的伤口连最基本的消炎药物都没涂抹。
"别给她用止痛药,也别上消炎药。"乔父低声叮嘱主治医生,语气不容置疑,"让她长长记性!"
深夜病房,仪器滴答声单调地响着。
乔书黎蜷缩在床上,病号服被冷汗浸透。
剧痛让她无法入眠,索性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走廊。
尽头病房半掩的门缝里,陆衡之正小心扶起乔妍须,将温热的水杯递到她唇边。乔母坐在一旁削苹果,果皮完整地连成一条线。
三人围坐的画面温暖得刺眼。
"那姑娘真有福气。"
路过的护士轻声感叹,"不过是点烫伤,父母就急成那样,未婚夫更是寸步不离。"
"听说作恶的是她亲姐姐,因着嫉妒才故意泼了滚水。"另一名护士压低嗓音。
"世上怎会有这般狠毒的姐姐!"
乔书黎僵立在原地,耳畔的议论声像钢针扎进太阳穴。
她扯动嘴角,每分笑意都似在撕裂心肺,泪水无声漫过苍白的面颊,在水泥地上洇出斑驳的痕迹。
多么荒诞。
真正被沸水灼伤的是她,被剜去皮肤的是她,在病床上辗转难眠的也是她。
可最终,所有人都认定她是施暴者。
出院那日,骄阳刺得人睁不开眼。乔书黎的创口仍在隐隐作痛,她垂首跟在队伍末尾,望着父母与陆衡之将乔妍须护在中央,仿佛守护着易碎的珍宝。
"陆团长,今晚部队有联谊舞会,您方便拨冗参加吗?"军装笔挺的士兵双手呈上请柬。
陆衡之刚要开口拒绝,衣袖忽然被拽住。乔妍须仰起脸,眼波流转如星子:"姐夫,带人家去嘛!我还没见过部队的舞会呢!"
乔母笑着帮腔:"衡之,妍须年纪也不小了,你带她去长长见识,顺便相看相看。"
陆衡之喉结滚动,目光掠过乔妍须泛红的耳尖,最终点头:"好。"
礼堂里水晶灯流光溢彩,乔书黎独自蜷缩在阴影里。看着乔妍须像彩蝶般穿梭在人群中,陆衡之始终如影随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这位同志,能否共舞一曲?"年轻军官向乔妍须伸出手。
"她不喜欢喧闹。"陆衡之突然横在两人中间,声音冷若冰霜。
又有干部举着酒杯凑近:"小姐看着面生,不知在哪个单位高就?"
"他个子太矮。"陆衡之毫不留情地评价,"配不上你。"
乔妍须忽然踮脚凑近,呵气如兰:"姐夫这般挑剔,叫我怎么选呀?"她眨动睫毛,语调娇嗔:"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嫁给你了。"
陆衡之瞳孔骤缩,嘴唇翕动却未发一言。
魁梧军官端着搪瓷缸走来:"这位同志可有婚配?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抱歉。"陆衡之猛地将乔妍须拉到身后,指节捏得发白:"她已有未婚夫。"
军官脸色骤变:"有未婚夫还来招蜂引蝶?真够下贱的!"
"你找死!"陆衡之的拳头裹着风声挥出,军官踉跄撞翻桌椅,嘴角渗出血丝。
乔书黎攥紧裙摆,看着平日冷静自持的男人像困兽般厮打。原来那些温情脉脉的夜晚,那些克制的眼神,都不过是表象。
"姐夫!别打了!"乔妍须哭喊着拽住他的手臂,泪水将睫毛膏晕成两片小乌云:"我们回家好不好?"
陆衡之突然停手,额角青筋跳动。他拽着乔妍须转身疾走,军靴踩得地板咚咚作响。乔书黎默默跟在三步之外,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心口。
吉普车在夜色中狂奔,陆衡之猛打方向盘避开行人。乔妍须死死攥住安全带,声音发颤:"姐夫...开慢些..."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刹车突然失灵。金属扭曲的巨响中,乔书黎感觉天旋地转,额头撞在玻璃上绽开血花。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消毒水气味刺得鼻腔发酸。乔书黎躺在担架上,听着护士说乔妍须肾脏破裂需要移植。
"用她的!"乔父突然指着她,指尖因愤怒发抖:"她是姐姐,本就该担这个责任!"
护士翻看病历摇头:"血型不匹配,无法捐献。"
"我来。"
低沉的嗓音惊得众人回头。陆衡之扶着墙走出病房,军装领口还染着血迹,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乔书黎望着他被推进手术室的背影,忽然笑出声来。原来爱到极致,是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
她踉跄着走出医院,在纺织厂和餐馆之间连轴转。洗洁精泡得双手脱皮,缝纫机针头扎破指尖,她却像感觉不到痛。当皱巴巴的纸币终于攒够厚度,她买了去省城的火车票。
乔妍须出院那日,乔家挂起红绸,厨房飘着糖醋排骨的甜香。乔书黎倚在厨房门框,看着陆衡之被乔妍须挽着手臂走进客厅。
"姐夫,搬来和我们同住吧。"乔妍须晃着他的胳膊,眼尾泛红:"你救了我的命,我总得好好报答呀。"她踮脚凑近,呼吸拂过男人滚动的喉结:"反正迟早是一家人..."
陆衡之凝视她许久,喉结上下滑动:"好。"
午后蝉鸣中,乔妍须说要买新纱布。半小时后,她披头散发冲进院门,衣领被扯得歪斜,脸上几道血痕触目惊心。
"是姐姐!"她扑进陆衡之怀里,哭得喘不过气:"她雇流氓欺负我...那些人要...要毁了我..."
乔母的巴掌来得又快又狠,指甲在乔书黎脸上划出血痕:"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白眼狼!"
乔书黎偏着头,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到心底。她望着围成一圈的家人:父亲扭曲的脸,母亲怨毒的眼,陆衡之冰冷的目光,还有乔妍须藏在男人背后的得意笑容。
"我没做。"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风。
"还敢狡辩!"乔父抄起茶杯砸过来,瓷片在脚边炸裂。陆衡之一步步逼近,军靴踩碎满地狼藉:"乔叔,您说这事怎么处置?"
"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乔家不要了!"乔父搂着抽泣的乔妍须,冷冷道:"衡之,你是她未婚夫,你自己看着办。"
陆衡之的眼神彻底冷下来。两名士兵架起乔书黎时,她闻到皮鞭上桐油的气味。烈日下,第一鞭抽在后背,旧伤裂开渗出血珠,她始终没有吭声。
第一鞭抽在肩头,皮肉瞬间绽开,她咬破了嘴唇。
第五鞭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
第十鞭后,眼前开始发黑,耳边的鞭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第十五鞭落下,清晰的骨裂声让她浑身一颤。
第二十鞭时,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后背像被浇了滚油,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是在熟悉的房间。后背火辣辣地疼,每一寸肌肤仿佛都被火焰舔舐过。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沓现金和一封信。
颤抖着拆开信封,陆衡之的字迹龙飞凤舞:
「今日是妍须入学报到的日子,我与乔叔乔姨送她去学校。
你在家养伤,等我回来便成婚。」
乔书黎盯着那几行字,忽然笑出声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多可笑啊,他把她打得半死,却还指望她乖乖等着嫁给他?
她提笔在信纸背面写下:
「不必了,我不会嫁给你。
陆衡之,从今往后,山高水远,永不相见。」
把信压在桌上,她从床底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里面装着攒了三年的积蓄,还有那张被她藏在铁盒底层的录取通知书。
窗外,晨曦初照。
乔书黎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随后毅然决然地走向火车站。
当陆衡之一家驱车前往乔妍须的“大学”时,乔书黎乘坐的列车也正缓缓驶向——
她的新人生。
火车缓缓驶离站台,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乔书黎靠在硬座车厢的角落,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行李包,里面装着她的录取通知书和全部积蓄,这是她新生活的全部希望。
车厢里人声嘈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味道。
乔书黎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然而,她苍白的脸色和手臂上未愈的伤痕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小姑娘,你没事吧?”坐在对面的一位中年妇女关切地问道,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馒头,“看你脸色不太好,吃点东西吧。”
乔书黎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对方,妇女的眼神温暖而真诚,没有丝毫的恶意。
她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馒头,轻声道:“谢谢。”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妇女继续问道。
“去上大学。”乔书黎低声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哎哟,大学生啊!真了不起!”妇女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注意到乔书黎因疼痛而微微蹙眉,连忙收回手,“哎呀,对不起,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
乔书黎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
这时,坐在斜对面的一位年轻男子抬起头,目光落在乔书黎身上,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容清秀,气质儒雅。
他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我看你似乎不太舒服。”
乔书黎下意识地抱紧了行李包,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防备,微微一笑:“我叫周铭轩,是A大学的老师,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
“我刚听说你是去上大学,所以我想,如果我的学生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也希望别人能够帮助他。”
听到“A大学”三个字,乔书黎的眼神微微一亮,那是她即将就读的学校。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谢谢老师,我没事。”
周铭轩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从包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她:“这是消炎药膏,对伤口愈合有帮助,我看你衣服渗出了点血迹,猜测你好像受伤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试试。”
乔书黎看着那瓶药膏,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在陌生的车厢里,会有陌生人向她伸出援手。
她接过药膏,轻声道:“谢谢您,周老师。”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低声开口:“我,我就是A大的学生。”
周铭轩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温和地笑了笑:“这么巧,那更不必同我客气。”
火车继续前行,窗外的阳光洒进车厢,映在乔书黎的脸上,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不是来自家人,而是来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夜幕降临后,车厢里的灯光昏暗下来。
乔书黎因为疲惫而昏昏欲睡,但她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有人趁她睡着时偷走她的行李。
然而,困意最终还是战胜了她的意志,她的头渐渐低垂下去。
朦胧中,她感觉到有人轻轻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第十章
警惕性让她猛地惊醒,却发现是一旁的周铭轩。他正将一件外套搭在她肩上,见她醒来,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吵醒你了,夜里车厢冷,小心着凉。”
乔书黎怔怔地看着他,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迅速低下头,轻声开口:“谢谢。”
周铭轩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看起了书。
第二天清晨,火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乔书黎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临别前,那位中年妇女塞给她一包干粮:“姑娘,路上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乔书黎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您。”
“不用客气,小姑娘是大学生,将来有本事的嘞!”
告别中年妇女,她正打算离开,就见周铭轩也站起身:“要一起回去吗?我们都是去A大,我朋友可以顺路将你也捎过去。”
乔书黎有些迟疑,但看着面前男人温和的眉眼,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那就麻烦老师了。”
走出火车站,乔书黎深吸一口气。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驱散了一路的风尘与疲惫,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城市轮廓,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她轻声说道,迈步走向新生活的起点。
在周铭轩的指引下,乔书黎顺利抵达了A大学。
校园里绿树成荫,学生们来来往往,充满了朝气。
她站在校门口,看着“A大学”几个鎏金大字,眼眶微微湿润。
“同学,你是新生吗?”一位学姐走过来,热情地问道。
乔书黎点点头:“是的,我来报到。”
学姐笑着接过她的行李:“我带你去办理手续吧!”
周铭轩到底是学校老师,有自己的事要忙,见她有人帮助,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纸条上写着他的联系方式:“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乔书黎接过纸条,郑重地收好:“谢谢周老师。”
见乔书黎应下,他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了。
在学姐的帮助下,乔书黎很快完成了入学手续,拿到了宿舍钥匙。
她的宿舍在二楼,房间干净整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温暖而明亮。
她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崭新的被褥,心里充满了希望,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美好。
傍晚时分,当她将东西都收拾齐整时,宿舍的门被轻轻敲响,乔书黎打开门,发现是周铭轩。
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微笑道:“听说你安顿好了,我来看看你,这里是一些生活用品,可能对你有帮助。”
乔书黎接过袋子,发现里面装着毛巾、牙刷、笔记本等日常用品,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声音有些哽咽:“周老师,您太客气了……”
周铭轩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乔书黎点点头,露出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夜色渐深,乔书黎站在宿舍的窗前,望着满天繁星。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那些曾经的伤痛和背叛,都将成为过去,而她,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光芒。
第十一章
陆衡之忘了拿东西,回来拿东西路过乔书黎的房间时,下意识推开了她的房门,可屋内一片寂静。
桌上摆着那封被他随手丢下的信,背面多了一行潦草却决绝的字迹:「不必了,我不会嫁给你,陆衡之,我们,再也不见。」
他盯着那行字,眉头微蹙,随即冷笑一声,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闹脾气?”他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过几天就会自己回来。”
在他眼里,乔书黎从来都是温顺的、依附于他的,她怎么可能真的离开?没有他的庇护,她能去哪儿?更何况,她身上还带着伤,连钱都没多少。
他转身下楼,正好撞见乔父乔母怒气冲冲地进门。
“那个孽障呢?!”乔父脸色铁青,“刚有人说看她拿着一个小箱子走了,她是不是拿着家里东西跑了?!”
乔母尖声骂道:“白眼狼!我们养她这么多年,她竟然敢偷跑?!她怎么不死在外面!”
陆衡之听着他们越发恶毒的咒骂,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乔静怡从楼上跑下来,眼眶通红:“爸妈,你们别生气……姐姐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冲动?!”乔母一把抱住乔静怡,心疼道,“静怡啊,你就是太善良!她那种下贱东西,根本不配当你姐姐!”
陆衡之站在一旁,目光扫过乔父乔母狰狞的脸,又看向乔静怡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问一句,乔书黎的伤怎么样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压下那点异样的情绪,冷声道:“不用管她,她迟早会回来。”
乔父哼了一声:“回来?回来我也打断她的腿!”
乔母附和:“就是!让她跪着认错!”
乔书黎不可能真的离开,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舍得?
听着耳边不停的咒骂,他这样想着,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却挥之不去。
陆衡之检查完所有东西,确保这次没有遗漏,亲自开车送她去学校,乔父乔母也跟在一旁,满脸骄傲。
“静怡啊,大学里要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就跟爸妈说!”乔母拉着乔静怡的手,絮絮叨叨。
乔父则拍了拍陆衡之的肩膀:“衡之啊,静怡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陆衡之点头,目光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刚刚派人查遍了火车站的记录,却始终没找到乔书黎的踪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姐夫?”乔静怡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仰着脸问,“你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淡淡道:“没什么。”
乔静怡眨了眨眼,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在想姐姐?”
陆衡之眸色一沉:“她有什么好想的?”
乔静怡咬了咬唇,委屈道:“我只是怕姐夫难过……毕竟,姐姐那么喜欢你……”
陆衡之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却比以往僵硬了些。
安顿好乔静怡后,陆衡之在附近租了两套房子,一套给乔父乔母住,一套留给自己。
乔母笑得合不拢嘴:“衡之啊,你真是太贴心了!静怡有你这样的姐夫,真是她的福气!”
陆衡之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夜里,他独自站在阳台上抽烟,烟雾缭绕间,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乔书黎那双倔强的眼睛。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刺,随即又被他狠狠掐灭。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更何况,她爱自己胜过她的性命,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自己?
他掐灭烟蒂,转身回屋。
可躺在床上时,他却罕见地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乔静怡兴冲冲地跑来找他:“姐夫!我们学校今天有迎新晚会,你陪我去好不好?”
陆衡之本想拒绝,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头。
晚会上,乔静怡像只欢快的蝴蝶,在人群中穿梭,引来无数男生的注目。
陆衡之站在角落,目光冷峻地扫过每一个试图靠近她的人,心里却莫名想起从前。
乔书黎也曾这样期待地看着他,问他能不能陪她去一次集市。
可他却总是拒绝。
算了,下次如果她还这样央求他,他就勉强陪她去一次吧。
第十二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洒进来,乔书黎坐在靠窗的位置,专注地翻动着手中的书页,她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划过,留下一行行工整的笔记。??
“乔同学,这么早就来了?”
温和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乔书黎抬头,看到周铭轩正微笑着站在桌边,手里还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
“周老师。”她连忙站起身,却被对方轻轻按回椅子上。??
“别客气,给你带的。”周铭轩将豆浆推到她面前,“看你最近总是第一个来图书室,要注意休息。”
乔书黎接过豆浆,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抿了一口,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味道。??
“谢谢老师。”她轻声说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周铭轩在她对面坐下,翻开自己的教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自从入学以来,周铭轩总是会在她学习时适时出现,有时带一杯热饮,有时只是安静地陪她看书,起初乔书黎还有些拘谨,但渐渐地,她开始习惯这份温暖。??
“乔书黎!”
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图书馆的宁静。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快,跟我去实验室,王教授找你呢!”
这是她的室友,性格活泼开朗,从入学第一天起就把乔书黎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王教授找我?”乔书黎有些惊讶。??
“对啊对啊!”室友骄傲地仰起头,仿若受到夸奖的是她一样,“你上次的实验报告被当成范本了,教授说要让你当助教呢!”
乔书黎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肯定的喜悦。??
周铭轩笑着站起身:“快去吧,别让教授等急了。”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室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你知道吗?现在系里都在传你是天才少女呢!明明和大家一起入学,却已经能看懂那么复杂的研究报告……”
乔书黎听着身侧朋友的夸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被重视、被欣赏、被真心对待。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陆衡之依旧对乔书黎的消息一无所知,心头莫名涌现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姐夫!”乔静怡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办公室,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我新看中了一件衣裳!最新款呢,最近可流行啦,陪我去买嘛~”?
陆衡之低头看着乔静怡娇艳的脸庞,试图找回从前那种宠溺的感觉,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异常平静。??
“我还有点事……”他试图推脱。??
“不嘛~”乔静怡撅起嘴,眼眶微微泛红,“你都好久没陪我了!是不是还在想姐姐啊?”
陆衡之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别胡说,我想她做什么?”
乔静怡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又换上甜美的笑容:“那说好了,周末陪我去逛街!”
“学校有什么不适应的吗?我明天去你学校看看吧。”陆衡之没有应下,鬼使神差抽出了被她抱着的手臂,岔开了话题。
“不,不行!”
“因为……”触及陆衡之疑惑的目光,乔静怡眼神闪烁了一瞬,“因为我要专心准备考试嘛!你来了我会分心的!”
陆衡之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思绪却又忍不住飘向了远方,那个如今还毫无踪迹的人此刻究竟在何方?
第十三章
“乔书黎同学的作品《破茧》以真挚的情感和独特的视角打动了所有评委,这篇作品将被推荐刊登在《青年文学报》上!”
A大学礼堂内掌声雷动,乔书黎站在领奖台上,聚光灯下,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明明这样单调的打扮,看起来却又那般耀眼。
周铭轩坐在第一排,目光专注地望着台上的女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三个月前那个伤痕累累、眼神警惕的姑娘,如今已经蜕变成自信从容的模样。
乔书黎微微鞠躬,声音清亮:“谢谢大家的认可,这篇作品写的是一个女孩重获新生的故事,也是我对所有帮助过我的人的感谢。”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与周铭轩的视线相遇。那一刻,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未说出口的话。
一周后,《青年文学报》最新一期上市,乔书黎的《破茧》被放在头版位置,报纸刚一发售就被抢购一空,编辑部甚至收到了不少读者来信,要求联系这位新人作者。
“乔同学,你简直太厉害了!”室友举着报纸在宿舍里转圈,“我爸妈都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我室友呢!”
“周老师说今晚要请你吃饭庆祝,最近国营大酒店人满为患,他还特意定的包厢,你说……”
乔书黎的脸顿时红了:“别、别胡说……”
“好好好,我胡说……”室友笑嘻嘻地凑过来,“我们能看出来就好,你和周老师再怎么说也要等你毕业后,毕竟有些老古董可最爱嚼舌根。”
与此同时,市中心商城里,陆衡之面无表情地跟在乔静怡身后,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姐夫,你看这件最新款裙子好看吗?”乔静怡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丝毫没注意到陆衡之的心不在焉。
陆衡之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却被报亭里的一份报纸吸引,头版上赫然印着《破茧》两个大字,作者署名——乔书黎。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买下了这份报纸。
“姐夫!你买报纸干什么?”乔静怡不满地凑过来,却在看到那个名字时脸色骤变,“这、这种无聊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下一家店吧!”
陆衡之却没有动,他盯着报纸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读完了整篇文章。
文中那个“从灰烬中重生”的女孩形象,与记忆中乔书黎倔强的眼神重迭在一起。
“这一篇文章,写的很好……”陆衡之喉结滚动,“之前怎么……”
乔静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捂住肚子蹲下身:“啊好痛……姐夫,我肚子好痛……”
陆衡之这才回过神,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可能是吃坏东西了……”乔静怡虚弱地靠在他肩上,“送我去诊所好不好?”
诊所中医生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但乔静怡坚持要住下观察一段时间,陆衡之坐在病床边,手里还攥着那份报纸。
“姐夫……”乔静怡拉着他的手,眼泪汪汪,“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害怕……”
陆衡之点点头,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报纸。
“别看那个了!”乔静怡突然抢过报纸撕得粉碎,哽咽着开口,“我不想看到这个名字!当初她差点害得我失去清白你忘了吗?况且她都没机会读书,怎么可能写的出东西!这个一定不是她!”
碎片纷纷扬扬落在地上,陆衡之望着那些纸屑,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