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婆婆“装笨躲家务”教法做,她在医院却急红了眼
发布时间:2025-07-17 00:39 浏览量:2
我推开门时,厨房飘来的油腥混着隔夜的酸馊味,像团黏糊糊的脏棉花直往鼻子里钻。水槽里堆着昨晚的碗碟,最上面那只蓝边碗里结着褐色米糊,硬得像块痂。
"小夏回来啦?"婆婆从客厅探出头,老花镜滑到鼻尖,"明远说今天单位加班,我让他收拾厨房,他偏说'妈您教我,我学不会',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太笨了?"
换拖鞋的动作顿了顿。玄关镜里映出我皱紧的眉头——早上出门前我刚把厨房擦得锃亮,水槽连油星都没剩。可现在灶台边沾着酱油渍,抽油烟机滤网的油垢比上周更厚。
"妈,我来弄。"我弯腰捡起脚边的垃圾袋,塑料袋窸窣作响。余光瞥见沙发上的陈明远,正低头刷手机,听见动静抬头冲我笑:"老婆,我今天真的忙,客户临时要方案......"
"装什么忙!"婆婆提高嗓门,"上周让你洗碗说'水太凉手疼',前天拖地把水桶打翻在玄关,小夏蹲地上擦了半小时。我像你这么大时,上班带三个孩子,哪有男人能闲的?"
陈明远的手机屏幕暗下去。他摸了摸后颈,声音低了:"妈,现在年轻人......"
"年轻人怎么了?"婆婆拍着沙发扶手,"我这是为你们好!男人惯坏了,以后这个家谁撑?小夏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又赚钱又当保姆吧?"
我攥着垃圾袋的手指发紧。上周三加班到十点,回家看他在客厅打游戏,厨房堆着三天的碗;上周五发烧38度,求他倒杯热水,他说"找不到暖水瓶"——可那暖水瓶就搁在茶几上,瓶身还贴着我写的"明远专属"便签。
"妈,我去厨房。"我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套上橡胶手套时,指腹触到水槽里硬结的米糊,黏腻得像团化不开的委屈。
夜里,我蜷在陈明远怀里,听着他的鼾声,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月光。结婚一年,我以为"夫妻共同承担"再自然不过,可婆婆总说"男人脑子要挣钱,家务是女人本分"。更难受的是,陈明远明明会做饭会收拾,偏在我面前装笨——他洗的碗比我擦得还亮,拖的地连边角都没放过,可每次我让他帮忙,他就推"不会"。
"明远。"我轻轻推他。他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故意的?"喉咙发紧,"你明明会收拾,为什么总说不会?"
他翻身抱住我,下巴蹭着我发顶:"小夏,我妈不容易。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就盼着我有个稳稳当当的家。她总说'男人不进厨房,媳妇才不会嫌',我......我也是想让她高兴。"
黑暗里摸到他后颈的薄汗。结婚前他不是这样的。那时他会在我加班时煮热粥,痛经时煮红糖姜茶,抢着洗碗说"我媳妇的手是敲键盘的"。可自从婆婆搬来同住,那些温度像被抽干了,只剩他给我爸妈买礼物时的殷勤,和面对婆婆时的唯唯诺诺。
"再等等。"他吻了吻我额头,"等我妈适应了我们的生活,就好了。"
我闭了闭眼。月光漫进来,照在梳妆台上那对陶瓷杯上——结婚时买的,杯身刻着"陈明远&林夏"。现在左边杯子沾着茶渍,右边却干净得能照见人影。
日子像团乱麻,越扯越紧。
上个月公司接大项目,我连续半个月加班到十点。有天凌晨两点到家,推开门见婆婆在客厅织毛衣,陈明远窝在沙发打游戏。
"小夏回来啦?"婆婆摘下老花镜,"明远说今天他做饭,结果把锅烧糊了。我去厨房收拾,他又蹲旁边玩手机,说'妈您指挥我,我听您的'——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被我惯坏了?"
脱高跟鞋的动作顿住。玄关感应灯亮起,照见餐桌上扣着的碗,碗底沾着没擦净的饭粒。厨房飘来焦糊味,抽油烟机滤网油光发亮,灶台上堆着没洗的锅铲。
"我去洗碗。"弯腰换家居鞋,脚趾被高跟鞋磨得生疼。
"明远,帮小夏搭把手。"婆婆喊了一嗓子。
陈明远头也没抬:"我......我找不到洗洁精在哪。"
"就搁在水槽左边!"我几乎喊出来,看见婆婆皱起的眉头,又把话咽了回去。
洗碗时盯着陈明远烧糊的锅底,突然想起同事小周的话:"我老公装不会用洗衣机,结果我每天下班当保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气我?"当时我还笑她,现在才明白,有些"笨"是有人在背后推着演。
更心寒的是,婆婆开始明目张胆"分工"。她翻出陈明远的工资条:"明远一个月挣八千,得攒着买房;小夏你工资高,家里开销多担待点。"又指着厨房:"明远手笨,擦桌子留水痕,拖地踩脚印,以后这些活交给小夏。"甚至翻出我大学相册,指着穿职业装的我:"小夏这么能干,多干点家务怎么了?"
直到那天我在公司晕倒。
项目验收前冲刺,我连续三天只睡四小时。早上在会议室汇报,眼前突然发黑,再醒来已在医院病床上,陈明远攥着我手,眼睛通红。
"医生说你低血糖,加上过度劳累。"他声音发颤,"小夏,对不起......"
刚要说话,病房门被推开。婆婆拎着保温桶进来,看见我立刻抹眼泪:"小夏啊,阿姨对不住你。"她把保温桶搁床头柜,掀开盖子,鸡汤香气漫出来,"明远说你最近总吃外卖,我特意熬了汤......"
喉咙发紧。婆婆的手抚过我手背,粗糙得像砂纸。她年轻时在纺织厂三班倒,后来丈夫去世,一个人把陈明远拉扯大。我见过她冬天蹲公共水池洗衣服,手冻得像胡萝卜;见过她为凑学费在夜市摆三年袜子摊。她的世界里,"男人"是顶梁柱,"女人"是操持者,这是她用半生血泪换来的生存法则。
"妈,我没事。"我握住她的手,"就是太累了。"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小夏,阿姨想通了。"从兜里掏出张纸,"这是我和明远商量的,以后家里的活我们俩分着干。明远负责做饭、拖地,我负责买菜、洗碗,你......你负责监督我们。"
我愣住。陈明远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妈说她以前太固执,总怕我被媳妇管着,结果倒让你受委屈了。她还说......"他顿了顿,"她说那天看你在厨房洗碗,腰都直不起来,突然想起她年轻时,也是这样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那时候她多希望她男人能搭把手啊。"
婆婆抹了把眼泪:"小夏,阿姨老糊涂了。总觉得男人不干活才是福气,可哪有媳妇愿意当保姆的?明远跟我说,他看你洗碗时手泡得发白,比他自己加班还心疼。是我们娘俩,把日子过拧巴了。"
鼻子发酸。阳光透进来,照在婆婆斑白的头发上。她鬓角的白发比上次更多,眼角皱纹里还沾着没擦净的泪。
"妈,您别这么说。"我握住她的手,"是我们没沟通好。"
下午,陈明远翻出我藏在衣柜里的家务分工表——那是我气极时写的,列着"周一陈明远洗碗""周三陈明远拖地",后面画了好多叉。他红着脸说:"我早该和你商量的,总想着哄你高兴,结果越哄越糟。"
出院那天,婆婆破天荒系上我买的碎花围裙,站在厨房喊:"明远,把土豆削了!小夏,把葱切了!"陈明远举着削皮刀手忙脚乱,土豆皮掉得满桌都是;我切葱时被呛得直揉眼睛,婆婆笑着递来纸巾:"小夏,你去歇着,我和明远弄。"
我靠在门框上看他们。婆婆踮脚够吊柜里的酱油,陈明远扶着她的腰;婆婆嫌陈明远切的土豆丝太粗,拿过菜刀示范,陈明远凑过去学。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照在他们身上,像层温柔的金粉。
后来有天择菜,听见婆婆在客厅打电话:"老姐妹,我家明远现在可勤快了!昨天还说要学做糖醋排骨,非说小夏爱吃......"她压低声音,"以前是我蠢,总觉得男人不干活才是福气,现在才明白,夫妻同心,日子才过得甜。"
我低头笑,手指被菜梗划了道小口。陈明远从身后递来创可贴,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疼不疼?"
"不疼。"我贴上创可贴,看他系上围裙,"今天我做饭,你打下手。"
他眼睛亮起来:"好!我负责剥蒜。"
窗外的风掀起纱帘,吹得厨房的日历哗哗响。那页日历上,用红笔圈着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那天我们说要"一起把日子过成诗"。现在才明白,诗不在风花雪月里,在油盐酱醋的相互扶持里,在锅碗瓢盆的彼此体谅里。
婆婆再没提过"男人不进厨房"。她现在总说:"咱们家啊,没有谁该多干,只有谁刚好会干。"陈明远也不再装笨,他学会了煮我爱的番茄鸡蛋面,学会了给婆婆的花盆浇水,学会了在我加班时把热饭热菜扣在保温桶里。
有时候我想,所谓成长,大概就是学会把"我以为"变成"我理解"。婆婆理解了新时代的婚姻需要双向奔赴,我理解了她的固执里藏着对儿子的爱,陈明远理解了,爱不是装笨逃避,而是站在我身边,一起把日子过成我们想要的模样。
那天路过厨房,听见婆婆哼着小调擦桌子,陈明远在旁边擦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照见他们鬓角的白发,照见瓷砖上亮晶晶的水痕。我突然想起刚结婚时,陈明远说:"我要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现在才懂,幸福不是他为我做所有事,而是我们一起做所有事,在烟火里,在岁月里,把"我"活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