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妈妈一直用长姐如母规矩我，上为哥哥还贷款 下给弟弟交学费

前后改变太快，似乎很想让我回去。

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同意了。

第七章周末到家的时候。

王扬玩着电脑游戏，朝我头来一瞥。

「妈说你白眼狼真是没说错，生病以后你竟然把妈拉黑了，她好几次想联系你都联系不上。」

王豪连忙推了他一把，让他别乱说。

我径直走向陈梅卧室，看她斜倚在床边，老态龙钟望着窗外。

一直僵持到我轻轻把水杯放在她面前，她才回头看着我。

「你还舍得回来？」

我看着桌上的药，询问生了什么病。

她哼了声，神叨叨地说莫名其妙发了好几天高烧。

请人来看过，说是有人打搅了王超休息，得找人去迁坟。

陈梅淡淡移开视线。

「我也没打算指望你，迁坟的事情你哥已经处理好了，明天带你去认认路。」

我点点头，回自己房间收拾以前留下的东西。

没多久陈梅靠在门框上，倒没阻止我，只是忽然问我。

是不是在市里找到了不错的工作，怎么一下子拿得出两万？

我留了个心眼，只说上个月找了好几份兼职，又借了钱才凑够。

陈梅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赚这么少，那还是嫁人更……」

她声音很小，我没太听清。

只当她又拿「女人读书不如嫁人」那一套来规劝我。

我还没说什么，王豪忽然把她拉开，让她不要胡说。

我低头整理着，一抬眼看见王豪脚上穿着双上千的鞋子。

「家里不是缺钱，你还买得起这双鞋？」

王豪一顿，自然的往外走。

「A货，看来还挺真的。」

A 货吗？

我出神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忌日当天，我和王豪扶着陈梅上山。

王扬因为周末补课留在家里。

正值雨季，山路湿滑，我们一路按照王豪所说的方向走。

越往上爬，茂密巨大的树枝遮挡住天空，显得一片阴暗。

好不容易快爬上去，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陈梅脚下一滑。

幸好王豪在她身后，一把撑住了她的身体。

我们只好暂时在附近的废弃木屋修整。

陈梅一直皱着眉说好像崴了脚，不太舒服。

我想蹲下帮她揉一揉。

她却挪开了脚。

「你那点力气怎么揉得开，让你哥来。」

王豪握住她的脚，检查一番后对我说：「感觉有点严重，要不我先送妈下山，你先留在这里。」

他指着外面，告诉我该怎么走。

我拉住他，担忧的神色在眼中流露。

「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晚点再上来。」

王豪想也没想拒绝了我，让我安心留在这里。

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更何况总不能耽误了祭拜的吉时。

说完，也不等我同不同意，背着陈梅直接离开木屋。

木门啪嗒一声合上。

我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没有追问他们的去向，也没继续上山。

下午时，山上已经很暗。

我正想着要不要下山，忽然听见门外响起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小王给我安排的女人，是在这里面吧？」

第八章门外似乎一直有人盯着。

听见男人这样问，另一道年轻的声音回答他。

人还在里面。

话音刚落，木门被人用力推开。

肥胖的身体挤了进来，看见我脸上的惊慌，男人笑了笑。

「还真是你啊，王悠。你也没想到今天会落到我手里吧。」

我攥紧口袋里的手机，看他一步步逼近，强装镇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前这人是我们村里有名的鳏夫赵方，也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

几年前，在陈梅催促我结婚时，曾喊我和他相过亲。

没想到，今天来的人会是他。

赵方知晓山路崎岖，外面还有人在，我不可能逃得出去。

于是好心情地告诉我。

他给了我哥十五万作为彩礼。

家里已经答应他与我的婚事。

今天送我过来，是王豪与陈梅以表信任。

等到生米炒成熟饭，我就没办法反悔。

十五万。

原来十五万就能把我卖掉。

难为我这几年来赚的钱都不止这些，也没唤醒陈梅的良心。

我常常在想，我究竟是不是陈梅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她可以毫不犹豫就出卖我。

用愧疚牵绊着我，让我沦为赚钱工具。

甚至在爸爸去世那年，说出恨不得死的是我这种话。

赵方说我是他最便宜的一任妻子，没想到陈梅他们眼光这么低。

我没搭话。

他忽然对我动手动脚，拽住我的外套拉链，作势要脱掉我的衣服。

他说要是前几年就知道我这么轻易得手，也不至于到王豪出事才舍得对我下手。

我听着赵方毫无遮掩的话，感觉到沉重的身体慢慢压下。

忽然狠狠甩给他一巴掌，拼命朝外跑去。

「你个臭娘们！竟然敢打我！」

门外的年轻男人本来想拦我，忽然听见熟悉的警笛声。

一位警察扶着我，其他人将木屋团团围住。

我深吸一口气，结束了手机录音。

赵方被警察带走后，我独自去老地方祭拜爸爸。

我在地上倒了杯酒，无意识地攥着石碑，颤颤巍巍开口喊了声爸。

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

从昨天到家，看见桌上不对症的药开始。

我就察觉到不对劲。

再到看见家里换了不少新电器。

尤其是王豪脚上那双几千的鞋。

四处都迷茫着阴谋的气息。

我以为，陈梅不过是想惩罚我，惩罚我上次没听她的话。

像小时候那样，把我一个人锁在暗不见天的房间里，静静反思。

所以才提前联系周薇，告诉她三个小时没收到我的消息就报警。

可我没想到。

现实比我想象中还要残忍。

四十多岁的鳏夫，十五万的彩礼，就是陈梅构想中我的未来人生。

我头靠在石碑上，低声呢喃。

「爸，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最后，我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下。

对爸爸说抱歉。

以后可能不能每年回来祭拜了。

我本以为，事情做绝到这个地步，陈梅应该清楚我的想法。

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警察就联系上我。

说我的家属表示我和赵方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构不成犯罪。

我被迫再次出现在村里。

陈梅上来就想打我，步伐矫健得看不出才崴过脚。

我躲开了她的巴掌。

在她还没有开口质问我之前，放出了木屋那段录音。

最后冷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陈梅。

「这就是你口中的，未婚夫妻？」

第九章眼看证据确凿，赵方即将被带走。

他恶狠狠地瞪着王豪。

「你们真够有种的，敢仙人跳老子！」

「把老子钱还给我！」

陈梅眼神飘忽，紧紧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赵方身边推。

「警察同志，你总不能只听这见丫头的一面之词！」

「我们两家早就订婚了，只是她一直嫌弃，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

我嘴唇轻动，问她。

既然说收了彩礼，那笔钱呢，至少要拿出来看看我才能相信。

陈梅拿不出来，不住往王豪身上瞟。

赵方气急败坏，「我就知道王豪又还不上钱！老子要告你们骗婚！」

又？

这个微妙的字眼让我多看了王豪一眼。

但紧接着赵方脱口而出的话，让我不得不转移了注意力。

「一家人全都是蠢东西！一个老赖，一个连老王当年的死因都不……」

「唔——」

他的话说了一半，忽然被王豪死死捂着嘴。

他和陈梅都一副警惕的模样，不停瞟着我的反应。

最后，因为经济纠纷，陈梅和王豪也被带走做笔录。

我回房间准备带走我的所有东西。

一推开门，忽然看见王扬正对着我的衣服拍照。

尽管他藏得很快，我还是看清手机上的页面。

他在悄悄把我的衣服挂上交易市场，又想从我这里捞一笔。

王扬往后躲了躲，哼了声。

「妈说了，反正你要嫁人，这些东西都用不上，还不如卖了。」

说完，他就从我身边窜了出去。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心里忽然产生一个疑问。

不是才拿了十五万？怎么感觉他们似乎很着急要钱？

我留了个心眼。

趁王扬不注意，在王豪房间里逛了一圈。

在书柜里发现了几张借条。

总共加起来，几乎快到一百万。

再定睛一看，是王豪这几年创业失败，自暴自弃以后，欠的钱越来越多。

所以，这才是他们这么着急把我「卖」出去的原因吗？

是不是也意味着，其实陈梅知道王豪在做什么。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愿意替他遮掩。

我阖了阖眼，尝试劝告自己，不要和王豪对比。

毕竟，在陈梅那里，我永远不如他们兄弟俩。

我记下欠条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群发了条短信。

离开村子的路上，我沉默地望着窗外。

心里记挂着赵方说了一半的话。

关于爸爸车祸的真相。

正想着，大巴忽然路过王超出事的地方。

我呆呆地盯着外面，脑海中不可避免想到了那个雨夜。

痛苦再次席卷而来。

我忘不了当年陈梅带我赶去医院时，发疯一样捶打着我瘦小的身体。

反复问我凭什么。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被她碰到。

哭到最后，陈梅冷不丁盯着我，脸上神情癫狂得让人看不懂，反复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话。

「他竟然拿你当理由，我还真信了，我还真以为他有多爱你……」

我当时精神恍惚，又累又饿，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

等爸爸盖着白布被推出来时。

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陈梅，忽然冷静下来，表情不冷不热给他处理了后事。

之后我便成了爸爸车祸去世的罪魁祸首。

「哎，你们知不知道这里以前发生过车祸，里面可有个小故事呢。」

车上几个人本就无聊，纷纷附和司机的话。

司机转动方向盘，乐呵呵的分享当年的事情。

有本村的乘客嗤之以鼻，「这都多少年前的故事了，不就是老王为了给女儿赚学费，意外出了车祸吗？」

「你们还真信了啊，那都是编出来的故事，骗你们的！」

坐在最后座的我忽然心跳如雷。

那件困扰我多年的意外，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

第十章司机说。

当年他曾经和王超一起跑货车。

王超是司机圈子里出名的好吃懒做，很少能按期交货。

那几天忽然勤奋还让大巴车司机有些诧异。

后来才听王超神秘兮兮地说。

他在外市有个老相好，哄得她开心了能白嫖。

身材可比家里的老婆娘好多了。

王超兴奋地搓手，说被家里那个老婆娘管了好几天，总算找到借口溜出来了。

大巴车上一阵哗然。

几个乘客骂道：「难怪后面出了车祸，都是报应！」

司机看提起了大家的兴趣，越说越带劲。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你们听的版本不是说他是为了给女儿赚学费才出了意外吗？」

司机笑眯眯地道出了真相。

「那是因为老王的老婆发现了老相好的存在，怕传出去她面子挂不住，所以才对外说是因为女儿才出事。」

「还因此得到了村里不少捐助。」

我窝在车坐上，像个看客一样，听司机讲那段往事。

听乘客们唏嘘「老王家的女儿」太可怜了。

司机也禁不住叹了口气。

「何止呢，听我家婆娘说，他女儿特别愧疚，一直尽心尽力替老王养家。」

我眼角忽然滑下一行泪。

我以为的愧疚，以为的救赎。

以为用钱能填满的「债」。

原来只是陈梅为我编制的一出谎言罢了。

更可笑的。

当年王超说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上大学，只有我当真了。

我真的以为，至少爸爸是偏爱我的。

原来，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

回家当晚，陈梅给我打电话，质问我家里怎么出现那么多壮汉。

说什么都要带走王豪。

我浅浅一笑，「你们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吗？」

电话那边声音乱糟糟的。

陈梅呼吸急促，咬牙切齿问我。

是不是我偷偷联系了王豪的债主。

究竟想让他们带王豪去做什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的声音反常的冷漠。

「我只是建议他们，送他去会馆里伺候富婆赚钱而已。」

陈梅怒不可遏，大喊我的全名。

骂我厚脸皮，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妈妈，你们都能「卖」我赚钱。

为什么王豪自己的债，不能这样还？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王豪身上，妈妈就知道心疼难受了呢？

骂完还不解气，陈梅又问我，王扬被退学又是怎么回事。

我轻声说：「老师说得很清楚，没交学费自动退学。」

陈梅以为是我去把学费要了回来，故意让王扬没学上。

逮着我骂，说什么都让我给她个交代。

我忍不住又笑了。

「妈，钱是你亲手交到王扬手里的，你怎么从来没怀疑过他呢？」

「为什么，在你眼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犯错的那一个。」

我笑着笑着，脸侧又滑下不甘的泪水。

第十一章小时候的我还总爱和哥哥弟弟争一口气。

我以为，只要我学习够优异，做家务够干净，能为爸妈分担更多的事情。

我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宠爱和关注。

可房间地的拖了又拖，厨房擦了又擦。

看到的却是哥哥弟弟开心围绕在妈妈身边，举着小飞机玩就能逗得她笑眯眯的。

反倒是看见我灰头土脸从厨房里出来，陈梅忽然收敛了笑意。

我试探性开口。

「妈妈，我把哥哥弟弟房间的地也拖过了。」

我期待着一句夸奖。

但陈梅只平淡的「嗯」了声，转头又对弟弟乐呵呵的笑。

只对我，吝啬得连笑容都舍不得分出来。

年幼无知的时候我也尝试问过陈梅，为什么只对我这么严苛。

她告诉我。

「你迟早要嫁出去，这些活都是你应该做的，犯不上被夸奖。」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

我的妈妈，是在以婆婆的眼光要求我。

于是越看我越不顺眼。

越看我越觉得是那盆迟早要泼出去的水。

等我从回忆里抽身，陈梅仍在变着花样骂我白眼狼。

最后，她意犹未尽，照例拿我爸的事情威胁我。

「王悠，你别忘了，要不是为了给你赚学费，你爸也不可能出车祸！」

这句困扰我多年的话，总算真相大白。

我反驳了陈梅，冷静地陈述当年的真相。

可这么多年给我洗脑，似乎也让陈梅对那段谎言信以为真。

她像疯了一样，反复告诉我不可能。

王超那么爱她，怎么可能有老相好。

「都是你骗我的！你这样说对得起你爸吗！」

我冷着脸反问。

不是说发烧不止，是因为有人打搅王超沉睡。

如果让他知道陈梅一直在对外乱说他的死因。

会不会让他无法进入轮回。

「妈，说不定，爸一直盯着你呢。」

陈梅尖叫一声，扔掉了手机。

我抹掉眼泪，手里拿着从私立学校要回来的两万块钱，给周薇打了通电话。

问她。

愿不愿意一起出来吃顿饭。

庆祝我终于幡然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