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照料瘫痪婆婆12年,丈夫提离婚她答应,出民政局他愣当场
发布时间:2025-08-31 18:37 浏览量:2
这份离婚申请,我已经签了字。所有婚内房产都给你,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
站在金陵市民政局门口,苏晨将那份文件递给了她的丈夫高明,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结局,似乎早已注定。
十二年的婚姻,她像一株被困在花盆里的植物,全部的生命力都耗费在那个瘫痪在床的婆婆身上。喂饭、擦身、理疗,周而复始,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
而身为知名建筑设计师的高明,除了每月定时打来一笔家用,其余的时间都被画不完的图纸和开不完的会议占据。对于这个家的沉重与压抑,他选择了彻底的忽视。
三天前的深夜,高明从外地出差归来,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疏离,终于说出了那句酝酿已久的话:“苏晨,我们分开吧,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死气沉沉的生活了。”
苏晨没有哭闹,也未曾质问,只是抬起那双因疲惫而失去光彩的眼睛,清晰地回应了一个字:“行。”
然而,当那本红色的离婚证真切地落入高明手中时,一场他从未预料到的风暴,才刚刚揭开序幕。
01
凌晨五点,当金陵这座古老的城市还笼罩在薄雾中时,苏晨的身体已经像上了发条的闹钟,准时醒来。
这是她十二年来,早已融入骨血的本能。
她悄然无声地起身,穿过安静的客厅,轻手轻脚地推开婆婆张岚的房门。房间里飘散着一股药水、消毒液和老人身体混合在一起的,令人窒息的气味。床上的老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在昆曲舞台上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浑浊与空洞,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妈,我来给您翻个身,活动一下筋骨。”苏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
张岚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嗬嗬声,紧接着是含混不清的怒骂:“滚开,天都没亮就来折腾我,是不是就盼着我早点咽气你好解脱!”
苏晨没有反驳,她早已习惯了婆婆因长年病痛而变得乖戾扭曲的脾气。她熟练地掀开被褥,仔细检查身下的护理垫,确认干爽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十二年前,她的婆婆张岚,那位在昆曲界被誉为“水磨天成”的一代名角,在一场彩排时的“意外”中,被一盏失控坠落的舞台灯架砸中,从此高位截瘫,余生只能与床榻为伴。
那时的苏晨,刚和高明新婚燕尔,正准备在她热爱的历史文献研究领域大展拳脚。
医生的诊断冰冷而残酷,张岚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但她的下半生,将彻底失去自理能力。
高明当时在医院的走廊里,用拳头砸着墙壁,痛苦不堪。苏晨抱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单纯的念头:他是她的丈夫,他的母亲就是她的责任。
她从未想过,这份责任一扛,就是整整十二年,四千多个日夜。
苏晨打来一盆温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为婆婆擦拭脸和手。她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拂去一件古董瓷器上的灰尘。
张岚却完全不领情,猛地转动了一下还能活动的脖子,尖刻地喊道:“你就不能用点力吗?跟没吃饭一样,是想让我活活痒死吗!”
“妈,您的皮肤现在很脆弱,不能太用力。”苏晨耐着性子解释。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存心折磨我这个废人!”老人的怒火说来就来,毫无道理可讲。
苏晨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涌到喉头的酸楚强行压下,继续手上的动作。她能理解婆婆的痛苦,一个曾经在舞台上水袖翩跹、唱腔婉转的艺术家,如今却连抬一下手指都做不到,这种巨大的落差足以摧毁任何人的理智。
可有时候,她也会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从清晨到深夜,她的时间被切割成无数个琐碎的片段,喂饭,擦洗,按摩,翻身,处理排泄物,清理房间,没有一刻能真正属于自己。
而高明呢?他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赞助人,每月准时支付一笔“家庭维护费”,然后就心安理得地消失在他的建筑事务所里。这个家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个偶尔回来换洗衣物的旅馆。
“高明呢?我儿子怎么还不回来看我?”张岚又开始念叨起她唯一的儿子。
“他昨晚画图到半夜,还在睡,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苏晨轻声回答。
“凭什么让他睡?他是我儿子!他就应该守在我身边!”张岚的声音突然拔高,变得尖利而刺耳。
苏晨立刻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她清楚,一旦吵醒了高明,一场家庭战争又将爆发。昨天高明回来时就大声抱怨家里气味难闻,影响了他的创作灵感。
给婆婆换上干净的睡衣,苏晨转身走进厨房。
为瘫痪病人准备早餐是一项极为繁琐的工程。特制的营养糊,需要将米粥、蛋黄、蔬菜泥和鱼肉泥用料理机打得无比细腻,再用文火慢慢熬煮,既要保证营养均衡,又要确保容易吞咽,不能引起呛咳。

这些年,为了照顾婆婆的饮食,苏晨从一个连厨房都很少进的文献研究员,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专业的营养师。
可高明从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只要他偶尔在家吃早餐,餐桌上永远有他喜欢的现磨咖啡和烤到恰到好处的吐司。
苏晨端着温度适中的营养糊回到房间,用小勺舀起,仔细地吹了吹,才送到婆婆嘴边。
“烫!”张岚刚抿了一口,就含糊不清地吐了出来。
苏晨只好更有耐心地继续吹凉,再次递过去。
“凉了!你想让我吃坏肚子吗!”老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挑剔。
苏晨只能沉默地将碗拿回厨房,隔着热水重新温了一下。
如此反复几次,一顿简单的早餐喂完,一个多小时已经悄然流逝。
等张岚吃完,苏晨还要收拾狼藉的床铺,清洗碗筷,给整个房间通风,喷洒祛味的空气清新剂。
这时,高明才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名牌家居服,优雅地从他的书房兼卧室里走出来。
“我的咖啡呢?”他看也没看苏晨,理所当然地发问。
“在厨房的咖啡机里,已经煮好了。”苏晨低声回答。
高明径直走向厨房,端着咖啡杯,甚至没有朝母亲房间的方向瞥上一眼,便转身回到他的空间,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我儿子怎么不进来看看我?”张岚的声音从房间里幽幽传来。
“他公司有个重要的设计竞标,赶时间。”苏晨继续为丈夫寻找着借口。
但她心里明白,高明只是本能地在逃避。自从母亲瘫痪后,他踏入这个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进来,也只是站在门口匆匆看一眼,从不肯走近床边,更别提像以前那样和母亲聊聊家常。
所有的重担,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严丝合缝地压在苏晨一个人的肩上。
她清理完厨房,又回到婆婆的房间,开始为她进行每天例行的肌肉按摩。医生交代过,这是防止肌肉萎靡和褥疮的唯一有效方法。
半个小时的按摩下来,苏晨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两条手臂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
“用力啊,没吃饭吗!”张岚依旧在不停地抱怨。
“妈,按摩要循序渐进,这样对您的血液循环才有好处。”苏晨解释道。
“有什么好处,我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好转?”老人忽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怨自艾中。
苏晨心中一紧,她知道婆婆又掉进了绝望的情绪旋涡。
“妈,您别这么想,我们要积极一点面对。”
“积极?我像个活死人一样躺了十二年,你告诉我怎么积极?”张岚说着,浑浊的眼角竟然滚落下一滴泪珠。
苏晨沉默地坐在床边,递上纸巾,无声地陪伴着,直到老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四千多个日夜里,早已上演了无数次。每一次,苏晨都像一块沉默的海绵,吸纳着这个家庭里所有的负面情绪。
02
四个月前,张岚的病情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加重了。
她开始频繁地呛咳,吞咽功能急剧衰退,就连精心调制的流食都难以喂下。
医生检查后,给出的结论是病程的自然恶化,需要更加精细入微的护理,甚至建议考虑使用鼻饲管。
苏晨听着医生冷静的分析,心头如同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她明白,这意味着她的护理工作将成倍增加,难度也越来越大。
果不其然,从那以后,婆婆的每一次进食都像一场艰苦的战役。苏晨必须将食物调得更稀,用大号的针管一点一点地顺着她的嘴角推进去,一顿饭耗费两个小时是家常便饭。
同时,老人的排泄也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苏晨几乎每个小时都要进行检查和清理。她的神经二十四小时都处在紧绷状态,夜里也无法安睡,常常要惊醒三四次,确认婆婆的情况。
苏晨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窝深陷,脸色憔悴得像一张被揉搓过的宣纸。
住在对门的邻居王阿姨实在看不下去,特意在楼下拦住了正要去开车的斯文儒雅的高明。
“小高啊,苏晨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你们还是考虑请个专业的护工吧。”
高明闻言,那张英俊的脸上,眉头立刻紧紧蹙了起来。
“王阿姨,您知道现在一个24小时的专业护工有多贵吗?我们家哪有这个闲钱。”
“可是苏晨一个人真的撑不住了。”王阿姨还在努力劝说。
“撑不住也得撑,那是我妈,她作为儿媳,照顾一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高明的态度礼貌而冷漠,话语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王阿姨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叹着气摇着头走开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邻里之间传开了,大家看着苏晨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同情和惋惜。
“这个高明真是心狠,自己亲妈都不管。”
“苏晨这孩子太善良了,换了别人,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女人能做到这份上,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可惜嫁错了人。”
这些闲言碎语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偶尔会飘进高明的耳朵里,让他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苏晨和母亲,认为是她们让他这个成功的建筑设计师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
于是,他回家的次数更少了,加班和出差的理由也越来越多。有时甚至连续半个月都不见人影,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公式化地问一句:“妈的情况还好吧?”
苏晨独自一人扛着所有的压力,身心俱疲。
她唯一的好友,大学同学李静,实在看不下去,特意上门来看她。
“晨晨,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都快脱相了。”李静一进门就心疼地拉住她的手。
苏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办法,妈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那高明呢?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当甩手掌柜?”李静的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工作压力大。”苏晨下意识地还在为丈夫辩解。
“什么工作压力大,他就是在逃避责任!”李静一针见血地指出,“晨晨,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要么请护工,要么就让高明辞职回来一起分担。”
苏晨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我提过,他说没钱。”
“没钱?他一个业内知名的建筑设计师,一个项目的设计费就上百万,会没钱请护工?”李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晨没有再说话,但李静从她落寞的表情里读懂了一切。
高明不是没钱,是舍不得花这笔钱。在他看来,既然有苏晨这个免费的、任劳任怨的劳动力,何必再花那份冤枉钱去请外人。
这个认知让李静感到一阵彻骨的心寒。
“晨晨,你醒醒吧,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牺牲这么多。”
苏晨摇了摇头,眼神茫然:“我已经坚持了十二年,现在放弃,又算什么呢?”
“坚持?你坚持换来了什么?高明他感激过你一句吗?”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进了苏晨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谢谢,甚至连一个肯定的眼神都没有给过我。”
“那你还图什么?”李静心痛地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苏晨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李静走上前,用力抱了抱她,这个曾经在学术研讨会上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女子,如今肩膀却瘦削得让人心疼。
这次谈话之后,苏晨开始真正地审视自己这十二年的婚姻生活。
她发现,自己的人生已经完全停摆了。除了照顾婆婆,她没有任何社交,也放弃了所有的学术研究。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是她那双能在故纸堆里发现历史真相的眼睛,如今,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麻木。
她把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十二年,全部奉献给了这个家,可她得到了什么?
高明的冷漠,邻居的同情,还有婆婆永无休止的抱怨和挑剔。
苏晨第一次开始思考,这样的婚姻,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可每当她看到床上那个无助的老人,她心底的防线又会再次动摇。
毕竟,那是高明的母亲,一条曾经鲜活而灿烂的生命。如果她撒手不管,老人该怎么办?
这种剧烈的内心矛盾,像两股力量在疯狂地撕扯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03
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前。
那晚,高明参加完一个项目庆功宴回来,喝得酩酊大醉。
他一进门,就将价值不菲的公文包狠狠甩在玄关的柜子上,开始大声地发泄着情绪。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一边费力地扯掉领带,一边嘶吼着。
苏晨正在给婆婆擦洗身体,听到动静,心里猛地一沉。
“天天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这还叫家吗?这简直就是个疗养院!”高明的言辞越来越刻薄。
苏晨从房间里快步走出来,试图安抚他:“你小声一点,妈刚睡下,别把她吵醒了。”
“吵醒就吵醒,反正她也是个拖累!”高明的话像淬了毒的利箭。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毕竟是你母亲!”苏晨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
“我母亲?我母亲十二年前就该死了!她这样活着,除了拖累我们,还有什么意义?”
“高明,你喝多了,别再胡说了。”苏晨试图阻止他继续口出恶言。
但积压了多年的怨气,此刻如同火山一样猛烈爆发,高明根本停不下来。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有过一天真正的好日子吗?”
“别人的夫妻都在全世界旅游,享受生活,我们呢?我们守着一个瘫子,连孩子都不敢要!”
“别人的妻子,哪个不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给我长脸?你呢?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除了会伺候人,你还会干什么?”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苏晨的心上。她这才彻底明白,原来在她丈夫心里,她十二年的牺牲与付出,竟是如此的不堪与廉价。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晨的声音冷静得有些可怕。
“离婚!我们必须离婚!”高明指着她,大声尖叫。
“我受够了这种腐烂发臭的生活,我还年轻,我的事业正在巅峰,我不能被你们母女俩毁了!”
“我们母女俩?”苏晨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觉得无比的讽刺和可笑。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晨看着眼前这个因为酒精和愤怒而面目狰狞的男人,他曾是她不顾一切深爱过的男人。现在,他却因为她照顾他的母亲,而要和她离婚。
“你想清楚了?”苏晨再次确认。
“我想得无比清楚,这种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了。”高明的态度斩钉截铁。
苏晨缓缓地点了点头:“好,我同意。”
这个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高明准备好的一大串指责和抱怨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愣住了,他设想过苏晨会哭泣,会哀求,会愤怒,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平静地接受。
“你,你同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
“是的,我同意了。”苏晨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离婚后,你要继续履行你做儿子的责任,照顾好你妈。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高明听到这个条件,心中竟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财产分割和母亲的归属问题,没想到苏晨竟然主动放弃了一切。
“那,那就这么说定了。”高明迫不及待地说道,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
“说定了。”苏晨说完,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客房,轻轻关上了门。
那一夜,苏晨彻夜未眠。
她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到泛起鱼肚白,十二年的过往,像一部快进的黑白电影,在她的脑海中一帧帧闪过。
从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青年学者,到如今两鬓染上风霜的中年女人,她把最好的年华都埋葬在了这里。
现在,她终于要离开了。
说心中毫无波澜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这段婚姻的留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刻。
或许,是时候了,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第二天,高明酒醒之后,对自己昨晚的失态有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悔意。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更何况,离婚这个念头,早已在他心里盘踞了太多年。他渴望自由,渴望摆脱这个沉重的枷锁。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准备离婚的相关事宜。
高明动用了自己的法务朋友,很快就拟好了一份离婚协议。
协议内容清晰明了:婚内所有房产、存款、理财产品,全部归高明所有。苏晨只带走自己的随身衣物和书籍,净身出户。
唯一的附加条款是:离婚后,张岚的赡养责任由高明承担。
高明的律师朋友看到这份协议,都忍不住提醒他:“高总,这份协议对女方太不公平了,万一她反悔,闹上法庭我们未必能占到便宜。”
“她不会的,”高明自信地说,“她只要我答应照顾我妈,别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律师摇了摇头,心里暗叹这个女人实在太傻,也太善良。
消息传开,邻居们都为苏晨鸣不平。
“小苏啊,你这样做太傻了。”王阿姨拉着她的手,满眼都是心疼,“照顾了十二年,最后落得一场空,这不公平啊。”
苏晨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王阿姨,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衡量的。我照顾我妈这么多年,求的是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邻居们听了,无不感慨苏晨的善良与大度,看向高明的眼神则更加鄙夷。
高明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是苏晨的“高尚”衬托出了他的“无情”,但这更坚定了她尽快离婚的决心。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开启他崭新的,没有任何拖累的精英生活。
04
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定在了一周后。
这一周,苏晨依旧像往常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张岚。她没有告诉婆婆离婚的事情,怕老人本就脆弱的神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只是在每一次为老人按摩、擦洗的时候,她的动作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告别的意味。
毕竟,是朝夕相处了十二年的人。

“小苏啊,你这几天怎么了?总是走神。”张岚虽然瘫痪,但感觉依然敏锐。
“没什么,妈,您别多想。”苏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是不是高明又跟你闹别扭了?”
苏晨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不知道该如何向老人解释这一切。或许,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让高明自己来面对吧。
离婚那天,天色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晨依旧起得很早,为婆婆准备好了一天的流食和药品,放在床头的保温箱里。
“妈,我今天要去外面办点事,可能要晚一点回来。”她对张岚说。
“什么事?”老人问。
“一些过去的朋友,约着见个面。”苏晨撒了个谎。
张岚“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便闭上了眼睛。
高明也起得很早,他穿了一身崭新的、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不是去结束一段婚姻,而是去参加一场重要的项目发布会。
两人在家中相对无言地吃完各自的早餐,便准备出门。
临走前,高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苏晨,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苏晨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高明看着她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原以为苏晨会悲伤,会失落,至少会有些许的不舍。可她没有,她的平静让他感到心慌,却又抓不住那不安的源头。
两人一路沉默,乘车前往民政局。
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在雨中变得模糊,飞速倒退。苏晨看着窗外,想起了十二年前,她也是这样坐着车,满心欢喜地去和高明领结婚证。
如今,物是人非。
她即将结束这段婚姻,开启未知的新生。心中虽有感慨,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某种隐秘的期待。
高明则在偷偷观察苏晨的侧脸,她的平静让他越来越烦躁。他本以为离婚对他而言是彻底的解脱,可现在,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控。
到了民政局,取号,排队,一切都按部就班。
工作人员接过他们的材料,公式化地询问:“两位是自愿离婚吗?”
“是。”高明抢先回答。
“女方,您也确定吗?”工作人员转向苏晨。
“确定。”苏晨点了点头。
“好的,请看一下离婚协议,确认无误后签字。”
工作人员在看到协议内容时,明显愣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苏晨两眼。
“女士,您确定要放弃所有财产,净身出户吗?这在法律上对您是非常不利的。”
“我确定。”苏晨回答。
“您照顾老人这么多年,于情于理都应该得到补偿。”工作人员善意地提醒。
“不用了,我只要他承诺会继续照顾老人就行。”
工作人员同情地看了看苏晨,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烦的高明,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迅速地盖上了钢印。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不到二十分钟,两本红色的离婚证就递到了他们面前。
高明握着那本崭新的离婚证,心中五味杂陈。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可为什么,心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喜悦?
苏晨接过离婚证,只看了一眼,便将其放进了随身的布袋里。
“那,我们就这样了?”高明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记住你的承诺,照顾好你妈。”苏晨说完,转身便向大门走去。
05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民政局大门,苏晨的背影在阴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挺得笔直,没有丝毫留恋,径直朝着街对面走去。
“苏晨,你等一下!”高明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那股强烈的不安终于爆发,他急切地喊出了声。
苏晨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隔着一条湿漉漉的马路,静静地看着他。
高明快步穿过人行道,跑到她面前,脸上写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你,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什么都不要了?”他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微微发颤。
苏晨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点了点头:“是的,我什么都不要。”
“可是,可是你照顾我妈十二年,你怎么能一点补偿都不要?”高明追问道,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不需要。”苏晨的回答依旧简洁干脆。
高明的心彻底乱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苏晨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按照常理,一个女人付出了十二年的青春,最后被净身出户,就算不歇斯底里,也该是满腹怨气。可苏晨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苏晨,你,你到底在想什么?”高明试探着问道,他迫切地想抓住一些什么。
苏晨的嘴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近乎嘲讽的笑容:“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一切都该结束了。”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高明心中恐慌的闸门。
就在这时,苏晨从那个朴素的布袋里,取出了一份用文件夹精心保存的文件,递到他面前:“这个,你或许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