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在旁得意地数着数,老公为她出气狂扇我二十七个耳光,
发布时间:2025-09-06 09:01 浏览量:2
我被丈夫连扇二十七个耳光后,拿出了手机
那二十七个耳光,像冰雹一样密集地砸在我的脸上。
起初是懵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膜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群蜜蜂在里面筑了巢。
然后是疼,火辣辣的疼,从脸颊的皮肤,一路烧到牙根,再蔓延到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我能闻到自己嘴角溢出的血,带着一股铁锈的腥气。
客厅的灯光很亮,亮得刺眼,把丈夫王景行狰狞的面孔,和婆婆李秀兰那张因快意而扭曲的脸,都照得一清二楚。
“让你顶撞我妈!让你不孝顺!”
王景行的咆哮伴随着每一次手掌的落下,震得我心口发麻。他眼眶通红,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愤怒。
“我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我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我知道,哭泣和求饶,只会换来更猛烈的羞辱。
婆婆就站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像一个专业的裁判,一字一句地数着: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脸上绽开一个满意的、解了气的笑容,语气甚至带着一丝长辈的“教诲”。
“瑞霞啊,以后知道怎么对长辈说话了吧?”
王景行终于停了手,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他大概以为,这件事,就像过去无数次争吵一样,以我的屈服和沉默告终。
他错了。
我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
透过肿胀眼皮的缝隙,我看着他,然后,我笑了。
那是一个很轻的笑,却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深水,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让他心惊肉跳的死寂。
01
一切的开端,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加班夜。
墙上挂钟的时针,疲惫地指向了八点。我合上账本,揉了揉僵硬的后颈,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推开家门,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客厅的电视开着,新闻联播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王景行陷在沙发里,头也不抬地问了句:“回来了?”
婆婆李秀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慢条斯理地择着豆角。
“嗯。”我应了一声,弯腰换鞋。
李秀兰的眼皮掀了掀,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过,语气凉飕飕的。
“哟,这都几点了才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王家没给你饭吃呢。别人家的媳妇,这会儿孩子都哄睡了。”
我脚步一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妈,公司月底结账,事情多,我加了会儿班。”
“加班?”她嗤笑一声,手里的豆角掐得“啪”一声脆响,“我看是在外面野惯了心吧。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王景行眉头动了一下,嘴唇翕动,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视线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
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我去做饭。”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里面空荡荡的,干净得像被人洗劫过。我清楚地记得,早上出门前,里面还有我买的一块五花肉和几样青菜。
“妈,菜呢?”我走出厨房问。
“什么菜?”李秀兰眼皮都没抬,一脸茫然。
“冰箱里的菜,我早上才买的。”
“哦,那个啊,”她恍然大悟似的,“中午我和景行吃了。我看你发消息说要加班,就寻思着你肯定在外面吃了,没给你留。”
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又缓缓松开。
“那我下楼去买点。”
“这都几点了,”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菜市场早关门了。我看冰箱里还有挂面,你自己煮点对付一口吧。”
“景行也没吃晚饭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他怎么能饿着?”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下午就给他炒了饭,吃得饱饱的。”
那一瞬间,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一寸寸地凉下去,变得又冷又硬。
结婚三年,三百六十五天乘以三,这样的场景,早已是家常便饭。
王景行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落在我身上,语气轻描淡写。
“瑞霞,要不你就凑合一下吧,明天我多买点你爱吃的菜。”
“凑合?”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景行,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一个可以随意凑合的外人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景行还没开口,李秀兰就抢了先,“一家人,说什么外人。妈这不是心疼你,怕你饿着,才让你赶紧煮面吃吗?怎么还不领情呢。”
她转头对着王景行,开始叹气。
“景行你看看,你这个媳妇,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我们那个年代,吃糠咽菜都过来了,现在让她煮碗面,还委屈上了。”
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一唱一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没再说话,拿起玄关的钱包,准备出门。哪怕是去便利店买一盒泡面,也好过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吃一碗“凑合”的挂面。
“哎,你又要上哪儿去?”李秀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都快九点了,一个女人家在外面乱晃,多不安全!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那我就不吃了。”我放下钱包,转身,径直走向卧室。
“砰”的一声,我关上了门,将母子俩的声音隔绝在外。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滑落。门外,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妈,您以后别总说瑞霞了,她工作也挺累的。”是王景行压低了的声音。
“我怎么她了?我哪句说错了?儿子,你可别被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骗了。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心眼多着呢,表面上看着老实,谁知道背地里想什么呢。”
“妈,您想多了。”
“我想多了?她一个外地人,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能嫁给你,住进这么大的房子里,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你看看她,有一点感恩的心吗?整天拉着个脸,好像我们全家都欠了她的。”
那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夜深了,门被轻轻推开。王景行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床边,愣了一下。
“瑞霞,怎么还没睡?”
我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睡不着。”
他走过来,试探性地把手搭在我肩上:“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我妈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我终于转过头,看着他。
“景行,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觉得我今天,有哪里做错了吗?”
王景行的眼神有些躲闪,犹豫了几秒才说:“没有。就是……以后你要是能早点回家,妈可能就不会念叨了。”
“如果我能早回,我一分钟都不想在公司多待。”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他回答得很快,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只是妈年纪大了,思想比较传统,你多让着她点,多包容一下。”
“包容?我包容了三年。”我苦笑一声,“可结果呢?她有把我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怎么会呢,妈心里是有你的。”他还在用那套苍白无力的话术安抚我。
“有我?”我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如果她心里有我,会连一口饭都不给我留?如果她心里有我,会在你面前那样编排我、诋毁我?王景行,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他被我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
“瑞霞,我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别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感情。”
“小事?”这两个字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强撑的镇定,“在你眼里,我被饿着肚子是小事,我被你妈无端指责是小事,我所有的委屈和压抑,都是小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王景行,我们结婚三年了,你问问你自己,我过得开心吗?”
他看着我,眼里的愧疚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无奈所取代。
“瑞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夫妻过日子,不都是这样磕磕绊绊磨合过来的吗?”
“磨合?我的棱角都快被磨平了,可情况呢?是越来越糟!”
“那你想怎么样?”他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们分家吧。”
02
“分家?”王景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瞬间瞪大,“瑞霞,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我的声音很平静,“我们搬出去住,买个小一点的房子,或者租一个也行。就我们两个人,离得远一点,对大家都好。”
“不行!”他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妈把我一个人拉扯大不容易,现在她老了,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我没说不管她,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看她,给她生活费。”
“那跟把她丢下有什么区别?”他的音量陡然提高,“瑞霞,你怎么能有这么自私的想法?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自私?”我气笑了,“我们是夫妻,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不被打扰的小家,这叫自私吗?”
“我们现在不就是家吗?”
“不,”我摇摇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是你的家,是你和你妈的家。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像个寄人篱下的外人。”
王景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瑞霞,你别再胡思乱想了行不行?妈她……”
“妈她怎么了?她把我当儿媳妇疼爱过一天吗?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免费的、可以随意打骂的保姆?”
“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过分?我说的是事实!”我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从我嫁进来的第一天起,这个家所有的家务是不是我做的?你的脏衣服臭袜子是不是我洗的?你妈的腰酸背痛是不是我给她按摩的?我赚的钱,是不是每个月一分不少地交给你?我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是什么?是日复一日的挑剔,是无休无止的指责,是变本加厉的刁难!”
王景行站起身,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步。
“瑞霞,你先冷静一下。我承认,我妈有些地方是做得不对,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为这个家好?”我看着他,觉得无比可笑,“王景行,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她到底是在为这个家好,还是在处心积虑地针对我,想把我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她是我妈,她怎么会故意针对你?”他还在嘴硬。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因为我是外地人,娘家离得远,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助益!因为我没有一份体面的、能让她在邻居面前炫耀的工作!所以她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我抢了她的宝贝儿子,所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王景行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瑞霞,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我抹了一把眼泪,“好,那我问你,今天的事,她就是故意不给我留饭,对不对?”
他沉默了,眼神飘忽:“……可能只是忘了。”
“忘了?好,那上次,我重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躺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她为什么非要把我从床上拖起来,逼着我给你们做饭?”
“她说……那是土方法,让你活动活动,出出汗,烧就退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出汗退烧?”我绝望地摇着头,“王景行,你骗得了我,骗得了你自己的心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
“瑞霞,就算妈做得不对,可她毕竟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孝顺她是应该的。”
“孝顺不等于愚孝!我可以孝顺她,赡养她,但我也有我做人的基本尊严!”
“什么尊严不尊严的……”
“有!作为人的尊严,作为你妻子的尊严!”我盯着他,一字一句,“王景行,我爱你,所以我可以忍受你的不成熟,可以包容你母亲的刻薄。但是我不能因为爱你,就活得像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动摇。
然而,他最终还是抬起头,眼神里是无法撼动的固执。
“瑞霞,别的事我都可以依你,但搬出去,不行。我不能丢下我妈。”
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里某些东西破碎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我转身,拉开衣柜门,开始往行李箱里装自己的衣服。
“你干什么?”他慌了,一把抓住我的手。
“既然你不肯搬,那我走。”
“你别闹了行不行?”他有些气急败坏,“大半夜的,你能去哪儿?夫妻俩哪有分开住的道理?”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家吗?”我头也不回,“既然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
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不行!你是我老婆,你就得住在这儿!”
“那就选吧。”我回过头,冷静地看着他,“要么,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子,搬出去。要么,我自己搬出去。”
“瑞霞,你别逼我。”他的额角渗出了汗。
“我逼你?王景行,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逼我!逼我忍,逼我受,逼我把委屈当饭吃,逼我把尊严踩在脚下!现在,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反倒成了我在逼你?”
他无言以对,只是固执地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瑞霞,求你了,别这样……”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
“那你答应我,我们搬出去。”
“我……我不能。”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松手。”
“我不松!”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心里只剩下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我忽然明白了,在他心里,我和他妈之间,永远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牺牲、被放弃的选项。
“好。”我停止了挣扎,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不收拾了。但是王景行,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再忍。”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讨好地笑了笑。
“瑞霞,这就对了嘛。你要理解我,我妈她就我一个儿子……”
“够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再听这些废话了。”
03
转机来得猝不及及,却又如此讽刺。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清晨,我刚从床上醒来,就感觉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隐隐的坠痛。我以为是例假来了,也没在意。
可当我走进洗手间,看到内裤上那抹刺目的鲜红时,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对,血量不对。
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脑海,我冲回卧室,翻出日历。我的例假,已经推迟了快两个月了。
“景行!”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王景行从客厅冲了进来,一脸紧张:“怎么了?怎么了?”
“我……我可能怀孕了。但是……在流血。快,快送我去医院!”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和王景行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在一起,让我阵阵反胃。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医生的话像是一把重锤,将我最后一点希望敲得粉碎。
“确实是怀孕了,大概七周左右。可惜,是先兆流产,没保住。”
“医生,怎么会这样?”王景行抓着化验单,手都在抖。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惋惜。
“原因有很多。从检查结果看,孕妇近期精神压力应该很大,而且有轻微的营养不良。孕早期,这两点都是很致命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抽空了。
一进门,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李秀兰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怎么样?是不是有了?”
王景行垂着头,声音嘶哑:“没了。”
“没了?”李秀兰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没了就没了吧。说明这孩子跟咱们王家没缘分。”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像一把盐,狠狠地撒在我血淋淋的伤口上。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王景行也听不下去了,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李秀兰的眼睛突然落在我身上,变得尖锐而刻薄,“我告诉你们,这事儿,谁也怪不着,就怪她自己!”
我猛地抬起头:“怪我?”
“不怪你怪谁?我问你,你既然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自己也是今天才发现的。”
“不知道?”她冷笑一声,像看穿了一切,“都两个月了,你会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妈!您别这么说瑞霞。”王景行试图阻止她。
“我不能说?她就是故意的!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委屈。
“为什么?因为你怕被孩子拴住!你怕有了孩子就不能天天往外跑了!所以你就故意不好好吃饭,故意折腾自己的身体,故意把我的乖孙给折腾没了!”
“您胡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他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想要他!”
“你的孩子?那是我们王家的种!是我们王家的长孙!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你的孩子?”
“我是他的母亲!我怎么没资格?”
“母亲?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会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我没有!医生说了,是因为我精神压力太大!是因为营养不良!”
“精神压力?”李秀兰的表情充满了鄙夷,“你有什么压力?吃我的,住我的,不用你操心一分钱,你哪来的压力?我看你就是矫情!”
王景行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终于拉了拉他妈的衣袖。
“妈,您少说两句吧,瑞霞刚小产,身体还虚着呢。”
“我不说?景行,你是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我告诉你,这个女人的心比墨还黑!她就是故意不要这个孩子的,她怕生了孩子身材走样,怕耽误她出去鬼混!”
“妈!”
“我没胡说!你睁大眼睛看看,她嫁到我们家这三年,给我们家带来过什么好?一天到晚丧着个脸,晦气!”
我听着这些恶毒的咒骂,心,一寸寸地变成了灰烬。
我停止了争辩,只是看着她,问道:“好,就算您说的都对,我是故意的。那我问您,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可太多了!”她掰着手指头数落,“没了孩子这个累赘,你就可以继续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野了!”
“我到底在外面干什么了,就成了您嘴里的‘鬼混’?”
“你没鬼混?那你为什么三天两头地加班,半夜三更才回家?”
“那是工作!”
“工作?怎么别人的工作就不用天天加班?我看你就是拿工作当幌子!”
我彻底放弃了和她沟通,转头看向王景行,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景行,你呢?你也这么认为吗?你也相信我吗?”
王景行的眼神躲闪着,他沉默了片刻,说出了一句让我万念俱灰的话。
“我相信你。但是……瑞霞,怀孕这么大的事,你自己怎么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以后……还是多注意一下身体吧。”
看,连他都在怀疑我。
我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在我失去孩子最痛苦的时候,他没有一句安慰,反而是在指责我,不够“注意”。
“好。”我点了点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吧。我累了,想去休息了。”
“休息什么休息?我话还没说完呢!”李秀兰不依不饶。
“您还想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别以为没了孩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我看着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女人,长久以来积压的怒火,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李秀兰,你够了!”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你叫我什么?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我为什么不敢?”我冷笑,“你何曾把我当成你的儿媳妇看过一天?我为什么要尊你敬你,叫你一声妈?”
“反了!反了!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景行,你听听,你听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
王景行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写满了失望和愤怒。
“陈瑞霞,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快道歉!”
“道歉?我凭什么道歉?我嫁到你们家三年,受了多少委屈,你们谁问过一句?现在,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还要被你们戳着脊梁骨骂!我凭什么还要忍?”
“瑞霞,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王景行,我冷静了整整三年!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冷静了!”
李秀兰见我终于撕破了脸,反而得意起来,对着王景行煽风点火。
“看见了吧,儿子,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本性就是坏的,以前都是装的!”
“我的本性再坏,也比不上您的心肠歹毒!”
“你说我歹毒?你个外地来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说我?”
“就凭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就凭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三年,我就有资格!”
“你付出什么了?吃我的喝我的,还好意思说付出?”
“吃你的喝你的?”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李秀兰,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养着!”
“是我儿子!我儿子能挣钱!”
“你儿子一个月工资多少?我一个月工资多少?这三年来,我的工资卡是不是一直在你儿子手里?我赚的每一分钱,是不是都花在了这个家里?我给自己买过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吗?”
李秀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当然知道,我的工资,是王景行的三倍。
但她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说辞:“你挣得多又怎么样?要不是我儿子娶了你,你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挣钱?”
“没有你儿子,我照样能挣钱!李秀兰,你别太看得起你儿子了!”
“你……你敢瞧不起我儿子?”
“我没有瞧不起他,但我也绝不高看他。”我深吸一口气,转向王景行,说出了那句早就该说的话。
“王景行,我们离婚吧。”
一瞬间,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景行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瑞霞,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看着他,无比清晰地重复道,“这个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不行!瑞霞,你别闹了,我们是夫妻,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
“夫妻?”我反问他,“我们之间,还剩下一点夫妻情分吗?”
“当然有!我们……”
“有什么?”我打断他,字字泣血,“王景行,从我流产到现在,你抱过我一下吗?你安慰过我一句吗?你问过我,疼不疼吗?”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你心里,只有你妈,从来就没有我这个妻子。既然这样,这段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谁啊?烦不烦!”李秀兰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是我,楼下的张阿姨。我找瑞霞有点事。”
我走过去打开门。
张阿姨把我拉到门外,压低了声音,神情有些紧张。
“瑞霞啊,阿姨跟你说个事。刚才我在楼下碰到你们单位的小李了,她说最近总有个男的在你们公司附近转悠,到处跟人打听你的事儿。问你是不是真在这儿上班,平时跟谁走得近,工作表现怎么样,问得可详细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打听我?什么人?”
“不知道啊,小李说那人看着贼眉鼠眼的,不像什么好人。瑞霞,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自己可要多加小心啊。”
送走张阿姨,我回到客厅,李秀兰正抱着手臂,一脸幸灾乐祸地冷笑着。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人找上门了?”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请了半天假,提前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王景行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景行,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抬起头,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我。
“陈瑞霞,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句话,像一个晴天霹雳,把我整个人都炸懵了。
“你……你说什么?”
“别装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今天,有人给我打了电话,说亲眼看见你跟一个野男人拉拉扯扯,动作亲密!”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是谁给你打的电话?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还在狡辩!陈瑞霞,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景行,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李秀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像个得胜的将军,在一旁添油加醋,“儿子,妈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女人不老实,你还不信!现在好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我没有!”我看着王景行,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和任何男人有不正当关系。景行,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人家证据都送到我脸上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晚上七点,王景行摔门而出,说是要去见那个所谓的“知情人”。九点,他回来了,脸色比出门时更加难看,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暴怒和屈辱。
“景行,怎么样?”李秀兰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王景行没有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一步步向我走来。
“陈瑞霞,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我没有。”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一丝退缩,“景行,不管那个人给你看了什么,跟你说了什么,我都敢对天发誓,我没有背叛你。”
“没有?”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狠狠地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我低下头,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我身边,也确实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照片的角度拍得极其刁钻,从那个角度看,我们两个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男人的手似乎正要搭上我的肩膀,姿态十分亲昵。
可我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迅速记起了这个场景。
这是上个月,我去银行给公司办对公业务。因为流程复杂,我填错了好几次单子,那个男人是银行的大堂经理,当时他正俯身过来,指着单子上的内容,教我应该怎么填写。
“景行,这张照片是断章取义!”我急切地解释,“这个人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当时他是在教我填单子!”
“银行工作人员?”王景行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冷笑,“陈瑞霞,你编故事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我没有编故事!景行,你相信我,真的只是个误会!”
“误会?”李秀兰在一旁尖声叫道,“照片都拍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想狡辩?你当我们娘俩是傻子吗?”
“这张照片一定是有人故意偷拍,故意找这种角度来陷害我!”
“陷害你?谁吃饱了撑的要来陷害你?我看就是你做贼心虚!”
“不是的!”我百口莫辩,只能无助地看着王景行,“景行,你再仔细看看,这背景就是银行的大厅啊!”
“够了!”王景行的怒火终于被彻底点燃,“陈瑞霞,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可以任由你玩弄于股掌之上?”
“景行,别跟她废话了!”李秀兰的声音像一条毒蛇,“这种女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承认为止!”
“妈,您别说了。”王景行闭上了眼睛。
“我怎么能不说!儿子,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留着就是我们王家的耻辱!赶紧离,离了让她净身出户!”
“好,你想离婚,是吧?”王景行猛地睁开眼睛,眼里的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充满了决绝的疯狂,“我成全你!但是在离婚之前,我要先让你尝尝,背叛我的下场!”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扬起的手掌,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向我脸上扇来。
“啪!”
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炸开。
我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麻木,耳鸣声尖锐地响起。
“你……你打我?”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啪!”
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我另一边脸上。
“王景行,你疯了!你怎么敢打我?”
“我怎么不敢?你敢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敢打死你!”
李秀兰站在一旁,非但没有劝阻,反而拍手称快,嘴里还不停地叫嚣着。
“打!打得好!儿子,用力打!就该这么教训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母亲的煽动,像是一剂催化剂,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的巴掌,像雨点一样,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落在我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
我放弃了躲闪,也放弃了争辩。我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任由他的手掌一次次地与我的脸颊亲密接触。
疼痛,渐渐变得麻木。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李秀兰在一旁兴奋地数着数。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王景行终于打累了,他停下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整个客厅,只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声。
我的脸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嘴角破裂,温热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我的衣领上,晕开一朵小小的、暗红色的花。
可我的眼神,却异常的平静。
我擦掉嘴角的血迹,抬起头,看着他,然后,我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像午夜的寒风,让在场的母子俩,齐齐打了个冷战。
“打够了吗?”我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王景行,你确定,要这样对我?”
他的心里,似乎涌起了一阵莫名的不安。
“你……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我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到茶几前,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拿起了我的手机。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跟你以为的,不太一样。”
我的手指,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从容不迫地滑动着,然后,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婆婆李秀兰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想开口阻止,我已经拿着手机,转过了身,将屏幕对准了他们。
当视频里的人影和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时,我看到李秀兰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她“扑通”一声跌坐在沙发上,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而王景行,更是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视频里,婆婆李秀兰正坐在小区楼下的石凳上,和一个贼眉鼠眼的陌生男人说话。
她的声音,刻薄而又得意,通过手机的扬声器,清晰地回荡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钱的事你放心,少不了你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办,找个机会,拍几张她跟别的男人看着亲密的照片就行。角度一定要刁钻,要让人一看就误会的那种!”
“大妈,您放心,这事儿我专业。不过我多句嘴,您儿媳妇看着挺老实的,您这是……”
“老实?哼,都是装的!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心机深着呢!她现在工资比我儿子高那么多,我怕时间长了,我儿子镇不住她!我必须得想个办法,让我儿子彻底对她死了心,把她赶出我们家!只要离了婚,房子是我儿子的,她一个外地人,什么都捞不着,就得净身出户,滚蛋!”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的两分钟。
播放结束,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关掉手机,抬起眼,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面无人色的男人。
“王景行,”我轻轻地叫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现在,你还要我解释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身体晃了晃,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
他的目光,缓缓地,难以置信地,转向他瘫软在沙发上的母亲。
“妈……”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视频里……说的是真的吗?是你……是你找人陷害瑞霞?”
李秀兰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为什么?”王景行突然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李秀兰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把抓住王景行的胳膊,涕泪横流,“儿子,妈都是为了你好啊!那个女人心太野了,我怕你以后吃亏啊!”
“为我好?”王景行一把甩开她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为我好,你就设计陷害我的妻子?为我好,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像个畜生一样对她动手?”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我。
那张曾经英俊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他向我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我高高肿起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不敢上前。
“瑞霞……我……”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比他之前打的任何一下,都要响亮。
这一次,是我打的。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心被震得发麻。
王景行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他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躲闪。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那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没了的孩子。”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另一边脸上。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嫁给你这三年,流过的所有眼泪,受过的所有委屈。”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景行,从你对我扬起手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母子俩,转身走进卧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拦我。
我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换好鞋,手搭在门把上。
“陈瑞霞,你……你要去哪儿?”王景行颤抖着声音问。
我没有回头。
“去一个,没有你们的地方,开始我的新生活。”
“不!瑞霞,你别走!”他终于反应过来,发疯似的向我冲来,想要抱住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搬出去,我们马上就搬出去,再也不跟我妈住在一起了!”
“晚了。”我轻轻拉开门,“王景行,你知道吗?镜子碎了,就算粘起来,也还是有裂痕的。更何况,我的心,已经被你亲手打得粉碎了。”
门在我身后关上,将他的哀嚎和李秀兰的哭喊,彻底隔绝。
走在深夜清冷的街道上,我抬头看了看天。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可我知道,天,就快亮了。
04
离开那个家之后,我没有去朋友家,而是直接住进了一家酒店。
洗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我才看清自己此刻的狼狈。脸颊高高肿起,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被摧残过的破布娃娃。
我给脸上了药,刺骨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
我没有哭。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我现在这种感觉。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一张无法见人的脸,给公司打了电话,请了一周的假。然后,我联系了本市最好的律师。
我要离婚,并且,要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律师姓李,是一位四十多岁、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女士。她听完我的叙述,又看了我手机里的视频和脸上的伤,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陈小姐,你放心。你有家庭暴力的明确证据,还有你婆婆恶意诽谤、蓄意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的证据,这场官司,对你非常有利。”
“我不想打官司,”我平静地说,“我想协议离婚。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房子归我,或者卖掉,我拿回我应得的部分。第二,王景行和他母亲,必须向我公开道歉。”
“房子是你婚前财产吗?”
“不是。”我摇摇头,“房子是婚后买的,首付五十万,其中三十万是我爸妈给我的陪嫁,另外二十万是王景行家出的。房贷每个月八千,这三年来,一直是我在还。房本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李律师点点头:“证据呢?你陪嫁的那三十万,有转账记录吗?”
“有。”
“每个月的房贷还款记录呢?”
“也在我这里。”
“那就好办了。”李律师的表情轻松了不少,“陈小姐,根据婚姻法,你出资的部分,以及你独立偿还的房贷,在财产分割时都会被优先考虑。再加上他们母子俩的过错,你有很大希望能拿到这套房子的所有权。”
接下来的一周,我没有再见过王景行,但他几乎把我的手机打爆了。
我没有接,只是偶尔会看看他发来的短信。
那些短信的内容,从最初的疯狂道歉,到后来的苦苦哀求,再到后来的回忆过去、细数我们曾经的美好。
“瑞霞,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个混蛋,是个懦夫,我被我妈洗脑了,才会对你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瑞霞,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你说你喜欢看海,我带你去了海边。那天晚上的星星特别亮,你说,以后我们要买一个能看到海的房子。我们还没有实现这个愿望,你怎么能先走呢?”
“老婆,求求你,接我电话好不好?我找不到你,我快要疯了。我妈病了,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嘴里念叨的都是对不起你。”
看着这些文字,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那二十七个耳光,打掉的不仅仅是我的尊严,更是我对这段婚姻,对他这个人,最后的一丝留恋。
一周后,我的脸消了肿,只是还有些淡淡的淤青。
李律师帮我约了王景行,在她的律师事务所见面,谈离婚协议。
我到的时候,王景行已经在了。
短短一周不见,他像是变了个人。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身上那件衬衫也皱巴巴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颓废。
看到我进来,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光。
“瑞霞!”
他想向我走来,被李律师伸手拦住了。
“王先生,请坐下。我们今天只谈离婚的事。”
王景行看着我,眼里的光又一点点黯淡下去。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我将拟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看看吧。如果没问题,就签字。”
他没有看协议,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声音沙哑。
“非要走到这一步吗?瑞霞,就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能给我了吗?”
“机会?”我看着他,平静地反问,“王景行,在你妈一次次刁难我的时候,在你选择袖手旁观的时候,在你为了她而怀疑我、指责我的时候,你给过我机会吗?”
“在我失去孩子最痛苦的时候,你们母子俩却在指责我、谩骂我,那个时候,你们给过我机会吗?”
“在你听信谗言,不问青红皂白,对我拳脚相向,连扇我二十七个耳光的时候,你又给过我机会吗?”
我的每一句反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对不起……瑞霞……对不起……”他反复地、无力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道歉有用吗?王景行,如果道歉有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人了。”我指了指桌上的协议,“签字吧。这是我们之间,最体面的结局了。”
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份协议。
当他看到财产分割那一栏,要求房子归我所有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瑞霞,你要房子?这……这房子是我们王家……”
“你们王家,只出了二十万的首付。”我冷冷地打断他,“而我,出了三十万,并且独立偿还了三年的房贷,总计二十八万八千。再加上精神损失费,这套房子,理应归我。当然,你出的那二十万,我会折现还给你。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的态度坚决而冷硬,不留一丝余地。
王景行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向隐忍、温顺的陈瑞霞,会变得如此果决和强硬。
“瑞霞,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你,是你们母子俩,把我变成这样的。”我站起身,“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不签字,我的律师会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到时候,你不仅拿不到一分钱,你和你妈做过的那些事,也会被公之于众。”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05
我以为王景行会挣扎,会纠缠。
没想到,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我同意离婚,也同意房子的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想……再见你一面。就我们两个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我沉默了片刻,答应了。
有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还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他比昨天看起来,更憔悴了。
“瑞霞,对不起。”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这是房子的过户材料,我已经签好字了。还有这张卡,里面有二十万,是我妈让我给你的,算是……算是她给你赔罪了。”
我有些意外。
“你妈她……”
“她住院了。”王景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那天你走后,我们就大吵了一架。她大概是气急攻心,心脏病犯了。在医院里,她跟我说了很多,她说她后悔了,她说对不起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瑞霞,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求你原谅我,我也没有资格求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我曾经是真的很爱你。”
他的眼眶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刚结婚那会儿,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可是,我妈她……她太强势了,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听她的。我总觉得,她是我妈,她不会害我。我总觉得,你是我老婆,你应该多体谅我,多忍耐一点。”
“我就是这么懦弱,这么自私。每次你们有矛盾,我都在逃避,都在和稀泥。我以为只要我两边安抚,这个家就能维持表面的和平。我从来没有真正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过一分一毫。”
“直到那天,我看到那个视频,我才知道,我妈她……她竟然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我才知道,你这三年,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当着你的面,我打了你……二十七个耳光。”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都在发抖,“瑞霞,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看着自己那双手,我恨不得把它剁下来。我不敢想象,我怎么会对你,对我最爱的人,做出那种事……”
他说了很多,从我们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婚后的种种。
他说,他后悔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不会再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会在他妈第一次刁难我的时候,就勇敢地站出来,保护我。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会选择搬出去,和我组建一个真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家。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如果”。
“王景行,”等他说完,我才缓缓开口,“谢谢你,今天能跟我说这些。也谢谢你,愿意把房子给我。”
“但是,我们回不去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又残忍。
“爱,是存在的。但伤害,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像被钉子钉过的木板,就算你把钉子拔出来,那个洞,也永远都在那里了。”
“你对我的爱,不足以抵消你和你母亲对我造成的伤害。那二十七个耳... ...光,彻底打碎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我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地面对你。”
“往后,我们各自安好吧。希望你,能真正地成长起来,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也希望你的母亲,能够安享晚年。”
我站起身,将那张存有二十万的银行卡,推回到他面前。
“这个钱,我不能要。你拿回去,给你母亲看病吧。”
说完,我转过身,没有再回头。
身后,传来了他压抑的、痛苦的哭声。
眼泪,也终于模糊了我的视线。
再见了,王景行。
再见了,我那段,用三年青春和满身伤痕,才终于画上句号的婚姻。
06
办完离婚手续和房屋过户的那天,天气很好。
我拿到红色的离婚证和崭新的房产证时,心里一片平静。
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和喜悦,也没有过多的悲伤和不舍。就像是,终于做完了一件拖延了很久很久的事情,尘埃落定。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曾经被我称为“家”的地方,彻底清扫了一遍。
我把所有带有王景行和他母亲印记的东西,全部打包,装了整整五大箱,打电话让王景行过来拉走。
他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他默默地将箱子搬下楼,没有说一句话。
临走时,他站在门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瑞霞,保重。”
“你也是。”
这是我们最后的对话。
我换了全新的门锁,把家里所有的床单被罩、窗帘地毯,全都换成了我喜欢的颜色。
我还买了一大束向日葵,插在客厅的玻璃花瓶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金黄色的花瓣上,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而温暖。
这,才是属于我自己的家。
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生活。
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我的专业能力和努力,很快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半年后,我被提拔为公司的财务主管。
升职加薪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报了一个一直想学的油画班,和一个瑜伽班。
我开始学着,把关注点从别人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开始学着,取悦自己。
周末,我不再宅在家里,而是约上三五好友,去爬山,去看画展,去听音乐会。或者,就一个人,背着画板,找一个安静的公园,一画就是一下午。
我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
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同事们都说,我像是变了个人,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知道,那个曾经卑微、隐忍、活在别人眼光里的陈瑞霞,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是为自己而活的。
期间,我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关于王景行的消息。
是从我们共同的朋友那里听来的。
他们说,王景行和他母亲搬回了老房子住。
他们说,李秀兰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年需要吃药。
他们说,王景行像是变了个人,不再爱说爱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照顾他母亲,几乎断了所有的社交。
有一次,我在超市购物,远远地看到了他。
他正在货架前,认真地挑选着什么,购物车里,放着一些蔬菜和一包成人纸尿裤。他看起来,比我们离婚时,更老了,头发里夹杂着不少白丝,背也有些佝偻了。
他没有看到我。
我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我们,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又过了一年,在我三十二岁生日那天,我遇到了林涛。
他是我油画班的同学,一个温文尔雅的建筑设计师。
他会记得我随口说过喜欢吃的甜品,然后默默地买来放在我的画架旁。
他会在我画画遇到瓶颈时,温柔地鼓励我,给我专业的建议。
他会开很久的车,只是为了带我去山顶,看一场绝美的日出。
他向我表白的那天,我犹豫了。
上一段婚姻留下的阴影,像一个巨大的梦魇,让我对亲密关系,充满了恐惧。
我向他坦白了我所有的过去,包括那段失败的婚姻,那二十七个耳光,和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我以为,他会退缩。
没想到,他听完后,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我。
“瑞霞,”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的颤抖,“都过去了。你吃了那么多苦,以后,换我来好好爱你。”
那一刻,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我哭的,不仅仅是这几年受的委屈,更是终于与过去和解的释然。
我和林涛在一起了。
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尊重、理解和爱护。
他会认真倾听我的每一个想法,支持我的每一个决定。
他会把我介绍给他所有的朋友和家人,骄傲地说:“这是我的爱人,陈瑞霞。”
他会在我偶尔因为噩梦惊醒时,紧紧地抱着我,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在他的爱里,我慢慢地被治愈了。
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
我们准备结婚了。
领证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电话那头,是王景行。
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又沧桑。
“瑞霞,我……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你要结婚了,是吗?”
“是。”
“他……他对你好吗?”
“他很好。”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地说,“瑞霞,祝你幸福。这一次,一定要幸福。”
“谢谢。”
挂掉电话,林涛从身后抱住我。
“是他?”
“嗯。”
“还难过吗?”
我摇摇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笑了。
“不难过了。只是觉得,人生,真的很奇妙。”
那些曾经以为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那些曾经以为会痛一生的伤,原来,在时间的洪流里,真的会慢慢地,被抚平,被遗忘。
这个故事,取材于我听到的一个真实案例,细节有所加工。
我想说的是,在任何一段关系里,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我们首先要学会的,是爱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不懂得尊重自己底线的人,又怎么能奢望别人来爱你,来尊重你呢?
面对不公和伤害,隐忍和退让,换不来尊重和理解,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
及时止损,勇敢地转身离开,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离开错的人,才能和对的相逢。
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也能拥有随时转身离开的勇气。
如果你是陈瑞霞,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你会选择彻底原谅,还是选择永不原谅?在评论区聊聊你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