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盆时,我听见腹中奶娃心声:娘亲救我,渣夫要把我换成白⽉光⼉⼦

发布时间:2025-09-06 10:19  浏览量:1

腹中孩儿的心声在我临盆之际,如惊雷般炸响:

【完蛋了!我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娘啊!快救救我!你那个渣男丈夫,要把我换成他白月光的儿子!】

【娘亲,你跟国公爷根本没圆过房,每晚陪你睡的,其实是他的暗卫!】

我:「……」

一瞬间,所有真相砸向我。原来,我那看似温文尔雅的夫君,竟在府里金屋藏娇,养着一个罪臣之女,还让她怀了身孕。

为了让两个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他狠心给我灌下催产药。我拼死生下孩子,紧接着便血崩而亡。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大婚那晚。

1. 重生新婚夜,棋子的反击

红烛的火光在眼前跳跃,视线一片朦胧。

当那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凑近唇边时,我浑身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我重生了,回到了和国公爷赵长安成婚的那个晚上。

可我知道,此刻与我耳鬓厮磨的男人,根本不是赵长安,而是他的影子,暗卫顾剑。

上一世,是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用生命换来了真相。

所谓的英雄救美,不过是赵长安精心策划的一场戏码,真正从冰冷湖水中将我救起的,是顾剑。而与我夜夜同床共枕,让我怀上孩子的,也是顾剑。

我死后,灵魂飘在半空,亲眼看着顾剑为我复仇。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困兽,提剑闯入国公府,最终被乱刀砍死。

我们一家三口,就这么整整齐齐地奔赴了黄泉。

赵长安则对外宣称我因产后血崩而亡,顺理成章地将他与白月光的私生子记作嫡子。我那可怜的孩子,和顾剑的尸身一起,被一张破草席卷了,扔进了乱葬岗。

而我,被他们随意埋在了乡下。赵家心安理得地吞掉了我所有的嫁妆,吃绝户吃得干干净净。

我听见赵长安对着我的牌位,得意又猖狂地笑道:「宋如兰,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偏偏又是大儒之后,这个身份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你死了,没人会为你出头,而你父亲清高的名声,正好可以为我儿铺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与嘲讽,「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顾剑那个蠢货,竟然真的爱上了你。」

「可惜啊,宋如兰,你必须死。我的心肝宝贝,可容不下你继续待在我身边碍眼。」

「你这颗棋子,使命完成了。」

就在我的魂魄即将消散时,一个粉雕玉琢的福娃娃朝我走来。只一眼,我就认出,那是我的女儿。

她牵起我冰冷的手,甜甜地笑着:「娘亲别怕,我是大仙座下的弟子,特来送娘亲进入下一世轮回。」

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娘亲不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软糯的声音是我最后的慰藉。

2. 策反暗卫,我的复仇利刃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我猛地伸手,搂住了身上男人的脖颈。

他僵了一下,动作显得格外紧张。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落,砸进我的眼眶,与我的泪水混在一起,无声滑下。

我是家中独女,父亲过世后,世上再无至亲。我要复仇,就必须让顾剑彻底倒向我,成为我最锋利的刀!

赵长安既然给我送来这么一个身材样貌皆属顶级的暗卫,我岂有不用之理?

上一世,赵长安的计谋确实滴水不漏,但他忘了,我可是大儒之女,我父亲教我的,可不止是温良恭俭让。

这一世,我不会再输!

我清楚地记得,合卺酒里加了料。我和顾剑都喝了。

在意识彻底沉沦之前,我收紧手臂,在他耳边用沙哑的声音低语:「顾剑……我知道是你。」

男人的身体瞬间绷紧。我抓住机会,在他肩上狠狠咬下了一个牙印。

他僵着不动,像一尊石雕。

我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也幸好,是你。」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瞬间释放了他压抑已久的本能。顾剑像挣脱牢笼的猛兽,不再克制自己。

为了不让我察晓,他身上熏了与赵长安一般无二的香料。难怪……前世我总觉得,白日里的夫君和夜晚的他,判若两人。

赵长安的演技堪称炉火纯青,可那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始终萦绕在我心头。只是我做梦也想不到,他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从初见到相爱,他每一步都算计得精准无比,让我一步步落入他编织的情网。

我不过是他为自己的白月光母子铺路的一颗完美棋子。

天蒙蒙亮时,我感觉到身侧的人有了动静。身体酸痛得像被拆开重组过,我费力地睁开一条缝,只看到他挺拔矫健的背影,上面布满了昨夜我留下的抓痕。

他正在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

「顾剑。」我哑着嗓子唤他。

男人的背影瞬间僵住,连头都不敢回,下一秒便迅速穿好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明白,他现在还是赵长安的死士,昨夜的一切只是奉命行事。想让他彻底倒戈,还需要时间。

稍微休息片刻后,我起身去给婆母敬茶。

一切都和前世的轨迹重合。赵长安扮演着深情款款的好夫君,体贴备至。他昨晚明明宿在那个罪臣之女——现在化名「柳茵茵」的崔柳房中。

他一手轻扶我的腰,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夫人,身体还难受吗?都是为夫昨夜不知节制。」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当场吐出来。

我强忍恶心,目光扫过他脖子上被柳茵茵种下的吻痕,故作娇羞地垂下头:「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昨晚……太主动了?我只是……太喜欢夫君了,能嫁给你,心里实在是欢喜得紧。」

赵长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整个敬茶过程,他的表情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柳茵茵作为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全程都在暗中观察我。她每一次投来嫉妒的目光,我就故意与赵长安表现得更加亲昵,或是在他耳边低语,或是指尖不经意地触碰他的手臂。

不出所料,柳茵茵的醋坛子打翻了。

当天晚膳刚过,赵长安便找了个借口溜走:「夫人,为夫去去就回。」

不,他不会回来的。

他会去安抚他那位受了委屈的佳人。而深夜潜入我房间的,将会是另一个人。

3. 深夜交心,攻破他的防线

这一次,我做足了准备。

我换掉了香炉里的迷香,撤掉了屋里有问题的红烛,将所有可能被动手脚的地方检查了个遍。

今晚,我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前世总轻易沉醉于床笫之欢,原来并非我贪恋赵长安,而是那迷香在作祟。

夜深人静,婢女退下。

顾剑悄无声息地潜入房中时,我正躺在床上假寐。

他刚一靠近,我便猛地睁开双眼。他吓了一跳,立刻就要转身离开。

「不准走!」我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顾剑的身体瞬间僵硬。

我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娓娓道来:「我知道是你,顾剑。上次在城南,是我落水,是你把我救上来的。还有宋家遭了贼人那次,也是你在暗中护我周全。」

「别躲了,顾剑。我想嫁的人,一直都是你。」

他闻言,握着我的手,终于开了金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夫人,我……」

原来,他的声音这么好听,低沉而富有磁性,像羽毛一样搔刮着我的耳蜗。

论样貌身段,顾剑比赵长安不知出色多少倍。

「顾剑,转过来,看着我。」我柔声道。

他依言转身,却在下一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佩剑举过头顶。

「是我唐突了夫人,夫人若心中有恨,便杀了我吧!」

我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茫然地抬头看我:「夫人……」

我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他滚动的喉结。男人好看的嘴唇微微抿起,透着一股紧张。

我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笑靥如花:「傻瓜,我心里的人本就是你,何来唐突一说?」

顾剑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底写满了震惊、惶恐,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狂喜。可那喜悦,他似乎不敢抓住。

「夫人……我……」

我的指尖轻轻抵在他的唇上:「嘘……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赵长安娶我,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看中的是我父亲的名声,又算准了我孤女的身份好拿捏。」

「如果我没猜错,这国公府里,还藏着一个他见不得光的女人吧?」

顾剑脸上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但很快,又转为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夫人……打算怎么做?您……真的不恨我夺了您的清白之身?」

顾剑是暗卫,也是死士,是赵长安从「鬼市」那种地方买回来的。谁是主人,他就效忠于谁。但我看得出,他对赵长安,并无多少主仆情深。

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忠犬。

我再次吻上他的唇。

他显然不经撩拨。不像我,前世已经与他做了一年的「夫妻」。

这辈子的男人,只能是他。否则,我怕那个可爱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顾剑,你听清楚,我只说一遍。我心悦于你,之所以嫁入国公府,一是为了你,二是为了朝廷。」

顾剑的脸瞬间涨红,但在听到后半句时,又变得煞白:「朝廷?」

我重重点头:「那个柳茵茵,是罪臣之女,辰王府的余孽。当年辰王谋逆失败,侥幸逃脱,至今仍在通缉。赵长安将她从死牢里换出来,犯的是欺君之罪。」

「可……他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拿整个家族的性命去赌?」

顾剑显然不信。

「夫人的意思是?」

「赵长安,也是反贼的同党。」 这句话,是我瞎编的。

但没关系,就算赵长安现在不是,我也要让他背上这个「谋逆」的死罪,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4. 攻心为上,忠犬养成

我捧着顾剑的脸,对他展开了最猛烈的攻心之术。

我将自己最柔情似水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年轻气盛的身体,最是经不起撩拨,尤其是像顾剑这样,自幼在鬼市那种地方摸爬滚打,独自一人杀出来的人。

一旦让他认定,我才是他唯一的归宿,他就会彻底为我所用。

「赵长安不过是在鬼市买下了你,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他对你,并无恩情可言。」

「但我不同,我可以许你一生一世,带你走出阴影,建功立业。」

「难道你不想光明正大地和我站在一起吗?不想和我生儿育女,组建我们自己的家吗?」

男人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脸庞。他的喉结,又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我乘胜追击:「昨晚,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你心里没有一丝欢喜吗?」

顾剑彻底动容了。

我拉着他走向床榻。屋内的烛火烧得正旺,他下意识想去吹灭,被我拦住了。

「不准灭灯,顾剑,我要看着你。」

「还有,以后不要再用熏香了,我讨厌你身上有赵长安的味道。」

顾剑的脸颊和耳朵都红透了,却还是乖乖点头:「都听夫人的。」

我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脸:「乖。」

男人的红晕,瞬间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

与此同时,后院的厢房内。

柳茵茵正噘着嘴生气,赵长安在一旁柔声细语地哄着:「还在气呢?我跟宋如兰不过是逢场作戏。她还傻乎乎地以为昨晚跟她圆房的人是我呢。白天人多眼杂,总要做做样子。」

「我要是冷落了她,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柳茵茵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赵长安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你我青梅竹马,此生我绝不负你。若不是因为辰王的事,我们早就成亲了。」

柳茵茵的眼泪掉了下来:「长安哥哥,你真好。可我一看到你和宋如兰亲密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赵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茵茵,我们可以要个孩子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让他当国公府的嫡长子。」

柳茵茵的眼神变了:「可我一想到,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就恨不得她立刻去死!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管那个女人叫娘!」

赵长安立刻附和:「好,等时机成熟,宋如兰没了利用价值,我就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得到承诺的柳茵茵破涕为笑,两人很快便纠缠在了一起。

5. 主母威严,一报还一报

第二天,我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柳茵茵作为大丫鬟,亲自给我端茶。就在我伸手去接的那一刻,她的手腕一歪,一整杯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我的手背上。

前世也发生过同样的事,当时的我,选择了息事宁人。

但现在,我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放肆!瞎了你的狗眼吗?给我滚到院子里跪着!没有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柳茵茵满脸的不可置信,求助似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刚要开口,我便抢先说道:「国公府好歹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到主子头上来的。婆母,您身边这丫鬟要是手脚不干净,还是趁早发卖了的好。」

柳茵茵死死地咬着嘴唇。

老夫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不快滚出去跪着!」

柳茵茵纵有千般不愿,万般怨恨,也只能乖乖地去院子里罚跪。

赵长安和柳茵茵,当初挑遍了整个京城的贵女,最后选中了我。我前世的悲惨结局,柳茵茵「功不可没」。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身为宗妇,教训下人是应该的,但手段也不必太过激烈。」

我笑而不语。老夫人也知道柳茵茵的真实身份,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回到自己的院子,我立刻吩咐心腹:「今天天热,柳茵茵跪上两个时辰,肯定会出一身臭汗。她那么爱俏,一个丫鬟打扮得花枝招展,定会回房换衣服。到时候,把那个死了老婆的张管事引过去。」

张管事是个出了名的色胚。见了柳茵茵那样的美人,还能把持得住?

这张管事是老夫人的远房侄子,这才在府里混了个差事。前世,就是柳茵茵设计,把喝醉的张管事引到我房里,险些毁了我的名节。

今天,我就让她也尝尝这个滋味。正好,我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刺激一下赵长安,逼他公开他和柳茵茵的奸情。

只有这样,日后柳茵茵的身份曝光,赵长安才无处可逃。

午时刚过,后院厢房就闹得天翻地覆。

张管事被柳茵茵的发簪戳瞎了一只眼睛,而柳茵茵则衣衫不整地哭哭啼啼,嘴里不停地喊着「长安哥哥」。

我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把赵长安从外面请了回来。

我也换上了一身华贵的衣裙,施施然地赶到现场,故作震惊地开口:「听闻柳茵茵已经被张管事给……哎,既然如此,不如就成全了他们这桩‘姻缘’吧。我看,就把柳茵茵许配给张管事,也算是门当户对。」

我最厌恶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用在赵长安和柳茵茵身上,却觉得无比解气。

他能给我安排暗卫,我就能给他玩一出乱点鸳鸯谱。

赵长安的脸黑得像锅底,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溢出来。但他竟然没有立刻反驳我的提议。

就在他犹豫的那几秒钟,柳茵茵脸色惨白地哭喊道:「长安哥哥,我没有……我是清白的,他没有得逞!我拼死反抗了!你要相信我!」

张管事当然没得逞,我的人就在外面看着呢。

可那又如何?

我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柳茵茵,你也别不知好歹了。」

柳茵茵用淬了毒的目光瞪着我。

张管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国公爷饶命啊!小人……小人只是一时糊涂,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听到这话,赵长安似乎松了口气,一脚将张管事踹翻在地:「拖下去!重打五十,赶出国公府!」

说完,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衣衫不整的柳茵茵打横抱起。

他这个举动,无异于向所有人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我适时地做出惊吓状:「夫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用手帕掩住嘴,眼眶微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赵长安骑虎难下,只能一脸歉意地对我说道:「夫人,稍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6. 和离书到手,后路已定

柳茵茵侧过脸,竟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

她以为她赢了。真是可笑至极。

不把他们的关系彻底坐实,我怎么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光凭赵长安狸猫换太子,从天牢里救出死囚这一条,就足够他死上千百回了。

当天,赵长安就向全府上下宣布,要抬柳茵茵为贵妾。

我的贴身婢女气得直跺脚:「夫人,国公爷怎么能直接抬她做贵妾呢?贵妾的地位,可就只比您低一点点了呀。」

赵长安对柳茵茵,还真是情深义重。他就一点都不担心,柳茵茵风头太盛,被人认出真实身份吗?

我淡然一笑:「无妨。」

我巴不得他们越高调越好。

赵长安来见我时,已是黄昏。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但鬓角还带着未干的水汽。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一下午都在和柳茵茵干什么。

我冷着一张脸。

赵长安自知理亏,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又命人送来一堆珠宝首饰。

「夫人,茵茵如今只能给我做妾了。不然,她出了这种事,名节尽毁,怕是活不下去了。」

我故意刺他:「赏给府里哪个下人不也一样能保住她一条命吗?」

赵长安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笑:「她毕竟是母亲身边的人,之前就说好了,等我成婚生子,便收了她做通房。」

我懒得戳穿他的谎言,只是慢条斯理地给红肿的手背上药,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昨夜顾剑留下的暧-昧痕迹。

赵长安的目光凝固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但他眼下有求于我,只能强行将那份不快压下去,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夫人……之前你说过,愿意将岳丈大人的墨宝借我几幅,不知现在还作不作数?」

说着,他亲自为我倒了一杯茶。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清楚地看见了他脖子上柳茵茵留下的吻痕。我故意盯着那处看了好几眼。

赵长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柳茵茵喜欢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他自然明白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他脸上隐隐透出不耐。

我趁机发作:「夫君,你我才成婚两日,你就要纳妾,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口口声声说对我一见倾心,非我不娶。如今看来,你和那个柳茵茵,才是早就情根深种吧?」

「所以,夫君,你对我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的质问,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软肋。

我父亲的墨宝,在市面上千金难求。我这里,有一整箱父亲的遗作。赵长安早就觊觎已久。

前世,他拿走我所有的嫁妆和父亲的墨宝,转手送给朝中大臣,以此拉拢人心,将我的利用价值榨取得一干二净。

我眼中寒光一闪:「我父亲的墨宝,你暂时别想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给你。」

赵长安只当我是吃醋发脾气:「你……夫人,你先消消气。岳丈的墨宝,我们改日再说。」

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提出今晚要留宿。

他身上还残留着柳茵茵的味道,我强忍着恶心,找了个借口:「我月事来了,今晚怕是不方便。夫君还是去柳姨娘那边吧。」

话说到这里,我又补了一句:「既然柳姨娘是贵妾,那纳妾的仪式可不能寒酸。我是主母,理应为夫君操持。届时,定不会让夫君失了颜面。」

闻言,赵长安大喜过望:「还是夫人深明大义。」

我冷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当然「大度」。我就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国公爷赵长安,纳了一个美若天仙的贵妾。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这位贵妾,是个通缉在案的叛贼余孽。

7. 慢性毒药,请君入瓮

夜里,顾剑如约而至。

按照赵长安的命令,只有在赵长安需要他「代劳」时,他才能进入我的房间。所以,他今晚的出现,是违抗命令。

我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扑进他怀里:「赵长安差点就留下来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想靠近他。」

顾剑的双臂猛地收紧,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热情」。

男人沙哑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夫人,国公爷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我想杀了他!」

很好!他彻底背叛了赵长安。从今往后,他的人和心,都只属于我。

我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我弄到了一味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不会被人察觉。只要让赵长安服下,他就会渐渐力不从心,再也不会来烦我了。」

赵长安害死了我的孩子,那我就让他这辈子,都再也生不出孩子!

顾剑接过药瓶,毫不犹豫地应下:「好,我明天就想办法让他吃下去。」

我鼻子一酸,突然有些想哭。

顾剑立刻紧张起来:「夫人怎么了?是谁又惹您不高兴了?」

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顾剑,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虽然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但顾剑眼底的情绪,已是波涛汹涌。

他傻傻地问:「她会长得像夫人吗?」

我笑了:「像你,也像我。」

顾剑的脸,又轻易地红了。

第二天,我便命人四处散播消息,内容大致是——国公爷新纳的贵妾美貌非凡,气度不俗,完全不像个丫鬟,倒像是哪家落魄的官家小姐。

柳茵茵显然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天生丽质,名声在外,心里还颇为得意。

她来给我敬茶时,神色间满是嚣张。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坚信,我不过是她攀附权贵的一块垫脚石。

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写满了「野心」二字。

「妾身昨夜伺候国公爷,实在辛苦,怕是以后都不能按时来请安了。夫人还是自己把这茶喝了吧。」柳茵茵的态度极其傲慢。

屋里的婢女们面面相觑。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位新晋的贵妾,已经骑到主母头上作威作福了。

柳茵茵满头珠翠,容光焕发。她以为自己得到了赵长安全部的宠爱,而我,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我没有动怒,接过茶杯,笑吟吟地说道:「妹妹瞧着真是眼熟,像极了我从前在京中见过的一位贵女。不过可惜……那位贵女的家族犯了谋逆大罪,几年前就被满门抄斩了。」

我嘴角的笑意不减,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柳茵茵的脸。

她当场脸色煞白,强作镇定道:「世上相像之人甚多……夫人觉得妾身眼熟,也属正常。」

我依旧微笑着:「说得也是……一个死囚,怎么会出现在国公府呢。」

柳茵茵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端起茶杯,作势要喝,却在下一秒反手将茶水泼在了她的手上。算是报了她上次烫伤我的一箭之仇。

柳茵茵回到自己的院子,大发雷霆。赵长安一回府,就被叫了过去。

「长安哥哥,你看我的手都被烫红了!宋如兰那个贱、人就是故意的!她霸占了我的位置,还想方设法地打压我!」柳茵茵哭得梨花带雨。

赵长安按了按发痛的眉心。

他原本已经答应了几位同僚,会将我父亲的墨宝送上门。可现在,我拒绝给他,让他无法对那几位重臣交代。

刚成婚没几天就纳妾,还闹得满城风雨,差点被御史弹劾。他好不容易安抚了御史,一回府又要面对柳茵茵的哭诉,只觉得焦头烂额。

事情怎么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赵长安耐着性子将柳茵茵抱在怀里哄劝。两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可没过多久,晃动的床幔就停了下来。

柳茵茵睁开眼,对上赵长安震惊又茫然的眸子。

「长安哥哥,你怎么了?」

赵长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早些睡吧。」

柳茵茵:「……」

老国公爷去得早,赵长安弱冠之年就袭了爵。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柳茵茵对这个结果,显然十分失望。

8. 大功告成,全身而退

关于「国公府贵妾酷似罪臣之女」的传闻,愈演愈烈。很多人都对柳茵茵的来历产生了好奇。

赵长安终于意识到了危机。

他不仅取消了纳妾仪式,退还了同僚们送的贺礼,还严禁柳茵茵外出,更是断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赵长安的举动,让柳茵茵彻底崩溃了。她自幼富贵,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有青梅竹马的赵长安一路庇护,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

「长安哥哥,你答应过会让我一生无忧的!」

「茵茵已经是你的人了,虽然只是个妾,可茵茵从来没有怪过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赵长安被她缠得头疼,便跑到我这里来躲清静。

可没过多久,柳茵茵那边就派人来了:「国公爷,柳姨娘说她肚子疼得厉害,请您快过去看看吧!」

赵长安不出去,那婆子就一直在院子外面嚷嚷。

赵长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的烦躁显而易见。

我心中冷笑。

怎么?好像不如前世那么痴情了。人果然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一旦事情变得麻烦,爱意也会随之消减。

前世,柳茵茵一直被他藏在暗处,他想偷香窃玉便去,不想去时也能落得清净。这辈子的变故,显然打乱了他的节奏。

在他准备离开时,我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手笺,谎称道:「这是城外梅子林的地契,夫君签个字画个押吧。」

赵长安急着去看柳茵茵,对一处乡下地契并未在意,便随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笑着送他出门:「夫君慢走。」

赵长安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我几眼。

我怕他反悔,连忙催促道:「柳妹妹腹痛难忍,夫君还是快去看看吧,可别把人疼坏了。」

赵长安这才快步离开。

一个是心尖上的白月光,一个是被他算计的棋子,他自然更在意前者。

我将那封手笺缓缓展开。

**「和离书」**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很好!等国公府一出事,我便可以凭借这封和离书,全身而退。

更让我觉得可笑的是,赵长安当晚并没有留在柳茵茵房中,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笑得在床上直打滚。

顾剑也跟着笑。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猛地扑了过来,这条忠犬现在是越来越不老实了:「赵长安不行了,但我可以。夫人,今晚你要好好疼我。」

赵长安那边孤枕难眠,我这里却是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9

没过多久,一个绝佳的好消息便传了过来。

赵长安自从那方面一蹶不振后,心里头那股邪火无处发泄,竟一头扎进了烟花柳巷。他在里面消磨了足足半宿,还一口气点了三位红牌姑娘。

顾剑将这个消息禀报给我时,一抹冷笑在我唇边悄然绽放。

我太清楚了,那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助兴的药物,赵长安被药物一催,必然会产生自己雄风重振的错觉。

计划顺利进行。第二天,赵长安的马车前脚刚踏入国公府的大门,我后脚就派人带足了银两,将那三位美人从风月场里捞了出来,客客气气地接入府中。

三位美人对我自然是感激涕零,叩头不止。

她们说,昨夜赵长安虽点了她们,但行径却粗鲁不堪,嘴里污言秽语不断,动作更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离开时丢下的银子,也像是打发路边的乞丐。

可眼前这位国公夫人,不仅将她们从泥潭中解救出来,言语间还带着春风般的和煦。

我指了指桌案上厚厚一沓银票,示意她们收下:“三位妹妹,这些是为你们准备的安家费,不必推辞。”

她们立刻惶恐地跪下,连连摆手。

“夫人赎身之恩,奴家们已是无以为报,万万不敢再贪图这些钱财。”

我亲自将她们一一扶起,语气真诚:“你们的卖身契,我会交到你们自己手里。我接你们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当牛做马的妾室,你们是自由身,等时机到了,随时可以离开国公府,去过自己的日子。”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其中一位胆子稍大的姑娘试探着问:“不知夫人……想让我们姐妹三人做些什么?”

我笑了。我知道,只要你能给出别人最渴望、最核心的利益,就能换来最坚固的忠诚。

“我要你们做的很简单,”我看着她们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无论你们用尽何种手段,都要将国公爷牢牢拴在你们的院子里,让他夜夜笙歌,流连忘返。”

三人心领神会,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喜笑颜开。

当晚,赵长安就被这三位美人彻底缠住了。

花楼里的女子,有的是千娇百媚的手段。别说是赵长安这种凡夫俗子,便是那看破红尘的高僧,恐怕也能被她们撩拨得破了戒。

柳茵茵的报复来得比预想中更快。次日一早,她就怒气冲冲地杀到我的院里,以为我此举是为了分薄她的宠爱。

她站在庭中,抱着双臂冷笑挑衅:“夫人以为,用这种下作手段,我得不到的,你就能得到了吗?”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我自然会得到比你更好的。”

柳茵茵还想撒泼,可她刚要开口,就看到我身后的心腹嬷嬷已经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眼神冷冽。

她只能把满腔怒火咽下,咬碎银牙,撂下一句狠话:“夫人,咱们走着瞧!”

我猜,她心里一定在默数着日子,等着一年后看我一命呜呼的好戏吧。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赵长安也来了。

他眼下挂着两团浓重的乌青,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脸色却透着一股被酒色掏空的虚浮。这与大婚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判若两人。

他劈头盖脸地质问我:“那三个人……是你安排的?”

我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我这都是为了国公爷着想啊,您总往花楼跑,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您的名声?”

赵长安被我堵得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你喊我什么?国公爷?宋如兰,你可真是贤良大度,亲自给自己的丈夫塞美人,还一塞就是三个!”

我故作不解:“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

“宋如兰,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赵长安突然失控地低吼道。

这下,我是真的被逗笑了。

这是何等荒谬的笑话!他竟然期待我爱上他?我的心里为什么要装下他这么一个东西?

赵长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脖颈,他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腮帮子猛地鼓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愤然甩袖离去。

我有些疑惑,走到镜前照了照,才发现脖颈的衣领边缘,露出了一点红梅般的印记。

是顾剑留下的。

赵长安刚才看见了。可他凭什么生气?顾剑,不正是他亲手“赏”给我的吗?

10

入夜,我静静等待着顾剑的到来。

可当门被推开时,走进来的人,竟然是赵长安。

他浑身酒气,眼神迷离又带着几分疯狂,那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锥子,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出个窟窿。

他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不……我后悔了!宋如兰,从今往后,我好好待你,你也试着爱我,好不好?”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猛地扑了过来。

我立刻嫌恶地撇开脸。

拉扯之间,我终究抵不过男人的力气,被他狠狠推倒在床上。

那一瞬间,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就此跟他同归于尽。可我前世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那个赐予我重活一次机会的乖宝,我还没能将他生下来,我不甘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窗外隐隐映出冲天的火光。

“走水啦!”

“快救火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总算让赵长安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蹙眉,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才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夫人……我去前院看看情况,你先歇息。”

赵长安刚走,一道黑影便从窗外利落地翻了进来,是顾剑。

我一眼就看出他脸色异常苍白,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我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问,“外面的火,是你放的?”

顾剑没有回答,而是猛地将我拥入怀中,那力道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我绝不会让赵长安那个肮脏的东西,再靠近你分毫。”

我挣扎着推开他,不由分说地扒开他的上衣,只见他结实的后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道道血肉模糊。

“是赵长安打的?”我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顾剑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我的人,他也敢动?!”一股怒火直冲我的头顶。

顾剑那张俊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角却意外地勾起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夫人说,我是您的人。”他低声说,眼中亮晶晶的,“有夫人这句话,我身上就一点都不疼了。”

我伸出手,没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时机差不多了,我会尽快行动。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剑像只温顺的大犬,乖巧地点头:“嗯。”

那一夜,国公府的大火烧的是书房,赵长安焦头烂额,自然再没精力来骚扰我。

次日,我换上便服,出府去见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太子起初并不愿意见我,但我派人提前送去了一幅我父亲的亲笔墨宝。而在墨宝的卷轴里,藏着一张只写了“辰王”二字的手笺。

当年辰王谋逆,几乎撼动了皇权根基。据说,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也被辰王掳走,甚至为他生下了一双儿女,辰王更是对天下放言:“狗皇帝夺我江山,我便夺他美人。”

因此,“辰王”二字,是皇帝心中一根拔不掉的毒刺。

而如今的太子,在朝中被大皇子处处压制,地位岌岌可危,他迫切需要一个天大的功劳来稳固自己的位置。

他需要功劳,而我,恰好能给他这个机会。

在约定的茶楼雅间里,太子把玩着那张手笺,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我:“国公夫人,你所赠的墨宝,孤很喜欢。只是不知,这手笺是何意?”

他肯来,就说明他动心了。

我开门见山:“我可以帮助殿下,抓获潜逃的辰王党羽,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太子眼中瞬间迸发出一股难以抑制的野心,亮得惊人。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沉声问道:“你需要孤为你做什么?”

我微微一笑:“很简单,让赵长安在朝堂上,过得不太舒坦就行了。”

“你要对付自己的丈夫?”太子皱起了眉头。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意有所指地说:“枕边躺着的是人是鬼,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先皇后当年是如何仙逝的,想必殿下……比任何人都清楚。”

此话一出,太子的脸色骤然变得凛冽。

他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惨死的生母,对我反而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好感。“你打算如何助孤抓获辰王余孽?”

我莞尔一笑:“逼疯赵长安。时机一到,某些藏在暗处的老鼠,自然会露出马脚。”

“辰王与国公府有关联?”太子立刻抓住了重点。

我卖了个关子:“届时殿下便会知晓。”

说着,我命人抬上一口大箱子:“殿下,这里面都是家父生前留下的文稿墨宝,朝中不少官员都是家父的门生故旧,对这些趋之若鹜。这些东西,便赠予殿下,用以收拢人心。”

太子眼中的欣赏又多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感激。

“国公夫人,你是个很有趣的女人。除了对付赵长安,你还想要什么?”

我坦然道:“只求殿下登基那日,能为我宋家讨一个恩典封号。殿下也知道,我如今是宋家唯一的孤女,总得想办法撑起这片门楣。”

太子一愣,随即朗声笑了起来:“孤还以为,你会想要一个入宫的机会。”

我:“……”

这位殿下,属实是想得太多了。

11

太子还是有些疑虑:“你与赵长安新婚燕尔,为何就对他恨之入骨?孤如何能完全信你?”

于是,我为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子,如何被枕边人欺骗算计,最终不但丧失性命,连家族的一切都被剥夺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腹中的孩子都没能护住。

“不瞒殿下,我曾做过一个噩梦,梦里的那个可怜女子,就是我。”

我静静地凝视着太子的双眼,我看到他的喉结滚动,眼底深处翻涌起巨大的悲怆与刻骨的仇恨。

没错,他那惨死的母后,先皇后的遭遇,与我梦中的故事何其相似。

这便是我选择与太子合作的根本原因。先皇后同样是皇帝稳固帝位的一颗棋子,当她再无利用价值时,便成了一缕冤魂。

人总是对自己经历过或听闻过的相似悲剧,最能感同身受。

太子也不例外。他再不多问,只是郑重地对我许诺:“静候孤的好消息。”

接下来的一个月,赵长安的日子果然难过起来。在太子的暗中授意下,他在朝堂之上屡屡受挫,无论经手什么事务,总能被御史台的言官们扒出大大小小的错漏。

曾经的天之骄子,弱冠之年便承袭爵位的国公爷,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皇帝的雷霆震怒、御史们雪花般的弹劾奏章、同僚们明里暗里的排挤……这一切,足以让赵长安的神经绷到极限。

而他的后院,也同样没能让他安生。

我找了个由头,苛扣了柳茵茵院子里的份例用度,又暗中示意那三位美人时时去挑衅刺激她。

赵长安在朝中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拖着灌了铅似的身体回到府中,迎面撞上的,却是柳茵茵无休无止的哭闹和抱怨。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是不是又去外面鬼混了?!”

“赵长安,你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我吗?”

“你说话啊!府上那几个贱蹄子都快爬到我头上拉屎了!”

赵长安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无力。他只当是自己太累了,又或是柳茵茵恃宠而骄久了,让他再也感受不到最初的悸动。

相比之下,那三位美人所在的院落,反倒成了能让他获得片刻安宁和满足的温柔乡。

柳茵茵彻底失控了。

我抓住了她性格中最大的弱点——嫉妒与多疑,故意设下圈套,让她在一次府宴上,成功冲撞了国公府的贵客,安阳县主。

安阳县主是一位新寡的年轻贵妇,身份尊贵。

我派人有意无意地在柳茵茵耳边散布谣言,说老夫人和国公爷都有意让安阳县主嫁入国公府,做个平妻。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柳茵茵的炸药桶。

她头上已经压着我一个正室夫人,要是再来一个身份与我平起平坐的安阳县主,她哪里还能有出头之日?

仗着赵长安对她的那点“心头肉”情分,她竟真的敢跑到安阳县主面前去耀武扬威。

她阴阳怪气地讽刺道:“身份再尊贵又如何?寡妇门前是非多,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安阳县主就该安分守己,吃斋念佛,而不是出来抛头露面,勾搭别人的夫君。

可安阳县主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没了丈夫庇护,她更不能容忍旁人欺辱到脸上。

于是,她当场就毫不留情地给了柳茵茵一记响亮的耳光。

事情瞬间闹到了老夫人面前。

安阳县主哭得梨花带雨,句句都占着理:“姨母,既然国公府这般不欢迎我,还嫌弃我是个寡妇,那我走便是了。只是……我今日才知,一个小小的妾室,竟也能在国公府作威作福!表哥对一个妾的偏袒,真是令人瞠目结舌!他就不怕被御史弹劾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吗!”

老太太本就对柳茵茵心存不满,碍于儿子的喜爱才一直隐忍。

今日这番大闹,让她颜面尽失,当即下令重罚了柳茵茵。

而赵长安,又在朝中被皇帝训斥了一番,刚一回府就听闻了此事。那“御史弹劾”四个字,就像魔咒一样,让他头疼欲裂。

当柳茵茵像往常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扑向他时,赵长安想也没想,积压了满腔的怒火与烦躁瞬间爆发,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你还有完没完了?!”

12

柳茵茵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整个人都懵了。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她生得貌美,又是赵长安少年时的白月光,她一直坚信,自己是赵长安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毕竟,为了她,赵长安甚至不惜犯下欺君的死罪。

她怎么也想不到,两人这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没多久,赵长安竟然会对她动手。

她不懂,所谓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人在情绪彻底崩溃时,往往会口不择言,将心底最深的秘密和怨毒一并吐出。

“赵长安,你敢打我?!”

“你果然是个虚伪至极的小人!你当初是怎么对我发誓的!你说,你我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绝不会再碰除我之外的任何女子!”

“可你现在呢!美妾在怀,见一个爱一个!”

“难不成……就连那个宋如兰,你都碰过了?你不是早就嫌她碍眼,把她赏给你那个贴身暗卫了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一记更重的耳光扇了过来。

赵长安双目赤红,已是怒不可遏。

这个蠢女人!她再这样口无遮拦下去,那个天大的秘密就要被捅破了!

这一刻,赵长安心中涌起了无边的懊悔。

尤其是,当他脑海中浮现出宋如兰那张清冷绝美的脸时,他恨不得也给自己两巴掌。他那个名媒正娶、出身高贵的妻子,竟然被他亲手……拱手送给了一个身份卑微的暗卫!

他亲手给自己戴上了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一般,将赵长安所有的骄傲和理智都击得粉碎。

他快要疯了!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他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柳茵茵的院子,现在,他看见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感到莫名的恐惧和厌烦。

但奇怪的是,他的脑海里,却反复出现宋如兰那张端庄大气、处变不惊的脸。

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啊!

可笑的是,这位妻子,却从未真正属于过他。

此后,赵长安与柳茵茵陷入了彻底的冷战。

一个只想躲个清静。

另一个却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冷漠,是对赵长安最好的惩罚。

而我,则在这场大戏中继续添柴加火,时不时就给柳茵茵找点不痛快,让她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

太子那边更是给力,他似乎已经暗中调查了国公府的内情,或许是因先皇后之故,他对赵长安这类始乱终弃的男人,恨意更深,下起手来也更重了。

13

柳茵茵终于坐不住了。

我早就让顾剑二十四时辰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终于,她放飞了一只信鸽。

我早就发现了,她一个罪臣之女,在院中偷偷饲养信鸽,绝非为了传情达意这么简单。

顾剑在半路成功截获了信鸽。

信上的内容言辞急切,大致意思是:赵长安最近状态不对,似乎已经快要脱离她的掌控。

我自幼跟随父亲研习书法,最擅长的便是模仿他人笔迹。

我当即模仿柳茵茵的字迹,重新写了一封信,信中谎称国公府一切尽在掌握,让那只信鸽带着这份假情报飞了出去。

顾剑仔细地帮我擦去指尖的墨渍,低声问道:“夫人,柳氏联络的人,可是辰王?”

我勾唇一笑:“别急,且等回信。”

几日后,顾剑再次截获了回信。

信上的内容难掩激动,指示“柳茵茵”继续唆使赵长安,拉拢朝中几位重臣。

我扫了一眼信中附带的名单,心中顿时一片雪亮。名单上的人,赫然就是前世赵长安谋逆时,拉拢的那批核心党羽!

“没错了,”我将信纸递给顾剑,“就是辰王。”

我立刻带着这封关键的书信和名单去见了太子。

太子只扫了一眼,便断言道:“这确实是辰王的手笔!宋娘子,你这次可是帮了孤一个天大的忙!当记首功!”

他已不再称呼我为“国公夫人”。

我明白,这代表着,太子已经真正将我视作了他的自己人。

我莞尔道:“殿下,等到将辰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再说功劳也不迟。”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原来,柳茵茵从一开始就是辰王安插在京城的一颗棋子,而赵长安那个蠢货,却还真以为自己觅得了此生挚爱。

这实在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我继续用柳茵茵的笔迹,与辰王一方保持着通信,每一封信,都为他们带去虚假的希望和错误的情报,引诱他们一步步踏入太子布下的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在我的精心设计下,国公府的内宅依旧日日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中秋夜宴,赵长安竟破天荒地来到了我的房中。

他显然是在外面的应酬中喝了不少酒,带着三分醉意,七分真情流露地对我诉说衷肠:“夫人,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实乃我赵长安三生有幸。”

我躺在床上纹丝不动,一只手紧紧揪着被角,另一只手则用力按在被子里顾剑的脑袋上,不许他乱动分毫。

赵长安偏偏挑这个时辰过来,就在不久之前,我和顾剑……正“忙”着。

我强迫自己一心二用,以至于都没空去感受赵长安带给我的恶心。

他眼眶湿润,情真意切,若非我亲身经历过前世的背叛,恐怕真要被他这副影帝般的演技所蒙蔽。

“夫人……我是真的后悔了。从今往后,你我夫妻二人,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不好?”

他伸手想来拉我的被子,我立刻冷声逐客:“我乏了,国公爷请回吧!”

赵长安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情绪翻涌:“夫人,你为何对我这般生分?前阵子,你我不是还恩爱逾常,你对我……明明很热情。”

他还以为,那晚黑暗中的女人,是将顾剑错认成了他。

“夫人,你的脸为何这样红?”

“夫人,你真美。”

“夫人,我若将柳氏送到庄子上去,你是不是就能消气了?你已经同我置气好些时日了。”

“我的好夫人,你可否……将岳丈大人留下的那些文稿墨宝,赠予我?”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今晚真正的目的。

就在这时,被子里的顾剑,似乎是不满被冷落,竟伸手在我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我没忍住,喉间溢出一声轻微的嘤咛。

赵长安的眼神瞬间凝固,死死地盯着我:“夫人……”

他发现了?

就在我准备鱼死网破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国公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赵长安的神色立刻恢复了肃穆,但他离开前,还是俯下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冰冷的吻:“夫人真香。”

他一走,我便立刻用手背反复擦拭被他碰过的地方。

顾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他捧住我的脸,心疼地说:“不能再擦了,都快擦破皮了。”

他凑过来,在同一个位置轻轻亲了一下,然后煞有其事地宣布:“好了,这下干净了。”

我被他这幼稚的举动逗笑了。

那一晚,整个京都的权贵都彻夜未眠。

因为,负责侦缉皇亲国戚的玄镜司倾巢而出,在京都展开了一场大抓捕,目标正是辰王的余孽。

太子,已经成功抓获了潜逃多年的辰王,并用雷霆手段,逼他供出了所有同党。

而太子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找到辰王藏匿之处,全都是因为我提供的那些“书信”线索。

14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玄镜司指挥使便亲率人马,将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

柳茵茵被当场抓获,她的真实身份也被公之于众——她并非什么罪臣之女,而是辰王母族崔氏的后人。

起初,老夫人还在堂上大声哭喊冤枉。

但当校尉当众撕开柳茵茵的衣襟,露出她肩头那枚独特的家族胎记时,老夫人所有的辩解都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此外,玄镜司还在柳茵茵的住处,搜出了她与辰王通信的信物。

铁证如山,老夫人两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赵长安还想负隅顽抗:“这其中定有误会!我看谁敢在我赵氏国公府撒野?!”

玄镜司指挥使二话不说,上前一脚踹在赵长安的膝弯处,迫使他狼狈地跪倒在地。

“赵国公,你买通狱卒,偷梁换柱,将死囚替换出罪臣之女柳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在此造次?”

“你纳辰王细作为贵妾,宠妾灭妻,险些酿成大祸,你好自为之吧!”

赵长安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猛地回头看向柳茵茵,眼中再无一丝一毫的爱意,只剩下滔天的痛恨与悔意。

“你……你这个贱、人!你竟敢……?!你毁了我阖族上下!”

柳茵茵到了此刻,反而不再伪装,笑得无比狂妄:“赵长安,你这人最是虚伪!你的爱更是廉价得可笑!忘了告诉你,我从未对你动过心,从始至终,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赵长安闻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他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转向我,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夫人,岳丈曾为帝师,你快去……去皇上面前为我们国公府求情,救救我们……”

我只是摇头失笑,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张纸,在他面前展开。那上面,是他亲笔画押的和离书。

“赵长安,从你画押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早已毫无干系。”

赵长安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和离书上,又缓缓移到我身侧面无表情的顾剑身上,他似乎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又一口鲜血喷出,彻底昏死过去之前,嘴里含混不清地挤出一个字:

“悔……”

15

赵氏国公府,满门抄斩。

赵长安与柳茵茵,自然也难逃死罪。听闻,这二人在诏狱之中就已反目成仇,日日撕打不休。

而我,则在这场风暴中全身而退,并且带走了顾剑,以及那三位美人。

“我在京中盘下了几间水粉铺子,三位妹妹若无处可去,日后可以留下来替我打理生意,我保你们衣食无忧。”

三位美人感动得泪流满面,她们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脱离贱籍,堂堂正正地做一个良民,靠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地谋生。

她们三人齐齐向我跪下,我将她们一一扶起,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重生,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或许,它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前世,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曾在我耳边说,是因为父亲在世时广积善缘,她才会选择投胎于我腹中。

为父母者,若能行善积德,子女后代,方能得到上苍的庇佑。

不久后,太子约见了我,问我想要何种赏赐。

“听闻,查抄国公府一案,是由殿下亲自监办。既然国公府已被查抄,那么府中那些藏书……能否留存下来?若是付之一炬,未免太过可惜。”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宋娘子,你要那些藏书何用?”

我答:“开一间书院。”

太子闻言,大手一挥,爽快应允:“宋娘子,你确实与京中那些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话锋一转,太子的目光在我身边的顾剑身上打了个转,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此人,是你从国公府带出来的暗卫吧。宋娘子,你该不会……真的倾心于一个暗卫?”

我只是淡然一笑,并未直接回答。

但考虑到顾剑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男人,我还是给了他一个想要的答案,也算是给太子一个交代:“嗯,我是真心喜欢他。”

前世亲眼目睹顾剑为我复仇而死,今生又得他舍命相护,我对他的信任,早已超越了任何人。

但我并不爱他。

我的心,不会再为任何人打开,除了为我自己。我也很清楚,顾剑对我的感情是真挚的,而我此刻,正需要这份毫无保留的真心与忠诚。

至于前途富贵,我自己有能力去争取,实在无需再依附于任何一个权贵男子。

当晚,顾剑格外动情,情到浓时,眼眶竟微微泛红。他那副带着水汽的模样,着实惹人怜惜。

“妻主,”他贴着我的耳朵,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撒娇,“我是你一个人的,往后,你可要多宠宠我。”

我抱着他,轻声应道:“好。”

16

我为书院取名“峥鹿书院”,并且打破陈规,分设男女不同的学室,无论男女,皆可入学。

除了创办书院,我还利用手中的资源,在京都继续扩大我的生意版图。

在太子的暗中庇护下,我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无人敢来滋扰。

表面上,我是独自撑起门楣的宋家孤女,一位乐善好施的女商贾。

实则,我早已成为太子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一把刀。

我替他暗中运送物资粮草去边关,为他豢养私兵;我建立起遍布大周的情报网,成为他最敏锐的眼睛和耳朵。

随着我的财力与势力不断壮大,太子私下里,甚至会恭敬地唤我一声“阿姐”。

他给我庇护,我为他聚财。

他所有不便亲自出面的事情,都由我来完成。

一年后,我再次临盆。

我期盼这一天,已经期盼了太久。

当阵痛袭来时,我紧紧咬着牙,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乖宝啊,这一次,你还会来到娘亲的身边,对吗?

然而,我的耳边一片寂静,再没有听到任何心声。

直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卧房,那熟悉又稚嫩的心声,才再一次清晰地传入我的脑海:

【呜呜呜,可算是出来了!娘亲辛苦啦!】

【哇!爹爹冲进来了!爹爹长得好俊朗!不愧是老天爷亲选的男主角!】

【娘亲的眼光真不错,我跟你们说哦,爹爹可是长宁侯府流落在外的嫡长孙!等爹爹认祖归宗回到侯府,他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啦。】

【还有哦,太子哥哥登基没多久,就会生病暴毙,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皇子。到时候,爹爹就会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哦,还是个超级妻奴!】

【对了对了,娘亲你会成为富可敌国的女首富!】

【爹爹,娘亲,新手村剧情结束,你们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关卡啦!】

我:“……”

一关接着一关,没完没了。我严重怀疑,自己是被这该死的老天爷给套路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