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爽文——《亡夫他们都是自愿的》

发布时间:2025-09-08 17:35  浏览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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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维尔利汀是名美貌至极的黑发女人,然而在她所在的领主地区,这样的美貌只会为她带来迫害。

不过好在除了美貌之外,她还有着最聪明的手段、最精通的草药学知识,以及最懂得媚惑人心的心。

【聪明恶女伪装成柔弱白花吃掉那些大人物们的故事】

于是为了“谋求生计”,维尔利汀“不得不”攀上那些大人物们的大腿。

第一位:

公爵来到隔壁领地参加新丧堂兄的葬礼,意外在葬礼上看见了透过窗帘隐秘向外窥望的病弱美貌女人。

管事告诉他,那就是他堂兄的新妻,那位克死了他堂兄的未亡人。女人一双绿眸若放在平时该勾魂摄魄,此时却盛满了哀伤。

路西汀公爵对她无感。只是淡淡道:“她可真可怜啊。”

可他没想到,葬礼结束后他就力排众议将这位夫人带到了自己的领地去。他更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雨昏灯黄的晚上迫不及待爬上她的床,然后在清晨时亲吻她的额角,来上一句“太太,我会负责的”。

公爵:她这么美好又这么楚楚可怜,为她死我也情愿

第二位:

在新婚不到二月的丈夫“死去”之后,那位金灿灿的暴君找上了她。

傲慢嗜杀暴君:听说是你蛊惑迫害了我那表弟?

维尔利汀:话怎么这么说!他可是自愿的。

后来暴君脱下高跟鞋亲吻她的脚背,碧绿眼眸赤诚无比地仰望着她:

“请说‘爱我’,请不要让我死后也依然苦苦等待你的真心。”

“我满心满意只有你一个人。”

第三位:

新君死后,英俊的王储继子拧眉上前,扶住了那位恸哭继后的肩膀:

“不要再为他哭了,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成为我的新后,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复仇就是我的复仇。”

为避免追责而假装怀孕的维尔利汀:???

第四位:

银发的无暇神子漫步于圣堂内,邂逅了那位据说有着漫长悲惨过往的黑色女王

女王诱其堕落,使之坠于欲望与情热的花

“圣堂的本质也许是糜烂的,可你是纯洁的。”

其实还有第五位,留点神秘色彩不再写了(才不是篇幅不够了呢)

阅读提示/预警:

★是的,女主会有多段婚姻,每段婚姻的丈夫起码在明面上会死一次,只有对于女主来说无罪了才会“复活”

★结局1 v n,多条感情线并存,不会同时发生关系

★女非男全c,不c不配被女主睡(别问有王储的暴君为啥是c,涉及剧透)

★同一家族有血缘兄弟盖饭预警,皇家亲子盖饭预警。女主睡的不一定是好男人,但一定是帅男人。

不涉及公序良俗原则问题,因为公证丧偶后婚姻关系自动解除

★开局的伯爵不算作五位之一,那就是个死东西

试读:

·

“实在抱歉了两位客人,我们这里真的没有第三间房了。”

招待员奔上奔下,确认再也没有空出的房间。站在二楼某间房门外,如是解释道。

那位英俊男士颇为有礼的点了点头。正在招待员以为他要礼貌跟里面那位女士说换间旅社的时候,男士走进去,可怜兮兮请求道:

“维尔利汀小姐,真的不可以让我睡在你房间的地板上吗?”

“嗯。”

维尔利汀快要困死了。

“不是还有第二间房么?”

“才不要!那间阁楼潮湿又阴暗,有好多好多灰尘,还有脏兮兮的老鼠……”

他一个超级洁癖,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啊?

维尔利汀迷迷糊糊站起来。

“那我去那一间。”

路西汀伸出手臂阻止她,义正辞严。

“不,没有让美丽的小姐住在阁楼的道理。”

“——我去那一间。”

说完转身,不给维尔利汀任何拒绝他的余地。

维尔利汀只得在他将要出门时又叫住他。

“好了,我允许你留在这里了!”

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她的话,路西汀确实可以一个人住在干净又舒适的房间里的。何况……哪里有让伤员住在那种苦地方的道理啊??

路西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

这一番下来,看得外面的旅店招待员都傻了。

小夫妻间的新情趣?

春季是这座城镇的旅居旺季,除了他们这间旅社,其他旅社几乎都是爆满。不然依路西汀的身份他们不该住在这里,该住在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套房里。当这位公爵在前台登记上他的大名的时候,那位闻讯赶来的经理都傻眼了。

那位大公爵亲自来这里住店?

那旁边那位……看看那美得惊人的脸颊和过人的气质……是他的夫人?

可是他们这片的公爵又没有娶过夫人……应该是侍女吧。

好吧,应该还是夫人吧……临时充当招待员的经理在房门前都看懵了,这哪是那些大贵族对待夫人的风范呀,简直是对待祖宗的风范。

可是公爵夫人为什么不让公爵进房?他们夫妻感情不和吗?唉,算了算了,这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

路西汀擦完头发出来,才发现维尔利汀已经在床上睡着了。黑色长发漫卷在身侧,犹如侧躺于一朵黑色的花上。

……啧,睡觉不知道盖被子的女人。

他走过去把被子轻轻覆在她肩膀上,蹲下靠在床边,静静端详了一会儿她的睡颜。

维尔利汀睁开眼,只看见他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对面。

睫毛漂亮极了,鼻翼也好看,整体五官立体且线条流畅,跟她自己是不一样类型的好看。

被子是他给自己盖上的吗?太温暖了,不是她熟悉的温度,她睡不安稳。

跟这个人一样,不够恶劣,她待在他身边时,便觉得不够心安理得。

维尔利汀看着他的睡脸,考虑着一件事。

下一步,该怎样才能最完美地利用他。

装作无助的丧夫堂嫂留在他身边寻求他庇护么?

得了吧,他自己都说并不把她当作他堂嫂了。装可怜的路数在之前已经用过许多次,再用就不灵了。

今天她暴露了自己熟知植物药用效果的事实,敏锐如这位公爵,肯定在那时就已察觉到不对劲了。

那么,继续引诱他么?

可是在他很明显已经发觉自己心计的情况下,她该怎么样才能引诱成功呢?

维尔利汀倒是知道什么配方调成的药有强烈的催情效果。

难不成……真要做点情药么……

哈……好困啊……

她又看了看对面人。

路西汀的肩膀随呼吸一起轻微起伏着。他跟她离得很远,中间隔着一段距离,稍一不留神就会从床边翻下去。

维尔利汀猜,他是在想要暂时休息一下时控制不住地睡着了,毕竟今天遭遇了那么多,他也会很累。

视线下移一点。他沐浴完之后换了衣服,可是不是那套跟她一起买的同款的睡衣,而是一款新的白衬衫。他怎么这么喜欢白衬衫?嘶……这套好像更帅一点,领口没系扣子,锁骨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视线中。还有……

胸……真的很大。

回想起来,少有的两次摸上去的触感也……非常好。

轻浅的月光和呼吸声中,维尔利汀伸出手来,缓慢地、缓慢地……抚了上去,停留在衣服和那些饱满线条的边缘上,感受着布料下传来的热量。

烫手的。比她手心里的温度,要炽热上许多。

维尔利汀没敢太用力,太用力会把他摸醒。

良久之后,她拽出一点被子帮他盖上。

这样看着美人慢慢睡过去似乎也不错……

在维尔利汀睡着之后,一开始根本没睡的路西汀轻轻睁开了眼睛。

裁衣馆的人今天接到了一笔大生意。

清晨馆内的灯光下,十数个衣匠围着同一名个头高挑的女性,准备为她裁制新衣。有人拿卷尺围在她腰上为她量腰围,有人把手握在她肩上测量肩膀厚度,裁缝现场选料供沙发上那位公爵挑选,女娘一针一线在丝织上绣着花纹。

裁衣馆的馆长大汗淋漓:

“您真的要在今天把这一整组数十套定制完吗?我们这的最高级定制都是需要花费时间制作的,有时候一个月才能赶出来一件……”

路西汀轻抿一口红茶,颇有风度地将杯子递给一旁端盘侍者。

“那就把你们这有排期的工匠全调出来好了。这么多人同时制作一件,总能缩短些时间吧。”

何况维尔利汀今天穿走的不需要是那套最复杂的,她只需要看着先出来的漂亮衣服开开心心的就好。有一整组精美衣裙等着制作完毕交给她,等待的过程同时也是期待的过程。

交谈的同时响亮的剪刀裁布声响起,第一套衣服的工图已经被现场设计完毕,颇有经验的女工已开始现场制衣。应那位大人的要求,这一批的女工都是七年工龄以上的。

路西汀踱到女伴跟前,看她张开双臂,展开如同天鹅般最美的模样。

他微笑起来。

“喜欢吗?”

“自然。公爵阁下给的,都是最好的。”

维尔利汀游刃有余。只是看到路西汀现场在订单上签字,又一时有些维持不住笑容,忍不住问道:

“……你钱带够了没有啊?”

“我哪有带过钱呀。”路西汀绅士般地笑笑,在订单上签完字,利落扣好钢笔交给别人。

“记账记好。反正这一片的钱庄全都欠我钱。”

……好富。在他身侧,端着茶杯托盘的礼服侍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仔细想想,这一路上好像确实没见他自己付过钱。维尔利汀回忆结束,又摆出最拿手的笑容。

那些大人物们都喜欢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她作为美丽装饰呈现到别人面前时会让他们觉得体面,而作为带在身边的女人,又会让他们觉得足够配他们的贵族身份。

至于路西汀为何突然花费高昂价格带她来裁衣服?

维尔利汀毫不在意地笑笑。

贵族的体面罢了。哪怕是个跟在他身边的仆从,好说歹说都得有件像样的衣服。

可是路西汀忽然站定在她面前,拈起下巴看着她思索起来。

维尔利汀一时有些心里没底。

……她刚才的表现有哪里失误吗?

他怎么会现在突然对着她开始思索起来?难不成,是从她刚才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些跟在伯爵府时的表现完全相悖的漏洞?

这样想想也是,她在他面前以柔弱遗孀出现时哪里展现出过这样得体的笑容啊?一个刚死丈夫没几天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丝毫不受影响地笑起来。

“维尔利汀小姐,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正在这时,路西汀忽然开了口。

他上前一步,神色认真起来。

“是这里哪里有不合你心意的地方吗?还是说,站太久了身体很累?抱歉,我好像是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就擅自带你来这里了。”

什么嘛,是在思索她为什么不开心吗?

维尔利汀松了口气,表露出些真情流露的笑容。

“我没有很累。只是,想快些离开这里。”

“那我们稍等片刻就离开。”

四下衣匠们散开。路西汀上前,轻握住她的手腕。“要四处逛逛吗?”

维尔利汀点了点头。

她换上了第一套被现场制作出来的衣裙。

这套是裁缝们那些设计图样式里最简单的,极其轻盈便捷。路西汀公爵对制作者们有过要求,一组衣服中必须有日常出行所穿且便于行动的套装。

因此这一套简便且美观,有着收袖的独特设计,浅色金线围着整体的赭红色,有田野上的味道。

维尔利汀也甚少穿这样轻便的衣服。何况这一件还漂亮。她拎拎裙摆,在裁衣馆外的台阶上走出第一步。

很轻捷,轻捷得几乎不可思议。像一只蝴蝶拽走了她以前身上的重量。维尔利汀心情不错,而且她虽然没有看路西汀,却知道路西汀也在笑。

裁衣馆外的街上有一辆糖果车,还有两个孩子边抓着糖边打闹,其中一个在拿黑色柴油泼另一个,另一个边回头边咯咯笑着躲开他。维尔利汀看着他们手里高举的糖,一个没注意,就被追闹的两个孩子撞了个满怀。

后面一个的黑色柴油顺势泼落在她新做的衣裙上。脏污顺着下摆蔓延,新做好的衣服不消片刻便被污染一片。

“啊……对不起、对不起!”

第一个孩子看了看身后那位年轻男人,穿着贵气,一看就不是他们能惹的人士,于是赶忙道歉赶忙抓着还在发愣的第二个,匆匆忙忙地跑了。

“……”

维尔利汀揪了揪自己的裙子。

真可惜,刚做的呢。

其他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路西汀紧紧拉住她的手,皱眉有些不悦。

“这套我们不要了,回去让他们加做一套新的。”

好不容易见她开心一点,他怎么能眼睁睁见这份开心被这种事情破坏呢?

说完,就要带她重新回裁衣馆。

“诶、诶……”维尔利汀拉住了他。路西汀回头看,她表现出安慰的笑容。

“我还挺喜欢这套衣服的呢。没事的,回去清洗一下就又能穿了。”

年轻贵族拧起的眉头松了松。

只是没等维尔利汀再发话,他拉起她的手,来到了一旁无人能看见的小巷中。走之前,顺便向那辆糖果车的车主喊道:

“请帮我们打包两份糖果,我一会就过来取。”

这条小巷子尽头是死路,整体黑黑的。维尔利汀在里面靠着墙等了一小会儿,见同伴带着两份装在礼盒里的糖果和一小桶石蜡油赶了回来。

“来,用这些来把柴油融掉,上面的黑色就看不见了。”

路西汀将糖果交给她,沾起透明的石蜡油抹在她裙子上,裙子上的脏污果然立刻下去了好多。

……只是那些脏污都顺着衣服流到了路西汀的手上,脏了他半个袖子。

“不过之后这件衣服就要送到干洗处去清洗了,上面的石蜡油,也需要特定的洗剂才能洗掉。”

他抬抬头,勾起安慰的笑容:

“别担心,洗这些石蜡油需要的时间很短,之后这件衣服就又能穿了。”

维尔利汀低头看他。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那些染脏他袖子的脏东西,明明放在之前,他会连她碰过的他的外套都丢掉。

还有先前为她挡的刀、先前给她一口口喂的药,还有一开始的她以为今天带她来定制衣物是为了体面,可他现在却甘愿放弃他自己的体面。

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她并没有对答案抱有什么期望。答案在他们这两种人之间是心知肚明的。无非是什么“在女士面前应有的礼节”“贵族应有的气度”“对恩情的报答”罢了。

“因为我喜欢你。”

路西汀轻轻抓住她放在一旁的手,眼神晶晶亮亮的,说道:

“我喜欢你,维尔利汀小姐。”

表白话语落下,年轻男性捧起年轻女性的手,格外珍重地在那漂亮手背上印下轻轻一吻。

……维尔利汀的反应很平静。

一刹那间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关于“喜欢”的概念,“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吃哪种花”,邻居家姐姐对隔壁村庄哥哥说的“喜欢”。最终,将“喜欢”的概念定格在仇人庇安卡伯爵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上:

“我还是最喜欢你这种乖顺的样子。”

她轻轻笑了。

原来引诱你这么容易。

路西汀,原来诱惑你就只需要靠近你就可以了。

年轻的公爵抬起头来,应该是想要对她说些什么。正在此时,巷子外头响起一阵她曾无比熟悉的车辙声。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木头做的车轮压过石子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拉着板车经过了巷外。上身灰色麻布衣打着补丁,几天没洗的黑色卷发乱糟糟的。在维尔利汀向外看的同时,仿佛命运注定一般的,他也同时几乎不可能地转头看向了巷子里面。

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见她,登时冒出点诧异兼带惊奇的光。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故人。

男人放下手里拉着的板车,在上衫上胡乱擦了两把手。面对着维尔利汀,不怀好意地靠近过来:

“呦,这不是艾丝薇家的小杂种吗?”

路西汀面上立刻显现出不悦,站起身,挡到维尔利汀身前。

那男人抬头打量打量他,确定他气质同寻常人不一般。但自己这种没家没儿没女的泥腿子也不怵他,便继续吊儿郎当打趣维尔利汀道:

“看来是勾搭上一个大老爷还不够,又费尽心思勾搭上第二个了。最近还过得好吗?嫁了两个人之后,改掉你那天生下贱爱勾搭人的脾性了吗?”

“您误会了,我跟公爵阁下不是那种关系。”

维尔利汀走到他跟路西汀之间,虽是在解释,神色却不自觉地带了两抹自卑。她扭头窥了一眼路西汀,似在担心他会因此而生气,那份窘迫便更明显了。

暴怒像熔岩一样攀上路西汀的心。

她又被人欺负了。

在自己这个有能力能保护她的人面前,她居然还是能被人欺负。

可是自己发怒的一面绝不能让她看到,否则她会被吓到的。路西汀向维尔利汀走近一步,试图先带她离开这里,可维尔利汀居然几不可微地侧了侧身,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她后退到墙根那里偏开视线,不去看他们任何一个人,仿佛只有那里才是她唯一有尊严的安全之处。

路西汀的心快要痛死了。

他丝毫不再去管另外那个多余的人,走到维尔利汀身边,轻轻抱住她的肩膀。她还在低着头,路西汀不想看到她这样,他想看她笑,想看她偶尔抬头笑起来时眼里那抹最真实的色彩。

如果知道第一次告白会是这样他打死也不会在这里告白,他本来是想挑选一个最独特的地方告白的,可是心意到了就在口边,他不想再多等一分一秒了。

天轰隆隆地打起了雷。周遭的环境也一下子黯淡下来,仿佛片刻间天上便拉起了一副黑幕。

快要下雨了。

他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路西汀挽住维尔利汀的胳膊,带她走出这条小巷,后面那人还在看乐子似地打趣道:

“呦,只是说了点事实而已,还真被刺激到啦?”

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指刹那间紧了紧。维尔利汀纤弱的手指抚上他的手指,低声安抚道:

“别生他的气。霍维尔大叔先前对我还算不错的,先前我和妈妈没饭吃的时候,他还提出过给我们送菜。还有……”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咽了一下,更小小声了:

“我不是他说的那样的人……”

路西汀握紧了紧她的手。

“我知道。”

他的小紫罗兰才不会是那样的人。

更何况她就算真是那样的人又怎么样呢?他一点都不在意。经历过不止他一个男人的这件事情根本无所谓,恶毒也好,有心计也好,甚至带着目的接近他也好。

也许连维尔利汀自己都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她身上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东西。

他捂住维尔利汀的眼睛,在丝雨中向后回了头。

持挑衅意味的拉车汉顿时从头到尾打了个寒噤。他撞上的是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浅色的瞳仁在雨中格外锋利冰冷。

路西汀用口型说:

“你等着。”

回到暂居旅社时雨已经下得跟中雨般大了。维尔利汀的发丝被打湿了一点,路西汀拿肩膀挡在她身上,整个上身都湿了大半。

但好在人还是美的。淋了雨的路西汀,居然比他正经时风度翩翩时还要多几分韵味。

维尔利汀捧着热茶,猛地惊讶于自己怎么会如此想。

……难道自己也到了思春期了么?

猫到了春天就会叫春,以前邻居家图妮娅姐姐也说过,她看到像隔壁村盖维哥哥那么帅的人就会想扑上去。自己对路西汀的感情应该也莫过于此。

那这么说来,自己对路西汀也算是“喜欢”的了。

说起来“喜欢”这件事……

他对自己的“喜欢”,跟庇安卡对自己的“喜欢”似乎有哪里不同。毕竟庇安卡不会用自己的眼睛说我喜欢你。

可到底是哪里不同,维尔利汀也说不上来。她没喜欢过人,对这种需要依赖他人来获得幸福感和满足感的感情既不是很懂也不是很需要,利用别人复仇时也用不到这种感情。

——毕竟对她来说,她不需要“喜欢”,只需要“引诱”就够了。

带点古典香气的木质柜摆在玄关旁,盥洗浴室里水雾缭绕。由于现在是客流旺季,店家准备的热水很充足,轻轻一拧关口,水流就会源源不断从热水阀中泵出。

路西汀关掉了水,手掌向下,覆在那双赤裸环绕在他腰际的温暖手臂上。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冷静道。

维尔利汀贴在他背后,轻轻说:

“喜欢,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一对温软直接与他紧紧相触,细腻,光滑,适合把玩,带着点引诱意味。维尔利汀胶黏着向上挪了挪,险些被路西汀放在她手腕上的手掐得痛叫出声。

那只手在收紧。没有人能拒绝这种量级的引诱。维尔利汀不确定他的喜爱能在自己身上维持多久,她必须在这虚晃情感的维持期间最快接近他,最大程度地利用他然后将他抛之脑后。

可那只抓着她手腕的手却像在惩戒一样,逐渐加紧了力道。虽然这是因为忍耐。路西汀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吻上她的额心。

“维尔利汀小姐,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喜欢。”

维尔利汀被亲得有些懵。

什么叫作“不是她理解的喜欢”?

……现在是讨论文学意义的时候吗?

……

是她理解的那个“不是那种喜欢”吗?

……

她是被表白了吗?

她当即感到有些不对劲。可路西汀不仅不放她走还要按着她仔仔细细擦完头发,硬生生要让她体会一下赤裸着被别人勾引的难受。被擦完头发的维尔利汀面色红得像只被煮熟了的虾,还没等他将液体倒在手心里给她上第二遍护发精油,先一溜烟躲进了被窝里。

好……好丢人……

路西汀来到她身边,她紧紧地将被子角往里缩了一缩。

“原来维尔利汀小姐也有像小孩子的时候啊。”

路西汀丝毫不在意地说。

“我来是要问问你……”

“不要再说了!”

维尔利汀紧紧将被子缩着,不敢有丝毫露出头的机会来。

“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为什么要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不是维尔利汀小姐在意我的证明吗。”

路西汀将手放在她被子上头的位置。

“……我是要来问问你,明天就要回威尔凡登领了,走之前要不要去这里最出名的桑多赫田园去逛一逛。”

“随便好了、”

维尔利汀仍然不敢直视他。

她听到路西汀在笑。

“好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一会儿,有点事情要处理。”

“是什么事?”她顺嘴问了一句。

“是很正常的事。”

邋遢大汉被五花大绑着,扔到了那位今天早上刚见过的大人物跟前。

“唔唔、唔唔唔——”

“让他说话。”路西汀在座椅上懒散地下了命令。

两边打手得令,将那邋遢男人嘴里的绑塞取出。

“呸、呸呸——老爷,你饶了我吧!我是真不知道那妮子攀上的是您这么大的人物啊!”

霍维尔吓得连连求饶。

他原本以为,维尔利汀那个卑贱的妮子,在攀高枝攀到的伯爵死掉后顶多能攀上个地方小领主。

——他哪知道她攀上的是这种人物啊!

两边随侍为路西汀递上匕首。他接过利器,边把玩着边踱步到他跟前。

“知道今天为什么绑你吗?”

“知道、知道!我对您的夫人出言不逊了,我认错!我认错!”

“很好。有点自知之明。不过还不够。”

雇佣的打手个个经验十足,不用他下命令,直接拽起霍维尔的头发,将明晃晃的刀子抵在他喉边。

霍维尔吓得失声尖叫,小便也有一点漏了出来。

“我真的认错了!我除了逞逞口舌之快以外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呀!”

“再仔细想想。”

刀子更逼上霍维尔的喉尖。他眼一闭心一横,大叫道:

“是!我是因为她妈是个婊子所以认为她也是个婊子,是想占占她便宜,可我也就想想而已,也没真干什么呀!”

路西汀对他的怀疑来自于维尔利汀说过,他曾经想在她们母女最困难的时候给她们送点吃的。

——想想都觉得不合理,一个认为维尔利汀生来下贱并趾高气扬对待她的人,怎么可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真心帮她呢?

他必然目的不纯。

而据维尔利汀的反应来看,他的目的也没有达成。霍维尔不是个善茬,他是这两年来维尔鲁茨镇的,可从开始调查他起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劣迹斑斑。路西汀都不敢想象,他在目的没达成之后会让她吃多少苦。

今天必须全问出来才行。

“大人,大人!我是人不怎么行,可是她妈活着的时候没让我为难过她,她妈死后我也没为难过她呀大人!”

霍维尔跪在地上乞求道。

“她妈死后她就跟着一女巫走了,那么厉害的人,我哪敢惹她呀!”

拿刀抵住他咽喉的人将利器放开。男人一爬一爬,哆嗦着来到路西汀身前:

“别看她在您面前那么柔弱,她根本就是个装可怜搏同情的□□!说不定、说不定连她之前的老公都是被她害死的。”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路西汀的裤脚:

“大人、她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全都知道,您把我放了,我把我知道的全跟您讲出来……”

“嗯——”

路西汀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避开他伸来的手。

“我倒确实想知道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霍维尔的眼里冒出了光。

有救——看来就是想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却听对面话锋一转:

“不过我为什么不等她自己愿意说出来?我确实迫切想要了解她的过去,但问你的话,你只会向我添油加醋抹黑她吧。”

霍维尔心如沉石般坠落,一时想逃。旁人眼疾手快再次把他摁住,让他牢牢地被困在这里。

“老爷、老爷!我只是一介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小人物而已,您何必为难我呢?”今天原本气焰嚣张的男人哀嚎道。

“是啊,我确实没必要为难你。”

路西汀走到他身前,不屑地向下蔑视。他天生就带着这样的傲慢,只不过在维尔利汀面前收敛了而已。

“你这种人本该如蝼蚁一样在我身边经过后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让我看你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

他蹲到他面前,用刀拍了拍男人的脸颊。

“谁让你这般不识趣呢,竟然在看到有我在她身边后还敢来主动挑衅。胆量可嘉。所以现在,为你的大胆付出代价吧。”

“大人,大人!”

霍维尔一双浑浊的双眼瞪大了盯着他,看着他将匕首随意扔到了他面前地上。

“原本想着你今天骂了她多少句就切你多少根手指的,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你的血还是太脏了,血腥味飘到我身上,回去会让她闻到的。”

路西汀转身离开这个废弃库房,随意对后面挥了挥手。

“打一顿之后扔到河里。能不能活,就看他的本事吧。”

早就端立在大门两侧的临时侍从为他撑起伞。剩下的人不用吩咐,将两侧库房大门紧紧关上。

门关之后,连绵的哀嚎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即使隔着雨幕,还能隐隐听到那种声音。

她会不会不喜欢他这样残忍地对付别人?

路西汀走在路上毫无感情地注视着雨幕,突然冒出一丝温情地想。

虽然别人总是无故骂她毒妇,但他知道,维尔利汀不管怎样都不会想让那个人死掉的。她那么善良,自己对付别人的这种方式在她看来恐怕过于残忍吧。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好了。他会把自己身上贵族阶层特有的残忍特质好好地在维尔利汀面前遮掩起来。

她只需要看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维尔利汀听见他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神色变都没有变,完全伪装成正在熟睡的样子。

路西汀的脚步来到她身边。手掌来到她肩膀上,替她往上拽了拽被子。

他蹲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一阵子。

在维尔利汀以为他是在她身边睡着了而忍不住将要睁开眼睛时,路西汀低下头来,极轻极轻吻了吻她的眉心。

“小紫罗兰小姐,我喜欢你。”

他低低地道。正在熟睡中的人,不会听见他的声音。

等他走后,床上的人才敢睁开眼睛。

她略带急促地呼吸着,不敢想象要是刚才睁开了双眼会发生什么事。

……还好路西汀说着什么不想被她误会,今天晚上换房间睡。

维尔利汀的这种晃神,直到第二天早晨也未能缓解过来。

直到有人呼唤她,方才如梦初醒。

“这位女士,这位女士?”

“……啊?”

维尔利汀从远处的风景中回过神来。

这里的田园主人是个70多岁的和蔼大伯,在他们决定参观这里后专程领他们游览这里的风景。此时此刻,正微笑着看着她。

“是跟自己的配偶吵架了吗?您看起来有些心事呢。”

“啊,没有的事。”维尔利汀缓一口气,心想那都不是自己的配偶,她怎么会跟自己的配偶吵架呢。

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田园老伯。老伯年轻时应该接受过极好的教育,直到如今老了,日常用语的用词也非常典雅与讲究。

老伯十分有风度地笑了笑,看向远方的红茶田。

“那就好。看刚才那位公爵阁下看您的眼神,您要是生他的气了,他不知道要多自责和伤心呢。”

“是吗。”维尔利汀有礼貌地微笑起来。

老伯看了拄着手杖看了会儿远方茶田,忽地又问道:

“你们是新婚夫妻吧?”

“这个倒不是……”

“那想必是正在追逐的情侣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维尔利汀突然好奇起来。

老伯呵呵一笑,“因为只有在还不知道和对方如何相处的时候,大家才会呈现有这种青涩的样子。”

不知道如何看待对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两个年轻人刚在一起时,总会有这种不成熟的阶段。他是过来人,他都知道的。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总是跟我老婆吵架。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她骂我,但最后,我却总是得巴巴地去求着她原谅我。她要是不原谅我,我就得睡在书房或者卧室外面的地板上。”

老伯感慨一声,“那个阶段我们也总是不明白该如何包容对方。不过几十年过去,我们也已经熟悉该如何跟对方相处了。”

“您不用再睡走廊地板了?”维尔利汀问道。

“当然,”老伯非常自豪。

“她已经允许我在吵架时睡她床边的地板了!”

维尔利汀笑过之后叹了口气。

老伯说的确实是没错啦。

可关键是她跟路西汀都不是情侣啊!起初她只是想推了路西汀做一个心安理得利用他的人,可现在路西汀却让这份感情变得复杂了。

说起来……路西汀那人去了哪里呢?

他们现在位于茶田的屋舍门口,她和那位老伯坐在屋舍门槛上看着远方日光下的茶田。而路西汀一进来就拐进了后院,也不知道去做了些什么。

维尔利汀决定去找找他,刚拐出这间柴草屋,便猛地和她要找的人打了个照面。

阳光拂在那人栗色的头发上,颜色极浅的眼眸在还没转换过来感情时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今天的路西汀,一如既往地年轻俊气。

“……”维尔利汀有些想躲,不想让他看出来她在找他。

“维尔利汀小姐,有什么需要么?”他看出她的不好意思,弯起嘴角,轻轻又不失礼节地笑了。

“需要我给你带路吗?”

“不需要……”维尔利汀避开他的视线。正在她思考是找个理由走掉还是留在这里的时候,路西汀毫无预兆地叫住了她:

“维尔利汀小姐,我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你。”

维尔利汀看向他紧阖住的掌心。路西汀手掌相握放到她眼前,让她看不出他手里藏着什么。她都没注意他刚刚一直带着那个小东西。

打开手心一看,是一只栗色毛的小兔子。

小小一团,躺他的手掌心。眼睛都没睁开。

维尔利汀凑近仔细察看。那是只毛色和路西汀发色一模一样的小兔子,因为身体刚刚触到了外面的空气,还在微微地发着抖。

拿指尖摸上它的脑门时,它还会抬头,像吮奶一样轻吮她的指尖。

维尔利汀心里头涌上一阵欢喜。

“给我的吗?”她抬起头望向路西汀的眼睛,发现那人也在温柔地看她。

心脏不合预期地猛跳了一下。维尔利汀马上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它的妈妈在哪里?”

“它的妈妈找不到了。我尝试在发现它的篱笆附近找过它妈妈,但很可惜,附近一点它的痕迹都没有。”

这么说,这就是一只孤零零躺在杂草堆里的小兔子。

维尔利汀把它接过来放到手心上,它很温顺地趴在她手心上睡觉。即使用手指摸摸它它也不会醒。

维尔利汀当即决定了,给它起名叫“趴趴”。

“可以把它带在身边吗?”

“当然可以,这附近的茶园很不欢迎兔子的,你不要它,它可就只能被清理掉了。”

言下之意,这就是一只他会和维尔利汀共同养大的小兔了。

维尔利汀开心地笑起来。

路西汀很高兴她能露出这么愉快舒心的笑容。可是正准备开口时,又见她抬头问道:

“它可以吃草吗?”

“……不可以,还没有断奶呢,在长牙之前都要喝奶。”

路西汀暗自决定要负起一个人把小兔喂养大的责任来。看来它的人类妈妈很不懂得该怎样喂养大一个幼崽动物。

他将小兔子接了过来,“交给我吧,我会按时给它冲奶的。”

维尔利汀马上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可是它会在你兜里拉屎哦?”

“给它准备一个能随身带的小窝就好了。”

路西汀下定了决心。

就算趴趴会拉屎,他也会毫不嫌弃地把它带在身边的。

既然这是他和维尔利汀的小兔子,那么即使会拉豆豆也是一只好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