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的电子包浆时代:当“ddys”也救不了场子
发布时间:2025-09-14 15:36 浏览量:1
咱中国人聊天儿,讲究个“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但今天咱聊相声,得反着来:“开局一结论,内容全实锤。” 这结论就是:您觉不觉得,现在的相声,它又双叒叕……没那股子劲儿了?难道又要没落了?
别急,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德云社票还难抢呢!”“郭德纲不是还上综艺吗?”“我昨晚还刷到冯巩老师的短视频了呢!”
对,都没错。但您仔细品品,这热闹,它是不是有点像过年时放的“呲花”?噼里啪啦一阵响,亮是挺亮,但转瞬即逝,留不下啥,而且看多了眼晕。现在的相声,就进入了这么一个“电子包浆”的时代——被无数次的转发、玩梗、二创,磨得光溜溜的,失去了最初那份棱角分明的鲜活气儿。
咱今天就掰开了揉碎了,聊聊这门手艺是咋从“yyds”(永远的神)慢慢变成“yygq”(阴阳怪气)的。
一、 德云社:从“平地一声雷”到“循环播放的BGM”
首先得说,郭德纲和德云社,是相声近代史上绕不开的一座丰碑。当年他横空出世,那真叫“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儿的丢人”,但丢的是那些墨守成规的“主流”的脸。他的相声,带着一股子泥腿子的狠劲儿和市井的鲜活,把相声从晚会的神坛上生生拽回了天桥地摊儿,观众一听,直拍大腿:“诶!这tm才是相声!”
那会儿的德云社,是“限量版奢潮”,一票难求,场场都是“邪典现场”。但现在呢?它成了“快消品巨头”。
论据1: 流量明星化,活儿越使越薄。
您现在去看德云社,多少姑娘是去听相声的?那是指着荧光棒去听角儿唱《探清水河》的。张云雷、秦霄贤等一众弟子,出圈靠的不是《论相声五十年之现状》这样的深刻作品,而是颜值、傻气和抖音热梗。相声本体,反而成了演唱会和粉丝见面会前的“暖场表演”。郭德纲自己都说:“现在说相声,底下观众接话比你还溜,整个一大型对口语录背诵现场。”互动是热闹了,但作品的深度和完整性呢?碎了,都碎在粉丝一声声“啊啊啊”的尖叫里了。
论据2: 套路工业化,笑点全是“旧瓶装新酒”。
于谦老师的父亲王老爷子、于谦的三大爱好,都快成相声界的“通用模板”了。每个新作品,都像是用这些老梗搭起来的乐高积木,只是今天换个皮肤,明天加个网络热词。观众一听上句,就能接下句,笑不是被“逗”笑的,是像条件反射一样“触发”笑的。老郭的商演,也越来越像一场“经典老歌巡回演唱会”,大家来是图个怀旧和热闹,而不是期待他能再炸出一个新《我要反三俗》。
德云社没观众吗?有,而且巨多。但它刚爆火时那种“平地一声雷”的颠覆性和锐利感,早已被庞大的商业帝国和流量逻辑,磨成了一首循环播放、不会出错的背景音乐。
二、 青曲社:一场“兵马俑”式的缓慢褪色
如果说德云社是过度商业化,那另一极的代表,西安的苗阜和王声的青曲社,则有点像“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样本。
当年一段《满腹经纶》,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把陕西厚重的文化底蕴和现代笑话结合得巧妙自然,苗阜的“疯癫”和王声的“吐槽”相得益彰。那会儿大家都说,这是“西北相声的一面旗”,是有文化、有内涵的“高级梗”。
但后来呢?青曲社的快手,似乎永远停留在了“秦皇汉武”和“陕西方言”里。 他们的作品,像一场精心准备的“兵马俑”式展览,初看震撼,看多了总觉得姿势都一样,带着点博物馆里的陈旧感。苗阜后来精力分散,搞行政、搞政协,作品产出和质量肉眼可见地下滑。内部的纷争、人才的流失(比如当年的卢鑫玉浩),也让这艘大船还没等远航,就似乎有些漏水了。
他们不是没有观众,在西安本地依然有坚实的根基。但那种从《满腹经纶》中迸发出的、足以与德云社南北呼应的“爆火热度”,早已消散。它证明了,光有文化底蕴,若没有持续的创新和精进的业务能力,热度也会像古都的夕阳一样,虽然美,但终究会落下。
三、 主流曲协:从“反对派”到“气氛组”
聊相声,总不能忘了“宇宙的尽头”——曲协。
以前的曲协,在吃瓜群众眼里,大概是“反三俗”的急先锋,是郭德纲相声里的“主流”代言人,带着点墨守成规的“老干部”气息。但如今,您再看曲协,尤其是看曾经的副主席冯巩老师,是不是感觉画风突变?
冯巩老师彻底拥抱了短视频时代。每年的春晚,大家不再期待他的相声剧能出多好的本子,而是等着看他又会怎么喊“我想死你们啦!”——这句口号,成了他最大的标签,也像是一句魔幻的现实隐喻:大家想的不是他的新作品,而是想“他”这个人本身了。
他在短视频平台上,带着徒弟们拍各种接地气的段子,紧跟每一个热梗。努力吗?真努力。亲切吗?真亲切。但您说这是相声的复兴吗?我觉得这更像是一位老艺术家,在用一种降维的方式,努力融入新时代的舆论场,充当着相声界的“气氛组”。他很忙,很热闹,但和相声艺术本身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远。
而曲协发出的倡议书,也常常被网友调侃为“年度相声创作风向预报”,除了表明态度,对实际的市场和创作,影响愈发微弱。它从曾经的“管理者”,变成了如今的“旁观者”和“建议者”,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相声市场的核心驱动力,早已不在庙堂之上。
结论:没落?也许是另一种“赛博重生”
所以,相声是真的没落了吗?
是,也不是。
说它“没落”,是因为它作为一门纯粹的、独立的舞台表演艺术的黄金时代,可能真的正在远去。它的巅峰热度、它的社会影响力、它的作品深度,都难以再现当年的盛况。它被流量裹挟,被短视频解构,被快餐文化稀释。
但说它“没有没落”,是因为它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赛博重生”着。它的碎片——梗、语录、表情包——渗透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德云社的女孩们用角儿的照片做数据,冯巩的“想死你们啦”在每一个评论区飘过,岳云鹏的“我的天呐”成了全民表情包。
相声,从一个完整的“艺术作品”,变成了一种社交“货币”和“素材”。
这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必然。就像京剧,它作为大众娱乐的辉煌早已不再,但它转化为一种崇高的国粹艺术,以另一种形式活着。
未来的相声,或许不会再有一个郭德纲那样的“神”来拯救,它更大的可能,是变成一种“背景音”,一种“素材库”,融入更庞大的娱乐工业综合体中。
只是,当某天深夜,您偶然点开一段侯宝林大师的《夜行记》或马三立先生的《逗你玩》,或者郭德纲早年的《西征梦》,您或许会在会心一笑后,感到一丝淡淡的怅惘。
那种纯粹的、能让人笑出眼泪、过后还能咂摸出滋味的快乐,好像和那个没有智能手机、需要耐心等待的年代一起,慢慢远去了。
而我们,只是在一场盛大的、永不落幕的“电子庙会”里,一边刷着下一个搞笑的短视频,一边偶尔怀念一下,那个需要走进园子,坐下来,好好听一段“活儿”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