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村出了两件大喜事 第一件,我被拐多年的哥哥寻回来了
发布时间:2025-09-19 12:32 浏览量:2
**我兄长是九千岁**
大山村出了两件大喜事。
第一件,我被拐多年的哥哥寻回来了。
听说他被人卖进宫,当了太监。
第二件,柳杏儿她爹中了举人。
谢明远退掉和我的婚事,改向柳家提亲。
我上门质问时,他神情痛楚;
「这是我爹娘的主意,我不能违逆长辈。」
「可是清梨,你要相信,我心中一直有你。」
后来我才知,我哥就是权倾朝野的第一宦官。
人称九千岁。
1、
大山村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村里人分成两拨,一拨去柳家道喜。
庆贺柳秀才中举,成为十里八乡第一个举人。
听说因为去的人太多,柳家门槛硬生生被踩低了一寸。
另一拨人,来我家哭丧。
来的都是本家亲戚。
黑着脸,皱着眉。
离开我家时还用水洗了鞋,怕沾上我家的晦气。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川哥儿死在外头呢!」
大伯猛抽一口旱烟,一双细长眼中满是嫌恶。
「我们大山村,可从没出过太监。」
「一个大男人,没了根,还能叫男人吗?还有脸活着吗?」
我气红了眼眶,从桌上端起碗,把一碗茶水都泼到了大伯脚边。
「你们走,全都给我走!」
「我哥不管是残了傻了,不论是乞丐还是太监,都是我哥!」
大伯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瞪大眼睛恶狠狠看向我娘。
「老二家的,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
「难怪教出一个太监。」
娘气得发抖,她用力拽住我的手腕,干枯的指甲掐进我肉里。
「大哥,你别说了。」
「我是不会同意把川哥儿逐出族的。」
2、
大伯母猛然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开始扯着嗓子哭嚎。
「天爷,你是要害死我们老苏家吗!」
「我和你大哥看在死去的老二份上,收留你们娘俩这么多年,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那苏青川,可是得罪了九千岁,才从宫里放出来的!」
「你们可知道九千岁是什么人?」
「听说之前有个公主得罪他,被他弄去边塞和亲,没两年就死了。」
「那可是公主!」
「俺们苏家几十口人,他老人家眨眨眼就能弄死!」
大伯母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
屋里其他人,神情各异。
手腕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骨头似乎都要被人捏碎,我却不觉得疼。
他们,要把我哥逐出族。
可我爹,是为了救族人才死的。
我哥,也是为了救他们,才会跌落山崖,最终被拐子捡走。
我们族人,是大山村的外来户。
因为族里遭了水灾,所有人都成了快饿死的流民。
听说安平镇的县令在大量收编流民,我们族就拖家带口来到这里。
没曾想,在路上竟然遇到了狼群。
我爹是猎户,族长便下令,让他引开狼群护族人平安。
年仅十三岁的哥哥不放心,硬要跟着爹走。
这一走,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算一算时间,我和哥哥已经整整十年未见。
当时的我不过六岁,如今,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3、
「大嫂,你也说那九千岁是个心眼小、有仇必报的性子。」
「公主得罪他都要死,更何况川哥儿一个小太监?」
「他能派人送信回来,还活着出宫,怎么会真得罪九千岁呢?」
「这些消息,怕都是讹传。」
娘这一番话说完,大伯母愣了一下。
大伯冷哼一声: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那是九千岁大鱼见多了,懒得和小鱼小虾动手。」
「可是他不动手,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动手。」
「我可听说了,咱们的县令,就认了九千岁的徒弟当干爹。」
「九千岁,可是他干爷爷!」
其他几个族亲顿时慌了。
族长苦着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竟弯腰朝我和我娘鞠躬。
「大壮家的,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为了川哥,连累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吧?」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实在不行,我给你们跪下了。」
娘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珍珠般滚落。
「族长,你们是要逼死我。」
「好,我同意把川哥儿迁出族谱。」
「不过,不是迁他一个人。」
「你把我们一家子,都迁出去吧。」
「我不能让川哥儿当个没爹没娘,无亲无眷的人。」
4、
迁族谱是大事。
要开祠堂,祭祖宗,问神明。
可苏家人却像屁股后有人在追一般,什么仪式都没弄。
只是带着文书去李长和县衙里盖了章,回来就说事情已经办完了。
既然我们已经不是苏家人,属于苏家的田地和房产,自然要收回。
山脚下有一间废弃的茅草屋。
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这屋子是以前一个老寡妇住的。
她一个人孤苦地死在屋里,尸体臭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
村里人都嫌这房子晦气。
连经常喝醉酒、被媳妇锁在门外的赵二狗,都不愿意来这里住。
我和我娘无处可去,只能收拾东西搬进了这院子。
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连自家族人都这样,更何况其他人?
一时间我走在路上,村里人大老远瞧见就绕开。
「他们家得罪了九千岁,住在这里,会不会连累我们村啊?」
「可是这茅草屋在青云山脚,那地界好像是属于大河村,不是我们村吧?」
「对对对,如果九千岁来寻仇,咱们就说他们是大河村的,不是我们村的人。」
谢明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叩响了我家院子大门。
他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衫。
面如冠玉,身长玉立,好似大雪中傲然挺立的翠竹。
我突然就红了眼眶。
「远哥儿,你来了。」
5、
我和谢明远是去年订亲的。
再有三个月,便是我们的婚期。
他从小就是声名远播的神童。
今年才十七便已考中秀才,前途远大。
听说连镇上的王员外,都有意和他结亲。
可谢明远拒绝了。
谢明远有个表舅,是个算命先生。
他一次偶然路过我们村时,看到了我,大吃一惊。
他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旺夫命。
以后我的夫君,必然青云直上,位极人臣。
村里人都把这件事当笑话听。
偏偏谢明远爹娘当了真。
他们问谢明远愿不愿意娶我为妻,谢明远只说了一句:
「婚姻大事,但凭爹娘做主。」
这怎么不算同意呢?
谢家上门提亲时,我欢喜得一个月没睡好觉。
村里姑娘,人人都喜欢谢明远。
他相貌英俊,气质清冷,说起话来柔声细语。
和村里那种五大三粗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我拿出自己十二分的热忱来对待这桩婚事。
给谢明远绣荷包、做衣服、纳鞋子。
帮谢家菜地浇水、捉虫、施肥。
6、
谢明远读书累了,喜欢去村东的小溪边发呆。
我托人在溪边的柳树下打了一套石桌,这样他站累了就能有地方歇歇脚。
谢家所有银钱都拿来供谢明远读书,家里人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我担心谢明远天天看书看坏眼睛,空了就去山里摘野菊花,仔细烘干以后做成菊花茶送给他。
只因听镇上的大夫说过,菊花茶可以明目。
对于我的热情,谢明远淡然接受。
今年七夕,他还给我送了一枚自己雕的木簪。
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我知道,这是谢明远的心意。
我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一颗心又酸又甜。
他定然是担心我,特意来家中瞧我。
只是不知道,这事情会不会连累他。
谢明远看到我的动作,脸色一变。
他突然伸出手,拔走了我的发簪。
一缕青丝顺着他的动作滑落。
我按住散落的发髻,怔怔地看着他,有片刻的茫然。
我的神情刺痛了谢明远。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神情带着几分无措。
良久,才扭过头,低声叹了口气。
「苏清梨,我是来退亲的。」
我猛然抬起头。
第一句说出口以后,谢明远反倒放松了一些。
「清梨,你是个好姑娘。」
「可我寒窗苦读十几年,肩上压着谢家一族的荣辱。」
「我不敢赌,也不能赌。」
7、
族人将我们驱逐出族谱时,我没哭。
被赶到这偏僻的茅草屋时,我依旧没哭。
可是看着谢明远漠然的脸,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你,你明知道他们都是胡说的!」
「如果哥哥真的得罪九千岁,早被人弄死了,怎么能完好无损地回家来寻我们?」
「就是大伯,还有族里人,知道他是个太监,想收走我们家的田地。」
「他们这是在吃绝户!」
对于这指控,谢明远不置可否。
他微不可见地蹙起眉;
「你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怎么能凭空污蔑族亲。」
心口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重锤。
我又气又急,眼泪流得越发凶猛;
「他们拿走房子和田地,就是证据!」
族人们被县令大人安排落户到大山村。
男丁分两亩地,女子分一亩半。
我家四口人,一共分到七亩地。
只是没想到这大山村十分偏僻,从县城到村子里,要走上整整两天。
其中一天走的,全是山路。
而我爹和哥哥,就是在去大山村的路上出事的。
他们出事后,族里人谁都抹不开脸面要收走我家田地,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那些恩情也早就消散在记忆中。
只有家人的痛苦,才是永恒的。
8、
前两年开始,大伯一家就蠢蠢欲动。
他们家也是四口人,和我们家一样分到七亩田。
大伯说我和我娘两个女人吃不了什么粮食,变着花样来家里闹腾。
我娘去族里哭了好几次。
哭得多了,族人渐渐不耐烦起来。
「两个女人,本来就吃不了多少米粮,分一点地出去怎么了?」
「就是,也别说什么她们家对族里有大恩,当时大壮不去引开狼,估计他也被狼咬死了。」
「对啊,他又不是护我们,他是护着自己媳妇孩子,我们只是顺带的。」
直到谢明远和我订亲,这种情况才好了一些。
可没想到,哥哥传信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就连谢明远,也变了。
我泪流满面地仰起脸,固执地盯着谢明远。
「你们说我哥哥得罪了九千岁,又有什么证据?」
谢明远笑了。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三分同情;
「傻姑娘,这种事情不需要证据。」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明白吗?」
所以就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谢明远要和我退婚。
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谢明远挺直身体,目光悠长。
「清梨,你很好。」
「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门口,放着一袋米,一袋麦子,还有一筐鸡蛋。
我数了一下,一共三十枚。
当天晚上,我一边哭,一边愤恨地往嘴里塞着油汪汪的炒鸡蛋。
唔,真香。
9、
第二日,我才知道谢明远昨天说的补偿是什么意思。
不是退亲的补偿,是害我名声的补偿。
因为他娘喷着唾沫,满村转悠。
说她家和我退亲,是因为她亲眼瞧见我和村里的赖三子有一腿。
「哎呦,两人就在后山的草堆里,搂在一起就亲嘴!」
「这还能有假?」
「你们想想,苏清梨那丫头是不是天天往后山跑?」
「还有那赖三子,也是每天早上就跑到后山去?」
「嗨!我亲眼瞧见的!」
「我们家远哥儿以后可是要中状元的,哪能要个破鞋媳妇!」
「啥?我们怕九千岁才退亲?冤死个人!」
「我儿以后可是状元,会怕九千岁!」
谢明远要出仕,不愿担一个畏惧宦官而退亲的名声。
所以,便让我来做了这个恶人。
可我每日去后山,是为了替他摘菊花制菊花茶。
我气得半死,跑去谢家找他。
直到敲破了门,谢母才黑着一张脸让我进去。
「清梨,别怪我母亲。」
「她也是为了我好。」
谢明远的话,气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还没等我骂人,谢母已经挥着扫把开始赶人;
「一边去,别来纠缠我们家远哥儿!」
「山鸡还想配凤凰,我呸!」
「以后再敢来找我儿子,打断你的腿!」
10、
在漫天的流言蜚语中,我哥终于回来了。
穿着件老旧的藏青色长衫。
皮肤苍白,身材瘦弱,神情阴郁。
和我记忆中那个总是笑得一脸灿烂的阳光少年,判若两人。
他没说话,也没靠近。
只是站在门口,半眯着眼,打量着我们的茅草屋。
村里其他人都围在身边,对着他指指点点。
「听说太监都很有钱,你看川哥儿,拎根棍子都能去讨饭了!」
「一看就混得不咋样,我看啊八成是得罪九千岁了!」
「咱们可得离他远点儿,小心别被他们一家子的霉运给传染了。」
哥哥扭过头,朝他们淡淡一瞥。
我红着眼眶站在门口,心里一抽一抽地痛。
我听说太监都过得很辛苦,动辄被人打骂。
而且宫里折磨人的手段办法特别多,人呆的时间久了,都会性情大变。
哥哥他,肯定是吃大苦头了!
我扑过去抱住他。
哥哥的腰,细得惊人。
我更难过了。
「呜呜呜,哥!你终于回来了哥!」
我和娘俩人哭着把我哥拥进屋里,将他从头摸到脚,越摸越伤心。
11、
「瘦了,川儿,你咋瘦成这样?」
娘抹了把眼泪,立刻飞快地跑去厨房做肉吃。
我则是献宝一样从破瓷碗中翻出两个肉包子。
「哥,你快吃,我和娘特意去镇上的包子铺买的。」
「猪肉白菜馅的,可香了,要三文钱一个呢!」
哥哥怔怔地看着桌上那个包子;
「你们平常,就吃这个?」
「哪能呀,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回!」
说完我立刻捂住嘴,想了想,又拍着胸脯和他保证。
「哥,你放心,虽然咱们家现在穷了一点,但是我会的可多了。」
「我会绣花,会采药,还会养猪喂鸡种地。」
「我肯定能养得起你!」
「早晚让你过上每顿都吃肉包子的生活。」
哥哥垂下眼,黑鸦鸦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剪影,莫名让人觉得心慌。
我拉住他的手,哥哥条件反射躲了一下。
最后,还是没躲开我。
我仰起脸,认真地看着他。
「哥,没事的。」
「你回家了,以后咱们仨再也不分开。」
「我也不嫁人,就守着你和娘过一辈子。」
「这村子不好,你小时候不是最想去江南吗?」
「等我赚了点路费,咱们就一起去江南定居好不好?」
哥哥正要说话,屋外响起一片嘈杂声。
赖三子带着几个狐朋狗友,一脚踹开了我家单薄的院子门。
「我媳妇在哪呢,老子来找我媳妇睡觉了!」
12、
看到我哥,赖三子一愣。
「哟,大舅子回来了?」
「怎么不早点说,去我家喝两杯酒啊!」
他的朋友们都哄笑起来。
「赖三子,苏青川可是得罪了九千岁,你认他当大舅子,不要命了?」
赖三子摸了摸头,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有道理有道理,那我只睡不负责,九千岁就怪不到我头上了!」
「到时候他老人家,恐怕还要谢谢我帮他出这口气呢!」
他这句话,让围观的人群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族长叹了口气,转过身走了。
大伯则是低下头,带着几个亲戚一声不吭地躲到人群后。
我便知道,今日这事,只能靠自己了。
「他们总是这样吗?」
哥哥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整个人气场阴翳得可怕,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让哥哥第一天回来,就面对这些糟糕的事情。
他已经够苦了。
我要护着他,护着娘亲。
我跑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对准赖三子扑上去就是一刀。
13、
赖三子吓得连连后退。
「苏清梨,你疯了!」
「我呸,你再敢来我家,我砍断你的腿!」
我拼命挥舞着菜刀,不管不顾对着赖三子和他朋友就是一顿砍。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赖三子几个人本就是地痞无赖,见我动真格了立刻一哄而散。
跑之前,赖三子还不忘回头朝我喊:
「苏清梨你等着,老子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等老子玩够了,把你卖去青楼,再把你那太监哥哥卖去南风馆!」
回家后,我们三人都没说话。
娘沉默着端出一盘又一盘菜。
良久,才轻叹一声:
「吃饭吧。」
哥哥一口没吃,只是不停给我和娘夹菜。
屋外,远远地响起一阵锣鼓声。
哥哥主动开口,岔开话题:
「这是谁家在办喜事?」
14、
我朝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谢秀才谢明远,他请了媒人,要向柳杏儿提亲。」
「柳杏儿爹中举了,是咱们十里八乡第一个举人呢!」
哥哥点点头:
「秀才和举人,倒也相配。」
他这话一说完,娘再也绷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该死的谢明远!」
「昨日刚退掉清梨的亲事,今天就向柳家提亲了!」
「果然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呜呜呜我苦命的女儿!」
哥哥夹着块排骨,茫然地看着娘。
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顿饭,明明是比过年还要好的菜,我却味同嚼蜡。
到了晚上睡觉时,又是一场麻烦。
哥哥不愿意睡家中唯一的床。
娘红了眼眶;
「川儿,你这是要剜娘的心。」
最后三人谁都没睡,一起靠在床上聊了一宿。
原来哥哥当初被狼群追赶,落下山崖后被一个好心人搭救。
那人救完他后,哥哥想回家找我们,却遇到了山匪。
匪徒将他劫走做了一段时间苦力。
后来匪徒被官府剿灭,官差非说他也是山匪,不由分说将他卖给了官牙。
官牙把他卖进宫,当了太监。
15、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和娘躺在床上,天光早已大亮。
院子里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哥哥正握着水瓢,一勺一勺地浇菜。
「哥,我来吧。」
哥哥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忘啦,以前家里这些活都是我干的。」
「去宫里太久,都有些手生了。」
我突然就觉得这样挺好的。
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将简陋的茅草屋也晒出几分金灿灿的光来。
虽然我们没了田地和房子,可是多了个哥哥。
有娘和哥哥的地方,就是家。
此时娘也醒来,一起床就要给我们做饭吃。
三人各忙各的,偶尔对视一眼,整间小院里满是温情。
直到一声尖利的叫嚷声打破这份宁静;
「官爷,凶手就在这!!!」
院子里,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刚刚订完亲的柳杏儿!
她嫉恨地扫了我一眼,扭头向捕快行了一礼。
「官爷,昨日夜里我睡不着,听到门口有猫叫声就出去看了看。」
「我家养了一只狸花猫,常常满村乱跑,有时候很晚归家。」
「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苏清梨鬼鬼祟祟朝家走去,穿着一身黑色衣服。」
16、
大中午的,柳杏儿该不会中邪了吧!
魁梧的捕快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可做不到如此干脆利落地杀人。」
「必然还有同谋。」
柳杏儿立刻伸出手指;
「她哥哥昨日回来了,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和赖三昨天吵架了。」
「苏清梨还说,要砍断赖三的腿。」
在柳杏儿激动的控诉中,我才明白过来。
赖三子死了。
不止赖三子,还有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一共四人,全死了。
俱都死相凄惨,被人割了舌头挖了眼睛。
手指一根一根被掰断,死之前受了极惨烈的酷刑。
尸体还被剥光衣服,赤裸裸地倒吊在自家院里。
捕快还说,他们的命根子也被人用非常残忍的手法割掉了。
大白天的,听得我毛骨悚然。
好像是有点惨,不过也是他们活该。
这帮人平日里就不干正经事。
踢寡妇门,刨绝户坟,缺德大了。
只不过他们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扭头看向神情激愤的柳杏儿。
「你确定,你昨天晚上看到我了?」
柳杏儿点头如捣蒜:
「是你是你就是你!」
「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还有两个同伙!」
17、
我和柳杏儿素来关系不睦。
因为她自小就喜欢谢明远。
却没想谢明远不和她这个秀才女儿订亲,竟选了我这个外来户。
订亲那日,柳杏儿一路回家踢死了村里人十八只鸡和七只鸭。
后来她娘摆着一张棺材脸,因为不肯赔钱和村里许多人都吵了一架。
柳杏儿爹是秀才,村里人不敢得罪他,到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因为脾气暴躁,她在村里的人缘不太好。
原本大家都说她是大河村一枝花。
等我长到十五岁以后,这个一枝花的称号就落到了我头上。
柳杏儿更是气不过。
我们每次在村里碰上,她都要对我冷嘲热讽几句。
「村里人真是眼瞎,这明明是克夫相,却说你旺夫相。」
「瘦不拉几的,一点福气都没有,丑死了!」
「我看你不但克夫,还克父克兄,你爹和你哥哥就是被你克死的!」
我没说话。
只是在她家门口洒了一点菜油。
连着洒了两个月。
有时候早上,有时候晚上。
有时候隔三天,有时候隔十天。
柳杏儿结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