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裴司衍因为救出绑架的妻子,胸膛连中三刀在ICU躺了三天三夜

发布时间:2025-09-21 05:50  浏览量:1

(前文在上一篇)

第十三章

地球的另一个角落。

白沙瓦的黄昏像一块被鲜血浸透的纱布,入眼处残肢断臂,一片哀嚎遍野。

这里是巴基斯坦被战火袭击的中心位置,每天被送进医疗营的百姓士兵们数不胜数。

因为被送来的患者太多,大多都伤及骨头重伤昏迷不醒,医生人手远远不够,因此其他人一人身兼数职是常有的事。

身为无国界记者的许安宁也一样,她主动学习了些医疗知识。

此时,她正在屏气凝神地给其中一名女童,用生理盐水清理腿部伤口。

爆炸的冲击波撕裂脚踝处的皮肉,泥沙混合着血肉翻出,露出一截白骨。

小女孩却很坚强,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即使疼得眼泪不停掉,也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固定好脚踝后,许安宁也并没有放松半点,她将她移交至一旁的专业医生后,又被另一边叫走。

忙完一切后,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

她跟着队伍的车,返回了驻地。

可忙碌了一天过后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算上今天,这刚好是她来到巴基斯坦的第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以来,她发现自己打开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这里充斥着血腥,绝望,人性,这里的人每一天都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

她也在这个过程中,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而远不止于情爱。

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尽力为他们再做些什么。

所以除了工作中的拍摄照片,采访以外,她还主动参加医疗援助。

因此,老师劝了她好几次,可都被她比着手语一一劝回,

“老师,我想趁着自己还在这里的时间尽自己的一份力。”

老师也知道她执拗的性子,终究也没阻拦她,只是叹了口气,

“安宁,希望有一天,真的能像你的名字一样,世界安宁吧。”

正当她有些睡意的时候,突然听到敲门声响起。

她揉了揉眼角,起身开门,却在看到门外站着的男子瞬间,心中有些诧异。

见她愣在原地,傅景琛晃了晃手中的面包,

“师姐,我看你今天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给你送点面包过来。”

眼前这名相貌英俊的男子,正是她大学时候同社团计算机专业的师弟傅景琛。

六年前,听说他出国留学,一举修下计算机和医学双学位。

再见面,没想到是在战火纷飞的白沙瓦上。

他是医疗营里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她是初入战场的无国界记者。

两人详谈甚欢,为此,他还甚至去学习了手语。

许安宁甜甜一笑,手语比划着,“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确实不饿,现在不想吃东西。”

傅景琛了然,也并没有再强迫,只是在看向她的脖间时,眼眸一沉,

“过几天我带你去这里最好的医院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

突然起来命令的口气,让许安宁愣了几秒,但出于礼貌,她还是乖乖点头答应。

第十四章

海市的生活,恍若隔世。

在白沙瓦繁忙的这一段时间里,让她几乎忘了声带还处在恢复期的这个事实。

更是忘了......当初造成她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她有好些日子没听说过裴司衍的消息了,只是听说他侥幸提前逃出国外,之后再了无音讯。

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缉犯。

对此,许安宁对这个结果,并不太满意,但也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假死的计划是正确的。

不然,估计现在的她,大概只是一副死尸罢。

许安宁自嘲一笑,接着就把还站在门外的傅景琛给请进了屋。

因为来过几次,所以傅景琛对这里的格局很是熟悉,换好拖鞋过后,自顾自地打开医疗箱,拿出里面的消毒物品。

再抬眼看向还站在一边愣着的许安宁,声音无奈又温和,

“虽然我教了你些皮毛,但处理自己的伤口还是有些难度的,我帮你给伤口消下毒,不然明天要发炎了。”

许安宁下意识扯了扯背脊处的伤口,只是轻轻一动,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下午在搬运伤者时,一颗锋利的石头划伤了她的背部,她当时觉得伤口不深,也并没太在意。

因而除了衣服上那处血痕以外,她根本就快要忘记了这回事。

如今彻底放松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

傅景琛叹了口气,又将头扭过一边去,“你先将自己整理一下,我再给你处理伤口吧。”

许安宁难得地觉得有些脸热,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过后,只露出里面的小背心。

“我可以了。”

傅景琛的动作很轻,全程下来,让她几乎感觉不到痛。

等到处理完过后,他又转过身去,示意她将衣服穿好。

许安宁心领神会,将衣服穿好过后,这才注意到,他的耳尖,似乎也红的吓人。

但她并没有戳破他,反而心中某处一角莫名一暖。

她一直都知道,傅景琛对她有意,不然也不会在多次照顾她,关心她。

可她一直过不了心底里那一关,也过不了自己。

在过去和裴司衍那段感情里,她倾尽了所有,可他却把她伤的一身伤。

她再也不敢赌,也不再也不敢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她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所以许安宁并不想浪费他的时间,又恢复起往常那样客气疏离的语气,

“师弟,真的很谢谢你,但是你没必要在对我好了,我大概......这辈子都会自己一个人过。”

没想到傅景琛依旧只是笑笑,声音愈发温和,“没关系,这是我自愿的。”

他这一番话,倒是让许安宁语塞了,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而他似乎也明白了她的顾虑。

“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如果我的行为对你有任何困扰的话,我会主动退出。”

“但如果没有,请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

第十五章

相较于风平浪静的这一边,远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掀起了另一股腥风血雨。

裴司衍死死盯着新闻里的那张照片,眼里的想念似乎都快要溢出来。

天知道,助理给他递过这张照片的时候他有多激动。

即使看不到脸,可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也让他一眼认定,这就是他的知意!

自从他恢复了记忆过后,他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近乎用自虐的形式惩罚着自己。

一闭眼,满脑袋都是苏知意的模样。

有她哭着求着他快点恢复记忆的模样,有她冷眼看向他的模样,甚至......有她泡在海水里幽怨的模样。

午夜梦醒时,他时常看着空荡荡的枕边,多么想,她还在。

所以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时间,他简直高兴的要命。

即使心中觉得荒谬,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派了顶级的私家侦探,将过去一个月里苏知意的的所做所为查的清清楚楚。

三天后,私家侦探将查来的文件恭敬地放到了他的桌面上。

“裴总,我们查到夫人秘密预约了假死服务,并在事发当天,连夜飞去了白沙瓦。”

白沙瓦?

裴司衍不解地反问了一句,可私家侦探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继续说,

“这一个月里,夫人在白沙瓦,当起了无国界记者,平日里,还会救助伤患。”

说着,他又从身后的大箱子里抱出一堆照片。

偷拍的照片有许多不同的角度,可每一个角度,都是无比鲜活的苏知意!

在确认了那个猜测之后,裴司衍猛地站起身,巨大的狂喜几乎就要冲破他的胸膛。

然而,私家侦探的汇报还在继续,

“我还按照您的吩咐,秘密回了趟国,在查封的裴家里找到了所有有关夫人的东西。”

裴司衍了然,情绪激动的打开那个箱子,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彻底愣在原地。

里面东西并不多,大多是一些被剪烂的衣物,和一本厚厚的日记本,甚至还有他拍下的几张照片。

他颤抖着手,抚摸着那件衣裙,原本潜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被勾起来,汹涌冲击大脑。

但还不仅如此,在这些撕碎的衣服底下,还藏着一张照片。

他在看清楚过后,眼睫微颤,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只见水牢岸边的青苔处,凭空多了数十条血痕。

那么爱美的她,却被他纵容着裴晴柔,剪碎了所有衣服。

那么怕疼的她,为了活命,用尽所有手段。

那时的她,一定很是绝望心碎吧。

他颤抖着手,又打开那本泛黄的日记本,这里记载着她每一天的心事,记载着他们两人相爱的过程。

他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

倒计时三十天,她一笔一句写下,妹妹死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倒计时十五天,她写,原来有些话,只在爱的时候作数。

......

倒计时第三天,她写,她终于要解脱了。

那些刻意被他忘掉的事实,猛然化作一道利刃,再次将他的一颗心给扎的鲜血淋漓。

他大概有些理解,苏知意为什么宁愿假死,也非要逃离他。

但他不能接受,也不可能接受,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想象没有了苏知意以后的生活。

索性现在,人真的还在,只要她还在,无论她在哪儿,他都一定会找到她,重新让她爱上他。

想到这里,他紧紧握住拳头,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快,订最快一般的机票,我要去白沙瓦。”

助理看着他一时之间又哭又笑,欲言又止。

当初,夫人肯定是被伤透了心才出此下策,就算现在她没死,又能怎么样呢?

破碎的玻璃片,就算强硬拼起,也终究会有裂缝不是吗?

这些话,助理终究还是咽在了肚子里,按照他的吩咐,定下了最后一班的飞机。

在飞机起飞前一夜,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裴晴柔再没了原先的光鲜亮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体贴着墙根瑟瑟发抖。

在看到眼前站着的男人过后,她一点点拖着身体过去,低声下气哀求着,

“哥哥,你放过我吧,看在我们起码还是一家人的份上,放过我吧。”

放过?

裴司衍蹲在她跟前,神色依旧平淡,像是再看一件再恶心不过的垃圾。

几秒过后,他抬起她的下巴,布满红血丝的眼底竟多了几分悲悯,

“我的好妹妹,我当然会放过你。”

他看着她骤然亮起的眼眸,笑了笑,继续说,

“但在那之前,我要把你身上属于知意的东西拿回来。”

很快,她就知道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几个医护人员很快将她桎梏住,放到那一张逼仄的手术床上,冰冷的手术仪器在她耳边滴滴作响。

这是要硬生生取下她的声带?

反应过来的裴晴柔拼命挣扎起来,可无论她再怎么样挣扎,都难以逃脱他们的束缚。

针头刺破皮肤,冰冷的液体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麻药很快起了作用,她再也控制不住,昏了过去。

他们故意只用了足以让人晕倒过去的麻药剂量。

所以整个手术过程,裴晴柔只觉一种遍及四肢百骸的剧痛袭来,痛的她连呼吸都在痛。

但这还不够,等手术做完过后,他还把她丢到了大街上,自生自灭。

有些不明所以的行人以为她是街头艺术人员,故意扮成这样,觉得可怜就给了她一些打赏。

可惜,她除了哭以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第十六章

处理完裴晴柔过后,裴司衍第一时间,坐上了去白沙瓦的飞机。

长时间的谨慎紧绷,已经让他必须得要靠着黑咖啡来强撑着身子。

所以即便飞行时间长达十八个小时,裴司衍却一下也没合过眼。

落地白沙瓦后,他更是马不停蹄,找遍了所有难民营和医疗营,却始终不见苏知意的身影。

到最后,他更是派人把整个白沙瓦翻过来找,可也没有她的一条消息。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她真的在这里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他虚妄的幻想罢了?

靠着心底里最后一丝执念,他索性在医疗营附近直接租下了一所公寓。

一天找不到就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就找一年,反正,他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只要能再见到她,要他怎么样做都愿意。

另一边。

许安宁正推着小推车,和傅景琛一起在白沙瓦里的一家大型超市里购买着生活物资。

好不容易停战了几天,再加上几个月里日夜颠倒的干活,老师们也难得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他们却并没有把这几天花在游山玩水上,而是打算给难民区的孩子们买一些书籍和零食。

因为后面那个给她u盘的陌生男子也并没有收她的钱,算上之前裴司衍给她的五千万,她现在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千万富翁。

所以她几乎把这大型超市给搬了个空,帮她运货的货车走了一辆又一辆。

傅景琛被她这顿操作惊地瞠目结舌,他指着空荡荡的超市,笑着打趣,

“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吧,不知道的以为某个慈善机构来了呢?”

许安宁弯了弯嘴角,用手比划着,“那就当做是慈善机构的捐款好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又多了一段时间的接触,许安宁也渐渐朝他敞开了心扉。

即便心中依旧不能接受和他在一起,但她也再没了之前的抗拒。

过去是过去,未来是未来。

她已经想通了,不能再沉迷于过去裴司衍给他带来的痛苦。

如果把这种痛苦强加在一个完全什么都没有干的人身上,对他而言,也不公平。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去着医院的路上。

这段日子以来,许安宁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声带已经恢复了不少,加上傅景琛时常带她去医院检查。

她甚至感觉都不用之前医生预想的三个月都能完全恢复。

只是她没想到,她在医院,碰到了几乎快要在她的记忆里消失的人。

来医院的人很多,人来人往,可唯独,那一道视线,格外浓烈。

裴司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站起身想要追上去,可刚出院的他,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自从得知了苏知意自杀身亡的消息,他的身体就已经处于崩溃状态。

可偏偏他还日夜酗酒,将自己完全沉溺在酒精带来的麻木之中。

长此以往,身体早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之势。

终于,在昨天晚上,胃穿孔大量出血,晕倒在沙发上。

索性助理发现及时,连夜把他送来了医院做手术,这才堪堪捡回来一条性命。

第十七章

许安宁收回视线,佯装什么也没看到,继续跟着傅景琛往前走。

而裴司衍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想念,他让助理扶着他,挡在了他们跟前,几乎颤抖着声音,

“知意,是你吗,你还好吗?我错了,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可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们还像之前一样,好好在一起。”

由始至终,许安宁都是皱着眉头的,似乎只要他在走上前一步,她会立马转身就走。

但让她惊讶的是,裴司衍似乎记起来了所有的记忆,也并没有追究是她举报的他。

苏知意也正想着,也就并没有看到裴司衍在触及到她眼里的冷漠时,几乎让他眼眸一缩。

毕竟自他有记忆以来,苏知意对他,向来都是笑盈盈的。

他极力遏制住声音里的颤抖,试探性问,

“知意,别闹了,我已经好好修理了裴晴柔一顿,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可许安宁依旧沉默,反倒是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挑了挑眉,看向她,

“安宁,这人,你认识?”

许安宁摇了摇头,甚至主动伸手牵住了傅景琛的手,想要离开。

可她还没走几步,再次被他挡住。

裴司衍死死盯着她的手,只觉周身冰冷刺骨,一阵酸楚和愤怒缠绕在他心头。

他指着傅景琛,嗓音冰冷,“他是谁?”

傅景琛下意识挡住他的视线,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讽意,“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苏知意的前夫,也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

刚刚在他面前故意问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死心罢了。

可没想到,裴司衍的反应会这样大,看着被他挡在身后的许安宁,他的脸色格外阴沉,声调陡然拔高,

“知意,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别再闹了,快点跟我回家。”

说着,他走上前去,一把强硬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这边拽。

可还没停留几秒,原本紧紧攥住她手腕的手被迫分开,他整个人被傅景琛轻而易举地推向一边。

而傅景琛,也再也没了原先的好脸色,声音冰寒似铁,

“裴先生,要是你还有点脸的话,就别再来纠缠安宁了,她不想再见你,你已经伤她够深了。”

原本身体就还没恢复的傅景琛被这么用力一推,背脊撞到地板,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身万般疼痛,也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

他不知道那个陌生男人是谁,但看起来,他们的行为举止格外亲密。

光是亲眼看到这样,心就已经这样痛。

那么,曾经每天亲眼看着他和裴晴柔亲密的她呢?

是不是只会更加绝望无助?

他的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抬眼看向他们消失的那个方向,才后知后觉。

康复科。

原来......她的声带还没有彻底恢复吗?

想到刚才那个冰冷的眼神,依旧让他一阵心痛。

之前做的错事,并不是他的本意啊,他爱她护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出手伤她呢?

难道深爱着他的苏知意,连这一点小错都不给他犯吗?

另一边,许安宁松开他的手,向他道了谢。

傅景琛也没有多问,只是一路观察着她的脸色,在确认她并没有任何伤心难过的情绪过后,才松了口气。

第十八章

“声带结构已经完全恢复,但在短期内还是尽量避免过度说话。”

医生的这几句话,彻底将她刚刚的郁闷一扫而尽。

天知道对于她这样一个跳脱的人来说,几个月不说话有多难。

白沙瓦的街道蜿蜒交错,两侧是褪色的砖土建筑和雕花的木质阳台。

从医院回驻地的一路上,许安宁都很是激动,一会抓着傅景琛的袖子说今晚的月亮有多圆,一会说着今天的琐事。

傅景琛看在眼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医生不是说让你少些说话么,怎么不听话呢。”

“这不是几个月了第一次开口说话嘛,总是有些激动的。”

傅景琛依旧只是笑笑,在路过一家老式咖啡厅时,示意她先去里面坐坐。

许安宁不解,但还是乖乖地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落座。

十分钟后,他捧着一束粉红色玫瑰,出现在她面前。

向来一丝不苟的西装如今也沾染上几分尘土,微微喘息的语气看样子一路都是跑过来的。

迎着她惊喜的目光,他笑着开口,“安宁,我很荣幸可以做第一个听到你说话的人。”

他把另一只手提着的青提蛋糕放到桌面上,继续说,

“我问过医生了,可以适当吃一些甜食,希望我买的这个蛋糕,你会喜欢。”

傅景琛眼睛亮亮的,但并不敢直视她,说这些话时,耳尖也明显有些微红。

粉红色的玫瑰娇艳欲滴,散发着诱人的芬香。

正如同她的脸一样,许安宁的脸,悄然染上一抹粉色。

她认出,这是白沙瓦特有的帕什特玫瑰。

这种玫瑰代表着,炽热的爱、永恒的热情。

她刚要从他手中接过这束花,可下一秒,却被另一个人夺过,狠狠摔在地上。

裴司衍怒极的声音响起,“苏知意,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她抬眼看过去,只见裴司衍满脸怒意,漆黑的眼眸里酝酿着一场山雨欲来的狂风骤雨。

他强压着眉宇间的怒意,扯着嗓子嘶吼道,“知意,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许安宁根本没心思听他这些话,她愣愣地看着脚底下那些玫瑰花,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裴司衍,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就算你现在恢复记忆了,我跟你也再也不可能了。”

“你逼死我的亲人,将我伤害的遍体鳞伤,再倒过头来跟我说,你很爱我,这种爱,我受不起。”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后悔当初的我,怎么能爱上你。”

一字一句,句句如血。

听着她说的话,裴司衍几乎站不稳脚,他想反驳,想解释,却很悲哀的发现,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他苍白着脸,止不住地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傅景琛带着几名服务员,把他拖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许安宁正蹲在地上,一点点捡起被弄散乱的玫瑰,神情很是沮丧。

傅景琛心疼的要命,再抬眼看向被拦在门外的裴司衍时,眼底多了几分厉色。

看来得下点手段,让他再也难以接近安宁了。

“安宁,不要因为一束花而伤心,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再去买过。”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出去买,就被许安宁拽住衣角。

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眼睛却染上一抹浸着水汽的猩红。

“我不是因为这束玫瑰伤心,是因为这束玫瑰是你送的,所以我才伤心。”

一番话,让傅景琛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摸着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珠,轻声说,

“你要是喜欢,别说一束,以后每一天,我都给你送一束,只要你别嫌弃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在触及到她柔软的唇瓣时,瞳孔骤然一缩。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巨大的狂喜,冲昏了他的脑袋。

交缠的呼吸又在某一瞬间骤然分离。

许安宁小声问他,“虽然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但我们的交集一直不深,你怎么会这么喜欢我呢?”

被亲懵了的傅景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将往事缓缓道来。

“你还记得大学我们在同一个社团吗,其实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热烈,张扬,待人真诚友善,可惜那时候的我太胆怯,所以也不怎么敢跟你说话。”

提到刚见面那会,她脑海中的记忆似乎对傅景琛这个人,确实有点印象。

印象中他不爱说话,却总是温柔周到,能照顾好社团里每位成员的小情绪。

剩下的话,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她大学四年,几乎围着裴司衍转,就算有别的男生向她表白,她从来也是礼貌拒绝。

而傅景琛,也不主动,做过最大胆的事,也不过是在他打算出国留学那天,给她发的一条离别信息。

再听说她的消息的时候,是她和裴司衍订好婚约那天。

他彻底死了心,将这份隐秘的爱意,藏在见不得人的角落,但也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之间的感情。

得知他们很相爱时,他是祝福的,得知裴司衍失忆时,他是气愤的,得知她正倍受折磨时,他是心痛的。

种种情绪让他再也忍受不了,黑进裴氏集团,这也让他无意间发现,原来裴氏集团有着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链。

震惊之余,他还了解到苏知意想离开的想法,于是一并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而且现在,他也不打算说,知道太多反而只会徒增她的苦恼。

他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然而这一切,都被裴司衍尽收眼底。

他紧紧攥住双拳,一颗心像被丢进水里一样,泡的又酸又胀。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深深的无力。

难道,她真的绝情到连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愿意吗?

第十九章

自这天以后,两人正式确立了关系。

趁着战火停熄,两人也准备对之前买好的物资准备分发下去。

村子里本就一片废墟,大多数人都住在难民营里,物资食物十分匮乏,可偏偏还拨不下来款。

以至于这边的难民们,经常食不果腹,更别提什么娱乐设施了。

所以当他们准备发放物资的时候,很快就排了长长一条的队伍。

从晨间白露,忙到夜晚星辰,再加上几名人道主义志愿者一起帮忙,才终于将所有物资发送的七七八八。

正当他们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有带着白布的一名老人,拄着拐杖朝她走过来。

老人的右手掌心贴住左胸口,头也微微前倾,整个人是一种完全神圣祝福的姿态。

许安宁听不懂她口中说的话,傅景琛就在一边解释。

“她在祝福你,祝福你的道路如鲜花般芬芳,如白雪般纯净。”

这句话,让许安宁有些眼热。

生活在战争中的村民,仅仅靠一些微不足道的善意,就足以打动他们的心。

在回去驻地的路上,许安宁都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或怜悯,或感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傅景琛紧紧牵着她的手,掌心里的温度传到她那边,似乎也在给予着她最大的力量。

以后,她的身边,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而另一边。

傅景琛找了一家小酒馆,正在一杯接着一杯酒往里灌。

辛辣刺激的液体划过喉咙,才让他短暂的找回了一丝清醒。

看着他这副颓然的模样,助理叹了口气,劝又不是,不劝又不是。

“裴总,您才刚出院没多久,医生嘱咐您要少喝--”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他摔过来的啤酒瓶砸到身上。

“都给我滚,全都给我滚。”

裴司衍躺在沙发上,双眼迷离着。

这两天,他一直在找机会靠近苏知意,可每当他靠近她时,就会被傅景琛找的人给拦住。

所以,他也就亲眼在不远处,看到了他们亲密的全过程。

在落日黄昏时,她会温柔地替她拂去额头上的泪珠,然后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低语。

在两个人一起吃饭时,他会贴心地替她剥好虾壳,甚至在早上出门时,落在她嘴角的那个缠绵缱绻的吻。

一切的一切,都让裴司衍嫉妒的发疯,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靠近她,都成了奢侈。

一身气压低的吓人,他看着跟前,被送进来的一批批女郎,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

刚要拿起酒瓶砸向他们,目光却落在其中一名华人女子时,瞳孔骤然一缩。

无他,只因这名女子,五官容貌生的跟苏知意足足七八分像,就连眼角那颗泪痣,也是如出一辙。

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清楚那名女子的容貌时,亦是一惊。

随后,很识趣地赶走了其他的混血女郎,并且给两个人,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女子显然是刚做这个活计,在看向气势如此强大的裴司衍时,一个脚软,刚好倒在他的怀中。

裴司衍也难得的没有推开,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跟他直视上。

可眼底的温柔还没存留几秒,在看到她急不可耐地贴上前来时,他猛地把她推向一边。

长的再像,也不是她,他的知意,仅此一个。

“滚,都给我滚。”

酒瓶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同一时间响起。

助理看着被丢出来的女人,又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没人能比得上夫人,可之前的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手机的提示音,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响起。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弹出来一条生日祝贺的信息。

是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往年的每一次生日,都是苏知意在他身边陪他过。

他每一年的生日愿望都不变,都是希望她能陪在他身边,一年又一年。

而苏知意,每次都会笑着对她说,这不是愿望,这是一个无法撼动的事实。

可如今,她却再也不在了。

他捂着左心口处,只觉得心尖那缺了一口的角落,此时却迸发出难以言喻的疼痛。

恰好此时,许安宁的新微博更新了一张图片。

画面中,两人在漫天星空下,深情拥吻,日月星辰都见证了这一场盛大的浪漫。

裴司衍也隔着手机,也同样见证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再也难掩心中悲痛,捂着眼睛,眼泪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第二十章

等到第二天,宿醉酒醒的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他回了趟公寓,翻箱倒柜在找些什么。

找到后,连夜蹲守在他们的驻地跟前,直到等到天黑,终于让他有了机会。

他趁着守卫不注意,在看到许安宁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却在要抓住她的手臂时,再次被傅景琛挡住。

他冷冷看着裴司衍,声音冰冷,“裴司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

傅景琛自然听出语气里的讽刺,可他现在并没有心思跟他计较这什么,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些什么,几近哀求似的放到许安宁的掌心。

“知意......不,安宁,你还记得这个吗?这是以前我过生日的时候你给我写的。”

过去的几年,许安宁都会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写一张卡片,这也是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

卡片上写下的内容,都是她答应要为他实现的愿望,无条件为他做的事。

而这一次,裴司衍在上面写着,“原谅裴司衍,和他和好。”

许安宁定定地看了他很久,许久之后,她将这些卡片撕碎,像丢垃圾似的丢到一边,

“裴司衍,你幼不幼稚,你难道不知道,有些话只在爱的时候作数吗?”

裴司衍脸色惨白,他根本无法想象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以为,她起码会给他一个机会。

他张了张嘴,心中的苦涩几乎要溢出来,“真的,不能再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可以打我,骂我,用各种手段惩罚我,但是就是不要离开我,我根本不能接受没有你的世界。”

许安宁却没有回他这些话,反而牵着傅景琛的手,转头进入了驻地。

临走之前,只给他留下一句冷冷的话,“裴司衍,别让我看不起你,今天过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眼。”

他的出现对她而言,虽然没有产生什么困扰,但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杀人凶手,她真害怕自己会在某一天亲手手刃了他。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初冬的白沙瓦飘起罕见的雪花,细碎的冰晶在昏黄街灯下闪烁。

裴司衍就这么站在驻地外,站了很久都没有离开。

像是为了惩罚他似的,里面两人的欢笑声和亲密声,都被站在门外的他听的清清楚楚。

雨夹雪打在他的身上,冻的他的身体几乎麻木,以至于连睫毛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突然就想到从前。

偶尔他也会犯错,可每次只要他站在门口向她低头认错,她每一次都会心软。

向来管用的招数,可如今却怎么也不奏效了。

三个小时后,他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躯,重重往后倒去。

温暖如春的室内,傅景琛看着睡在他怀中的小人儿,亲了亲她的额头。

又在替她掖好被角后,才悄悄走出来阳台。

看着屋外被搬上车的裴司衍,他冷笑一声,转而拨通了一起电话,

“帮我联系一下国际刑警,速度要越快越好。”

第二十一章

只可惜,裴司衍的速度比国际刑警更快一步。

他趁着傅景琛不在,直接把许安宁绑走了。

昏迷醒来的许安宁,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内。

她只记得,晕倒前她一个人走在回去驻地的路上,路上遇到一个向她求助的小女孩。

之后的事情,她再也想不起来了,只是隐隐觉得这件事和裴司衍有关。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下一秒,门被推开,他端着一碗粥走过来,看向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安宁,你醒了?饿坏了吧,来,喝点粥暖暖胃。”

说着,他舀起一勺粥,细心吹冷过后,才送到她的嘴边。

与往日的温柔一模一样,可落在如今的许安宁眼里,只觉得一阵惊悚和可笑,

“裴司衍,你疯了,快放我出去。”

她的动作很大,一下子把整碗粥都弄撒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并不恼,缓慢地擦去西装上的污渍,笑容病态且痴迷,

“不走,我怎么可能放你走,这下好了,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又属于我了,我太高兴了。”

许安宁冷静下来,这才睁眼看他。

乱糟糟的头发,向来一丝不苟的西装如今也是皱巴巴的,甚至下巴处的胡茬,都已经很久没有打理。

无一不在说明,裴司衍在离开了她的这段日子里,过的有多么辛苦。

她平静地说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你就算把我关住也没有用。”

可裴司衍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这些话,反而轻抚着她的头顶,语气不容置喙,

“那又怎样,只要你属于我,就算不爱我也没关系。”

说到这里,他又强硬地咬了咬她的唇瓣,“准备一下,晚上登机了,我们会去一个再也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为此,他准备了一架私人飞机,甚至又花了大价钱给两个人都准备了新的证件,只要能逃离这个国家,就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他几近痴迷地抱着许安宁,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

可上扬的嘴角,却在看到她锁骨处的一片吻痕时,彻底凝滞。

他疯了般摆正她的肩膀,用力扯下她的衣服,再三确认是吻痕过后,气的他连手都在颤抖。

“这些,这些,都是他做的?”

许安宁的沉默,无疑加重了他的怒火,强烈的占有欲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在身体里澎湃叫嚣的因子。

以绝对性的优势,将她扑倒在床,眼神阴郁又疯狂,“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许安宁知道,依他的性子他绝对会不顾她的阻拦,强制性占有她。

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他,就连每一秒钟的肢体接触,都让她觉得难受万分。

眼看他就要欺身而上,她下意识嘶吼出声,“裴司衍,我答应你,答应你,答应跟你一起走。”

这一番话,让他找回了些许理智,原本混浊的眼眸也在此刻变得清明起来。

“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在看到她点头过后,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着她。

接下来的时间,许安宁喊饿,裴司衍就忙前忙后地给她喂着吃的,她觉得身体不舒服,就亲自找来了最好的家庭医生替她医治。

可无论怎么样,都不愿意放她离开床边。

许安宁也不恼,乖乖听从她的任何吩咐。

因为在她的脖颈处,挂着一条项链,在那背后,有着一个小型定位仪。

现在的她只用等着傅景琛来找她就可以了。

第二十二章

可眼看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直升飞机已经停在跟前的停机坪上。

她实在是有些焦急,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时不时望向窗外。

这里似乎是处于深山之中,万一定位仪信号不好,亦或者他没有这么快找到她,那该怎么办呢?

她皱眉看着窗外的这一幕,刚好被推门而入的裴司衍看到。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裴司衍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松开她身上的绑后,死死地牵着她的手不放开。

而许安宁此时此刻急的要命,偏偏还脸上要强挤出笑容来迎合着他。

如果真的跟他出了国,他就再也不会放她离开了。

下楼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是傅景琛还没找到她,那她就用全身力气,挣脱开他的手往一边跑。

可没想到刚靠近直升机,一群穿着灰色制服的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为首那位人,用白沙瓦语言说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都可能成为法庭上的证据。”

裴司衍却似乎是早有预料似的,依旧面无表情,直到在看到站在白沙瓦警方身后的傅景琛时,才轻笑出声。

红色通缉令,已经惊动了国际刑警,白沙瓦的警方已经出动。

他逃不掉了。

裴司衍松开牵着许安宁的手,而她也像他预想的那般,在他松开手的一瞬间,头也不回地往傅景琛跑去。

他早该想到了。

他早就,完完全全,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从被拷上手铐为止,裴司衍都没有挣扎,甚至指挥着手下的人把手中的枪也给放下,顺从地跟着他们离开。

一开始,他从事这些不当行业,只是想为了给苏知意最好的生活而已,所以他也并不后悔。

可现在,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苏知意了,剩下来的日子里,跟死尸也没什么两样。

许安宁扑向傅景琛怀中,声音惊喜,“景琛,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就差一点点我就要被迫跟着他出国了。”

傅景琛抱着她的手都在抖,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天知道在发现她不见了过后,他有多么害怕。

被绑匪绑架,昏倒在某一个角落......无数种可能,在一刹那间涌上心头。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想起来,定位追踪她的位置。

在赶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想。

会不会她一时心软,决定跟裴司衍远走高飞?

会不会她就此原谅了裴司衍,觉得跟他在一起,反而是一时兴起?

无数种坏念头,却在看到她朝他一路跑过来的笑颜时,顿时烟消云散。

两个人又在白沙瓦待了几个月,在这几个月里,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而老师,也下了让他们回国的通牒。

“双方战况太过激烈,我们接到上面的指示,速速护送华人们归国。”

对于这样的结果,许安宁意料之中。

这几天夜里,每每到深夜,她都能听到一片枪林弹雨的声音。

等到第二天,送进医疗营的伤患们数以计倍的增长。

他们待不下去了。

第二十三章

傅景琛看出来许安宁的落寞,轻轻牵住她的手,温热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似乎在给予她最大的力量。

“跟我回家吧,回家,见见我爸妈,他们想见你很久了。”

听到这句话,反而让许安宁更加不安,她下意识紧攥着他的手,眼神为难,

“景琛,你知道的,我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约,我--”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就被他打断,他半搂着她,像是看出她的顾虑般,声音更加轻柔,

“放心,我爸妈并不是观念封闭的那种人,一切以我的意愿为重,自从听说了我有女朋友过后,整天让我带你回去给他们瞧瞧呢。”

许安宁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勉强地笑了笑。

跟傅景琛在一起这么久,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稳,觉得自己配不上他那样炽热真诚的爱。

即便傅景琛抱着她,一遍又一遍说,她很值得,她很好。

可她也依旧没办法改变自己离过婚的事实。

心中的忐忑,直到在海市飞机落地的那一瞬间,变得愈发慌张。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已经完全离不开傅景琛了,她害怕,害怕他的父母对她有任何不满意。

结果两个人刚到出口,就看到正在举着横幅的老两口。

老两口精神焕发,在看到傅景琛和许安宁时,用力朝着这边挥手。

他们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安宁看过去。

也就让她,一眼就看到横幅上的那几个大字。

“热烈祝贺安宁同志圆满完成海外任务,正式入职傅家幸福委员会!”

许安宁笑了笑,原本还觉得有些难为情的情绪,也在看到这个横幅时,破涕为笑。

傅母热情地牵着她的手,又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随后,瞪了眼傅景琛,

“臭小子,连自己媳妇都不好好照顾,看这瘦的,得有好几斤了吧。”

傅景琛笑着回道,“这不是回来等着老妈好好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这样轻松的气氛,也让她也难得的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傍晚,傅母傅父为了欢迎她的到来,特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许安宁本来打算帮忙打下手,却被傅母推出了厨房。

“哪有客人帮忙的理,哦不对,很快你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

酒足饭饱过后,傅母悄悄将她拉到一边,塞给她一个祖母绿翡翠手镯。

“安宁,如果你不嫌弃这个的话,就把他收下,我们家景琛从小到大就喜欢过你一个女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和他好好的。”

许安宁看着被她套在手腕里的镯子,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郑重其事地承诺道,“阿姨,我会和景琛好好的。”

这句话说给傅母听,同样,也说给她自己听。

傅母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不禁有些欣慰。

看来,儿子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两人本还想着多聊多一会,傅景琛却拉着她非要到处逛逛。

这座别墅并不大,可许安宁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定。

在走到一处阁楼时,他推开门,许安宁好奇地看过去,却在看到满屋子照片时,一时间愣在原地。

有她在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照片,有她做志愿者指挥交通安全的照片,甚至有她,饿狠了大口吃饭的照片。

迎着她惊讶的目光,傅景琛笑了笑,又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厚厚一叠的信。

那是一封封,写给她的情书。

最底下的那封信,已经有了淡黄的痕迹,而最上面那封,笔墨未干,显然刚写不久。

震惊之余,傅景琛拿起最上面那封情书,拆开,在她跟前单膝下跪。

他的语调迟缓,像是在读世界上最动听的情书,

“安宁,你的出现就是我生命里最大的礼物,剩下的日子里,我希望我的存在,能让你感到幸福。”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他打开戒指盒,露出里面璀璨无比的钻戒。

“许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

老套的场景,老掉牙的语言,男人拿着戒指盒微微颤抖的手。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张了张口,眼泪也随之落下,“我愿意。”

傅景琛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后,又在她的唇角,落下虔诚一吻。

他说,下一次再看到你流泪,希望是幸福的泪水。

两个人的婚礼,是在海边举行的。

婚礼场景并不大,只邀请了双方最亲密的家人朋友。

和平白鸽是这场幸福的见证者,海边拍打着的浪花是最动人的交响乐。

温暖的阳光落在许安宁的发间,将她整个人衬得格外温柔美丽。

她提着白色婚纱,走到傅景琛身边,在牧师的主持下,两人交换戒指,念读誓词。

礼毕,仪式过后,许安宁提议拍一张大合照,记录人生中最美好的这一天。

照片定格的瞬间,所有人都笑的格外开心,幸福。

这一张照片,不知为何,也被正在狱中服刑的裴司衍看到。

他当场昏迷不醒,等再醒来睡去,变成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口中喊着些我错了,原谅我吧的话。

在确诊精神病过后,直接把他转到了精神病院治疗。

即使他有钱,但却并没有人管,裴父裴母早就远走高飞,因此在精神病院被欺负是常有的事。

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意般,满身伤痕地趴在地上,用树枝,一点点在泥土里比划着一个女人的模样。

在得知裴司衍的消息时,已经是两年后。

但如今的许安宁可没心思再关住他的消息,欲哭无泪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小人儿,

“孩子他爸,孩子又拉臭臭了,你快来给他换纸尿裤啊。”

傅景琛一脸无奈地走进来,熟练地替他换完纸尿裤后,深深叹了口气。

初为人父,他总算是知道,爸爸有多么不好当。

哄完孩子睡着后,已经是深夜。

傅景琛半搂着许安宁,刚打算睡觉,可她却在怀中不安分地扭个不停。

他再也忍不了,密密麻麻的吻直接落了下来,嗓音沙哑暗沉,

“这是你自找的,儿子太孤单了,再要个女儿吧。”

摇曳的灯光下,两人重叠的身影忽明忽现。

幸福早或晚,身边有你,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