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菜场刘婶摆摊15年 老主顾送来房产证 原是30年前她喂过的流浪儿
发布时间:2025-05-24 10:56 浏览量:1
我是县城菜场边上修鞋的,每天天不亮就支起摊子。这么些年,见过不少人情冷暖。上个月的事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真是世事难料啊。
刘婶是咱们东街菜场的老面孔了,摆摊十五年如一日,卖的是自家地里种的青菜和豆角。小摊不大,就一块旧蓝布铺地,几个尖底的竹筐摞起来。刘婶长得瘦瘦小小的,圆脸,总戴一顶褪了色的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半张脸。站在街头,喊一嗓子”新鲜的呀——“,声音比十几年前轻了,但那股子劲儿还在。
早些年我刚来摆摊那会儿,刘婶的丈夫还在。老两口一起卖菜,日子过得踏实。后来她家男人得了肺病,去得早,刘婶就成了一个人出来摆摊。那阵子她瘦了一大圈,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就深了。不过刘婶硬气,从来不跟人诉苦,只是比以前更早来市场,比别人更晚走。
说起来也怪,刘婶卖的菜其实没啥特别,价格也不比别人便宜多少。但她那个摊位前,总是有回头客。我问过几次,熟客们都说:“刘婶的菜,吃着放心。”
现在想想,可能是刘婶那个人实在。她从来不会往烂了的菜叶子里喷水让它看起来新鲜,也不会在秤上做手脚。那个秤,是她男人在世时用的老秤,砝码都磨得发亮了,还是一两一两往上加,不像现在很多人直接用电子秤。
菜场里摆摊的都知道,刘婶心软。每天收摊前,总会有几个衣服破旧的老人过来,刘婶总会挑几样菜给他们,还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我问过她:“刘婶,你自己也不富裕,干嘛老接济别人?”
她笑笑说:“我命苦,知道饿肚子啥滋味。再说了,人活这一辈子,帮得了就帮一把,日后老了,也有人搭把手不是?”
我总觉得刘婶这话里有故事,但她从来不多说自己的事,久而久之,我也就不问了。
变故发生在上个月中旬。
那天下着小雨,湿哒哒的,市场里的人本来就少。刘婶摊位前站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我远远瞅了几眼,不是咱们县城的面孔。那人看起来四十出头,身材高大,皮鞋擦得锃亮,手里拿着把黑伞,在刘婶的菜摊前站了好半天,也没买菜,就盯着刘婶看。
有些怪异。
后来我看那人转身走了,没过十分钟又回来了,这回手里多了个纸袋。他走到刘婶跟前,说了句什么,刘婶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手里的菜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
隔壁卖肉的王师傅挪过来问:“刘婶,咋了这是?”
刘婶脸色煞白,手抖得厉害,指着那个男人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倒是很有礼貌,弯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青菜,放回筐里,然后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刘婶:“阿姨,这个给您。我查了很久,终于找到您了。”
刘婶接过纸袋,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本红皮的房产证。
她手一抖,差点没拿住,喃喃道:“这是啥意思?”
那男人说:“我是徐跃,以前叫野猫。三十年前,您在老县城南门口卖煎饼,我睡在旁边的纸箱里,是您每天给我留一块煎饼。”
这话一出,我和周围几个摊主都愣住了。刘婶也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
那男人——现在我们知道他叫徐跃了——又说:“阿姨,我找您找了好久。以前那个地方拆迁了,我一直不知道您去了哪里。这次回县里办事,在路上偶然看到您,我一下就认出来了。”
刘婶这才回过神,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你真是那个野猫?那个总是蹲在墙角的小野猫?”
徐跃点点头,眼圈也红了:“就是我。那会儿我刚被人贩子扔在县城,饿了三天,是您给了我第一口吃的。后来每天您都会给我留一块煎饼,有时候还会给我几毛钱。”
听到这儿,我心里一惊。刘婶以前卖煎饼?这事我可从来不知道。
刘婶擦擦眼泪,上下打量着徐跃:“你…你后来去哪了?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还以为你…”
“我被送去了福利院。”徐跃接过话,“后来有户姓徐的人家收养了我,带我去了上海。我养父是做建筑的,我跟着他学了本事,现在在上海有自己的公司。”
雨越下越大,但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刘婶哭得不行,一个劲儿地说:“好好好,你能有出息,比啥都强。”
徐跃指着那本房产证说:“阿姨,这是县城新区的一套房子,90平米,我已经装修好了,钥匙就在里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
刘婶一听,赶紧摇头:“使不得使不得!我那点事算啥,你有出息就好。这房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徐跃却很坚决:“阿姨,这些年我一直记着您的好。没有您,我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您收下吧,就当是让我了却一桩心事。”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收下吧刘婶!这是积德行善的报应啊!”
刘婶还是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那天的事情最后怎么收场的,我没看到。因为突然来了个要补鞋的客人,我忙活了一阵子。等再抬头,刘婶的摊位那边已经散了。
第二天我到菜场的时候,刘婶没来。
她隔壁的王师傅说:“刘婶今儿个去看房子了,那小伙子一大早来接的。”
我有些好奇:“刘婶真收下那房子了?”
王师傅嘿嘿一笑:“还能不收嘛?那小伙子说了,不收他以后再也不回县城了。刘婶心软,只好收了。”
连着几天刘婶都没来摆摊。市场里流传的版本越来越多,说那小伙子是上海的大老板,身家上亿;说刘婶年轻时候不仅给那野猫吃的,还给他钱看病;还有人说刘婶和野猫其实有血缘关系,是远房亲戚…
我听着这些传言,心里直笑。人啊,就爱往事情里加料。
第五天,刘婶终于回来摆摊了。她还是老样子,蓝布铺地,竹筐装菜,草帽压低。要不是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我忍不住过去打听:“刘婶,那房子咋样?”
刘婶笑了笑:“房子好着呢,就是太大了,住不惯。”
我又问:“那小伙子呢?”
“回上海了。”刘婶低头整理青菜,“说是过年会再来看我。”
我想起那天刘婶哭得那个样子,不像是单纯因为得了套房那么简单。便又问:“刘婶,那个野猫,你咋会认识他呢?”
刘婶停下手里的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她顿了顿,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坐在小板凳上,像是下定决心要讲这个故事:
“那会儿我才二十出头,刚嫁到县城来。我男人家里穷,结婚那阵子,我公婆嫌我没带够嫁妆,天天给脸色看。我那会儿年轻,心高气傲,跟他们顶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后来为了贴补家用,我就去南门那卖煎饼。那地方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说到这,刘婶停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眼神有些恍惚。
“有天早上,我发现墙角蹲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衣服破破烂烂的,脸都黑了。我过去问他要不要吃的,他就点头。从那以后,我每天都给他留一块煎饼。”
“那孩子话很少,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不知道,人家都叫他野猫。他说是跟着一个叔叔来的,后来叔叔走了,把他丢在了这里。”
听到这儿,我心里一紧。那个年代,拐卖儿童的事情不少。
刘婶继续道:“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每天给他点吃的。有时候看他实在可怜,就多给点钱。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家里出事了,好几天没去卖煎饼,再去的时候,那孩子就不见了。我问了附近的人,说是被人贩子贩卖的孩子,派出所的人把他送福利院去了。”
“我那会儿刚怀孕,也没精力去打听。后来生了孩子,又被查出是个死胎,我差点没活过来。等出院后,我就听说南门那片要拆迁了,我也就没再去卖煎饼。”
说到孩子的事,刘婶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来,我从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孩子。
“后来日子一年年过去,我男人得了病,家里更加拮据。他去世后,我就来菜场摆摊。这一摆,就是十五年。”
刘婶抬头看了看我,突然笑了:“老周,你说这世道是不是挺奇怪的?我当年随手的一点小善事,竟然在三十年后有了回报。那个野猫,现在成了大老板,还记得我这个给过他煎饼的陌生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和:“是啊,善有善报。”
刘婶摇摇头:“其实我也没想什么报不报的。那会儿看见那孩子,就想着自己要是有个孩子该多好。可能是老天爷怜悯我,让我遇见了那个野猫。”
说完,她站起身,拍了拍围裙上的灰尘,声音突然变轻:“老周,我决定了,这摊子不摆了。”
我一愣:“为啥?”
“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再说,那房子在新区,离这边太远,来回不方便。”
我明白了:“那你准备搬过去住?”
刘婶点点头:“嗯,那孩子说了,让我好好享清福。房子里什么都有,我就带些换洗衣服过去就行。”
我感叹道:“刘婶,你真是积了德了。”
刘婶听了,却摇摇头:“别这么说。我觉得我欠那孩子的更多。”
“欠?”我不解,“你救了他一命,怎么会欠他的?”
刘婶沉默了一会儿,眼里泛起泪光:“那会儿,我要是再大胆一点,直接把他带回家,他就不用在福利院受苦了。我男人虽然穷,但人心善,不会拦着我收养个孩子。”
她接着说:“这些年我常做噩梦,梦见那个小野猫蹲在墙角,看着我走远。我总是对自己说,要是我那会儿把他带回家,我和我男人也不会这么孤单一辈子。”
我听得心头一酸。原来刘婶这些年来一直有这个心结。
“刘婶,别这么想。你已经帮了他很多了。你看他不是挺好的吗?还成了大老板。”
刘婶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是啊,他出息了。比我想象的都好。”
刘婶最后还是收了摊。她把几筐没卖完的菜分给了周围的摊主,留下那块用了十几年的蓝布和竹筐,说是给我做个纪念。
“你修鞋的摊子搬过来点,占了我这个位置,采光好。”临走时,她对我说。
我手里攥着那块旧蓝布,鼻子有点发酸:“刘婶,以后得空了,我去看你啊。”
刘婶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她的背影比我记忆中的更加佝偻,但步伐却很坚定。
那天之后,菜场少了个熟悉的身影。大家偶尔会提起刘婶,说她搬去新区住大房子去了,过上了好日子。
半个月后,我接到刘婶的电话,说是请我去她新家坐坐。我一大早就收了摊,坐公交到了县城新区。刘婶住的是新区最好的小区,保安看我穿着朴素,还拦了我一下。
“我是来找2号楼1201的刘婶子的。”我解释道。
保安狐疑地打量我:“您是?”
“我是老朋友,她请我来做客的。”
保安这才放行。
小区环境确实好,绿化多,楼间距大,比我住的老小区强多了。我找到2号楼,电梯直达12楼,刘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老周,快进来!”她热情地招呼我。
我跟着进了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房子装修得很漂亮,但不是那种豪华的感觉,而是温馨舒适。客厅宽敞明亮,阳台上摆着几盆绿植,厨房设备一应俱全。
“刘婶,这房子真不错啊!”我由衷赞叹。
刘婶笑了:“是啊,那孩子有心了。你看,他连锅碗瓢盆都准备好了,我来了就能直接生活。”
我注意到客厅墙上挂着几张照片,走近一看,是刘婶年轻时的照片,还有她和丈夫的合影。
“这些照片……”
“是野猫——哦,现在该叫他徐跃了——他派人去我老房子里取的。说是让我在新家也能看见老照片。”刘婶有些感动地说。
饭桌上,刘婶给我讲了更多关于徐跃的事。那孩子在福利院住了两年,被一对做建筑生意的上海夫妇收养。养父待他很好,手把手教他做生意,如今在上海有了自己的建筑公司。
“他说小时候一直记得有个阿姨给他煎饼吃,还给他钱。”刘婶边给我夹菜边说,“他找了我很多年,一开始只知道南门那片,后来打听说我改卖菜了,又不知道具体在哪个菜场。这次是他回县里谈生意,偶然在路上看见我,认出我来了。”
我问:“他认出你来?都三十年了,他还记得你长啥样?”
刘婶眨眨眼:“他说记得我的声音。那天在菜场,是听见我吆喝’新鲜的呀’,他才认出来的。”
饭后,刘婶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老周,这个你拿着。”
我打开一看,是一万块钱。
“这是干啥?”我赶紧推回去。
“这些年你帮我看摊位,给我带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推辞,我现在不缺钱。”
我还是摇头:“刘婶,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这么做就见外了。”
刘婶眼圈一红:“那你听我一句,去医院查查你那个咳嗽。我看你咳了好几个月了,别跟我男人似的,等严重了才去看。”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个。确实,我这咳嗽断断续续有大半年了,就是不当回事。
看我沉默,刘婶又说:“要钱不要都行,但你得答应我去医院检查。”
我点点头:“行,我答应你。”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公交车上,想着刘婶这些年的不容易,又想着那个从野猫变成大老板的徐跃。这世道,真是奇妙。
一个月后,我的肺部检查结果出来了,是早期肺癌。医生说发现得早,治愈率很高。我坐在医院走廊里,掏出手机,给刘婶发了条信息:“刘婶,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她很快回复:“别客气,这是我欠老天爷的,能救你一命,也算是还了一份因果。”
我想起刘婶常说的话:“人活这一辈子,帮得了就帮一把,日后老了,也有人搭把手不是?”
如今,我总算明白了她话里的分量。
世间因果,兜兜转转,善意传递,温暖依旧。就像那个流浪的野猫和喂他煎饼的阿姨,三十年的时光,抵不过一颗记挂的心。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很庆幸,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和事,让人相信善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