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隐瞒身份去相亲，被同事嘲讽关系户后我摊牌了

咖啡厅的灯光柔和，却照不亮顾宸曦眼底的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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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瑶坐在他对面，搅拌着杯子里的拿铁，语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轻蔑，甚至没怎么正眼看他。“说实话，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靠关系、走后门进公司的人。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还占着茅坑不拉屎，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她微微蹙着眉，像是提到了什么极其不洁的东西。

顾宸曦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尖微微发白。他垂下眼睑，遮挡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再抬眼时，已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温和甚至有些平淡的模样。他轻轻笑了笑，声音低沉：“哦？看来楚小姐对‘关系户’深恶痛绝？”

“当然！”楚惜瑶回答得斩钉截铁，终于抬眸正视他，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正义感十足的光芒，“我们公司技术部那个新来的，叫……好像姓顾？对，顾宸曦！听说就是空降的，没什么项目经验，直接就进了核心组。你说，这对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加班、凭实力一层层考核上来的人，公平吗？”她越说越气，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当事人”瞬间变得有些古怪的脸色。

顾宸曦轻咳一声，巧妙地掩饰过去，引导着话题：“也许……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大家还没发现？”他心里暗自苦笑，没想到第一次匿名参加集团内部的联谊活动，随机匹配到的相亲对象竟然是自家公司市场部的员工，更没想到，自己在员工心目中的形象竟是如此“不堪”。

“能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就是会投胎，或者抱对了谁的大腿呗。”楚惜瑶嗤之以鼻，语气里的不屑更加浓重，“反正我跟你说，这种人，我楚惜瑶第一个看不起！工作上要是碰到，我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她说得义正辞严，仿佛在宣誓一般。

顾宸曦默默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他这次隐瞒身份进入自家集团旗下的科技公司从基层做起，本意是想远离总部的纷扰，更真实地了解技术一线的研发情况和团队状态，没想到阴差阳错，竟被贴上了这样的标签。他看着眼前这个言辞激烈、爱憎分明的女人，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楚小姐真是……嫉恶如仇。”他最终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我这叫有原则！”楚惜瑶纠正他，随即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说说你吧，你在哪个部门？我怎么好像从来没在公司见过你？”她终于对相亲对象本身产生了一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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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宸曦面不改色，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流畅地吐出：“我在技术部，刚来不久，可能平时比较低调，所以楚小姐没印象。”他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名字，只说了部门。

“技术部？”楚惜瑶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带着点探究的意味，“那你认识那个顾宸曦吗？他为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趾高气扬，很难相处？”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打听八卦的模样。

顾宸曦感到一阵无力，这话题是绕不过去了吗？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客观地评价“自己”：“嗯……接触不多。感觉话比较少，做事挺认真的，至于难不难相处……我暂时还没感觉到。”他这说的倒是实话，他跟自己相处，确实没什么难度。

“哼，肯定是装的！这种人最会做表面功夫了。”楚惜瑶显然不信，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你刚去，小心点，别被他利用了当垫脚石。他们关系户升职快着呢，踩着别人就上去了。”她一副前辈提点后辈的热心肠模样，让顾宸曦有些哭笑不得。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顾宸曦从善如流地点头，心里却觉得越发有趣。他想了想，试探着问：“看来楚小姐对职场公平看得很重。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顾宸曦其实并不是靠关系，而是真的有实力，只是大家暂时不了解呢？你会改变看法吗？”

“不可能！”楚惜瑶斩钉截铁，“证据呢？空口无凭！反正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他凭空占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位置。没有令人信服的成绩之前，他就是关系户！”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就算他有那么一点点能力，那也得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证明自己配得上那个位置，我才会考虑稍微对他改观那么一点点。”她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点点”的意思。

顾宸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笑了。不是之前那种礼貌疏离的笑，而是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兴味。“有道理。”他点头表示赞同，“成绩和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他心底悄然生出一股挑战欲，或许，这是一个机会，让他能够摆脱“总裁”光环，真正以技术员顾宸曦的身份，获得一些纯粹的认可，尤其是……来自眼前这个对他偏见极深的女人的认可。

“对吧！”得到认同的楚惜瑶显得很高兴，觉得这个相亲对象虽然看起来普通了点，但至少三观是正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共同“鄙视”了某个不存在的关系户，反而莫名融洽了几分。他们又聊了些公司里的趣事和其他话题，楚惜瑶快人快语，性格爽利，顾宸曦则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却总能点到关键，引导着对话。不知不觉，一杯咖啡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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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结束后的日子，楚惜瑶几乎快忘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印象模糊的技术部同事。她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品推广方案绞尽脑汁。直到有一天，部门总监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惜瑶啊，这次的新品发布会线上技术支持和网络保障任务很重，技术部那边会派一个同事过来联合办公，提前沟通流程和测试系统。你负责对接一下。”总监递给她一份联络单。

楚惜瑶接过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对接人：技术部，顾宸曦。怎么会是他？那个“关系户”！她心里顿时拉响了警报，一股强烈的不情愿涌了上来。她试图挣扎：“总监，能不能换个人？我手头还有其他项目，怕忙不过来……”

总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惜瑶，这是重要任务，技术部指派的人选肯定是经过考虑的。而且我看过顾工的资料，虽然是新人，但背景很扎实，你们好好配合。这是工作，不要带个人情绪。”总监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显然部门里关于她对“关系户”的负面评价早已不是秘密。

楚惜瑶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的，总监，我知道了。”走出办公室，她哀叹一声，感觉前途一片灰暗。让她和那个靠走后门进来的家伙合作？这不是给项目增加不确定性吗？

下午，顾宸曦准时来到了市场部的联合办公区。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灰色针织衫搭配休闲裤，看起来比相亲那天更显年轻清俊，但神情依旧是一贯的平静淡然。“楚小姐，你好，接下来一段时间，请多指教。”他公事公办地伸出手，仿佛完全不记得那次不太愉快的相亲。

楚惜瑶勉强和他握了握手，触之即离，语气疏离：“顾工客气了，流程和需求文档在这里，你先看，有不明白的再问我。”她指了指桌上厚厚一叠文件，打算用繁琐的资料先给他一个下马威，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换个人来。

顾宸曦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冷淡，点点头，拿起文件就坐到指定的工位上，专注地翻阅起来。整个下午，他除了偶尔起身接杯水，几乎没有离开过座位，也没有像楚惜瑶预料的那样，提出一堆低级问题来打扰她。

快到下班时，顾宸曦才拿着文件走过来。楚惜瑶心里冷笑：果然憋不住了，要来问了吧？却听见他开口，声音平稳清晰：“楚小姐，需求文档我看完了。关于第三部分‘用户互动环节’的实时数据同步，目前的技术方案延迟可能会比较高，影响体验。我初步想了两个优化方案，写在这里，你看一下从市场角度哪个更合适？”他将几张写满清晰思路和技术要点的纸递到楚惜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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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瑶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过那几张纸。上面条理分明地罗列了问题点、优化思路、可行性分析以及需要市场部确认的选项，逻辑清晰，专业术语使用准确，甚至比她合作过的某些资深工程师还要严谨老练。这……这完全不像一个不学无术的“关系户”能写出来的东西。

她狐疑地抬头看了顾宸曦一眼，对方眼神坦荡，带着询问的意味，似乎在等待她的专业意见。楚惜瑶压下心里的诧异，低头仔细看起了方案。不得不说，这两个方案都切中了要害，而且考虑到了实施难度和用户体验的平衡。“方案A吧，更稳妥，用户体验提升也明显。”她给出了自己的选择，语气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一些。

“好。”顾宸曦从善如流地点头，“那后续技术实现我会按这个方向推进。另外，文档里第七页提到的抽奖系统并发需求，预计峰值会很大，目前的服务器配置可能需要扩容，建议尽早提申请。”他又指出了一个楚惜瑶之前忽略的技术风险点。

“哦……对，我马上处理。”楚惜瑶连忙记下，心里那点轻视不知不觉又消散了几分。接下来的几天，联合办公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楚惜瑶时刻保持着警惕，想抓住顾宸曦“不学无术”的证据，却发现对方工作起来极其专注高效，技术难题到他手里总能很快找到思路，而且他话不多，却总能精准地沟通到位，避免了无数可能产生的误解和返工。

甚至有一次，市场部一个年轻同事操作失误，差点删除了重要的准备数据，是顾宸曦眼疾手快，用了极短的时间就从备份中恢复了回来，避免了一场大事故。事后那个同事对他千恩万谢，顾宸曦只是淡淡说了句“下次小心点”，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工作。

楚惜瑶站在旁边，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侧影，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动摇。这个人……真的像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吗？他的技术能力、应变能力、还有那种沉稳的气场，怎么看都不像草包。可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厉害，又何必被贴上“关系户”的标签？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午休时，她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同部门另一个和技术部相熟的同事：“哎，你说技术部那个新来的顾宸曦，人到底怎么样啊？”同事想了想，说：“顾工啊？不太爱说话，但技术是真的牛！好多老工程师搞不定的问题，他看几眼就能找到关键。就是吧……好像有点背景，一来就进了核心组，惹得不少人眼红说闲话。不过我看他是有真本事的，那些闲话听听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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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瑶听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所以，他可能真的不是纯粹的关系户，而是有实力的人？那自己之前那些偏激的言论，还有相亲时当着他的面说的那些话……天啊！楚惜瑶瞬间感到一阵社死的尴尬和羞愧，脸颊有些发烫。她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顾宸曦啊！他现在心里会怎么想她？一定觉得她是个肤浅又刻薄的女人吧？

下午再面对顾宸曦时，楚惜瑶的态度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尴尬和缓和。她主动给他倒了杯咖啡，语气也客气了许多：“顾工，辛苦了，喝点咖啡提提神。”顾宸曦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她一下，接过咖啡，道了声谢，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项目推进得很顺利，很快就到了发布会前夕的全系统压力测试阶段。这是最关键的一环，技术部和市场部的人都严阵以待，留守公司通宵测试。测试过程中，突然遇到了一个极其棘手的bug，线上模拟的互动环节频繁卡顿甚至崩溃，技术团队排查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找到根源所在。

负责这个模块的工程师急得满头大汗，总监的脸色也越来越沉。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果问题不能在发布会前解决，后果不堪设想。楚惜瑶也心急如焚，却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盯着监控数据流的顾宸曦突然开口：“不是代码逻辑问题，也不是服务器负载的问题。问题可能出在底层的一个第三方服务接口的兼容性上，新版本SDK和我们的老框架有隐性冲突。”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负责的工程师立刻反驳：“不可能！那个接口我们一直用得很稳定，而且兼容性文档里根本没提！”顾宸曦没有争辩，直接走到一台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出了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日志和数据追踪图。“看这里，还有这里的异常响应时间戳和错误码，虽然被上层捕获处理了，但积少成多，在高压下就会引发雪崩。我建议临时回退到旧版SDK，或者注入一个兼容层补丁，可以立刻验证。”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证据确凿。技术总监当机立断：“按顾工说的试试！”工程师半信半疑地操作起来。几分钟后，令人窒息的卡顿和崩溃提示消失了，系统运行恢复了流畅！整个技术团队都松了一口气，接着爆发出小小的欢呼声。那个之前反驳的工程师也面露惭愧，对顾宸曦竖起了大拇指：“顾工，厉害！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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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瑶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在紧张和焦虑过后，看到问题被解决，她心里充满了巨大的 relief 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看着被同事们围在中间、依旧表情平静但眼神专注地解答着后续问题的顾宸曦，那一刻，他身上仿佛有光。她之前所有的偏见和误解，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欣赏和一丝……悸动。

她忽然想起自己相亲时放出的“豪言壮语”——“没有令人信服的成绩之前，他就是关系户！”、“得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证明自己……”——所以，他一直在用这种低调而强大的方式，默默地证明着自己吗？甚至在她那样刻薄地评价他之后，他都没有辩解一句，只是用行动回应。一种混合着羞愧、敬佩和好感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通宵加班结束，问题彻底解决，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同事们互相道别，陆续离开。楚惜瑶磨蹭到最后，看到顾宸曦正在收拾东西，她鼓起勇气走了过去。“顾工，”她声音有些干涩，“昨晚……谢谢你。要不是你，发布会就真的危险了。”

顾宸曦抬起头，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分内之事，楚小姐不用客气。”他的态度依旧平和，甚至带着点疏离。楚惜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咬了咬唇，决定为自己之前的言行道歉。“还有……对不起。”她声音低了下去，“为我之前……在不知道是你的情况下，说的那些关于你的、很难听的话。我太武断了，不该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你的能力很强，我……我很佩服。”她说完，脸颊微微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顾宸曦沉默了几秒。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楚小姐只是说出了很多人心里的想法而已，不必道歉。而且，”他话锋微微一转，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调侃，“我也记得楚小姐说过，如果我有能力，并且付出了努力证明自己，你会考虑改观。现在，我算是……勉强及格了吗？”

楚惜瑶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一丝笑意的深邃眼眸里。他果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她顿时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颊爆红。“我……我那是……你明明知道那天是我……”她语无伦次，平时牙尖嘴利的劲儿全没了。

顾宸曦看着她难得一见的慌乱模样，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走吧，忙了一晚上，都累了。公司楼下有家早餐店不错，我请你，算是……”他顿了顿，“庆祝项目难关攻克，也谢谢楚小姐的……‘改观’？”他的邀请自然而不突兀，巧妙地化解了她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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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早餐店里，热气腾腾的豆浆和油条驱散了熬夜的疲惫。气氛比第一次在咖啡厅相亲时不知好了多少倍。两人聊着工作，聊着刚才惊险的bug排查，偶尔也聊些日常爱好。楚惜瑶发现，褪去“关系户”的偏见滤镜后，顾宸曦这个人其实很有意思，他知识渊博，见解独到，偶尔冒出的冷幽默总能戳中她的笑点。

而且，他非常细心。会注意到她不喜欢吃葱，默默帮她把馄饨里的葱花挑出来；会在她不小心碰到烫手的碗时，自然地递过一张纸巾。这些细微的举动，让楚惜瑶的心跳一次次失控。她知道自己完了，她好像对这个曾经被她深深误解和鄙视的男人，动心了。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工作上配合更加默契，私下里，也会偶尔一起吃饭，或者在公司的休闲区聊聊天。楚惜瑶越来越被顾宸曦吸引，他沉稳内敛下的才华，不经意流露的温柔，都让她深陷其中。但她也很苦恼，她不确定顾宸曦对她是什么感觉。他依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虽然比之前亲近了许多，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

她找闺蜜夏薇薇分析。夏薇薇是公司的行政前台，消息灵通，性格活泼。“惜瑶，你这明显是fall in love了啊！”夏薇薇一听就来了劲，“要我说，顾工肯定对你有意思！不然干嘛老是帮你？还跟你一起吃饭？他那种技术宅，平时可是很少跟女同事有私下往来的！”

“可是……他从来没明确表示过什么啊。”楚惜瑶苦恼地搅动着咖啡，“而且，我一开始那样说他，他会不会心里还是有疙瘩？”

“哎呀，说不定人家是在考验你呢？或者他性格就比较慢热？”夏薇薇给她出主意，“要不，你主动一点？约他周末去看个电影什么的？试探一下？”

楚惜瑶有些犹豫，她不是主动的性格，而且女追男，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然而，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试探，一个意外的消息打断了所有的节奏。

公司里开始流传一个小道消息：集团总部的少东家、那位神秘低调的总裁顾先生，近期可能会匿名到旗下的各个公司进行微服私访，考察业务和人员情况。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人人自危，又都充满了好奇，纷纷猜测那位总裁会以什么身份、在什么时候出现。

楚惜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但她并没太往心里去。总裁离她太遥远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和顾宸曦的那点事儿。直到有一天，她去找技术部总监签字，无意间在总监虚掩的办公室门外，听到了里面压低声音的对话。是技术总监和另一位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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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顾总的要求很明确，一切照旧，不要特殊对待……我们明白，绝对不会泄露他的身份……是的，他在技术部表现非常出色，解决了几个大难题……”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其中的“顾总”、“身份”、“技术部”这几个关键词，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楚惜瑶的耳边。

她瞬间僵在原地，手脚冰凉。顾总……技术部……表现出色……解决了大难题……这几个信息点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她不敢深思的可能性。她猛地想起和顾宸曦的第一次见面，他对自己名字的含糊其辞；想起他远超常人的技术能力和沉稳气场；想起他明明有能力却甘于低调；想起公司里关于他“有背景”的传闻；还有那次，他轻而易举就调动了资源解决了服务器扩容的问题，当时只以为是他效率高，现在想来……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脑海：顾宸曦……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匿名下来微服私访的总裁？！这个想法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如果他是总裁，那自己之前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看不起关系户、鄙视靠后台的人——简直就像一场滑稽透顶的笑话！他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却一直隐瞒身份，是什么心情？觉得有趣？还是像看傻瓜一样？

巨大的震惊、被骗的愤怒、还有无地自容的羞愧，瞬间淹没了她。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一整天的浑浑噩噩。她试图说服自己是她想多了，可是越来越多的细节浮现在脑海，都在佐证着这个可怕的猜测。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超越普通工程师的格局和视野，他处理问题时那种举重若轻的决策感……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下班时，顾宸曦像往常一样过来找她，语气自然地问：“晚上一起吃饭？发现一家新开的浙菜馆，你应该会喜欢。”若是平时，楚惜瑶一定会高兴地答应，但此刻，她看着他那张平静温和的脸，却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心寒。他还在演？还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因为极力克制情绪而显得有些颤抖：“顾宸曦，或者……我该叫你什么？顾总？”她紧紧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顾宸曦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问，脸上的温和神色瞬间凝固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随即慢慢沉淀下来，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没有立刻否认，这种沉默，在楚惜瑶看来，无异于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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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真的？”楚惜瑶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面前大放厥词，说看不起关系户，说你们这种人如何如何……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可笑？把我蒙在鼓里，很有意思吗？顾总？”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充满了讽刺和伤心。

顾宸曦蹙起了眉，试图解释：“惜瑶，你听我说。我隐瞒身份，并非有意戏弄你。最初去相亲，只是集团内部随机匹配的匿名活动，我并不知道会是你。后来在公司，我只是想以一个普通技术人员的身份工作，更好地了解基层情况，避免因为身份带来不必要的干扰和距离感。”他的语气依旧沉稳，带着一种试图安抚人心的力量。

但此刻的楚惜瑶根本听不进去。巨大的身份落差和被欺瞒的背叛感让她情绪失控。“不了解基层？避免干扰？所以你就选择欺骗？看着我因为项目依赖你的技术而对你改观，甚至……甚至……”她说不下去了，想到自己逐渐对他产生的好感和心动，在那位高高在上的总裁眼里，恐怕更像是一场笑话和谈资。“你是不是觉得，看着我一步步落入你编织的网里，很有成就感？玩弄普通员工的感情，也是你体验生活的一部分吗？”

“惜瑶！”顾宸曦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似乎被她的话刺伤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玩弄你的感情！我对你……”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我对你的欣赏和好感是认真的。和你的每一次交流，都是基于我们彼此真实的性格和能力，不存在任何虚假。”

“真实的性格和能力？”楚惜瑶悲愤地笑了，“可前提就是假的！你的身份是假的！你营造出的整个‘普通技术人员’的人设都是假的！这就像在一场不公平的游戏里，你握着所有的底牌，而我像个瞎子一样乱撞！这还有什么真实性可言？”她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决绝，“对不起，顾总，我高攀不起。无论是工作还是其他，我想我们都应该保持距离。之前的种种，就当我无知冒犯了。”

说完，她不等顾宸曦再开口，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僵硬而决绝。顾宸曦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从那天起，楚惜瑶彻底变了。她收起了所有对顾宸曦的旖旎心思，工作中只保持最必要、最专业的沟通，语气礼貌而疏远，下班后更是避之唯恐不及。无论顾宸曦试图通过工作还是其他方式接近她、解释什么，她都冷淡以对。公司里关于总裁微服私访的流言渐渐平息，但楚惜瑶和顾宸曦之间骤然降温的关系，却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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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一直暗恋楚惜瑶、同样在市场部的项目经理邵明轩。他早就看顾宸曦不顺眼，觉得他抢了自己的风头，此刻更是趁虚而入，对楚惜瑶大献殷勤，时不时在她面前暗示顾宸曦“来历不明”、“心机深沉”、“配不上她”。楚惜瑶虽然不喜欢邵明轩的搬弄是非，但此刻心烦意乱的她，也懒得解释，只是敷衍过去。

而技术部那个之前被顾宸曦抢了风头、又被他当众指出技术错误的工程师赵博，也开始阴阳怪气，散布一些关于顾宸曦“靠脸上位”、“巴结市场部的人”的谣言，虽然没什么实质证据，但也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对顾宸曦指指点点。顾宸曦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依旧专注于工作，只是周身的气压比以前更低了些。

新品发布会终于如期举行，取得了空前成功。线上互动环节流畅无比，获得了用户和业界的一致好评。庆功宴上，气氛热烈。集团总部的一位副总裁也亲自前来参加，以示重视。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副总裁会不会带来那位神秘总裁的消息。

果然，酒过三巡，副总裁上台致辞，高度表扬了项目团队，尤其重点提到了技术部的卓越贡献。最后，他笑着看向台下，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顾宸曦所在的位置，朗声说道：“尤其要特别感谢我们的顾宸曦顾工……哦不，瞧我这记性，应该是顾总！感谢顾总在百忙之中，亲自深入我们技术一线，坐镇指挥，解决了最关键的技术难题，确保了发布会的圆满成功！让我们掌声感谢顾总！”

“轰——”地一声，整个宴会厅仿佛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顾宸曦身上，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那个神秘的微服私访的总裁，竟然一直就在他们身边！技术部的同事们面面相觑，想起之前对顾宸曦的种种猜测和怠慢，顿时冷汗直流。市场部的人也傻眼了，尤其是之前附和过楚惜瑶、一起议论过“关系户”的几个同事，更是脸色煞白。

楚惜瑶站在人群中，虽然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官方确认，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钝痛蔓延开来。她看着那个男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依旧是那副清俊淡然的样子，却仿佛披上了一层无形的、令人无法忽视的光环，遥远而陌生。他接过话筒，简单说了几句褒奖团队、展望未来的场面话，举止从容，气场强大，那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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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轩和赵博之流，早已吓得缩进了人群里，面如土色，恨不得原地消失。庆功宴的后半段，彻底变成了对顾宸曦的追捧和应酬场。他被人群簇拥着，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方来客。楚惜瑶远远地看着，只觉得心灰意冷，提前悄然离场。

第二天，顾宸曦总裁的身份正式公开，他不再去技术部的工位，而是回到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公司上下对待他的态度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敬畏有加。楚惜瑶提交了调岗申请，想要离开市场部，避开所有可能和他产生交集的机会。但申请被驳回了，理由是项目后续工作需要她跟进。

下午，她接到了总裁秘书室的内部电话，通知她去总裁办公室一趟。楚惜瑶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总会来。他是要报复她的“无知冒犯”，还是终于要摊牌，让她彻底死心？她做了最坏的打算，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那扇沉重的总裁办公室大门。

“请进。”里面传来他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低沉声音。楚惜瑶推门进去，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顾宸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低头签署文件。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尊贵而疏离。他抬头看到她，放下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楚惜瑶拘谨地坐下，垂着眼眸，准备迎接审判。然而，预想中的刁难并没有到来。顾宸曦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比平时温和许多：“调岗申请我看到了。为什么想走？是因为我？”他的直接，让楚惜瑶有些意外。

她抿了抿唇，老实回答：“是。顾总，我觉得我们之间……身份悬殊，之前的种种误会和我不恰当的言行，可能也不适合再共事。为了避免给您带来困扰，也为了我自己能安心工作，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误会？”顾宸曦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惜瑶，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的言行不恰当。相反，我欣赏你的直率和原则性。最初隐瞒身份，是我的错，我道歉。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以顾宸曦的身份和你相处时，所有的欣赏、认可，甚至是心动，都是真的，不掺杂任何身份地位的因素。”

楚惜瑶猛地抬头，撞入他真诚而深邃的眼眸中。他说……心动？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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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心动，”顾宸曦继续缓缓说道，语气无比认真，“所以我更不想以总裁的身份来压你，或者利用职权来强迫你接受什么。我希望你能抛开我的身份，只基于我这个人，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调岗申请我驳回，不是要为难你，而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压迫，只有诚恳和期待。“楚惜瑶，我现在不是以总裁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以顾宸曦的身份，请求你。请求你再考虑一下，好吗？”

楚惜瑶彻底愣住了。她预想了所有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他没有指责，没有炫耀身份，反而坦诚地道歉，甚至……近乎卑微地请求。她看着他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那里面的真诚不似作伪。想起他之前的种种维护、体贴，还有在技术上的耀眼才华，那些心动的瞬间再次浮现脑海。

是啊，她气他骗她，可抛开总裁的身份，顾宸曦这个人本身，不正是她后来一点点了解并深深欣赏甚至喜欢上的那个人吗？他的才华、沉稳、内敛、偶尔的温柔，都不是假的。身份只是他的一层外衣，而她喜欢的，是褪去外衣后那个真实的灵魂。

巨大的委屈和心结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她的眼眶又红了，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和难过。她低下头，声音哽咽：“你……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说的那些话，后来想起，觉得好丢脸……而且，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的……”

顾宸曦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更加柔和：“我知道。是我不好。一开始觉得没必要解释，后来……是怕看到你现在这样的反应，怕你因为我的身份而退缩、疏远。惜瑶，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感到丢脸或卑微。做你自己就好，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直率、勇敢、爱憎分明，那才是你最打动我的地方。”

他的话像暖流，一点点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楚惜瑶吸了吸鼻子，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说好了，以后不能再骗我。不管什么事。”

顾宸曦的眼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彩，他郑重地点头：“我保证。以后任何事情，都不会再瞒你。”他向她伸出手，不是强势的掌控，而是一个平等而温暖的邀请。

楚惜瑶看着他的手，又看看他满是希冀的眼睛，终于慢慢地、坚定地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包裹住她的，仿佛握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窗外阳光正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照亮了彼此眼中清晰的笑意和未来。所有的误会与偏见，最终都在真诚与心动面前，消融瓦解。身份从来不是距离，真心才是跨越一切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