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圈里的人都说,我是那种女人见了都会上赶着倒贴的男人

发布时间:2025-09-24 20:59  浏览量:1

圈里的人都说,我是那种女人见了都会上赶着倒贴的男人。

可我却选择娶了一个清冷自律,有亲密障碍的心外科女医生乔池念。

乔池念样样都好,就是对我避如蛇蝎。

不小心碰到我的手,她都要消毒三遍。

而我对她垂涎三尺,时时刻刻想将她扑倒。

这次,我又追过去了,但不是为了睡她。

……

当我赶到包厢时,里面已经觥筹交错。

“恭喜池念姐荣升心外科主任。”

“举杯!这位置对池念姐来说毫无悬念啊!”

在场都是乔池念心外科的同事,他们不谋而合地恭贺她。

乔池念垂眸,用她那双白皙细长的手,细致地帮身旁的秦知彦擦去嘴角奶油。

气氛瞬间到达顶峰,纷纷举杯。

“也祝阿彦下周心脏移植手术顺顺利利。”

“更祝,池念姐摆脱如狼似虎的丈夫沈斯衍,早日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

秦知彦脸上漫开红晕,饱含爱意的看了眼乔池念。

任谁看了,都不认为只是患者对医生的念头。

我站在门外,胸口阵阵发闷,看来今天的离婚协议不会白打印了。

我进去时,高涨的喧闹因我的到来戛然而止。

静了几秒后,才陆续有人对我喊:“姐,姐夫,你来了。”

我没理会他们的假情假意,而是走到乔池念身旁的另一边空位坐下。

乔池念眉宇微蹙:“你怎么跑来了?”

婚姻三年,我听惯了她对我这淡漠的语气。

我的话几乎是冲口而出:“作为你的丈夫,你的升职宴,我不能来吗?”

但转念想到正事,我压下了情绪,尽量平和地说。

“跟我出来下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家和乔池念家,都是世家望族。

我追乔池念时追得轰轰烈烈,满城风雨。

可结婚后,她一周六天不着家,媒体头条天天报道我俩要离婚,让两家闹尽了笑话。

为了稳住我们的夫妻关系,我试着诱哄她,可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兄弟也劝我看开点。

“乔池念和你虽然没有性福生活,但她也守女德便宜不了别人,日子熬熬就过去了。”

我信了这鬼话,直到秦知彦的出现。

乔池念向来对患者都有距离感,却唯独对秦知彦格外上心。

秦知彦没钱住院,她自掏腰包垫付费用。

还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他手术前的愿望清单,甚至还破天荒地给他的朋友圈评论。

她对秦知彦的好,已经超出对我这个丈夫的。

所以,我放弃喜欢她了。

可离婚证没下来前,我不想被媒体捕风捉影做文章,失了体面。

我说完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劝。

“姐夫,阿彦真的只是池念姐的患者,你多心了。”

“他家境贫苦,父母是残疾人、弟弟妹妹又还在上学。就只好白天配合治疗,晚上去夜市捡瓶子赚手术费。”

“他真的很不容易,这些情况我们都可以作证的。”

秦知彦也适时站出来,小声解释。

“沈先生,您别误会。乔医生是看我下周要做心脏手术了,才带我出来放松的。”

“要是我的存在让你不舒服了,我可以走。今天是乔医生的升职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放松。”

就是这副病弱又坚韧的样子,被评为“最善心脏病患者”。

在网络上爆红,圈粉无数,可实际呢?

我先前也可怜他的处境,匿名给他捐过一笔足够动手术的钱。

可他收了钱,依旧每天开直播拍捡垃圾的画面,博同情赚流量。

秦知彦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狐狸,我不会信他。

可没等我拒绝,就被几位男生搭着坐在沙发上。

“姐夫,你就留下吧,大家好好开心一下。”

插曲被强行阻断,包厢里很快恢复了喧闹。

有人提议,玩我爱玩的你问我答游戏。

乔池念像是为了安抚我,从不参与游戏的她也点头加入。

游戏规则是每轮庄家转酒瓶,转到谁就回答问题,无法回答就得喝酒惩罚。

第一轮的庄家是秦知彦,没想到酒瓶正好转到我和乔池念。

我随意抽了一张问题牌,交给他。

他却支支吾吾道:“乔医生、沈先生,这个问题你们不用回答,换一个吧。”

说着,就要我重新去抽牌。

有人却抢过他手中的牌,径直念了出来。

“姐夫愿赌服输,可不能换。问题是,你和异性上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

我脸上的红色白了几分,没想到会有这样私密的问题。

就在我斟酌时,乔池念轻飘飘的声音已经响起:“没有过。”

无数打量的目光聚在我脸上,我看到他们将我的遮羞布,撕扯了个干净。

我努力压下所有不甘,撑起笑说:“抱歉,我有过。”

我是在要强,因为我对乔池念这个女人,失望透了。

第2章

乔池念清冷的脸徒然变沉:“沈斯衍,你在胡说什么?”

我的心尖又酸又涨,在这段如同丧偶般的婚姻里,她看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结婚后,我为了激起她的情趣,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紧实的腹肌。

她却甩出被子把我盖住,然后淡漠对我说。

“室内温度18℃,你暴露皮肤容易引发风湿性关节炎。”

后来我又趁她撰写医学文献时,悄悄往她电脑上投屏动作电影。

她面不改色的说:“这些动作违背人体力学,如果想模仿只会导致韧带拉伤。”

婚后的三年里,她对我的态度只有相敬如宾的漠视。

没想到快离婚了,倒看见她为我动怒的模样。

我安慰自己,这也不算亏。

可心口还是像浸了水的棉絮,涩痛感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好在有人岔开了话题,聚会在尴尬中结束了。

我坐进乔池念的车里,正要开口提离婚的事,一道男声从车外传来。

“乔医生,手术前我想买件衣服拍照,但我不知商场在哪,你能带我去吗?”

秦知彦站在夜风里,显得格外孤寂。

乔池念几乎没有犹豫:“上车,我送你去。”

秦知彦连连道谢,就走向了副驾驶。

在看见我时,又犹豫出声:“沈先生,我坐后面晕车。”

这辆劳斯莱斯性能是顶配,也有减震功能。

晕车不过都是秦知彦的借口。

我拒绝了:“晕不晕车和坐哪里没关系,而是在于司机的驾驶技术。”

乔池念闻言,蹙眉看向我:“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让着点病人吗?”

说完,她下车,打开后座的门,细致地帮秦知彦系好安全带。

路灯照在她清冷的侧脸上,看起来温柔的不像话。

秦知彦也善解人意地回:“没关系的乔医生,我相信你的技术不会让我晕。”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鼻尖里满是泛酸。

我想起了从前做陶艺时手被划伤,我故意说自己不能开车,让她来接我。

她却宁愿给我请代驾,都不肯来接我。

我越想越委屈,抄起车上的抱枕就朝乔池念砸过去:“还走不走,我要回家。”

乔池念沉默地回到驾驶位,启动了车子。

到了商场,我先下了车。

我不可能陪着一个男绿茶去买衣服,就独自逛自己喜欢的品牌店。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接通后,是梵花镜的店长的声音:“沈先生,您设计的情侣款高定已完工,方便的话可以过来取了。”

我瞬间想起,这是我为今年和乔池念的结婚纪念日特意准备的惊喜。

每年纪念日,我都想绞尽脑汁制造惊喜。

第一年,我包下顶楼餐厅,亲手插了一万零一朵玫瑰,她却说要加班。

第二年,我在家里学做了一个艺术蛋糕,她却说太浪费。

所以今年,我亲手设计了情侣高定服装。

我的西装嵌了同样的玫瑰胸针,她的礼裙也缀着手工缝的玫瑰刺绣。

我没学过设计,前前后后熬了好几个月才定稿。

现在要离婚,惊喜是不用了,可毕竟是我的心血,我还是想带走。

我来到‘梵花镜’工作室门口。

谁知,竟看见秦知彦穿着我设计的那件西装,正对着落地镜看试穿效果。

我的情绪在胸腔翻涌,快步走过去:“谁允许你穿这件西装的。”

秦知彦回头,看到我时脸上露出刻意的无辜。

“沈先生,你也喜欢这件西装吗?可这是我先看上的,凡是要讲究先来后到,就算你是上流社会的人,也不能不讲理啊!”

我懒得听他的废话,对导购说:“让他把西装脱下来,洗干净再送我住处。”

导购向我表达了工作疏忽的歉意,就让秦知彦换下来。

不料,秦知彦却伸手掏出一张黑卡。

他看着我的语气带着炫耀:“这西装我买下了,多少钱都可以。”

我眼睛紧紧盯着那张黑卡,一眼认出那是乔池念的卡!

我手里也有一张。

她的卡编号是1314520,我的则是1314521。

这是我们彼此为对方办理的,也是乔池念少数不反感的事。

上面的数字寓意我们一生一世相爱。

我攥紧掌心,声音艰涩:“这张卡是我和她的夫妻共有财产,你没资格刷。”

说着,我伸手去抢。

身后却传来乔池念的厉喝:“沈斯衍!”

我没料到她会出现,手一颤一用力,那张卡就被咔嚓成了两截。

第3章

四周的气氛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乔池念沉着一张脸走过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秦知彦眼眶红红,怯生生地开口:“乔医生,都怪我,我不该随便试西装的,更不该……让沈先生误会。”

他这番话看似在道歉,实则字字都在把过错安给我。

乔池念冷眼看向我:“你一个月买那么多高定,现在就一件西装,有必要这么抢吗?”

这句话像针扎进我胸口,让我的心口疼得震了震。

我每月疯狂买奢侈品,除了个人追求,更多的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可她从来都不关心我穿了啥,心思也不会在我身上。

我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出声:“乔池念,你说我抢?这件西装是我设计的。”

“另外,你用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养别的男人,这叫出轨。”

我解释清楚时,店长正好把另一件女款裙子打包好了递过来。

“沈先生,这是之前您定制的裙子,和这位先生身上的西装是情侣款。”

乔池念再次看向我,眉梢微蹙:“你怎么不早说……”

她刚开口,秦知彦就突然捂着胸口痛呼起来:“乔医生,我心脏好不舒服,好痛……”

乔池念脸色骤变,立马扶住要倒的秦知彦往外走。

在路过我时,只匆匆丢下一句。

“你在这等我,我先送阿彦回医院。”

看吧,就算知道我被冤枉了,她还是依旧会先扔下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店长说:“把裙子也卖了吧。”

这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晚,耗尽心思设计的。

可西装被秦知彦穿过了,配套的裙子我也就不想要了。

因为连乔池念这个人,我也不要了。

我没去等乔池念,独自走出商场打车回家。

外面倾盆大雨,又正直晚峰期,直到手机快没电时,我才好不容易打到车。

我浑身湿透,冷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到家后就立马去洗澡。

等手机插上电,才看到秦知彦发的得意动态。

【又是被乔医生管教的一天,以后会好好吃饭,遵医嘱。】

照片上,乔池念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给他仔细检查身体。

我划过这条动态,扯了扯嘴角轻笑。

我庆幸,我没有傻傻听乔池念的话,更没有相信她会回来接我。

我受了凉,打了个冷颤,迷迷糊糊要关灯睡觉。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乔池念带着一身湿意回来了。

她漆黑的眸子,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在商场等我了,怎么不说一声?”

我坐在床上没动,声线带着哑音:“忘了。”

这句话,她曾对我说过。

去年她朋友结婚,她带我一同去私人山庄赴宴,可半路她说临时有事把我放下车,让我在原地等她。

我从夕阳西下等到夜幕深沉,山路难走,我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家。

脚都被磨破了好几处水泡。

可我到家时,她根本就没事,只是在书房看电脑。

我委屈地红着眼质问她,她却轻描淡写地回了两个字:“忘了”。

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她了。

乔池念神情一怔,似乎也想到她之前丢下我的那回。

沉默半瞬,她递来一个购物袋:“阿彦知道西装是你为我们定制的,已经还给我了。”

我垂眸瞥了眼袋子,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不必了。我从来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你胡乱吃醋也要有个限度!”

乔池念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恰在此刻,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卧室照得亮如白昼。

也将我和她这段早已支离破碎的婚姻,照得面目全非。

我不再和她争辩,起身从包里拿出拟好的离婚协议递给她。

“乔池念,我知道你和我结婚,你不快乐,我同样也是,那就好聚好散吧。”

第4章

乔池念捏了捏眉心,疲惫地扫向我。

“签了字,然后第二天再陪你去民政局撤销吗?”

“沈斯衍,我最近医院很忙,等下还要去外地义诊,真的没空陪你闹了。”

这句话像钝刀,带着痛搅动着我的回忆。

从前为了让她多看我一眼,我先是疯狂花钱,见她没反应,又闹着离婚。

她签了字我又后悔,想尽办法求她陪我去撤销。

真让人绝望啊。

那些我掏心掏肺的委屈,在她眼里不过是无理取闹。

我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哽咽地回:“放心,这次不会撤销了。”

乔池念沉默地看了我几秒,最后拿过笔,在协议上签上名字。

她喉咙动了动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签字是想让你冷静下来,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这几天你好好想,等阿彦的手术做完,我休个长假,陪你去西西里把蜜月补上。”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说话。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里传来她同事的声音:“乔医生,还有半小时集合了,你到哪了?”

乔池念挂了电话,就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出发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家里,低头看了眼手里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我苦苦求来的姻缘,结束原来可以这么轻易。

次日,我带着离婚协议去了民政局,走了加急通道。

忙完后,离婚手续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办妥,但对我而言,和乔池念的婚姻关系已经结束了。

我搬出了和乔池念的婚房别墅。

把所有为了迎合她喜好买的白色衣服捐了,梳了个背头,穿上了西装。

我一个人去看了,她因为陪秦知彦复查而失约的国风烟花秀。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炸开时,我忽然觉得,没有乔池念,也挺好。

手机嗡嗡响起,是兄弟江淮让发来的语音。

“阿衍,江湖救急!我在桃花村拍戏快闷疯了,你快来陪我几天!”

我没犹豫,当晚就订了机票飞往桃花村。

这地方青山绕着绿水,风里都飘着稻穗的清香。

我找了间民宿住下,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刚上小学。

午后阳光正暖,门口突然传来热闹的喧哗声。

我走出大院,看见几辆挂着“下乡义诊送关怀,医者同心护民生”红色横幅的大巴车停在门口。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陆续下车,我扫了一眼,竟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是乔池念的同事,一群人边往大院走边聊着天。

“乔医生也太爱秦知彦了吧?连下乡义诊的第一站,都选他的家乡。”

“这算什么!秦知彦住院这半年,他的早餐全是乔医生亲手叮嘱的,谁还有这待遇。”

“怪不得网上都在磕他们两是救赎CP,是太好磕了。”

“诶,不对啊,乔医生不是结婚了吗?”

“无性婚姻,没感情的。乔医生和她老公根本没同过房。”

阳光明明很暖,我却觉得浑身冰凉。

我深吸一口气,并不想和乔池念碰面,转身就要走。

这时两个小孩突然冲出来,兴奋地大喊:“哥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我抬眸,就看见秦知彦和乔池念并肩走来。

第5章

这些年,乔池念从未对我这样亲近过。

我的心此刻就像破了个洞有风往里灌。

认出我的同事笑着打趣。

“姐夫,你肯定是知道池念姐在桃花村义诊,特意追过来的吧?”

“你们俩真是恩爱,一刻都舍不得分开呢。”

乔池念这才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恢复了惯有的淡漠。

往常她听到这类话,早就冷着脸打断了,可这次她竟然没吭声。

但我不想被误解,便出声否认:“我不是来找乔池念的,我是来提前体验单身生活。”

众人神色各异,目光在我和乔池念之间徘徊。

秦知彦急忙解释道:“沈先生,这是我的弟弟妹妹朝朝和暮暮,他们年纪小不懂事,叫错了。”

可两个小孩子一听,眼睛瞬间红了,仰头看向乔池念。

“乔医生,你对我们那么好,每月给我家汇钱,还给我们买玩具、买零食、每周视频辅导我写作业,你肯定是想做我嫂子的,对吧!”

我此刻只觉得满心疲惫,看向秦知彦说:“不用解释,小孩子想怎么叫都可以,反正我和乔池念已经离婚了。”

说完,我就没去看两人,径直转身离开。

既然知道了这里是秦知彦的家,我就不打算再住下了。

我拎着行李出来时,大家已经散了。

我也没停留,直接去找了拍戏的江淮让。

江淮让拍下戏后,我们就在村里散步,被热情的村民拉去参加了晚会。

篝火噼里啪啦地响,村民们唱起了悠扬的民族歌谣,拉起手跳起了舞。

热闹的氛围,让我心中烦闷的情绪散了不少。

我喝了好几杯桃花酿,有些醉了,打算回去时竟看到对面人群中的乔池念。

以前我和她一周都碰不上一回,来了这偏僻山村,却总是频频撞见。

眼前的乔池念低头,侧耳正听秦知彦说着什么。

朝朝暮暮围在他们身旁,笑得愉悦,还鼓着掌。

跳跃的火光,将她清冷的脸映出了几分柔意。

江淮让站在我身旁,愤懑地出声:“你们离婚手续还没下来呢!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跟那个畜生四处招摇!简直欺人太甚!”

我声音倒是很平静:“我和乔池念现在基本跟离了也没区别,手续很快就下来了。”

“不行!我实在忍不了!”

江淮让还是气不过,径直冲向秦知彦那边去了。

我没有阻拦,我清楚江淮让虽是个急性子,但也是个有分寸的人。

可等了许久江淮让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便想去找。

我刚走了一步,朝朝和暮暮就突然出现拦住我的去路。

两人拿弹弓对准我,稚嫩的脸蛋满是狰狞:“砸死你这个坏男人!让你抢我的嫂子!”

“坏男人!快滚出桃花村!”

尖锐的石子砸向了我,一阵钝痛在我的额角炸开。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谁叫你们伤人的,就算你们年纪小,但我也可以让你们承担法律责任!”

“如果你们没人教,我不介意教导你们!”

可我的话刚落,乔池念低冷的声音响起:“沈斯衍!”

一脸凶相的两个小孩立刻跑到乔池念怀里,红着眼变得委屈可怜。

“嫂子!这个坏男人骂哥哥是畜生,还说我们是没人要的小杂种!”

我刚才只是怀疑他们是被秦知彦教坏了,可现在我却觉得,他们本性也是一样的。

乔池念看向我的眼底淬了冷意:“你针对阿彦跟我闹离婚就算了,现在连两个小孩都要欺负?”

她这副不问缘由、上来就给我定罪的样子让我满心委屈。

我不避不让地迎视着她:“乔池念,你看不到受伤的是我吗?你真的是眼盲心瞎!”

说出这句话时,我的手机震动了声。

我收回猩红的眼,拿出手机。

一则消息映入眼帘——

【沈先生,您提交的离婚申请已生效,现与乔池念小姐已无婚姻关系。】

最终,我没有理会乔池念诧异的目光,与她不欢而散。

第6章

一周后,江淮让的戏杀青,我们约好去度假。

我先到村口等他,一只冷白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行李箱拉杆。

乔池念对我说:“义诊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城吧。”

我的语气平静无波:“我说过了不是来找你的,也没准备要跟你一起回去。”

乔池念眉峰微蹙:“那天的事我了解清楚了,朝朝和暮暮我也都训斥过,他们也知错了。”

“所以他们知错,我就要原谅?”

她总是这样,总是事后才了解真相。

可那又有什么用?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弥补了。

乔池念的声音放缓了些:“抱歉,以后我会替他们补偿你。”

“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但你不能为了赌气就离家出走,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

她顿了顿:“你的家人会担心。”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对我的担心。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拿出手机,调出电子离婚证的页面,想给她看。

“你放心,我不会出什么事,我爸妈也不会对你施难,因为我们已经……”

“离婚”两字还没说出口,远处医疗大巴车上就突然有人喊。

“乔医生,秦知彦晕过去了,心率也不稳,要赶紧回医院!”

患者为大,这次我不等乔池念先抛弃我,就对她说。

“人命关天,你先走吧,我也没有跟你赌气,我会和阿让一起回。”

乔池念打量了我好几秒,才松开了我的行李箱。

离开前,又对我说:“你回京市了,给我发个消息,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有回答,看到医疗队的车渐行渐远,才迎风收回视线。

没什么可聊的了,甚至连告别都不需要,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爱过她是真的,现在放下也是真的。

我删掉了手机里所有和乔池念有关的照片,又拉黑删除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很快,我上了兄弟的保姆车,和她就像这路上的两条平行线。

再无交集。

与此同时,医疗队大巴上气氛热闹。

只有乔池念神色复杂看着窗外,周身的低气压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乔医生,你别担心了,姐夫肯定没生气的。”

“刚才你上车时,我隐约听到姐夫在说祝你一路顺风……”

乔池念唇角微动,情绪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爱你’啊!”

这话一落,车厢里又爆起哄声。

乔池念紧绷了一路的表情才渐渐柔和。

回到医院,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秦知彦的手术上。

走出手术室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她拿到手机第一刻,就想问问沈斯衍回来没,可划开屏幕。

页面上,弹出一条醒目的头条——

【沈氏大少沈斯衍官宣与乔氏清冷二小姐婚变!已宣布解除婚姻关系,从此各有归途。】

下面的照片上,赫然是一张沈斯衍发布出来的红色离婚证。

乔池念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个穿着同城快递服装的人看向她。

“请问乔池念医生吗?这里有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乔池念拆开快递,看着里面的离婚协议和那红色离婚证,手心忽然开始发烫。

她试图给沈斯衍发去信息并拨打电话,但回应她的只有被拉黑后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将她笼罩。

她快步走出医院,立马驱车回家。

由于过度用力,方向盘都被捏得留下了痕迹。

二十分钟后,当她开门进去,迎接她的只有满室的清冷。

第7章

玄关处只剩一双女士拖鞋,孤零零摆在那。

墙上那副巨大婚纱照也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空白的墙皮。

这个家没有任何男主人的痕迹,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这时,手机接连传来一阵阵地振动声。

群里,同事都发来八卦。

“池念姐,什么情况?姐夫怎么突然官宣跟你离婚了?”

“我觉得离得好,谁愿意天天被跟踪啊,完全没自由。”

“我也支持,你们难道忘了上次玩游戏沈斯衍亲口说他跟别的女人有染嘛!”

“其实也挺好的,反正池念姐心思也只在秦知彦身上,谁更有分量大家都看得出。”

乔池念看着这些话,喉咙是说不出的发苦。

她从未想过,一向温和的同事,竟会对沈斯衍抱有恶意的揣测。

她在群里敲下心中疑惑:“你们真觉得,我对秦知彦很特殊?”

群里短暂地安静后,有人回复。

“你难道不是对秦知彦有意思吗?毕竟你根本不爱沈斯衍啊。”

“就是,池念姐你还救济他的家人,不是喜欢吗?”

“都别闹腾了,池念姐,秦知彦手术醒来还叫了你呢,你快回医院吧。”

乔池念再没在群里发过言,她放下手机,独自走上二楼卧室。

曾经被沈斯衍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已经空了。

她驻足在那,脑海里突然闪过沈斯衍穿着睡衣笨拙靠近她的情景。

刹那间,她忽觉得胸口空落落的。

她真的不爱沈斯衍吗?可心里为什么会这般难受呢?

半个月后。

乔池念把秦知彦后续的治疗工作,全交给了其他同事。

至于他弟弟妹妹的资助,也一并给了专业的慈善机构。

她请了年假,去沈家找沈斯衍的父母打听他的下落。

可沈父沈母对她避而不见。

这偌大的城市,她突然不知去哪找沈斯衍,甚至连他朋友都不熟悉。

半个月后,乔池念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

——“怎样去挽回曾经的爱人?”

她在下面评论,表示自己也正面对着同样的困境。

结果收到了很多陌生人的留言。

“死缠烂打,但一不小心就会追夫火葬场。”

“实在不会,就去买本追夫的书,边看边学,开卷考试。”

乔池念失笑。

她一个在手术台上能精准到毫米的医生,却要靠这种方式学习如何挽回一个人。

但她真的照做了,购买了市面上所有追夫的书籍。

可理论知识背牢了,等她好不容易联系上沈斯衍的兄弟江淮让,打听其行踪时。

只得到一句:“他现在过得很好,别去打扰他。”

她第一次,尝到了名为‘后悔’的滋味。

……

和乔池念离婚的第三年,我成为了一名非遗文化的传承者。

我的作品《归雁》,更是荣幸获得最佳创意奖。

回国那天,已是傍晚。

我推着行李箱刚走出机场,就被带着口罩的江淮让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沈大艺术家,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我们并肩走着,互相说着这三年来的趣事。

他问我:“老实交代!有没有交新女朋友?”

我勾起唇角,没有隐瞒已有新女友的事实。

“我们还在接触中,她人不错,你过两天就能见到了。”

而我们恣意阳光的摸样,也被狗仔偷偷拍了下来。

很快网上到处都在热议。

“阿让旁边的帅哥是谁啊?太帅了吧。”

“是啊,长相清俊,却又带着一丝清冷的气质,是刚出道的新人吗?”

医院里,刚手术完的乔池念看着热搜上的熟悉面容,慢慢停止了脚步。

下一秒,她转身去了院长的办公室,话语简明扼要。

“院长,我想请一个月假。”

院长略显惊诧。

乔池念是医院的中坚力量,手术安排得满满当当,鲜少主动提出休假。

除了三年前请过一次年假,其余时间就像个不停运转的机器。

“发生什么事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家中有紧急的事?”

乔池念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那张被狗仔拍到的照片上,沈斯衍笑的开心,眉宇间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轻松和恣意。

她抬头,嗓音中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嘶哑:“追夫。”

第8章

另一边,我和江淮让下了车。

他就特意为我在酒吧包了场。

池子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香槟四处飞溅。

江淮让凑到我耳边大喊:“阿衍,恭喜你找到自己喜爱的事业,也拥有美好的爱情!”

我笑得开心,仰头喝下一口鸡尾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醺感。

有两个性感小美女和拉着我去切蛋糕,为逗我开心,他们故意把奶油抹在性感的锁骨上。

气氛最嗨时,江淮让带头起哄让我和性感美女喝个交杯酒。

我大方应下,可还没碰到,就听江淮让冷笑:“呦,什么风把清冷的乔大医生吹来了?”

我循声望去,看到一抹清丽身影。

乔池念站在距离我几步之外,她清冷的眉眼和酒吧迷离的灯光显得格外突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视线穿过喧嚣的人群,似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双一贯淡漠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乔池念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三年来眼眸里的思念快要浓得溢出。

她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攥紧了沈斯衍的手腕,再也不想松开。

我一开始以为是幻觉,可手腕的力道清楚地提醒着我。

这个人真的是乔池念。

只是她和我记忆里那个清冷淡漠、自带疏离感的样子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虽然还是那副清冷的长相,但周身却裹着骇人的戾气,宛如清冷寡欲的仙子堕入成了深渊的女修罗,危险诡谲。

“有事吗?”我懒懒地挑起眸子:“乔医生,你抓着我的手了。随身带消毒纸巾了吗?要是没有,我叫个跑腿给你送……”

话没说完,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乔池念你发什么疯!”

周围的人这时也反应过来。

之前围着我最热情的几个美女往前站了站,警惕地盯着乔池念。

“你想干什么?放开哥哥!”

乔池念听到“哥哥”这个称呼,低低地笑了一声。

而后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在场的人本就混惯了风月场,早练就了一双识人眼,一眼就能出谁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假阔绰,谁是真正站在权力顶端的人。

此刻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从乔池念那身压人的气场里,察觉到她的身份绝不简单。

有眼力见人的立马作鸟兽散,那些舍不得沈斯衍站在原地恋恋不舍的人,也被同伴给拖走了。

刚才还喧闹的酒吧,被人清了场。

一旁的江淮让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乔池念,你想干什么?阿衍已经跟你离婚了!”

“我没有同意过离婚。”

乔池念回答的很快,灼灼的目光始终锁在我身上,像是要将我从里到外看穿。

江淮让担忧地看向我,我朝他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后,他才放心地出去了。

手上一直桎梏着我的力道,慢慢地松开。

我想骂人。

但还是将火气压了下来。

跟乔池念这种冰块石头发火,最终大火灼伤的还是我自己。

我抬眼看向她,薄唇勾出一抹淡笑。

“乔医生怕是记性不好?离婚协议是你亲手签的字。签字落在文件上代表什么,以你的身份,该不会不清楚吧?”

“我签字,只是为了安抚你当时不稳定的情绪。”

乔池念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差点没被这句话气笑,声音冷了几分。

“又如何?我们已经离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句话落下后,乔池念突然没了声音。

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盯着沈斯衍,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可失望的是,她没有看到,他对这段婚姻有一丝的不舍和难过。

乔池念又想起了刚才看到他时的那一幕。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清冷俊朗。

是一幅很美的画面,如果忽略掉他身边那些不入流的女人的话。

想到他对那些女人也能露出,从前只对她时才有的笑。

乔池念的喉咙紧了紧。

第9章

“当初签字时,我并不知道你会把离婚协议送去民政局。”

我挑眉睨向她:“所以?”

“所以,从法律层面而言,这属于重大误解,我有权起诉,并申请撤销离婚手续。”

她的话像火星子溅在我心上。

我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乔池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离婚。”乔池念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乔池念是因为什么不想离婚,可我都不想纠缠了。

我看着她平静的说:“你有什么资格不想离婚,你出轨在先。”

“我和秦知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关照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我没耐心等她的解释,直接截住话头:

“乔池念,我要结束这段婚姻,不止是因为有秦知彦的存在,更多的是因为你。”

“从和你结婚的那天起,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讨你欢心,学着喜欢你喜欢的东西,接触你感兴趣的事。”

“当然这些是我自愿的,我沈斯衍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倾尽所有,我的真心被辜负,不是因为我不够好,而是因为你不值得!”

“但在婚姻生活中,我自认尽到了一个丈夫该做的所有事。”

“可这三年里,你呢?你就算不喜欢我,但你有尽过妻子的责任吗?”

想到过往的那些委屈,我心中止不住地发酸,但我不想表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做那个每晚守着空房,等着妻子回来的活鳏夫。”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直直地刺进乔池念心里。

她的心脏忽然没来由的泛起密密匝匝的痛。

不猛烈,但每一下的疼都由轻到重、最后钻心。

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从酒吧昏暗的角落走来,微哑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大少爷。”

是季薇薇,是我爸在我小时候,送给我的女保镖兼保姆。

从小到大,都是她在保护我,也因为有她我才能平安的长大。

一直到我结婚那天,我听了外界的风言风语,怕她会影响到我和乔池念之间的感情。

我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国外。

毕竟,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乔池念。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点头说:“是”。

那之后我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季薇薇。

三年守活寡的婚姻里,我也曾后悔过赶走季薇薇。

不过幸好,五天前,我又找到了季薇薇。

“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季薇薇说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扫了沈斯衍身后的女人。

乔池念在看清季薇薇的面容时,黑眸骤然暗沉。

两道目光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火药味。

“那走吧。”

我抬脚往外走。

我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但我没去管,我认为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医院办公室。

“你说什么,季薇薇回来了?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回来干什么?”

“当初你好不容易才把她从沈斯衍的身边弄走,现在听到沈斯衍离婚,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是什么心思还用猜吗!”

“季薇薇一回来,沈斯衍对赶走她的那些愧疚会一下放大,那个小崽子又是沈家的一条好狗,从小就会哄沈斯衍开心,万一她想趁虚而入的话,这……”

还没说完,郁欢就看见好友乔池念的双眸血红。

她吓了一大跳,她和乔池念从小一起长大的,过去的二十几年她从来都是沉稳有度,情绪稳定,从来没有过这么颓废又暴戾的神态。

不过想一想,也能理解。

季薇薇这个人在乔池念那里,一直是她婚姻中的一根无形却又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刺。

离婚后不到一个月,丈夫的青梅就回来了。

换做哪个女人都受不了。

郁欢轻咳了一声,试图劝慰:“季薇薇回来了又怎么样,她只不过是沈家给他的一条狗而已。”

“以沈斯衍那种眼高于顶的性子,以前不喜欢这种穷酸还毁容的玩意,以后,也不会喜欢的。”

圈子内谁不知道沈斯衍的性子,衣服都要定制的独款,一块手表绝对不会戴第二次。

要不然也不会在看上乔池念之后,再也看不上其他的女人。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一道男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第10章

“乔医生,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秦知彦清朗的声音。

职业习惯让乔池念瞬间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秦知彦穿着一件白衬衫,手里提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脚步轻缓地走进来:

“乔医生,看你一上午都在忙,趁你午休,我给你炖了点鸡汤。”

说完,他又转向郁欢,礼貌地颔首打招呼。

郁欢虽然不喜欢秦知彦,但看在好友的面子,还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去了门外。

从小身处豪门、混迹名利场道多年,郁欢见多了这种男人,表面装得温柔体贴,实际内心,和想攀上豪门的伪君子一样。

唯一不同过的是,后者愚蠢、前者花了点心思立人设罢了。

秦知彦每天直播都在卖贫穷坚韧的人设,却没拒绝乔池念帮他出的手术费。

从前还能借着“治病”的由头送东西,如今心脏移植手术都做完了,还三天两头找借口跑这里送这送那,可就有意思了。

办公室里。

秦知彦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刚要抬手打开保温食盒,就被乔池念打断:

“以后不用给我送东西了,我不需要。”

秦知彦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乔医生,是不是我做的东西不合口味?你告诉我哪里不好,我下次一定改。”

“阿彦,心脏移植术后一个月,身体基本已经适应,你完全可以回自己的住处了。”

秦知彦听出了她话里的警告之意,脸色煞白。

“乔医生,当初你帮我交齐手术费,条件是让我给你的病人捐骨髓、之后离开京市,骨髓我已经捐了……”

“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喜欢你,而且你对我也……现在你也已经为我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走呢?”

“捐骨髓”三个字入耳,乔池念漆黑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

“为你离婚?喜欢你?”

乔池念口吻带着讽刺:“你还没那个本事。”

这句话像道惊雷,狠狠劈在秦知彦心上,他耳边满是尖锐的轰鸣声。

秦知彦不敢置信地摇头,声音轻喃:

“什么意思?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你对我那么好,会对我笑,会耐心听我讲日常琐事,会关心我的家人,还会亲手给我做早餐……”

“他们都说,你从来没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甚至比关心你丈夫沈斯衍还要关心我,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乔池念抬眼看向他,声音平静。

“你是我的患者,心脏移植术前,情绪稳定是关键。让你感到舒心,是我作为医生的必要职责,仅此而已。”

秦知彦最后是黑着脸跑出去的。

门外的郁欢慢悠悠晃进来,挑了挑眉:“你可算把这麻烦给送走了,就是晚了一些,被沈斯衍甩了,成寡妇了。”

见乔池念脸色清冷,没接话的意思。

郁欢也知道点到为止,没再打趣了,语气正经起来。

“你要不就把秦知彦的事告诉阿衍,说你是不让秦知彦是他同母异父的身份被曝光。”

郁欢顿了顿,指了指乔池念桌上那张偷拍的沈斯衍的照片。

“他现在电话微信都把你拉黑了,你总不能天天靠别人拍的照片过日子吧?”

“我知道你是想给他时间消气,可这都一个月了,再这么耗下去,真的被季薇薇找到机会了也不是不可能。”

仅仅是一句话,乔池念的呼吸不自觉加重,手握成拳。

冷白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地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

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之前,之前沈斯衍满怀期待对着蛋糕许愿的样子。

她怕他过生日,还许一些,让她和他同房荒唐的愿望,随口问了一句。

“许的什么?”

沈斯衍睁开眼,那双眼里倒映着的她的身影,仿佛在这世界,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

“希望今年,乔池念能爱我,还有妈妈也能爱我。”

乔池念心脏揪疼了下,闭上眼睛,声音哑得厉害。

“不用告诉他秦知彦的事。”

第11章

郁欢眼皮子一跳,乔池念的这句“不用”和半年前发现秦知彦是沈斯衍同母异父的哥哥时,说的“不用告诉沈斯衍”时重叠。

半年前,沈斯衍的母亲许蔚生了重病,急需骨髓转移。

沈斯衍急得团团转,哪怕许蔚刻薄地骂沈斯衍的骨髓肮脏,不配捐时,他也执意要捐。

乔池念是医生,比谁都清楚亲缘骨髓移植的风险,但也知道沈斯衍心中母亲的重要性。

于是她一边暗中跟各大医院打招呼,以“配型风险过高”为由拦下沈斯衍,一边在全国骨髓库里加急寻找适配者。

最后找来找去,找到了唯一能适配的秦知彦。

也发现了秦知彦和沈斯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郁欢叹了口气:“你当初封锁下这个消息是对的,要是让许蔚那个疯女人知道另一个儿子还活着,沈斯衍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说到,沈斯衍和许蔚这对母子的纠葛,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当年是沈斯衍的爸爸对酒吧驻场的许蔚一见钟情。

借着滔天的的权势,将许蔚娶回了家。

许蔚的那位丈夫和刚出生的儿子也不知所踪。

婚后一年,许蔚生了沈斯衍,据说是试了各种办法都打不掉,才被强行生下来。

沈斯衍三岁以前才算得上是真正被捧在掌心的少爷。

直到他父亲去世后,许蔚继承了沈家,但她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在了不到三岁的沈斯衍身上。

每天不是用打他就是骂他,犯了点错,就不给他饭吃。

生气的时候还会抓着沈斯衍的头撞墙,骂他为什么还不去死。

郁欢至今记得,她和乔池念第一次见到沈斯衍时,他瘦得比一些需要上镜的明星还夸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直到沈斯衍成年后继承了父亲的产业后,才有底气不让自己受伤。

……

苔釉居。

木架上整齐码着半干的陶坯,透明玻璃柜里陈列着各色釉彩瓶罐。

我从最大的玻璃柜里取出一尊陶艺雕塑,递向季薇薇:

“薇薇,给你的礼物,早想送你了,看看像不像你?”

季薇薇布满深浅疤痕的手,小心翼翼地接着,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明明雕塑玩偶不重,她却端得稳而沉,生怕弄碎。

季薇薇垂眸,桃花眼仔细着打量着这一尊雕塑。

是一个缩小版的的她,发型、样貌、到脸浅淡的伤疤都一样。

唯独不同的是,雕塑里的她笑得明媚。

而现实里的她,很少这样笑。

“谢谢大少爷。”

她开口,声音暗哑得像砂纸磨过木。

我听着这声音,心里泛起一阵涩意,十八岁那年沈家的别墅失火,她在别墅的房间内一间房一间房的找我。

最后浓烟熏坏了声带。

“我说过了,别叫我大少爷。”

季薇薇点头,却还是惯性般应:“好的,大少爷。”

我:“……”

知道她和以前一样纠正不过来,我就没再提了,转而问:

“这几年你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我虽然有季薇薇的微信,但她的微信基本就跟她这个人一样简单,背景是默认的灰色,朋友圈更是一片空白。

如果说乔池念的是冷淡疏离。

那季薇薇就是用沉闷来形容。

喜对她像无关紧要的事,痛到极致也不见大悲。

小时候,我很喜欢她这样,既能保护我不被妈妈欺负,又像个不会变通的机器人一样,呆呆的,也不会背叛我。

可现在我并不希望她永远这样,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活着。

我很早之前就把当做真正的亲人了。

这也是我爸爸留给我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最疼我的亲人。

季薇薇像在汇报工作般,汇报着她那几年在国外的生活。

她在国外给人当雇佣兵,给钱、办事,就这么简单。

我听着,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发慌。

这时,季薇薇又问了一句:“大少爷,你还喜欢乔池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