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夫君跟我道歉,他说为了捍卫他的爱情,我必须自尽

发布时间:2025-09-25 14:29  浏览量:1

新婚之夜,我的夫君,长平侯世子林峤,向我致歉。

他用一种近乎悲悯的语气告诉我,为了捍卫他那伟大的爱情,我这条命,必须得舍了。

“说吧,”他眼底没什么温度,“毒酒、匕首、白绫,或是投河自尽,你想要个体面点的死法,我成全你。”

我眨了眨眼,努力挤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夫君,我能选……爽死吗?”

1

林峤的前一任妻子,就是这么被他逼死的。

同样是在新婚之夜。

他心尖上的人,是西街那个卖豆腐的姑娘。

他发誓要娶她为正妻,可侯府怎会同意?

堂堂长平侯世子,竟要娶一介布衣,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最后,侯夫人亲自拍板,为他定下了户部侍郎的千金。

结果便是,洞房花烛夜,那位可怜的姑娘在林峤的刻薄之语和百般羞辱下,不堪受辱,吞金自尽。

她的娘家得了侯府一笔封口巨资,此事便不了了之。

自此,林峤的婚事成了老大难。

他还放出狠话,谁家姑娘敢再嫁进来,来一个,他弄死一个。

可这世上,总有不顾女儿死活,一心只想攀龙附凤的爹。

比如,我爹。

我那柔弱的姨娘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求他,也无济于事。

主母在一旁凉凉地说:“妹妹放心,玥华那般貌美,世子见了定会心生怜爱,舍不得下手的。”

这门亲事,最初就是她提的,她记恨姨娘分走了父亲的宠爱,便拿我来开刀。

我的嫡姐却在一旁拆台:“那可未必,那位孙婉儿姑娘,容貌也不差。”

主母狠狠瞪了她一眼。

嫡姐浑然不觉,反而天真地感慨:“真搞不懂,侯府为何不让世子得偿所愿?卖豆腐的又如何?真爱无价,不分贵贱!”

真是烂漫得可笑。

姨娘的眼睛都哭肿了,我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安慰:“别怕,他杀不了我。”

2

新婚之夜,喜烛高烧,红帐低垂,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夫君,林峤。

他身形高大,眉眼间带着一股阴郁的俊朗。

当他让我选择死法时,语气竟称得上一句温文尔雅。

所以当我说出那句“我能选爽死吗?”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就从温雅转为铁青,怒骂我不知廉耻。

“哎呀,”我故作天真,“这难道不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吗?”

眼见我不肯乖乖配合,他的耐心也耗尽了。

他端起桌上的那杯毒酒,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作势就要往我嘴里硬灌。

真是可笑,他恐怕对我一无所知。

我自小便聪慧过人,父亲请来的先生教我与姐姐琴棋书画,我无一不精,样样都盖过她一头。

主母看在眼里,妒在心里,便寻了个由头,说我身子骨弱,强行将我送去跟大哥的武师父习武。

习武的日子,又苦又累,风吹日晒,我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纤纤玉手也磨出了厚茧。

主母对此得意洋洋,以为她兵不血刃地毁了我。

她却不知,这正是我想要的。

琴棋书画学得再好,能做什么?危急关头,难道靠背一首诗,就能让歹人羞愧而死吗?

就如此刻,林峤捏着我的下巴,试图灌下毒酒。

我口中惊慌地喊着“不要”,身子却在他欺近的瞬间,找准时机,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劈在他的后颈。

他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等林峤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剥得精光,四肢大开地绑在了婚床上。

他又羞又怒,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休想得到我的心!”

谁稀罕那玩意儿?

我撬开他的嘴,将一小杯催情酒灌了进去。

他大概以为是毒酒,起先还硬气地咒骂,后来开始求饶,最后竟吓得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还当他有多硬气呢。

说到硬……

3

林峤在我身下,被迫“硬”了一整夜。

他屈辱的泪水打湿了锦被,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要杀了我。

我俯下身,轻佻地在他耳边吹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夫君。”

第二天清晨,他双腿发软,连床都下不来。

我独自一人神清气爽地去给公婆敬茶。

昨夜洞房的动静,他们想必心中有数。

长平侯府已经折了一个儿媳,绝不会允许再死第二个。

侯夫人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赞许:“好孩子,做得好。”

又亲昵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早些为侯府开枝散叶,生个大胖孙子。”

我羞红了脸,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林峤一觉睡到下午,我早已为他松了绑。

他光溜溜地蜷在被子里,像只受惊的兔子,恶狠狠地瞪我:“我的衣服呢!”

我将早已熏好香的衣物递给他。

他胡乱穿好,下了床,却朝我招了招手:“你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他眼中凶光一闪,五指成爪,径直朝我的脖颈掐来。

我早有防备,在他动手的瞬间,立刻抽身后退,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膝弯。

他“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竟敢对我动手?”

我明明动的是脚。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我连忙整个人扑了上去,用娇嗲的语气说:

“哎呀夫君,你怎么躺在地上了?莫非……是喜欢在地上来?夫君的花样可真多呢!”

我一边说,一边红着脸在他身上四处游走。

他吓得脸都白了:“赵玥华,你要干什么!”他想推开我,却发现我的下盘稳如磐石,根本推不动。

“你别太过分!”他咬牙切齿。

紧接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又可耻地有了反应。

他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我咬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一点助兴的推拿手法罢了,夫君,喜欢吗?”

4

林峤足足两天没能踏出房门,体力消耗巨大,饭量倒是涨了不少。

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他竟趁我换衣服的间隙,从后院的狗洞里溜了。

出发时才发现新郎官不见了,侯夫人气得脸色发青,立刻派人全城去找。

我却温顺地表示:“婆母莫急,我自己回去也是一样的。”

她心怀愧疚,直接将腕上的一支上好玉镯褪下来给了我。

我带着三车厚礼回了娘家。

姨娘见到我安然无恙,总算松了口气。

这两日,她寝食难安,生怕听到侯府传来的噩耗。

主母也喜笑颜开:“瞧瞧,我就说姑爷定是舍不得我们玥华的。”她高兴,是因为我爹官升一级,大哥也顺利进了神策营。

唯有嫡姐一脸失落,她将我拉到僻静处,悄声问:“世子变心了?他爱上你了?”

我垂下眼睑,羞答答地说:“世子只是一时被我的容貌迷住了而已。”

她失望地喃喃自语:“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矢志不渝的爱情吗?”

5

从娘家出来,我并未直接回侯府,而是让车夫拐去了西街。

果不其然,林峤正在那家豆腐摊前,正殷勤地帮着一个红衣姑娘打下手。

那姑娘便是钱三娘,明艳活泼,嗓音爽利,在一众摊贩中尤为惹眼。

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眼中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俨然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我缓步上前。

钱三娘热情地招呼我:“这位夫人,要买点什么?”

我的视线越过她,径直落在了林峤身上。

他看见我,像是白日见了鬼,先是捂住上半身,又觉得不妥,转而捂住下半身,最后干脆双手捂住了脸,嘴里念念有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收回目光,转向钱三娘,温声道:“我来接我夫君回家。”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瞬间明白了我的身份,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林峤转身想往铺子后头躲,我几步追上去,声音娇媚地唤道:“夫君~~”

他吓得紧贴着墙壁,色厉内荏地喊:“你别碰我!”

不碰怎么行呢?

我伸出手,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站着……也不是不可以哦……”

他满脸通红,又羞又恼:“赵玥华!现在是光天化日!这是在别人家里!”

怎么能算别人家呢?这铺面,连着后面住人的院子,都是他用侯府公中的银子给钱三娘置办的。

侯府的,自然就是我的。

但我没那么猴急,只是故作为难地说:“夫君说的是,白日宣淫,非君子所为。

你且忍一忍,等晚上回了家,我一定好好满足你。”

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时,钱三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峤连忙想推开我,却没推动。

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倒像是他急色地在我胸前摸了一把。

钱三娘的眼神充满了惊愕。

我适时地露出一抹娇羞:“讨厌,还有外人在呢。”

林峤:“啊啊啊啊!”

钱三娘的脸色黯然下来:“世子和夫人,感情真好。”

林峤急了:“不是的,三娘,你听我解释!”

钱三娘掩面跑了出去。

林峤想追,我却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他使劲往前冲,却像被钉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他怒吼。

我顺势松手。

“咚”的一声,他因用力过猛,一头撞在门框上,额头立刻鼓起一个大包。

他也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

钱三娘并未走远,只是站在豆腐摊前,眼中噙着泪,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看得林峤也红了眼眶。

“三娘,”他情真意切地说,“我不爱她,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钱三娘摇着头,泪珠滚落:“阿峤,算了吧。

我不是在乎名分的人,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哪怕是做妾,我也心甘情愿。”

“不!”林峤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三娘,我一定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我只认你一个妻子!”

“阿峤~~”

“三娘~~”

6

林峤最后是被绑回侯府的。

侯夫人派去的人,可不会跟他客气。

他被母亲狠狠训斥了一顿,却依旧死不悔改,甚至还妄图与我谈判。

“你自请下堂,我会说服我爹,让你父亲的官职再升一级。”

我微笑着看他,如同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连让他们同意你娶钱三娘都做不到,还想说服他们别的?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他气急败坏:“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

“我走了又如何?没了赵玥华,还会有李玥华、王玥华。

只要你爹娘不同意,你就永远别想娶钱三娘进门。

死了这条心吧。”

他越是气恼,我的语气就越是温柔:“只要你爹一天还是长平侯,这侯府,就轮不到你做主。”

我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乖,别闹了。

为侯府开枝散叶,才是你的正经事。”

“别碰我!”他惊恐地后退。

我步步紧逼,直到将他困在墙角。

“又想站着了,是不是?”我柔声细语。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我:“赵玥华,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

我掩唇轻笑,双臂撑在他身侧的墙壁上,将他牢牢圈住:“打是亲,骂是爱,原来夫君这般深爱着我呢!”

林峤:“啊啊啊啊!”

我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他死死攥着裤腰带,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有本事你就别用那些下三滥的药!把你的肮脏手段都收起来!我告诉你,我对你没有半点感觉!我看见你就恶心想吐!你作为一个女人……”

他的咒骂声戛然而止,眼睛倏地瞪大。

我脱下了自己的外衫,只余一件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

烛光下,雪白的肌肤与傲人的曲线形成了极致的冲击。

他的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缓缓向他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

他瞬间就有了反应。

我轻咬他的耳垂,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承认吧,夫君。

其实,你也很享受,不是吗?”

7

林峤又一次被我“办”了。

起初他还象征性地抗拒了几下,但很快,身体的本能就战胜了理智。

男人,呵。

事后,他忽然陷入了巨大的羞愧之中,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不干净了,我对不起三娘……”

转而又开始骂我,“都是你这个荡妇勾引我!”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清理干净,翻身睡去。

但我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深夜,林峤稍有异动,我便立刻察觉了。

我闭着眼,假装熟睡。

他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高高举起,对准了我的心口。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他犹豫不决的脸。

最终,他还是没敢下手。

怂货。

我就知道,他没有胆子亲手杀人。

也就孙婉儿那样的傻姑娘,才会被他三言两语激得自寻短见。

真是愚蠢。

8

那之后,林峤白天依旧雷打不动地去找钱三娘,两人在豆腐摊前上演着情深不寿的戏码。

其实侯夫人早已松口,愿意让钱三娘进府为妾。

可林峤偏不,他非要给她正妻的名分不可。

侯爷为他在吏部谋了个差事,他也不去。

唯一的变化是,他不再彻夜不归,晚上基本都会回府,宿在书房。

但这没用。

我想睡他的时候,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他就是喊破喉咙,府里也不会有人理他。

侯夫人巴不得我早日怀上,她天真地以为,等林峤做了父亲,这荒唐的性子自然就收敛了。

有一晚,林峤迟迟未归,我换上一身夜行衣,潜去了西街。

正撞见钱三娘留他过夜:“阿峤,我愿意的。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夫君了。”

她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换了身崭新的罗裙,在烛火的映衬下,比往日更添几分艳色。

林峤看得喉结滚动,眼神迷离,显然有些情难自禁。

但他最终还是把持住了。

“三娘,我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地跟着我。”他猛灌下一整壶凉水,压下心头的邪火,然后夺门而逃。

钱三娘追了两步便停下了,在寂静的夜里,她恨恨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骂了句:“怂货!”

我立刻转身回府,准备捡个现成的便宜。

我脚程快,赶在林峤之前回到了房里。

他推门进来时,我已在床上躺好。

他一言不发,冷着脸在屋里四处翻找。

最后,他走到床边,俯身问我:“看见我的玉佩了吗?就是那块白色的。”

我拉过他的手,直接按进我温软的怀里:“夫君瞧瞧,是不是掉在这儿了?”

他嘴上骂着“不知羞耻”,手却诚实地没有抽离。

他身上的火本就被钱三娘挑了起来,只是钱三娘到底矜持,没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若是当时她能更主动些,林峤哪里还把持得住?

我顺势将他拉倒在自己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夫君,要不要到里面来,仔细找找?”

一切,水到渠成。

9

自那日后,林峤的态度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夜夜都主动来我房里。

甚至还拉着我一同研究起了避火图,探讨哪种姿势更容易受孕。

侯夫人见状大喜,以为我终于彻底驯服了她的宝贝儿子。

但我可没她那么天真。

林峤已有段时日没去找钱三娘了。

终于,钱三娘按捺不住,主动找上了门。

她要见的,是我。

我在偏厅见了她。

她一见到我,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声道:“我和世子是真心相爱的,求世子夫人成全!”

我语气温和地将她扶起:“你求我也没用。

我与世子已是夫妻,总不能为了给你让位,就自请下堂吧?”

她连忙摇头:“三娘不敢!三娘只想日夜陪在世子身边,哪怕是做妾,做个通房丫鬟,也心甘情愿!”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真诚与坚毅。

我忽然意识到,她并非以退为进,而是真的不在意名分。

有意思。

我点头应允:“好。”

她欣喜若狂,连连给我磕头。

我命人备了茶水,准备走纳妾的流程。

这种小事,我这个正妻点头便可。

钱三娘恭敬地为我奉上妾室茶,我正欲伸手去接。

林峤却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挥开茶盏,将钱三娘护在身后,怒视着我:“赵玥华,你好歹毒的心肠!竟敢逼迫三娘为妾!”

钱三娘急忙解释:“不是的世子,是我自己求夫人让我为妾的,夫人没有逼我。”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是什么货色,我一清二楚!”他拉着钱三娘便要离开。

钱三娘却不肯走,还在剖白自己的内心:

“世子,我是真心愿意的!我一个平民女子,不识字,不懂规矩,不会管家应酬,我根本没资格做你的正妻,我……”

“嘘!”林峤伸出食指,温柔地抵在她的唇边,“三娘,你无须妄自菲薄。

在我心中,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十个赵玥华也比不上你。”

我几不可闻地翻了个白眼。

钱三娘还在向我伸出手,似乎想证明自己的真心。

“不,你不是。”林峤不由分说地将她拖走了。

10

林峤和我大吵了一架。

更准确地说,是他在单方面对我进行情绪输出。

我冷眼看着他,等他终于骂累了,才淡淡地抛出一句话。

“我怀孕了。”

整个侯府都为之震动。

大夫确诊之后,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然后板起脸训斥林峤:

“你媳妇如今是双身子的人,金贵着呢!你可千万不能再惹她生气,听见没有?”

林峤蔫头耷脑地应了。

侯夫人语气放缓,又道:“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该学着稳重些。

以后你们夫妻俩好好过日子。

你要真喜欢那个什么三娘四娘的,等你媳妇生了孩子,纳进门也无妨,我看玥华也不是善妒的人。”

她看向我,我回以一个温婉的笑容。

那晚,林峤宿在了书房。

夜深了,我心中总有些不安,便独自一人,悄悄地朝主院摸去。

刚靠近母亲的院子,便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是林峤和侯夫人。

侯夫人气得不轻:“你怎么就这么轴呢?非要娶那钱三娘做正室?你怎么还没死心?你已经有妻子了,你的妻子还怀着你的骨肉!”

只听林峤冷冷地说道:“妇人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一个不慎,一尸两命,也是常有的事。”

侯夫人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声音都在发颤:“你……你疯了?”

他直视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道:“娘,真心爱一个人,就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我爱三娘,就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侯夫人怔住了,良久才颓然道:“即便我同意,你爹爹那边,也绝不会点头。”

林峤沉默了。

真是个蠢货,还得我来亲自点拨他。

11

林峤回到书房时,我已等候多时。

见我挺着肚子出现,他有些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你来做什么?你怀着身孕,不能……”

我将一碗早已备好的甜汤放到他桌上,笑着说:“夫君想多了,我只是来与你说说心里话。”

他蹙眉看我。

我说:“夫君可知梨洲的景王?”

他不明所以。

“景王十六岁袭爵,虽有太妃在上,但在自己的封地,他便是天。

他的王妃,出身不过一介医女。

可他想娶,便无人敢拦。”

我顿了顿,看着他逐渐变化的脸色,继续道:“夫君,你与他的境况,天差地别。

所以,莫要再执着于娶钱三娘为妻了。

如今我已有了身孕,往后我们一家三口,安稳度日,不好吗?

你若真心为她着想,便该替她寻一门好亲事,再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让她后半生无忧。”

我轻轻抚上他的手背,柔声道:“夫君,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之事十之八九。

别再为难自己了。”

他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我,轻轻说了一声:

“我知道了。”

12

林峤去吏部当差了。

他似乎断了和钱三娘的来往,一门心思只当他的好丈夫、好儿子和好父亲。

除了不停地送我补品,还每日给长平侯炖参汤。

长平侯很欣慰:“果然是要当爹爹的人了,有担当了。”

侯夫人却寝食难安。

她当然知道,孕妇过度进补会导致营养过剩,会使得胎儿过大难产,不仅产妇有危险,孩子也有窒息的风险。

林峤他不仅要我死,连孩子他都不想要。

侯夫人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她盼了许久的亲孙子,她舍不得。

可是林峤说:“三娘以后会给你生好几个孙子孙女的。”

“万一你爹不同意呢?”

林峤咬牙切齿:“他会同意的。”

侯夫人还是不信他,她委婉地提醒我多运动,适量进补,又划了三个铺子和两座庄子到我名下。

我回了一趟娘家,找我爹帮忙。

听完我的话,我爹一脸震惊,震惊又有一点羞涩和喜悦,脊背都不自觉挺直了。

“啊,我……我都一把年纪了,那钱三娘才双十年华,她会看上我?”

我道:“爹,不瞒你说,世子表面上虽与我琴瑟和鸣,其实还是忘不掉钱三娘。

万一以后钱三娘进门,再生下孩子,长平侯府还有我和孩子的立足之地吗?

爹,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和我们赵家的前途,你就勉为其难去勾引一下钱三娘吧。”

“可是……”我爹有一种想应下又感觉不能太快应下的纠结感。

我再添一把火:“爹,我查过了,钱三娘父母早逝,家里就只有她和一个幼弟,她起早贪黑磨豆腐卖豆腐,都是为了养弟弟。

她和世子在一起,也是为了弟弟的前途,她根本就没多喜欢世子。

“她还老嫌世子不够稳重,冒冒失失呢。

上次她跟世子吵架,就是她无意间说喜欢比自己年长,会疼人,温柔体贴,又英俊儒雅的男人。”

我爹轻咳一声:“那……那我好像挺符合的。”

我说:“是啊爹。

而且我也不是让你强抢民女,你就正常去买买豆腐,碰到她有困难随手帮一把,英雄救美什么的,就做你自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我爹娇羞摆手:“哎哟,我哪有那么好……”

13

我爹和林峤,其实是没有竞争力的。

不谈家世,光从年纪外貌来说,我爹虽然风韵犹存,但林峤年轻又英俊。

瞎子才会选我爹。

但坏就坏在林峤为了做戏做全套,只给三娘留了句“等我”就不管她了。

爱一个人,是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但首先,你得看她需要什么啊。

钱三娘一个弱女子,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娘,靠着卖豆腐,把幼弟拉扯大,还送他去学堂,其中艰辛非常人所能想象。

她不需要做高门正妻,她只想要安稳富足的生活,不必起早贪黑,不必抛头露面,不必时时为生计奔波担忧。

她要的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依靠。

不是吃不着的大饼。

林峤有情饮水饱。

钱三娘可不是。

这段日子。

她卖不掉的豆腐,我爹全部扫尾。

她被小流氓骚扰,我爹英雄救美。

她弟弟交不起束修,我爹代付。

我爹还送她珠宝首饰、绸缎新衣,送她弟弟文房四宝、字帖书籍。

她被俘获了。

爱不爱的不清楚,反正我爹撬墙角成功了。

14

我爹要纳妾。

纳他女儿的丈夫喜欢的女人。

听起来有点绕口。

但的确是这么个事。

嫡母不同意,在姐姐和大哥面前卖惨,想让两个子女阻止我爹。

我帮我爹和钱三娘编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姐姐听了立刻就倒戈了。

她脑子里只有风花雪月。

她劝嫡母:“真爱无关年龄、身份,我很敬佩三娘,为了心爱的人,她可以不顾世俗眼光,不在乎名分。

娘,你别太狭隘了。”

嫡母:“真爱个屁!”

大哥就更不可能站她了,他也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

他房里就有一个妾和一个通房,还是大嫂怀孕后,嫡母亲自帮他纳的。

嫡母最后求到我头上。

“你如今是长平侯世子夫人,你的话你爹会听的。”

嫡母对我的感情很复杂,她希望我过得好,又不希望我过得太好。

我过得好,能够提携娘家。

我过得太好,她会嫉妒。

姐姐到现在还未嫁人,问她有什么要求,就说要有感觉。

屁的感觉。

反正她相看到现在,没见她对谁有感觉。

嫡母希望她能嫁得比我好,但就目前来看,她能出嫁就不错了。

我看着嫡母,温温柔柔道:“只是一个妾而已,母亲何须费心?好吃好喝养着就是,就算她生下儿子,还能跟大哥争不成?

再说了,她嫁人了,世子才不会惦记,我这世子夫人的位子才坐得更稳,大哥的前途才更有保障,是不是?”

15

嫡母妥协了。

实际上,她不妥协也没有办法。

积极主动一点,我爹还能记她个好。

我肚子六个月大的时候,林峤终于发现钱三娘嫁人了。

嫁的还是他老丈人。

还只是个妾。

他直接就炸了。

什么图谋,什么计策,什么隐忍,通通抛之脑后。

气势汹汹就来找我算账。

“赵玥华,是你对不对,是你捣的鬼是不是?”

我装无辜:“夫君你在说什么?”

“三娘为什么会变成你爹的妾,你做了什么?”

我摊摊手:“我什么都没做啊,他们俩相爱,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砸碎了一只茶杯:“什么相爱,三娘怎么可能会喜欢你爹那个老头子?我知道了,是你和你爹设计强抢民女是不是?!

赵玥华,你好毒的心,三娘那样美好的女子,你怎么忍心让她去做你爹的妾?”

他还哭了。

“你毁了一切,赵玥华,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你!”

“怎么不放过我?”我看着他,语气冰冷,嘴角却有笑容,“是趁我生产的时候,买通产婆,让我一尸两命吗?”

他震惊地望着我。

“母亲都告诉我了,”我嘲讽,

“你以为你在这个家有地位?跳梁小丑而已,没有人在乎你,你娘也不爱你,只要我生下儿子,你马上就会被抛弃!”

他气得眼睛血红,看得出来,很想杀了我。

他从来都不是良善之人。

也没什么脑子。

又在气头上。

被我一刺激,伸手就来掐我的脖子。

这次我没躲。

他的手一寸寸收紧,面容狰狞扭曲,眼中凶光毕现。

他是真的想掐死我。

但很快,他被人拉开,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还被扇了一耳光。

长平侯和侯夫人赶来了。

16

侯夫人有点懵。

不是说好了到我生产的时候才动手吗?

怎么现在就按捺不住了?

“你疯了是不是?!”长平侯破口大骂,“这是你媳妇!是你媳妇!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我一边哭一边躲到长平侯身后:“父亲救命,世子要杀人灭口!我无意间看到他在你的参汤里下毒,他就要杀了我!”

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呆住了。

林峤惊悚地望着我。

他大概想到了,当初我跟他提景王的事,并不是纯聊天。

长平侯和侯夫人震惊地看向他,他冷静下来,迅速解释:“父亲,你别听她胡说,我怎么会谋害你?”

我道:“因为你想娶钱三娘,父亲不同意,只要父亲出事,你就是长平侯,侯府就是你说了算!林峤,你还算是个人吗?

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弑父!父亲要是出事,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母亲了!杀母弑父,林峤,你猪狗不如!”

侯夫人本来扶着林峤,闻言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林峤脸色一白,急急解释:“我没有,我没有!父亲母亲,你们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就是在挑拨离间!你们相信我!”

“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请个大夫来看看就知道了。”

林峤脸色大变,额上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

他这副样子落在长平侯眼里,长平侯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一边派人去请大夫,一边让人去搜林峤的屋子和书房。

很快,下人就在林峤的书房搜到了一包白色粉末。

长平侯脸色铁青。

等大夫确诊他的确中了一种慢性毒药,伤了根本活不长了的时候,他气得直接把那毒药塞进了林峤的嘴巴里。

“孽障,孽障,孽障!”

侯夫人哭喊:“儿子你糊涂啊!”

17

林峤被关进了侯府私牢,对外说是突发重病。

弑父是大罪。

长平侯很想弄死他。

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而且他中毒伤了身子,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把希望寄托在我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如果是个儿子,林峤就可以直接病死了。

侯夫人有些不忍,毕竟林峤没想弄死她,她跪在地上求长平侯饶林峤一命。

“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他一命吧!踢他出族谱也好,赶出去也好,断绝关系也好,就是留他一命!

他到底是你我的儿子,你也曾抱在怀里过!侯爷,求你了……”

侯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毫无平日贵妇人的形象。

我也抽抽搭搭地哭:“母亲,夫君什么都和你说,这件事你不会早就知道吧?”

长平侯锐利的目光像箭一样射过去。

侯夫人大骇,连哭都忘了:“我不知道,你别血口喷人!”

“可是那毒药是走的你的私账,而且你和父亲一样,都不同意夫君娶钱三娘,但夫君却没动你……”

长平侯脸色阴沉。

侯夫人慌极了,使劲摇头:“我没有,侯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你我夫妻几十载,我怎会害你?”

我忽然“哎呀”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

“母亲,夫君不会是想让你背黑锅吧?故意走你的私账,故意放过你,万一事发,他作为侯府唯一的男丁,谁会怀疑他啊?只会怀疑你!”

侯夫人愣住了,不敢相信,脸颊的肉抖啊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18

长平侯中了慢性毒。

这种毒和旁的慢性毒不一样,初期什么症状都不会显示,末期才会像得了急症一样,之前积聚的毒素一齐爆发,神仙也难救。

是林峤为他爹精挑细选,花了重金才买来的。

那段时间他花了很多钱替我买补品,有的走的公中的帐,有的走的侯夫人的私账。

毒药混在里面,侯夫人也没察觉。

只要长平侯死了,林峤作为侯府唯一的继承人,就能一手遮天,他说长平侯是病死,长平侯就是病死。

但他到底还是留了一手。

不过没用。

他没想到才六个月我就揭发了他,书房里没用完的毒药就是铁证。

长平侯暂时死不了,但也活不长了。

四个月后,我生了一个儿子。

是在我娘家生的。

这一胎只能是儿子,在娘家要比在侯府好动手。

不过幸好林峤还算争气,我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免了很多麻烦。

我回侯府坐月子,长平侯和侯夫人都很沉默。

那个孩子长得很像林峤,侯夫人触景生情,泪水涟涟。

但到底没有再心软。

长平侯让人去送林峤最后一程,我道:“我去吧,到底夫妻一场,他也是孩子的父亲,也该让孩子给他送个终。”

19

林峤在牢里过得并不苦。

因为长平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所以也没必要折磨他。

林峤却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抱着孩子,带着三个小厮去见他。

他比从前还胖了,因为晒不到太阳,皮肤白得瘆人。

脾气也变得暴躁了,听说天天在牢里摔东西,大吼大叫。

见到我,他眼睛一亮。

“父亲原谅我了是不是?你是来接我的对吧?我就知道,父亲就我一个儿子,他怎么忍心让我死?”

我没说话。

他看到我怀里的婴儿,喜道:

“是我们的孩子吗?儿子还是女儿?起名了吗?玥华,从前是我糊涂,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冷漠地望着他,手上轻轻拍打襁褓:“动手。”

三个小厮面无表情朝他走过去。

他先是懵逼,然后预感到什么,一步步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小厮们不语,只是一味地逼近他。

“你们不要过来!放开我……”

他被两个小厮钳住臂膀,反剪到身后。

第三个小厮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赵玥华,你敢!我是长平侯世子,你们敢!”

没人鸟他。

他终于害怕,对着我求饶:“玥华,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杀我,你救救我。”

我冷冷看着他。

小厮把瓷瓶里的药灌进他嘴里,待他咽下去才松手。

他使劲儿咳嗽,又用手指抠嗓子眼。

我道:“没用的,这药是父亲特地为你寻的,沾一点就必死无疑。

不过你放心,你不会太痛苦,父亲到底还是念了骨肉亲情。”

“不,”他摇头,眼泪随着他的动作四散开来,“父亲不会这么狠心,母亲,娘,救命,娘!你救救我啊!”

没人能救他。

我温柔地看着他挣扎,又说:“对了,其实我本来也叫了三娘来送你最后一程,我就是这么为你着想,不用谢。

“可是三娘说,你是不相干的人,她不愿来,她如今怀了我爹的孩子,不想再和从前的人、事有牵扯。”

“你胡说……”

他指着我,不愿相信。

我在孩子屁股上拍了一掌,他哇哇大哭起来。

在亲儿子的哭声中,林峤慢慢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20

长平侯熬到孙子六岁时才走。

真顽强。

为着侯府这唯一的血脉,他耗尽了心血。

先是大力提携我娘家人。

我爹官居三品。

我大哥成了神策营副统领。

他还为我姐姐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郡王府的小公子。

嫡母很欢喜,对我越发讨好,连带着我姨娘,都换了个朝阳的大院子。

只可惜姐姐真爱至上,对郡王府的小公子也没感觉。

她爱上了一名侠盗,和他私奔了。

郡王府虽然没有怪罪,我爹却气得和她断绝了关系。

嫡母也病倒了。

大嫂日夜贴身照顾她,她再也没有好起来。

大嫂掌家,对我姨娘越发客气。

待嫡母过世,她还说服了我爹和大哥,将我姨娘扶正。

姨娘做梦都没想到,她做了半辈子的妾室,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被扶正。

钱三娘生了一个儿子,每日和我娘一起带孩子。

她弟弟也考中了进士,有我爹拉扯,前途一片大好。

然后长平侯将整个侯府,包括他的心腹、人脉都交到了我手里。

养不教,父之过,也是母之过。

他不再信任侯夫人,侯夫人想把孙子养在自己跟前,也被他否决了。

他死后,我儿继承了爵位。

六岁的长平侯,是京城的独一份。

虽然年幼,但有他外祖一家和他祖父留下的人脉,也不容小觑。

婆母再要同我争权,已经没有胜算。

我让她病着,她便只能病着了。

我同她说:“我是看在你当初提醒我的份上才留你一命,不然你早该和林峤一块死了。”

她惊恐地看着我,然后就真的被吓病了。

真好,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但我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尤其是看到我爹意气风发,儿孙满堂,家庭和睦,那股不得劲儿就更明显了。

我总想到他要我嫁给林峤,我娘跪着求他的事。

当时他说:“能为家族出一份力,是玥华的荣幸。”

所以后来,突厥来犯,朝廷要派使臣和谈,我联系老侯爷的旧部,推举了我爹。

我爹本事是有,但架不住突厥没诚意,他被斩杀于谈判桌。

朝廷震怒,将士激愤,那一战我们大胜。

战后论功行赏,也有我爹一份。

皇上大方,追封我爹为忠义伯,大哥继承了爵位。

我作为我爹唯一的女儿,也得了不少好处。

我心里的那口气终于顺了。

我在我爹的坟前给他敬酒:“爹,能为国家出一份力,是你的荣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