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产时老公为初恋弃我赴险,他重伤归来时,我留离婚书带娃潇洒走
发布时间:2025-05-24 02:23 浏览量:3
1
顾言最爱看国际频道,过去我并不理解。但前天的新闻却让我注意到了一条特别的消息。
一名中国女战地记者在采访中被恐怖分子劫持。
画面一闪而过,但我还是认出了她——国际频道最著名的主持人江吟。
当时我正挺着孕肚,吃着哈密瓜坐在沙发上,为这位女记者感到惋惜。
顾言却突然慌乱起来,打翻了桌上的果盘,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膝盖还重重撞上了茶几角。
那一撞,连我都觉得肚子一阵紧绷,可他毫无反应。
他僵硬地走进厨房倒水,却不小心按成了开水,嘴唇被烫伤后直接摔碎了杯子。
匆匆用冷水冲了一下嘴巴,他又急急忙忙跑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个小时后,他忽然从房间里走出来,语气急促地说:
「我……临时要出差一趟。」
我捏着哈密瓜的手指微微收紧,但仍平静地站起身来。
「顾言,我这两天就到预产期了,你现在真的不适合出差,万一我突然发动怎么办?」
「你也知道,我妈就是在生我弟弟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我一直很害怕生产。」
「而且你不是一直期待看到我们的女儿出生吗?你难道不想成为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吗?」
顾言脸色苍白,但片刻后他依旧坚持道:「这趟差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必须去,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在你生产前回来。」
我笑了。
尽管此时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剧烈抽痛,腿上也已经像泄了闸一样流出了液体。
「我答应你,但顾言,我还是得提前说清楚,你这次出差造成的任何后果,都只能你自己承担,我不会再替你兜底。」
也许是我脸上的神情太过严肃,顾言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对我说:
「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说完,他迅速冲进房间,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仓促穿上鞋就要出门。
眼看他即将离开,我还是没能忍住,轻声叫住了他。
「顾言,等一下。」
他有些烦躁地回头看向我。
「你不是已经同意我去了吗?怎么又拦我?」
我紧紧攥着手心,忍受着腹部越来越强的疼痛,只是淡淡开口:
「你护照没带。」
说着,我拖着满腿羊水进了房间,拿出护照递给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里存的是我们结婚七年,他每个月转给我的工资。
看着我的动作,顾言接过证件和卡的手有些发抖,连眼神都泛起一丝红意。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会留下。
但他最终只是把护照和卡塞进包里,再次对我说:
「你放心,我一定在你生产前赶回来。」
说完,他急切地砸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听着屋内空荡的关门声,只是一遍遍拨通120,并联系了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
一个连我羊水破了都没发现的男人,竟然还妄想用一句承诺换我的心安。
真是讽刺。
2
我和顾言是在登山社团认识的。
那时我工作压力大,一心只想赚钱,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加班,只有周末靠登山来缓解疲惫。
顾言是我在社团里第二年才加入的新成员,起初只是普通的社友。
但随着我们一次次同时登顶,交流渐渐多了起来。
他在金融行业工作,我在互联网行业打拼。
他喜欢运动、热爱登山,而我也一样热爱这项活动。
于是,在我们一起登上第一百座山峰的时候,他向我表白了。
没有浪漫的铺垫,也没有什么新意,只是一句简单直接的话:「叶可,我们在一起吧。」
而我答应了。
因为我爸倒是浪漫过头,当年追我妈时甚至点燃半城烟火,结果被警察带走了。
可婚后他一心想要个儿子,害得我妈常年喝中药调理,最后死在了产床上。
所以对我来说,浪漫不重要,惊喜也不重要,稳定和实在才是关键。
而顾言正好就是那种很稳重的人。
约会从不迟到。
送礼虽无创意,但从不缺席。
下雨天不会主动来接我,但只要我开口,他一定出现。
所以在恋爱的第三年,我们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和婚前几乎没有变化。
我负责买菜做饭,他负责回家洗碗。
我负责操心柴米油盐,他负责配合张罗。
这种平稳温和的日子,让我一度以为顾言是我最合适的伴侣。
直到三年前,顾言大学同学结婚,他带我去参加婚礼。
单身派对上,他的兄弟喝醉了,红着眼眶握着顾言的手。
「顾哥,我现在要结婚了,步入幸福生活了,可是看你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真的心疼。」
「如果当初江吟没出国当战地记者就好了,你就不会把自己封闭起来,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人。」
顾言当场就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你别听他说胡话,他喝多了。」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但回到家的路上,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顾言,我这个人有各种缺点,但有一个优点,就是能果断斩断不该有的情绪。」
当时他站在夜色的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从那以后,江吟彻底从我和顾言的生活里消失了。
直到现在。
3
因为我始终没有接电话。
刚在月子中心给女儿喂完奶,
婆婆便急匆匆地推门进来。
「叶可,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你爸在大使馆都快急疯了!」
「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家,带上顾言的证件去大使馆!」
听到她的话,我只是淡淡地说出六个数字:「666313。」
婆婆愣了一下。
我轻轻替女儿掖好被角,才缓缓开口解释:
「我现在正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门。这是家里的密码,你需要什么证件都可以自己去拿。」
婆婆的手微微发抖。
「你怎么能这么冷漠?顾言现在在战区,生死未卜!」
「你没看到他群发的求救短信吗?他说他的腿中枪了,现在躲在陌生人家中逃命!」
「我知道你在坐月子,但现在是紧急情况,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去趟大使馆确认一下吗?」
她说着说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却只是平静回应:「我知道顾言的情况。他在群发短信前,给我发了好几次求救信息,但我没理他。」
婆婆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看着她震惊又痛苦的表情,我心里也有些难受。毕竟这七年的婚姻里,婆婆对我一直很好,填补了我失去母亲的空缺。
可这一切,都被顾言亲手毁了。
我拿出那晚和顾言对话的视频,递给了婆婆。
「妈,别怪我狠心,这只是顾言自己选择的后果。」
婆婆颤抖着手接过视频,等看完后,整个人像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她嘴唇动了几次,才艰难地开口:
「你听我说,叶可,顾言和江吟之间真的没什么的……」
我还是不忍心,尽管剖腹产的身体还在痛,我还是下床扶起了婆婆。
就像那天我羊水破了,顾言头也不回离开时,我依旧心软地为他拿了护照和银行卡一样。
「我知道他们没有实质的关系,但顾言为了找江吟,连我和女儿都不顾了,说明在他心里,这个家根本不重要。」
「他宁愿让我的女儿没有父亲,让我变成寡妇,也要奔赴战场去找她,那他就必须承担这一切的代价。」
婆婆被我冰冷的话语说得脸色惨白,嘴唇颤了几次也没说出话来。
也许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我吧。
她最终放弃了劝说,颤抖着站起身来:「你好好坐月子,我先走了。」
说完,她的背影仿佛老了许多,踉跄地走向门口。
尽管心里不忍,我还是在她即将离开时叫住了她。
「妈,你看这周什么时候方便,你和我爸从我那套房子里搬出来一下。」
婆婆终于忍不住回头。
「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我摇头。
「顾言不也没等我,就在我羊水破了的时候飞走了吗?」
「我只是想在他回来之前,把我们之间的所有夫妻财产处理清楚而已。」
4
婆婆最终还是被我那番话刺得心灰意冷,颤巍巍地离开了月子中心。
我也终于松了口气,重新躺回病床上。
剖腹产的伤口,在刚才扶她起身时有些裂开,渗出了血。
虽然很疼,但我只是平静地叫来了月子中心的护士,换了纱布。
晚上,爸爸愤怒地推门进来。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群发消息说你和顾言要离婚?」
我才想起,在婆婆走后,我正准备打开手机看会儿剧,
可手机不断弹出消息提醒。
顾言的同事、朋友、亲戚……接连不断地给我发信息,打听顾言的情况。
我实在被吵得烦了,
便学着顾言在国外群发求救短信的样子,也群发了一条消息:
「各位亲朋好友,我和顾言先生将在他回国后正式离婚。关于顾言先生目前在战区受伤一事,我一概不知。若想了解详情,请联系顾言父母。」
消息一发出,手机果然如我所料般安静了下来。
我爸见我没回应,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在我床边。
「你就这么自私?你丈夫现在还在战场上生死未卜,你就急着离婚?」
「我是怎么把你养大的?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你知道家里亲戚都快把我骂死了吗!」
我冷冷一笑。
「所以你是说,我现在应该拖着刚做完剖腹产的身体,四处找关系去救一个明知前方是战场,却依然抛下我和女儿去找前女友的男人,这才叫有情有义?」
「爸,男人最懂男人,你觉得顾言会感激我的付出吗?」
我爸被我这一番话说得气得浑身发抖。
我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
当年我妈身体不好,不适合再生孩子,
可你为了生儿子,硬是骗她吃药调理,最后她在手术台上走了。
后来你后悔了,但也没用,隔年就娶了后妈,隔年就有了儿子。
所以男人最懂男人。
顾言这次不是死在战场,就是会像小说里那样,无论我做了什么,
他都会和那个战地记者的前任擦出火花。
哪怕他们没有实质的关系,
可我还怎么在这段婚姻里继续下去?接受一个可以为别的女人不要命的男人?
既然结局注定是离婚,那我为什么不把伤害降到最低?
爸爸一向与我父女情薄,今天赶来也不过是因为他是我丈夫,不去看看说不过去。
所以他又骂了我几句,便转身离开。
全程,没问一句我伤口疼不疼,也没关心一下我刚出生的女儿好不好。
我不伤心,只觉得烦躁。
因为我的女儿,终究还是被她父亲那些破事惊醒,哭个不停。
5
之后我的生活彻底归于平静。
我把和顾言的家低价挂出去了。
房子里的东西,我也找人全部清理掉了。
顾言的私人物品我都打包送到了他父母家。
至于那些婴儿床、婴儿车、衣服之类的物品,我也全都扔了。
一个不关心自己女儿的父亲,他的东西我女儿也不稀罕。
卖房前,我特意问过婆婆,她是否愿意买下这套房子。
她有些迟疑,但我还是劝她说:「妈,你和爸先暂时租房子住吧,卖房的钱和你的积蓄要攥紧点,万一顾言回来落下残疾或者瘫痪,以后生活也需要钱。」
婆婆被我这番话说得脸色发青。
公公气得差点动手打我。
但我只是淡淡地说:「爸,你不是刚花了百万找关系吗?好不容易有了遣返顾言的希望,别因为打我被拘留,影响了大事。顾言和妈都需要你。」
说完,我让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将他们送出了门。
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进行。
唯一让我如鲠在喉、无法释怀的,是律师发来的顾言银行流水记录。
他竟然从七年前就开始频繁向多个国家的贫困儿童捐款。
小额的三千左右,大额的五万、十万不等,累计金额高达上百万。
每笔转账都流向江吟负责的「Q国际公益儿童项目」。
要知道这些年我和顾言几乎都是各自负担开销,就连我怀孕期间的花销,也基本是我一个人承担。
我一直以为他的工资都存着,结果却全用在他前女友的公益事业上。
国内还有上亿人吃不上饭,他倒好,跑去心疼国外的孩子。
我的女儿连学区房都没有,他却把所有的积蓄都投给了别人。
我对他的最后一丝感情,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就在我即将出月子的时候,顾言终于被遣返回国。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看来那一百万没有白花。
可没过多久,我的心口又泛起一阵刺痛。
不过片刻,我便压下了情绪。
化好妆,换好衣服,我平静地前往机场,准备去接机。
毕竟该分的都分清楚了,也是时候把离婚协议交给他了。
到了机场,候机厅已经挤满了人。
顾言的亲戚、朋友、父母都在场。
看到我出现,所有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视若无睹。
没等多久,顾言便被人推着走了出来,身边还站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女孩,
两人举止亲密。
女孩刚下扶梯时不小心绊了一下,顾言立刻紧张地撑起身子叮嘱她:
「你走路小心点,腿才刚中弹。」
看着这一幕,我的手心不自觉地收紧。
结婚七年,顾言从未这样关心过我。
哪怕我摔倒或撞到桌角,他也只是皱皱眉,然后继续自己的事。
原来这就是顾言兄弟口中那个“鲜活”的顾言模样。
胸口再次传来一阵刺痛。
正当我出神时,顾言的轮椅已经来到人群中央。
他激动地抱住父母:「爸妈,对不起,儿子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老两口早已哭了出来,周围的众人也被这场景感动得红了眼眶。
等与父母相拥后,顾言才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他看见我的瞬间,眼神再次泛红。
我走近他面前,
他却没有注意到我空荡的肚皮,也没察觉我脸上的冷漠。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哽咽地说:「叶可,我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我平安回来了。」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温热却令我作呕。
我借拍他手背的动作,轻轻擦去了泪水。
「回来就好。」
随后,我平静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我还得回去照顾女儿,你现在方便的话,帮我签一下这份离婚协议吧。」
6
顾言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我只平静开口:「顾言,那天晚上你离开时我就已经说过,既然选择去那个战火纷飞的国家,就得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说着,我的目光落在他腿上那块已经被血渍染黑的纱布上。
「除了要承受你自己在国外被炮火炸伤、险些残废的代价,」
「还要让你的父母为你担惊受怕,彻夜难眠,动用所有关系把你送回来的代价。」
「你还得承受,失去我、失去女儿、失去我们这个家的代价。」
「顾言,你是个男人,男人说的话,就该算数。」
顾言因我这番话全身颤抖。
或许他从未想过我会如此决绝。
毕竟七年的婚姻里,我从不吵也不闹。
他不给我钱,我不争;他不做家务,我来做。
甚至他说需要私人空间,想在书房住两天,我也答应。
他一直以为我深爱着他。
而我确实也深爱着他。
否则以我恐婚又惧怕生产的性格,若不是爱极了他,怎会走入婚姻,为他生儿育女?
可最终,顾言还是毁了我此生唯一一次鼓起勇气的选择。
让我走上和我妈一样的老路。
我不恨顾言,毕竟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愿意承担后果。
但这不代表我会任人欺压,容忍他在婚姻期间心有所属。
允许他在婚姻里心里装着别人,已经是我的极限。
正当我和顾言沉默对视时,江吟焦急地走了过来。
「嫂子,我和顾哥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误会了。」
我冷笑一声。
「有没有误会不重要,但如果你不想被人误会,你可以先把这一百多万还回来。」
说完,我直接掏出顾言这些年的银行流水记录。
「这是顾言这些年捐给你们基金会的钱,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多万,属于我们夫妻共同财产,虽然是捐款,但我有追诉权。」
「如果我真的告到法院,你们基金会恐怕也会很麻烦吧。」
我讥讽一笑,继续说道:
「还有,你一个前女友,别再叫我嫂子,也别叫顾哥了,我听着不舒服。」
说完,我又看向脸色愈发苍白的顾言。
「想必你今天签不了这份离婚协议了,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早日康复,瘸着腿来和我正式离婚。」
说完,我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昂首挺胸地离开了机场。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那副高傲姿态下,是我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的剧痛。
离婚会疼,是真事。
只是有人忍得住,有人忍不住。
而我,恰好就是那个能忍的人。
7
当天我送完离婚协议便匆匆赶回了家。
可刚出生的女儿因为没闻到我身上的气味,哭得满脸通红。
我的心猛地一紧,急忙撩起衣服给她喂奶。
感受到她温热的小身子贴在我怀里,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对不起,佳佳,你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但妈妈向你保证,我会给你全部的爱。」
之后我没有刻意关注顾言的消息,
但还是听说他因感染败血症住进了 ICU,甚至面临截肢的风险。
婆婆为此几次登门来找我。
「叶可,就当是我求你了,去医院看看顾言吧,他一直念叨着你。」
「还有佳佳,你就带她去看看顾言一眼吧。」
我都拒绝了。
不是我狠心,而是佳佳最近感冒了。
医院环境复杂,顾言刚从战区回来,万一有潜伏的传染病怎么办?
我不可能拿女儿的健康去弥补顾言的遗憾。
就算我和顾言没有离婚,我也不会带一个才一个月大的婴儿去医院。
更何况,若不是顾言自己跑去国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见我始终不肯松口,
婆婆每次来都比上一次更憔悴,仿佛又老了几岁。
看着她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只能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说:「妈,顾言会挺过去的,他命硬。」
公公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几次上门吵闹,
每次都在门口猛砸门,声音震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结果每次都把生病中的佳佳吓得大哭、吐奶不止。
连保姆都看不下去了。
「这家人真是脸皮厚,孩子这么小需要安静休养,他们却天天来闹。」
「自己的儿子跑去国外找前女友,中弹差点丢了命,现在反倒来道德绑架你,让你刚出生的女儿去医院看他,看什么看,死了算了!」
「那天晚上我接到电话赶来时,看到你躺在地上,羊水破了一地,疼得直打滚,家里却空无一人,我真的替你心疼。」
「你要是我亲闺女,我早就抄家伙砍死这一家人了!」
听着保姆的抱怨,我没说什么。
但我心里明白,这个家也确实没法再住了。
我在房间里犹豫了很久,终于对保姆开口:
「你老家是不是在农村?我能去你家住一段时间吗?放心,我会付房租的。」
保姆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
「不用给房租,你直接来住就行,就是条件差一点,我怕你不习惯。」
我苦笑了一下:
「再差能比现在这里差吗?农村空气好,人也少,更适合佳佳成长。」
保姆听后也没再多劝,立刻答应下来。
确定要搬去她老家后,我们当天就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出发,开车前往农村。
8
虽然保姆说不用房租,我还是当场给她转了五万块,当作这一年的租金。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庆幸,这些年我没有依赖过顾言一分钱,否则我也做不到如今这般干脆果断。
就在我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和保姆去地下车库时,刚打开房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江吟。
她看着我收拾行李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
「顾哥现在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你不去照顾他,反而要搬家?」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几分埋怨。
看着她那副“圣母”的表情,我只觉得恶心。
「把你害得顾言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人,不就是你吗?」
「你现在反倒站在道德高地上来指责我?」
「江吟,脸是个好东西,请你出门前记得捡起来。」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和顾哥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会跑到战场来找我。」
我被她这番话气笑了。
「你说你们没联系过?既然没联系过,那顾言怎么知道你的基金会缺钱,还每次都那么巧,在你需要资金的时候出现?」
江吟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我……」
我直接打断她的话:「说不出话就别说了,没人规定战地记者就不能当第三者,人本来就有多个层面,我懂的。」
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层。
「请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插足你的婚姻,也从来没有想过插足。」
我笑了笑,语气平静却冷淡。
「真巧,我也一样,从没想过插足你和顾言的感情,所以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顺便,如果顾言醒来,请你转告他,除非是为了离婚手续,否则不要联系我。」
说完,我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江吟,转身走进电梯。
保姆抱着孩子跟在我身后,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出激光似的。
9
之后,关于顾言和江吟的事,我再未关注过。
换了手机号,带着女儿在保姆家住下。
保姆家条件普通,但胜在安静。她丈夫在外地打工,儿子也上了大学,家里只剩她一个人。
我每天带女儿、喂鸡、养鸭,日子过得清闲又自在。
直到女儿满一岁后,我才重新回到我和顾言所在的城市,打开了整整一年没用的微信。
刚登录,手机就被无数消息轰炸到死机。我直接清空了所有聊天记录。
等一切恢复平静后,我才给顾言发了一条消息:
「我回来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民政局办一下离婚手续。」
他没有回复。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或者不愿再联系我。
可就在我放下手机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浑身一颤,立刻警觉起来。
我朝保姆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抱着女儿进房间。
确认门关好后,我才缓缓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我微微一怔——是顾言。
他比以前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当我看到他空荡荡的一条腿时,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本我不想让他进门,可看他拄着拐杖的样子,还是心软了,侧身让他进来。
顾言刚坐下,便红着眼眶开口:
「叶可,我真的好想你,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我求你别离婚,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空荡荡的裤脚随着颤抖的身体轻轻晃动。
我早就知道离婚不会那么简单。
我只淡淡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现在要照顾女儿已经很辛苦了,不想再照顾一个残疾人。」
我说得有些冷,但说的是实话。
顾言脸色瞬间苍白。
我没有心软,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处境不好,但我不是慈善机构,没有义务拯救你。」
「我能做的,就是在财产分割上稍微让步一些。之前的协议是你四我六,现在我可以改成你六我四。」
顾言嘴唇都在抖。
「你就非得这么绝情?我躺在ICU的时候,你一声不响地带着孩子离开,你知道我差点就死了吗?」
我看着他语气里的委屈,只是平静一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情。你出国前我就说过,后果你自己承担,你也答应了。」
他手心紧握,眼中满是不甘。
「可你没告诉我你会跟我离婚!」
我被他这句话气笑了。
我直接拿出手机,把那晚的视频递给他看。
画面里,我和顾言全程没有争吵,但我下身一直在流血,连地板上都留下了我踩出的血脚印。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看见。
看完视频的顾言,整个人像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看着他的神情,我只平静地再次抿了一口茶。
「我可以退一步,允许你见女儿,但一个月只能一次。如果女儿长大后愿意接触你,我可以适当增加次数。」
「而且你现在是残疾人,想必也回不去之前的金融公司了。这个社会对残疾人并不友好,你也别妄想和我争抚养权。毕竟当初是你自己选择放弃女儿的,现在就别再来谈什么父爱。」
「再者,考虑到你的经济状况,女儿的抚养费,我也可以不要。」
说完,我顿了顿,终究还是不忍地补充了一句:
「顾言,我从头到尾只想安静地离婚,不想吵也不想闹。因为我确实曾经真心爱过你。虽然我们之间有些不愉快,但我希望我们离婚之后还能保持基本的体面,在女儿面前至少可以做朋友。」
顾言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也许终于意识到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才颤抖着声音说道:「好,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说完,他撑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
而他刚走,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备注,我微微迟疑了一下——是顾言兄弟的妻子打来的。
我和她虽认识,但私下几乎没有联系。
尽管疑惑,我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惊喜的声音:「姐妹,你可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
我皱了皱眉。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
「你不知道,你离开后,顾言住院一天要花好几万,他爸妈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还向我老公和其他兄弟借了不少钱,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跟你说,你要是一直在,这些债就得你来背了,分分钟上百万。」
「还有那个江吟,一开始在医院照顾顾言挺积极的,又是给他擦身子,又是喂饭,结果不到一个月人就跑了,说什么工作需要出国,呸,就是嫌照顾病人太麻烦。」
「而且你知道吗?大家都在凑钱救顾言的时候,她一分钱都没出。真是可惜了顾言拼了命也要去救她。」
听着她的话,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我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但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我都管不了,只要顾言不把这些债务强加给我,我就愿意和平收场。
幸运的是,顾言还算有底线。
第二天在民政局,他没有提任何额外要求,用的依旧是原来的那份协议书,财产分配比例为我六他四。
我没有拒绝,白捡的钱,何必推辞?
拿到离婚证走出民政局时,顾言眼眶泛红。
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低声问了一句:「今天……我能看看女儿吗?」
「当然。」
当天我便让保姆抱着女儿下了楼。
当看到女儿时,顾言哭得满脸通红。
他侧头看向我,声音哽咽:「如果当初我没走,是不是人生就会不一样?」
我笑了笑:「别的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女儿会有爸爸。」
顾言再次因为这句话红了眼眶。
而我,当作没看见。
甚至只让他陪女儿待了半小时,我便平静开口:
「女儿该午睡了,你先回去吧,下个月再来。」
顾言攥紧了手心,终究什么也没说。
之后,他每个月都会准时来看女儿,陪她玩一会儿。
有时,他会提出想带女儿回老家见爷爷奶奶,我每次都拒绝了。
直到女儿六岁那年,我才把是否回去、是否愿意跟爸爸回家的选择权交还给她。
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想去。
因为那次回去,吃饭的整个过程,公公都在骂我。
从头到尾,没停过一句。
从那以后,女儿便再也不愿踏进那个家门。
而顾言来看女儿的频率,也随着他十岁那年再婚而渐渐减少。
他娶了一个学历不高、还带着一个儿子的女人。
至于他们过得如何,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而我和女儿的生活倒是轻松自在。
放假我们就飞去国外旅行,走遍世界各地。
偶尔,我也会问女儿:「你会不会恨妈妈,让你没有爸爸?」
她每次都嫌弃地看我一眼:「我的爸爸还少吗?你隔三差五就带不同的叔叔回来给我看,我都快审美疲劳了,还怕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