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收到离婚证那刻,傅总才知护情人忽视妻子,让他永失所爱 完

发布时间:2025-09-29 10:25  浏览量:1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接上文,直到收到离婚证那刻,傅总才知护情人忽视妻子,让他永失所爱,全文已完结在主页合集)

一个学生看到老师进教室,淡定地把桌上的暑假作业塞进抽屉,笑着打招呼。

“哟,老王,新学期还得是你带班啊?我特意留这儿等你,不然你一个人多无聊。”

老师立马回呛:“少废话,我刚看见你在写作业了吧?赶紧抄完,上课我要收的,没交齐我可不会客气。”

这老师人挺不错,就是一点让人头疼。

他不管作业是不是抄的,也不管写得有多烂,但必须每人交一份。

平时他对学生挺照顾,大家也愿意配合,就连姜萝再怎么讨厌学习,也会熬夜把作业搞定。

姜萝被吵醒,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老师早啊,哈……早上好。”

傅彦诚不明白自己为啥梦见姜萝是个不爱写作业的学生,但只要能再见到她,

怎么样都行。

姜萝打了个哈欠,眼里泛着泪光,顺手从书包里抽了张纸擦了擦。

“老师你就当这是自己班,别拘着。我太困了,再眯会儿。”

“又熬夜补作业了?姜萝你先别睡,咱们班来了个新生,认识一下。都抬头看看,别以后见面都认不出来。”

话音刚落,底下响起一片抱怨声。

老师眯着眼笑,抬手让大家安静,“傅同学,进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姜萝也好奇地转头看向门口。

少年身材挺拔,校服穿得一丝不苟,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傅彦诚看着另一个自己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工整写下名字。

“大家好,我叫傅彦诚,刚转来二中,希望能和大家相处愉快,一起进步。”

姜萝默默在心里把这三个字念了一遍。

“行了,大家都回神吧。傅同学是挺帅,但也别太激动,给新同学留点好印象。以后天天见,不差这一会儿。”

姜萝举起手,懒洋洋地问:“傅同学坐哪儿啊?”

停顿一下,又补充道:“要不坐我旁边?我也想试试有同桌是什么感觉。”

老师假装不悦地皱眉:“你以前谁坐你旁边你都不要,怎么今天这么积极?座位让傅同学自己选。”

姜萝随口应付了句,转头看向傅彦诚:“你坐我这儿呗?只要你跟我同桌,以后在二中没人敢惹你,我罩你。”

傅彦诚看向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女孩。

她笑着露出几颗牙,嘴角的小虎牙一闪一闪的。

眼睛弯成一条缝,满是笑意地望着自己,眼神里全是真诚和期待。

他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帅气的男生和明媚的女生隔着几张桌子对视,周围仿佛安静下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傅彦诚看着梦里的自己和姜萝,他希望的姜萝,真的该是这么开朗又主动的吗?

和现实里的她,完全不同。

傅彦诚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傅彦诚走到课桌旁,放下肩上的单肩包,坐了下来。

他拿出一本书放在桌上,侧头小声对姜萝说:“早上撞到你,不好意思啊。”

姜萝听了,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没觉得疼。

从小上各种班,磕碰是家常便饭,只是她皮肤敏感,稍微碰一下就会泛红。

她本想说没事,毕竟真不算什么大事,喊疼反而有点矫情。

话到嘴边,她顿了顿,突然改口:“疼!好疼啊!”

她双手立刻捂住额头,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脸上装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傅彦诚看向她的额头,皮肤白净光滑,一点痕迹都没有。

比刚蒸好的嫩豆腐还细腻。

他合上书本,“那去趟医院吧,我去找老师请假,陪你去。”

“不用去医院!”

姜萝一听要露馅,马上拒绝。

见傅彦诚投来疑惑的目光,她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急,赶紧深呼吸,稳了稳情绪。

“真的不用,我自己清楚伤情,休息几天就好。”

傅彦诚看她态度坚决,有点为难,“那怎么办?”

姜萝眼睛一亮,心里暗喜,表面却依旧虚弱,一只手悄悄伸进包里摸手机。

“其实我看着挺靠谱,但其实特别马虎,老忘事,还有拖延症,就算想起来也不爱动。”

见傅彦诚一脸茫然,姜萝直接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摆在两人中间,亮明意图。

“要不,你加我微信?”

傅彦诚不明白撞个头、粗心拖延跟加微信有什么关系。

姜萝看他还是没懂,瞬间体会到老师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你看,我这伤是因为撞你才有的吧?等会我得去买药擦,但我这人记性差,肯定忘了涂药。”

“如果你加了我,每天提醒我一下,我就能按时用药,恢复得也快。”

傅彦诚听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看姜萝说得头头是道,一脸认真,反驳的话又咽了回去。

沉默片刻,终于“嗯”了一声。

他看着当年那个单纯的自己,就这么被姜萝几句话绕进去了。

没想到她编理由,不,是讲道理,居然这么顺溜,当年的傅彦诚居然真信了。

他自己都忍不住感慨,自己真有过这么好骗的时候?

要是一直这么傻,怕是早就被人坑惨了。

“我没带手机,把我的微信号给你,你加我吧。”

姜萝表示理解,一中管得严,不许带手机很正常,傅南礼也是这样养成的习惯。

她利索地抽出一张纸,递过笔。

二中高一不设晚自习,高二自愿,高三强制。

姜萝是高二学生,按她的性格,一下课肯定背着包就走。

全班基本都这样。

除了刚转来的傅彦诚。

现在是18点30分。

正值夏天,天还亮着,晚霞取代了蓝天,金色的光洒满城市。

傅彦诚右手握笔,目光落在书本上,黑色墨水在试卷上流淌,黑白分明透出一种干净的美感。

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

姜萝回过神,才发现这张风景照已经被她存进了手机相册。

一个男生扒着教室门框,探头喊道:“姜姐,还不走啊?”

“你们先撤,我马上来。”

她慢条斯理把笔袋塞进书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座位靠里,傅彦诚不站起来,她就出不去。

但他正埋头解题,完全没注意到她要走。

她只好用指尖轻轻戳了下他手臂:“同桌,挪一下,我走了。”

傅彦诚依言起身,等她出去后又立刻坐回去继续写。

姜萝把书包甩上肩,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你真要留到晚自习结束?班里就剩你一个了,天黑了不怕吗?”

傅彦诚眼睛没离开草稿纸,淡淡回:“我不怕,再说科学证明鬼神不存在。”

“随你,那我先撤了,待会加你微信,记得通过。”

她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药单发我,我帮你记着时间,到点提醒你。”

姜萝抬脚的动作顿住。

要不是他提,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怎么套到他微信号的,连买药的事都差点忘干净。

她回头冲他一笑,声音轻软:“好,知道了!”

下一秒视线偏移,傅彦诚本想跟上去,却发现小时候的自己没动,他就没法迈开步子。

一阵焦躁感涌上来,他在梦中猛然惊醒。

他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但事实是,傅彦诚从没和姜萝做过同桌。

他从小到大同桌都是男生,几乎没和女生同过座。

姜萝乖巧的模样也不像那种会跟男生打打闹闹的调皮学生。

这更像是他内心期待的投影——希望她更关心自己,更替自己着想。

而不是把所有事都托付给别人,风险太大了。

万一对方不懂感恩,万一人家不在乎,受伤的永远是自己。

睁眼时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

可傅彦诚竟看见姜萝就站在床边。

真的……

“姜萝?是你吗?”

他不敢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幻觉。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神深得像口井,带着一丝恍惚,仿佛蒙着层雾。

人影没消失。

他知道姜萝喜欢他,所以他害怕这是自己的幻想,怕醒来又失去她。

因为梦碎了,她就又不在了。

姜萝站在那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仔细看能发现她眼尾泛红。

嘴唇也有些干裂。

听到他问,隔了几秒才应:“嗯。”

她点头,“你胃还没好,发作时得吃清淡的,昨晚没吃饭,肯定饿了,我熬了粥,趁热吃点。”

说着,她端过碗走近,一勺一勺喂他。

边喂边说:“你别总惦记工作,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谢谢你,姜萝。”傅彦诚轻声说。

脸上带着笑,可眼睛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跟我就别客气了。”姜萝温柔地笑着。

“我……”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姜萝打断他,“你不用自责。”

她把碗放到一旁,坐到床边,握住傅彦诚的手,“彦诚,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的病基本没希望了,本来是想多陪你一阵的。”

“可你好像并不想要我在身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决定放手。你心里有别人,我也给不了你未来,离开才是对的。”

“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看你最近瘦了,记得按时吃饭,别太拼命。”

傅彦诚看着眼前这个还在为自己操心的姜萝,心里像被压了块石头,“姜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对她,说那些伤人的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个真心爱他的姜萝,再也听不到了。

他知道这是梦,梦一醒,她就没了。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多想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把一切都重新来过。

也多希望姜萝还能回到他身边。

“你不用面对我,你什么也不欠我的。”

话没说完,姜萝的身影突然开始模糊。

傅彦诚发疯似的在房间里翻找她的痕迹。

不小心扯掉了手上的输液针,血顺着胳膊流下来。

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姜萝已经不在了。

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谁都说不准。

太平淡了会觉得无聊,太跌宕又承受不住。

生活不是先甜后苦,就是先苦后甜。

曾经以为,只要不顾一切靠近一个人,为他做饭,为他准备惊喜,看他笑,看他开心,就是最幸福的事。

现在才懂,有些事强求不来,强扭的瓜真的不甜。

该有的总会来,没有的再怎么争也没用。

哪怕曾经爱得再深,发过再多誓言。

人终究是会变的。

因为对方的冷淡,因为被忽视,因为感受不到一点回应,哪怕这么多年,那颗心也没为他融化过。

原以为只要一直守着,总能捂热一块冰。

原以为在他最低谷时的陪伴,能换来一点心动。

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以为坚持就能被看见。

最后才发现,自己输得彻底。

不爱就是不爱,感情从来不是靠坚持就能换来的。

一切终于结束了,一切也该重新开始了。

医院病房里。

她本就生得清秀出挑,气质清冷,此刻静静躺在病床上,像一件摔碎的瓷器,脆弱又安静。

走廊上有人在问医生她的情况。

医生皱了皱眉,回答:“病人现在情况稳定多了,术后恢复得也不错。”

“但因为是脑部手术,醒来后可能会有短暂失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得慢慢接触和回忆才能恢复,家属不用太焦虑。”

男人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拎着水果和营养品走进病房。

他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几乎要化开,眼神里的深情藏都藏不住,翻涌得厉害。

窗外风突然变大,树叶哗哗作响。

明明是夏天,生机勃勃,她却像冬天枯死的树,毫无生气,和这季节格格不入。

他心疼地看着她,低声问:“阿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深得像潭水。

轻轻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心里一遍遍祈祷她平安无事。

顾临渊用棉签蘸水润了润她干裂的嘴唇,她的气色确实比刚做完手术那会儿好多了。

其实手术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她一直没醒。

一开始医生说可能醒不过来,但顾临渊不信,一直守着她,没日没夜。

坚持到现在,她身体状况明显好转,医生也说苏醒的可能性很大。

顾临渊知道自己的付出没白费。

他也相信她不会就这么丢下他走掉。

他又独自守了她整整一周,正在打盹时,突然察觉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立刻惊醒抬头。

看着她,惊喜又紧张。

她睫毛轻轻颤了颤,皱了下眉,慢慢睁开了眼。

阳光太刺,她刚睁开又立刻闭上。

顾临渊马上起身拉上窗帘。

她再次睁眼,看到顾临渊站在面前,愣了几秒,打量着他,最后轻声问:“你是谁?”

顾临渊心里一沉,又有点松了口气。

难过她还是不记得自己,庆幸她把那些痛苦的事都忘了。

他走回床边坐下,轻声说:“我是你老公,顾临渊。”

她仔细看着他,莫名觉得安心。

“那我呢?”

她没怀疑,只是看着顾临渊,问出了自己的名字。

顾临渊有点意外她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老公”这个身份,低声回答:“你叫姜萝。”

“姜萝……”

她又看了顾临渊一眼,眼神里有太多没问出口的问题。

顾临渊直接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她。

包括为什么住院,他们怎么认识,怎么结婚的。

一字不漏地说完后,姜萝对他彻底放下了戒备。

很快医生也来了,看到她醒来很高兴,立刻做了全面检查。

确认身体没有大问题后,顾临渊终于松了口气。

医生刚走,顾临渊就听到姜萝肚子传来咕噜声,姜萝有点窘迫地低下头。

顾临渊没直接笑出来,而是把带来的水果和饭菜摆好,轻声问:“阿萝,想先吃水果还是先吃饭?”

姜萝扫了一眼,发现全都是自己爱吃的,应该是下意识选的。

“先吃饭吧。”

顾临渊便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喂她吃。

他一直陪着她做康复训练,直到她能独立行走,才同意让她自己下地活动。

确实,姜萝已经很久没出门了,一直躺在病床上。

在阳光下,她走路还有点不稳,仿佛随时会被晒化。

她的嘴唇毫无血色,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苍白。

顾临渊在旁边看着她脸色发白,心里有些慌,但姜萝说没事,他也不好硬拦。

只能在旁边提醒,累了就回去。

太阳渐渐西沉,晚霞铺满天空,余晖温柔地洒在地面。

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姜萝悄悄看着正蹲下给她系鞋带的顾临渊。

心里忍不住想:自己上辈子得攒多少运气,才能遇见这么好的顾临渊。

听医生说,他每天都守在病房,三餐都在医院解决,

还一直陪她说话,照顾她的情绪。

虽然姜萝对自己过去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但她觉得,自己一定也很爱顾临渊。

不然,怎么会和他结婚呢。

顾临渊系好鞋带抬头,发现姜萝正盯着自己,笑着问:“在看我?”

“嗯。”

姜萝收回视线,微微一笑,“是啊,在看你。”

她是想多看看他,希望能唤醒一些过去的记忆。

对姜萝来说,现在状态虽好,但她还是希望能找回更多关于他们的过往。

刚才还有阳光,忽然就飘起了细雨。

雨丝轻落,云影浮动,在他专注的眼神里,像一场朦胧的梦境。

顾临渊赶紧带她回病房,见她情绪低落,便问:“怎么了?不开心?”

姜萝望着他的眼睛,深邃得像静湖,又像星空,一旦陷进去,就找不到出口。

她想,自己有心事,应该能和他说吧,毕竟他是自己丈夫。

身边也没别人能依靠了。

“我……想找回以前的记忆,可以吗?”

顾临渊表情如常,动作也没停,心里却迟疑了。

他害怕她想起来后,会怨他骗她。

他承认,他有私心,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们认识很久,可姜萝的心一直系在傅彦诚身上。

现在终于有机会让她只看着自己,这是他等了太久才抓住的缘分。

他不想放手,哪怕这段感情从隐瞒开始,他也想给她一段温暖的回忆。

可现在,她想恢复记忆,他其实并不愿意。

他找了个理由,说回家再慢慢帮她恢复。

姜萝没多想,立刻就答应了。

顾临渊把姜萝安置在自己一处偏僻的别墅,位置隐蔽,很少有人来往,离市区也有一段距离。

他说两人本来就是低调的情侣,平时几乎不和外人打交道,不过附近菜店和超市的店员都见过他们。

这些“熟人”其实都是顾临渊提前安排好的,台词都对得严丝合缝。

姜萝觉得整天待在家无聊,就让顾临渊买了几只小动物养着。

还在别墅旁边挖了个小池塘,放了几种观赏鱼进去。

柠檬色的月亮低垂在海平线上,海面平静无波,泛着银色的光。

夜色深沉,空旷寂静,像一片冻结的湖面,望不到尽头。

姜萝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等顾临渊下班回来。

顾临渊一进门就朝她走来,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晚饭吃了没?”

姜萝慢悠悠地晃着秋千:“没呢,等你一起吃。”

顾临渊皱了下眉,语气有点责备:“以后别等我,太晚了就先吃。”

姜萝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菜:“来,吃饭。”

这段时间她没想起过去的事,但做饭的手感却回来了。

她知道自己会做饭,但完全记不起顾临渊喜欢吃什么、忌口什么。

只能每次吃饭时问他口味偏好。

生活很平淡,可姜萝渐渐被顾临渊的体贴和细心打动。

大雪下了两天,寒意越来越重,她站在空调房的窗边,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天地一片雪白。

外面的积雪已被佣人清理干净,怕顾临渊回来时路滑。

她身体不算好,本来想出去堆个雪人,可顾临渊早料到这点,提前吩咐管家不让她出门。

她知道玩雪容易感冒,可看着外面的雪,还是觉得特别有趣。

四周安静极了,只能听见风吹动树枝,积雪簌簌掉落的声音。

一只小狗安静地坐在她旁边,见它乖巧,姜萝便把它抱进了怀里。

冬天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新年。

除夕那天,姜萝早早把别墅布置了一番,顾临渊也没工作,一整天都陪着她。

虽然不热闹,也没孩子嬉闹。

但只要顾临渊在身边,她就觉得特别满足和幸福。

大年初一,顾临渊怕她无聊,特意带她出门走走。

刚出门没多久就开始下雨,好在他们带了伞。

雨越下越大,水汽弥漫,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路边车辆疾驰而过,溅起大片水花。

只留下一道晃动的残影。

两人站在一把大雨伞下,仿佛拥有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与外面的雨幕隔开。

姜萝和顾临渊并肩走着,路灯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雨滴落下,光影碎成一片。

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装着零食和蔬菜。

趁着夕阳余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顾临渊常带姜萝去公司转转,但姜萝没停下寻找记忆的脚步。

趁着顾临渊开会,她悄悄下楼,想看看周围环境。

结婚这么久,她以为对丈夫工作的地方多少会有点印象。

可站在楼下,看着人来人往和街边店铺,

她像第一次来这儿,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找了个长椅坐下,没多久,一个小孩走了过来。

孩子看着眼前漂亮的姐姐,好奇地凑近:“姐姐,你在发呆吗?”

姜萝回头看了眼,愣了一下,轻声说:“没发呆,就是有些事记不清了。”

孩子不懂,她也没打算多解释。

可小孩却继续说:“姐姐,记不起来的事就别想了。你看我,都十二岁了,小时候的事也忘得差不多,现在不一样过得挺开心?”

“开心最重要,别的别老惦记着。”

孩子说完就跑开了,姜萝却没动,眼睛直勾勾盯着路边,像是看到了谁。

心跳突然加快,夜里光线昏黄,看不真切,那人个子很高,走路步伐大,背挺得直,浑身透着股掌控一切的气势。

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着转身走了。

顾临渊这时走了过来,“下来了?正好,带你去吃饭。”

姜萝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跟在他身边。

“想吃什么?”

顾临渊轻声问。

姜萝想了想,慢悠悠地说:“想吃小龙虾,还想吃烤肉。”

他从不拒绝她的要求,虽然觉得这些不太健康,

但看她撒娇的样子,还是无奈答应了。

看她吃得满足,顾临渊只是坐在旁边帮她烤肉也觉得开心。

她在公司等了他很久,一起下班。

那时夕阳渐沉,远处炊烟袅袅。

晚上,顾临渊才发现姜萝不知什么时候买了酒。

她坐在月光下,手里握着一只杯子。

夜色降临,江面泛着微光,两岸路灯一盏盏亮起。

面前池塘倒映着月影,隐约能看到鱼儿在水中游动。

顾临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水光映在她眼里,一闪一闪。

他一开始以为她哭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多想了。

顾临渊看见酒,轻声问:“怎么了,突然喝酒?”

姜萝没回答,直接倒了杯酒递给他,望着月亮装作轻松:“你知道如愿以偿是什么意思吗?”

他接过酒没喝,只是闻了闻味道,握在手里,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月光洒下来,山野像盖了层薄纱,一切都显得虚幻,像梦,像画。

顾临渊歪着头看她,等她开口。

姜萝就是想吊他胃口,故意拖着不说。

还趁机小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目光定在顾临渊脸上,认真而坚定:“就是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你想吃的蛋糕刚好在冰箱里,想要的当下就能得到。”

说完,她拍了下他肩膀,语气像在讲大道理:“人生很短,开心最重要。”

两年后。

“傅总,这次会谈很顺利,合同很快就能签了。”王助理满脸喜色,语气轻快。

傅彦诚没回应,手肘撑在车窗边,指尖轻轻弹了弹烟灰,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车流。

霓虹闪烁,细碎的光影打在他脸上,轮廓分明,眼神深得像墨色。

王助理早就习惯了傅总的这副样子。

这两年,他看着傅彦诚从痛苦中走出来,变成了只会工作的机器。姜萝在时,还能看出点情绪,她走后,喜怒都一个样。

王助理收回目光,抬头看前方缓慢移动的车流。

不久,傅彦诚到了合作方的宴会厅。

他刚进门,宴会正开始,头顶水晶灯太亮,他皱了下眉。

因为外形出众,傅彦诚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从侍应生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合身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袖口那枚蓝宝石鲸尾袖扣更显贵气逼人。

合作方看见他,赶紧走过来,两人聊起生意自然气氛热烈。

聊得投机时,傅彦诚低头笑了笑。这一瞬间,他眼角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顾临渊。

顾临渊也看到了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身和别人说话去了。

傅彦诚跟合作方打了个招呼,朝顾临渊走去。

“顾少,好久不见,真巧。”他举了举香槟,姿态礼貌。

顾临渊微微一笑,也举杯示意:“确实巧。”

傅彦诚扫了眼他的穿着,注意到他手腕上戴了块五万的表,语气带了点讽刺:“没想到顾少这几年品味变得这么低调。”

顾临渊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表盘,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笑意:“不瞒你说,这表是我老婆送的,东西不贵,但有心意,你说是吧,傅总。”

傅彦诚脑子里突然闪现一段从未有过的画面,心口发紧,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声音有些发虚:“你结婚了?”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说。”

顾临渊说完,彻底没再搭理傅彦诚。

傅彦诚离开宴会时已是晚上九点,细密的冻雨在夜色中飘落,他整理了下凌乱的领带,撑开伞往外走,忽然脚步顿住。

一个穿着休闲装、身形纤细的女人正撑着黑伞朝里张望,天很冷,她鼻尖都冻红了。

不知为何,女人也转头看向傅彦诚,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她肤色极白,像在暗夜里泛着微光,眼睛圆润,蒙着一层雾气,朦胧又让人移不开眼。

“姜萝……”傅彦诚猛地冲过去,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可还没靠近,顾临渊已经脱下外套披在女人肩上。

那件大衣带着温暖的木质香,裹住了她,也混着顾临渊的气息。

“顾临渊,离她远点!”傅彦诚低吼着,冲上前一拳砸在他脸上。

“阿渊,你没事吧?”姜萝赶紧扶起顾临渊,声音柔软里透着紧张。

傅彦诚红着眼盯住那张脸,嗓音沙哑:“姜萝,我好想你……我以为你……再也见不到了……”

“傅彦诚,你认错人了。”顾临渊站起身,颧骨上已泛起淤青,他把姜萝护在身后,冷冷开口。

傅彦诚僵在原地,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眉头紧锁,眼神空茫,整个人透出一股破碎的绝望。

他不可能认错,姜萝跟了他三年,她的样子他刻在骨子里。

他表面镇定,内心却只想把姜萝从顾临渊身边抢回来。

“你说她不是姜萝?行,姜萝是稀有血型,你敢让她跟我去医院验血吗?要是血型对不上,我立刻走人。”

这招直击要害,顾临渊无法反驳,名字可以改,脸可以整,但血型骗不了人。

姜萝听到这个陌生人准确说出自己的血型,还叫出她的名字,心头一震。

她隐约觉得,这个人或许真的认识自己。

但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顾临渊身后,没开口,也没否认。

顾临渊拉着她想离开,傅彦诚直接挡在前面。

“顾临渊,今天你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走。”

姜萝其实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见到傅彦诚的瞬间,心里就涌起强烈的熟悉感。

她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

可记忆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姜萝想走过去问清楚,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这两年来第一个说认识她的人。

可看到顾临渊这么抵触的样子,她又犹豫了。

她不明白顾临渊为什么要阻止她和傅彦诚接触。

这是她第一次从顾临渊身上感受到这么明显的敌意和防备。

这个人,和过去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临渊见傅彦诚还不松手,直接冷声警告:“你再不放手,我马上叫警察。”

傅彦诚看向他身后的姜萝,说:“我只想见姜萝,不是你。”

“只要她亲口说不想见我,我立刻就走。”

顾临渊不敢让姜萝做这个决定,他怕她一旦开口,就会想起和傅彦诚的过往。

姜萝察觉到顾临渊不希望她和傅彦诚多说话,心想关于自己的过去,或许顾临渊才更了解。

于是她对傅彦诚说:“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你,麻烦让我们走吧,下雨天在外面待着也不舒服。”

傅彦诚听见姜萝也拒绝了他,还用陌生人的语气说话,心口一阵发闷,“姜萝,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之前不懂,醒悟得太晚了。我们在一起三年,那三年里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自己没发现,是我的错。姜萝,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三年?恋爱?

姜萝更混乱了。如果和自己交往三年的人是眼前这个求她原谅的男人,

那身边的顾临渊又算什么?

“什么三年?什么恋爱?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你……

傅彦诚这才意识到,姜萝看他的眼神里,只有疑惑、好奇,和彻底的陌生。

他原以为她只是不愿再和他有牵连,可现在他明白了——她是真的失忆了,忘了他。

不知为何,傅彦诚心里竟升起一丝庆幸,随即盯着她问:“所以,顾临渊是不是趁你失忆,骗了你?”

姜萝觉得,也算不上是骗。

顾临渊对她一直很好,只是在帮她找回记忆这件事上,他似乎并不积极。

甚至姜萝能感觉到,他好像并不希望她想起来。

现在,她确定了——那不是错觉。

但她说:“就算他隐瞒了什么,我也无所谓。先生,也许我过去真的认识你,因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确实有种熟悉感。”

“可那种感觉……并不舒服,我本能地想躲开。既然不是美好的回忆,我也没必要非得记起来。人总得往前走,对吧?”

傅彦诚望着她的眼睛,总觉得那眼神里藏着压抑的悲伤和刻意的释然。

他怀疑眼前的姜萝其实记得一切,只是不愿原谅他。

“姜萝,我错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可以慢慢解释,也可以等你重新接受我。”

姜萝往后退了几步,手指轻轻攥住顾临渊的西装袖子,“抱歉,现在的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傅彦诚眼眶泛红,眼睛里像是蒙了层雾,湿漉漉的却又深不见底,像一潭浑浊的死水,“姜萝,你还在怪我吗?”

“不怪了。”姜萝站在顾临渊身边,语气平静却坚定,“早就不怪了,那些都不重要了。”

顾临渊记得医生说过,接触过去的记忆和人,可能唤醒姜萝的意识。

难道只是见了傅彦诚一面,她就想起以前的事了?

说实话,顾临渊并不希望这样,有些记忆一旦打开,只会带来痛苦。

那些深埋心底的过往,无法抹去,也无法真正遗忘。

可每次想起,都会让人难受。

与其让姜萝不开心,与其让她痛苦,

不如让她永远别想起来。

当然,顾临渊也有私心,正是这份私心,才让他一直把姜萝留在身边。

姜萝往前走了几步,静静看着傅彦诚。

过去的事已经太久远了,而她自己,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唯一记得的,只有傅彦诚。

可现在的她,完全可以当作自己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和姜萝长得一样罢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还在乎生不生气做什么?

“阿萝,我们走吧,小宝醒了。”顾临渊在她耳边轻声说。

姜萝一听,立刻上了车。

声音虽轻,却被耳尖的傅彦诚听了个清楚。

小宝……是姜萝和顾临渊的孩子?

不行,绝对不行!!

傅彦诚想追上去,却被顾临渊的保镖拦住。

“阿萝,你们说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姜萝顿了顿,语气冷淡,“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没关系。”

眼看姜萝要离开,傅彦诚拼命挣扎,和拦他的人扭打起来。

他带的人少,但力气惊人,瞬间放倒两个保镖,随即冲上前去。

就在他快要碰到姜萝手臂时,腰间猛地传来一阵电流刺痛,电击棒的威力让他瞬间失力,被强壮的保镖狠狠踹倒在湿冷的地上。

姜萝见状想下车,车门却突然关上了。

傅彦诚透过缝隙看到姜萝那双清澈却毫无感情的眼睛,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心里一阵发凉。

他的姜萝,真的不再爱他了……

车子驶离宴会现场,傅彦诚望着远去的黑车,眼神阴沉,“姜萝……”

他踉跄站起,拨通助理电话,“立刻去跟一辆车,我要马上知道它的位置。”

“明白。”

车上,姜萝眉头微皱,裹紧外套,安静地坐在真皮座椅上。

“阿萝,你刚才不该心软。”顾临渊觉得傅彦诚亏欠她太多,连她生病时都不在身边,她的三年付出根本不值得。

“嗯,我知道,我只是……怕伤了他,给你惹麻烦。”姜萝轻抿嘴唇,语气冷静地解释,但顾临渊听得出,她对傅彦诚终究下不了狠心。

毕竟那是陪她走过三年的人。

他不确定姜萝是否想起了过去,见她没追问,他也没再提从前的事。

或许,永远不说破,才是顾临渊最后的温柔。

顾临渊看着姜萝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小鸟,额前碎发遮住她清澈的眼睛,鼻尖还挂着细小的雨珠。

他叹了口气,抽出两张纸递过去,“擦一下,你现在身子禁不起着凉。”

姜萝轻声说了谢谢,接过纸巾。

看她这副脆弱的样子,顾临渊忽然想起两年前,她刚从昏迷中醒来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像极了易碎的玻璃工艺品。

漂亮,却让人心疼。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家。

屋里没开主灯,只有阳台边一盏乳白落地灯亮着,影子被拉长映在墙上,明明隔了一米远。

可顾临渊的影子却压在姜萝身上,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空气里全是他的存在感。

门一打开,撕心裂肺的哭声立刻冲了出来,保姆正抱着两岁的宝宝轻声哄着。

姜萝赶紧接过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孩子闻到她的味道,立刻安静下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地望着她。

“乐乐今天怎么啦?这么爱哭?”姜萝笑着戳了戳他的小鼻子,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乐乐像是听懂了,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把小脸往她怀里蹭。

咿咿呀呀地哼着,像是在努力表达自己的歉意。

姜萝抽了纸擦掉他嘴角的口水,“小脏猫,又流口水了。”

顾临渊看着这一幕,心里微微发烫。

其实他没想到,姜萝恢复记忆后还能像从前一样对他。

毕竟他骗过她,骗了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可她只字不提,是不是意味着她接受了现在的局面?

或者,已经不怪他了?

又或者,只是因为乐乐出生了。

她不再纠结过去,所有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今天是乐乐两岁生日,爸爸没什么送你的,就送一对银手镯,好不好?”顾临渊揉了揉孩子的脑袋。

乐乐咯咯笑着,小手拍得飞快。

姜萝看向那对银镯,又抬眼看向顾临渊。

她淡淡开口:“你与其准备这些,不如在家多陪他几天,老是加班不回来,孩子都要不认识你了。”

语气里带着点不满,顾临渊听得出来,她大概是天天带娃累着了。

他只能苦笑,“行,下次换我带,行了吧?”

姜萝低头看着笑得开心的孩子,“这还差不多。”

顾临渊把镯子轻轻套上乐乐嫩白的手腕,眼神柔和,“只愿你天天开心就好。”

姜萝静静望着他,眼底像撒了一把星光,亮得惊人。

她心想,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平淡安稳,也挺好的。

至于傅彦诚,迟早会淡出记忆,想起他也只剩不愉快的事,没必要再纠结,过好现在才是真的。

顾临渊愣了一下,眉眼间不自觉地扬起笑意,“阿萝,孩子给我抱吧,你刚才淋了点雨,赶紧去洗澡,别着凉了。”

姜萝轻轻笑着,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衬得整个人格外柔和。

窗外风铃轻响,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雨夜潮湿,傅彦诚靠在兰博基尼上,望着小公寓里透出的昏黄灯光和映在窗上的身影,忍不住伸手轻触,仿佛这样就能碰到她。

“傅总,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也行。”王助理裹紧外套,牙齿都在打颤。

傅彦诚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眼神冷得发寂。

他让人一路跟踪顾临渊,才终于找到姜萝住的地方。

他应该上去的,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以什么身份把她带回去。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无助。

“傅总?”见他还在发呆,王助理又喊了一声。

“嗯。”傅彦诚终于应了,可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王助理看他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语气急了,“傅总,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想怎么说服姜小姐回来啊。”

“怎么劝?她已经不要我了……我当初那样对她,她还会原谅我吗?”他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得吓人。

毕竟他犯的错,确实很难被轻易原谅。

如果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早点意识到对姜萝的感情,结局或许不会这么糟。

如果当初能多留一点情分,多给她一点温暖,也许她也不会彻底心死。

“傅总,真心换真心,明天你好好跟她道歉,把话说开,说不定她就心软了。”

傅彦诚像是被点醒,最后深深看了眼那扇亮灯的窗,终于转身上了车,“走吧。”

王助理松了口气,赶紧钻进温暖的车厢。

姜萝一早醒来,趁乐乐还没醒,准备把昨晚吃蛋糕留下的垃圾拿下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傅彦诚笔直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来了,也没料到他能查到这里。

她愣了两秒,本能想关门,毕竟跟傅彦诚纠缠也没意义。

可傅彦诚反应更快,一把抵住了门框。

她听见一声闷哼,急忙把门拉开,看见他那双修长的手被门夹得泛紫。

姜萝攥着衣角,语气平静里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疏离,“你……手受伤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该道歉的是我,当年的事,对不起。”傅彦诚伸手想握她的手,却被她迅速躲开。

“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说那些混账话。”

姜萝垂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直接忽略了傅彦诚的道歉,声音很轻:“你走吧,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至于你的伤……我这里有现金,给,自己去处理。”

傅彦诚没接她递来的钱,只是红着眼,把胸前那支玫瑰小心翼翼地递向她:“你收下吧。”

姜萝皱眉,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要。”

“那你的钱我也不会要。”傅彦诚忽然扯了下嘴角,笑得有点痞,“你收花,我拿钱,算交换。”

他知道姜萝心软,也清楚自己正趁机耍赖。她早就料到他会得寸进尺,语气冷淡,毫无波澜:“傅总不差这点钱,没事的话,请回吧。”

傅彦诚瞬间像被泼了冰水,举着花的手僵在半空,像个可笑的道具。

“姜萝,你收下,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以后会改。”

话音刚落,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姜萝神色一紧,往房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焦急。孩子提前醒了,保姆还得一小时才到。

听到哭声,她本能地着急,不知道乐乐是饿了还是不舒服。

“这花我不能要。”姜萝语气坚决地拒绝。

“姜萝……”傅彦诚把玫瑰又往前送了送,姜萝抬手直接将花打落在地,眼神带着怒意。

“我不需要,傅先生,请别再来了。”

鲜艳的玫瑰散落在地,沾了水珠的花瓣蹭上灰尘,瞬间变得灰暗狼狈,就像傅彦诚眼中熄灭的光。

姜萝从没像今天这样强硬地拒绝过他。从前他送什么,她都当成宝贝,乖巧地收下。现在,她却看都不想看一眼。

傅彦诚愣在原地,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换别的。”

姜萝平静地关上了门,回想过去那个卑微等他回家的自己,只觉得荒唐又心酸。

如果不是那场大病,她可能还在那个黑洞里出不来。

这两年过得很好,因为有顾临渊在身边。

更重要的是,是顾临渊陪她做完手术,守着她昏迷的日子,等她醒来,又一点一点照顾她恢复。

想要什么,他都会给。

而傅彦诚呢?她为他付出的那三年,事事亲力亲为,多到数不清。真要算账,他一辈子也还不清。

她不傻,只是爱他的时候瞎了眼,低到了尘埃里,像个乞求关注的宠物。

凭什么他一句“对不起”就想让她回头?

未免太天真了。

他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谁会在拥有幸福后,主动放弃,回去重蹈覆辙?

姜萝擦了擦眼角,走进屋里,从摇篮里抱起软乎乎的小家伙,轻声哄着,顺手摸了下尿布,是干的。

“乐乐是饿了吗?”

小家伙听到妈妈的声音,哭声小了,张着嘴软软地叫:“饿……饿,妈妈。”

姜萝亲了亲他嫩嫩的额头,声音很轻,“好,妈妈给你冲奶粉。”

还没等她动手,顾临渊已经走过来接过孩子。

他一手稳稳抱着,另一只手熟练地冲奶粉,试了试奶温,确认不烫才把奶瓶递到小家伙手里。

乐乐咕嘟咕嘟喝起来,不再闹了。

顾临渊顺势抱着他,坐到奶黄色的沙发上,顺手拿起昨晚没看完的公司文件。

正看得专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姜萝顺手接起,周冰的声音立刻从那头传出来:“阿萝,我跟你说,顾临渊说傅彦诚找你了?你最近少出门,别碰上那个渣男。”

顾临渊听见了,放下文件,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剥好的橘瓣递到姜萝嘴边,她没伸手,只微微凑近,意思让他喂。

一口咬下,汁水在嘴里爆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顾临渊一边喂她,一边轻轻拍着打奶嗝的乐乐。

姜萝这才回应周冰,声音软软的:“小冰,别担心,没事的。”

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保姆也正好到了。

看顾临渊一堆工作,姜萝觉得自己刚才提的建议有点不近人情。

他要养家,可家里东西又快用完了。

她干脆把孩子交给保姆,自己拎包出门采购。

顾临渊腾出手后,立刻回公司处理事务。

姜萝开门见傅彦诚不在门口,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买完东西往回走,她抬头看天,乌云压顶,脚步不由得加快。

今天出门急,没带伞。生了乐乐后身体一直没完全恢复,淋点雨就容易发烧。

她还有孩子要照顾……

可走着走着,总觉得不对劲,像有人跟着。

姜萝屏住呼吸,不敢回头,往人多的地方走,但脚步声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是谁?

她想起最近新闻里流浪汉跟踪抢劫的案子,背后一阵发凉。

手心全是汗,死死攥着包,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快速掏出手机,给顾临渊发了条消息。

又在包里摸到防狼喷雾,手太滑差点没拿稳。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

三米外,傅彦诚捧着一束满天星站在那儿。

姜萝愣住,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发火。

明明说好了别再来找她,怎么就是不听?

姜萝最终还是停下脚步,转身朝傅彦诚走来。

傅彦诚见她过来,心头一热,也立刻加快步伐迎上去。

她是打算原谅自己了吗?

不,他曾经那样伤害她,她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可姜萝只是静静站在他面前,语气冷淡:“傅彦诚,别再跟着我了。”

傅彦诚心口一紧,仍固执地把手中包装精致的满天星递到她面前:“我知道你不会马上原谅我,但能不能别赶我走?姜萝。”

姜萝淡淡扫了眼那束纯白的花,她记得满天星的花语是——默默守护的爱。

可这份迟来的守护,她已经不需要了。

甚至觉得,傅彦诚的出现只让她感到烦扰。

她往后退了一步,指尖捏着衣角,声音清晰却冰冷:“我不打算原谅你,我也不再喜欢你了。”

“以后请离我远点,你这样只会让我困扰。”

傅彦诚早料到会被拒绝,可亲耳听到时,胸口还是像被狠狠刺了一下:“对不起,姜萝……”

“别再叫我姜萝了,那个爱你的姜萝早就死了。”她皱眉打断。

傅彦诚身体一僵,眼眶泛红,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为心痛难忍,声音发颤:“姜萝,我真的很抱歉,只要你肯原谅我,我愿意付出一切。”

姜萝冷眼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傅彦诚本就生了一双深情的眼睛,此刻含着泪光更是让人心软,可她最讨厌他这副假装深情的样子。

晚到的真心,比廉价品还一文不值。

“愿意付出一切?”

这话听来简直可笑,姜萝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讥讽。

她根本不信傅彦诚能说到做到,更不觉得他真的爱自己。

傅彦诚死死攥着花束,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是。”

姜萝直视着他:“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觉得你爱我了?”

他艰难开口:“我以前以为你讨好爷爷,接近我都是为了留在傅家,可你离开后我才明白,我全搞错了。”

姜萝清澈的眼眸毫无温度:“我‘死’了你才说爱我,傅先生还真是情深义重。”

“抱歉,我只希望你离我远点。”

傅彦诚视线瞬间模糊,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狼狈。

“对不起,姜萝,我真的离不开你,这两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撑不下去了,求你原谅我,我愿意用一辈子赎罪。”

姜萝平静地看着他:“不用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傅彦诚始终没抬头,双手死死按住因剧痛而抽搐的胃部。

明明她以前那么温柔乖巧,怎么现在说话能这么狠。

他觉得所谓的自尊在姜萝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像一张废纸,被揉烂后扔进了无人在意的垃圾桶。

姜萝快步往前走,头也不回,尽管身后那熟悉的脚步声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清楚,傅彦诚根本没打算放弃跟踪她。

她走得更快,一步不停,冲进地铁站,迅速融入人群。

以为终于甩掉了他,可刚到站台,就看见穿着黑色大衣的傅彦诚站在车门边。

姜萝心头一沉,干脆转身背对他,塞上耳机隔绝外界声音。

堂堂总裁第一次挤地铁,浑身不自在,胃部隐隐作痛,可看到她的背影,那灼烧感竟稍稍缓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萝下了车,看了眼手表,保姆快下班了,她得赶紧回去。

刚出站,大雨倾盆而下。

她担心孩子,更怕自己淋雨生病,以后连抱乐乐的力气都没有。

可时间不等人,见不到孩子她更难受。

姜萝咬咬牙,准备冲进雨里,忽然头顶一暗,风雨被挡住了。

抬头一看,傅彦诚撑着黑色大衣罩在她头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冷声拒绝。

傅彦诚抿了抿唇,语气低了些:“雨太大,你身体弱,容易发烧……”

姜萝冷笑一声,声音像冰:“这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现在才想起我身体差?当初怎么不见你多看我一眼?傅彦诚,你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愧疚罢了。”

傅彦诚盯着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说不是的,我想告诉你我很爱你,只是醒悟太晚,等你走了我才明白。

可过往的冷漠都是事实,他无法否认。

姜萝转身要走,傅彦诚依旧紧随其后,固执地为她撑着那件大衣。

雨雾弥漫,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满天星香气,姜萝强压着心里的酸涩,没再开口。

好在离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小区。

她快步走进别墅区,傅彦诚也跟了进来。

她猛地转身,瞪着他:“别再跟着我了。”

傅彦诚递出那束满天星,声音很轻:“……姜萝,收下吧,放客厅挺好看的。”

她瞥见他手背红肿,面无表情地挥手打翻了花束,“不需要。”

说完抬脚就走。

傅彦诚蹲下,默默捡起地上被踩烂的满天星,静静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姜萝一进门,就看见乐乐坐在地毯上,胡乱摆弄着顾临渊买的积木。

听到动静,孩子立刻抬头,见妈妈回来,马上张开小手。

“妈妈,抱……”奶声奶气地喊着,小嘴嘟起来。

姜萝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地说:“乖,妈妈淋了雨,先去洗澡,好不好?”

乐乐吮着手指,认真点头:“好……”

顾临渊看到姜萝发的消息,立刻赶回来,语气带着急:“傅彦诚没对你做什么吧?”

姜萝摇头,但告诉顾临渊,傅彦诚最近频繁出现,让她很困扰。

每次见到他,头就会剧烈地疼。

顾临渊把她搂进怀里,低声说这事他来处理。

前一天没得到回应的傅彦诚,第二天果然又守在了原地。

顾临渊从没见过像傅彦诚这样死缠烂打的人。

“傅彦诚,你要我说几遍?别再跟着我了。”姜萝转身面对他,声音平静,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傅彦诚脚步顿住,死死盯着她:“对不起……”

姜萝皱眉,语气更冷:“别说对不起,求你别再跟踪我了,行吗?”

傅彦诚局促地低下头,声音放得很轻:“我只是想看看你,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是吗?”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街头响起,“傅彦诚,看了这么久,还不懂吗?乐乐是我和阿萝的孩子,我们已经结婚了。傅总,该不会连抢人老婆的癖好都有吧?”

傅彦诚猛地抬头,怒火几乎烧毁理智:“什么?”

“顾临渊,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只见顾临渊不知何时已站到姜萝身边,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呵,傅彦诚,到现在还不肯面对现实?”

“我们早在一起了,乐乐是我们的儿子。”

傅彦诚拳头紧握,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挥过去,姜萝却突然挡在顾临渊面前。

傅彦诚见状立刻收手,震惊又痛苦地看着姜萝:“姜萝……是真的?”

姜萝回答得很干脆,嘴角甚至带着笑:“对,我和阿渊结婚了,孩子两岁了。不管我有没有过去记忆,我确实爱上了阿渊。”

“我现在有家庭,只希望傅先生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傅彦诚眼神灰暗,唇角扯出惨笑,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你就这么恨我?”

他声音沙哑颤抖,满脸是泪,再没有半点昔日的气势。

姜萝看着他:“不,我不恨你,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只想和阿渊、乐乐安稳过日子,傅彦诚,我们两清了。”

“以前我逼你在一起三年,现在算我求你,放手吧。”

傅彦诚眼神空洞,看着姜萝和顾临渊依偎的样子,心里翻江倒海,却无能为力。

最后,他默默拿起东西走了。

姜萝牵着顾临渊的手,走向刚刚学会走路的乐乐。

“爸爸,妈妈!”

谁是谁的终点,从来不是一开始就能定下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先遇见的、先爱上的那个人,是不是最适合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