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喝校霸的水后,尝啥都没味;我啃7天黄瓜,校霸:我嘴里全是黄瓜味
发布时间:2025-10-26 17:43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误喝了校霸的水后,我的味觉系统直接崩溃。
吃东西时尝不出任何味道,可不吃的时候,嘴里却自动播放各种美食滋味。
全靠这个异常,我连啃一周黄瓜,轻松瘦了六斤。
直到某天从校霸旁边经过,听见他烦躁地嘀咕:
「我快疯了,怎么吃什么都是黄瓜味啊!」
1
这事儿得从上周五打扫篮球场说起。
我是体育部的,对场地卫生一向上心。那天我随手把水瓶放台阶上,低头就开始扫地。
扫完坐下时,球场就剩几个人,离得都远。我没细看,顺手抓起旁边的水就喝了一大口。
结果下一秒,校霸魏敬南就黑着脸站我面前,旁边是他那爱看热闹的兄弟。
那兄弟半开玩笑地说:「你喝魏敬南的水了?你胆子挺大啊!」
我一愣,举起瓶子一看,才发现拿错了,这不是我那瓶。
赶紧站起来道歉:「不好意思看岔了,我马上去买瓶新的还你。」
魏敬南冷冷扫我一眼,扔下句「不用」就走了。
他兄弟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叮嘱:「他说不用就是真不用,你千万别买水送过去啊!」
我点头答应。
心里却犯嘀咕,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听说魏敬南常跟校外混混混,还爱打架,脸上时不时带伤。
虽然我觉得这传言八成是瞎编的,人家可是法学院的。
但他个子高,眼神冷,站那儿就让人觉得,惹他一下能被揍出十米远。
我还是买了瓶水,按课表找到他,趁他不在,偷偷塞给他兄弟。
毕竟他名声在外,我可不想为半瓶水惹麻烦。
可当晚回家,我发现自己尝不出味道了。
吃鸡蛋没味,吃辣菜也没感觉。
我舅看我吃饭皱眉,问:「咋了闺女,饭不好吃?」
我摇头,怕他带我去医院,也怕真有啥大病,就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在想一道高数题,特别难,头疼。」
他点点头,又夹了个包子:「啥题也没吃饭重要。尝尝,舅新做的,小龙虾馅,辣得过瘾。」
我舅开川菜馆,常让我试菜。我本来不吃辣,以前就咬一口。
可这次,我一口气干掉一整个。
我舅看傻了:「不辣啊?不对劲……」
直到他发现我嘴唇肿了,才吓一跳。
好在我只周末回家,平时住校。这两天糊弄过去,总算没露馅。
而且我发现规律了——我虽然一直尝不出味,但每天某个时间,嘴里会突然冒出味道,还是鸡翅、海鲜那种香的。
我灵机一动,买了堆黄瓜。
反正吃啥都一个样,不如趁有味觉的时候吃便宜的,那吃黄瓜也跟吃大餐一样爽。
绝了,我真是个天才。
于是连吃四天黄瓜,瘦了六斤。
周五我又来打扫球场,远远看见两个背影——校霸和他兄弟,正背对球场坐着。
我怕打扰他们,轻手轻脚扫他们身后那片地。
真不是故意偷听,可魏敬南声音太大,语气还特别冲:
「我快疯了,吃啥都是黄瓜味!」
我脑子一炸,突然明白了。
2
原来我一直莫名其妙尝到的味道,源头是魏敬南。
不止我一个人味觉出问题,我们俩的味觉居然互换了。
我震惊得扫把直接掉地,两人同时转头看我。
魏敬南还是那副冷脸,但细看能发现他眉间藏着一丝不爽。
好兄弟依旧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半开玩笑地说:「你偷听他说话?不想活了吧!」
我赶紧摆手,看向魏敬南,张了张嘴又闭上。
最后咬牙,硬着头皮对那位兄弟说:「那个……我有点事想跟他说,你能先走开一下吗?」
对方露出“我懂”的表情,拍拍魏敬南肩膀,笑嘻嘻地走了。
魏敬南冷冷盯着我,眼神像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脑子一片混乱。
脱口而出一句:「呃……你喜欢吃黄瓜吗?」
魏敬南:「?」
啊,完全不是我想问的!谁会天天问人爱不爱吃黄瓜啊?我自己都嫌它没味儿。
可他那张脸太有压迫感了,帅得让人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
我默默归结为颜值带来的心理负担。
魏敬南语气冷淡:「你就为了问这个拦住我?」
我连忙摇头,生怕错过机会味觉回不来。
深吸一口气,重新组织语言:「其实……你最近吃饭,是不是也尝不出味道?」
他眉头一动,眼神终于有了点变化,像是来了兴趣。
我见状赶紧继续:「应该是上周五我误喝了你的水之后开始的。我推测,我们的味觉交换了。因为我们吃饭时间不一样,所以吃的时候没感觉,但对方在吃东西时,自己这边会突然尝到味道。」
这段解释我自己听着都有点绕,但魏敬南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所以……每天狂啃黄瓜的人是你?」
我尴尬点头:「对不起啊,一开始真不知道是交换,还以为是我自己味觉坏了。」
「那周六吃超辣小龙虾包的人,也是你?」他接着问。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天我吃了巨辣的包子,自己没感觉,结果嘴唇肿了一圈。
我干笑两声:「没想到你这么不能吃辣啊……哈哈……」
魏敬南没接这话,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怎么才能换回来?」
我摇摇头,表示没头绪。
其实我也急,毕竟看着美食却尝不到滋味,太折磨了。
正说着,他忽然把手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递过来。
我愣住。
他说:「同样的方式再试一次。」
那瓶水明显是他喝过的,要是之前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喝了。
但现在知道了真相,心理上有点过不去。
这不等于间接接吻吗?
我虽然点了头,伸手却慢吞吞的。
魏敬南看我磨蹭,干脆收回瓶子,问:「你带水了吗?」
我指了指台阶旁的包。
他走过去拿起我的水,拧开盖直接仰头灌了一大口。
我傻眼了,和他对视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他先开口:「有感觉吗?」
我摇头。
「走,去食堂。」
我点头跟上,明白他是想试试一起吃东西能不能恢复。
但莫名的,我感觉自己像个随从。
好兄弟在操场转了一圈,发现我俩不见了,追上来喘着问:「你们去哪儿?」
「去食堂。」我老实回答。
「你先别跟着。」魏敬南淡淡补了一句。
那人停下脚步,一脸懵:「这……你们发展这么快?」
3
正好赶上晚饭时间,食堂里人挤人。
我跟着魏敬南走进去,一路感觉无数目光扫过来,还有人在小声议论。
紧张得不行,我平时就是个透明人,哪经历过这种被围观的场面。
他在打菜区停下,问我:「想吃什么?」
食堂饭菜其实挺香,尤其是那个鸭腿饭,肉大块还入味,配菜也足,光是闻着就饿了。
他注意到我盯着鸭腿饭窗口,笑了笑,直接打了份鸭腿饭,又转身去隔壁档口买了碗饺子。
两样都尝尝,好对比味道。
我客气地要转钱给他,魏敬南摆摆手拒绝,顺手把勺子递给我,示意我先吃。
我没再推,一周没碰荤腥,感觉自己能干掉三碗饭。
可第一口咬下去,心就凉了。
还是没味道。
魏敬南应该是尝到了鸭腿的咸香,表情有点微妙。
我尴尬地放下勺子:「要不……你试试那碗饺子?」
他点点头,夹起一个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脸不红心不跳。
他淡定,我快炸了。
扶着桌子差点呕出来,一股怪味直冲脑门。
「你这饺子……是香菜馅的?!」
「嗯,香菜拌牛肉。」
离谱,太离谱了,谁会拿香菜当饺子馅啊。
我绝望地摆手:「不行了,我对香菜过敏,真吃不了。」
他立马把水瓶递过来:「可能刚才喝岔了,你喝我的试试?」
我赶紧接过,顾不上别的,对香菜的恐惧压倒一切,仰头猛灌一大口。
喝完才反应过来:「你别吃了,别吃!我来吃就行。」
我抓起鸭腿狠狠咬一口,结果还是尝不出味道。
最后只好求他换了个韭菜馅的饺子,这顿晚饭变成他吃鸭腿饭,我啃饺子收场。
虽然没真正吃到鸭腿饭,但吃饺子时嘴里有股肉香,也算心理安慰。
临走前,我们加了联系方式,他还说,只要想到恢复味觉的办法,随时可以找他试。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我心里嘀咕,这校霸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凶。
正想着,突然有人拍我肩膀,吓我一跳。
回头一看是许清影,隔壁宿舍的,同专业但平时几乎没聊过,顶多算认识。
晚秋北方天冷,昼夜温差大,傍晚尤其明显。
她却穿得单薄,一身小香风套装,一看就是富家千金范儿,冲我一笑:「何西西,你跟魏敬南很熟啊?」
「刚认识的吧?」我有点懵,但还是老实答。
她欲言又止,而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4
这时候是不是该问,魏敬南有没有对象啊?
我脑子里忍不住想象他们站一块儿的样子,一个帅一个美,确实挺配。
许清影没直接说,从包里掏出手机:「能把他的微信推给我吗?」
我有点迟疑,毕竟联系方式挺私人的,要不要先问问他?
许清影看我犹豫,马上解释:「放心啦,你让我看一眼就行,我自己加,不会扯上你的。」
见我还不说话,她拉着我的手晃了晃:「求你了西西,我是真有事找他。」
谁能扛得住这种撒娇,我又一向心软,根本不会拒绝。
所以晚上躺床上的时候,心里特别不踏实。
这种不安在魏敬南发消息时直接拉满。
看到提示的瞬间我直接从床上弹起来,还以为他要来质问我干嘛推别人加他。
手抖着点开对话框,看完内容才松口气。
魏敬南:【时间不对?】
我:【应该差不多吧,今天也是五点多,跟上周五一样。是不是得来点刺激?比如感官冲击什么的?】
魏敬南:【……怎么刺激?】
对啊,怎么刺激?
我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我开川菜馆的舅舅。
我:【我舅舅家是川菜馆,要不要吃点辣的试试?或者我吃香菜,你吃我讨厌的东西?】
魏敬南:【行。】
他答应得干脆,我立马把餐馆位置发过去。
我:【离学校很近,你周末住校吗?】
他隔了好久才回:「不住。」
我又问过来远不远,他又过了半天回:「不远。」
迷迷糊糊约好第二天吃饭,我就睡了。
结果第二天,我一直等到快打烊,人都没来。
发过去的十几条消息,全都没回。
被放鸽子的我气得不行。
我舅舅一边擦桌子一边问:「约的人没来?」
我没吭声,转身把我舅摆在桌上的那盘特辣鸡爪全吃了。
心里暗骂,魏敬南,这可是你逼我的。
但奇怪的是,接下来两天,我还是没收到他任何消息。
嘴里也还是尝不到味道。
一开始以为味觉恢复了,很快发现不对,吃啥都没感觉。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魏敬南这两天根本没吃饭。
人啥时候会连续两天不吃东西?
我抓起包就往学校冲,倒不是多担心他身体,主要是怕我的味觉出问题。
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了半天,没等到魏敬南,倒是等来了他那个烦人哥。
烦人哥瞅我一眼,就知道我来干嘛的,走过来问:「找他?」
「你看见魏敬南了吗?」
他摇头:「他没跟你一起吗?」
我一愣,他怎么会跟我一起?
话没出口,烦人哥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我身后:「哎,说他他就到,人来了。」
我回头,魏敬南黑着脸,慢悠悠走过来。
5
我气冲冲地冲过去,本想质问他为啥放我鸽子,结果一眼看见魏敬南的右手被包得跟木板似的。
「抱歉。」
他先开口,搞得我满肚子火一下卡住,只能愣愣盯着他裹得严实的右手,小声问:「你跟人干架了?」
魏敬南没接话,继续道歉:「手机摔坏了,没法回你消息。」
我赶紧摆手,心里发虚,暗想以前都是小磕小碰,这次怎么伤这么重?现在小混混都这么能打?
要命兄在后面拖长音冷笑:「哦——才没回你——没回你——」
我:「?」
魏敬南:「?」
要命兄阴阳怪气笑完,丢下一句“你们聊”就闪人了。
我和魏敬南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两天没吃饭吧?」
魏敬南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咱去吃点东西?」
又一次跟着魏敬南进食堂,又一次收获全场目光。
我挑了个角落坐下,犹豫半天才开口:
「在味觉恢复前,你想吃啥跟我说,我想吃啥也告诉你,行不?」
他点头,然后低头猛吃烧鸭饭,一声不吭。
怪了,太怪了。
魏敬南这状态,怎么看着有点乖还有点惨?
正想着,他夹的鸭腿“啪”一下掉进碗里,饭粒溅了一桌。
我们俩又傻眼对视,空气瞬间冻结两秒。
「要不,吃饺子?」我把碗推过去。
结果这人还挺倔,根本不理我,继续用别扭的左手去夹鸭腿。
我实在看不下去,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抢过筷子,夹起鸭腿直接往他嘴边送。
「怪我,不该点鸭腿饭。」
后面声音越说越小。
魏敬南无奈:「行了……但别怼我鼻子上。」
第二天,学校论坛热榜第一就挂上了我和魏敬南的照片。
【震惊!魏敬南女朋友是谁?以前从没见过啊!】
我看着标题,真想从十三楼直接跳下去。
室友转发帖子,八卦地问:「天啊,你真和魏敬南在一起了?藏得够深啊!」
我冷汗狂冒:「不是,真没有,别乱说。」
「没有?那你俩坐一块,你还喂他吃饭?除非你说你是他姑妈,不然谁信你们没关系。」
我:「……我怎么可能是他姑妈?」
宿舍几人正起哄,门突然被敲响。
室友开门听完,回头喊我。
我出去一看,是许清影。
她笑着拉住我手:「恭喜啊,早就看出你俩不对劲了。」
我慌得直摆手:「不是的,听我解释,我们真没谈恋爱。」
我都快急哭了,怎么没人信我?当事人说话都没人听?
许清影根本不管我解释,自顾自问:「正好我找他有事,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摇头,心想我哪知道啊。
6
手机突然响了,是魏敬南发来的消息。
【我想到个事,来北门一趟。】
许清影看我盯着手机发愣,立马猜到是谁。
「要不你帮我问问他具体在哪儿?」
这下再推脱就太不近人情了,我只好回:【从女生宿舍过去大概十分钟。】
和许清影一起下楼时,我忍不住问:「你干嘛不自己问他?」
她双手一摊:「他压根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俩都加了,一个都没过,烦死了。」
魏敬南!你脑子进水了!
上课时间,校园里人不多,北门又偏,走过去的学生更少。
我们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北门,我眼尖,老远就看到魏敬南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那儿。
但……他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突然踹了魏敬南一脚?!
许清影正低头刷手机,我立刻伸手挡住她的眼睛,把她整个人往旁边拽。
她吓了一跳:「干嘛啊!」
我拉着她迅速拐进左边小路,快步走了一段才松手。
「刚刚魏敬南说他在篮球场,你去找他吧,我临时有事,先走了。」
「可我们不是刚从那边过来……」
「哎呀我太久没出门,路都记混了,对不起啊,改天请你喝奶茶。你快去吧。」
我笑得一脸真诚,许清影原本还有点怀疑,看到我咧嘴傻笑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那我先过去了?」
我点头。
等她身影消失在路口,我立刻转身往北门跑。
魏敬南半跪在地上,对面那人举着拐杖一下下抽他后背,隔着老远都看得我心惊。
我拔腿就冲了过去。
其实我也说不清为啥要支开许清影。
也许是因为换了味觉,我下意识代入了魏敬南——这种狼狈的样子,被喜欢自己的女生看见,得多难堪?
跑着跑着,嘴里泛起一丝铁锈味。
靠近了才发现,他一声没吭,嘴唇都咬破了。
而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我的瞬间,彻底垮了下来。
我后悔了,特别后悔。
我应该和许清影一起走的,而不是站在这儿,挡在他面前,冲对面那个一看就是他爸的男人喊:
「打人犯法的!」
父子俩长得太像,一眼就能认出关系。
但他爸那气场完全不同,往那儿一站,就让人觉得不好惹。
他身后还站着个年轻助理,冷着脸旁观,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老子教训儿子,轮得到你插嘴?」
我有点发怵,还是硬着头皮回:「现在都2023年了,哪还有这种说法?」
校门口有监控,真要连我一起打,大不了我报警加索赔。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直到魏敬南站起来把我拉到身后。父子俩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最后他爸转身上了车。
车走远了,魏敬南还愣在原地。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缓一缓。
「我什么都没看见。」
话刚说完,他却突然回头。
平时那个拽得不行、目中无人的魏敬南,此刻眼神灰暗,整个人蔫得厉害。
「谢谢。」
声音沙哑无力。想起刚才嘴里那股味,我有点担心他伤到内脏。
「去趟校医室?」
他没拒绝,看来是真的疼。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僵。
校医室离得不远,可因为沉默,感觉走了很久。
校医是个和气的中年女老师,我第一次见就觉得她挺亲切。
结果她看到魏敬南,开口第一句是:「又来了?」
我心想,校霸打架多正常,直到他脱了上衣。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谁家校霸身上是这种伤?
新伤叠旧伤,青紫交错,连哪块是新的都分不清。肩胛骨那儿,还有个烟头烫过的疤。
7
我下意识捂住嘴,怕自己失声叫出来。
这伤绝不是跟人打架能留下的,以他的体型,除非完全不反抗,才会变成这样。
想起刚才魏父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助理,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动手的人,只能是魏敬南的父亲。
校医拆开药包,顺手把药瓶递给我。我刚接过来,她又把一盒棉签塞到我手里。
「既然你来了,就由你来帮他上药吧,我出去一趟,十分钟就回。」
「可是……我不是……」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张了张嘴,却没把话说完。
看着他背上那些新旧交叠的痕迹,那句解释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校医已经离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担心有人突然进来,起身把窗边的帘子拉上,才慢慢走回来。
拿着棉签,我尽量放轻动作,一点点涂上去。
涂到第三处时,他忽然开口:「你不问点什么吗?」
「问什么?」我顿了一下。
「你心里想的那些事。」
「其实……是有好奇的。」
当然想知道,可现在问这些,总觉得不太合适。
「你想得没错,是我爸动的手。」
他的声音平静了些,不像之前那样低沉,反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缓和气氛,便笑了笑:「外面都说你是校霸,天天跟人干架。」
「这误会挺离谱的。」他扯了下嘴角,「我和那些人接触,也不是为了耍威风。」
「嗯,我知道。」
又是片刻安静,我加快动作,涂完药后,顺手拿旁边的小扇子扇了扇,让他凉快些。
「下次实在躲不过,就多穿点,天冷了,衣服厚一点也能挡一挡。」
随口一说,却是我自己试出来的经验。
他没说话,默默穿上搭在一旁的外套。
我先一步走到门口,拉开门正要出去,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何西西。」
「嗯?」
「今天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关于味道的事,我想尽快解决。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好。」
8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问出口。
想问魏敬南,你爸凭什么打你,你个子那么高,为什么不还手,怎么就不反抗?
但念头刚起,我就压了下去。
为什么不反抗,原因太多了,而选择不反抗,从来不是被打的人的错。
我该做的,是像刚才那样,站到他爸面前,盯着那个施暴者问:「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动手打孩子,你凭什么这么对你儿子?」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乱成一团。
我加快脚步往前走,魏敬南默默跟在我旁边。
路过食堂门口,我停下脚步,看着他说:「今天的事,我不会跟别人提。」
他轻轻点头。
我接着问:「你下午说想到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我来北门,就是因为收到了他那条短信。
魏敬南脸色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个……可能行不通,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去我舅那儿吃饭吧,上次没去成。」
我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伤:「你那些伤口,吃辣会不会影响?」
「没事,我知道轻重。」
看他这么坚持,我也没再推辞,给舅舅发了条消息,就带着魏敬南往校外走。
结果刚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许清影和那个“要命兄”。
我心里一咯噔,完了,忘了这茬,这下怎么解释?
没想到她直接冲过来抱住我,开心地说:「西西!谢谢你啊!」
我整个人愣住,完全懵了,她谢我啥?
她松开我,转身挽上周凛的手,周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你们俩?」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身边的魏敬南,脑子更乱了。
许清影这才笑着解释:「多亏你帮忙,我和周凛把话说开了,复合了!」
「复合?」
哦——原来魏敬南不是校霸,许清影喜欢的根本不是他,那个“要命兄”叫周凛,他们以前是一对,后来分了,现在又在一起了。
老天,我之前对这事儿的理解,简直是南辕北辙。
周凛走过来,拍了下魏敬南的肩:「你们这是去哪儿?我们正想请你们吃顿饭呢。」
魏敬南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随口说:「你们去吧,我们要去她舅舅家吃饭。」
周凛一愣:「你们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许清影倒是无所谓,拉着周凛就走,临走还冲我们挥手。
我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总觉得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9
从学校到我舅的小川菜馆,走路加地铁也就二十分钟。
可天一冷,我没穿外套就出来了,也没回去拿,出站后还得走十分钟,冻得直打摆子。
魏敬南默默把夹克脱下来递给我,自己只留了件卫衣。
我没推辞,真的太冷了,冷到感觉能把姨妈期直接冻没,我坦然接过,说了声谢就披上了。
工作日晚上,小川菜馆照样爆满,等了半天没位置,我舅干脆把我和魏敬南赶上了二楼。
这栋民房四层,一楼开店,二三四层住人,他让我俩先在客厅等着,实在忙不过来。
熟客见我带男生上来,笑着调侃“闺女带对象回来了”,我舅也跟着笑,没解释。
我简单收拾了下客厅,让魏敬南坐下,顺手给他倒了杯水。
没一会儿,我舅端着一盘水煮肉片上来,放茶几上,看看他又看看我,擦擦手,一脸欲言又止。
“不是男朋友。”
我知道他想问啥,抢先开口。
他一听,脸上的表情松快了不少,对魏敬南说:“小伙子多吃点啊,叔手艺还行,想吃啥尽管说。”
“随便做点就行,舅,做辣点,我这朋友超能吃辣。”
魏敬南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无奈笑了笑,转头对我舅说:“对,我特别爱吃辣,谢谢叔叔。”
“好嘞!没问题!”
爱不爱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我俩都得吃完。
结果一小时后,我们为嘴硬付出了代价。
我瘫在地毯上,嘴唇肿得像香肠,魏敬南倒是嘴没肿,但眼睛通红,坐在旁边猛灌矿泉水。
“我舅以前更狠,小时候我偷喝一口汤,直接送医院挂了三天水。”
“嗯。”魏敬南又灌了一大口,问我,“你一直跟我舅一起住?”
我睁眼看他,发现他在看墙上那张合照,回了句“对”。
那是我十二岁刚来他家时拍的。
他还有话想问,但和下午的我一样,出于礼貌没继续追问。
因为太辣,当晚别的味道全没了,吃完我们就回了学校。
第二天醒来,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发现味觉还是麻的,看来昨晚的解辣法又失败了。
给魏敬南发消息说了这事,他只回了个“嗯”。
接下来几天,再发信息,他又开始爱理不理,吃饭也恢复成以前那样,吃得极少。
我在想,难道换班第一周他天天吃海鲜鸡翅,其实是我记错了?
10
和室友在食堂一块儿吃饭,我味同嚼蜡,有些愤懑地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信息:
【大哥,不管你在忙什么,抽空吃点饭吧,我嘴巴里快淡出鸟了。】
隔了几个小时,魏敬南才回我:【抱歉,我会吃的。】
魏敬南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我想起那天下午他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面两天,我开始去图书馆查文献,查有没有互换味觉的案例,甚至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找到了几本神秘学的书,蹲在那里看了两个下午,终于发现了一点点头绪。
虽然那个方法有点离谱……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跟魏敬南说这个方法的时候,我的嘴巴里又出现了血腥味。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的血腥味更浓烈更恐怖,铁锈味让人本能地想吐。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瞬间白了,这么浓的味道,要么是喝血要么是吐血,喝血是不太可能了,毕竟魏敬南又不是吸血鬼。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不由加快,拿出手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给魏敬南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但没人接,重复几次依然如此。
我当机立断,找到许清影,又通过许清影联系上了周凛。
这才知道魏敬南已经一周没回宿舍了。
周凛不知道魏敬南家在哪儿,但知道他在校外会去的一个台球馆,他通常在那里和社会上那些人见面。
我有些慌,说魏敬南肯定是出事儿了,周凛也不敢马虎,我们三人便打车去了台球馆。
到了台球馆之后,发现里面只有老板和一桌客人,老板还坐在吧台拿着手机斗地主。
「老板,那个长得很高很白的,嘴角这儿有一小颗痣,头发有点长有点卷的男生,您有印象吗?」我急道,「他叫魏敬南,您有印象吗?」
老板闻言,抬头看我,意外道:「敬南啊。他今天不是跟那几个玩得好的去工地了吗?」
「工地?」
周凛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魏敬南他爸就是做工程建设的,他是不是去他爸工地了?」
嘴巴里的味道不减反增,我更心慌了,问周凛:「你知道地址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爸集团的名字,我查一下。」
许清影见我脸上没了血色,忙过来扶住我:「西西,你别急,没准他就是过去帮忙呢?」
我摇头,心道,不是的。
我早该知道的,魏敬南看他爸的眼神之所以那么平静,不是因为麻木,而是因为隐忍,是因为他有更大的计划,有同归于尽的决心。
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魏敬南,不过是和当初的我一样。
最后见到魏敬南,的确是在他父亲的工地里。
他躺在地上,额头、嘴角、手臂上都是血。
周围的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躺的躺坐的坐。
我害怕极了,挪不动步子,还是周凛先迈了出去,他回身叮嘱我们报警,许清影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我则是被钉在原地一般,作不出任何反应。
世上的事情到底如何不能转圜,为什么总有人对至亲施以拳脚?我无法理解,总觉得自己全身都痛。
那些明明已经过去数年,已经好透了的伤口,在此刻似乎重新痒了起来。
直到躺在那里的魏敬南扭头,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才冲了过去。
场面一开始有些混乱,后来警察和医生都到了,有人铐上手铐被带走,有人被扛上担架送去了医院。
我拉着魏敬南的手,跟着他上了救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意识,醒来的时候,手还握着,魏敬南靠在床上,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喝粥。
见我醒了,放下手里的勺子,静静看着我。
我有点蒙。
缓了好半天,才看到他头上包着纱布,嘴角破了一块。
嘴巴里的血腥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粥温暖的味道。
「疼吗?」我问他。
魏敬南摇摇头。
「他打的吗?」
「算是……也不算是。」魏敬南犹豫道,「他授意的。」
我觉得手有点麻,这才发现我和魏敬南的手还牵在一起,我赶紧放开,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接着道:「为什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学法吗?
「因为有一天,我想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我愣住了。
魏敬南接着道:「我原本想的是还需要一些时间,但发现来不及了,他在偷偷转移财产,准备出国。再不开始,就没机会了。
「我台球馆那些朋友,看着是混混,其实也是他工地的短工,经常被克扣工钱。我混进去,打探了一些消息。知道他在工程用料上偷工减料,我一直在找证据举报。
「只是他们藏得深,今天收尾的时候被发现,才打起来的。」
我心惊:「那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你们来的时候,材料我已经拜托人送出去了,新闻也报了。」
「那就好。」
那就好。
不知道魏敬南做了多久的努力,但从他受的那些伤看,他大概需要在他爸面前做小伏低装作顺从,这也许是比挨打更难受的事情。
我莫名有些心酸。
他又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样?」
「好奇,但是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
「没有不愿意,只是在等真的做成了之后才有勇气说。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母亲,她温柔善良,有学识有智慧,还会跳舞。但我爸家暴,打断了她的腿,谎称她自己摔断的。最后她自杀了。」
魏敬南苦涩一笑,我却先他一步掉下眼泪。
怎么会这么辛苦呢,我想。
故意致人伤残,不就应该坐牢吗?为什么有人可以畅快轻松,一句家庭矛盾了事?
为什么要魏敬南独自忍受一遍又一遍,落在自己身上的棍子,要魏敬南自己去找证据,最后用另外一个罪名送他进监狱?
我想不通,觉得格外憋屈,眼泪模糊住视线。
魏敬南伸手擦了我的眼泪,轻声道:「别哭了,好咸。」
11
因为证据齐全,舆论压力又大,魏敬南他父亲判得很快,判决书出来那天,魏敬南找到了我。
他问我愿不愿意陪他去一趟城郊的公墓。
北方已经完全入冬了,但天气晴朗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冷。
我买了一束花聊表心意,和魏敬南拾级而上,看见墓碑上那张美丽知性的脸,还是忍不住动容。
将花放到墓前,我退到一边,给了魏敬南独自说话的时间。
走的时候,我问魏敬南,为什么要我陪他来公墓。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眼神有些犹豫。
「你想和我谈恋爱,对吧?」
我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主动问他。
魏敬南点头,但下一句就是:「但是我担心……」
「担心什么?」
「你拒绝我。」
我:「为什么?」
「我爸坐牢了,我们的孩子以后不能考公。」
「……」
我喊司机调了个头,跟他说:「在一起可以,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目的地是城西监狱。
魏敬南听见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但下一秒还是牵住了我的手。
我去拜访的人,是我母亲。
监狱只能一个人探视,魏敬南留在外面等我。
看见妈妈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流泪。
妈妈也哭,隔着厚厚的玻璃看我,问我最近怎么样,吃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健不健康。
「妈妈,我都好。你也要好好的哦,我们马上团聚啦。」我故作俏皮道,「到时候,我带男朋友见你。」
妈妈闻言,面露喜色:「我们西西,都谈男朋友了。」
探视时间很短,只是聊了几句家常,便到时间了,我见她消失在门后面,才转身整理好心情出去。
魏敬南见我出来,还是先拉住了我的手,一句话没说,揉着我的虎口。
「我爸家暴,那天喝醉了把我们往死里打,我妈反抗的时候多捅了几刀,所以判得久了点,今年年底要出狱了。」
我语气平淡,魏敬南听完,愣了愣。
「所以,我们要是谈恋爱, 结婚有小孩的话, 他不能考公哦。」
魏敬南一把抱住我,闷声道:「我的错,不该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明明很幸福,我却总想流泪。
我和魏敬南确定了恋爱关系,周凛和许清影一脸震惊, 许清影道:「刚谈?我以为你们早谈了。」
周凛则说:「我看你俩没谈的时候你俩就天天一块儿吃饭啊。」
我尴尬道:「这个嘛, 说来话长……」
我俩的味觉到现在都没换回来呢。
周末下午天气好, 我们四个出去野餐, 我也终于准备把那天在书里看见的方法告诉魏敬南。
毕竟这么久以来,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只剩这个了。
我神秘兮兮地把魏敬南拉到帐篷里,支支吾吾半天, 还是说不出口。
魏敬南道:「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头, 深呼吸口气,下定了决心,小声道:「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魏敬南这个人,很少会作出震惊的表情,因而我看见的时候忍不住乐了。
正笑着, 他俯身亲了我一下。
我有点蒙,他迅速低头又亲了我,这一次, 倒不是浅尝辄止了。
以至于周凛和许清影看见我俩红着脸出来, 心知肚明, 笑笑不说话。
我最后才和魏敬南解释,这是我在书里看见的方法, 说接吻可能能把味觉换回来。
魏敬南则是趁亲我的间隙嘟囔道:「我早知道了……」
嗯?
12番外
我和魏敬南的味觉换回来了,天知道我吃到烤鸡翅的那个瞬间有多快乐。
幸福得想流眼泪。
许清影见我吃个鸡翅就高兴,把其余两个人碗里的鸡翅都夹给了我。
周凛打趣道:「你就这点追求, 怎么不惦记点豪华的。」
我摇头:「我还惦记食堂的鸭腿饭。」
魏敬南:「我惦记香菜牛肉馅的饺子。」
他俩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两个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但我又发现, 这个事情不太稳定, 有时候亲多了,味觉又会换过去。
于是偶尔魏敬南惹我生气的时候, 我会趁他不注意偷偷亲他,接着去我舅那儿吃顿爆辣鸡爪。
过年之前,我带魏敬南回了一趟家, 见了我舅。
这次我郑重介绍了一下, 说是男朋友, 并且强调, 一点辣都不会吃,上次是吹的。
我舅做了一桌子菜,和魏敬南喝高兴了,抓着他道:「你要是敢对不起西西,我真的会揍你的!」
说着自己先晕了。
我看着魏敬南忙前忙后照顾人的身影,总觉得心里有块空掉的角落被补满了。
年前,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城西监狱接妈妈出狱,魏敬南自己买了花, 我也买了花。
四个人抱着两束花,大大方方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们回家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桌上热气升腾,氛围愉悦。
我背过身, 偷偷抹掉一滴眼泪。
实话讲,我和魏敬南的人生都算不得圆满, 我们都吃过很多苦, 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也流过很多眼泪。
好在那些破碎的日子终有结局。
如今这样,又怎么不算圆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