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22)

发布时间:2025-10-30 14:55  浏览量:1

(作者 醉香茗)

九百抗议的“喵呜”直叫唤,心想:你这是折腾啥呢?还嫌我不累吗?

好不容易等他放手,九百腾地跳下地,直奔自己的小床去了。

这一天天的,闹哪样呢?这帮子人啊…净瞎折腾!

酒儿洗过手,靠在厨房门口看那人忙活。

下个面条都手忙脚乱的不成样子。锅里水太多,面条那么少,油烟机不开…

唉,真愁人呐!

酒儿挤过去,把油烟机打开,又找出两样小咸菜撕开后放在碗碟中,倒上香油、味极鲜等调料拌匀…

胡正乐呵呵的看着他忙活。

锅里面条已经滚了几滚,酒儿一屁股把胡正挤开,拿碗麻利的盛出面条来,不出他的所料,只有一碗的量。

胡正惊诧的叹道:“我…怎么煮了这么少呀?肯定不够吃…”

酒儿笑道:“没事,你先吃,我再煮一点就是。”

说话间,他把面条和小咸菜端到外面餐桌上,胡正拿了筷子讪讪的看着。

“快吃吧,你肯定饿了!”酒儿返身进了厨房,又给自己煮了一份面。

等酒儿自己端着面出来,碗里竟然还有荷包蛋。

胡正看着白生生漂亮的荷包蛋,真接傻了眼。心想:自己也不知道疼自己,给自己加一个蛋,还是人家会做饭的想得周到啊…

正在感慨中,酒儿已经把一个蛋夹到了他的腕中。

胡正受宠若惊,“给我的做的?你没有了啊?”

酒儿说:“快吃吧…我也有…”

胡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酒儿碗的底部,他变魔术一般挑出来另外一个荷包蛋。

不过,看起来,比自己碗中这个小多了。

胡正得意的大吃特吃起来,直吃得满头大汗。

吃过饭,酒儿正在洗碗,胡正的手机响了。

酒儿收拾餐厅时,胡正已经穿戴整齐的出来,他告诉酒儿:

“我要出去一下…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困的话就先睡…”

酒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什么,才追到门口,一边提醒着正在穿鞋的胡正,说:

“多早晚我都等你…千万注意安全!”

胡正明白,酒儿已经猜到他出去要干什么,便笑着点点头,用手轻轻刮一下他的鼻子,笑道:

“对你老公要有信心!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一定会早回来。”

酒儿说:“等一等,”

他返身回到客厅,将茶几上的一盒香烟和打火机塞到胡正手上,“在外面别吸别人的烟…”

胡正笑了,“谢谢酒儿,爱你…么么哒…”

他拉开门,一阵风似的下了楼。

酒儿刚带上门,脚下一痒,低头去看,竟然是九百。

小家伙竟然以为要带它出门榴达呢。

酒儿把它抱起,“小九百…你咋不睡觉啦?肚子舒服点了吗?”

九百也不回应,但眼睛里的神采比下午刚见它时,已经好了很多。

酒儿将房间卫生彻底打扫一番,两个卧室都通了风,将两人衣物重新归纳、整理一番,用洗衣机洗上衣服…一看时间才晚上九点一刻。

坐在沙发上,虽然脸上、身上有汗,但却没感到有多热。

他的心一直放不下…

胡正出去一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有信息。

他知道此行的危险性,不敢轻易打扰胡正。

拿着手机,不停的翻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酒儿给朱静打了一个电话。

这几天,朱静一点消息都没有提供,甚至连向胡正都没汇报工作,实在有点反常。

电话接通后,朱静一听酒儿说话,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有点事,一会儿给他打回来。

朱静会有什么事?

酒儿不禁陷入了思索,公司里有人欺负她?还是个人生了病?

朱静打回来电话,酒儿一接通,她在电话那头轻轻的抽泣着哭了:

“酒哥,我…我可能…在公司干不下去了…”

“为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吗?”酒儿一听,顿时纳闷起来。

总裁的秘书要干不下去了?总裁还不知情?

这可是一个大瓜?

朱静只是压低声音抽泣着哭,也不说话。

酒儿有点急,问:“你在哪里?先别哭,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朱静这才止住抽泣,把事情经过跟酒儿大体说了。

朱启东受伤住了院,朱静要请假照顾爷爷,江磊一口否决,说:

“公司有规定,实习人员事假每月不能超过三天,否则按自动离职计算…”

朱启东腿部骨折,无法照顾自己,三两天肯定恢复不了。

朱静一听江磊这么说,没办法,只能做最坏的打算:离职。

酒儿安慰朱静道:“我一会儿跟胡总说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先别难过,好好照顾爷爷,也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好好休息,听到了吗?”

朱静这才答应,还向酒儿说了“谢谢”。

酒儿又问,爷爷好好的怎么受伤的?几天了?

朱静一解释,酒儿明白了,是他和胡正出门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具体受伤原因,爷爷不告诉朱静,朱静也是接到医院的电话,才急急跑去的。

结果在路上一请假,便得到江磊这样冰冷的答复…

酒儿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时与江磊怒怼的经过,心里已然明白了什么。

小朱静经验不足,没法与自己相比,肯定不是江磊的个。

即便是自己,当时听了江处长的话后,心中也是一团怒火,什么规定、规矩的…冰冷又无情,但人家按规矩办事,不差池半分,还让你什么也说不出来…

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又吐不出来。

令人心寒的不是某些规定,而是某些人。

前一刻对你冰冷无情,下一秒就会化作热情的火山…只是对象不同而已。

挂掉朱静的电话,酒儿坐在沙发上,本想看看书打发时间,但竟有点头疼起来。

他起身进了客卧,打开空调,当凉风吹到身上,感觉到了凉爽,头疼的感觉才稍好一点。

已经是晚上11点了,可胡正还没有回来。

酒儿有点犯困,却不敢就去睡觉。

从楼上探头看向窗外,停车场灯光昏暗,没有车走,也没有车来…

他默默的祈祷,祈祷胡正此行,平安顺遂…哪怕不成功,抓不出老千,也不要轻易涉险。

就在酒儿提心吊胆,心急如焚之际,胡正却在皇朝娱乐城与刘昆谈笑风声…

皇朝娱乐城除开着歌厅、洗浴、按摩和老虎机等玩乐设施,暂停了其他诸如扑克、麻将等赌博功能。

这样一来,娱乐城避开与湖北老千团的正面接触,也就不存在输钱的风险了。

湖北老千团有四个人,有时也会来三个人。

四个人来时,三人上牌桌,一人做暗灯观看。要是三人过来,则两人上牌桌,一人负责盯看。

很明显这是一个到处游逛的老千团伙,以赢娱乐城钱财为目的。

如果遇到个别较大的“水鱼”,即有钱又爱赌的土财主,也会毫不留情的下刀子…

精明的刘昆情知自己场子里的人,看不出人家的出千手法,只好请外人来帮忙。

而胡正便是他要请的首当其冲第一人。

当得知胡正在外地出差后,他果断的暂停了赌钱娱乐项目,让湖北老千团丝毫没有办法。

毕竟在人家的场子里,人家不玩,你不可能硬逼人家玩吧?

这种情况下,温言劝说、言语激将,甚至粗鲁咒骂也是没用的…只会召来保安的聚…再闹大了,当地公安也会出动。

但凡开这些娱乐会所的,明眼人都知道,黑白通吃,意味着什么。

胡正坐在沙发上,仔细察看着刘昆提供的录像资料。

一边看,他一边吸烟,脸上不时露出会心一笑。

用了大致一个小时,将湖北老千团前几天在这里赌钱时的音像资料粗略看了一遍。

刘昆急切的问:“胡总,您一定看出什么来了吧?”

“当然…看出来了…”胡正弹一弹烟灰,胸有成竹的说。

“那您能不能说说…”刘昆热切的凑近,给胡正递烟又点烟。

胡正嘿嘿一笑,乐了。

“不能…”

他的话刚一落地,刘昆的脸上就不好看了。

但胡正却话风一转,道:“但我可以提醒你们…再遇到这种情况,如何破解…”

刘昆大喜,又一脸谄媚,讨好的看向胡正,等着他的下文。

胡正平静的说道:“你把这几个人来之前的录像拷到这边来…一周之前的即可…其它的不要,只要他们坐的这个三号、五号赌台的…”

刘昆一楞,旋即明白胡正的所指,立即派手下人去拷资料。

在等待期间,刘昆对胡正说了实话。

他说,胡正之前,也曾请过几个朋友过来,但没人能看出来,或者人家看出来了,但不告诉他…

胡正说:“我和刘明是同学…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然也不贪财…”

刘昆赔笑道:“那是,那是…胡总的人品大家公认的好!”

胡正转脸郑重的看着刘昆,问:“你打电话时,我正巧和刘明在一起,他听出了你的声音,问我什么事…难道,你提前没有把这事告诉刘明?…”

刘昆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接着恢复正常。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混迹江湖的老油条。

在听胡正说这些话的同时,他已经迅速在想他的话外音,同时尽量寻找得体的回答…

没想到,胡正会一针见血的说出,刘明不知情的话。

这就意味着,胡正接下来,也可能不会告诉他实情。

尽管他已经看出来了。

因为,他告诉了自己,他为的不是你刘昆的面子,而是你哥刘明的面子。

一瞬间,脑海里迅速闪过各种可能,刘昆笑着解释道:“我肯定会告诉我哥…毕竟,我是他弟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嘛。不过,因为没人看出人家的端倪,我们只是瞎几把乱猜…没凭没据的,说服力不大…如果胡总能指点一二…我跟我哥汇报时,就可以有凭据了呀…”

胡正嘿嘿一笑,“你是怕刘董事长…会踢你的屁股吧?哈哈…”

胡正打着哈哈,既传达出他知道他们兄弟二人感情很好的一面,也表明了自己知晓刘明对他干的事情并不是很支持…

赌博,开赌场,并不是多么光明磊落、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开赌场,也是在走钢丝。

整日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会让一个好生意人本能的拒绝。

困为,他所有的资产,都会因为一个不慎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刘昆不懂这些。或者知道,而不管不顾。

他以为自己黑白通吃,便可以无法无天,便是一介山大王般的存在。

直到碰到湖北老千团之前,他还是这样想的。

胡正又看了大半个小时的监控录像…

因为出千前,总有人站在那里,故意遮挡监控的视角和其他人的视线,虽然看不清楚他们出千瞬间的手法,但胡正已经有了十成把握。

他把刘昆叫到跟前,附耳轻语几句…

即便刘昆身上装着窃听设备,这样的音量,也绝对不会录进去。

刘昆听后,眼前一亮,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

“胡总…这,这个办法好!…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刘昆高兴的不知如何表达才好了。

胡正嘿嘿一乐,朝他摆摆手…

胡正朝刘昆摆摆手,说:“兄弟们互相帮助,别说什么报不报答的…别忘了,我和你哥关系不比你差…对了,这个办法不许对外人讲,更不要说是我教你的…包括刘明,知道吗?”

“那是,那是…”刘昆感激涕零。

不到一周,近一百万的损失,打水漂一般溜走,全都进了湖北老千团的腰包。

这让刘昆心里很不是滋味。

开赌场和做赌徒是一个心理,就是为了赢钱,但眼睁睁的看着钱白花花的流走,他能不心痛吗?!

那些老千团出千的手法很精妙,他们绝对不会让你当场抓住的。

即便每个人身后,都派人监控,都安上摄像机,总有你想不到的法门,组阻止他们出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用胡正的方法,让他们出千手法彻底失灵。

如果你也想知道是什么方法的话,哈哈…先卖个关子…稍后告诉你们。

胡正回到家时,已近夜里12:30,他悄然开门,却发现客厅里还亮着一盏黄色的壁灯。

关了门,换上拖鞋,还以为酒儿已经睡下,他正在脱衣服,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吓得他几乎要叫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还没去睡的酒儿。

“哈哈,吓我一跳…酒儿,你咋还不睡呀?”

酒儿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你不回来,我担心的要命…也不敢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快去洗澡,把衣服给我…明天再给你洗。”

“好,你困了就先睡吧。”胡正心疼的看一眼酒儿,转身朝浴室走。

酒儿拿着他的衣服跟在后面,道:“明天你上按时上班吗?…上班的话,我定好时间叫你…出门的衣服给你放在大卧室的床头柜了…”

胡正说:“去吧,在家也没什么事。”

酒儿跟着他到了浴室门口,胡正贼咪咪的看着他,坏笑的问:“要不要一起洗一个…鸳鸯浴?”

酒儿本来跟在后面,想问问今晚上顺利与否,还要说一说朱静的事情…结果唠叨了半天,一个正事都没提。

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跟屁虫一般,话也说不到正题上?

他翻了胡正一个白眼,嗔怒道:“我有话跟你说…让你弄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先停…别插话,让我想一想,都是说啥来着…?”

胡正哈哈笑了,这个酒儿是真困了,迷糊得都忘了想要说的话。

酒儿稍一定神,才把朱静的事跟胡正简单一说,又问他办事顺利与否。

胡正一边打开淋浴器,一边跟他聊天…

水汽蒸腾间,他高大魁伟的身体转来转去,简直让人有些窒息啊。

胡正对朱静的事倒没怎么紧张,毕竟他的话,江磊必须得听。

但明明自己已经告诉过他,朱静对自己负责,请假的事,也由自己说了算,他怎么还…?

估计是朱静失误,主动找的人家…可能一听到爷爷出事,就紧张的失了分寸吧。

说到去皇朝娱乐城的事,胡正告诉酒儿,他只是查看了一番前前后后的监控录像。

酒儿问:“看监控就能看出出千手法来吗?”

胡正说:“哪有这么神!?有的监控视角被他们的人挡的严严实实…但越是故意遮挡,说明他们越有鬼。事过境迁,再抓人家出老千也是不可能的了…”

酒儿疑惑的问:“然后呢?…你不会…不管了吧?”

胡正得意的朝酒儿一笑,说:“我给他支了一招…”

酒儿最担心的就是他介入、干涉,毕竟对赌博之事,他向来敬而远之,也希望眼前这个人,也小心一点,远离黄赌毒…

至于他支的什么招,酒儿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很担心,担心他有没有危险。

胡正说:“你放心吧,这一招很简单,任谁也可以想到…但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即便是老千团,也不会想到是我出的主意…”

酒儿这才好奇的问:“哦,那是什么招呀?”

胡正已经洗完澡,他没有洗头,已经太晚了。

他拿浴巾让酒儿帮自己擦拭身上水珠。

酒儿前前后后给他擦着…

酒儿躲闪不迭竟然看到…

老天呐…这人精力咋这么旺盛啊!?

难道他四个肾?

酒儿夺路而逃。

胡正在后面追问:“我还没告诉你什么办法呢…你要不要听了?”

“不听了…你反正也不想说…我睡觉去了…”

胡正跟着酒儿来到客卧,他故意朝酒儿示威。

酒儿拿条浴巾裹在他腰间,才允许他站在那里说话。

“怎么这么热啊?你这里开的致热还是致冷?”

胡正故意回避问题答案,转到空调和热度上来了。

酒儿说:“九百不是拉稀嘛…大夫说是空调开得太低,让它受了寒…我开到27度…”

突然,酒儿想起来什么,“坏了,忘了提前把你卧室的空调打开了…”

胡正得意的笑了,拿过空调遥控器,往下调了两格,说:“25吧…27度太热了…反正九百也不进来…”

酒儿默许了,才想起来要把他往外推时,胡正早已经上了床。

酒儿无奈,想抱着枕头去大卧室呢,早就被胡正一把拉倒。

片刻后,酒儿便沉沉地醉倒在温柔乡里…

等甜蜜的事业结束的刹那,两个人又都浑身汗透。

白洗澡了…

胡正轻抚着酒儿的短发,得意的嘿嘿笑了,问:“怎么样,酒儿?…”

酒儿的脸蛋洗得白里透红,光泽照人,他羞赧的点头,“嗯嗯”两声。

“嗯嗯…就是不满意?要不…?”胡正故意的。

吓得酒儿抱着浴巾夺路而逃…

胡正在后面得意的哈哈大笑。

睡前,胡正告诉酒儿,他给刘昆的建议是:换牌。

即每间隔三五把牌面后便换一副新牌。且新换扑克的种类、花色,包括背面花纹、字体大小等,最好都不一致…

这个做法很容易,赌场就是不缺扑克牌,各类样式的都有。

但即便是再高明的千手,再高明的出千手段,在频繁的更换扑克牌时,其做标记、藏牌、换牌等出千手法都将做废!

除非他们粘牌。即用双面胶之类的东西粘不同花色的牌,展示牌面后再及时更换回去…不过仓促之间,老千是不会想到用粘牌技术的…

搞不好一旦暴露自己,轻则被人断手断腿,重则性命不保…

这都是些啥啊?不懂…

本来就困,酒儿犹如听了一段天书,茫然不知所云。

胡正还要给酒儿解释一遍,等自己说了半天,怎么不见回应,低头一看,哈哈…

酒儿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夜真的就深了。

这几天,都睡得很晚,今天晚上酒儿还说要早睡的,结果,他担心自己外出办事,竟然又到了这个时间——凌晨1:45分……

第二天,酒儿早早起床,却也来不及做早饭,他带着九百溜达一圈,顺带买回了烧饼、蛋花汤等,等回到家后发现,他又猜中了——胡正还在呼呼大睡。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鼻息均匀,对自已的进进出出浑身不觉。

这个家伙,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以后得慢慢改正他的做息规律,让他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对健康才更有利。

想到这里,看看时间,便轻轻的摇晃着他的胳膊,把他晃醒过来。

胡正本想再迷糊一会的,一看手机时间,真的8:15了…

“酒儿,你…咋不早点叫我啊?”他腾的坐起来,迷迷糊糊四下里找衣服,趿拉着拖鞋就进了洗手间。

九百跑了一圈,显然累了。

拉肚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让他看起来不如从前有活力,就连猫粮吃得都不多。

大夫说,这两天可以适当减餐,不能吃多吃过饱。

和大人犯肠炎后,要吃点稀的,少吃多餐,先恢复一下基本相似。

胡正洗漱完毕,坐在餐桌旁用完了早餐,才想起了什么,问酒儿:

“昨晚你是不是说朱静了啊?”

“是,你忘记了?…”酒儿笑道:“让你少喝酒,你不听话…现在好了,作息不规律,喝酒多,熬夜多,还不节制,白头发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昨晚说的事,早上起来就忘光了,哈哈…痴呆了呢!”

不会吧,胡正想,这是哪跟哪呀?连白头发都扯上了?

他是想表达什么呢?

“酒儿,我糊涂了…你说的什么呀?我咋听不懂?”

酒儿一看他,胡正眼睛里的一丝狡黠一闪而过,酒儿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算了,你快换衣服吧…别忘记了刮刮胡子哈…我马上就收拾好。”

酒儿刷了碗,收拾好厨房,将垃圾放在门口,以便出门前提着,再回头穿衣服。

当他出来卧室,胡正已经预备好,一看他这个样子,不禁乐了。

“傻小子,又穿旧体恤…换下来!…把那条腰带也换了…我前几天才给你买的那个配这条裤子。”

“不早了…不是一样吗?!”酒儿不想再换,主要嫌麻烦。他低声央求着。

胡正才不惯他,“你这样穿着出门,不仅给自己丢人,也给我胡总丢面儿…往大了说,给明正公司抹黑,哈哈…”

他还要啰嗦,酒儿已然跑进卧室,气得把门甩上了。

哈哈…不给你上纲上线,你不知道纠错!

小样,整不了你了还。

酒儿打扮一新出来,胡正又拿发胶喷了一点到手上,然后,给酒儿把短发又整理了一番。

左右照看,满意了,才笑着拉他到洗手间镜子前,“看,俺家酒儿帅不?”

果然,这样一打扮,人也格外精神了一些。

胡正继续胡扯,“以后要注意啦,作为胡正…胡老总的爱人,你必须得注意自身形象,还有气质这一块,也要拿得死死的…”

“好啦…大哥,你看几点啦?别贫啦…迟到啦!我改了还不成?…”

胡正这才看表,我去,已经九点了。

“没事,过了上班时间,路上不堵车…”胡正意气风发。

估计改革的事情有了眉目,他的心情格外轻松的原因。

下楼时,他提着垃圾哼着歌,还差一点摔了一跤。

来到办公室,胡正打电话喊来江磊,问:“江处长,朱静人呢?我两天不上班,这办公室桌子上的灰…都没人擦了,怎么干的?!”

酒儿听出来,他在故意找江磊的茬。

江磊尴尬的说:“小朱说家里有事…也没说多久回来…”

“小朱不干了,我这总裁办公室就该当垃圾场了吗?!…江处长,这工作不是这么安排的吧?…”

江磊脸色通红,拿起抹布来就要擦,可是布子已经干透,根本没法用…

酒儿本想去拿拖把拖地,胡正暗中使了一个颜色,酒儿便下楼去找老夏老孙他们聊天去了…

胡正继续给江磊上课,“江处长,综合处新来的小李和小朱,都对我负责,听我安排,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江磊站在门口,进退不得,红着脸,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天挤出来一句:

“总裁,我不敢…不敢…”

胡正点燃一根中华烟吸着,清清嗓子道:

“如果说,酒儿是男孩子,脾气大,和你冲突,可小朱是女孩,人也很老实,怎么…你看着不顺眼的,就都要挤兑走的吗?!”

江磊连忙道歉,说什么自己考虑不周的话。

“他们都是学生出身,都是职场新人…还喊你一声处长…你就这样带他们,管理他们的?是不是不像话?!”

不等江磊说话,胡正又平静的说:

“谁家里没点事情,谁没有父母孩子?有点事情向你请假,你推的很干净呢!如果遇到事情都明哲保身,推的一干二净…要处长、总裁这些领导职位干什么?光领薪水吗?!”

“当领导,做干部,就得给下属解决实际困难,让他们才能安心扎实工作…否则,在这个岗位…就会让人觉得…德不配位啊…”

“你好自为之…回去好好想想吧!”

江磊灰溜溜的出去办公室。

胡正吐着烟,也吐着心头的块垒。

财务处汪处长敲门进来,胡正见他神色有异,似乎有重要事情汇报,便让他关了门,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说吧,什么事!?…”

汪处长一说,胡正竟然愣了…

有些人真的越来越大胆了呢。

原来,刘雅丽竟然和一个太平洋公司的副总对接好,明确说以后明正公司所有的保险业务都由太平洋公司经手,都有一个姓宋的副总办理…

胡正哈哈大笑起来…

“姓宋的,你见过没…?是不是叫宋阳?”胡正盯着汪处长看。

老实巴交的汪处长早就已经大汗淋漓…

他支吾半天终于承认,由刘雅丽牵头,他去和宋阳吃了一次饭。就一次…当时,销售处一个叫肖江的也参加了…

“哦!?原来如此…”胡正明白,刘雅丽把肖江忽悠了。

幸亏有酒儿提前的支招,胡正才没有慌乱。

“他们说了不算!…明正公司的保险业务,需要向集团公司汇报…且仅仅由我一个人去汇报!…你懂了吗?”

胡正神色严肃,眼神冷峻,让汪处长不寒而栗。

“即便刘雅丽…是刘董的侄女,就是亲女儿,也不行!”

有了这句话,汪处长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终止与他们的一切合作…等我的信…你去忙吧!”

胡正冷脸打发走了汪处长。

才两三天不在家,有人竟然要造反了!

翻天?有那么容易吗?!

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放着前天的资料…

估计是朱静放在这里的。

爷爷住院,让小姑娘慌了手脚…

胡正随手翻阅着,看到人力资源处的账目报销单据,不禁笑了…

刘雅丽啊,刘雅丽,你也太大胆了!

江磊清洗了抹布正好进来。

胡正抽出几张纸,让江磊去复印,然后拨打了刘雅丽的手机号…

“刘副处长,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刘雅丽站在胡正面前,姿态万千,但看到胡正面色不善后,才收敛了一点。

“刘副处长,前几天…招聘那20多名新手,一共花了多少钱?”

“2万多…怎么了,胡总?…单据不是交到财务处,然后交您过目了吗?!”

刘雅丽故作镇定的问。

“你确定?”胡正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她…

刘雅丽的后背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坏了,事情暴露了!

“是…2万多…毕竟前期宣传推广和面试,都需要用钱…”

“呵呵…”胡正没再说什么,等江磊拿着单据回来,江磊一看胡总又在找刘雅丽的茬,自己想抓紧跑…

不料胡正把他喊住了。

“江处长,你来告诉刘雅丽副处长…这个单据上的费用是多少!”

江磊只顾着复印了,根本没注意是什么单据,此刻一看,原来就是前期招聘人员的总费用…

人力资源处真的大手笔,竟然花费20.3万。

当他念出20.3万时,刘雅丽慌了…

她没想到,向来随手就签字的胡正今天开始睁眼睛了…

“啊?…”她故意接过单子去,慌乱的笑道:“可能是他们填错了…”

“我马上回去改正…”说着,刘雅丽收起来单据,就要往外走…

“站住!”胡正一声断喝。

他一扬手中另外一摞资料,说:“这是江处长刚刚复印回来的…那些你可以拿走…你可以说是2万多,填错了,误填成20多万…但是,刘雅丽…后面的清单一笔笔的细目可是非常清楚…如果有必要,咱们集团公司股东大会上见!…”

“啊?”刘雅丽彻底傻了眼睛。

但是没等她再狡辩,胡正第二通猛药又来了…

“明天集团要求…明正公司所有的保险单都要有集团公司统一对接、投保…以致索赔…你和那个宋副总的合作,可以终止了…”

刘雅丽本来还想说,她请示过他哥哥刘明的…但话到嘴边,这个谎话终究没敢说出口…

“如果有收受他人好处的现象,我只是提醒,如果…是假设…还请早一点退还回去…否则,公安局、检察院那边说不过去…”

不等刘雅丽解释,胡正对江磊说:

“江处长,带刘副处长下去…如果她有事要请假回去处理,请做好事假登记…我要检查假条的…”

看着江磊搀扶着已经开始走不成路的刘雅丽出了办公室,胡正打电话喊酒儿上楼。

“帮我烧点热水,泡茶…麻烦你再给我打扫一下办公室卫生…”

胡正揉着太阳穴,对酒儿说。

酒儿看他脸色不好,问:

“生气了,还是不舒服?…”

胡正挪步到沙发上,摆摆手说:

“都没有…”

他想跟酒儿说说刚刚的事情,又怕人多嘴杂,还是回家后再说吧。

这样一来,看谁还敢再跳哒…

不,还有一个人…

销售处的谭军,谭副总…

对付他,胡正想,目前还需要时间…再等等吧!

——他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就在酒儿给胡正泡好茶,打扫完办公室卫生后,正要带上门出去,走廊那边来了两个人。

迎面碰上,酒儿一看,竟然是宋阳和庞大龙,他们找胡正找到办公室来了。

“胡总在办公室吧?”宋阳笑着问酒儿。

“胡总在…这边请…”酒儿公事公办,一伸手,示意办公室门口方向。

宋阳几步走过去,拉开门,就朝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的胡正亲热的打招呼。

庞大龙刚要关门,胡正朝他一示意:“麻烦你把酒儿喊回来…他刚出去,还没走远。”

宋阳又在亲热的跟胡正问东问西,说这说那…

大体意思就是提前打了几次电话,总是占线忙音,打不进来,所以就冒昧前来打扰他。

——胡正拉黑了他的号码,自然总是占线的提示音了。

酒儿进来,问:“胡总,您有事找我?”

胡正笑笑,指指宋阳、庞大龙说:“我现在有点头晕…你带两位客人去会议室,接待一下…记得给客人泡我最好的龙井茶…”

他转而对宋阳、庞大龙说:“刚出发回来,可能有点受风寒…现在不舒服…让酒儿接待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说,跟对我说一样的。”

酒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着示意宋阳,“宋副总,请…”

宋阳没想到会如此吃瘪,但他向来都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

但那个庞大龙面色就有点不好起来。

酒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头前带路,领着他俩来到小会议室。

打开空调后,请他们入座。

“有事请说吧,宋副总…”他开门见山,不给宋阳聊天叙旧的时间。

宋阳内心波澜起伏,但表面依然风平浪静。

庞大龙阴阳怪气的说:“真怪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不知道胡总身体有恙…当真是打扰了呢…”

酒儿给他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手下败将,根本不用理会他的。

但宋阳的城府颇深,在此刻已经表现出来。

宋阳取出香烟,递给酒儿一颗,又丢给庞大龙一颗。三个人点上烟,慢慢吸着。

酒儿起身要去泡茶,被宋阳拦住,“不必客气…我说几句话就走。”

酒儿坐下,静等他开口说话。

眼前的这个人,戴着金边眼镜,胖乎乎的中等身材、肉乎乎的两只手,看着貌似人畜无害,但在看人的一刹那,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精明与势利。

如果不是打过交道,酒儿也不会对他知根知底。

“我们太平洋保险公司…前期与贵公司想合作一批保单业务。不知道为何,中途出现了异常情况…酒儿,你可能不知道吧?”

他脸上带着假笑,也把矛盾转移至别处,不让酒儿有压力感。

“是的,我并不知情。”酒儿说。

宋阳点点头,“今天胡总身体有恙,我们改天再来…很希望与贵公司合作愉快!”

他刚要起身,酒儿笑着说:“胡总说了,有什么要求,我可以转达的。”

宋阳摇摇头,“没有了…”

神情里颇有些失落,但也只一闪而过。

他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这点挫折,对他来说,SO easy……

酒儿起身送他们来到电梯间,并一直送下楼去。

虽然全程无话,但其码礼貌还是有的。

相对于全程黑脸的庞大龙,宋阳面色平静如水,只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酒儿回去后跟胡正如实汇报。

胡正才把刘雅丽和宋阳私下合作事宜告诉了酒儿,包括汪处长吃请之事。

酒儿问胡正,是否联系过明天集团的肖副董?

胡正点头。肖副董坐等天上掉下来馅饼的好事,岂有不高兴的?

只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被刘雅丽当枪使了,还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

说话间,胡正的手机响起来。

竟然是莱河的座机号码。

会是谁呢?

胡正的目光和酒儿一碰,似乎在问他,要不要接?

酒儿拿起电话,说:“我替你接,就说你去洗手间了…如果是熟人,你再接?”

胡正点头。

电话一接通,竟然是莱河公安局的那个魏刚。

他说:他儿子要上一中,但中考成绩只差一分,想找胡正帮着想办法,如果认识那个李校长最好…他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掉…

李一鸣校长?

酒儿笑着说:“胡总出门有点事,忘了带手机…一会儿他回来,我就告诉他,让他给你马上回电话,好吧?”

“行!谢谢你,酒儿。”魏刚扣了电话。

天呐,莱河的事还要找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