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初,中央急电将一“反革命”接进北京,后享受行政18级待遇
发布时间:2025-10-31 06:00 浏览量:1
1950年4月的一天,山东无棣县城关的晨雾尚未散去,县委办公室的电话却已响到发烫。省城传来指令:立即寻找一位代号为“OX”的本县人员,一旦找到,连夜护送进京。文件下得干脆,却没人说清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县里干部张学德领命。他对“OX”一无所知,只知中央口气急迫,容不得耽搁。城关大小巷子被自行车车铃声串成一张网,村干部拿着手写“寻人条”挨户询问。午后一条模糊线索跳了出来:“东关口,有个正在受公安管制的牛姓老兵,或许是他。”
档案一翻,情况让人犯难:牛宝正,曾在北平草岚子监狱任看守,因旧职务成分复杂,被列入“历史反革命分子”。乍一看,与中央急电里的“贵客”完全挂不上钩。出于谨慎,张学德决定当晚面谈。
煤油灯下,牛宝正显得拘谨,神情里不乏戒备。张学德先一句客气:“中央有人惦记您,希望您进北京。”老兵愣住,好半天才低声问:“真的是找我?”这一问,把在座几人带回了十九年前的北平。
1931年夏,北平宪兵司令部大规模搜捕地下党员,廖划平的叛变让北方党组织遭受重创。殷鉴、刘澜涛、杨献珍等骨干被押进西城区草岚子胡同19号临时看守所。四壁潮湿,脚步声回响,敌人本料定红色星火就此熄灭。谁也没料到,狱中很快出现了秘密党支部与“党校”。
狱方看守里,牛宝正算是个异类。他出身寒门,吃过土,也摸过马背上的刀,把“看人下菜碟”的作风烦透了。党支部观察多日,认定此人可争取,遂给他取了一个英文代号“OX”。代号虽玩笑味浓,却暗含信任。
一次执勤间隙,牛宝正提到母亲重病无钱医治,话音未落,杨献珍已把几枚银元塞进他掌心。情面与恩义在瞬间扎根。自那以后,《华北日报》、言情武侠乃至外文版《共产党宣言》陆续出现在牢房,被牛班长偷偷带了进来。
有意思的是,书报并未单纯打发寂寞。借助这些文字,狱中党校悄然运转:翻译、讲解、抄写,一环紧扣一环。牛宝正开始听得懂“剩余价值”这种陌生词,也亲眼见过刘澜涛遭刑讯仍坚持“共产党员可以被打死,但不会被吓倒”的硬气。正邪对比,震动极大,他的立场逐渐倾向于那些“犯人”。
1936年,北方局奉党中央指示营救草岚子同志。联络突破口仍是“OX”。他多次暗递情报,甚至为大批同志办理出狱手续放哨放风。年底,事情败露,牛宝正被捕。拷问、毒打、威逼利诱轮番上阵,他却咬牙不语,只一句:“我要说早说了,你们也省事。”敌人恼羞成怒,拟将其处决。北平地下党紧急行动,几经周折,把人从鬼门关抢了出来。
此后形势风云突变。抗战爆发,山东陷落,牛宝正拖家带口回乡务农。解放后,新政权全面甄别人员身份,却因资料缺失与时间隔膜,一纸“历史反革命”标签落在他头上。直到中央那通急电把尘封往事重新翻起。
灯光下的谈话持续到深夜。张学德带着疑问抛出试探:“当年草岚子里的同志,如今都在北京,他们想见您。”牛宝正沉默良久,声音哑却坚定:“我只干了点顺手的事,没想过要报答。”短短一句,让在场人心头发热。
三天后,一辆吉普车驶离无棣县机关大院。牛宝正与老伴坐在后排,手里攥着县里临时开具的证明。四月的公路尘土飞扬,他们带着复杂心情北上。列车进北京站那刻,站台边早有熟面孔等候:刘澜涛、杨献珍——昔日囚友,今日共和国高层。几十年前的“牛班长”,被他们紧紧握住双手。
不久,组织给牛宝正安排了公安监所管理工作,行政18级,薪金按干部标准核发;他的儿子也在首都某建筑公司落了户口。有人感叹,这待遇来得突然,其实并不意外——对曾雪中送炭的人,党从不忘记。
值得一提的是,牛宝正获任职后仍保持早起巡查习惯,经常对年轻看守说:“当年要不是那几位教我认字,我现在还写不出名字。”言语平实,却道尽风雨倥偬。
1965年退休那天,有人问他是否后悔当年冒险。老人摆摆手:“认准的道理,总要有人去做。”短短一句,再次显现那个质朴却硬朗的“OX”。
历史卷帙浩繁,草岚子胡同早已改建,然而档案里那串代号仍闪着微光。中央急电的故事告诉外人:在国家记忆里,每一次默默的助力都算数,每一位无名的功臣都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