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意外穿回六年前,那时他和前女友还没分手,我们都在等她甩他

发布时间:2025-11-15 16:49  浏览量:1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我和男友意外回到了六年前。

那时候他和前女友还没分开。

我紧张地数着日子。

我们都在等。

她会在一周后甩了他。

然后果断出国,去找她的真爱。

一周过去了。

她没提分手。

1

我焦虑地在机场等着。

手机屏幕终于亮起——【小愿,我们走不了了。】

【她没提分手,也临时退了票。】

【再等等我好吗?】

盯着齐鹤发来的这三条消息。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广播一遍遍催促登机。

我犹豫了很久。

最后还是做了决定。

我不等了。

也等不到了。

像被抽空了力气的木偶。

我机械地走向值机柜台。

托运行李,接过登机牌,头也不回地过安检。

坐进机舱那一刻,本该轻松些。

可看到旁边情侣打闹说笑。

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想给他发一句:【知道了,我们分手吧。】

但想到他现在还是席梦雨的男朋友。

我吸了吸鼻子,只回了:【知道了。齐鹤,再见。】

然后关掉手机,等飞机起飞。

我和齐鹤吵架那天,意外回到了六年前。

那是我暗恋他的第三年。

也是他被白月光甩掉的那一年。

所以我抓住机会,拼命追他,终于让他点头。

穿回去的前一天,我翻到了他的私人账号。

里面全是和席梦雨的日常碎片。

排三小时队给她买网红冰淇淋。

从手机、ccd到单反,熟练地给她拍各种好看的照片。

假期里互相寄手写信,实在熬不住想念,就飞几千公里去见她,只为一起堆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我一页页翻着这些旧记录。

想找一点属于我的痕迹。

终于,在他们分手后那段,他提到了我——「她像阴湿的苔藓,悄无声息地缠上来。」

我瞬间喘不过气。

他和前任全是甜的回忆。

说到我,只有几句嘲讽,笑话我死缠烂打。

2

我很不愿意承认。

他的话确实说得准。

我就像长在他和席梦雨身边的苔藓,阴沉沉地盯着他,在他被甩了的时候,笨手笨脚又固执地把他围住。

日复一日,又湿又闷。

那个账号除了这句话,再没留下关于我的任何痕迹。

我知道他对上一段感情一直放不下。

但我总以为,我在他心里多少有点位置。

毕竟他当男友的样子挺标准,规规矩矩,有求必应。

可一旦有了比较,心就疼了。

那天我没憋住,一条条数落他对这段感情的敷衍。

其实是在偷偷拿自己跟他前任比,暗自较劲。

我说我们都谈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从来不在朋友圈提我,连官宣都没有。

让你帮我拍照,你每次都随便糊弄,根本不上心。

我也想去下雪的城市,你却一直推脱。

最后,我懒得再说下去。

只能问出那句特别没出息的话:「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愣了一下。

我立刻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怪就怪这阴湿的苔藓,偏要把这段不平等的关系拿到阳光底下说清楚。

齐鹤在后面大声喊我的名字。

我没注意到一辆车正朝我冲过来。

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响起。

再睁眼,我和齐鹤坐在大学教室里。

我坐在他们后面。

看着席梦雨在桌子底下偷偷牵齐鹤的手。

就像我早就做惯了的噩梦。

我慢慢翻着看起来眼熟的书页。

狠狠掐了自己好几下。

终于接受了穿回过去的事实。

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当席梦雨又一次靠在齐鹤肩上小声说话,齐鹤耳朵瞬间红了的时候,我低下头。

一遍遍告诉自己:看吧,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

算了,我也不要齐鹤了。

直到齐鹤频频回头,一副想跟我说话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下课后我看了眼手机时间。

惊讶地发现齐鹤给我发了好友申请。

以前明明是我先加的他,而且没这么快通过。

我带着怀疑点了同意。

齐鹤马上发来一句:【小愿,你也回来了吗?】

我惊得直眨眼。

他也穿回来了!

手指僵在屏幕上,不知道该怎么回。

如果真打算放下他,我就该装傻……

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他紧接着又发来一句:【别怕,有我。】

想起刚才上课时他频频回头看我的眼神。

我本就不稳的情绪又开始动摇。

也许是因为穿越这种事太吓人,但知道还有个人和我一样,就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我又没底线地信了他。

我回:【嗯,我等你。】

3

有些人就算真的回到过去,也未必知道该怎么扭转未来。

就像我,以前总想着:要是某场考试没选错那道题就好了。

可现在真回到校园,别说哪道题选错了,连题目本身都记不太清,更别说下手去改。

但在真正重要的事上,我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叮嘱他们千万别卖老家的房子——很快就要拆迁了,而舅舅早就知道内情,却打算骗我们,甚至后来妈妈生病花光积蓄时,他也没伸过一次援手。

我说消息是我室友家里人透露的,爸爸听了连连点头,他本来就在犹豫,再等等也无妨。

妈妈则毫无保留地相信我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

一想到妈妈,我马上订好了他们来S市的机票,邀请他们来玩,其实是想带他们做个体检。

上辈子她发现癌症太晚,只剩一年时间陪我们。

那段日子我浑浑噩噩,齐鹤陪我跑遍各地医院,看着希望一次次破灭。

我吃不下饭,哭着哭着就晕过去好几次。

他把我抱去输液,不管我是睡着还是醒着,耳边总有他安慰的声音。

那么忙的时候,他还抽空学做饭,硬是哄着我一日三餐都不落下。

即使所有人都放弃了,只要我不放弃,他就站在我这边。

我总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还有他在。

想到这儿,我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来医院。

那时候他也真心盼着妈妈能好起来——他父母都是重组家庭,在长辈关系上,他和我妈妈反而更亲近些。

可消息发出去后,我心里又有点别扭。

他现在是别人的男朋友了。

但又自我安慰:也许他早就跟席梦雨提分手了。

4

体检那天,齐鹤没出现。

主治医生果然查出了妈妈体内的癌细胞。

幸好我们早早来做了检查。

更幸运的是,即使发现得早,国内能做好这类手术的也只有他的导师。

而他老师最近刚好有空档,可以帮我们安排上。

事情顺利得不像话,妈妈却不懂我为什么哭得停不下来。

她说我太爱哭了,还怪自己怀孕时喝太多水。

我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妈妈,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能穿回来真是太好了。

睡前,齐鹤还是没回我消息。

我心里有点不安。

忽然想起他的社交账号。

犹豫了很久,还是搜了他的ID。

结果看到他今天刚发了一条动态。

还是熟悉的配方——为席梦雨排队三小时买网红冰淇淋的日常。

只是这次的照片里,除了冰淇淋,一向不爱出镜的他,竟然和那个女孩脸贴脸拍了张甜蜜合照。

我下意识想用手把齐鹤脸上的冰淇淋抹掉,不小心把图片又放大了些。

他笑得腼腆又无奈。

我关掉屏幕,对上自己悲伤的眼睛。

心想,怎么办,我男朋友又谈恋爱了。

在学校这一周,我过得格外煎熬。

苔藓看着向日葵晒太阳,总是苦不堪言。

课间时,席梦雨会突然亲一下齐鹤的脸。

一开始齐鹤还会慌张地回头找我,后来渐渐地,他不再回头了。

我干脆坐到教室最前排听课,省得自己难受。

期间还得帮后桌走神的同学捡好几次笔。

我弯腰多次,呆呆盯着脚上的帆布鞋。

追齐鹤那会儿,我总爱穿增高明显的厚底鞋。

因为他个子太高,一米六出头的我站在他旁边,别说苔藓了,简直像个小蘑菇。

他又从不低头看我,我只能把自己垫得高高的。

后来就好了,在一起后我就像藤蔓,缠着他的脖子,他就会自然地把我抱起来亲。

他嘴唇总是很软,心却很硬。

一点都不包容。只顾念着他的过去。

他让我等。

别轻易改变世界的规则。

很快席梦雨就会跟他提分手。

到时候我们也去机场,回家陪妈妈做术前准备。

我想着只剩七天,那就等吧。

我很擅长等待。

因为我认真想过,如果他心里真有鬼,他就该装作没穿回来,而不是主动来找我相认。

我是那么相信他。

可七天后,席梦雨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齐鹤一直在我们之间摇摆。

最后,他选了席梦雨。

他留住了她。

5

我好后悔。

回来之后我还自取其辱。

偏偏是在席梦雨本该离开的前两天。

室友夜跑回来,兴奋地跟我们说:「我也好想谈恋爱啊!刚刚男神在操场给梦雨弹唱《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甜得我跑步都带风,一口气跑了两公里!」

我一刷朋友圈,全是那段视频。

少男少女的青春真耀眼又美好。

那我算什么呢?

我这么想着,真的把消息发给了齐鹤。

没等到他的回复。

反而收到了一条短信。

对方骂我:【见不得光的烂人,勾引别人男朋友上瘾了?】

室友们一个个来问我。

问我跟齐鹤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校园墙都在挂我。

我看了她们转发的截图。

全是我和齐鹤的聊天记录。

我给他发医院的位置。

他们笑我爱而不得,装病卖惨博同情。

我问他:【那我算什么】。

底下清一色回我:你就是个小丑。

还有好多我的丑照被到处转发。

这场闹剧最后是齐鹤出面才停下的。

他让大家注意措辞,说是误会,别伤及无辜,否则会找律师。

有人替席梦雨抱不平。

一边骂他渣男,一边骂我故意插足。

我心里阴暗地盼着,他们干脆分手算了。

结果等来的却是席梦雨说他们已经见过家长,很快就要订婚。

而我,其实是她父母朋友的女儿。

他们一直把我当妹妹照顾。

所以三个人本来就熟,这本来没什么问题。

6

我一点也不感激她那体面的谎言。

搬家前,她一直是别人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我追在她身后跑了好多年。

现在,连我喜欢的人,也喜欢上了她。

她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想要的一切。

而我,却总是费尽力气还落不到一句好。

可订婚这事,我真的没料到。

这和我记忆里的剧情完全不一样。

难道因为我做了什么,反而加速了他们的关系?

听说他们见家长那天,正好是我陪妈妈做体检的日子。

我终究成了齐鹤藏在暗处的秘密。

他就像我拼命留住妈妈那样,贪恋着失而复得的初恋。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出局,议论我插足别人的感情。

我没有别的出口,只能靠跑步发泄心里那股闷气。

直到某天夜里,一圈又一圈不要命地跑,被齐鹤一把拉到路边。

他左右看了看,又艰难地松开我的手。

低声解释:「没订婚,是爸妈开玩笑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两张,放假就陪你回老家看阿姨。她也会分手,然后出国。」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望着他。

太久没这样单独相处了。

其实有好多话想说。

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最后只挤出一句:「你还喜欢我吗?」

听起来傻得要命,像极了电视剧里那种痴心又俗套的女生。

他刚要开口回答。

身后传来席梦雨的声音:「阿鹤,晚上出去住吧~」

齐鹤皱起眉,语气严肃地纠正她:「别开这种玩笑。」

但脚步却径直朝她走去。

更准确地说,是回到她身边。

我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

直到眼睛发烫,视线一片模糊。

答案显而易见。

他不喜欢我。

或者说,比起席梦雨,他没那么喜欢我。

只是因为在一起太久,让他误以为那是责任。

现在,他终于听从内心,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骗我、敷衍我……

飞机上,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父母拉着我去参加齐鹤和席梦雨的婚礼。

穿回来之前,有朋友悄悄告诉我,齐鹤原本打算向我求婚。

我为此期待了很久很久。

每天都精心打扮,只要看见他的手伸进口袋,我就紧张得不知道该看哪里。

心跳快得像是提前答应了他的突然袭击。

可梦里的婚礼迟迟不来。

反而在他的社交账号上,看到了他亲手为席梦雨设计的那枚戒指。

名字叫dream。

那么用心,那么好看。

……

真羡慕啊。

他不再有遗憾,奔向属于他的美梦。

那我只愿家人平安健康。

7

落地后,我打开手机。

发现有将近一百个未接来电。

全是齐鹤打的。

糟了,忘了把他拉黑。

电话又响了。

长途飞行让我脑子有点迟钝,居然下意识接了起来。

齐鹤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在哪儿?你没回学校也没回家……」

来接我的男人刚好朝我走过来。

好多年没见,差点没认出来。

个子很高,脸长得挺帅。

一双带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他笑着说:「小愿,欢迎来伦敦。」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了。

他应该听到了我在哪儿,也听到了顾时昀的声音。

接着,那边传来齐鹤几乎被伦敦雾气吞没的一句低语:「为什么,你也去找他……」

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顾时昀顺手接过我的行李箱。

不动声色地扫了我身后几眼。

「一个人来的?」

我点点头。

看他一路都不说话,我忍不住问:「你……是在等席梦雨吗?」

他微微皱了下眉。

随即又笑了。

「等她干嘛。我是在想,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

「我哪有什么男朋友?」

这人真奇怪。

穿回来之前,也是这一天。

顾时昀邀请我来伦敦,说要帮我牵线他导师,谈绘本合作的事。

据说对方之前看过我在国内的小型展览,很感兴趣。

一直想找机会见我一面。

那天除了席梦雨,其实我也在机场。

我一直是个习惯待在舒适圈里的人,可能有点小才华,但没什么大志向。

那时候一心觉得齐鹤就是我的依靠。

他在哪儿,我就觉得哪儿才是我的归处。

办值机前,我听见席梦雨冷嘲热讽完转身就走。

他站在原地,神情落寞,很久都没动。

我也站在远处,默默看了他很久。

最后,我选择留下。

从那以后,机会错过就再没回来。

顾时昀也没再联系过我。

8

这次,我要成为自己的锚点。

不再为男人停留。

在顾时昀的安排下,我认真看了他给的初版故事脚本。

脑子里立刻蹦出一堆新鲜点子。

为了抓住越来越强烈的灵感,我赶紧在草稿纸上画下主角的简笔形象。

上辈子为了多赚钱给妈妈治病,我转去做外贸销售,练就一口流利外语,聊了几句后,合作很快就定了下来。

负责人语气兴奋地夸我:「你真是幻想空间的天才!」

我内心前所未有地激动。

突然想起以前,我总跟朋友反复吹嘘自己是怎么追到齐鹤的,她们也总是附和:「你真是个恋爱天才,太有毅力了!」

现在想想,为了这种事拼命争取认同,实在可笑。

心里莫名开始恨起齐鹤——要是当初在机场没看见他就好了。

中午休息时,我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望着异国的天空。

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就这样选了那条从未走过的路,人生果然充满不可思议。

我竟然如此享受在陌生国度重新塑造自己。

最后,我真心实意地对顾时昀说:「谢谢你的邀请。」

刚才谈合作时,他几乎没怎么开口。

此刻他眯着眼对我笑,像看透了一切:「其实,你愿意来,最大的原因还是想见医学界的那位Ethan教授吧。」

我一愣,坐直了身子。

「你妈妈的病,我知道。」

「你一定很难熬。」

他眼神里满是怜惜,仿佛亲眼见过那些乌云压顶、希望几近熄灭的日子。

我鼻子微微发酸。

他接着说:「国内专家也能做,但成功率比传闻中的Ethan教授低了5%。」

「你不想赌这5%。」

没想到顾时昀对我了解得这么清楚。

没错,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由Ethan教授亲自为妈妈手术。

毕竟这次在国内检查得太顺利了,冷静下来反而情绪翻涌。

我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上辈子我和齐鹤跑遍各地,见过无数名医,却从没听说过这位沈教授和他的团队。

其实妈妈的病如果早一点发现,治愈难度依然很大。

为什么这一次,当我再次与病魔正面交锋时,却轻易约到了当时能找到的最靠谱医生,而且他背后还冒出这么一号人物?

更奇怪的是,我能轻而易举搜到这位教授详尽又权威的资料,方方面面都完美无缺,好像全世界都在反复强调——他是横空出世的天才。

人生真的能被所谓的「先见之明」彻底改变吗?

上辈子我拼尽全力,也没能留住妈妈的手,眼睁睁看她被命运拖走。

既然重来一次,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我要亲手抓住所有可能。

9

知道顾时昀和Ethan教授有联系,还是靠他朋友圈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红点分享。

我为这次偶然的提前发现感到欣喜。

上辈子,我们怎么都搭不上Ethan教授这条线。

真以为他只是个传说中的名医。

现在,顾时昀倒也不吝啬帮我。

只是突然对我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见他。」

我特别诚恳,对着这个多年没见的邻家哥哥,连小时候都没用过的敬语都搬出来了。

「时昀哥您请说!」

他被我逗得眼睛一弯。

他很喜欢笑,比一向情绪难测的齐鹤顺眼多了。

顾时昀慢悠悠举起手机,早就调成了自拍模式。

我看到画面里突然出现我们两个人的脸。

还来不及躲开。

他压低声音,像在蛊惑我:「那你亲一下我的脸。」

我顿时脸红,又羞又窘。

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他还有理有据:「不然Ethan教授会觉得我随便什么人都往他那儿引荐~」

「你假装是我女朋友,这样才说得通。」

我觉得不太对劲。

「当妹妹不行吗?」

他听完,表情活脱脱像个本地小老外,挑了挑眉,眼神带着调侃:「席梦雨老飞过来,她已经占了妹妹的位置。」

「你只能当女友了。」

这事听起来怪怪的。

但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我猜他是来真的。

半信半疑中,我的嘴唇停在他脸颊几毫米的地方,装模作样地亲了一下。

不知道他到底打什么主意,但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让我头晕目眩,差点就真的碰到他。

旁边的男人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没再逼我做什么。

可他那句尾音低低的话,却混在潮湿空气里,黏糊糊的,拖出一丝暧昧,让我手足无措。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他干脆利落地按下快门。

我看他像宣布胜利似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拉。

很快,朋友圈就出现了我们的合照。

他还配了文字和定位:【小女友来访^^】

我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算了,只要能见到Ethan教授,这点小事算什么。

没过多久,我看到席梦雨点了赞。

又过了一会儿,齐鹤也冒了出来。

他意外地留了条评论:别闹了。

不知道是在说顾时昀,还是在对我说。

10

从这天起,齐鹤突然疯了似的跨时差找我。

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给我发短信。

好像生怕哪个时间点错过我的回复。

我拉黑一个号,他就换新的继续发。

男人的执着怎么总在失去优势后才冒出来?

我冷眼看着他的闹剧。

最新一条他又发来:【离顾时昀远点,听我的。】

这句话他重复得最多。

被宿敌级的情敌又一次抢走女友,就这么崩溃吗?

我直接嘲他:【你女朋友又跟他跑了?挺伤自尊吧?】

齐鹤怕被我拉黑,立马连发好几条。

看来他是真不睡觉了。

我像看笑话一样戳穿他:【所以你们分手了?】

果然,他沉默了。

短信轰炸暂停。

过了很久,他又搬出那句老台词:【再等等我好吗,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吧小愿。】

奇怪,现在看到这句话,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不气他优柔寡断,也不为自己没被坚定选择而难过。

只是平静地回了两个字:【废物。】

在一起的时候,我把捧他当神。

从来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妈妈走后,他几乎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呵,真是可笑的信仰。

只想替那时候的自己喊冤。

我最后警告他:【你再骚扰我,我就把你挂校园墙当男小三。他们好像搞错了,明明是你先加我、主动招惹我的,不是我。包括这段时间的短信,我都留着证据。】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脸面了。

下一秒,又用新号码发来消息。

居然还不死心。是在挑衅我吗?

我干脆专挑国内深夜回他,让他以为我在线。

然后转头就装消失。

这样来回几次,还真把他折腾得连续几天睡不着觉。

有一天他实在撑不住了,对我说:【能不能别折磨我了?】

一向不爱拍照的人,还特意拍了张黑眼圈照发过来,想让我心疼。

我在他那边的深夜回他:【好丑。】

之后他就没再发消息了。

后来听说他室友跑来告诉我,在医院撞见齐鹤,说是精神衰弱晕倒了,看起来挺惨的。

但我第一个念头却是——手机终于清净了。

11

为了见Ethan教授,我多留了几天。

终于顺利见到了他。

他的团队认真研究了妈妈的病情。

让我别太担心,他们看过沈教授的操作,相信他能顺利完成手术。

如果我还是不踏实,Ethan教授愿意抽时间亲自上台主刀。

我有点意外。

这位日程爆满、只在业内传说里出现的大牛,居然这么随和。

果然还是顾时昀面子够大。

临走前,顾时昀压低声音告诉我:「超机密消息,这几天发现你前年那本绘本卖到了国外,教授女儿超爱。不过家里绘本太多,他本来不太注意作者,是我提了一句,说你可以把她画进新书里,他立马笑开了,还说这也太酷了吧!」

顾时昀又故意夸张地冲我喊:「小画家,你真的很酷哦!」

我愣了一下。

想到之前种种细节,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慌了神,「是酷,不是哭啊!」

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和顾时昀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他给我买了本地最有名的巧克力Gelato。

看着队伍里他格外醒目的背影。

忍不住想起齐鹤曾为席梦雨排长队买冰淇淋的样子。

我们以前也经常旅行,但每当我对网红小吃心动,眼巴巴望着他时。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劝我别浪费时间,该继续赶行程了。

在我面前,他永远冷静得像一台精准运转的机器。

可这几天,他又开始发黑眼圈自拍,想用情绪打动我了。

偏偏我现在理解了他的逻辑。

因为我也曾冷冰冰地觉得,他明明亲眼见过我妈生命消逝,却还是拼命熬夜把自己逼到崩溃,这种自我感动根本不值得同情。

咬了一口顾时昀买的冰淇淋。

那些糟心的人和事仿佛瞬间被冻住。

正吃着,他忽然笑我满脸沾得到处都是,叫我「kitty」。

我照他说的,假装要伸出爪子挠他……

「陆思愿!」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们打闹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嘴角的笑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我是不是听错了?

那个曾经一丝不苟安排每段旅程的男人。

此刻狼狈地站在伦敦街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12

亲眼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和那张病恹恹的脸,我还是吓了一跳。

他现在的样子,居然比穿回来之前还显老。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一看就是没时间打理。

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好像我才是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人。

顾时昀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就像根本没看见他似的,还随手舀了一勺我的冰淇淋。

下一秒,我听见齐鹤喉咙里发出一声颤抖的低音。

但那声音根本不成句子。

他像刚被启动的机器人,动作迟缓地朝我们走来。

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眼里全是难过。

那神情,简直和过去的我一模一样。

而现在的我,只是冷眼看着他。

直到他的眼眶一点点泛红。

我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想到他那些空洞的承诺,还有我这些年白等的六年,你哭什么?

该哭的人是我才对!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装什么深情。

哦,不小心说出口了。

顾时昀又露出那天在机场接我时的表情。

随意地往齐鹤身后扫了几眼。

只看到几个路人停下来看热闹。

他收回视线,直视这个不速之客。

「请问,我女朋友惹你了吗?」

语气里全是讥讽。

我佩服他一秒就能进入角色。

齐鹤却死死攥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他身后。

好像这样就能从我身上捞点安慰。

我没挣扎,但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开始化了,狼狈地滴在他袖子上。

他毫不在意。

仿佛自己已经够乱了,再多一点也无所谓。

齐鹤盯着顾时昀,毫不退让。

「她不是你女朋友。」

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顾时昀笑了。

带着点轻蔑反问:「难道是你的?」

13

所有人都清楚怎么拿捏齐鹤。

因为现在只有他的心思不干净。

齐鹤果然没正面回应。

但转眼就怒不可遏,竟不顾形象地跟顾时昀大声吵起来。

「顾时昀,你别闹了!你知道陆思愿喜欢我多久了吗?」

哦,原来那句「别闹了」是专门留给固定情敌的。

而且,你自己明明也知道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啊。

这句话真的让人作呕。

我已经甩开了他的手。

要不是这冰淇淋太好吃,我真想直接糊他脸上。

齐鹤又看向我,语气和眼神一起,瞬间软了下来。

「她不可能离开我的。」

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胃里顿时一阵翻腾,全是心理作用。

与此同时,顾时昀在我无意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无声地对我比口型:「利用我吧。」

我心里猛地一颤。

他又重复了一遍。

「利用我吧。」

脚比脑子快。

等我回过神,已经拽住了顾时昀的衣角,他低头笑着,我默契地在他脸颊上实实在在亲了一口。

不过是补上上次敷衍过去的那几毫米罢了。

不过是国外再普通不过的贴面礼罢了。

不过是和穿回来那天看到的——席梦雨在前排亲他时一模一样罢了。

我没料到齐鹤反应会这么大。

长途飞行本就疲惫不堪,刚出院的男人情绪一激动,脚步就开始发飘。

他声音尖利得几乎失真,像是气血上涌硬挤出来的,刺得我耳朵生疼。

「陆思愿,你真的要逼疯我吗?!」

没人理他。

顾时昀只顾回味那个吻,笑着点评:「闻到巧克力味了。」

我也满脸困惑地看着齐鹤,语气轻松:「怎么了,席梦雨亲你的时候,我有这么激动过吗?」

「你能不能情绪稳一点。」

「朋友圈没刷够,还特地飞来看,也挺离谱的。」

一句接一句,齐鹤越来越蔫。

竟然真的泄了气,声音都在抖。

像想抓住什么似的,几乎哀求地对我说:「对不起刚才吼你了,但小愿,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不在我视线里,我特别焦虑,连觉都不敢睡,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天天在想,这到底是重新来过,还是我已经死了。」

「就这样日夜颠倒,我就盼着你能回我一句也好,那样我就能安心睡觉了。可真收到你消息时,我又贪心了,希望你能一直跟我联系,哪怕有一天你不是在耍我。直到我进了医院,我才慌了,怕再也见不到你,就开始吃安眠药逼自己睡着。」

「其实昨天我就到了,只是远远看了你一眼,那晚我居然不用倒时差,睡了第一个自然醒的好觉。」

我安静地听着。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从我脸上找出点什么。

可惜,没有他熟悉的痴迷、心疼或后悔。

他眼里的光随着说话声一点点暗下去。

不合时宜地,我忽然觉得我还是那片苔藓,只是此刻阴暗的快意悄悄滋长。我真想告诉他,那又怎样,爱上你之后,我一直是这么熬过来的。

你什么时候让我真正做过一场美梦。

14

但我对他还是有太多不明白。

我不希望他今晚能睡得安稳。

我开口说:「我一直想问你。」

「你说让我等你,一开始我真的特别想依靠你,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可为什么这七天,你一天都没来看过妈妈,也没问过她一句……你事事都把席梦雨放第一位。你说你焦虑失眠,但你知道因为妈妈的事,我的恐慌症发作得多厉害吗?你把问题怪到我头上,是不是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现在这局面,我没资格指责你和席梦雨的关系。」

「可是,她不清楚,你也不记得了吗?」

「在那七天之前,你是属于我的。」

我盯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品。

他的脸色比刚进门时更白了。

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

「不过还好,也就七天。现在我打算重新开始第二个六年。」

「所以齐鹤,我说再见,是真的再也不见。不是客套话,是我真的不要你了。」

这时,他袖口上的冰淇淋渍,像一块疯长多年的湿滑苔藓。

它真那么坏吗?

其实只是太没方向,才不知不觉爬满了周围。

齐鹤听完,一遍又一遍低头对我说对不起。

承认自己那些空头承诺,是对感情的敷衍和伤害。

可没过多久,他又呆呆地重复:「没事,那也没事……等我处理完,换我等你,我去追你回来。」

接着抬头,眼神执拗:「对,你只是暂时不要我了……」

眼前这个舍不得跟现任分手的人,居然还妄想一个有男友的女人回头。

比我当初还要不堪。

我愈发看不起他。

扯得太久了。

我的手机铃声突然戏剧性地响起。

打破了这片死气沉沉的沉默。

是个陌生号码。

经历过妈妈的事后,我最怕某个时间点突如其来的电话。

应激反应瞬间袭来,我慌忙接起。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席梦雨的声音。

「小愿,阿鹤到伦敦了吗?」

15

我冷冷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干嘛不自己打给他。」

席梦雨轻笑一声,语气轻松。

「因为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本来想直接挂电话。

但转念一想,席梦雨其实挺无辜的。

她根本不清楚这段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

她不过是个样样都比我强一点的邻家姐姐。

我不该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于是又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席梦雨心情不错,话匣子一下打开了。

「我看顾时昀发的朋友圈,你也在伦敦,这也太巧了~」

「是这样,我签证出了点问题,暂时过不去。但我约了好久的设计师已经做好六套婚纱方案,能不能麻烦你替我陪我未婚夫去试一下?你身材跟我差不多。」

我被这一连串信息砸得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心里更看不起齐鹤——都到谈婚论嫁这步了,还学人家玩什么追妻火葬场。

他真该穿越回古代当皇帝算了,别在这儿演六年前的旧戏。

席梦雨见我没吭声,又补了一句:「太感谢你啦,记得试的时候跟我视频连线哦~」

虽然荒唐得离谱。

算了,就当是给席梦雨道个歉吧。

我来回打量着齐鹤。

他被我盯得有点发毛。

直到我嘴角一扬,笑着答应:「好啊。不过我记得男装尺寸本来就是按我男朋友的身材定的吧?要不让我和顾时昀一起试给你们看看?总得有人穿得合身才行,不然多尴尬。」

上辈子我记得看过席梦雨和顾时昀的订婚照。

齐鹤当时也看了很久,我叫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而现在,这两个男人同时皱起眉头,直直地盯着我。

或者说,所有人都在等席梦雨怎么接招。

顾时昀虽然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样子,可那向来带笑的嘴角,此刻却绷得笔直。

电话那头,席梦雨沉默了很久。

也许她原本想借此让我难堪。

但她很聪明,一想到我和齐鹤穿婚服的画面,心里就堵得慌。

与其让我一个人出丑,不如连她前任一起拉下水。

她最终回我:「行啊。」

挂掉电话后,我笑眯眯地对齐鹤说:「明天我和时昀哥替你们试婚服,你在现场看着,梦雨姐在视频里监工吧。」

齐鹤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只能艰难地挤出一句:「你非得这样吗……」

16

我设想过无数次。

六年的暗恋。

最后会像恋爱游戏的大结局那样。

和齐鹤走进婚礼殿堂。

可当我真的穿上婚纱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时,居然有点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

第一套婚纱太性感了,极简深V设计,鱼尾下摆收得刚好,把腿型勾勒得很紧。

我比席梦雨矮几厘米,穿起来不太合身。

我只好用捧花挡住胸口。

席梦雨在旁边啧了一声:「你不太适合这个风格。」

那是不是可以换下一套了?

我穿着高跟鞋,站太久脚都麻了。

「但我很合适。」

席梦雨又笑了。

我真想翻个白眼。

顾时昀却对我说:「我拉着你转一圈,裙摆飘起来更好看。」

我挺佩服他,面对曾经属于自己的婚服还能这么坦然。

本来一时嘴快把他扯进来就够对不住他了,结果当晚他还轻描淡写地给我打气,说很乐意被我「利用」。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最早是他发现了我,现在更想好好发掘我,这样我们能有更多合作机会。

他不介意被我利用,因为他就是个坦荡的利己主义者。

这话还挺有意思,那就合作愉快吧。

顾时昀拉着我转了一圈。

席梦雨心态比齐鹤稳多了。

她点评道:「挺不错的,我想把这套留着跳舞时穿。阿鹤你觉得呢?」

我的视线也跟着落在齐鹤身上。

突然被点到名字,他怔了一下。

从刚才起他就几乎没看我一眼。

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最后,他彻底绷不住了。

像是终于撕掉了伪装。

对着视频里的席梦雨一字一句地说:「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好像试婚纱这件事,只让他一个人难堪。

逼得他情绪失控,干脆一刀斩断这段纠缠不清的关系。

还这个时空一点清净。

说完,齐鹤转身就走。

不负责任地把一地鸡毛扔在身后。

简直和当年席梦雨在机场甩下他去找顾时昀如出一辙。

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多想。

在这个时间点,他做出这种举动。

该不会……

一直忍着,就为了这一刻吧。

在所有当事人面前扳回一局。

代价却是把我一个人的感情彻底踩碎。

这场闹剧因为齐鹤一句话戛然而止,草草收场。

齐鹤消失了。

但给我发了条短信:【我会来找你的】

我觉得这简直像一封死亡预告。

17

顾时昀察觉到我心不在焉。

多出来的时间,他提议带我去美术馆逛逛。

在艺术氛围里,我们聊个不停。

可以讨论画作的理解,也能坦白说看不懂。

看到一个定期更换的行为互动艺术展,我忍不住跟他讲个没完。

「你有没有看过一幅小朋友画的《草木翅膀》?一株小芽长出翅膀,飞着飞着变成一朵花,最后在云里长成一棵树。我当时就觉得做成绘本会特别棒!」

他点头:「对,那孩子才七岁,用色比很多大师都厉害。」

这才是真正的天赋型选手。

这幅作品后来还开发了不少IP周边。

很多互动形式其实都能放进绘本里。

我边走边想,回住处的路上有点出神。

连包差点被偷都没注意,幸好反应快,照着网上教的做了双重防护。

小偷没得手,骂了句脏话,气急败坏地推了我一把。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

又是那一幕。

刺耳的喇叭声猛然响起。

疾驰的车根本刹不住。

危险近在眼前。

我拼命想往旁边跑。

可人一紧张,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

意识模糊时,竟出现幻觉,听见有人喊我。

我的名字在他们嘴里此起彼伏。

「小愿!」

「陆思愿!」

直到一双手死死抓住我。

用力把我从厄运里拽了出来。

我腿一软,瘫进他怀里,大口喘气。

我不知道救我的是顾时昀还是齐鹤。

等我彻底清醒后,脑子里全是那辆车的影子。

难道是吓懵了?

为什么这辆车的样子和上一次事故时一模一样。

我头痛欲裂。

陌生的画面不断闪回。

上辈子那场车祸,齐鹤朝我跑来,却没拉住我。

反而伸手——稳稳地把我推向车流……

病房里,顾时昀担忧地看着我。

我却不敢开口说话。

因为这次车祸发生前,他最后那个表情,一直刻在我记忆里挥之不去。

那双盯着我的眼睛,冷静得像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仿佛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我感到一阵后怕。

18

没人告诉我,到底是谁救了我。

因为齐鹤已经回国了。

顾时昀虽然和我一起坐上了返程的航班,我却不敢跟他说话。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里,

我一直在做断断续续的噩梦。

梦里,齐鹤一遍又一遍地喊我的名字。

我猛地惊醒。

突然意识到,不只是肇事车辆是同一辆。

这么多年,好像只有妈妈和齐鹤会叫我的全名。

就连上课、工作时,别人也都用亲昵的小名称呼我。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心里发毛。

尤其是落地后,顾时昀帮我拿行李,还叫我「小愿」。

我紧张地盯着他。

他依旧笑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做好了迎接某个秘密爆发的准备,他却只说:「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几天,席梦雨又在朋友圈宣布她和齐鹤的订婚典礼照常举行。

大家都心照不宣,只顾自己。

难道生命和自由意志是可以随便操控的?

我心里冒出一个大胆又荒唐的念头。

但我不是什么救世主。

我想起齐鹤说过要遵守世界的规则。

所以到现在为止,我真正想赌、也愿意去做的,还是为了妈妈。

我加快安排了妈妈的手术,

把她接到S市后,专心陪护。

守在她身边,我慢慢平静下来。

只想着,很快就能解开那个压在我心头多年的结。

我把所有消极情绪都押在了这场手术上。

等妈妈康复,我们就迎来新的开始。

正这么想着,某天,我在走廊意外撞见席梦雨和沈教授在说话。

同一天,顾时昀给我发来了席梦雨和齐鹤的订婚邀请函,问我去不去。

我也收到了正式邀请,但那天是妈妈手术前一天,我已经婉拒了。

挂了电话,我还是忍不住点开那份电子请柬。

草草扫过他们紧急拍的礼服照,手指滑动的速度却慢慢变慢。

我的视线死死钉在宾客名单那一栏。

……

特邀嘉宾赫然写着沈教授的名字。

我浑身一冷。

颤抖着手指给顾时昀拨了个语音电话。

「喂,小愿?」

听到他那熟悉的、略带轻佻的声音,我顿了顿,终于问出憋了很久的那句话:「三年后……《草木翅膀》才在网上传开。今年那个孩子才四岁,连画都还没开始画,你怎么知道这幅作品的?」

19

我一边和顾时昀通着电话,一边走到医院后面那条偏僻的小路。

照例从口袋里掏出猫粮,试探着喊那只小猫的名字。

可周围连只鸟影子都没有。

心里有点失落,干脆坐到长椅上。

专心听顾时昀讲话。

这时,一个高挑的男人抱着一只小猫,刚好从我面前经过。

注意到我,他突然停下脚步。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

「你怎么在这儿?」

我立刻站起来问。

电话那头,顾时昀刚好说完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这是我的第十次,齐鹤的第二次,你的第一次。没事了,现在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了。」

他察觉我走神,早就挂了电话。

我盯着齐鹤怀里那只猫。

正是我这几天一直找的那只。

当年我和齐鹤到处跑医院的时候,在这后院发现了一只快不行的老猫。

兽医说它大概六岁,之前的日子过得挺惨,近半年身上全是被虐待的痕迹。

看着那条小生命在我眼前一点点消失,我哭得停不下来。

刚来这家医院那会儿,只有我和齐鹤知道这条小道。

那只自来熟的猫总会冲我们喵喵叫,讨吃的。

好不容易把它养得圆滚滚的。

结果等我们辗转各地再回来,它已经不在了。

那时候,我想到即将离开的妈妈,情绪彻底崩了。

六岁的猫其实也不算老,所以我每天都来这儿碰碰运气。

今天看到齐鹤抱着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齐鹤也望着我,笑了笑说:「我找到它了。再也没有什么能被抢走了。」

我没吭声。

心里却想:你已经被夺走了。

20

顾时昀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还在耳边打转。

鬼使神差地,我又点开了齐鹤的账号。

以前我总是这样。

想他了,就一遍遍翻他的动态。

虽然会酸,但翻多了也就麻木了。

这次我还是照旧点进去。

从最早那条开始,看他给席梦雨拍的一组组精致写真。

构图、角度,全都挑不出毛病。

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划到了最后一条。

现在才注意到那是张live图。

我点开,声音却不是齐鹤的,是个女生在喊:「你理下头发,我要拍啦!」

我愣了一下。

又在中间那张单反照片右下角,发现照相馆没擦干净的水印。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再往下翻到那年冬天。

他们互寄的那些手写信。

我也一封封点开重看。

内容熟得像能背出来,可还是不死心地想找点破绽。

直到某一封,马赛克很浅,我反复放大还原出字迹——【高中那会儿,我偷偷买了跟你一样的高帮帆布鞋。看你去接水,我就默默跟在后面,傻是傻了点,但心里挺乐。】

【你一会儿剪短发,一会儿留长,又剪了,还烫了……要是你考我这些,我肯定答满分,模范男友实锤。】

【听说你特别怕冷,后来才知道不是校服厚薄的问题,你真的冬天恨不得裹成粽子。别人都说我高冷,但家里人说我其实是体热体质,要是你在,我肯定抱着你。】

……

席梦雨从来没剪过短发。

她高中就搬走了,根本不在我们城市。

而我和齐鹤,是同校不同班。

再说她搬去的是北方,回这边上大学后,冬天穿得又美又利落。

反而是我——一双帆布鞋能从高中穿到大四。

最怕冷,一到冬天就缩手缩脚。

偏偏只有冬天,齐鹤才总爱抱着我。

我心跳加速,赶紧截图保存这几页,生怕证据消失。

好像离真相只差一步了。

手一抖,页面跳回最新动态。

是几天前转发的一条官方消息。

但IP显示的位置,根本不是英国。

那天齐鹤明明和我们在伦敦。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账号,从来就不是齐鹤的。

21

我很久都没缓过神。

就连那张曾让我嫉妒得发苦的戒指设计稿,其实也藏着漏洞。

我拼命想找别的解释。

最后在那条动态的编辑记录里发现——这枚戒指最初的名字,叫wish。

决定去席梦雨订婚宴那天,我穿得格外正式。

熟人都笑我死撑面子。

人家都修成正果了,我还在这儿痴心妄想。

我盯着迎宾海报:席梦雨穿着深V鱼尾裙,齐鹤站在她旁边,两人对着镜头笑。

可那笑容,谁眼里都没光。

顾时昀走在我旁边,已经自说自话要当我舞伴。

我想,根本轮不到跳舞那环节。

席梦雨挽着齐鹤的手出场。

周围一片惊叹。

还有人打趣说,热恋期就是猛,毕业证还没领,先抢结婚证。

齐鹤冷眼扫过全场。

视线落在我和顾时昀身上时,又装作随意地跟我搭话:「听梦雨说阿姨住院了,手术前准备还顺利吗?」

我点头,轻声回:「挺顺利的。」

他像是松了口气,冲我们笑了笑,祝我们玩得开心。

顾时昀一直盯着台上那对主角。

主持人还在暖场的时候,我的心跳快得像打鼓。

没过多久,顾时昀不见了。

音乐缓缓响起,我的男伴却擅自跑了。

灯光本该打在席梦雨和齐鹤身上。

结果突然停电了。

尖叫声炸开,远处传来顾时昀喊我名字的声音。

我坐不住了,只想赶紧走。

打开手机手电,我穿过漆黑混乱的人群。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一个男人的手。

捏了捏,确认是他没错。

我死死拽着他往外走。

窗户敞开着,风吹起我的裙摆,像一朵自由的蒲公英。

身后忽然有人反应过来,陆续打开手机闪光灯。

就在我和那个男人的脸快要被照亮时,就在这段见不得光的秘密即将暴露之前,他突然停下脚步,不肯走了。

他俯下身,声音轻轻落在我耳边:「牵错人了。」

22

我没理他。

硬拽着他往前走。

心跳像重锤一下下砸在胸口。

我握着他的手,不只是走得快。

我催他:「快点,跑起来!」

他一脸懵,却还是乖乖跟着我跑。

一直跑到门外。

路灯把他轮廓照得清清楚楚,帅得有点不真实。

我说:「逃婚快乐。」

齐鹤盯着我,轻轻叹了口气。

「开心了?那我回去了。」

我不放他走。

「你不是说会来找我吗,怎么又变成我主动?」

他眼睛猛地睁大,慌张地看向我。

这个背头真帅,本来该是我的。

僵持中,宴会厅的灯光忽然重新亮起。

一切恢复如常。

但下一秒——警报声炸响。

一个遥远的机械音不知道在对谁说话:【第十次剧情修复即将成功,请立即处理突发意外。】

哦,原来我就是那个突发意外。

他们大概不清楚。

前几天,为了救一个小孩子,我差点又被车撞。

毕竟妈妈手术前,我死活不想再看到任何生命消逝。

那只小猫已经给我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

身体本能让我冲出去,从英国回来后我一直坚持锻炼,动作还算利索,这次虽然和车擦肩而过,但依旧惊险到极点。

不过,决定救小孩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我又看到了记忆里那辆肇事车。

刚把孩子拉回来,耳边立刻响起只有我能听见的警报声。

当晚,我一直在做噩梦。

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看着世界在黑白和彩色之间切换,又反复震荡,仿佛正在崩塌。

我彻底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就这样在虚实交错的碎片里,一点点捡回故事最初的起点。

这么多年,我们爱得轰轰烈烈,回头一看,居然只是本俗套爱情漫画的主角。

这本漫画实在难看,质量堪忧。

毕竟漫画看似简单,其实暗藏玄机,所以留了大量空白让人自由脑补。

在这套设定里,齐鹤是男主,顾时昀是男二,席梦雨是女主。

而我,连女五都排不上,顶多算个NPC。

还是那种专门负责撮合男女主、带头起哄的工具人。

某天,我又一次双手合十,眼睛发亮地高声念出台词:「齐鹤和梦雨太配了,真想永远当照亮他们爱情的灯塔,指引他们的未来!」

说完这句话,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反胃。

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酸楚。

没注意到齐鹤刚才还笑着的脸,在听见我声音的瞬间骤然结冰。

还冷冷瞥了我一眼。

我沉浸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情绪里,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悄悄苏醒。

也许,这就叫觉醒。

这样的起哄,我参与了一次又一次,早已麻木。

最后,我默默退出这场戏,用力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冬日刺骨的冷风迎面扑来。

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我,狠狠对着空气挥了一拳。

该死的,我才不是什么狂热CP粉,我的心明明实实在在为男主跳动着啊!

对啊,我凭什么把自己喜欢的人亲手推给讨厌的人!

我要当这里最坏的那个角色!

23

他们没料到,我这个小配角竟慢慢长出了独立意识。

少我一个起哄的人,根本没人会在意。

我把自己的人设改成那个暗中觊觎男主的阴郁小透明,在深信不疑里重新融入了这里。

我非常确定,这就是我的世界。

我忘我地爱着、痛着,极度渴望有一天能真正拥有那个人。

于是重塑性格后,靠着这份信念感,我又一点点忘了自己其实活在一本绘本里。

顾时昀比我更早就有了自我意识。

他一开始压根没注意到我。

但他很快察觉到,席梦雨和记忆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这位女主的目光竟然开始从齐鹤身上移开,转而坚定地奔向他。

接受席梦雨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毕竟作为男二,他本就该爱上她。

不像齐鹤,难搞又让人摸不透。

席梦雨确实与众不同。

她是被选中的人。

作为填补空白的变量,她是这个世界唯一被赋予自由意志的存在,任务就是攻略男性角色,演绎一段美好爱情,拯救这本烂俗又糟糕的绘本剧情。

可惜她的执着让前九次全都失败了,导致这本绘本越来越乏味,始终没能迎来一个圆满结局。

我问过最早觉醒的顾时昀:为什么他从未给席梦雨承诺,也没给过她happyending。

他不是最会爱人了吗?

九次尝试,难道一次都没打动过他?

想到齐鹤,我忽然有点理解那个被命运推着走的席梦雨。

顾时昀回答我:「是啊,她已经选了我整整九次。」

「但你知不知道,只要第十次再失败,她就能永远留在这里。」

「如果真正的她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他眼里的执念让我有点发怵。

接着又说:「偏偏第十次,她回头了。」

「她不择手段,选了齐鹤。」

「我没成功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不过,你出现了。」

顾时昀也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我。

「你真的很特别。第九次的时候,席梦雨注意到了齐鹤目光里的你。她没察觉我的自我意识,却先盯上了齐鹤。」

「她的策略变成了假装要追齐鹤,借他制造假象来刺激我,好让我注意到她,逼我面对自己的感情。」

「她确实聪明,我也真的失控了,但她那点小把戏,还不足以让我放弃留下她的念头。」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关心一件事:「你是说齐鹤后来配合她演戏?」

「没错。她编造了一段和齐鹤轰轰烈烈的恋情。其实搞定齐鹤很简单,只要找到弱点——比如你。

再比如,席梦雨某种程度上能用笔改写这个世界。她的艺术天赋跟你不相上下,所以有几次你没来伦敦,机会就被她直接顶替了。」

「她拥有一定自主权,更别说像你这样的小角色,她随时都能把你删掉。正因为你可能消失,齐鹤才不得不听她的。」

「齐鹤和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谈过一次恋爱。」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

突然想到伦敦街头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会不会就是她的警告。

还有之前那些反常的细节。

我声音发颤地问:「该不会连沈教授,也是她捏造出来的角色?她拿我妈的命,换来了齐鹤第十次的屈服?」

顾时昀点头。

「你知道第九次那场车祸吗?」

「是齐鹤安排的。」

24

齐鹤确实比我更早摸清这个世界的规则。

原来他一开始让我等,只是为了等我妈手术结束。

他真正觉醒自我意识还是太迟了,亲眼看着我妈的病拖垮了我的心理状态,后悔当初没为她争取一次,于是决定加速进程——把我推向那辆车后,他自己也冲了上去,用主角的意外强行触发下一轮重启。

后来他发现席梦雨是真的铁了心要选他,想让他陪她一起走到完美结局。

他也终于意识到,我已经不会再等他了。

我问顾时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顾时昀语气平静:「你现在可能隐约能听到警报声或者机械旁白,那叫系统。而我,一直都能听见。」

席梦雨跑出来找我们的时候,她眼眶通红地命令齐鹤:「跟我回去完成仪式!」

「不然你妈妈的手术就不会继续了。」

我亲眼看着齐鹤被席梦雨拿捏在手里。

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真的很糟。

但我已经不怕了,心里重新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

张开双臂挡在齐鹤前面。

「他不会走的。Ethan教授昨天已经给我妈做完手术了。」

话刚说完,他们俩同时震惊地抬头看我。

席梦雨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知道她在回头找谁,

只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反复重来却始终失败的疲惫感。

终于撑不住,她蹲下来对着齐鹤崩溃大哭。

「第十次了,为什么我每次都失败……」

「我从来不是因为你是什么男主才选你。从我对顾时昀一见钟情开始,我就一心一意认定他。这次我真的累了,不是说男女主就该在一起吗?」

「可顾时昀一直在戏弄我,你也总是一次次被那个路人甲吸引。」

她一开始还能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到最后,情绪彻底崩塌,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脸色灰败,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声音沙哑:

「那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把我拉回那个噩梦缠身的日子。

时空竟然裂开了。

整个世界瞬间变成黑白。

混乱之中,只有刚从屋里走出来的顾时昀还带着颜色。

他径直走向席梦雨,蹲下身,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因为这份有温度的触碰,席梦雨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色彩。

顾时昀对她笑了笑:「你不会消失,系统一直绑定在我身上。」

25

我惊觉顾时昀有多可怕。

他才该戴上「阴湿男鬼」的标签。

我记得原来的他温柔又体面,齐鹤是高岭之花,他就是天之骄子,从没为任何事皱过眉。

我们亲眼看着他逼席梦雨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个世界冷酷地宣布:你们不再被需要。

绘本里本该只有光亮与救赎,不该有放弃和执念。

他们就这样一点一点被剥离出这本书,最终却永远绑在了一起。

仍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他们会去哪,但现在我只想稳稳待在齐鹤身边。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像一场真正的重生。

重新焕发光彩。

他们走后,我突然被换上一条精致的小礼裙。

面前的齐鹤也一脸茫然,手里攥着一束花。

绿野铺满苔藓,雏菊温柔绽放。

象征全新的起点。

他似乎惊讶于自己被看穿了什么。

回过神后,害羞又认真地把花递给我。

他的手很大,经常能一把盖住我的脸。

在一起时,我扑过去抱他,他会慌张推开我的脸,我又偏不肯少占点便宜。

他的掌心总兜住我偷来的吻。

在我无数次崩溃、因妈妈的病痛流泪,甚至情绪差到呕吐时,他也总是用这双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脖子、后背……

能替我抚平厄运的褶皱,也能弯腰清理污秽,让一切回到最初。

那只曾托住我迷茫的手,再次伸到我面前。

掌心里交错着一条条与我纠缠的命运线,上面,放着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戒指。

「我爱你。」他专注凝视我的眼睛,第一时间说出这个他曾想说千万遍的答案。

我没有立刻接过那束花,只是静静看着他。

过去他克制地爱我,在席梦雨的意识里尽可能靠近我。

最后一次,他用离开的方式献祭般成全我。

我还是讨厌他什么都不说,白白消耗我的情绪。

但我清楚,此刻我们成了书里真正的主角。

接下来,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尽情学习并交付真正的爱。

我忽然想起席梦雨怀着恶意写下的那句话:「她像阴暗的苔藓,长在我周遭。」

梦里,我分明看到下面还有一条评论。

是齐鹤发现后自己留的。

他写:「然后长成了一片森林。」

26

身边的人对席梦雨和顾时昀已经完全没有记忆。

我对他们俩的印象也在一点点变淡。

有一天,再听到这两个名字,是在和国外长期合作的绘本大纲里出现了他们。

我为此创作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顾时昀正带着席梦雨环游世界,他们对爱的理解总是那么特别。

顾时昀说爱是天梯,摸不到顶,却能托起所爱的人,一起闯进未知的冒险。

席梦雨说爱是一场雨,断断续续地下着,停了之后,彩虹就冒出来了。

最后一页,我画了他们在彩虹雨中,朝长长的天梯往上爬。

地面上,一片苔藓森林蔓延开来,形状就像另外两个人紧紧相拥。

我和齐鹤也是在一个学会如何去爱的冬天,这样抱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