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面试的路上，我给一个孕妇让了座，她随口问我去哪，我说去公

“一个靠着在公交车上施舍同情得来的职位，你以为你能坐得稳？”冰冷而充满不屑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

我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淬着毒的眼睛。

“林辰，我劝你识相点，主动滚出‘天启’项目，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从天堂坠入地狱！”

01

六月的江城，像一个巨大的桑拿房，湿热的空气粘腻地包裹着每一个人，让人喘不过气。

我叫林辰，一个在人才市场里挣扎了三个月的失业大学毕业生。

手里捏着最后两百块钱，兜里是那份皱巴巴的简历，我的目标是今天"远星科技"的最后一轮面试。

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这是我溺水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滴——"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进站，车门一开，热浪混合着人潮，瞬间将我吞没。

我像一条被冲上岸的鱼，奋力在拥挤的罐头里寻找一个可以立足的缝隙。

幸运的是，我在后门附近抢到了一个座位，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丝松懈。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也映出我焦虑而疲惫的脸。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准备好的面试说辞，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脑子里，生怕有半点疏忽。

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意味着房租、意味着一日三餐，更意味着能让我那远在老家，至今还以为我在大城市混得风生水起的父母，能安心一些。

"麻烦，让一让……谢谢……"

一个轻柔但带着喘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孕妇正艰难地扶着栏杆，在摇晃的车厢里试图站稳。

她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但隆起的腹部让她显得格外辛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在空调冷风下闪着微光。

车里的人很多，大部分人要么低头玩着手机，要么假装看着窗外，对她视而不见。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想起了我妈常说的话："出门在外，碰见有难处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都是给自己积福。"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站了起来。

"您坐这里吧。"

孕妇愣了一下，随即感激地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很温暖，冲淡了她脸上的疲惫。

"谢谢你，小伙子。"她没有过多推辞，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我扶着旁边的栏杆，随着公交车起起伏伏。

虽然站着更累，但心里却莫名地踏实了许多。

"小伙子，看你穿得这么正式，是去面试吗？"她坐稳后，随口问道。

"是啊，阿姨。"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去远星科技，今天是最后一轮了。"

提到"远星科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र的微光，然后她笑了，那笑容比刚才更加意味深长："远星科技啊……是个不错的公司。"

"嗯，希望能有好结果。"我攥了攥手心，汗水已经把简历的边角浸得有些软了。

她打量了我几眼，那目光很柔和，却又带着一种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敏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辰，双木林，星辰的辰。"

"林辰，"她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手机，似乎在看时间。

公交车缓缓驶入下一站，报站声响起："远星科技大厦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命运的审判。

"阿姨，我到了，您慢坐。"

就在我准备挤下车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林辰。"

我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她脸上挂着一丝神秘又权威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面试不用去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公司已经内定人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化为了泡影。

我花了三个月，闯过了一轮又一轮的笔试和面试，难道最后等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看着我煞白的脸色，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缓缓地补充完了后半句话："因为你已经被录用了。"

我彻底懵了，像被一道闪电劈中，僵在原地，无法理解这戏剧性的转折。

"……什么？"

她站起身，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角，那份属于孕妇的柔弱瞬间被一种强大的气场取代。

她向我递出一张名片，名片的设计很简约，但上面的烫金字体却显得分量十足。

"我叫张岚，是远星科技的人事总监。你的最后一轮面试，刚刚在公交车上，已经结束了。"她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补充道，"恭喜你，林辰。你通过了。"

我低头看着名片，上面清晰地印着"人事总监 张岚"几个字，再抬头看看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因为一次让座，直接被录用了？

这比任何小说情节都来得荒诞和刺激。

"明天早上九点，直接来人事部找我办入职手续吧。"张岚说着，挺着肚子，从容地走到了车门前。

车门打开，她回头对我再次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肯定和一丝赞许。

然后，她走下车，汇入了行色匆匆的人流中。

我捏着那张还带着她体温的名片，站在摇晃的公交车上，大脑依然处于宕机状态。

窗外，远星科技那栋高耸入云的大厦在阳光下熠셔生辉，仿佛一座通往未来的圣殿。

而我，手里正握着那把意想不到的钥匙。

02

第二天，我怀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踏入了远星科技的大厦。

光洁如镜的地面，行色匆匆却衣着光鲜的职场精英，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和淡淡的高级香水味，这一切都让我这个刚从失业泥潭里爬出来的人感到一丝不真实和局促。

按照张岚总监的指示，我来到了32楼的人事部。

前台的女孩礼貌地微笑着，帮我接通了张岚的内线。

很快，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士走了出来，她自称是张岚总监的助理，姓王。

"林辰是吧？跟我来，张总在等你。"王助理说话语速很快，走路带风，领着我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来到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门前。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推开门，我再次见到了张岚。

今天的她换上了一身更为宽松舒适的孕妇职业裙，但那份从容淡定的气场却丝毫未减。

她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处理文件，见我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笔，脸上露出了和昨天在公交车上一样的温和笑容。

"来了？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张总好。"我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不用这么紧张，"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局促，主动开口道，"昨天在公交车上，那种情况下你还能保持善意，这很难得。我们远星科技需要的不仅是业务能力强的人才，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品性。能力可以培养，但品性是根植于骨子里的。"

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解释原因，心里一阵感动，也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工作的决心。

"谢谢张总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招你进来，自然是相信我的眼光。"张岚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你的入职合同和岗位说明。你被分配到战略规划部，参与公司目前最重要的‘天启’项目。这个项目关乎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挑战很大，当然，机遇也很大。"

"天启"项目！

我心里一震。

在面试前，我做过大量的功课，知道这个项目是远星科技倾尽全力打造的一个人工智能生态系统，是公司未来十年的核心战略。

能进入这个项目组，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好好干。"张岚的语气充满了鼓励，"你的直属上司是项目二组的负责人李哥，王助理会带你去跟他对接。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战略规划部不同于其他部门，这里人际关系相对复杂，竞争也更激烈。你要有心理准备，用你的能力和成绩来说话，这才是你在这里立足的根本。"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张总。"

办完繁琐的入职手续，王助理领着我来到了战略规划部的办公区。

这里的气氛明显比其他地方要紧张许多，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写满了"高效"和"压力"。

王助理把我带到一个工位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打电话。

王助理示意我稍等，等他挂了电话，才介绍道："李哥，这是新来的同事林辰，张总亲自招进来的，以后就在你组里了。"

李哥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但还是挤出一个还算热情的笑容："欢迎欢迎，我叫李伟，叫我李哥就行。我们组正好缺人手，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给我介绍周围的同事。

大家都很忙，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气氛算不上热烈，但也还过得去。

直到介绍到我旁边工位的一个年轻人。

"这位是赵凯，跟你一样，也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天才少年。"李伟笑着拍了拍那个年轻人的肩膀。

赵凯抬起头，他长得很帅气，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傲慢和敌意。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连嘴角都懒得牵动一下，冷冷地"嗯"了一声，便又低下头去，仿佛多看我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好相处。

王助理完成交接后便离开了。

李伟简单地给我交代了一下工作，主要是熟悉项目资料，然后也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工作中。

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天启"项目资料，心中充满了干劲。

然而，我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当我需要一些基础的内部资料访问权限时，向赵凯请教，他只是不耐烦地丢过来一句："自己去OA系统里找。"可OA系统里的权限申请流程异常繁琐，等我摸索着提交上去，半天都没有回应。

午饭时间，我想和同事们一起去食堂，可他们似乎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小圈子，根本没人招呼我。

我只好一个人，在偌大的食堂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下午，李伟让我整理一份关于竞品分析的数据报告，其中一部分原始数据需要从公司的数据库里导出。

我再次找到了赵凯，因为他是组里负责数据对接的。

"赵凯，你好，麻烦问一下，这份报告需要的数据，应该从哪个数据库里调取？"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谦和。

赵凯头也不抬，指了指共享盘里一个错综复杂的文件夹："都在里面，自己找。"

我打开那个文件夹，里面是上百个没有清晰命名的表格和文件，简直像一个数据垃圾场。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就在我焦头烂额，感觉无从下手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新来的？"

我回头，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看起来很活泼的女孩正好奇地看着我。

"你好，我叫林辰，今天第一天来报到。"

"我叫苏晓晓，坐你后面。"她指了指，"看你一下午了，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被赵大少爷刁难了？"她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丝戏谑。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晓晓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我的电脑屏幕，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他就是这样，觉得自己是内定的项目核心，结果被你这个‘空降兵’抢了风头，心里不爽呢。"

"空降兵？"我愣住了。

"对啊，"苏晓晓压低声音，"我们都听说了，你是张总亲自特招进来的，连最后一轮的VP面试都免了。赵凯可是咱们部门王副总监的外甥，本来这个岗位都以为是他的了，结果……你懂的。"

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怪赵凯对我充满敌意。

那个王副总监，应该就是张岚总监口中"复杂的人际关系"的一部分。

"那份数据，我教你怎么找。"苏晓晓很热心，三下五除二就帮我找到了正确的数据库入口，还教了我几个快速筛选数据的小技巧。

"别理他，有事你问我。王副总监和张总是出了名的不对付，赵凯是王副总监的人，你又是张总招的，他肯定把你当成眼中钉了。"

"谢谢你，苏晓晓，真是太感谢了。"我由衷地说道。

"客气什么，以后大家就是战友了。"苏晓晓冲我眨了眨眼，"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赵凯这个人，心眼小得很，背后使绊子的事可没少干。"

苏晓晓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我心中所有的疑惑，但也让我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我原以为这只是一份工作，没想到第一天就卷入了公司高层的派系斗争中。

那个对我充满敌意的赵凯，和他背后那位从未谋面的王副总监，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向我罩来。

我的职场之路，似乎从一开始，就踏入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深刻体会到了苏晓晓口中的"战场"是什么样的。

赵凯对我的排挤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开会讨论时，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打断我的发言，或者用一些看似专业实则吹毛求疵的问题来质疑我的观点。

我负责整理的资料，他总能"不经意"地发现一些"小错误"，然后在组会上大声地指出来，让我在李伟和所有同事面前难堪。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那些所谓的"错误"大多是格式或者用词上的细微差别，根本不影响核心内容。

但我是一个新人，人微言轻，只能默默忍受，然后花更多的时间去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不给他留下任何话柄。

而那位王副-总监王浩，我也终于见到了。

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总是笑眯眯的，但那笑容却总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他来我们项目组视察过一次，和每个人都亲切地握手交谈，唯独到了我这里，只是轻飘飘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直接跳了过去，仿佛我是一团空气。

那种无视，比任何尖锐的批评都更让人感到压力。

我明白，我的处境很微妙。

我是张岚总监破格录用的，这本身就打破了公司的常规流程，在很多人看来，我就是"关系户"。

现在，我又被安插在王浩势力范围内的"天启"项目里，自然成了他和他外甥赵凯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伟作为我们的直属上司，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股暗流。

他是个典型的"老油条"，谁也不得罪。

他既没有因为我是张总的人而对我另眼相看，也没有因为王副总监的缘故而偏袒赵凯。

他只是在分配任务时尽量做到公平，然后对我们之间的摩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环境下，我唯一的慰藉就是苏晓晓。

她像个小太阳，总是在我最沮 गट的时候给我带来一丝温暖。

她会偷偷塞给我一份最新的行业报告，或者在茶水间吐槽赵凯的奇葩行为，让我感觉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

这天下午，公司召开了"天启"项目的阶段性战略会议。

远星科技的CEO、CTO以及所有相关部门的总监、副总监都出席了，足见公司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

我和赵凯作为项目组的核心成员，也有幸列席。

会议的气氛十分严肃。

项目已经进行到中期，但核心算法的突破上遇到了瓶颈，用户数据模型的构建也远不如预期。

CEO的脸色很难看，会议室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是用户画像不够精准，导致我们的AI推荐引擎转化率极低。这个问题不解决，‘天启’项目就是个无底洞！"王浩作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率先发言，语气沉重。

他巧妙地将问题的焦点引向了数据模型，而这部分，正好是由张岚分管的人力资源和市场调研部提供的前期数据支持。

我立刻感觉到，这是王浩在向张岚发难。

张岚坐在CEO的下手边，表情平静，她扶了扶腰，缓缓开口："王副总监，前期市场调研的数据是完全基于第三方权威机构和我们自己抽样调查的结果，样本量和覆盖面都没有问题。我认为，问题可能不出在原始数据上，而出在我们的数据处理和算法逻辑上。"

"哦？"王浩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地说，"张总的意思是，我们技术和战略规划部几百号人，花了半年时间，还不如一堆原始数据来得聪明？"

这句话就很有攻击性了，几乎是指着鼻子说技术和战略部无能。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坐在后排，手心都捏出了汗。

我能感觉到张岚的为难，她虽然是人事总监，但在技术细节上，话语权远不如深耕业务多年的王浩。

就在这时，赵凯突然举手了。

"CEO，各位领导，关于用户画像的问题，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赵凯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说。"CEO言简意赅。

赵凯清了清嗓子，显得自信满满："我认为，我们之前的思路过于依赖传统的用户行为数据，比如点击、浏览时长等。但这些数据是被动的，无法反映用户真实的潜在需求。我建议，我们应该引入‘情绪算法’模型，通过分析用户在社交网络、评论区的文本内容，构建一个基于情绪感知的多维度用户画像。比如，一个用户频繁搜索‘失眠’，并发表一些焦虑的言论，那么我们就可以推送一些助眠产品或者心理疏导服务，而不是简单地推荐枕头。这样可以大大提高转化率和用户粘性。"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CTO眼前一亮，似乎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

"情绪算法……这个概念很新颖。具体的可行性有多高？我们有相关的技术储备吗？"

"我已经做了一个初步的模型，"赵凯说着，立刻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到投影仪上，展示了一个制作精良的PPT，"这是我利用业余时间做的一些研究。只要公司愿意投入资源，我有信心在三个月内，让核心推荐引擎的精准度提升至少30%！"

CEO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模型和清晰的逻辑推导，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他转向王浩："王副总监，你这个外甥，是个将才啊！"

王浩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谦虚道："年轻人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让大家见笑了。不过，既然他对这个方向有研究，我建议，可以让他牵头，成立一个‘情绪算法’攻坚小组，专门负责这个模块的突破。"

"我同意！"CTO立刻附议。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赵凯因为这个出色的提议，在全公司高层面前大放异彩，风头无两。

他坐下时，挑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到了吗？

这才是实力。

而我，全程就像一个透明人，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倒不是嫉妒赵凯，而是因为他提出的"情绪算法"，正是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的方向！

我甚至已经写好了一份更详细、更具操作性的草案，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善和汇报。

没想到，被他抢先了一步。

会议结束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工位的路上。

苏晓晓追了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灰心，赵凯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今天这个机会呢。这种会上，我们新人本来就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灰心，我是不甘。

我能感觉到，赵凯的方案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其中有几个关键的技术节点，他其实是含糊其辞地跳过去了。

如果真的按照他的方案执行，很可能会在中途遇到巨大的技术障碍。

我回到座位，打开自己那份未完成的草案。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逻辑图和代码片段，我陷入了沉思。

现在，我面临一个选择。

一是把我的发现烂在肚子里，看着赵凯带着项目可能走向弯路；二是指出来，但这无疑会彻底得罪赵凯和王浩，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很可能被他们联手碾死。

办公室里，赵凯被一群同事围着，众星捧月般地恭维着他。

而我，则像是坐在一个孤岛上，面对着一份可能会引爆整个项目的"定时炸弹"方案，和自己内心天人交战的良知。

04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是因为怯懦，而是因为我知道，在没有任何证据和成果的情况下，我的人微言轻只会被当成是出于嫉妒的诽谤。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证明我的方案比赵凯的更优越、更可行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赵凯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情绪算法攻坚小组"的组长，李伟被任命为副组长，他还从其他组要来了几个技术骨干，一时间风光无限。

而我，则被分配了一些边缘性的工作，比如整理会议纪要、跟进一些无关紧要的流程。

赵凯似乎很享受这种把我踩在脚下的感觉。

他会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大声讨论"情绪算法"的进展，或者把一些最繁琐、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脏活累活丢给我。

"林辰，这个周末把‘天启’项目至今为止所有的会议纪要都重新整理一遍，按照时间、议题、决策人三个维度分类，下周一早上我要用。"周五下班前，赵凯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丢在我桌上，语气不容置喙。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些会议纪要横跨半年，加起来有上百万字，而且格式混乱，要在一两天内整理清晰，意味着我整个周末都要泡在公司里。

"赵组长，这个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我……"我试图争辩。

"怎么？有问题？"他眼睛一瞪，"这是王副总监亲自交代的，说我们的项目文档管理太混乱，需要彻底梳理。你是张总亲自招进来的高材生，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他把王副总监和张总都搬了出来，直接堵死了我所有的话。

我只能默默地把文件夹收下。

看着同事们一个个下班离开，办公室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文档，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

我不是没想过反抗，不是没想过直接找张岚总监说明情况。

但然后呢？

让她为了我这个新人去和王浩正面对抗吗？

这不仅会让她为难，更会坐实我"只会告状的关系户"的形象。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既然无法改变环境，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他们越是想用这些琐事来消磨我的意志，我就越不能让他们得逞。

整个周末，我几乎都住在公司。

饿了就叫外卖，困了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

我不仅按照赵凯的要求整理了会议纪要，还利用自己编程的优势，写了一个小程序，可以自动抓取文档中的关键词，进行智能分类和索引。

这样一来，不仅大大提高了效率，以后再查找资料也会方便得多。

周一早上，当赵凯来上班时，我把一份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电子文档和纸质索引册放在了他的桌上。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真的能完成。

他随手翻了翻，想从中找出一些错漏，但索引清晰，分类明确，无懈可击。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最后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算你还算用心。"

他走后，苏晓晓凑过来，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行啊你，林辰！我还以为你肯定要被他整惨了。这一手太漂亮了！"

我只是疲惫地笑了笑。

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了这份"漂亮"，我付出了什么。

然而，我的隐忍并没有换来安宁。

赵凯的攻坚小组很快就遇到了麻烦，和我预想的一样，他们在关键的"语义模糊性识别"和"多重情绪叠加分析"上卡住了。

他们的模型只能识别出一些非常表面的、单一的情绪词汇，比如"开心"、"难过"，但对于稍微复杂一点的，比如讽刺、无奈、自嘲等，就完全无法处理。

这导致他们的测试结果非常难看，推荐的精准度甚至还不如之前的旧算法。

项目组的会议上，气氛越来越压抑。

王浩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赵凯作为组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而我，则在利用一切业余时间，悄悄地完善我自己的那套算法模型。

我没有他们那么多的计算资源，只能在自己的电脑上跑一些小规模的数据测试。

但我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另一条技术路径，我引入了"上下文情景依赖"和"知识图谱关联"的技术，让算法不仅仅是识别词语，而是能理解整个对话的背景和逻辑。

比如，当用户说"呵，我可真是太‘幸运’了"，赵凯的模型会识别出"幸运"这个积极词汇，而我的模型能通过上下文和讽刺语气，判断出这其实是一种强烈的负面情绪。

这天下午，我在茶水间接水，正好碰到了同样一脸愁容的李伟。

"李哥，还在为算法的事烦心？"我主动搭话。

李伟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可不是嘛。卡在瓶颈了，王副总监那边催得紧，赵凯又听不进不同意见，一意孤行，我这个副组长有名无实，真是头大。"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李哥，关于情绪算法，我其实也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伟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哦？你说说看。"

我把我关于"上下文情景依赖"的思路简单地和他描述了一遍。

李伟越听，眼睛越亮。

他虽然技术不是最顶尖的，但作为项目负责人，经验非常丰富，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这个思路的价值所在。

"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比我们现在这个钻牛角尖的方案要高明得多！"李伟激动地一拍大腿，"你有没有具体的方案？或者做过测试吗？"

"我做了一个小型的demo，在我自己的电脑上。"

"走！去看看！"李伟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回到工位。

我打开我的电脑，给他演示了我的模型。

我输入了几个典型的、具有歧义和复杂情绪的句子，我的模型都给出了精准的判断，而旁边作为对比的，正是赵凯他们目前使用的模型，结果则是谬以千里。

李伟看得目瞪口呆，最后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林辰！你……你真是个天才！这个方案要是能成功，‘天启’项目就有救了！"

我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李哥，我希望能有机会把这个方案在组里展示一下。"

"没问题！我来安排！"李伟当机立断，"你赶紧把你的方案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下次项目会，我来帮你争取一个发言的机会！"

我看到了曙光。

连日来的压抑和疲惫一扫而空，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亲手搭建的算法在"天启"这个庞大的系统中闪闪发光的未来。

然而，就在我回到座位，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苏晓晓时，她却一脸惊恐地跑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林辰，不好了！出事了！"

05

"出什么事了？"看着苏晓晓慌张的样子，我心里猛地一沉。

"刚才……刚才我无意中听到赵凯在楼梯间打电话。"苏晓晓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他好像在跟王副总监说，你的方案……他要用你的方案！"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方案？"

"我听得不太清楚，好像是李伟跟他汇报了，然后他立刻就去找了王副总监。"苏晓晓焦急地说，"他们好像打算……把你的方案直接拿过去，当成是他们自己攻关的结果！"

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椎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伟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要帮我，转头就把我卖了？

还是说，这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局，就是为了套取我的核心技术？

我立刻冲向李伟的座位，他不在。

我又冲向赵凯的座位，他也不在。

我的心越来越沉。

我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双手颤抖地移动着鼠标，想要立刻给我的方案文件加密。

我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就抢走我日日夜夜的心血！

然而，当我双击那个文件夹时，屏幕上却弹出了一个冰冷的提示框：

我愣住了。

怎么会访问被拒绝？

这是我自己的电脑，我自己的文件！

我尝试了用管理员权限打开，结果依然一样。

我又试着打开其他文件，一切正常。

唯独那个存放着我所有算法代码和设计文档的文件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给封锁了，我看得见它，却怎么也打不开。

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电脑故障。

是他们！

一定是赵凯和王浩动了手脚！

他们不仅要抢我的方案，还要销毁我拥有的证据！

我立刻检查电脑的后台日志，果然在几分钟前，有一个来自公司IT部门最高权限的远程操作记录。

他们通过后台，直接锁死了我的文件夹。

我瘫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

我像一个被脱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人，所有的武器和防备都被人一瞬间剥夺了。

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个方案是我的，那个文件夹现在我连打开都做不到。

等他们把我的方案包装一下，摇身一变就成了赵凯的"重大突破"，而我，只会被当成一个企图窃取功劳的小丑。

"怎么办……林辰，怎么办？"苏晓晓急得快要哭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这个方案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功劳，更是我的尊严和未来。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张岚总监。

她是唯一一个可能相信我，并且有能力和王浩抗衡的人。

我抓起手机，几乎是颤抖着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林辰，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张岚温和的声音。

"张总！出事了！我的方案被赵凯他们抢走了，他们还锁了我的电脑文件，我……"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张岚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用最快的语速，把事情的经过，从我自己的研究，到李伟的发现，再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她。

听完我的叙述，张岚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上一次更长，长到让我感到心慌。

每一秒钟的等待，都像是一种煎熬。

"张总？您还在听吗？"我忍不住问道。

"林辰，"张岚终于开口了，但她的声音里，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无奈，"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你现在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吗？比如，能证明那个方案是你原创的邮件记录、提交记录，或者是有其他人可以作证？"

我的心一凉。

我所有的研究都是在自己的电脑上进行的，为了保密，我从未和任何人通过邮件讨论，唯一的知情人李伟现在显然已经和他们站到了一起。

苏晓晓听到的电话，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没有……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个被锁的文件夹里。"我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就难办了。"张岚叹了口气，"林辰，王浩在公司的根基很深，没有铁证，我很难扳动他。而且……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太方便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我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怀着孕，正处于一个敏感时期，如果和王浩硬碰硬，对她自己也非常不利。

我的最后一丝希望，仿佛也熄灭了。

"张总，我……"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先冷静一下，"张岚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要再做任何冲动的事情，也别去找赵凯他们理论。等我消息，我会想办法。"

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失神地看着漆黑的屏幕。

等她的消息？

可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也许明天，不，也许几个小时后，王浩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天启"项目的"重大技术突破"，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可以在这个大公司里站稳脚跟，实现自己的价值。

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赤裸裸的权力和阴谋面前，我的努力显得那么可笑和苍白。

就在我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却让我瞬间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别多管闲事，否则就不是丢工作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