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男友一起穿越到六年前,那会儿他还没被甩,可一周过去她还没提

发布时间:2025-11-18 00:50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和男友意外穿回六年前。

那时他和前女友还没分手。

我紧张地数着日子——

我们都清楚,她会在一周后甩了他,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国,去追她的“真爱”。

可一周过去了,她没提分手。

我焦躁地守在机场,

【小愿,我们走不了了。】

【再等等我,好吗?】

看着齐鹤发来的这三条消息,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广播一遍遍催促登机。

我站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不等了。

也等不到了。

像被抽空了魂的木偶,

我麻木地走向值机柜台。

托运行李,接过登机牌,头也不回地过安检。

坐上飞机时,本该轻松,

可看到旁边情侣打闹说笑,

委屈突然涌上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我想给他发一句:【知道了,我们分手吧。】

但转念一想,此刻他还是席梦雨的男朋友,

于是吸了吸鼻子,只回了:

【知道了。齐鹤,再见。】

然后关掉手机,静待起飞。

其实,我和齐鹤是在一次激烈争吵中,意外回到六年前的。

那是我暗恋他的第三年,

也是他被白月光甩掉、最狼狈的一年。

正因如此,我才有了机会,死缠烂打地追他,最后让他点头在一起。

穿回来前一天,我无意翻到他的私人社交账号,

里面全是和席梦雨的日常碎片:

排队三小时就为给她买网红冰淇淋;

从CCD到单反,每张照片都精准捕捉她的笑容;

假期两人互寄手写信,思念熬不住时,他甚至飞几千公里,只为和她一起堆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我一页页翻着这些陈年恋爱记录,

拼命想找一点关于我的痕迹。

终于,在他们分手后,他提到了我——

「她像阴湿的苔藓,悄无声息地缠上来。」

那一刻,我呼吸一滞。

他和前任的回忆全是糖,

而提到我,只有这一句带着嘲讽的轻蔑。

我不想承认,

可他说得没错。

我就是那片长在他感情废墟边的苔藓,

阴暗、卑微,在他被抛弃时,笨拙又固执地围住他。

日复一日,潮湿又窒息。

那个账号里,除了这句话,再没出现过我的名字。

我一直以为,就算他放不下过去,至少心里也有我的位置。

毕竟他做男友很“标准”: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可一旦对比,心就碎了。

那天我终于爆发,细数他对这段感情的敷衍——

其实是在和席梦雨较劲:

“交往这么久,你从不在朋友圈提我,连合照都没有。”

“让你给我拍照,你随便糊弄,哪像给她拍时那么用心?”

“我也想去下雪的城市,你总说没空……”

说到最后,我声音发颤,问出那句特别没骨气的话:

“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他犹豫了一秒。

我就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怪只怪,苔藓妄想站在阳光下谈爱。

齐鹤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我没注意迎面冲来的车。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

再睁眼,我和他坐在大学教室里。

我坐在他们后排,

看着席梦雨在桌下悄悄牵起他的手。

熟悉的噩梦再次上演。

我缓缓翻开面前的课本,

手指用力掐了自己好几下。

终于接受了自己穿回过去的事实。

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当席梦雨又一次趴到齐鹤背上,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齐鹤耳朵瞬间红透时,

我默默低下头。

一遍遍告诉自己:看吧,这是老天给我的重来一次的机会。

算了,这次我也不要齐鹤了。

可齐鹤却频频回头,一副想跟我说话又开不了口的样子。

下课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惊讶地发现他居然给我发了好友申请。

上辈子明明是我先加的他,而且没这么快通过。

我满心疑惑地点了“同意”。

齐鹤立刻发来一条消息:【小愿,你也回来了吗?】

我惊得猛眨眼睛——他也穿回来了!

手指僵在屏幕上,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如果真决定放手,我就该装傻说不知道……

可心里那股冲动压不住。

他紧接着又发来一句:【别怕,有我。】

想起刚才上课时他总偷偷看我、眼神里全是担忧,

我本就摇摆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穿越这种事太离奇,让人本能地害怕,

但知道不是一个人面对,忽然就有了依靠感。

我又没骨气地信了他。

回了一句:【嗯,我等你。】

有些人就算回到过去,

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写未来。

就像我,以前总幻想要是某次考试没选错答案就好了,

可现在重回校园,别说哪道题选错了,连题目内容都记不太清,根本无从下手。

但在大事上,我立刻给爸妈打了电话,坚决让他们别卖老家的房子——

很快就要拆迁,而舅舅早就知道内幕,会骗走补偿款,

甚至后来妈妈生病急需用钱时,他也不肯伸出援手。

我说消息是室友家里人透露的,他们信了。

爸爸本来就在犹豫,听我这么说,决定再观望一阵。

妈妈则毫无保留地相信我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

一想到妈妈,我马上订好他们来S市的机票,

借口是请他们来玩,其实是带他们做全面体检。

上辈子她发现癌症太晚,只剩一年寿命。

那段日子我浑浑噩噩,齐鹤陪我跑遍全国医院,

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看着它熄灭。

我吃不下饭,常常哭着哭着就晕倒。

他把我抱去输液,不管我醒着还是睡着,耳边总有他轻声安慰。

那么忙的时候,他还专门学做饭,硬逼着我一日三餐按时吃。

所有人都劝我放弃,只有他站在我这边,只要我不松口,他就陪着我扛。

我总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还有他在。

想到这儿,我给他发消息,问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那时他也真心盼着妈妈能好起来——他父母都是重组家庭,和我妈妈反而更亲。

可消息发出去后,我心里莫名有点别扭。

他现在可是席梦雨的男朋友。

又自我安慰:也许他已经提分手了呢?

体检当天,齐鹤没出现。

医生果然查出妈妈体内的早期癌变。

万幸发现得早。

更巧的是,国内能做这类手术的顶尖专家,正是齐鹤的导师,

而那位教授最近刚好有空档,可以安排手术。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妈妈却不懂我为什么哭成泪人。

她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爱哭?怪我,怀你时水喝太多了。”

我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妈妈,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能穿回来,真的太好了。

睡前,齐鹤依然没回我消息。

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突然想起他的社交账号。

心里挣扎了很久,还是搜了他的ID。

竟然看到他今天刚发了一条动态。

还是熟悉的套路——为席梦雨排队三小时买网红冰淇淋的日常。

只是这次的照片里,除了冰淇淋,

那个一向不愿露脸的男人,

居然和女孩脸贴脸拍了张甜蜜合照。

我下意识想用手把齐鹤脸上的冰淇淋抹掉,

不小心把图片又放大了些。

他笑得腼腆又无奈。

我按灭了屏幕,

对上镜子里自己那双满是悲哀的眼睛。

心想,完了,我男朋友又谈恋爱了。

在学校这一周,日子格外难熬。

苔藓仰望着向日葵吸收阳光,总是苦不堪言。

课间时,席梦雨会突然亲一下齐鹤的脸颊。

一开始,齐鹤还会慌张地回头找我。

后来,他渐渐不再回头了。

我干脆坐到教室最前排听课,

省得自己难受。

期间还得帮后桌走神的同学捡好几次笔。

我一次次弯腰,木然盯着脚上的帆布鞋。

追齐鹤那会儿,我总爱穿厚底增高鞋。

因为他太高了,一米六出头的我站在他旁边,哪是苔藓,简直是小蘑菇。

他又从不低头看我,

我只能把自己垫高一点,再高一点。

后来在一起就好了,我成了藤蔓,缠着他脖子,

他就自然地把我抱起来亲。

他嘴唇总是很软,心却特别硬。

一点都不包容,

只顾念着他的过去。

他让我等。

说别轻易改变世界的规则。

席梦雨很快就会跟他提分手。

到时候我们就去机场,

回家陪妈妈做术前准备。

我想着只剩七天,那就等吧。

我很擅长等待。

因为我认真想过:如果他真有鬼,就该假装没穿回来,而不是主动来找我相认。

我是那么相信他。

可七天后,席梦雨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我才后知后觉——

原来齐鹤一直在我们之间摇摆。

最后,他选了席梦雨。

他挽留了她。

我好后悔。

回来一趟,不过是自取其辱。

甚至在席梦雨本该离开的前两天,

室友夜跑回来兴奋地跟我们分享:

「我也好想谈恋爱!刚刚男神在操场给梦雨弹唱《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甜得我一口气跑了两公里!」

我一刷朋友圈,视频已经刷屏。

少男少女的青春那么耀眼美好。

那我算什么?

我这么想着,真的把这句话发给了齐鹤。

没等到他回复,

却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不见光的烂人,勾搭别人男朋友上瘾了?】

室友们纷纷来问我和齐鹤到底怎么回事。

说现在校园墙都在挂我。

我看了她们转发的截图——

全是我和齐鹤的聊天记录。

我给他发医院定位,

他们笑我爱而不得,装病卖惨博同情。

我问他“那我算什么”,

底下一片回复:“你算小丑。”

还有不少我的丑照被疯狂转发。

这场风波最终因齐鹤出面才平息。

他让大家注意措辞,说是误会,别伤及无辜,否则会走法律程序。

有人替席梦雨打抱不平,

骂他是渣男,也骂我蓄意勾引。

我心里阴暗地想:那你们就分手好了。

结果等来的,是席梦雨宣布他们已见过家长,即将订婚的消息。

而我,只是她父母朋友的女儿,

他们一直把我当妹妹照顾。

所以我们三人原本就熟,这没什么奇怪。

但我一点也不感激她这体面的谎言。

在她搬家前,她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追在她身后跑了好多年。

现在连我喜欢的人,也倾心于她。

她总是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一切。

而我,却总是费尽力气还落得一身狼狈。

但订婚这事完全出乎我意料。

和我记忆里的发展不一样。

难道因为我插手,反而加速了他们的关系?

甚至听说他们见家长那天,正好是我陪妈妈做体检的同一天。

我终究成了齐鹤藏在阴影里的秘密。

他就像我拼命留住妈妈那样,贪恋着失而复得的初恋。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出局,背地里议论我“不光彩”。

我无处发泄,只能靠跑步喘口气。

直到某天深夜,一圈又一圈疯跑时,被齐鹤一把拽到路边。

他左右看了看,又艰难地松开我的手,

压低声音解释:“没订婚,爸妈就是随口一说。我已经订好两张机票,放假就陪你回老家看阿姨——她也会分手,然后出国。”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望着他。

太久没这样单独相处了。

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说,

却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只问了一句:“你还喜欢我吗?”

还是那么傻,像偶像剧里俗套又痴情的女主角。

他刚要开口,

身后传来席梦雨的声音:

“阿鹤,晚上一起出去住吧~”

齐鹤皱眉,语气严肃地纠正她:“别开这种玩笑。”

可脚步却毫不犹豫地走向她——

或者说,是回到她身边。

我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

直到眼睛发烫,视线一片模糊。

答案其实很明显。

他不喜欢我。

或者说,在席梦雨面前,

他对我的那点喜欢根本不够看。

只是因为在一起太久,让他误以为那是责任。

现在,他终于听从内心,

做出了最终选择。

他就这样一次次骗我、敷衍我……

坐在飞往伦敦的航班上,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父母拉着我参加了齐鹤和席梦雨的婚礼。

穿回来之前,有朋友悄悄告诉我,齐鹤本来打算向我求婚。

我为此期待了好久。

每天都精心打扮,

只要他手一伸进口袋,我就紧张得不敢抬头,

心跳快得仿佛已经答应了他的惊喜。

可梦里的婚礼迟迟不来。

反而在他社交账号上,看到了他亲手为席梦雨设计的戒指,

名字叫“dream”。

那么用心,那么漂亮……

让我羡慕得心口发酸。

他不再遗憾,奔向了他的美梦。

而我,只愿家人平安健康。

飞机落地,我打开手机,

发现有将近一百个未接来电——

全是齐鹤打的。

糟了,忘了拉黑他。

电话又响起来。

长途飞行让我脑子迟钝,竟下意识按了接听。

齐鹤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在哪儿?!你没回学校也没回家……”

这时,来接机的男人刚好走到我面前。

多年不见,差点认不出来。

个子很高,五官俊朗,

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我,笑意温柔:

“小愿,欢迎来伦敦。”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我想他听到了我的位置,也听到了顾时昀的声音。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齐鹤几乎被伦敦浓雾吞没的低语:

「为什么……你也去找他……」

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顾时昀伸手接过我的行李箱。

不动声色地朝我身后扫了几眼。

「一个人来的?」

我点点头。

看他一路沉默,我忍不住问:

「你……是在等席梦雨吗?」

他微微蹙眉,随即又笑了。

「等她干嘛。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我哪有什么男朋友?」

这人真奇怪。

其实,穿回来之前,也是这一天。

顾时昀邀请我来伦敦,说是要帮我对接他导师推荐的绘本合作项目。

对方曾在国内看过我的小型插画展,一直想找机会见面。

那天,除了席梦雨,我也在机场。

我一直是个依赖舒适圈的人,有点小才华,但没什么远大志向。

那时一心觉得齐鹤就是我的锚——他在哪儿,哪儿就有我的归属。

值机前,我听见席梦雨冷言嘲讽他,然后决然转身离开。

他呆站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我也默默望着他挺拔却僵硬的背影,看了很久。

最后,我选择留下。

错过那次机会后,顾时昀再也没联系过我。

这一次,我要做自己的锚点。

不再为男人停下脚步。

在顾时昀的安排下,我认真读完了对方提供的初版故事脚本。

脑子里立刻蹦出一堆新点子。

为了抓住越来越清晰的灵感,我在草稿纸上飞快勾勒主角的简笔形象。

上一世为了多赚钱给妈妈治病,我转行做了外贸销售,英语流利得很。

简单沟通几句后,合作很快敲定。

负责人语气激动地夸我:“你简直是幻想世界的天才!”

我前所未有地感到振奋。

突然想起从前,我总在朋友面前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怎么追到齐鹤,

她们也总是笑着附和:“你真是恋爱界的毅力冠军!”

现在想想,为了这种事得意洋洋,实在可笑。

心里莫名涌起对齐鹤的怨气——要是那天没在机场看见他就好了。

中午休息时,我懒洋洋躺在草坪上,望着异国的天空。

仍觉得像在做梦。

就这样选了另一条从未走过的路,人生果然充满未知。

我竟如此享受在陌生国度重新塑造自己。

最后,我由衷地对顾时昀说:「谢谢你的邀请。」

刚才谈合作时,他几乎没怎么开口。

此刻他眯起眼冲我笑,仿佛看透一切:

「其实,你愿意来,最大的原因是为了见医学界的Ethan教授吧。」

我一愣,坐直了身子。

「你妈妈的病,我知道。」

「你一定很难熬。」

他眼神里满是怜惜,好像看到了那些被绝望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

我鼻子一酸。

他继续说:

「国内专家也能做这台手术,但成功率比Ethan教授低了5%。」

「你不想赌那5%。」

没想到顾时昀对我了解得这么清楚。

是的,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由Ethan教授亲自为妈妈主刀。

毕竟国内检查太顺利了,冷静下来后,情绪反而开始反扑。

我心里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当初我和齐鹤四处求医,见过无数专家,却从没听说过这位沈教授和他的团队。

其实妈妈的病如果早一点发现,治愈的希望依然渺茫。

可这一次,我明明还在和病魔拉扯,

却轻而易举约到了当时能找到的最权威医生,而且他背后还冒出这么个神秘人物。

更奇怪的是,我随便一搜,就能找到这位教授大量详实的资料——

学术背景、临床成果、媒体报道,样样齐全,

仿佛有人刻意在向全世界反复强调:他是横空出世的医学天才。

人生真的能靠提前预知的幸运被彻底改写吗?

上辈子我拼尽全力,也没能留住妈妈,眼睁睁看她被命运拖走。

既然重来一次,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现在,我要亲手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知道顾时昀和Ethan教授有联系,还是因为他朋友圈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红点分享。

我庆幸这份偶然的提前洞察。

上一世,我们怎么都搭不上Ethan教授的线,

一度以为他只是传说中的神医。

而这一回,顾时昀竟愿意帮我。

只是突然提出条件:“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见他。”

我激动得不行,对着这个多年未见的邻家哥哥,

甚至用上了小时候都没说过的敬语:

“时昀哥您请讲!”

他被我逗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他总爱笑,比情绪永远捉摸不透的齐鹤顺眼多了。

顾时昀慢悠悠举起手机,早就调成了自拍模式。

镜头里突然出现我们俩的脸,

我还没反应过来躲开,

就听见他压低声音,带着点蛊惑意味:

“那你亲一下我的脸。”

我瞬间脸烫得不行,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他倒理直气壮:

“不然Ethan教授会觉得我随便什么人都往他面前推啊~”

“你装一下我女朋友,这样才说得通。”

我觉得不对劲:“不能说是妹妹吗?”

他一听,立刻摆出一副典型“小老外”的表情,挑眉调侃:

“席梦雨老飞过来,她已经占了‘妹妹’的名额。”

“你只剩‘女友’这一个身份了。”

感觉怪怪的,但看他认真的样子,我猜他是来真的。

半信半疑中,我把嘴唇停在他脸颊几毫米处,假装亲了一下。

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让我头晕目眩,差点真贴上去。

旁边的男人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没再为难我。

可那低沉的尾音却像沾了水汽,在空气里黏糊糊地缠绕着,

透着说不清的暧昧,让我手足无措。

就在这自然又微妙的瞬间,他果断按下快门。

我看着他一脸胜利地快速滑动屏幕,

转眼就在朋友圈发出了我们的合照,

还配了文案和定位:

【小女友来访^^】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算了,只要能见到Ethan教授,这点小事算什么。

没过多久,

我看到席梦雨点了赞。

又过了一会儿,齐鹤也冒出来了。

他破天荒地留下一条评论:别闹了。

不知道是在劝顾时昀,还是在对我说。

从那天起,齐鹤像疯了一样跨时差找我。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发短信,

生怕错过我任何一次可能的回复。

我拉黑一个号,他就换新的继续发。

男人的执着,怎么总在失去优势后才爆发?

我冷眼看着他的独角戏。

最新一条他又写道:【离顾时昀远点,听我的。】

这句话他重复了无数遍。

被宿敌级情敌再次抢走女友,就这么不甘心吗?

我直接嘲讽:【你女朋友又跟他跑了?自尊心碎一地?】

齐鹤好像怕我立刻拉黑,一口气连发好几条。

看来是真的不睡觉。

我像看笑话一样戳穿他:【所以,你们分手了?】

果然,他沉默了。

短信轰炸戛然而止。

过了很久,他又搬出那句老台词:

【再等等我好吗?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吧,小愿。】

奇怪的是,这次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不气他优柔寡断,也不为没被坚定选择而难过。

只是平静地回了两个字:【废物。】

在一起时,我把他当神一样供着,

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妈妈走后,他更是我唯一的依靠。

哈哈,真是可笑的信仰。

现在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太傻。

我最后警告他:

【你再骚扰我,我就把你挂校园墙当男小三。

他们好像搞错了,明明是你先加我、主动招惹我的,不是我缠着你。

这段时间的短信,我都留证了。】

他似乎真的不在乎脸面了。

下一波,又用新号码发来消息。

居然还不死心。

是在挑衅我吗?

我干脆专挑国内深夜回他,让他以为我在线,

然后转头就装没看见。

这样来回几次,还真把他折腾得连续几天彻夜未眠。

有一天他终于扛不住了,发来一句:【能不能别折磨我了?】

这个从不自拍的男人,甚至给我发了张黑眼圈照片,想博同情。

我在他那边的深夜回他:【好丑。】

之后,他彻底没消息了。

倒是听说我暗恋过他室友的人跑来告诉我:

在医院碰到齐鹤,他好像因精神衰弱晕倒了,看起来挺惨的。

但我第一个念头却是——

手机终于清净了。

为了见 Ethan 教授,我多留了几天。

终于顺利见到他。

他的团队认真研究了妈妈的病情,

让我别担心,说看过沈教授的操作,相信他能做好手术。

如果我还是不放心,Ethan 教授愿意亲自飞过来主刀。

我有点惊讶。

这位日程爆满、传说级别的教授,居然这么好说话?

果然还是顾时昀面子大。

临走前,顾时昀悄悄告诉我:

「超机密情报——前几天发现,你前年出版的绘本卖到海外了,教授女儿特别喜欢。

家里绘本太多,教授本来不太注意作者是谁,

是我跟他说,你可以把他女儿画进新书里,他一听特别开心,还说“这也太酷了吧!”」

他又夸张地重复一遍:

「小画家,你真的很酷哦!」

我愣了一下。

想起之前种种细节,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慌了:「是酷!不是哭啊!」

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和顾时昀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他给我买了当地最有名的巧克力味Gelato。

看着队伍里他格外醒目的背影,

我不由得想起齐鹤曾为席梦雨排长队买冰淇淋的样子。

我们以前也经常旅行,可每当我被网红小吃吸引,满怀期待地看向他时,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纹丝不动,劝我别浪费时间,该继续赶行程了。

在我面前,他永远这么理性,像一台精准运转的机器。

可这几天,他发黑眼圈照片给我,又想用感性来打动我。

偏偏现在的我,终于理解了他过去的逻辑。

因为我现在也是这样冷冰冰地想着:他明明亲眼见过我妈生命消逝的过程,却还是拼命加班、熬夜,把自己往死里熬——这种自我感动,根本就是活该。

咬了一口顾时昀买的冰淇淋,

那些糟心的人和事仿佛瞬间被冻住了。

正吃着,他忽然笑我吃得满脸都是,还叫我“kitty”。

我立刻照他说的,假装要伸出爪子挠他报复……

「陆思愿!」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地从身后传来。

我们打闹的动作瞬间僵住。

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我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个曾经一丝不苟规划行程的男人,

此刻狼狈地站在伦敦街头,深深望着我。

亲眼看到他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我还是吓了一跳。

他现在的状态,竟然比穿回来之前看起来更显老。

头发凌乱,胡茬也没刮,

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好像我才是他这副邋遢模样的罪魁祸首。

顾时昀对他的突然出现毫不在意,

就像没看见这个人似的,还若无其事地舀了一勺我的冰淇淋。

下一秒,我听见齐鹤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

却没能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像刚被启动的程序,缓缓朝我们走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眼里满是悲伤,

简直和过去的我如出一辙。

但现在的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直到他的眼眶一点点泛红。

我心里莫名烦躁,说不出缘由。

想到他那些空洞的承诺,我这些年无望的等待,还有整整六年的纠缠——

你哭什么?

我才该哭吧!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装货。

哦,不小心说出口了。

顾时昀又像那天在机场接我一样,

随意地扫了眼齐鹤身后,

只看到几个好奇张望的路人。

他收回视线,直视这个不速之客:

「请问,我女朋友惹你了吗?」

语气里全是讥讽。

我佩服他一秒入戏的能力。

齐鹤却紧紧攥着我的手,又把我拉到他身后,

像是在寻求某种安慰。

我没挣扎,但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

不体面地滴在他袖子上。

他完全不在意,

似乎连自己已经够乱的形象再添点狼狈也无所谓。

齐鹤死死盯着顾时昀,与他对峙:

「她不是你女朋友。」

他还重复了一遍,像是说给自己听。

顾时昀觉得好笑,

轻佻地反问:

「难道是你的?」

所有人都知道怎么拿捏齐鹤。

因为此刻,只有他的心思是见不得光的。

齐鹤果然没正面回答,

但很快怒火中烧,竟不顾形象地跟顾时昀吵起来:

「顾时昀,你别闹了!你知道陆思愿喜欢我多久了吗?」

哦,原来“别闹了”这句话,是专门留给固定情敌的。

而且,你自己居然也知道我喜欢你那么久了啊。

这话真是让人作呕。

我已经甩开他的手。

要不是这冰淇淋太好吃,真想直接糊他脸上。

齐鹤又看向我,语气和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她不可能离开我的。」

他说得无比笃定。

我的胃已经因情绪翻腾不止。

与此同时,顾时昀在我无意间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无声地对我做了个口型:“利用我吧。”

我心里一颤。

他又重复了一遍:

“利用我吧。”

脚步比脑子快了一步。

等我回过神,手已经拽住了顾时昀的衣角。他低头笑着,我顺势在他脸颊上实实在在亲了一口。

不过是补上上次糊弄过去的那几毫米距离罢了。

不过是国外再普通不过的贴面礼罢了。

不过是和我穿回来那天,在前排看到席梦雨亲他时一模一样的动作罢了。

我没料到齐鹤反应会这么大。

长途飞行本就疲惫不堪,这个刚出院的男人情绪一激动,脚步立刻变得虚浮不稳。

他声音尖利得几乎失真,像被逼到极限般嘶喊出来,刺得我耳朵生疼:

“陆思愿,你真的要逼疯我吗?!”

没人理会他。

顾时昀只顾回味那个吻,嘴角带笑地评价:“闻到巧克力味了。”

我也一脸困惑地看向齐鹤,语气轻松:

“怎么了?席梦雨亲你的时候,我有这么激动过吗?”

“你能不能情绪稳定点?”

“朋友圈看不够,还要特地飞来看,也挺奇怪的。”

一句接一句,齐鹤的脸色越来越灰败。

他竟真的泄了气,声音颤抖着,

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近乎哀求地对我说:

“对不起,刚才吼你了。但小愿,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不在我的视线里,我焦虑得睡不着,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总在想,这到底是重来一次,还是我已经死了。”

“就这样日夜颠倒,只要你能回我一句话,我就敢安心睡觉。可真收到你的消息后,我又贪心了,盼着你能一直联系我,哪怕有一天你不是在耍我。直到我进了医院,我才慌了,怕再也见不到你,只能靠吃安眠药逼自己入睡。”

“其实昨天我就到了,只是远远看了你一眼。那天晚上,我竟然不用倒时差,睡了第一个自然醒的好觉。”

我安静地听着。

他一边说,一边急切地从我脸上寻找某种回应。

可惜,没有他熟悉的痴迷、心疼或愧疚。

他眼里的光随着话语一点点黯淡下去。

不合时宜地,我忽然觉得自己仍像那片苔藓——只是此刻,阴暗的快意悄悄滋长。

我真想告诉他:那又怎样?爱上你之后,我每一天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你什么时候让我真正做过一场好梦?

但我对他仍有疑问。

我不希望他今晚还能睡得安稳。

于是我开口:

“我一直想问。”

“你让我等你,一开始我真的特别想依赖你,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可为什么这七天,你一天都没去看妈妈,也没问过她一句?你事事都把席梦雨放第一位。你说你焦虑失眠,但你有没有想过,因为妈妈的事,我的恐慌症发作得多严重?你把问题全归咎于我,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现在没资格指责你和席梦雨的关系。”

“可是,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在那七天之前,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我直视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商品。

他的脸色比刚进门时苍白得多。

我不由得加快了语速。

「但好在,只是七天。现在我决定重新开始第二个六年。」

「所以齐鹤,我说再见,是真的再见。不是客套话,是我真的不要你了。」

这时,齐鹤袖口上的冰淇淋污渍,像一块失控蔓延的潮湿苔藓。

它算阴险吗?其实不算,它只是太迷茫,才不知不觉爬满了整片袖子。

齐鹤听完,一遍又一遍低头向我道歉。

承认自己过去那些空头承诺,是对感情的敷衍和伤害。

可没过几秒,他又呆呆地重复:「没事,那也没事……等我处理完,换我等你,我去追回你。」

接着抬起头,眼神执拗:「对,你只是暂时不要我了……」

眼前这个连现任都舍不得分手的人,居然还惦记着有男朋友的我。

比当年的我还要离谱。

我对他只剩鄙夷。

拉扯太久。

我的手机铃声突然戏剧性地响起。

打破了这片沉闷窒息的空气。

一个陌生号码。

经历过我妈的事后,我最怕在某个时间点接到突如其来的电话。

条件反射般,我赶紧接了起来。

结果是席梦雨的声音。

「小愿,阿鹤到伦敦了吗?」

我语气冷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他?」

席梦雨轻笑一声,声音轻松:

「因为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本想挂掉。

但转念一想,席梦雨是无辜的。

她根本不知道这段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

她不过是个样样都比我强一点的邻家姐姐。

我不该把敌意撒在她身上。

于是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席梦雨心情很好,语速飞快:

「我看顾时昀的朋友圈,说你也在伦敦,真巧呀~」

「是这样,我签证出了问题,来不了。但我约了好久的设计师已经做好六套婚纱方案,你能替我陪我未婚夫去试一下吗?你身材跟我差不多。」

我被这堆信息砸得愣在原地,缓过神后,心里更看不起齐鹤——

都走到谈婚论嫁这步了,还学人玩“追妻火葬场”?

他不该回到六年前,干脆穿越回古代当皇帝算了。

席梦雨见我没吭声,又补了一句:

「太感谢你啦,记得试的时候和我视频连线哦~」

虽然荒唐至极。

算了,就当替席梦雨还个情。

我来回打量着齐鹤。

他被我看得有点发毛。

直到我勾起嘴角,笑着回答:

「可以啊。不过我记得男装尺寸本来是照着我男朋友定的吧?要不让我和顾时昀一起试给你们看?总得有人穿得合身,不然多尴尬。」

上辈子我记得看过席梦雨和顾时昀的订婚照。

齐鹤也看过,盯了好久,我叫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此刻,两个男人同时皱起眉头,目光牢牢锁住我。

不如说,所有人都在等席梦雨的回应。

顾时昀虽然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样子,但那双总是带笑的嘴角,竟罕见地绷成一条直线。

电话那头,席梦雨沉默了很久。

或许原本想让我难堪。

但她聪明得很,一想到我和齐鹤穿婚服的画面,心里就膈应。

不如连我和她前任一起羞辱。

她最终答应:「行啊。」

挂掉电话后,我笑眯眯对齐鹤说:「明天我和时昀哥替你们试婚服,你在现场看着,梦雨姐视频监督。」

齐鹤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最后艰难挤出一句:「你非要这样吗……」

我设想过很多次。

长达六年的喜欢。

最后会像恋爱游戏的完美结局那样,

和齐鹤走进婚姻殿堂。

可当我真的穿上婚纱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时,却忍不住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切都显得格外讽刺。

第一套婚纱太性感了,极简深V设计,鱼尾下摆微微收拢,刚好勾勒出腿部线条。

我比席梦雨矮几厘米,穿起来不太合身。

我只好用捧花挡住胸口。

席梦雨在旁边轻啧两声:“你不太适合这个风格。”

那是不是可以换下一套了?我穿着高跟鞋站太久,脚已经有点发酸。

“但我挺适合的。”席梦雨又笑着补了一句。

我差点冷笑出声。

顾时昀却对我说:“我拉你转一圈,裙摆飘起来更好看。”

我其实挺佩服他,能对曾经属于自己的婚服毫无芥蒂。

本来一时冲动把他拉来救场,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结果那天晚上,他又轻描淡写地给我吃定心丸,说很乐意被我“利用”。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最初是他发现了我,现在更想深入挖掘我,这样我们才能促成更多合作。

他不介意被我利用,因为他是个坦荡的利己主义者。

这话倒挺有意思——那合作愉快。

顾时昀拉着我转了一圈。

席梦雨心态比齐鹤稳多了,

点评道:“挺好看的,我想把这套安排成我们跳舞时穿的。阿鹤你觉得呢?”

我的目光也顺势落在齐鹤身上。

突然被点名,他愣了一下。

从刚才起,他就几乎没怎么看过我。

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

像是彻底撕掉了伪装,

对着视频那头的席梦雨一字一顿地说:“我受不了了,我们分手吧。”

仿佛试婚纱这件事,只让他一个人感到羞辱。

逼得他情绪失控,当场决定斩断这段复杂的关系,

还这个时空一点清净。

说完,齐鹤转身就走,

毫无担当地把一地鸡毛甩在身后,

颇有当年席梦雨在机场丢下他、跑去追顾时昀的既视感。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多想了一层。

在这个时间点,他做出这种举动,

该不会……一直隐忍,就为了等这一刻?

在所有当事人面前扬眉吐气,

代价却是牺牲我对这段感情的所有念想。

这场闹剧,就这样被齐鹤一句话草草打断、仓促收场。

他消失了,

只给我留了一条短信:【我会来找你的】

看得我毛骨悚然,像收到一封死亡预告。

顾时昀察觉到我心神不宁。

多出来的时间,他提议带我去美术馆逛逛。

在艺术氛围里,我们聊得很投机。

可以讨论画作的理解,也能坦白说看不懂。

看到一个定期更换的行为互动艺术展,我忍不住跟他滔滔不绝:

“你有没有看过一幅小朋友的作品叫《草木翅膀》?一株小芽长出翅膀,飞着飞着变成一朵花,最后在云端长成一棵树。我当时觉得做成绘本会特别棒!”

他点头:“对,那个孩子才七岁,但对色彩的掌控力已经超过很多专业画家了。”

这才是真正的天赋型选手。

后来这幅作品还开发了不少IP周边,

很多互动形式其实都能融入绘本里。

我一边想着这些,回住处的路上有点走神,

连包都差点被偷,还好我反应快,照着网上教的做了双重防盗。

小偷没得手,低声骂了一句,恼羞成怒地推了我一把。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

又是那一幕。

喇叭声刺耳发力。

疾驰向前的车根本停不下来。

危险如此迫近。

我努力想向周边跑去。

人太过紧张时,脚步变得好沉好沉……

意识弥留之际,竟产生了幻觉,听到有人在叫我。

我的名字此起彼伏地在他们口中响起。

「小愿!」

「陆思愿!」

直到那双手紧紧攥着我。

奋力把我拽出祸不单行的命运。

我软着腿倒在他怀里,大口喘着气。

我不知道是顾时昀还是齐鹤救了我。

我再清醒时。

脑子里反复都是那辆车。

难道是惊慌过度,为什么印象里这辆车的模样和上次意外时一模一样。

我头疼欲裂。

脑海反复闪现陌生的画面。

上一世的车祸,齐鹤奔向我,但他没有拽住我。

反而对着我的背部。

将我稳稳推向车流……

病房内,顾时昀关切地看着我。

我却不敢同他说话。

因为这次车祸发生前。

他最后定格的神情也一直在我记忆中难以褪去。

那双盯着我的眼睛,分明冷静得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透过我,在看着什么。

我感到后怕。

没有人告诉我,是谁救了我。

因为齐鹤已经回国了。

顾时昀虽陪我一起乘坐返途航班。

我却不敢与他交流。

长达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中。

我做着断断续续的噩梦。

梦里,齐鹤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

我突然惊醒。

意识到不只肇事车辆是同一辆。

这么多年,好像只有妈妈和齐鹤叫过我的全名。

甚至上课时工作时,大家喊我名字都是亲昵的小名。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我感到害怕。

特别是落地后,顾时昀又帮我拿好行李,喊我小愿。

我紧张地看着他。

他笑容依旧。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准备迎接什么秘密的宣泄。

他只说:「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几天,席梦雨又发朋友圈宣布她和齐鹤订婚典礼照旧。

大家默契地只管自己。

生命和自由意识难道是可以任意操纵的?

我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迷思。

但我不是救世主。

我想起齐鹤说的遵循世界规则。

那么目前为止,我想做或者说赌一把的仍旧是妈妈。

我加速安排了妈妈的手术。

把她接到 S 市后,我安心陪护。

在她身边,我渐渐平和下来。

只去想,马上就能破除长久横亘心间的障碍。

我把自己的消极情绪一并寄托在这场手术上。

等到妈妈病除。

我们就要迎接新生了。

这么想着。

某天,我意外在走廊看到席梦雨在和沈教授谈话。

顾时昀也恰好在这天,给我发来席梦雨和齐鹤的订婚邀请函。

问我去吗。

我也有收到,但这是妈妈术前一天,我已回绝。

挂了电话,我还是好奇地看了下那份邀请函。

我匆匆掠过他们加急拍摄的礼服照。

滑动屏幕的动作渐渐放缓。

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了宾客名单栏。

……特邀嘉宾俨然写着沈教授的名字。

我的心一凉。

颤抖着指尖给顾时昀拨去一通语音电话。

「喂,小愿?」

听到他一贯轻佻的声音,我顿了一下。

终是问出憋在心里那句:

「三年后……三年后《草木翅膀》才在互联网大规模传播。今年,那个孩子才四岁,画都没开始创作,你怎么知道这幅作品的?」

我一边和顾时昀通话。

一边来到医院后头一处偏僻小路。

照常从口袋里翻出猫粮,试探性喊着小猫的名字。

偏偏周遭连只鸟都没有。

我失落着,随后坐到长椅上。

专注听着顾时昀说话。

这时,身型修长的男人抱着一只小猫,正从我面前走过。

留意到我的存在,猛然站定。

我和他面面相觑着。

「你怎么在这里?」我一下站起身。

电话那头也正好传来顾时昀令人一知半解的总结:

「这是我的第十次,齐鹤的第二次,你的第一次。没关系,现在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了。」

顾时昀发现我的注意力出走,早已挂了电话。

我往齐鹤怀里的小猫看去。

是我这些天一直在找的那只。

和齐鹤四处求医那年,我们在医院后面发现一只奄奄一息、已无生路的猫咪,兽医说这是一只快六岁的老猫了,生前应该过得并不好,伤口能看出近半年一直在被虐待。

我为面前眼睁睁流逝的脆弱生命痛哭流涕。

想到刚来这家医院时,只有我和齐鹤知道这条小道,这只自来熟小猫总会喵喵地冲我们示好,向我们讨食。

好不容易被我们喂养得圆圆胖胖。

如今,在我们辗转多地回来后,它已经痛苦离去。

那时我想到了马上要离开的妈妈。

情绪彻底崩溃。

六岁的猫咪这时候应该也还是小猫。

我便每天都来这条小路碰碰运气。

今天看到了抱着小猫的齐鹤,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齐鹤也看着我,冲我笑着:

「我找到它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夺走的了。」

我没说话。

心想,你被夺走了。

顾时昀模棱两可的话语仍在耳畔萦绕。

鬼使神差的,我又打开了齐鹤的账号。

从前我就这样。

思念他时,就一遍遍地翻开。

尽管会嫉妒。

但是习惯就好。

我就这么习惯性又点开了他的账号。

从最开始那条,观赏他给席梦雨拍摄的一张张漂亮写真。

从构图到视角都无可挑剔。

这次我终于有勇气划到最后一张。

现在才留意到那是张 live 图。

我点开看,画外音意外不是齐鹤,而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你整理下头发,我要拍咯!」

我疑惑了一瞬。

又在 C 位的单反照片右下角看到了照相馆未被抹干净的水印。

越想越不对劲。

下一条来到那年冬天。

他们互相交换的数封手写信。

我也一封封点开看。

熟悉得像会背了一般,却还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

直到某一封,马赛克很淡,我反复放大还原内容。

齐鹤的字迹写下:

【高中时,我偷偷买了你的同款帆布鞋,高帮的。走廊上看见你去接水,我亦步亦趋跟在你身后,很愚蠢,但是有点开心。】

【你剪短了头发,又留长了,又剪了,还烫了……哦,如果你愿意考我,我肯定是模范男友。】

【听说你特别不耐寒,大学后才发现,不是高中校服的问题,你真的好喜欢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他们说我高冷,但家里人认证过我是属于体热的那类人,要是可以,我会抱着你。】

……

席梦雨从未剪过短发。

她高中就搬家了,和我们也不在同个城市。

相反,齐鹤和我是同校不同班。

而且席梦雨搬去的还是北方,她回这边上大学后,冬天都穿得靓丽而恰到好处。

反倒……

反倒是我,一双帆布鞋可以从高中穿到大学。

最怕冬天,冷得让我苦不堪言。

但偏偏是冬天,齐鹤才喜欢抱着我。

我紧张得急忙存下这几张图,生怕失去了浅薄的证明。

离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

我不小心手抖,账号又回到了最新一条。

是几天前转发的某条官方资讯。

可是 IP 定位并不是英国。

那天齐鹤明明和我们在伦敦。

我后知后觉。

这个账号,从始至终都不是齐鹤的。

我久久未能平静。

甚至那枚曾让我嫉妒到直泛苦水的戒指设计稿,都藏匿着破绽。

我试图找到不同角度。

最后在这条内容的编辑记录里得知。

这枚戒指原本的命名叫做 wish。

决定参加席梦雨订婚宴那天。

我盛装出席。

认识的同学都笑话我不自量力。

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还心存幻想。

我看着迎宾海报上席梦雨身着深 V 鱼尾裙,齐鹤站在她身旁,两个人对着镜头微笑。

笑意没有抵达任何人的眼底。

顾时昀跟在我身侧,已自顾自地说着要成为我的舞伴。

我想,根本不会到跳舞那一步。

席梦雨挽着齐鹤的手登场。

大家惊羡连连。

更是感慨热恋期的情侣动作就是快,毕业证都没拿到,就急着拿结婚证。

齐鹤漠然地看着所有人。

目光停留在我和顾时昀身上时。

又状似无意地同我寒暄。

「听梦雨说阿姨在住院,术前准备还顺利吗?」

我点头,轻声回应:「很顺利。」

他也跟着松了口气,对我们笑了笑,祝我们玩得开心。

顾时昀紧紧盯着两位主人公。

在主持人还在暖场时。

我心跳如擂。

没一会儿,顾时昀不见了。

悠扬的音乐响起,我的男舞伴不负责任地离场。

灯光师本该将光束聚焦在席梦雨和齐鹤身上。

没成想,突然断电了。

伴随着尖叫声,还有远处顾时昀喊我名字寻我的声音。

我终于待不住了,我要离开这里。

我打着手机的手电,穿过一片漆黑嘈杂。

不管不顾地抓起男人的手。

捏了捏,确认无误。

我紧紧拽着他,要往外面走。

窗户大开,风吹起我的裙摆,像顶自由的蒲公英。

身侧突然后知后觉,大家一点点亮起手电光。

在我与男人的脸就快被照亮时。

在不见光的秘密又要喧宾夺主前。

那人突然不配合地停下了脚步。

他好心地弯下腰,低低的声音响在我耳畔。

「牵错人了。」

我没搭理他。

硬是拉着他往前。

心跳像是一声声砸下来的。

我牵着他的手,不只是快步走。

我催着:「快啊,跑起来!」

他不明所以,却顺从地跟着我跑。

直到来到门外。

路灯将他的脸照得清晰俊朗。

我说:「逃婚快乐。」

齐鹤盯着我,叹了口气。

「开心了吗?我该回去了。」

我不让他走。

「你不是说会来找我吗,怎么又是我主动?」

他的眼睛忽的瞪大,急忙看向我。

这个背头真好看,本该属于我。

对峙间,宴厅的光芒再次亮起。

一切恢复正常。

但下一秒。

警报声响起。

有个遥远的机械音不知在对谁说:

【第十次剧情修复即将成功,请立即处理突发意外。】

哦,我是这场突发意外。

他们可能不知道。

在前几天,为救一个小孩,我差点又被车撞。

毕竟妈妈术前,我坚决不愿看到任何生命的流逝。

那只小猫已给我带来心理阴影。

本能让我冲向小孩,从英国回来后我坚持锻炼的身体让我行动有素,这次我和那辆车擦身而过,却依旧惊险十分。

然而决定救小孩还有一个关键原因。

我又遇上了记忆中那辆肇事车辆。

救回孩子后,我耳边马上响起似乎只有我听得到的警报声。

当晚,我不断做噩梦。

迷迷糊糊醒来好几次,看着世界从黑白变为彩色,又反复横跳着似乎正在瓦解。

我终于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这么一次次在如梦似幻的碎片中,拾起了故事的最开始。

这么多年,我们爱得死去活来,回头一看,竟都是一本烂俗爱情绘本的主角。

这册绘本属实难看,有失水准。

毕竟绘本艺术总是看似简单又藏匿大奥秘,因此留白了许多可以二创衍生的想象。

在这个绘本设定中,齐鹤是男主、顾时昀是男二,席梦雨是女主。

而我是连女五都算不上的 NPC。

还是专注于为男女主进展起哄的那种。

某天,我再次双手交叠,眼冒星星大声领头念着台词:「齐鹤和梦雨多么般配,真想永远成为照亮他们爱情的明灯,指引他们的未来!」

这次说完后,内心竟有些作呕。

还翻起一阵淡淡的酸涩。

也没留意到齐鹤刚刚还笑着的脸,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瞬间冰冻。

还睨了我一眼。

我沉浸在从未拥有过的奇异心境中,感觉有什么情愫在悄然复苏。

这或许叫做,觉醒。

这样的起哄声,我一次次参与,一次次麻木。

最后,我默默走出这个舞台,用力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

冬日流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我狠狠对着空气挥了挥拳。

天杀的,我才不是狂热 cp 粉,我的心脏明明活生生地为男主用力跃动着啊!

对啊,我凭什么把喜欢的人推给讨厌的人!

我要当这里最邪恶的存在!

他们没有想到我作为小配角,慢慢培养起独立意识。

起哄的人少我一个也没人知道。

我自己将人设变成觊觎男主的阴暗小透明,深信不疑中,我重新融入这里。

我很笃定,这就是我的世界。

我忘我地爱着痛着,我无比渴望有朝一日能拥有那个人。

所以,重塑性格后,靠着这份信念感,我又渐渐遗忘自己身处绘本。

顾时昀则比我还早有意识。

他一开始根本注意不到我。

但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席梦雨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这位女主角的目光竟开始从齐鹤身上转向他,一往无前地追逐他。

接纳席梦雨很正常,因为身为男二的他天生就该爱着她。

不像齐鹤,难追又费解。

席梦雨无疑是与众不同的。

她是被选中的人。作为填充留白的变数,她是这个世界所赋予的唯一自由思想,以攻略男角色来演绎美好爱情,挽救糟糕而烂俗的绘本剧情。

可惜她的执着让前面九次都失败了,因此这本绘本变得更加索然无味,从未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

我问过最早觉醒的顾时昀。

那为什么他从没给过席梦雨承诺与 happy ending。

他不是最擅长爱人了吗。

九次了,就真的从来没打动过他吗?

想到齐鹤,我忽然有点理解被命运推着走的席梦雨。

顾时昀看着我,轻声说:

“是啊,她选了我整整九次。”

“但你知不知道,只要第十次再失败,她就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如果真正的她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他眼里的执念让我心头一颤。

接着他又说:

“可偏偏在第十次,她回头了。”

“她不择手段,选了齐鹤。”

“我没能让她的意识困在我身边。”

“不过,你出现了。”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欣赏。

“你真的很特别。第九次的时候,席梦雨注意到了齐鹤眼里的你。她没察觉我的觉醒,却先发现了齐鹤对你的在意。”

“于是她改了策略——假装要攻略齐鹤,用你当诱饵制造假象,刺激我,逼我看清自己的感情。”

“她确实聪明,我也因此失控了。但她这点小把戏,还不足以让我放她走。”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问:“所以齐鹤是在配合她演戏?”

“没错。她伪造了一段轰轰烈烈的恋情。其实搞定齐鹤很容易,只要找到弱点——比如你。还有,席梦雨本身有改写世界的能力,她的艺术天赋和你不相上下。那几次你没去伦敦,都是她在顶替你的位置。”

“她拥有一定的自主权,更别说像你这样的普通角色,她随时可以把你删掉。正因为你随时能消失,齐鹤才不得不听她的。”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谈过恋爱。”

我浑身发冷。

突然想起伦敦街头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是不是她的警告?

还有之前种种反常,全都串起来了。

我声音发抖:“该不会……连沈教授也是她捏造的角色?她拿我妈的命,换齐鹤在第十次的妥协?”

顾时昀点头:“你知道第九次那场车祸是谁安排的吗?”

“是齐鹤。”

原来他比我更早摸清这个世界的规则。

当初他让我等,只是为了等我妈手术结束。

可他的自我意识觉醒得太晚,眼睁睁看着妈妈病重拖垮了我的精神。

他后悔没为她争取一次,于是决定加速重启——

把我推向那辆车后,他自己也扑了上去,用主角的意外强行触发下一轮循环。

后来他知道,席梦雨铁了心要他陪她走到结局。

他也终于明白,我等不到他了。

我问顾时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语气平静:“你现在或许能隐约听到警报声,或者机械旁白,那叫系统。而我,从一开始就能听见。”

这时,席梦雨冲过来,眼眶通红地命令齐鹤:

“跟我回去完成仪式!否则你母亲的手术立刻停止!”

我亲眼看着齐鹤被她控制。

那种被人拿至亲性命要挟的感觉,太窒息了。

但我没退。

反而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一字一句:

“他不会走的。Ethan教授昨天已经给我妈做完手术了。”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震惊地抬头看我。

席梦雨脸色骤变,像是明白了什么,

慌乱地四处张望,仿佛在找某个不存在的人。

最终,只剩无数次重来带来的疲惫压垮了她。

她蹲下身,对着齐鹤崩溃大哭:

“第十次了……为什么我还是失败……”

“我从来不是因为你是男主才选你。从第一眼看到顾时昀,我就认定了他。这次我真的累了,以为男女主就该在一起啊。”

“可顾时昀一次次耍我,你也总被那些路人甲勾走注意力。”

起初她还瞪着我们,

到最后,力气耗尽,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声音嘶哑:

“那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仿佛又回到了我噩梦缠身的那一天。

时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整个世界瞬间褪成黑白。

混乱之中,

只有从屋里走出来的顾时昀还带着色彩。

他径直走向席梦雨,蹲下身,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

因为那带着温度的触碰,

席梦雨的身体也一点点染上了颜色。

顾时昀对她温柔一笑:

「你不会被毁灭,系统一直绑定在我身上。」

我忍不住感叹顾时昀的可怕。

他才该戴上“阴湿男鬼”的标签。

我记得最初的他温文尔雅、教养极佳——齐鹤是高岭之花,他就是天之骄子,从未为任何事烦忧过。

我们亲眼看着他一步步逼席梦雨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最终这个世界冷酷地宣布:不再需要他们。

绘本里本该只有阳光与救赎,不该有放弃和执念。

于是两人就这样被缓缓剥离出这本书,却也因此永远绑定在了一起。

我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撼。

我不知道他们会去往何方,但此刻我只想安安稳稳待在齐鹤身边。

世界终于归于宁静。

如同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重新焕发出光彩。

他们离开后,我忽然换上了一条精致的小礼裙。

面前的齐鹤也一脸茫然,手里捧着一束花。

脚下是铺满苔藓的绿野,

周围盛开着温柔的雏菊,

象征着全新的开始。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被我看穿了,

回过神后,

略带羞涩却郑重地把花递给我。

他的手掌很大,常常能整个盖住我的脸。

恋爱时,我扑过去抱他,他会慌张地推开我的脸,

我又偏要多蹭几下,不肯吃亏。

他的掌心总兜住我偷袭的吻。

在我无数次因妈妈的病痛绝望落泪,

甚至情绪崩溃到呕吐的时候,

也是这双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脖颈和后背……

能替我抚平命运的褶皱,

也能弯下腰清理污浊,让一切回到起点。

此刻,那只曾托起我迷茫的手,再次伸到我面前。

掌心里,是一道道与我交织的命运纹路,

上面静静躺着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戒指。

「我爱你。」

他专注地凝视我的眼睛,

第一时间说出这句他想说了千万遍的话。

我没有立刻接过花,只是静静看着他。

从前他克制地爱我,在席梦雨的意识里尽可能靠近我;

最后一次,他选择用离开的方式成全我。

我依然讨厌他什么都不说,白白消耗我的情绪。

但我明白,此刻我们才是这本书真正的主角。

从此以后,我们可以毫无顾忌,

尽情学习并交付真正的爱。

忽然想起席梦雨当初怀着恶意写下的那句话:

「她像阴暗的苔藓,长在我周遭。」

梦里,我清楚看到下面还有一条评论——

是齐鹤发现后自己加的。

他写道:「然后长成了一片森林。」

身边的人对席梦雨和顾时昀已毫无记忆。

我对他们的印象也在慢慢淡去。

某一天,再听到这两个名字,

是在一本长期合作的国外绘本大纲里。

我为此创作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顾时昀正带着席梦雨环游世界,

他们对爱的理解总是与众不同。

顾时昀说,爱是天梯,摸不到尽头,

却能托起所爱之人,一起向未知冒险。

席梦雨说,爱是一场断断续续的雨,

雨停了,彩虹就出现了。

最后一页,我画了一场彩虹雨中,

两人正沿着长长的天梯向上攀爬。

而陆地上,一片苔藓森林悄然蔓延,

形状恰似另两个人紧紧相拥的模样。

我和齐鹤,也是在一个学会如何去爱的冬天,

这样拥抱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