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王族是何人?祭祀、占卜、人殉商朝贵族从何处来
发布时间:2025-06-04 07:14 浏览量:1
河南安阳殷墟的黄土之下,考古学家轻轻刷去一层浮土,露出成排的头骨。这些头骨眼眶空洞,颈骨断裂处刀痕清晰可辨,有的还被精心打磨成盛器的模样。当阳光穿透三千年的黑暗,照在这些牺牲者的遗骸上,一个被史书刻意遗忘的商朝缓缓苏醒——那是一个青铜与鲜血交织的时代。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商王族的世界里,祭祀与战争如同呼吸般不可或缺。他们自称玄鸟后裔,“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传说始祖契由其母简狄吞食燕卵感孕而生,子姓血脉从此流淌神秘色彩。商族从北方南迁,辗转于黄河两岸,最终定都于殷。但无论迁往何处,他们始终携带着一套令人战栗的信仰体系——以人血沟通天地。
商王宫的建造过程,本身就是一部血腥的祭祀史诗。当工匠们挖好基坑,未打夯之前,要在坑底埋入狗或孩童,此为“奠基”;当基址筑到一定高度,便在柱础下埋入狗、牛、羊三牲,此为“置础”;宫门落成之际,大门内外需埋葬人兽,祈求神灵庇护,称为“安门”;而建筑最终落成时,更要在殿前埋下车马人兽,完成“落成”之礼。
殷墟一座宫殿的落成仪式中,考古学家清理出127个祭祀坑,残骸中辨认出五辆车、十匹马、五只羊、十二只狗和五百八十五具人骨。若将所有坑复原,殉葬人数竟达八百三十三具。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条条曾在阳光下呼吸的生命。
商王武丁被后世誉为“殷之大仁”,他的时代被称作武丁中兴。然而在甲骨卜辞中,武丁时期的人祭记载触目惊心——一千多条占卜记录中,明确记载的牺牲者达九千零二十一人,另有五百三十一条未记人数。最多一次,五百人被同时献祭。为何盛世与血腥并行不悖?答案藏在商人的宇宙观中。
“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商人相信万物有灵,鬼神主宰着人间祸福。唯有以最珍贵的祭品——人的生命与鲜血,才能取悦神灵。战俘成为最佳牺牲品,尤其是来自西部的羌人。据殷墟祭祀坑遗骸的锶同位素分析,这些人牲主要是羌人俘虏。当武丁的军队在三年征伐鬼方的战争中获胜,当妇好率军击败二十多个方国带回成批俘虏,祭祀坑中的鲜血便流淌得更加汹涌。
商王族的贵妇墓葬同样渗透着血腥。1976年发掘的妇好墓中,精美的青铜器与玉器旁,十六具儿童骸骨静静躺卧。在整个墓区,殉葬者超过两百人。这些孩童或许从未理解自己短暂生命的终结,竟是为了陪伴一位尊贵的王后走向幽冥。
商朝开国之君成汤,也曾险些成为祭坛上的牺牲品。商朝建立后连续七年大旱,河流干涸,土地龟裂。汤举行无数次人祭祈雨无果后,最终决定将自己献祭。当祭祀的火焰即将吞噬这位君王时,天降甘霖,汤才幸免于难。这则记载揭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在商人的信仰体系中,即便是君王之尊,在神灵面前也不过是一件祭品。
商朝末年,纣王(帝辛)统治时期出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转折点。尽管史书记载他的暴虐,但人牲数量却急剧下降——甲骨记载中最多一次仅用三十人。有证据表明,纣王曾试图改革人祭制度,却遭到守旧奴隶主的强烈反对。与此同时,随着周人在西方崛起,商王朝获得羌人俘虏的渠道被阻断,人牲“原材料”日渐枯竭。
当周武王的大军攻入朝歌,一场静默的文化革命悄然开启。周公旦以惊人的政治智慧,将商朝的血腥祭祀转化为道德礼乐。他抹去史书中的人祭记载,宣称商亡于失德而非祭祀不足,提出“以德配天”的新理念。从此,“敬鬼神而远之”成为华夏文明的精神底色,世俗伦理取代了血腥崇拜。
孔子作为商王室后裔(宋国贵族),对此心知肚明。尽管他宣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但在被问及商礼时却语焉不详。或许这位圣人深知,有些真相应当永远封存在历史的黑暗中,因为华夏文明需要告别饮血的时代,迎接以礼立人的黎明。
当殷墟博物馆的灯光照在那些被打磨光滑的头骨碗上,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商人对死亡的执念,更是一个文明在混沌中的艰难摸索。商王族用青铜铸造礼器,用鲜血祭祀神灵,最终却为周人铺就了一条通往人文主义的道路。那些深埋地下的牺牲者,用生命完成了一场残酷的文明献祭——让华夏文明在血腥祭祀的废墟上,生长出“仁者爱人”的参天大树。历史的尘埃之下,埋葬的不仅是骸骨,还有一个民族从神权走向人本的千年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