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个温柔安静的人,我却发现妈妈总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发布时间:2025-06-06 19:54 浏览量:4
本内容纯属虚构。
一
我发现妈妈总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但那个人是谁,我又无从得知。
二.
妈妈是个温柔安静的人,母族是上个年代海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妈妈在内是家人们娇惯疼爱的小女儿,在外是知书达礼,美丽优雅的官家小姐。
就连我的爸爸,也是入赘了妈妈的家族,随了妈妈的姓。
尽管爸爸是满富名誉的书香世家里的大少爷,但他爱惨了我的妈妈,为了娶她,他还是应了这个要求。
三.
我的名字是妈妈取的,每每回海城,那宋家总有些人回拿我名字来打趣我:
“与骋,与骋,你说你妈妈那么温温柔柔一个人,怎么会想到给你去这样一个男儿家的名字?”
我会笑着说,
“我哪知道,妈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我还没出来。”
我烦极了这些陌生的脸突然凑过来,还带着盈盈笑意,压抑着我透不过气。
问题还是这个问题,有时候他们问得久了,我忽然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多幼稚。
四.
那时候还小,不知晓是第几次回祖宅,那天的偌大宽敞而明亮的大厅,觥筹交错,流光溢彩,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宴会。
我清晰地记着那天美丽动人的妈妈。
她穿着一席刚刚好束住胸的黑色连衣的长裙,裙摆迤逦在地,艳丽却又端庄,与她白皙到发亮的肤色反衬着极大的色差。
在我以往的记忆中,她似乎从来没有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
妈妈总是温温润润的,那天的她,像是个傻傻的孩童固执的穿上了妖艳惑人的裙子,可她依然美得不可万物。
像魅蛇,像被夏娃偷吃的禁果。
五.
她一手拉着我,绽放在一群莺莺燕燕间。
那群女人问了那个关于我名字的问题。
就算那时候我年纪不大,我也知道,是那群女人快找不到话来说,才在我身上找话题。
当时的妈妈好一会儿没声音,周围的声音太嘈杂,我只听得见盛香槟的酒杯清脆的碰撞声,看见女人们各色的轻曳飘摆的华裙,闻到不同味道的高档香水味。
怪我当时太傻,可又刚好符合小孩子的心性,我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一切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轻轻地勾了勾她的手,抬头去看她的脸。
我看见了她那娇艳动人的脸上那怅然若失的神色,我当时只感到身子往下重重下沉,可好一会儿,却又感觉什么也不懂。
我只得问她:
“妈妈?”
我好像吵醒了她。
因为她刹时回神,那双动人秋波便看向了我,但那眼神太有力,实实在在穿过了我,我听见她说:
“因为我希望我的宝贝骋骋啊,能够一生顺遂平安,永远驰骋。”
她温温柔柔地笑了,像以往那个温和如羊脂玉的女人一样。
周围是女人们娇声娇气的夸赞,而她转过了身子,没再看我。
我什么也不懂,我只觉得这蕴意太深,我猜不透。
六.
我十二岁的样子,妈妈没由头地办了一家公司,风风火火。
与她的作风大相背驰,但也无可否认,在海城宋家那般家族出来的女儿,怎样也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她有心做大,也没有遮掩地动用了家族背后的关系,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宋因喜这个名字在上流圈子,已经很少人没听说过了。
可仅仅是在那一年,妈妈收购了一家不算大的企业,而在那之后,她就隐去了,将她公司所有的股份全并入了宋氏。
而那家小企业的老板,叫关骋。
而我叫宋与骋,她的一切做法都太过刻意了,刻意到一切解释都太苍白。
她的画工也实在不太高明,又或许她根本不想隐瞒。
其实我并不太关注这些,只是感觉我开始陷入一个深邃汹涌的漩涡,澎湃到誓要将我搅烂在里面。
没过多久,我就见到了那个叫关骋的男人,在我家会客的大厅。
那是个英俊的男人,鼻梁高挺,浓逸而坚毅的眉 ,眉头微微下勾,眉尾横扫着一捌,锐利凛然的眼,像个恶人。
男人三十多岁,却并不老气,一身黑色简单西装,更像是外海滩上黑道的杀伐果决,手段狠厉的老大。
“恶人”冷峻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且指间夹着一只烟,吞云吐雾,免不了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但妈妈讨厌烟味,更何况是这种劣质低廉上不了台面的烟。
我站在二楼向下看那个对着落地窗站立的黑衣恶人,我皱了皱眉,刚想下楼,就听见妈妈那温柔的可以掐出水,含侬带笑的声音。
“阿骋。”
我僵住。
那男人转过身来,手里还掐着烟,看见了来这处我的妈妈,皱了眉。
“宋小姐,有什么事快说吧”
他的语气客套又疏离,“您这样很有意思吗?”
关骋没掐掉那只烟,妈妈走近他,被那烟呛出了泪花。
关骋也只是点了点烟,任那灰弄脏了大理石地板,那双眸子又黑又沉,没有一丝感情。
七.
关骋好像想到了什么,没等宋因喜回话,他笑着改口:
“瞧我这记性,宋夫人,您无缘无故压着我公司,我承认是我能力不足,但您大老远叫我过来,做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靠着窗边的楠木柱子,整个人懒散,带着烟鬼的丧颓气。
他笑着改了对面前女人的称呼,但那笑不达底,又讽又刺,像个恶心人的虚伪毒蛇。
“阿骋,我想你了……”宋因喜憋着盈盈泪花看着男人,好不可怜。
“艹”
关骋骂道,他把烟头上的猩红狠狠地压在烟缸里,摁灭了,
“你有病吧,恶心谁呢?”
宋因喜愣了半响后,泪悬欲滴,刚要开口说话,男人打断了她。
“你要是把我叫来说这些话,大可不必恶心我。”
关骋说完就要走。
宋因喜没反应过来,关骋已经走过了她,宋因喜像被重重打了一下后反应过来,飞快地转身,几个步子小跑,那柔柔弱弱两只白藕似的手臂环住了男人的腰。
男人拧起了眉,已是不耐。
八.
“阿骋,阿骋”
她将她的头靠在男人后腰,
“我错了,你看看我吧……”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妈妈,整个画面太有冲击力。
像什么呢?
或许比见到一个清白的道姑褪成圣洁的白莲,白莲用那晶莹剔透的花瓣死死贴着岸边满眼清欲的恶佛,还要恶心。
我紧紧咬着下唇,没注意最后一阶梯层,整个人就这么跪了下去。
“咚”的一声,把这诡异的气氛打破了。
他们看向了我,男人的眸里的冷色,女人微微诧异的却马上平静下来的眼神。
“与骋?”
声音淡淡。
她刚刚叫了我的名字,关骋就狠狠地将她甩开,妈妈不得已,倒退了几步才免住了摔倒。
“宋因喜啊,你看你,多大的人了,孩子也不小了,凭什么管我的事儿呢?”
关骋又拿出一支烟,点燃,单手掐着,送到嘴边,又是一缕轻飘飘的烟。
“蒋芸和我的事儿,你最好不要插手了。”
他转过身,朝着大门那头走去,步履稳健。
我只感觉昏昏暗暗。
“……阿骋,我想跟你在一起。”
妈妈还是哭了,声音哽哽咽咽的。
关骋背对着身后的女人,没回头:
“宋因喜,你觉得我比狗还贱吗?”
……
关骋走了,妈妈就呆在那里,一直看着门口。
而我全身上下都在发冷,好恶心,好恶心。
那男人走出门的时候撇了我一眼,那漆黑的眼比雪山上恶了几天的狼还要冷血,他就那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讽刺到像一把长长的利剑穿透我,深深将我刻在地上。
他瞧不起我。
我是这么想的。
忽地我觉得这双眼忽然熟悉至极,我想起了什么,然后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那场幼时的宴会,众宾散去,华丽的房子黑下来了。
我半夜惊醒,出了卧室在那如中世纪古堡般的走廊里走着,想要找我亲爱的妈妈。
听见几声熟悉的细碎的声音,像是猫儿。
我慢慢走过去,看见了在现在之前我内心深处死死埋藏的画面——
女人还是穿着那黑色的裙,那浓浓的颜色与黑夜深深地溶在了一起。
窗外的花拉扯着月色,细长绵绵地包裹着这迷人清丽的月光,夜来香也慢慢散开,与他们的味道交融,像是麝香的糜丽。
我不傻,我忽地转身,抱住我怀里的娃娃,然后向回走,走着走着,我轻轻地跑起来,我怕吓着他们,也吓着我……
妈妈背对着我依偎在关骋的怀里,而关骋的头埋在妈妈的颈窝间,在我过去的时候,他抬起来头,那双眸子带着瘆人的寒光刺向我,然后他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舌尖舔了舔女人的脖颈,看着我狼狈逃跑……
「他是个恶鬼。」
九.
宋因喜是海城宋家嫡系的小女儿,她本该按着宋家长辈给她安排的路,循规蹈矩的长大。
她会嫁一个门当户对,同她一样优秀的男人;她会和她的丈夫相敬如宾,幸福美满;他们会养育一个可爱的孩子,那孩子会有他们全部的爱。
这就是宋家的女儿——傲艳如烈烈的玫瑰,淡漠如清冽的雪松。
所以她的心是冷的——在遇见关骋之前那段很长很长的日子。
「她想同他那样肆意的生长。」
十.
那一年海城的冬夜,风是急的,雪也悄然下来了。
立桉大学金融系三年级在海城最贵的地儿杜西酒店办了一场奢侈的聚会,宋家包的场。
纸醉金迷过后,霏霏和宋因喜准备一起回学校。
出了酒店,对等候的司机淡淡的说了她自己走回学校,在司机欲言又止想说话时,宋因喜不耐地打断了他,
“听不到吗,我和同学一起走回去,学校就在附近”
她声音过分的冷了,其实她平常没有这样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格外的烦躁。
接过司机带的两把伞,递给了霏霏一把后,她没回头的就走了。
走了小段路,遇见了霏霏医学系的男友,男友歉笑着说要接走霏霏,今天晚上就不回学校了。宋因喜也就摆摆手,然后看着那对热恋中的情侣互搂着消失在雪夜,其实也不难猜出,他们要去做什么。
后来的路,宋因喜一个人,撑着把伞,在风与雪间静静地走。
她其实有一些微醺,双颊上也渐渐有了浅浅酡红。
她烦厌的,是宋家密不透风的掌控和关于她此后已然固定且必定要走的人生,而她无力改变。
她慢慢走着,也慢慢想着,然后雪下的大了,她站定,伸出手轻触到了伞外的冰凉,她猛然清醒。
宋因喜是骄傲和坚强的,从来都是。
她这次想休息一会儿了,像奖励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她像被浪打上岸的鱼,马上就要窒息死了。
手上脱了力,伞循着雪的力道落在地上,她慢慢地蹲下来,小声的啜泣。
十一.
“喂”
一声淡漠的声音,像刚刚那抹冷冽的雪。
“挡道了。”
才不是,种着柏杨树的路宽的不行。
宋因喜呆了几秒,没反应。
接着她就看到了面前的一双鞋头蹭亮的黑色德比皮鞋的鞋尖,然后是黑色的西装裤脚。
啊……
她缓缓从臂弯中抬起头——对上了来者那漆黑双眸。
男人微微弯着腰,右手轻掐着一只烟,烟头上的猩红给冷夜带来了一丝慰籍。
是个英俊的男人,且浑身上下气势凌人。
女人泪眼朦胧,娇弱怜人,比繁华时的昙花还要脆弱,一折就碎。
她就这样毫不设防地闯入了男人的视线,像傻兮兮的兔子。
男人瞳孔一缩,手也微微一顿。
“小丫头,哭什么。”
他是个俗人,但并不以色待人。
在这灯红酒绿的城,清醒的人有一颗迷乱的心。
那么宋因喜想,她现在乱极了,混沌迷离。
“先生……”女人的声音清丽,还有哭腔,“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你能帮帮我吗?”
宋因喜第一次在陌生的人面前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她也承认,她对这冷持淡然的表现出了奇怪却又莫大的兴趣。
或许是寂寞吧?
那么给她片刻放纵的欢愉吧。
“你哪不舒服?”
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字,字正圆腔。
面前的小姑娘很美,他知道。
“您能扶我起来吗?”
宋因喜朝他笑笑。
男人掐灭了烟,扔了,然后把宋因喜轻扶了起来。
宋因喜拍拍身上的雪,
“谢谢您。”
“我好多了。”
“……”
“您叫什么呀?”
她可能醉的要晕过去了吧,不然怎么满嘴胡话。
“关骋。”
男人回了她。
欸?但也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冷漠无情嘛。
宋因喜想着。
“关先生,”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伞,眉眼都是笑,
“我叫宋因喜。”
“因果的因,喜欢的喜。”
……
“知道了。”男人双手叉了兜,像个恶势力。
冷淡又矜贵,但宋因喜识货,男人是个落魄小子。
她眯了眯眼,
“您是做什么呀,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打手。”他回答的很快,也没想掩藏。
他说完后,将脸侧着,月光给他打了层底。
宋因喜也因此看见了关骋脸上新弄上的伤痕,还微微泛着血。
她还不知道说什么,关骋就开口了,
“别压抑着。”
啊,他感觉到了吗?
“什么?”她歪着头笑笑。
不懂哎。
十二.
关骋把她送到了学校,然后孤身走了。
她进了学校后,撑着伞,向外看男人愈来愈小的背影,眼里清明。
她想起关骋的话,
“很难受吧?”
“好好的活着。”
怎么办?怎么活呢?他的话像灵巧的蛇,即使花儿有着密不透风的墙,也能轻易蛊惑她。
男人的一切都如此符合她的心意,皮相和那鲜活肆意的性格。
她破了戒,弃了束缚一身的清规戒律,此刻,爱意悄然破芽,她也任它野蛮生长了。请给我吧,给我你的恣意,它是我新的牢笼。
我愿意陪你,落入混沌,关骋。
你那深陷沼泽的坚强和愚蠢的善良那么迷人。
十三.
关骋今晚上有个活。
齐三卷了他老板一大笔钱,跑路了。而现在有人告密说,齐三那小子今天晚上会乘九点的船,离开海城。
于是老板叫了十来个人,命令他们把齐三卷走的钱捞回来,人是死是活他不管,而关骋则是这次的负责人。
本来任务本身难度不大,但齐三是个亡命徒,要钱不要命。
关骋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海浪汹涌,拍击着停泊的海船,齐三站在甲板上,抱着那笔钱,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神色是孤注一掷的。
数十个人持着枪围着他,关骋在这十个人之外,一只脚踩在一个略比地面高一截的钢筋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右手依然掐着烟,左手把玩着一把精巧的银制手枪。
“关骋,你以为你成功了吗?”
齐三站在甲板上,疯狂地笑着,
“哈哈……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
关骋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眼里布满阴霾。
“关爷,怎么办?”有人问。
“杀了。”
他淡然道。
那齐三明显缩了一下,抱着钱,看着围住他的人把枪举高,他咬牙切齿,带着报复般的语气说,
“你就不想知道你是谁吗哈哈哈?”
“但我偏不告诉你!”
“我不怕死,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
枪上膛,对准了齐三,气氛突然严峻。
“等等。”
关骋开口了。
“你…知道?”
齐三不屑他,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人。
“对啊,对啊!”
他扯出笑,“关爷想知道吗?”
“可我死都不会告诉你。”
关骋缓步走来,越过那十人,把烟放在嘴里,深深地缓缓吸了一口。
“枇苑路17号。”
他报了个地名。
然后齐三开始轻轻颤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会……”
他在困惑关骋怎么会找到他金屋藏娇的爱人。
“想好了吗?”
关骋轻笑。
十四.
齐三死了,临死前关骋答应不会伤害那个女人,并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海城。
关骋不是菩萨,只是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
他拼劲命保护,和卖命的人,他的大老板,霍靳是他的爹,而他是他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嗤笑一声。
霍靳知道他的身份,但并不在乎他,更多的把他当做一枚棋子。
他从齐三嘴里知道,霍靳原来是想杀了他的,后来发现他的能力不错,便想等他把关骋用废之后再杀了他……
关骋也很迷惑,为什么霍靳对他有这么大的杀意。
齐三看着他,满是怜悯和可悲,
“他有个儿子,原配生的,霍靳很重视他。”
所以呢?
他的母亲就该在寒冷的冬夜,给活活冻死吗?
“你们回去,把齐三和钱都带给……大哥。”
然后他独自走了,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灯红酒绿的城市。
后来他看见一个小姑娘,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算是个巧合。
后来小姑娘红了鼻子,哭了。
关骋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仿若感知心脏一下收紧般。
他感叹她的美丽,又怜惜她的破碎。
修无情道的人啊,也第一次尝到了心疼人的味道。
十五.
宋因喜想要了解一个人多么简单。
没几天,关骋就被她知道的透透的。
她回宋家拿了有关关骋的资料,整个人窝在天鹅绒毛制的柔软的单人沙发里,一页一页翻阅着。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个男人活的比狗还可怜,却依然固执的长大。
跟她完全不一样。
他要是活不下去了,就只有死。
她轻睫微动。
关骋幼时就没了父母亲,在风口浪尖讨生活,左右亲戚也没哪家愿意收养他。
关骋十岁跟了霍靳手下的齐三爷,一年一年的忍耐,瞒住了霍靳和齐三。
最后他想办法成为了霍靳得力的手下,再使计让齐三露出他的野心,借霍靳除掉这个虐待着他一步一步成为饿狼的人。
但他的灵魂早已残破不堪了,但他依然如野草般肆意生长,不是吗?
宋因喜用手轻抚过纸上 关骋 两个字,这样想着。
十六.
她瞒着宋家偷偷去接触关骋。
但关骋总是躲着她,这让宋因喜有些恼火。
这一次,是春天,天刚亮,微雨濛濛。
宋因喜抱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满了面包,她出了校门,东弯西绕,来到了离学校有些距离的关骋平常上班的地方。
关骋日常里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会在靖冀路拉车。这个时间段,恰巧没什么人,关骋也比平常要来的早些,所以宋因喜常常这时来找他。
但今天,好像是个例外。
关骋很久都没来。
宋因喜也没着急,就在那里的路边站着等他,撑着把伞,抱着面包袋。
然后街上开始喧嚣了,人们开始流动了,自行车的叮铃声,电车行驶过轨道的声音。
好一会儿,关骋依然没来。
宋因喜没等了,把一袋子的面包扔进了垃圾桶了,转身走了。
“哎!小姐等等……”
有位拉车的青年叫住她。
宋因喜回头,她心情不好,困惑间带了点不耐。
“嘿嘿,你是要找关……关骋吧?”
宋因喜一下又笑了开。
“是的”
“先生知道他在哪吗?”
十七.
得到了回答后,宋因喜跟着刚刚那个青年的描述,循着路去找关骋。
那是关骋的临时住所。
一路有好些小巷,处处都是烟火气,跟她平常接触的大相径庭。
人烟也稀少。
好像过了好久,在宋因喜再转过一个巷口时,她看见了躺在地上,靠着墙,浑身是血的关骋。
关骋是个皮相极美的男人,在他恶劣的时候,那种美更是极致。
宋因喜蹲下来,看着昏迷的关骋。
他闭着眼,呼吸很浅,像死了一样。
皮肤像是上好的白釉瓷器,带着柔和的光泽,苍白到一触就碎。
衣服也是破烂的,粘着血,身材隐约地显露,像精力澎湃的野兽。
而这世界偏爱年轻的猛兽。
尤其在宋因喜的乐园。
容色姝丽的女人俯下身来,用红润的舌尖舔舐男人那苍白快干裂的嘴唇。
那是极致的色差。
十八.
宋因喜把关骋送到了医院,然后走了。
她不能被宋家的人发现。
但是她给关骋留了张纸条。
关骋转醒,脑子混混沌沌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清明。
这里是医院,是一间设备精良的单人病房,他的手背上还插着针管。
关骋用右手按了按太阳穴,只记得自己昨夜里受了很重的伤,在半路上就失去了知觉。
这时候护士进来了,看他醒了,微笑着说,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关骋放下手,目光看向面向床的那堵墙,有些呆滞的空洞。
“护士小姐,”
他转头,看向门口,笑了笑。
“昨晚是谁把我送来医院的?”
“啊……”
护士小姐也没见过如此这般好看的男人。
“是宋因喜小姐,她打了电话。”
关骋默然。
“那她呢?”
“宋小姐提前回了学校,但是她给您留了信。”
……
护士给关骋换了药,然后轻轻关上了门,出去了。
关骋捏了捏那封信的边角,然后打开了它,入目是一行行的娟秀小字。
十九.
“亲爱的关骋先生:
你好呀,我是宋因喜。
昨晚是我救了你哦,您真的好重!
但我真的很喜欢您,所以以后可以不要再躲我了吗?
就当是报答您的救命恩人吧!”
关骋看到这,笑笑,真是个天真又烂漫的姑娘,喜欢骄傲地炫耀自己的奉献,来换取更多的甜头。
“关骋,你知道吗,那天的夜晚,其实像深渊,我快堕落了,但这一切仅仅在遇见你之前。”
是吗?我也一样。
“关先生,现在我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关先生,Je t'aime .”
「Je t'aime .」是法语的我爱你。
宋因喜以为关骋是个莽莽撞撞的文盲,但关骋在这几年里知道,上位者从来不只是沾满双手的血腥,所以他拼了命的学,这也才是为什么霍靳重用他的真正原因。
所以,他知道。
他放下信,看着那面蓝白的墙,终于是喟叹一声。
他有爱吗,答案是有的。
只是这爱绵绵澎湃,早已化作野兽,暗生滋养了。
二十.
风移影动,桂影斑驳。
正是宋因喜就读的大学外旁边那片桂林的秋夜好景。
晚自习结束后,许多情侣去了新开放的大电影院,因此今夜鲜少有人在桂林来往。
宋因喜抱着几本书,缓步的从教学楼的方向往这里走来。
不久,她就看见了在那古旧路灯下被暖橙黄色托着的劲俊挺拔的男人。
关骋插着兜,靠在路灯杆上,听见那浅浅的声音,向这头转来。
“宋因喜。”
他真是一点都不听话,一天没到,他就出院了。
“关先生,”她站定“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错,这次的约会是关骋提出的。
宋因喜很高兴。
“我想了一些事”
“但发现,这些事的答案好像只有你能给我。”
宋因喜听着他的话,微微一笑。
“是什么呢?”
她缓步向他走来,笃定又自信地。
他需要她。
这是多么简单而满怀爱意的答案。
他们靠近,两相身影被拉长。
关骋叹息一声,像是终于妥协。
“我很想你,如果这就是爱的话,那么我爱你。”
“爱就是这么纯粹简单。”
她回答到。
男人在她的高处看她,眸底里漆黑,又暗潮汹涌。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宋因喜问,惯像一个循序渐进的猎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关骋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他甚至在想他是否太过于冲动…
“你低点头。”
她的声音里满是少女的娇嗔,男人像是没了意识般,缓缓低头。
直到面前的娇人儿用双唇轻轻吻上了他。
再寒冷的冰碰到火,也会一触即燃。
一个不算太长的吻,给定了他答案。
他情不自禁到,
“好香。”
她娇俏地伸出那红润的舌尖,上面濡湿缠着几抹娇小的桂花,然后她又灵巧地缩了回去。
“是桂花香啦。”
她把手背在背后,笑眯眯地说。
真是个恶劣的女孩。
但无可避免的,关骋和宋因喜成了彼此心中最完美的恋人。
二十一.
宋家好像发现了什么,最近总是查的很紧。
宋因喜有一些恼火。
她发现自己还要比想象中的,要喜欢关骋的多。
可宋家是定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她要想一些长久的法子。
关骋也在处理霍靳那边的事。
他想应付完这边,就不干这一行了,如果跟宋因喜在一起,他总得让自己干净些,也尽可能地避免宋因喜受到伤害。
他不怕霍靳的报复,这十几年来,他手段有哪些,他又有多少霍靳的把柄。
霍靳如果玩阴的,就要想好结果。
光鲜亮丽,幸福美满的人,往往纰漏最多,而弱点也同样是。
所以霍靳不敢,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养了一匹恶狼。
二十二.
最后一单做完,关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现在疲惫不堪,可又从未如此舒坦。
“你走吧,我放过你。”
耳边响起了霍靳的话,然后又转瞬消失。
身上还有血迹,他得赶紧去清理。
关骋现在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见到宋因喜。
她是他新生的起点。
可见到宋因喜,他发现她并不是很开心,甚至有些沉闷。
“怎么了?”
关骋替她顺了顺她披散下来的头发。
宋因喜抬起头,定定地看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
“阿骋,我们做些更亲密的事吧。”
关骋满足爱人的一切需求,毕竟这也是他的梦寐以求。
他不是个迂腐的善人,他的欲望若是寻到源头,便会源源不断地宣泄出来。
“好。”
他温柔的如是说。
二十三.
宋因喜第一次有了这样的体验,他们像千千万万个平凡的情侣一样,挽着手,开着爱人的玩笑,谈笑间,来到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宾馆,然后开了房。
没有忐忑,没有忧虑,就像馄饨初期的夏娃亚当那样。
他们会犯同样的错误,理所当然。
灯光变成了暧昧的暖橙色,浴室的水声撩拨人心…
男人像是在绿野仙踪里不要命驰骋的猎豹,而她身下的女人像是柔软的大地,包纳他的所有。
“小喜,小喜。”
身影起伏跌宕,像起了潮的海。
关骋一遍一遍地叫她,失了魂魄般,重复喃喃。
交缠的影子像被打了光,那光不受控制的交合分离,香汗淋漓。
他快溺死在这温柔乡里,再不复醒。
好在最后,他们都极致地拥有了彼此——
“你爱我吗?阿骋。”
“我会永远爱你。”
关骋吻了吻她的耳垂,然后沉沉地睡去。
星夜美好。
二十四.
太阳复始。
宋因喜先醒,男人还在熟睡,她就这样愣愣地看了他许久。
然后她把自己埋入被窝里,然后环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关骋轻轻哼了一声,梦里的他也善纳爱人的一切玩笑。
宋因喜轻吻他的腰窝,
“他是我的。”
我完全地拥有他。
二十五.
宋因喜被叫回了宋家。
宋父直接就扇了所谓的他的宝贝女儿一耳光。
宋因喜偏过了头。
嘴角漫了血色,
“我会和他结婚。”
她淡淡到。
宋父气的说不出话。
“因因,”她的妈妈慢慢从那奢侈的沙发上起身,“你再好好想想。”
她温温柔柔地看着她的女儿,如同宋因喜不过是犯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
“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她的妈妈微微地笑了,得体大方,她已经掌握了全局。
宋因喜也愣住了。
“我想要的……”她自言自说。
“你想要和他结婚吗?”
“想。”宋因喜没有犹豫。
“那你会和他结婚吗?”宋母笑说。
……
“我会的。”她信誓旦旦。
“……”她的母亲默然一会,眼里有些微怒,但很快就掩去。
“是吗,妈妈很期待。”
“很晚了,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餐桌——
宋因喜安静的吃饭,一桌子的人饭相都极其矜贵优雅。
片刻安静后,宋母开了口,
“下周末周家那边的宴会你回去吧?时家的少爷刚好从英国回来,你们可以见见。”
像是问询,但语气又不容置疑。
况且宋因喜刚刚已经忤逆放肆过一回了,她抬眸看向对面端庄的母亲,终是说了声,
“我会去的。”
宋父宋母的威严不会允许她拒绝第二次,他们放了个台阶,她就得下。
她还不能完全脱离他们的控制,但她对于关骋,她有足够的自信。
二十六.
又是个冬夜,这是他们相遇的第二年。
情人的温喃是最诱人的甜言蜜语。
“阿骋,你真的不考虑我说的吗?”她温着声说,整个人窝在男人的怀抱里,但她的眼里却像淬了冰。
“小喜,现在确实不是时候。”关骋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吸食这她的味道。
宋因喜告诉关骋,她想让他在海城拥有他自己的权利,而她会帮他。
但关骋拒绝了她,这让她很恼火。
“为什么?”
“我以前的老板不会放心的。”
好不容易让他走,已经是霍靳最大的宽容,霍靳绝不会放任威胁愈来愈大的。
“小喜,你放心,我会给你想要的。”
宋因喜沉默。
“好吧,至少现在还不能,再等等我吧……”他叹息一声,讨好似的用脸颊蹭了蹭宋因喜的侧脸。
「可是我再也等不了了!」
但宋因喜并没有说,好一会儿她也始终是没一点声音。
就当关骋以为她不舒服想要看她的脸的时候,宋因喜忽地笑着转过头,轻轻吻上他的唇,像蝶翼一触而离。
“我开玩笑的,我当然会等你。”
她向他撒了一个关骋永远都不会原谅的谎言。
她不会的,宋因喜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就明白了。
她的澎湃野心不亚于她的母亲,她不会想要过汲汲营营的生活。
她理智又疯狂。
二十七.
爱人让她力不从心,又被迫压着家族的压力,于是她答应了与时家的联姻。
那个书生气的少爷叫时璟,温文儒雅又矜贵非常,祖辈都是读书人,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丈夫。
而且当她看向他的时候,那小少爷耳垂就通红,宋因喜向他微微一笑。
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
二十八.
宋因喜最近很忙,忙着与时家和宋家周旋,做个优雅得体的大小姐,还要瞒着关骋,表现得天衣无缝,那么他们依然还是相爱无比的恋人。
但幸好时璟足够让她宽心。
“小喜,最近见你一面怎么这么难?”
爱人不满地喃喃,让宋因喜觉得可爱极了。
“阿骋,我每天都忙着想你,但是今天是真的有事……”她娇声到。
宋家和时家今天有个聚会,她作为主人公之一,必须得出场。
“小喜真让我心疼。”
他满眼的怜惜,却突然弯腰封住了女人柔嫩的唇,弄的怀中人猝不及防。
他一手轻轻托着宋因喜的侧脸,滚烫的唇落在她的侧颈上,印上了烙记。
“但小喜总得体谅一下我的委屈吧。”
关骋接上他没有说完的话。
弄得宋因喜咯咯地笑。
“当然可以,”她抱住他“我的阿骋。”
二十九.
聚会很成功,灯光溢彩。
时家的长辈们对宋因喜很是喜欢,认定她就是他们理想的儿媳妇。
宋父在喝酒,宋母和时家女眷们谈论,看得出来都很开心。
宋因喜则和一旁的时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表现出对时璟出国留学的经历十分感兴趣。
她今晚穿的是一件高领肉粉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温润又美丽绝伦。
谈笑间宋母忽地向这头一望,然后整个人眼里便没了笑意。
宋母看着宋因喜,声音冷冷“因因,妈妈有话对你说。”
然后对众人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拉着宋因喜来到了隔间。
“妈妈,有事吗?”她谦和有礼,似是心情不错。
宋因喜认为她今天表现的完全符合宋母的标准。
宋母垮下脸,只伸出一只手把宋因喜的领子往下拉了拉——
那暧昧惹眼的吻痕就突兀地跃然出来,彰势着主权。
“你还在和那个人鬼混?”宋母尖利着声音。
见宋因喜满不在意地理了理领口,更是生气。
“那又怎么样呢?”她回答道。
“你最好给我断了,”宋母冷冷看着她。
“我没有追究以前的事,让你以为是我太放纵你了吗?”
却惹的面前的女儿轻轻的嗤笑。
“好妈妈,我答应您的事,可女儿一点甜头也尝不到,”宋因喜委委屈屈,
“爸爸教过我,人可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宋母稍微地沉默,然后缓缓吐字,
“你好得很。”
宋因喜轻柔柔地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撇,
“不及母亲。”
这次谈话失败,宋母看着她的女儿,眼里暗暗沉沉。
三十.
后面的一个月,宋家都没有什么动静,到让宋因喜乐的清闲。
和关骋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才是她最舒心的理想。
很幸运的是,他现在的的确确是她的。
但以后的事,需要做更精细的打算。
她指腹轻擦,暗暗思忖。
可宋家的做法并不如宋因喜的愿。
她慌忙回家,把刚刚接到的信拍在桌上,然后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
而宋母端坐在木椅上,不咸不淡地开口,
“去英国六个月,我和时家说了,讲你很喜欢小璟说的英大的校园生活,”
宋母好像已经稳操胜券了
“小璟也很高兴,帮你走了流程,让你去那边学习几个月。”
宋因喜眼里都是怒色。
“我不会去的。”
宋母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
“我只是在通知你。”
“去与不去不是你说了算。”
她杀伐果断,不给宋因喜一点喘息的机会。
后面一句话又断了宋因喜所有的希冀,
“回来以后马上结婚。”
宋因喜气的颤抖,却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的力量太过薄弱,她深知肚明。
三十一.
时家为她和时璟订好了两间顶好的房间,今日便要乘轮船到往英国。
宋家和时家想来时璟会照顾好宋因喜便没来送,殊不知宋因喜找了个借口让时璟一个人先登了船。
而她和关骋姗姗来迟。
巨大的轮船下面是小小的人群,宋因喜与关骋混在其中。
“小喜,我很不舍。”男人叹息。
“阿骋乖乖等我噢,”她牵起关骋的温暖的大手,“六个月后,你的娇娇就回来了。”
“一周一次电话,两周一次信,不要忘记。”
关骋不厌其烦的叮嘱。
“嗯嗯。”她满口答应,听话极了。
惹得关骋怜爱不已。
三十二.
离别很快来临,关骋将她的衣服又理了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才让她上去。
爱人的眼可以望穿秋波,即使很远,宋因喜也能准确无误的看见关骋,登上轮船的梯子长而漫长,像是她和关骋的爱情。
底下人潮涌动,喧闹嘈杂,她看见关骋穿着墨绿色的大衣,站在下面,与世界的杂芜都不相同,公子如玉。
爱意满满。
啊,我的阿骋,我的心无时无刻都在被你牵动。
宋因喜登上轮船,把着栏杆,微风轻抚,乱了她的心。
轮船鸣了笛,船将要启航,她向关骋高高地挥了挥她的手,换来爱人的回复。
然后耳旁传来时璟的声音,“在和谁打招呼?”
宋因喜眼神忽地骤冷,然后转身,进了船内,遇上了正要过来的时璟。
可惜关骋看不见这一幕。
他见宋因喜入了船后,就转身离开,他们的距离会像这艘巨轮和大陆的距离一样慢慢变远。
相爱的人背离着走远,宋因喜在豪华的巨轮里,而他不过是芸芸众生里再普普通通不过的一人。
三十三.
守住承诺再简单不过,两周一次的信宋因喜从来不断,甚至有时候她会寄出很多封信。
「阿骋,英国的确有很多别样的景色,蓝天一碧如洗,飞鸟翱翔。」
「我很想你。」
「同学带我去看了郁金香园,各色各样,但总是黄色居多。」
「……今天喝了一种酒,像是烈药,却令我回味无穷,像是我吃到了你,嘻嘻。」
「好无聊,阿骋我每天都在想你,好无聊呀……」
「如果美景与你无关,那根本毫无意义啊。」
……
「我快疯掉了,阿骋你也同我一样吗?」
关骋会耐心地回应她,有时候就在那木窗旁的桌上,一字一字地写上安抚爱人的语言。
但隔洋的电话尽管两周一次,也依然很困难,每次关骋接起她的远洋电话,隔几次就会听到宋因喜的轻啜声,他只能低声安慰。
就当宋因喜以为一切都像表面那般安逸的时候,关骋下一个星期来的信件却打破了这看似宁静的湖面。
三十四.
她像往常那样怀揣着少女的心思打开关骋寄来的信,可是没有写有关骋字迹的信,里面只折叠了一张海城日报。
是一个星期前的报纸。
她心咚咚地跳,又不好的预感。
宋因喜轻轻拧眉,把报纸打开——
头条是深蓝色的大字,赫然写着“宋时联姻”。
她呼吸一重,像是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看到的。
宋因喜把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然后往下看去……
原来宋家和时家早几个月前就已经订婚了,这次的女主角竟然是宋家的倍受宠爱小女儿宋因喜,其联姻对象是有名的书香世家的时家的小公子时璟。
然后下面配了一张合照,又接着写到:
据宋家大夫人言,宋因喜小姐和时家少爷一起去英国学习六个月,回来就即刻完婚!真是令人期待的婚礼……
后面写了什么,宋因喜也看不进去了,因为那寄来的报纸上面,刚刚那行字上,被人用碳黑色的笔圈了些字。
宋因喜,时家,完婚……
那痕迹凌厉地像是要把纸都要戳破,那些圈字的圆圈旁,还有几墨黑色的小点,像是男人在发怒的边缘后思考的墨笔……
宋因喜无法想象。
宋母早就死死捏住了她的命穴,她早知道,她早知道……
她像被人摆弄的小丑。
她憋住快落下的泪花,然后腾地起身,找出墨笔,要写回信。
可当她忐忑寄出好几封信,一个星期后她却没收到一封回信,像是抛出的声音都石沉大海了。
她开始慌乱不知所措,似乎终于明白知道这次不是她撒撒娇就能换来关骋的原谅。
宋因喜开始致电,那头却始终一片忙音。
三十五.
时璟有好些天没有见到宋因喜,听宋因喜同学说她已经几天没有出公寓了。
时璟忙开着他的车慌慌张张地来到宋因喜在英国的公寓。
他敲了敲门,却没有半分回应。
然后他加重了力道,想让里面的人听见,可回应时璟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