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妻子强制离婚后的周营长,被全军区鄙夷每晚还去唱童谣哄睡新欢

发布时间:2025-06-19 18:00  浏览量:2

1989年凛冬,春兰卫生院。

"姜婉华同志,你真是好样的!寒冬腊月跳进冰窟窿救人,不愧是咱们铁路系统的乘警标兵!"铁路局领导握着姜婉华的手连声赞叹。

姜婉华顾不上后腰传来的刺痛,急切地向前探身:"领导,苏梦娇同志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苏同志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你丈夫周旅长正从军区往这边赶,你哥哥姜主任也在铁路局开完会往这儿来。"领导话音未落,姜婉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这一世总算改写了宿命。上辈子苏梦娇溺亡那日,正是她和周裕礼领取结婚证的日子。那个男人在日记本里反复书写悔恨,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取作"念苏",临终前仍在呓语着对白月光的愧疚。此刻听着病房外呼啸的北风,姜婉华暗自庆幸自己重活一世做出了正确抉择。

"咔嗒"一声,病房门被推开。墨绿色军装裹着挺拔身躯的男人大步流星走来,正是与她办过喜宴却未领证的丈夫周裕礼。他身后跟着深蓝制服笔挺的姜瀚文——这位与她没有血缘的兄长。

"婉华!"周裕礼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温热掌心覆上她打着石膏的右手,"医生怎么说?内脏有没有冻伤?下次再遇到这种事……"

"我水性好着呢。"姜婉华抽回手打断,抬眼望向年轻十岁的兄长。姜瀚文镜片后的丹凤眼泛着血丝,指节因用力攥着病历本而发白:"你知不知道接到通知时,我……"

话音被敲门声截断。单薄病号服裹着苏梦娇出现在门口,她捧着藏蓝围巾和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裕礼哥,你的围巾落在我那儿了。"转而又对姜瀚文扬起苍白笑脸:"瀚文哥,鸡汤很暖胃。"

周裕礼剑眉紧蹙,解下军大衣裹住颤抖的少女:"发着烧还乱跑!"姜瀚文也沉下脸:"说了去取你偏要送!"却见苏梦娇瘪着嘴转向姜婉华:"姜姐姐,谢谢你救我……"

"行了,回去歇着。"周裕礼不由分说将围巾绕上苏梦娇脖颈,姜瀚文也揉乱她额前碎发:"穿这么少,当自己是铁打的?"三人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姜婉华盯着输液管里缓缓坠落的药液,终于读懂上辈子那些迟钝的暗示——那些口是心非的训斥里,分明藏着超乎寻常的关切。

墙上的三五牌挂钟滴滴答答走到晚上八点,最后一滴药水渗入血管时,姜婉华独自拔了针头。平安胡同的青砖墙在月光下投出细长影子,姜家老宅门前停着辆黑色凯迪拉克,锃亮的车漆刺得她眯起眼。

"婉华?"车旁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转身,十年光阴在姜大山脸上刻下深纹,却磨不灭那双与她相似的丹凤眼。

"美国梦做完了?"姜婉华倚着斑驳的朱漆门框,冷眼看着这个抛妻弃子十年的男人。

姜大山搓着手讪笑:"爸在纽约开了贸易公司,这次回来……"

"想接我继承家业?"姜婉华嗤笑,"您倒是会算计,养子不要只要亲闺女?"

"你哥终究是外人。"姜大山从鳄鱼皮包里掏出支票簿,"跟爸去美国,华尔街的金融精英随你挑,比守着这个……"

"您走错年代了。"姜婉华推开门栓,"现在流行的是铁姑娘建设祖国,不是旧社会的赔钱货攀高枝。"铁门在姜大山面前重重合上,将那句"半个月后返美"的呼喊隔绝在外。

次日清晨,周裕礼带着露水气息踏进门槛,军装下摆还沾着训练场的草屑:"昨晚突击拉练,忘给你带夜宵了。"他献宝似的掏出麦乳精罐子,杏仁眼亮晶晶的,"专门托人从上海买的。"

姜婉华将离婚申请书塞进档案袋,侧身避开他凑过来的薄唇:"我要去西藏铁路局。"

"胡闹!"周裕礼攥住她手腕,"高原反应能要人命,张所长不会批的。"

"已经批了。"姜婉华抖开盖着红章的调令,钢笔字迹力透纸背。周裕礼突然瞥见她整理好的行囊,军装袖口攥得发皱:"就因为昨天送苏梦娇?"

"与她无关。"姜婉华锁上樟木箱,"从你日记里写满'念苏'那天,从孩子名字定下那刻,我们就回不去了。"

火车站月台,晨雾未散。姜婉华望着并肩而来的三人,周裕礼拎着苏梦娇的藤条箱,姜瀚文举着羊毛围巾追在后面。

"姜姐姐!"苏梦娇突然尖叫,指尖戳向戴眼镜的瘦高男人,"他摸我!"

"小同志说话要讲证据!"男人涨红脸掏出水果刀乱挥,周裕礼立即将苏梦娇护在身后,姜瀚文也拽着少女往安全地带撤。刀光闪过瞬间,姜婉华本能地推开围观群众,却见寒芒调转方向直冲她心口而来!

"婉华!"

"小心!"

两道声线同时炸响,姜婉华却感觉不到疼痛。鲜血汩汩浸透藏蓝制服时,她恍惚看见上辈子产房里自己孤零零的身影,周裕礼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在苏梦娇墓前哭得撕心裂肺。这次,终于能真正解脱了。
第4章

直到周裕礼猛然惊觉,飞起一脚将歹徒踹翻在地,死死压住对方。姜瀚文也松开钳制苏梦娇的手,协助周裕礼将人制伏,直到接到报案的民警匆匆赶来。

待犯罪嫌疑人被押上警车,周裕礼与姜瀚文立即护送受伤的姜婉华赶往社区卫生所。春兰卫生院急诊室里,值班大夫边给姜婉华处理伤口边感慨:"多亏这位女同志穿着厚棉袄,只是些皮肉伤。要是没有衣服挡着,这刀尖可就捅进要害了。"

听到诊断结果的周裕礼后脊发凉,声线发颤:"婉华,都怪我疏忽大意。可那疯子明明是冲苏梦娇去的,怎么反倒让你……"姜瀚文也红着眼眶抚摸妹妹发顶:"是哥没护好你。"

苏梦娇捏着衣角挪到病床前,细声细气道:"姜婉华同志,幸亏有你挺身而出,不然遭殃的就是旁人了。你又救了我一回,真不知该怎么谢你。"说着忽然懊恼地跺脚:"都怪这起子破事,我精心准备的文艺汇演肯定要泡汤了!更糟的是行李箱忘在火车站,里面装着演出服和道具,这大过年的怕是要被当成无主物件清理掉了。"

周裕礼闻言眉头紧锁,语气陡然严厉:"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二十好几的人了,连随身物品都看不好。"苏梦娇瞬间红了眼眶,抽噎着辩解:"我又不是成心的……"

"闭嘴!"姜瀚文冷声打断,"要哭出去哭,别影响我妹妹休息。我开车送你取行李。"周裕礼却持反对意见:"苏梦娇,你就非得这时候添乱?婉华刚受完伤正需要照料,你倒支使起她哥哥来了。"

苏梦娇咬着嘴唇夺门而出,两个男人见状同时变脸。姜瀚文转头对妹妹解释:"她独自在外不安全,何况心理承受能力差,我去去就回。"周裕礼也抓起外套往姜婉华身上披:"媳妇,我也去瞧瞧,省得真出什么岔子。"话音未落,两人已急匆匆冲出诊室。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姜婉华低头凝视胸前的纱布。心口像被寒风穿过,凉得透彻。

她默默穿上外套,径直走向铁路局人事处。"张主任,我想申请提前进藏支援,能不能帮忙协调下手续?"张主任推了推老花镜:"小姜同志怎么突然这么急?眼瞅着要过春节了,年后启程也不迟啊。"

姜婉华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今年……我想换个环境过年。"张主任闻言露出恍然的神情,起身翻找档案:"行,我这就给藏区铁路局发加急电报。最快七天就能成行,不过高原条件艰苦,你可得做好长期驻扎的准备。"

"我确定。"姜婉华深深鞠躬,转身走进冰城凛冽的寒风里。这是周裕礼第三次彻夜未归,睡前BB机闪烁着未读信息:"临时有事,明日归。保重身体。"

她望着墙上的日历怔怔出神。1月27日,腊八都过了。真希望能赶在除夕前离开这个伤心地。

接下来的48小时,周裕礼始终杳无音讯。姜婉华如往常般往返于铁路局与宿舍之间,直到第三日黄昏,那辆熟悉的墨绿色吉普车堵在单位门口。

第5章

周裕礼探身打开副驾车门,手里托着个雕花铁盒:"顺路去供销社买了皇后牌珍珠霜,听说对冻疮特别管用。"姜婉华接过铁盒随口问道:"你去佳木斯了?"

"陪苏梦娇去文工团汇演。"提及此事,周裕礼嘴角不自觉上扬,"那丫头笨手笨脚的,要不是我和你哥跟着,差点被无轨电车撞个正着。到底是文工团的台柱子,真要出个好歹可没法交代。"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还是你让人省心,从来不用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姜婉华抚摸着包装精美的雪花膏,心口突然泛起细密的疼。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注定要吞咽苦涩。

吉普车突然急刹,周裕礼扭头笑道:"苏梦娇说要请客答谢,推脱不过只好来国营饭店。想着你还没吃饭,干脆一起……"话未说完,姜婉华已推开车门:"你们吃吧,我回宿舍煮面条。"

刚跨出两步,国营饭店的雕花木门"吱呀"作响。苏梦娇挽着姜瀚文的胳膊出来,乍见姜婉华顿时笑靥如花:"婉华同志来啦?正好进去吃席呀!"说话间,指尖不慎勾到姜婉华胸前的绷带。

"嘶——"姜婉华疼得倒抽冷气,周裕礼与姜瀚文异口同声厉喝:"你干什么!"

"对、对不起!"苏梦娇触电般缩回手,"我忘了你伤在胸口……"姜瀚文没好气地瞪她:"胸口受伤就不疼了?你这记性真是……"

周裕礼从后备箱取出急救箱:"先进屋,我帮你重新换药。"姜婉华望着饭店门楣上"国营第一饭店"的金字招牌,终究跟着走了进去。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鼻腔,周裕礼动作娴熟地拆解纱布,倒让姜婉华想起件往事——他们结婚周年那日,自己发高烧到39度,这个男人却连片退烧药都没留下。

"红烧鱼趁热吃。"苏梦娇举着公筷热情布菜,"这可是国营饭店的招牌,婉华同志该是头回尝吧?"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呛咳,姜瀚文轻拍她后背:"吃鱼都能卡嗓子,真有你的。"

周裕礼无奈摇头,挑净鱼刺的雪白鱼肉稳稳落进苏梦娇碗中。姜婉华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菜肴,全是最讨厌的茄子和苦瓜。原来周裕礼并非不会照顾人,只是从未将细心分给她半分。

"你们先吃。"她放下筷子起身离席,口袋里的BB机突然震动。父亲姜大山的信息跃然屏上:"四日后启程,真不跟爹走?美国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街角的公用电话亭里,姜婉华握紧听筒:"爸,见一面吧。"

第6章

兴宏大酒店的包厢内,水晶吊灯将满桌珍馐映得流光溢彩。姜大山执着象牙筷,将蟹腿肉细细剥进女儿碗中:"瞧见没?只要有钱,寒冬腊月照样能吃上阳澄湖大闸蟹。"他指着满桌鲍参翅肚,声音里带着沧桑:"跟爹去美国,保你天天过这样的日子。"

姜婉华将转盘上的菜肴每样拨出些,堆成小山推到父亲面前:"这顿饭不为谈去留,只尽最后孝道。"姜大山剥虾的手顿在半空,虾肉"啪嗒"掉进酱汁里。

"爹知道你怨我。"他仰头灌下半杯茅台,"可美国那边……"

"我生在红旗下,长在黑土地,这里是我的根。"姜婉华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目光坚定如铁,"就算死后,我也要埋在松花江畔。"

姜大山喉结滚动,将厚厚一沓美钞和全国粮票推过来:"拿着,就当爹补偿你这些年的亏欠。"

"您留着养老吧。"姜婉华起身披上大衣,送父亲坐进等候多时的奔驰轿车。后视镜里,老人佝偻的背影渐渐缩成黑点,司机听见哽咽声从后座传来:"我闺女……比我强……"

深夜的冰城街头,姜婉华踩着积雪往家走。刚推开单元门,就被周裕礼拽进温暖怀抱:"这么晚去哪儿了?我买了饺子,还是热乎的。"

望着搪瓷饭盒里腾起的热气,姜婉华忽然开口:"明天去领证吧。"周裕礼夹饺子的手却僵在半空:"最近队里忙,过段时间再说。"

次日清晨,铁路局走廊里飘着诡异流言。"听说没?姜婉华她爹从美国回来了!""昨天还看见她坐着大奔驰去大酒店!""人家马上要当华侨千金了,哪还看得上咱们这穷单位?"

姜婉华埋头整理档案,对窃窃私语充耳不闻。直到下班时分,周裕礼阴沉着脸将她堵在楼道:"你真要跟你爸去当资本家?怪不得不肯领证,原来早打定主意要跑!"

雪片扑簌簌落在姜婉华睫毛上,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刚要开口,又听周裕礼冷声道:"你要是敢踏出国门,咱们就彻底完了!"
第7章

"什么叫到此为止?"姜婉华嗓音发颤。

周裕礼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绷着,眼底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咱俩压根没领结婚证,你要是真去了美国,这段婚姻就当不存在。"

"我周裕礼绝不当活寡夫。"

活寡夫三个字像根刺,扎得姜婉华眼眶发酸。这是军营里对家属远赴海外的军人的戏称,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比刀子还锋利。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姜婉华指甲掐进掌心。她要是真想走,早在父亲归国那天就跟着登机了,何苦等到今天?难道在他心里,只有自己才是爱国者,旁人都是卖国贼?

结婚整整一年,他竟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周裕礼喉结滚动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我也盼着你不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否则……"他攥住姜婉华冰凉的手指,"否则我真接受不了。"

军用吉普碾过结了薄冰的路面,车厢里寂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周裕礼率先打破沉默:"苏梦娇家境殷实,却没半点娇气,愣是靠自己考进文工团。为留在部队,她连出国深造的机会都推了。"

姜婉华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他终究是不信她,就像不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可她懒得解释了,既然打定主意要放手,又何必多费唇舌?

"苏同志确实了不起。"她敷衍着,感觉心脏某处正在慢慢结痂。

周裕礼听出她话里的疏离,抿着唇不再言语。回到家,姜婉华径直洗漱躺下。直到身后传来窸窣声响,带着松枝清香的躯体贴上来时,她才僵硬地开口:"我累了。"

环在腰间的手臂顿了顿,最终讪讪收回。周裕礼盯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底突然泛起恐慌——这个总是温柔小意的女人,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离他的世界。

次日清晨,铁路局办公室。

"小姜同志,进藏手续都妥了,后天启程。"张所长从老花镜上沿望过来,"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你真不去美国?"

姜婉华挺直脊背:"我这辈子生是种花家的人,死是种花家的鬼。"

张所长欣慰点头:"好样的!明天我就发公告给你正名。"

"所长且慢。"姜婉华拦住话头,"等进藏名单公布那天再澄清吧,省得现在打草惊蛇。"

刚出门就被姜瀚文拽到走廊拐角,男人眉宇间凝着愁云:"爸要带你走,你真要跟他去美国?"

"哥,连你都不信我?"姜婉华望着这个从小护她长大的兄长,眼底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

姜瀚文慌了神,笨手笨脚擦着她滚落的泪珠:"哥错了,哥再也不提这事。快过年了,下班哥带你去置办年货……"

腊月廿七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姜婉华在铁路局门口从日头西斜等到华灯初上。BB机突然震动,姜瀚文的留言跳出来:"临时有事,明日再约。"

她转身却撞见百货商场门口的三道身影——周裕礼正替苏梦娇拎着大包小包,姜瀚文在一旁赔着笑脸。

第8章

"文工团采买缺人手,苏同志非要我陪着。"周裕礼快步上前解释,军大衣下摆还沾着雪花。

姜瀚文也凑过来:"苏同志买的东西太多,哥明天肯定陪你……"

"不必了。"姜婉华打断两人,喉咙像堵了团棉花,"往后我的东西,自己会买。"

苏梦娇尖细的嗓音从背后飘来:"裕礼哥,瀚文哥,你们说姜同志现在算不算是美籍华人?等她去了美国,怕是连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吧?"

姜婉华独自回到周家,照片墙上泛黄的相片刺痛了她的眼。最上面那张是她和养兄唯一的合照,照片里两个孩子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

上辈子苏梦娇溺亡后,姜瀚文整日酗酒。有次她去劝阻,却被醉醺醺的兄长推倒在地。"要不是你非要和周裕礼领证,梦娇怎么会大半夜去河边散心?"姜瀚文通红的双眼里盛满恨意,"那么冷的水,她该多绝望啊!"

后来姜瀚文消失在冰城,二十年后只寄来张银行卡和句"报答养育之恩"。直到姜婉华在雪夜里收到他的死讯,才知兄长早已化作荒野孤魂。

相片被撕成碎片的簌簌声惊动了深夜归家的周裕礼,他举着大包小包新衣愣在原地:"媳妇,这些是……"

"尺码不对。"姜婉华瞥见衣领处的XS标签,苏梦娇娇小的身形在脑海一闪而过,"明天该去给妈扫墓了。"

后日便是启程日,她要带着这个男人去母亲坟前,亲口告诉他——从今往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周裕礼半夜摸上床时,姜婉华正盯着天花板发呆。温热的唇瓣突然落在额头,男人带着酒气的呢喃在耳畔响起:"媳妇,别走……"

第9章

吉普车在乡间公路颠簸,姜瀚文突然从后座探身:"哥听说你要去祭拜伯母,特意跟来赔罪。"

姜婉华望着窗外飞逝的白杨树,突然开口:"哥要是喜欢苏同志,就大胆去追。"

姜瀚文手中保温杯"咣当"落地,滚烫的热水溅在军靴上。周裕礼猛打方向盘,车子在雪地里划出焦躁的弧线。

"媳妇,别拿瀚文哥打趣。"周裕礼后视镜里的眼神闪躲。

姜瀚文也急赤白脸:"哥要娶也得娶个像你这样贤惠的,苏同志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娶回家不得供着?"

贤惠?姜婉华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可笑。若可以恃宠而骄,谁愿做懂事姑娘?

山道积雪未化,姜婉华独自踩着齐膝深的雪往山上挪。BB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跃入眼帘:"让你看看谁更重要。"

几乎是同时,周裕礼和姜瀚文先后接到电话。

"部队有紧急任务!"

"局里要开会!"

又是这套说辞。姜婉华望着两人慌乱的眼神,突然轻笑出声:"你们去吧,我自个儿上去。"

山风卷着纸钱灰烬盘旋而上,姜婉华跪在母亲坟前,将积攒两世的委屈和着雪水咽下:"妈,我要走了。这次真的不回头了。"

下山时天色已暗,她深一脚浅一脚往国道挪。老乡的拖拉机突突冒着黑烟,载着她进城时,霓虹灯正次第亮起。

大剧院门口,姜婉华看着被鲜花簇拥的苏梦娇。周裕礼和姜瀚文正将红玫瑰往她怀里塞,那束花还是今早从她床头拿走的。

"我们完了。"姜婉华隔着人群,用口型无声宣告。

绿皮火车鸣着汽笛驶离站台,姜婉华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婉华啊,活出个样儿来给自己看。"

此刻,她终于读懂了这句话的含义。
第10章

当周裕礼迈出冰城大剧院门槛时,姜婉华的踪迹早已消失在暮色中。此时姜瀚文与苏梦娇也紧随其后走出剧场。苏梦娇怀抱着两束鲜花,撇着嘴抱怨:"裕礼,不是说好演出结束要请我们吃庆功宴吗?你怎么先溜了?"

周裕礼回想着方才姜婉华眼底凝结的失望,胸中莫名腾起焦躁。"鲜花已经送到,演出也圆满落幕,往后不必再来寻我。"他撂下这句话便要转身,却被姜瀚文伸手拦住。

"裕礼,我方才恍惚看见婉华来过,她现在何处?"

"或许已返回家中,我去确认情况。"周裕礼说这话时,喉结不自觉滚动,只能不断宽慰自己——姜婉华定是负气归家了。

姜瀚文蹙眉道:"那我同你回去,总得当面与婉华解释清楚。擅自将她留在百货公司是我们的疏忽。"

苏梦娇闻言急忙插话:"我也去!多个人解释更显诚意。"

周裕礼未置可否,径自驾车载着二人折返平安胡同。推门而入的刹那,他便急切唤道:"婉华,是我不好,不该不告而别。"

空荡的屋檐下,只有回声在盘旋。不安如潮水漫过周裕礼心头,他逐一推开每扇房门,却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待确认姜婉华的衣物用品都原封未动时,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弛——物品尚在,人定未远行。

姜瀚文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出言安抚:"或许去附近小公园散心了,她心情烦闷时总爱往那儿跑。"

话音未落,苏梦娇眼波流转,突然开口:"这般寒冬腊月,她怎会去公园吹冷风?该不会是找她父亲商议出洋事宜了吧?"

周裕礼闻言脸色骤变,厉声喝止:"休要胡言!婉华绝非背信弃义之人。"

姜瀚文亦不满地瞪向苏梦娇:"无凭无据莫要信口开河!今日戏也看了,你且先回吧。"说罢便拽着周裕礼往外走,引擎轰鸣声中,吉普车朝着姜婉华可能驻足的地点疾驰而去。

苏梦娇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愤恨地跺了跺脚,旋即又低头凝视怀中鲜花,唇角扬起得意弧度:"姜婉华,你终究敌不过我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她哼着轻快小调,转身消失在胡同尽头。

周裕礼与姜瀚文先是将公园翻了个底朝天,又马不停蹄赶往百货公司,始终未见佳人芳踪。铁路局三个字突然闪过周裕礼脑海,他猛然想起姜婉华当日挎着行囊站在剧场门口的身影——那分明是远行者的姿态!

"去铁路局!"他猛打方向盘,油门轰鸣声中,吉普车如离弦之箭。甫抵目的地,便见布告栏前人潮涌动,周裕礼的战友老远便挥手招呼:"周旅长,您可娶了个巾帼英雄!既给小学捐款,又主动请缨援藏,姜婉华同志真是好样的!"

"什么?!"周裕礼踉跄着扑向布告栏,猩红的纸张上,"进藏人员名单"六个大字灼痛双目。名单首位,赫然写着姜婉华的名字。

第11章

周裕礼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姜瀚文看清名单后亦是瞠目结舌:"西藏?婉华何时申请的援藏?我竟毫不知情……"

回过神的周裕礼猛然抓住战友胳膊:"你方才提及的捐款是怎么回事?"

战友见他面色煞白,疑惑道:"周旅长真不知情?今日铁路局所长亲口所说,姜婉华同志不仅捐赠钱粮给冰城小学,还主动要求调派西藏铁路局参与建设。外界那些说她父亲是资本家的流言,如今看来纯属污蔑,她分明是思想进步的好同志!"

周裕礼耳畔嗡嗡作响,战友的絮语渐渐模糊。双腿不受控制地挪向布告栏,名单上姜婉华的名字像根刺扎进眼底。铁路局工作人员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夸赞着这位"周旅长的贤内助"。

"周旅长,姜婉华同志真是深明大义。"

"这般觉悟,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周裕礼唇角泛起苦涩,那些曾脱口而出的伤人话语此刻化作利刃,一刀刀剜着心口。张所长挤出人群,拍着他肩膀叹道:"婉华同志是救人次日就来提交申请的,我劝她再三斟酌,她却毅然签了字。"

救人次日……原来她早存了离意。周裕礼踉跄着扶住墙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原以为姜婉华只是气恼被弃于商场,只要诚心道歉便能挽回。却未料到,那日决绝的转身,竟是永别的预兆。

未领证,无需打离婚报告。她是真的要斩断这段情缘。张所长见他失魂落魄,温声劝慰:"婉华同志未告知你,许是不愿面对离愁别绪。你们休假时还能相聚……"

周裕礼木然点头,驾车返程途中,姜瀚文沉痛开口:"是我们之过,不该为看苏梦娇演出,将婉华独自留在商场。"

"本欲接苏梦娇去帮她选衣,谁料酿成这般误会。"周裕礼攥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油门踩得愈发凶狠。

第12章

绿皮火车哐当作响,姜婉华扫了眼BB机上闪烁的道歉信息,神色淡然地将设备收起。积攒多年的失望早已凝成厚茧,此刻再多的忏悔都掀不起波澜。

上辈子,周裕礼心尖始终萦绕着早逝的苏梦娇。今生既得圆满,她自当成全这段情缘。火车在除夕夜驶入拉萨站,姜婉华拖着行李箱踏上月台,两名藏族装扮的同事迎上前来。

"姜婉华同志,扎西德勒!"白灵热情握住她的手,"我是白灵,这位是杨帆,我们都是冰城来的。所长特意交代要好好关照你,今晚咱们一起守岁!"

姜婉华望着车窗外绵延的雪山,紧张与期待在胸腔交织。白灵察觉她的拘谨,笑着介绍起藏地风土人情。交谈间得知这对夫妻新婚燕尔,姜婉华也渐渐放松下来。

吉普车在铁路局大院停稳时,姜婉华与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个满怀。"抱歉。"她抬眸瞬间,呼吸微滞——来人穿着笔挺的乘警制服,古铜色肌肤衬得眉眼愈发深邃,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苏组长好!"白灵笑着介绍,"这位是苏廷深组长,也是你们七组的领队。"转而又对苏廷深道,"这是冰城来的姜婉华同志,今后就是您的组员了。"

苏廷深目光落在姜婉华身上时,冷峻眉眼倏然柔和:"姜婉华同志,本该由我接站,临时有任务耽搁了。工作生活上有任何困难,随时找我。"

"多谢苏组长关照。"姜婉华颔首微笑,初见的拘谨烟消云散。

年夜饭设在铁路局食堂,五湖四海的同事围炉而坐。姜婉华捧着热腾腾的酥油茶,听着此起彼伏的乡音,恍惚间竟生出归属感。这是她首个远离故土的除夕,却也是最温暖的新生。

而千里之外的冰城,周裕礼与姜瀚文守着满桌冷菜,在爆竹声中相顾无言。
第13章

周裕礼和姜瀚文在姜婉华离开当天,就想去西藏找她。

可临近年关,他们都走不开。

只得过完年再去。

以往过年都是三个人,今年却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瀚文看着桌上的红烧肉,叹了口气。

“婉华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了,也不知道在那边能不能吃到。”

屋外鞭炮声不断,屋里除了电视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

“我吃完了。”

周裕礼放下筷子就进屋了。

姜瀚文无奈叹了口气,收拾完碗筷就回家了。

周裕礼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去部队处理工作。

明明是过年,可周裕礼却丝毫没有过年的感觉。

姜婉华不在,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要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姜婉华的身影。

他给姜婉华发的讯息,也都石沉大海。

另一边。

过完年姜婉华就开始上班了。

有苏廷深和白灵的指导,姜婉华很快就熟悉的工作流程。

空闲时间苏廷深还会给她讲藏族文化。

久而久之,姜婉华对西藏越来越感兴趣。7

这天,两人刚下火车往铁路局走。

“等开春休假了,我带你去布达拉宫看看吧。”苏廷深开口道。

姜婉华一口应下:“好啊,到时候叫上白灵她们一起,人多热闹。”

苏廷深闻言,眼底划过一抹黯色,却还是笑着说:“也行,人多热闹。”

两人回到办公室坐下,白灵凑到姜婉华耳边小声道。

“三组的孙同志想请你看电影,拖我把电影票给你,你去不去?”

姜婉华到了拉萨后有不少人追求她。

但都被她拒绝了,她实在不想再遇到像周裕礼那样的男人。

这次,姜婉华也如往常那样拒绝。

“帮我还给他吧,我现在不想谈对象。”

白灵点点头:“行,那我帮你推了。”

姜婉华接着说:“灵姐,以后这种事,你都帮我推了吧,我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

白灵知道姜婉华在感情中受过伤,听到她这么说,也没再劝她。

“行,我知道了。但你也别一直把自己困在那,遇到真正喜欢的,还是试一试吧。”

姜婉华知道白灵在关心她,笑道:“好,我知道了,灵姐。”

在拉萨工作一个月,姜婉华已经完全适应了。

只是偶尔会在夜里和梦里想起冰城的人和事。

……

过完年后,周裕礼和姜瀚文踏上了去西藏的火车。

苏梦娇不知道从哪得的消息,非要跟着两人一起去。

“要不是因为我叫你们去看我演出,婉华也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我跟你们一起去给她道个歉。”

“西藏艰苦,我们可没多余的精力管你,你别拖我们后腿。”姜瀚文冷声道。

苏梦娇摆摆手:“不会的,瀚文哥,我能照顾好自己。”

周裕礼没说话,只在一边仔细检查给姜婉华带的东西。

火车开动,驶向西藏。

两天后,三人抵达拉萨。

苏梦娇下车后,就感觉头晕恶心。

姜瀚文扶住她,眼里满是心疼,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刻薄。

“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最后还得照顾你。”

苏梦娇难受的说不出话,满脸委屈靠在姜瀚文怀里。

“我去找乘警要点热水。”

周裕礼找到附近巡检的乘警。

“同志你好,麻烦给我点热水。”

乘警闻言转身,周裕礼看清乘警面容的一瞬间,僵在原地。

“婉华!”

第14章

姜婉华在看到周裕礼时也很震惊。

这一个月来,周裕礼几乎每天都给她的BB机发讯息。

但她一个电话也没回。

原以为不会再见面,没想到周裕礼真的找来了。

不远处的姜瀚文和苏梦娇听到声音也找了过来。

姜瀚文看到姜婉华时,满脸欣喜。

“婉华,你过的怎么样,还好吗?”

姜婉华面色平静:“还行,你们怎么来了?”

苏梦娇见两个男人在关心姜婉华,眼神一转,捂着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裕礼,瀚文哥,我好难受。”

姜瀚文一听,也顾不得和姜婉华叙旧,开口道:“婉华,她好像高原反应了,能不能给她倒杯热水?”

苏梦娇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姜婉华见状点头点头。

和同事交接后,便带着三人前往火车站休息室。

去休息室的路上,周裕礼对姜婉华歉意道:“婉华,对不起,那天我们不该把你自己扔在百货商场。”

姜婉华没说话,打开休息的门,又打开暖壶倒了杯热水递给苏梦娇。

“你们休息完就走吧,我还要工作。”

话落,她转身便要离开。

刚走两步,就被周裕礼扯住手腕。

“婉华,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有话和你说。”1

他话音刚落,苏廷深走了进来。

在看到周裕礼抓着姜婉华的手时,苏廷深眉头狠狠皱起。

他上前一步走到姜婉华身边,将她挡在身后,对周裕礼沉声道。

“这位同志,请不要骚扰我们乘警。”

姜婉华顺势甩开周裕礼的手,对苏廷深道:“组长,那位女同志高原反应,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工作了。”

话落,姜婉华快步走出休息室。

周裕礼本想去追姜婉华,却被苏廷深拦下。

“同志,请不要骚扰我们乘警。”

周裕礼被苏廷深三番四次拦下,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那是我媳妇,我找自己媳妇都不行吗?”

苏廷深双眸微颤,却仍挡在休息室门口。

“现在是工作时间,您有事也得等我们下班再说。”

说完,苏廷深转身离开休息室。

等周裕礼再追出去,早就没了姜婉华的身影。

无奈之下,只能先去招待所休息,等姜婉华下班。

姜婉华和苏廷深踏上拉萨到西宁的火车,两人一起工作。

巡检结束,两人回到餐车休息。

两人写完巡检记录,苏廷深没忍住开口询问。

“婉华,今天那个男人说是你丈夫,你结婚了?”

姜婉华只和白灵透露过自己的感情生活,并没和其他人说过。

现在,既然苏廷深问了,她也不再隐瞒。

“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只打了结婚报告,办了酒席,没领证,现在已经分手了。”

苏廷深闻言,在心底松了口气。

他喜欢姜婉华,在见到她第一面就喜欢上了。

本想着先和她打好关系,在慢慢表明心意。

今天听到周裕礼说,他是她丈夫时,苏廷深心情低落了很久。

察觉到姜婉华对周裕礼冷淡的态度后,他终是没忍住问了他们的关系。

得到姜婉华否定的答案后,这次放下心来。

“婉华,我对你的心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姜婉华打断苏廷深的话,“只是我现在有感情还没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我把感情断了,我们再接触。”

“好,没问题。”苏廷深一口应下。

三天后,两人回到拉萨。

刚走出火车站,周裕礼、姜瀚文和苏梦娇就迎了上来。

还没等周裕礼开口,姜婉华先一步握住苏廷深的手,开口道。

“周裕礼,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苏廷深。”

第15章

周裕礼听到姜婉华的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在看到两人交握的双手后,眼中的怒火更是要化作实质。

他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有些嘶哑。

“婉华,别闹了,你才刚来一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未婚夫了。”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和你道歉,你刚结束工作,肯定很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把误会解开,好不好?”

说着,周裕礼上前就要牵姜婉华的手。

苏廷深先一步挡住。

“婉华现在是我未婚妻,大庭广众之下,还请你自重。”

话落,苏廷深牵着姜婉华,走出火车站。

三人站在原地,表情各异。

周裕礼和姜瀚文不相信姜婉华这么快就有了未婚夫,苏梦娇既窃喜又嫉妒。

凭什么姜婉华只来了一个月,就能找到这么帅气的未婚夫。3

姜瀚文回过神后,走到周裕礼身边,宽慰道。

“别难过,婉华可能是在和你置气,你们这么深的感情,她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我了解她,她对待感情没那么随便,找个时间,我们约她出来,好好聊聊,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苏梦娇闻言也开口道。

“裕礼,你和婉华同志还是夫妻,大庭广众之下,她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要是让别人看到,指不定怎么编排你们呢,你和她好好说说,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这种事和你置气啊。”

“再说了,这次的事,我也有问题,到时我帮你解释一下。”

听了两人的话,周裕礼心里的火气慢慢消散。

姜婉华对他的感情,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也不相信姜婉华有未婚夫。

整理好心情后,三人走出火车站,打了一辆拉达出租车回到铁路局。

姜婉华走出铁路局后,就把牵着苏廷深的松开,歉意道。

“抱歉,苏组长,冒犯了,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苏廷深满不在意,嘴角扬起一丝温和的笑意。

“作为你的追求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听到这话,姜婉华的耳朵慢慢变红。

从来没人这么和她说过这么直白的话,和周裕礼在一起时,他也只是说些含蓄的情话,从没这么直白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那个,以后他们可能还会来找我,到时候还得请你帮忙。”姜婉华支吾道。

苏廷深一口应下:“没问题,等把他们打发走,我就正式开始追求你。”

“婉华,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快了,但我这个人做什么事不喜欢藏在掖着,喜欢就是喜欢,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

姜婉华听到他的话,眼底划过一抹愧疚。

苏廷深喜欢她,她却利用苏廷深的喜欢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似乎是看出她内心的想法,苏廷深急切开口。

“婉华,你不用觉得愧疚,喜欢你是我的事,为你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相识的时间确实太短,我们慢慢相处,等你了解我之后,还是对我没感觉,那我们就做回朋友,你觉得可以吗?”

第16章

姜婉华听到苏廷深的话,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两辈子失败的感情,她不敢再迈出那一步。

可苏廷深的话,又让她对未来的感情生活有了向往。

人活一辈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当然好。

姜婉华想了很久,才郑重其事开口回应。

“好,苏廷深同志,我们可以先互相了解一下,你要是觉得我不合适,你也要和我说,到时我们就到此为止,做回普通朋友。”

“好。”苏廷深微笑点头应下。

两人回到铁路局,开始写完报告单和巡检记录,写完记录,两人本打算一起去食堂吃饭,苏廷深被所长叫走开会。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那我给你带饭菜回来。”

“好。”

苏廷深应下后,就拿上笔记本去开会了。

姜婉华走出铁路局,准备去吃饭。

刚踏出大门,就看到站在铁路局门口的三人。

周裕礼看到她后,赶忙跑过来。

“婉华,你下班了吗?我在旁边的国营饭店定了菜,一起去吃点吧,我们好好聊聊。”

姜瀚文也走的她身边:“婉华,咱们这么久没见,一起吃口饭吧,裕礼的休假快结束了,别让他白来。”

周围都是往来的同事,姜婉华不想和他们在门口拉扯,只得点头应下。

“走吧。”

两人见姜婉华答应,赶忙带着她往国营饭店走。

周裕礼特意定了个包间。

到了饭店后,周裕礼十分殷勤。

帮姜婉华拉凳子,挂衣服,倒热水,照顾的十分周到。

姜婉华十分不自在,开口制止住忙碌的周裕礼。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下午还要回去上班呢。”

周裕礼拿着暖壶的手一顿,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婉华,咱们这么久没见了,就不能先叙叙旧吗?”

姜婉华喝了口热水,淡淡道。“没什么好叙旧的,从我决定来西藏的那一刻开始,咱俩就没关系了。”

周裕礼握住姜婉华的手,满脸急切。

“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去看苏梦娇的演出抛下你,也不该不信任你,总是误会你要为了钱去美国。”

“那天在剧场,我本来是想和你解释的,但你直接走了,我再想找你,却得知你已经来西藏了。”

“本来我打算直接来找你,可临近年关事情太多,就耽误到现在。婉华,我和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和从前一样,等你休假,我接你回冰城,我们把证领了,好不好?”

姜婉华抽回手,神情冷淡疏离。

“不好,周裕礼,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和你回到从前,也不会和你领证。”

周裕礼闻言,心底一颤,他认真看着姜婉华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她欺骗自己的证据。

可他失败了。

姜婉华看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旁的姜瀚文忍不住开口。

“婉华,哥对不起你,那天的事不能怪裕礼,是我拉着他去的,这一个月来,裕礼每天吃不下睡不好,他一直都很想你,他还特意给你买了很多衣服,就在招待所,一会吃完饭,你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第17章

姜瀚文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看向姜婉华,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姜婉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哥,爸走了之后,我们俩相依为命,哪怕我们不是亲兄妹,你也对我很好,那段时候那么苦,我们也一起走过来了。”

“可我实在接受不了三番五次被抛弃,我生病的时候,给妈上坟的时候,答应好一起去置办年货的时候,这些,我最需要你们,最脆弱的时候,你们都不在。”

“我现在没办法原谅你们,可能这些事在σσψ你们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我这,却一辈子也忘不了,如果我现在选择原谅,那就是对不起那时受委屈的自己。”

两个男人听到姜婉华的话,眼神闪动,低下头不敢看姜婉华的眼睛。

这时,坐在一旁的苏梦娇,缓缓开口。

“婉华同志,我是来给你道歉的,裕礼和我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朋友,这次来,我是来帮他解释的,你们感情那么好,可别因为我产生误会。”

“我和裕礼就算曾经在一起过,那也早就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才是他的妻子,你应该信任他。”

姜婉华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声。

“苏梦娇同志,我好像还没告诉他们,那天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剧院。冰城那么大,我怎么能那么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恰好看到他们给你送花。”

苏梦娇闻言,脸色大变,周裕礼和姜瀚文此时才想起这个被他们忽略的问题。

两人稍加思索,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瀚文没忍住拍了下桌子,怒道:“苏梦娇,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婉华误会我们!”

周裕礼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苏梦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梦娇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姜婉华会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我是想请婉华同志一起看表演,所以才叫她的。”

姜婉华轻蔑一笑:“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吗?”

“我要上班了,先走了。”

话落,姜婉华起身走出包间。

现在这个时间,食堂也没什么菜了,她索性直接在国营饭店打包几道菜准备拿回去和苏廷深一起吃。

等菜的间隙,周裕礼从包间出来,走到她身边。

两人坐在饭店大堂。

周裕礼满脸愧色。

“婉华,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为了苏梦娇,一再抛下你,她一个人在冰城没有朋友,又丢三落四的,还那么容易受伤,本来我想着能帮就帮一下,可我却忘了你的感受。”

“媳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以后苏梦娇的事,我不会再管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姜婉华摇了摇头:“周裕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你并没做到。别欺骗自己了,其实你一直没放下苏梦娇。”

“虽然你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嫌弃,不耐烦的语气,但你对她该有的关心却一点没少。”

“周裕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看看你心里想的究竟是谁,别再自欺欺人了。”

第18章

姜婉华说完这番话,她打包的饭菜也做好了,提上铝制饭盒,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国营饭店。

周裕礼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脑中全是之前为了苏梦娇而抛下姜婉华的画面。

这时,姜瀚文和苏梦娇也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不知道苏梦娇和姜瀚文说了什么,姜瀚文又和苏梦娇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裕礼,进去吃点东西吧,等婉华晚上下班后,再来找她吧。”

“不用了,我先回招待所了。”

话落,周裕礼起身走出国营饭店。

姜瀚文见状,眼里满是担忧。

自姜婉华走后,周裕礼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姜瀚文宽慰他无数次,他都充耳不闻。

直到踏上来西藏的火车,周裕礼的状态才好了点。

原本以为两人只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没想到,姜婉华是真的想和周裕礼分开。

他刚才也回想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不自觉落在苏梦娇身上,从而忽视了姜婉华。

苏梦娇好不容易才哄好姜瀚文,现在见看着周裕礼的背影眉头紧锁,知道他肯定又在想姜婉华,于是她赶忙开口转移姜瀚文的注意力。

“瀚文哥,听说西藏有很多手工艺品特别好看,婉华一直在上班,肯定没时间去买,不如我们去买点她喜欢的给她送过去,她看到这些礼物,说不定心情就好了。”

姜瀚文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你怎么早不说,非等婉华走了才想起来。”

听到姜瀚文的话,苏梦娇也没生气,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之前因为高原反应那么难受,现在也是看到婉华才想起来的,再说了,现在也不晚,裕礼的休假还有五天呢,两天的火车,我们还能在这待三天,这三天我肯定帮你们把婉华同志哄好,让她不再和你们生气。”

姜瀚文冷哼一声:“他们因为你才产生的误会,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

“行了,别在这杵着了,去买东西吧。”

说完,姜瀚文拿起苏梦娇的外套递给她,又帮她戴上围巾,这才走出饭店。

苏梦娇跟在姜瀚文身后,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想。

“话说的再难听,不还是忍不住关心我,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两人前往卖手工艺品的商场,开始给姜婉华买礼物。

另一边。

姜婉华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铁路局。

回到办公室后,苏廷深还没回来。

她把饭盒放在炉子边热着,边写工作报告边等苏廷深。

半小时后,苏廷深开完会回来。

姜婉华见他回来,起身把炉子边的饭菜拿起,放到他桌上。

“我在国营饭店打包的饭菜,饿坏了吧,快吃吧。”

苏廷深看着满满两盒饭菜,心底划过一股暖流。

“怎么想起去国营饭店了,你吃了吗?”

姜婉华坦荡摇头:“没有,想着等你开完会一起吃。”

苏廷深嘴角的笑意更盛,赶忙拿起筷子和饭盒递给姜婉华。

“好,一起吃。”

两人坐下边吃饭边聊天。

苏廷深把瘦肉都夹到姜婉华饭盒里。

姜婉华夹起一块瘦肉放到嘴里:“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肥肉?”

第19章

苏廷深笑着又夹了一块瘦肉到姜婉华碗里。

“看你平时吃饭习惯就知道了。”

姜婉华闻言,双颊慢慢染上红晕。

“别给我夹了,你也多吃点。”

两人一来一往,将两盒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饭后,苏廷深主动收拾桌子。

“有机会给你尝尝我的手艺,他们吃过的都说比国营饭店还好吃。”

姜婉华满是震惊:“你还会做饭?”

苏廷深边擦桌子边回道:“和一个老师傅学的,休假在家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做点吃的请同事去吃。”

姜婉华练练点头应下。

“行,等休假的时候,我去尝尝你的手艺。”

说笑间,两人收拾完饭盒,继续开始工作。

苏廷深接下来还要跟车巡检,姜婉华接下来两天则不需要跟车,但要在办公室整理材料。

下班前,姜婉华收到两封信,一封来自美国,一封来自冰城。

姜婉华一看就知道是父亲寄来的。

“婉华,你最近过得好吗?在西藏的工作还顺利吗?爸听完你说的话,反思了很久,我不该有了钱就忘了自己的国家,所以在我离开前以你的名义给冰城小学捐了钱,这是我能想到对你最好的补偿方式。”

“希望下次回国,咱们父女俩能好好吃顿饭,照顾好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爸永远为你兜底。”

来自冰城的信,则是冰城小学的校长寄来的。

信里表达了对她的感谢,信上还有很多孩子的画和签名。

姜婉华看着两封信,眼眶慢慢红了,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将信好好收起,姜婉华继续工作。

下班后,苏廷深去开会,姜婉华回职工宿舍,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往相反方向走了。

姜婉华刚走出铁路局,就在门口看到了周裕礼。

周裕礼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婉华,我来接你下班。”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袋子。

“这是我从冰城给你带的大衣,你看看,喜欢吗?”

袋子里是一件红白格呢子大衣,正适合现在这个季节穿。

铁路局门口都是来往下班的同事,周裕礼长的又很帅气,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路过的同事都会不自觉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姜婉华不想成为同事议论的对象,便拉着他往外走。

“婉华,你要去哪?衣服不喜欢吗?我还带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都在招待所,你现在在住哪,我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姜婉华没说话,一直往前走。

直到走到职工宿舍门口才停下。

“我进去换身衣服,免得让人看见误会。”

姜婉华说完,就回宿舍换衣服。

刚换好衣服,白灵就走了进来。

“宿舍门口那个长的可帅的男同志,是等你的吧?”

姜婉华也没隐瞒,直接承认下来。

“嗯,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没领证的前夫。”

白灵震惊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他都从冰城追到拉萨了,你们是不是要和好了?”

姜婉华扣上衣服的最后一颗扣子,摇摇头:“没有,我是想和他说清楚,让他以后别再来了。”

第20章

姜婉华走出宿舍,周裕礼迎了上来。

“婉华,刚才忘了把衣服给你了,你现在拿进去吧,我一会回招待所,把给你带的好吃的都拿来。”

姜婉华将袋子推开:“不用了,东西你都拿回去吧,我们去前面的公园吧,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她径直往前走去。

周裕礼看着姜婉华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知道姜婉华要和他说什么,可他又不得不去。

毕竟一个多月没见了,哪怕姜婉华说再难听的话,他也想和她待在一起。

不多时,两人来到职工宿舍旁的连山公园。

两人找了个亭子坐下。

姜婉华开门见山。

“周裕礼,你的休假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我们早就结束了,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我也不可能回去和你领证。”

周裕礼闻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极力克制心口处传来的酸涩。

他勉强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婉华,我们才刚结婚一年啊,你真的舍得放下这段感情吗?”

“我这一个月真的反思了很多,我对你的陪伴和关心太少了,明明是我媳妇,我却总是在关心别的女人。”

“你放心,我一会肯定不会了,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我去申请调任来你这边,或者你不想我来也没关系,我休假的时候来看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家里的一切都没变,就等着你回去呢。婉华,我们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周裕礼的声音越发干涩,到最后眼尾变得通红,嗓音更是染上一丝哽咽。

他小心翼翼的握住姜婉华的手,祈求的看着她。

姜婉华对上周裕礼泛红的眼尾,心脏不自觉颤了颤。

感情这种事,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更何况她上辈子,和周裕礼‘纠缠’了一辈子。

哪怕最后失望透顶,但最开始的爱都是真的。

在周裕礼看来,两人只是因为他过度关心苏梦娇,所以她才选择离开。

可上辈子那些事,是姜婉华的亲身经历,是永远忘不掉的。

她也不相信,周裕礼念了一辈子的人,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放下。

姜婉华深吸一口气,将手慢慢从周裕礼的大手里抽回。

“周裕礼,和你在一起过,我不后悔,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快乐。可现在我累了,我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爱我的丈夫,而不是把一颗心掰成两半,既要又要的丈夫,你明白吗?”

周裕礼红着眼不断摇头否认。

“婉华,我心里只有你,对苏梦娇只是朋友间的关心,我真的……”

姜婉华抬手打断周裕礼没说完的话:“周裕礼,我还是那句话,你摸着胸口问,你说的话,自己相信吗?”

“你现在说心里只有我,离不开我,只是不甘心而已,等时间一长,什么不甘都放下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心里真正想要的,真正爱的到底是谁,别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选择。”

周裕礼听到姜婉华的话,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垂下眼眸,缓缓开口。

“婉华,这一个月来,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