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退婚声明,逼他出来认错”助理:段总,先生早回家联姻了 上
发布时间:2025-07-11 19:58 浏览量:2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寒风如刀割的冬日,顾景晟身上所穿的衣物单薄得让人揪心,仅仅披着一件监狱配发的薄外套。
他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将一封信缓缓递到狱警面前,信纸顶端那三个醒目的大字——认罪书,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
他微微低下头,眼睛半闭着,眼神里交织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一半好似被寒冬冰封的湖面般麻木,一半如同坠入黑暗无底洞般绝望。
“麻烦您把这封信转交给段家,跟段念安讲,只要她愿意放我出去,不管什么罪名我都心甘情愿认下。”
狱警满脸嫌弃之色,一把接过信,嘴里不耐烦地嘟囔着:“早干啥去了?这会儿才晓得来求饶?”
顾景晟嘴角微微动了动,费了好大劲才扯出一个比哭还要凄惨的笑容。
在沈听枫面前,段念安又何时对他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软呢?
突然,一声呼喊如惊雷般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爷,真的是您吗?”
隔着探视室的玻璃,多年未曾相见的管家张伯激动得大喊起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
顾景晟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眼眶里泛起了红晕。
老管家看着眼前这个狼狈到了极点、脸上布满伤痕的儿子,心疼得感觉心都要碎了,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曾经那张白净且俊朗的脸,如今满是疲惫与沧桑,伤痕如同丑陋的印记爬满了脸庞,那双曾经灵动闪烁、充满活力的眼睛,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如同熄灭的灯火。
当年在家中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少爷,如今却落得这般凄惨、落魄的境地。
要是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儿子如今的模样,恐怕会伤心得肝肠寸断,昏死过去
张伯语气哽咽,又惊又气地说:“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伯,帮我跟爸妈说,等我一出去,我就回家,也会答应跟傅家联姻!”
老管家听了忍不住落泪,“少爷,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你别急,家里一定会救你出去!”
但 顾景晟却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她是亲手把我送进来的,没有她的谅解书,我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说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不过不用你们操心,这两天我就能出去了。到时候记得来接我。”
张伯千叮咛万嘱咐地留下了联系方式后,含泪离开。
事情果然如 顾景晟预料的一样。
第二天,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他迎着漫天风雪走出牢房。
路边停着一辆迈巴赫,车旁站着一位撑着红色雨伞的女人。
三年牢狱生活让他的皮肤不再细腻,傲骨也被磨得所剩无几。
可 段念安却仿佛没变过,还是那样美丽高冷。
寒风吹起她的大衣边角,让她原本就清冷的五官更显锋利。
两人遥遥对望,谁都没说话。
段念安曾设想过再见 顾景晟的情景。
他一向骄傲任性,见到自己肯定立刻扑上来哭诉委屈。
为了让他低头,这三年她用了不少手段。
看来效果不错。
这一次, 顾景晟只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冒着大雪慢慢走过来。
他本就瘦弱,穿着又单薄,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
还有三步之遥时, 段念安还是忍不住上前几步,撑着伞靠近,下意识想拉住他的手,语气虽关心,却仍带着习惯性的冷漠。
“走路都不会了吗?这么慢?”
顾景晟立刻退开一步,低下头,既顺从又抗拒地说:“对不起,我自己走就好,段小姐。”
这一句“段小姐”,让 段念安皱起了眉头。
这时,车窗缓缓降下,一股暖意涌出,同时也带进来一阵冷风。
车内传来一声小小的喷嚏,穿着白色羊毛大衣的男孩缩了缩脖子。
段念安立刻转身回到车边,眉眼间满是担忧。
“听枫,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非要来就算了,还不注意保暖。”
车里传出少年甜甜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我没事的, 念安姐。”
“而且 景晟哥哥已经道歉了,我也该学会原谅,所以我想来看看他。我们能和好,你也会开心吧?”
段念安神情认真地说:“他怎么能跟你比?先把毯子盖上再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沉浸在交谈中。
却忘了身后那个站在风雪中,冻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的 顾景晟。
他低垂着睫毛,上面落了几片雪花。
轻轻叹了口气,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就像他心中最后一丝爱意。
顾景晟没有再多停留,默默转身,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离开了。
2
段家别墅。
望着眼前这座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建筑, 顾景晟心头一震,思绪仿佛被拉回了从前。
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陪 段念安来到这里时的心情。
那时候满心欢喜,激动得像个孩子。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终于能和心爱的女人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也许是因为一直生活在顺境中,过惯了安逸的日子, 顾景晟反而开始渴望一些不一样的挑战。
他是魔都四大家族之一—— 顾家的大少爷,按理说, 段念安就算家境不差,也没有资格认识他。
六年前,正值年少轻狂的年纪, 顾景晟独自一人跑去登山。
虽然有一定经验,但他低估了大自然的无情,在山上被困,随时可能因失温而丧命。
是 段念安突然出现,把身上所有保暖的东西都给了他。
更是在明知多带一个人只会增加负担的情况下,硬是背着他在寒风中一步步走出困境。
那一刻起, 顾景晟就欠了她一条命。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彻底沦陷,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甚至为了她,不惜与父母激烈争执,从魔都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他隐藏身份,留在 段念安身边,把她当作自己唯一的依靠。
倾尽全部真心去爱她。
却没想到,最终换来的却是——
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 顾家大少爷沦为阶下囚。
他们曾经有过三年甜蜜的恋爱时光, 顾景晟甚至开始规划,该如何说服父母接受段家。
然而,变故突如其来。
段念安的父母去世前,为她安排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
对象正是沈家的少爷——沈听枫。
沈听枫即将回国,准备履行这桩婚约。
顾景晟清楚地记得,当时 段念安看着他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说:
“ 景晟,没关系的,我心里只爱你。”
“就算家里人施压,我也不会妥协,大不了我不继承段家,我只要你。”
顾景晟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他没料到, 段念安的心早已悄悄偏向那个耀眼的沈听枫。
毕竟在 段念安眼里,沈听枫不仅出身匹配,还拥有更多共同语言。
于是,从某一天起, 段念安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起初她还会找些理由解释,后来干脆变得不耐烦起来。
“ 景晟,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就算我要拒绝沈听枫,也要顾及他的面子。”
“算了,你根本不懂这些事,沈听枫比你懂事多了。”
顾景晟察觉到她的疏远,内心痛苦不已。
他竭尽所能试图挽回 段念安的感情。
好不容易换来她答应下个月就和他结婚的承诺后,第二天——
沈听枫出事了。
他被人绑架,绑匪甚至故意找来小混混羞辱他。
沈听枫拼死反抗,被救出来时已是遍体鳞伤。
所有证据全都指向 顾景晟。
无论他如何辩解, 段念安都不肯相信。
她狠下心,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整整三年。
那天, 段念安站在牢房外,语气里带着无奈地劝他:
“ 景晟,我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
“你现在没有背景,如果得不到沈家的原谅,我保不住你。”
“你听话一点,早点认错,就能早点出来。”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低头认罪?
3
第一年, 顾景晟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每天都在幻想 段念安会来接他回家。
第二年,饥饿和寒冷成了生活的常态。
有时候,他甚至被打得只能在地上爬行。
那些人还故意对他说,这一切都是 段念安安排的,只是为了哄沈听枫开心。
第三年, 顾景晟终于明白,曾经以为的深情与期待,不过是虚幻泡影。若想走出这个地方,只能靠自己。
雪花落在他的鼻尖,慢慢融化,寒意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走进别墅, 顾景晟凭着记忆朝以前的房间走去,可刚上楼,就发现楼梯口一片混乱。
他原来的房间门大开着,许多属于他的物品正被佣人们像垃圾一样扔出来。
“这是在做什么?”
顾景晟开口问道,语气冷峻。
佣人们这才注意到他,纷纷停下动作。
其中一人故意提高嗓门:“哪来的流浪汉?门口保安是瞎了吗,什么人都放进来了。”
这话一出,周围响起几声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声。
有人似笑非笑地提醒了一句:“你眼力真差,这是 顾少爷。”
那个刚刚嘲讽 顾景晟的人却毫无歉意。
只是敷衍地说了句:“哦,原来是 顾少爷啊,你也太不讲究了,回来前也不收拾一下自己,等下我们给你准备个火盆让你跨过去消灾。”
面对这些人赤裸裸的嘲笑, 顾景晟却没有生气。
当初他主动来到段家时,这家里就没几个人看得起他。
他们觉得他是乡下来的穷小子,攀附段家。
顾景晟没有争辩,只是默默走过去,蹲下身子,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他动作利落地收拾着,只想尽快处理完,找个客房休息。
他并不想见到某些不想见的人。
可惜命运总是不如人愿。
一道让人讨厌的奶音从背后传来:“ 景晟哥哥,你别怪他们啦,是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念安姐才决定把这间房改造成琴房给我用。”
顾景晟的手顿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 段念安的目光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我知道了。”他淡淡回应,继续低头整理。
段念安看着他这般态度,眉头微皱,“听枫都这么宽容了,你也别装高冷。谁让你不肯早点认错。”
“要不是你三年后才提交那份认罪书,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那地方。”
女人话语中的讥讽刺耳至极。
顾景晟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
只是嘴角扬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沈听枫内心暗爽,脸上却露出不满的表情。
他故作责怪地说:“ 念安姐,你不该这么说 景晟哥哥。他只是犯了错,又不是做错了人。”
“而且我觉得他现在真的变了很多,以后肯定不会针对我了。”
一边说着,沈听枫一边笑着蹲到 顾景晟身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你说是不是呀 景晟哥哥?”
“我来帮你一起收拾。”
4
顾景晟那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段念安的声音已经急促地响起:“他东西摆得乱,你小心点别碰坏什么。”
沈听枫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调皮地说:“放心啦,我又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两人之间的互动自然又亲密。
仿佛他们才是交往了三年的恋人。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近, 段念安随即又补了一句,语气却明显冷了些:“你也注意点。”
顾景晟睫毛轻轻颤动,依旧沉默着,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哇! 景晟哥,这个翡翠杯子好漂亮啊,是在哪淘的仿制品呀?”沈听枫一边从 顾景晟紧闭的箱子中拿出一个翠绿色杯子,一边夸张地大喊。
顾景晟一抬头,眼神骤然收紧。
“还给我!”
他急忙上前想要夺回杯子。
可连指尖都还没碰到沈听枫。
沈听枫就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倒下的瞬间,手中的杯子也被甩飞出去。
翡翠杯砸在地上,碎成了一地残片。
顾景晟的眼睛顿时红了,眼眶里泛起泪光,几乎要溢出来。
“ 念安姐,我好疼……”沈听枫哭得楚楚可怜,声音里满是委屈。
站着的 顾景晟忽然被人猛地抓住肩膀,狠狠推开。
他踉跄几步,被粗暴地撞向角落的杂物堆。
这三年来,他的身体本就虚弱不堪。
这一摔让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渗出冷汗,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段念安看都没看他一眼,推开了他后便立刻去扶地上的沈听枫。
沈听枫扑进她的怀里,头埋在她颈侧,眼泪不断滑落。
“ 念安姐,我还以为 景晟哥真的悔改了,我也想好好跟他相处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对我。”
“我就这么让人讨厌吗?他刚才那一推,真的好痛……”
他边说边颤抖着抽泣。
看起来伤得不轻,但发型一丝不乱,衣衫整洁如初。
无所谓,只要演技够真,能让 段念安相信就够了。
果然, 段念安脸上迅速浮现出怒意,看向还坐在地上的 顾景晟时,眼中更是充满愤怒与嫌弃。
“你推了听枫,还在这装什么无辜?”
“站起来!”
她低沉而愤怒的吼声砸在 顾景晟耳边,让他的心猛地一震。
在一起三年,这是 段念安第二次对他如此严厉。
第一次,是因为他知道那些欺负沈听枫的人,竟然是自己花钱雇来的。
像是一口吞下了整坛苦酒。
胸口的苦涩让 顾景晟舌头发麻,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望着 段念安那张写满怒意和厌恶的脸,忽然觉得解释也没有任何意义。
真是荒唐透顶。
5
段念安原本以为 顾景晟会辩解几句。
没想到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径直朝两人鞠了一躬。
他低着头, 段念安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见他语气平淡、毫无情绪的声音。
“不好意思江少爷,我刚才太冲动了,不小心撞到你。”
“我不是有意的。”
顾景晟的态度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连沈听枫的哭声也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缩在 段念安怀里,眼神里透出一丝异样。
沈听枫轻轻拉了拉 段念安的衣角,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楚楚动人地说:“算了 念安姐,不管他是不是真心道歉,至少他已经说了。”
“为了你,我不想再闹。”
一句大度的话,让 段念安心里那点犹豫彻底消散。
她看着低头顺从的 顾景晟,忍不住冷笑一声。
是啊。
他什么时候真正懂事过?
现在不过是在演戏罢了,以退为进。
果然出身不同,眼界也不一样,哪能跟沈听枫比。
可她心里确实喜欢 顾景晟,只是觉得他不争气。
越想越烦, 段念安干脆丢下一句话:“道歉要有诚意,你本来就欠他很多。这个房间以后归听枫住,他们会给你重新安排一间。”
说完,抱着沈听枫匆匆离开。
走廊不算宽。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段念安抱着沈听枫从 顾景晟身边经过时,
沈听枫脚一抬,高跟鞋重重踹在他头上。
顾景晟只是默默承受。
但没人看见,他眼底冷得像寒冬腊月。
说要给他安排新房间,其实不过是给了间堆满杂物的小屋。
别墅里的佣人本就瞧不起他。
如今得知他曾坐过牢,成为段家未来夫人的希望更是渺茫。
段念安没把他赶出门,也只是出于怜悯罢了。
自然对他更加敷衍。
顾景晟却坦然接受这一切。
因为他刚刚收到管家发来的消息,手续已经准备妥当,不出意外,三天后就能正式回归 顾家。
除了这个好消息,管家还带来另一条情报。
“少爷,我已经查清楚当年绑架沈听枫的人,他们和沈家之间有资金往来。”
“这沈家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算计少爷您!”
即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管家的愤怒与焦急。
这才是真正在乎他的人。
从昨天管家找到他到现在,不到24小时,就查到了那些人的资金流向。
可见沈家的手法多么拙劣。
如果 段念安愿意出手,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她只是不愿意而已。
换句话说,在她眼里,他就是那种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鼻子一阵酸涩,心脏仿佛被攥紧般剧痛。
顾景晟强忍着眼眶的湿润,低声叮嘱管家:“张伯,这些事暂时别告诉爸妈和大哥,我自己会处理。”
“是我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让他们担心了。”
虽然有些无奈,但管家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随后,管家托人送来了他以前常用的几件物品,装在一个盒子里。
顾景晟刚取出其中一件,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6
“ 顾景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都到了这一步了,居然还赖在 念安姐身边不肯走。”
门一开,沈听枫那带着讥讽意味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
他一向看不起 顾景晟。
平日里也只是在 段念安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其实他根本懒得把 顾景晟当成对手。
谁也没想到 段念安是真的动了情。
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设下那个局,把 顾景晟送进监狱。
原本以为能在牢里把他关个七八年,甚至更久。
实在不行就花点钱,让里面的人收拾他。
没想到这才三年,他就出来了。
不仅出来了,看上去状态还不错。
因为沈听枫来得突然, 顾景晟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收好。
他手中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价值不菲的盒子立刻被沈听枫注意到。
就算 顾景晟想藏也来不及了。
“怎么?”沈听枫的笑容顿时变得阴冷,挑眉冷笑,“是想炫耀这是 念安姐送你的吗?”
“这种东西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也只有你才会当宝一样藏着。”
“以后这里真正的女主人是我, 念安送你的东西,我有权收回。”
说着,沈听枫就伸手去抢 顾景晟手里的盒子。
顾景晟迅速躲开,脸色沉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你自己?”沈听枫立刻提高了音量。
他刚才匆匆看了一眼,盒子里是一套翡翠首饰。
而且还是上等的玻璃种。
如果不是 段念安送的,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以 顾景晟的能力,不可能买得起这种东西。
仿制品倒是挺像真的。
沈听枫心里打着算盘,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抱着双臂,微微扬起下巴。
“我和 念安已经说好了,明天她的朋友要来做客,等那天过去后,你最好自己主动离开。”
“不然留下来参加我和 念安的婚礼也不是不行。”
面对他的嘲讽,
顾景晟难得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 段念安已经在官网改了新娘的名字?”
在入狱前, 段念安曾公开宣布要和他结婚的消息。
到现在都没撤下来。
大家心知肚明,换成沈听枫只是迟早的事。
连 顾景晟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没关系,
至少现在还没换。
所以他要用这件事狠狠刺沈听枫一刀。
果然,沈听枫再也维持不了那副高傲的模样,俊朗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
他气急败坏地抬起手,却没有真打下去。
只是对着 顾景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 顾景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会让你知道,你根本惹不起我。”
顾景晟没给他面子,直接将他推出门外,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7
沈听枫提到的那场宴会, 顾景晟压根没打算出席。
他反倒要感谢那些把他的行李扔出门的佣人,省去了他自己动手的麻烦。
整整一夜,他都没合眼,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把留在屋里的东西全都收拾好,扔进了后院的人工湖里。
每扔下一袋,他的神情就轻松一分。
看着最后一袋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顾景晟那张清瘦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柔和笑意。
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真正的重生。
只是他没想到,第二天 段念安竟然会强行要求他出席这场宴会。
保镖送来了两套明显不合身的衣服,站在门口守着。
那意思很明显——如果不穿,那就别想离开房间。
顾景晟一眼就看出,这两套衣服是沈听枫穿过不要的。
如果换作以前,只要察觉到这是沈听枫有意羞辱,他早就怒火冲天,第一时间去找 段念安哭诉委屈了。
可现在……
他一句话没说,直接将那两套衣服丢进垃圾桶,转身换上了昨天被丢在地上的脏衣服。
走出房间时,保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讥笑。
“ 顾少爷,这可是你自己挑的,没人逼你,到时候可别又去跟段小姐告状。”
顾景晟冷冷扫了他一眼,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与戾气让对方心头一颤。
他站在阳光下,挺直了瘦削的背脊,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结了冰。
语气平静却带着讽刺地说:“别以为所有人都像沈听枫那样下作。”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宴会上确实来了不少人,许多都是 顾景晟熟悉的面孔,大多是 段念安的朋友。
还没走到前厅,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
一群人围坐在长桌旁,有说有笑,玩着游戏,聊着天。
话题无非是关于 段念安的学生时代。
“ 念安,当年我们都说你和听歌肯定能在一起,家世相当,又是同学,青梅竹马,可惜啊……”
“今天大家是来放松的,别说这些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个 顾景晟,连父母都查不到,不就是个乡下来的孤儿吗?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根本登不上台面,对你的事业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觉得吧,听枫才更适合你,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男人还坐过牢呢, 念安,做人不用这么讲责任吧,这些年你对他已经够好了,带他见识了以前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世界,他应该感恩才是。”
人群中央的 段念安沉默不语,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顾景晟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径直转身离开。
看到他如此从容的态度,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几人顿时闭上了嘴。
当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是昨晚被扔掉的那件衣服时,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满是轻蔑和嘲讽。
顾景晟却仿佛视而不见,直接开口问:
“我的位置在哪?既然费尽心思请我来,难道连一个座位都没准备?”
他说这话时,目光直直地落在坐在 段念安旁边的沈听枫身上。
沈听枫心中一动,刚要起身,却被 段念安轻轻拉住手。
她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坚定:“你就坐这里。”
8
顾景晟和 段念安还没正式分手,他这番举动无疑等于当众狠狠打了 顾景晟一记耳光。
顾景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没有开口。
段念安却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眸,怒火中烧,语气沉沉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穿管家准备的衣服?故意打扮成这样,是想让大家觉得你受委屈了?”
顾景晟笑容灿烂,眼神却冷得像冰。
“送来的是沈听枫的衣服,我嫌它脏。”
沈听枫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 念安姐,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不知道 景晟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针对你。” 顾景晟打断她的话,抬起头来,目光坦然,与众人平视,仿佛天生带着高贵与骄傲,“你的衣服,我会扔掉;如果是 段念安送来的,我会直接烧了。”
“太晦气!”
这句话一出口, 段念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 顾景晟面前。
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寒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一切焚烧殆尽,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 段念安如此愤怒。
她一把攥住 顾景晟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威胁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取消婚约吗?”
“ 顾景晟,我都计划好下周就办婚礼了,你非要惹事。”
“你坐牢是你自找的,你不反省也就算了,还变本加厉,信不信我再把你送进去!”
顾景晟笑了,眼中似有泪水闪过,他强忍着鼻尖的酸涩。
只说出了三个字——
“你不配。”
段念安更加愤怒,但心底更多的是不安。
顾景晟性格确实高傲。
回来后对她的态度也冷了不少。
她没放在心上。
只当他是欲擒故纵,想引起她的怜惜和关注。
可今天,情况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他说的那些话不是气话,而是真心话。
他眼里的厌恶也是真实的。
不过惊慌只是短暂的一瞬, 段念安很快冷静下来。
因为她清楚, 顾景晟是个孤儿,除了她,他无处可去。
坐了三年牢不还是灰头土脸地回到她身边。
“少爷!”就在这时,一名佣人急匆匆跑到沈听枫身旁,语气焦急,“你那套翡翠首饰不见了,就是老夫人送给你的那一套。”
“什么?”沈听枫立刻站起身,一脸茫然失措,“快去找找啊!”
段念安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松开了 顾景晟的手。
顾景晟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听到“翡翠首饰”四个字,心里顿时泛起一丝不安。
果然,现场开始骚动起来。
不久之后,有人从 顾景晟房间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套翡翠首饰。
沈听枫演技极佳,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那个盒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太好了,我还以为真的弄丢了。”
他随即又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看向 顾景晟,“为什么会出现在 景晟哥的房间里?”
他赶紧解释,“这肯定是误会吧,毕竟 念安姐给 景晟哥送过不少好东西呢。”
段念安却脸色阴沉,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我送他的东西。”
顾景晟也看清了那个盒子,立刻明白沈听枫不仅想霸占自己的东西,还想给他扣上一个小偷的帽子。
他并不着急,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沈听枫。
“沈听枫,以前你陷害我就算了,这次我希望你能自己把东西还给我。”
“因为盒子里的东西,你根本没资格拥有。”
那是他成年那天,母亲亲手送给他的礼物。
是 顾家传承了几百年的传家宝。
沈听枫连碰都不配碰。
沈听枫被 顾景晟这话刺得心头火起,表面却依旧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吧,我退一步,你说这是你的东西,那你哪来的这么昂贵的玻璃种?”
9
顾景晟刚准备开口说出真相,却在瞥见 段念安那副嫌恶的表情后,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
所以他只是冷淡地开口:“我从哪儿拿到的这东西,跟你没关系。”
“你要硬说是你丢的,那就调监控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江听枫咬着下唇,眼神闪躲,脸上依旧是一副委屈受伤的模样:“好啊,那就调监控。”
周围立刻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语气一致地指责 顾景晟。
“ 顾景晟,你是不是有病?你一个靠 段念安养着的穷鬼,哪有钱买这种东西?”
“这就是听枫的,我上次去他家见过。”
“调什么监控?他以前欺负听枫的事你们都忘了吗?”
江听枫拉着 段念安的袖子,低声抽泣:“ 念安,我们调监控吧。”
“其实我不想闹大的,只想私下解决,毕竟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可 景晟哥哥非要说我冤枉他,那好吧,我们就调监控。”
“我没关系的。”
“我只是心疼你……”
段念安紧握拳头,黑色的瞳孔像一潭死水般沉静冰冷。
她盯着不肯低头的 顾景晟,眼中渐渐浮现出失望的情绪。
“ 顾景晟,你真的要这样吗?”
看着 段念安眼中的失落, 顾景晟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他突然觉得不甘心。
“ 段念安,事情很简单,调个监控而已。”
“你为什么不愿意?”
“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敢承认,你身边的江听枫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段念安凝视着他,目光越来越冷。
“江听枫心思坏,能坏过你吗?”
“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会让我多难堪。”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当初在山里,我或许就不该救你。”
啪嗒。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砸在地上,融入泥土。
坐牢的时候他没哭。
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没哭。
但现在,他真的难受极了。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失望、委屈、讽刺。
可笑自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落得满身伤痕。
顾景晟迅速抹掉脸上的泪水,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那这次呢,你又要送我去坐牢吗?”
段念安别开视线,眼中已满是厌恶:“我会对外宣布解除我们的婚约。”
“但今天的事,我必须让你长点教训。”
“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嫁给你。”
顾景晟答得干脆:“好。”
段念安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把他赶出去。”
几个保镖立刻架起 顾景晟往外拖。
可到了门口,他们并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按倒在地。
顾景晟顿时察觉不对劲,挣扎着大喊:“你们想干什么!”
保镖拿着棍棒,笑容阴冷:“你偷了东西,当然要接受惩罚。”
说着,棍棒狠狠砸在他的手臂上。
剧痛瞬间袭来, 顾景晟疼得四肢抽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生生打断。
愤怒与仇恨交织在他心头,他用尽最后力气问道:
“是 段念安让你们这么做的?”
保镖眼神狠厉:“活该你贪图不该碰的人。”
说完,一群人将他像垃圾一样扔到半山腰。
顾景晟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任由寒冷与黑暗吞噬他的意识。
就在他快要失去知觉时,
两道身影缓缓靠近。
熟悉的声音带着哽咽响起,是张伯。
“少爷,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就怕出事!”
“赶紧请傅少一起来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我对不起你……”
傅少……
疼痛中,他在脑海中反复念叨这个名字。
恍惚间,他被人轻轻扶起。
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包围着他,他没有抗拒。
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语调温柔,就像小时候那样安抚他。
“ 景晟,撑住,我带你回家。”
10
顾景晟离开了,宴会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段念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 顾景晟那双空洞却又夹杂着一丝讥讽的眼睛。
还有他被保镖架出去时的模样。
他甚至没有挣扎一下。
眼神里反倒透出一点期待。
仿佛是求之不得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段念安越是回想他的表现,心里就越发烦躁。
一个走神,手中的杯子没握稳,掉了下来。
高度并不高。
可酒杯还是在地上摔得粉碎,再也无法复原。
她眼角微微一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和焦虑,好像有什么坏事即将发生。
周围的人却只是哄笑着调侃。
“ 念安,怎么了?连杯子都拿不稳了,是不是喝多了?”
“哪是喝多了啊,明明是因为听枫在旁边嘛,酒没醉人,心先醉了。”
面对众人的起哄声,
江听枫羞涩地咬了咬唇,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他轻轻挽住 段念安的手臂,柔声说道:
“ 念安,我陪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段念安却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语气有些冷淡地说:
“不用了,我没到那种程度。”
江听枫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掩藏过去,转而拿起桌边的盒子打开。
“ 念安,这套首饰我还没戴过。”
“你帮我戴上这条项链好吗?”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 段念安,满是掩饰不住的喜爱与期盼。
段念安低头看着他,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 顾景晟的身影。
是还没有出事之前的 顾景晟。
那时候的他眼里有光。
每天都在畅想着两人未来的生活。
他会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仰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时的 顾景晟,眼神里都是爱意,明亮如星。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段念安越想心里越难受。
不明白为什么 顾景晟会变成如今这副令人厌恶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脱口而出:
“这项链不太适合你,别戴了。”
江听枫举着项链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一瞬。
段念安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要去休息便独自离开。
江听枫手里攥着那条翡翠项链,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链子扯断。
看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周围的人纷纷开口安慰他。
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听枫你别往心里去, 念安就是这个性格, 顾景晟怎么可能跟你比?她迟早会明白的。”
“就是!而且 顾景晟干出这种下作的事,现在 念安不过是生气自己当初看错了人,心里不舒服罢了!”
“听枫,听说你们家最近跟魔都那个百年望族 顾家签了新合同?以后肯定更有前途了,我们还得靠你多多关照呢!”
……
听到这些话,江听枫的脸色才缓和过来,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也听说 顾家二少爷跟我差不多大,挺容易相处的,等我和他熟悉了,也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立刻激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奉承着他,几乎要把他捧上天。
11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段念安坐在书房里听着电脑中传来的公司会议汇报,眼神却始终落在门口,整个人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的手指不断地轻敲桌面,节奏越来越快,内心的焦躁也逐渐显露出来。
原因无他——
整整三天过去了, 顾景晟居然还是一点要回来的迹象都没有。
他是打算一直躲下去吗?
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离家出走这种幼稚的事他还真做得出来?
一想到自己还得为了找他四处奔波, 段念安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并不相信 顾景晟真的会彻底离开。
这大冷天,他身无分文,又能去哪?
一定是自己平时太惯着他了。
惯得他越来越任性妄为,甚至开始挑战她的底线。
咔哒一声,书房门被推开。
段念安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脱口而出,“ 景晟……”
可当看清进来的是江听枫时,她眼中的柔光瞬间凝固了一瞬。
江听枫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笑容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轻步走了过来。
“ 念安,别太拼了,也要注意休息。”
段念安正因没等到想见的人而情绪低落,闻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江听枫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你在担心 景晟?”
段念安没有回答,但她脸上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听枫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算计,随即装作兴奋地开口:“ 念安,我有个主意,或许能让他主动回来。”
段念安心头一动,下意识追问:“什么办法?”
江听枫低声说道:“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我们可以故意刺激他一下,让他意识到你会放弃他。”
“我知道坐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真正能让他害怕的,是你不再在乎他。”
段念安的眼神从迷惘渐渐变得坚定。
她忽然拉过江听枫,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江听枫闷哼一声,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又得意的笑容。
段念安拿出手机,江听枫则摆出一个最亲密的姿势靠在她怀里。
拍完照片后,她直接发送给了 顾景晟。
但她觉得还不够。
她又看向视频会议里一个个低头不敢说话的高管,“公关部那边马上准备通稿,宣布我和 顾景晟的婚礼取消,再安排一些热搜,至少要在榜单挂够三天。”
确保 顾景晟能看到。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江听枫强压住嘴角的笑意,故作担忧地问:“这样做会不会太伤他了?”
段念安冷笑一声,“他活该!就是我太纵容他,才让他现在胆子越来越大。”
“你说得没错,必须让他明白,这样下去他会彻底失去我。只有让他感受到真正的威胁,他才会改变。”
以后他才不敢再乱跑。
段念安目光坚定。
她不怕 顾景晟离开。
她救过他的命。
她深爱着他。
哪怕世界是假的,她也不信 顾景晟会不爱她。
可整整一周过去,照片也发了,热搜也上了, 顾景晟依旧毫无动静。
不仅如此, 段念安终于忍不住派人去查,结果却传来消息——
顾景晟,失踪了。
12
顾景晟缓缓从柔软的大床中醒来,意识一点点回归。
已经回到这里一个多星期了,可每次睁开眼,他依旧觉得像在梦里一样不真实。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赤脚踩在脚下那张昂贵的白狐皮地毯上。
房间装有特殊的地暖系统,即便外面风雪肆虐,他也只需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袍便足够温暖。
佣人们依次走进来,手里端着各种物品——衣物、水果,还有他每天必须喝的中药。
几乎每一件事都不需要他自己动手。
这样的待遇让他不禁回想起那段在段家的日子。
段家也有佣人,但因为 段念安一句“我喜欢顾家的男生”,他就主动放弃原本养尊处优的生活方式。
从连水都不沾手到洗衣做饭样样精通。
段念安以为她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带他见识到了不同的生活方式。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本就生活在更高一层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 景晟。”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门口站着优雅知性的 顾夫人。
尽管他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但 顾夫人每次看到他时,眼眶还是会忍不住泛红。
听说刚回来那几天他一直昏迷不醒, 顾夫人急得几乎哭瞎了双眼。
此刻, 顾景晟心里也满是酸涩。
他走上前,像小时候那样歪着头撒娇,“妈妈,我现在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你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顾夫人原本想说几句责备的话,但一看到他手上打着石膏的伤,又心疼地咽下了那些话。
“你从小就是我和你爸捧在手心的宝贝,你哥哥更是把你当成心头肉一般疼爱。你小时候哪怕划破一点皮,你哥哥都会心疼半天。”
“可这次,你六年前一声不响地离开,还隐瞒身份。好不容易找到你,却得知你进了监狱。”
“你还交代张伯不准告诉我们真相,说自己会回来。结果人是回来了,手臂和手掌却粉碎性骨折!”
说到这儿, 顾夫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都哽咽了。
她满脸的心疼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前几天看你情绪不好我们不敢问,但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你告诉妈妈,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人把你害成这样!”
顾景晟连忙用没受伤的左手替母亲擦泪,自己也红了眼圈,“妈,我都说了,等我准备好了会告诉你们的。”
“你看你这样哭,我也要跟着难过了。”
“我以后一定听话,不再乱跑了,好吗?”
哄了好一会儿, 顾夫人才渐渐平复情绪。她强忍住泪水,语气认真地看着他说:“你说的,以后听我们的安排。”
“那明天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傅家。”
“你从小就和傅家那孩子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很清楚,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女孩。”
“以前你在感情上的事我由着你自己做主,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更何况,这次她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把你带回来到处奔波,从Y国连夜赶到京城,再赶回魔都,整整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
顾景晟忍不住笑着打断母亲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知道了,妈妈。”
他答应得干脆,是因为心里清楚,现在的自己未必还能入得了傅家的眼。
而且,对如今的他来说,感情早已不是人生最重要的部分。
13
五天时间过去了, 段念安硬是一分钟都没睡过。
她昼夜不停地待在书房里,翻查着一条条可能有用的信息。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
为了找人,她甚至让人去打听那些流浪汉、乞丐有没有见过 顾景晟。
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机场、车站、高铁站,每一个出口的监控录像她都安排人调出来查看。
每一帧画面都不放过,哪怕只是模糊的身影。
这几天来,公司的一切事务都被她搁置在一旁,所有合作伙伴也都被她推掉了。
在 段念安心里, 顾景晟没有背景也没有资源,更不可能有远走他乡的能力。
所以,她几乎可以断定,他是被人劫走了。
她不是没想过休息一下。
但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 顾景晟的脸。
她无法想象他正被困在某个阴冷潮湿的地方,惊恐又无助地等着她回来。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样疼。
她有一瞬间后悔自己当初那么绝情,更多的是对 顾景晟的气愤。
他就不能厚脸皮一点吗?就算她把他赶出门,他也完全可以守在门口啊。
偏偏要一个人跑掉。
段念安无奈又懊恼地抓着头发蹲在地上,眼神赤红,声音哽咽地喃喃自语:“ 景晟,你到底在哪里……”
江听枫站在紧闭的书房门前,眉头紧锁,满脸不悦。
听到 顾景晟失踪的消息时,他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还有些暗喜。
他也不担心 段念安会再找到 顾景晟。
毕竟受了那样严重的伤,在这种冰天雪地中能活下来才怪。
正巧看到管家路过,江听枫眼中闪过一丝心思,朝他招了招手。
管家心领神会,跟着他走到楼梯转角处。
“江少爷。”管家一脸讨好地笑着,“您有什么吩咐?”
江听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压低声音说道:“我让你们那天动手,怎么搞得这么不干脆?”
管家额头顿时渗出冷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解释道:“虽然那天只打断了 顾景晟一只手,但我已经让人下重手了,他肯定撑不了多久。”
“说不定是掉进什么沟里或者水里了,找不到尸体也很正常。”
江听枫这才露出满意神色,嘴角微扬,眼中却透着一股阴狠。
“ 念安不是让你们找人吗?那就继续找,不管是人还是尸体,都给我找出来。”
管家眼睛一转,笑得更加谄媚:“明白,明白。”
江听枫刚要转身离开,又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管家。
“我看过了那盒翡翠首饰,居然是真品,应该是 念安送给他的,只是她太忙忘了。”
“你去他房间看看,要是还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这些都是我和 念安以后的共同财产,不能让他那种人碰。”
“明白,夫人。”管家顺从地改了称呼。
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楼上走廊上的 段念安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头顶, 段念安整个人瞬间僵住。
她艳丽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眼中一片死寂。
14
江听枫以为终于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以后便能安心地嫁入段家。
可刚转身,就撞上了 段念安那双满是寒意与杀气的眼睛。
她像是被彻底激怒了,拳头紧握在身侧,指节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江听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本能地想要辩解几句。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段清夜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走来。
一双漆黑的眸子中翻涌着浓重的阴霾。
他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暴怒与杀机。
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只一眼,就让人胆战心惊。
“清……”江听枫才刚喊出一个字,就被 段念安一把掐住了喉咙。
她猛地一发力,直接将他按在旋转楼梯的栏杆上。
让他整个人半悬在空中。
虽然是二楼的高度,但若是头朝下摔下去,后果也不堪设想。
江听枫浑身发抖,恐惧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次是真的吓坏了,不是装可怜。
段念安声音低哑却充满狠意:“我对你好,是因为怕你们江家追究 景晟的事,你竟然一次次设局害他?”
“你是不想活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眼神一冷,眼尾微微泛红。
她恨江听枫的背叛,更恨自己的盲目。
为什么当初就不肯多信 景晟一点!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 顾景晟看她的眼神——
绝望、麻木、厌恶,却又藏着一丝期待。
她终于明白,那个救过她的男人,那个一起生活三年的男人,
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最爱的女人竟会如此绝情!
而她不仅这样做了,还亲手摧毁了他最后的一点希望。
当听到江听枫派人去对付 顾景晟的那一瞬间,段清夜心如刀绞。
手上不自觉又加了几分力道。
江听枫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断断续续地开口,“段…… 段念安,杀人是要坐牢的,你真敢这么做吗?”
他赌 段念安不敢真的动手。
也赌在她心里, 顾景晟还不够重要。
果然, 段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随即,她一把将他从栏杆边拽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虽然疼得要命,但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江听枫立刻露出一张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脸,试图博取 段念安的同情,“ 念安姐,我对 景晟确实过分了些,但我也是没办法啊!”
“原本该和你结婚的人是我,结果 顾景晟不仅抢走了你的位置,还在外面让人欺负我,甚至出狱后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还警告我说迟早会被你赶走,说我才是插足你们感情的第三者。”
“我只是太生气了!”
段念安冷冷地看着他,愤怒虽未完全消散,但已稍显平静,语气冷淡地质问:“所以,你让我的管家对他做了什么?”
江听枫心中一喜,继续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也只是想给他点教训,可能就是打断一只手吧。”
“ 念安姐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心软。”
话音刚落, 段念安突然神情失控。
江听枫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她厉声下令:“把他给我扔出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