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归来，我识趣提了离婚，他没所谓地笑了下：成，那就离吧！
发布时间：2025-07-17 01:19 浏览量：2
二十三岁那年，我嫁给了周庭时。
这男人骨子里就冷淡，跟我结婚纯粹因为我听话好拿捏，能替他应付家里那帮老头老太太。
全圈子都知道他心里揣着白月光，就等着人家姑娘回国，我这个周太太自然得乖乖让位。
果不其然，白月光前脚刚落地，我后脚就递了离婚协议。
他叼着烟漫不经心一笑："行啊，离就离。"
打那天起我们就断了联系，直到我订婚的消息传得满天飞。
当晚这厮疯狂连环call，第一通电话就俩字："恭喜。"
等我接起第十三个时终于炸毛："你到底要干嘛？"
他捏着烟卷含糊不清地嘟囔："那小子比我有钱？比我对你好？你就非得嫁给他？"
01
刷到谭玉清离婚动态那刻，我就预感我跟周庭时要凉。其实不光是我，所有人心知肚明。
朋友圈底下评论炸了锅，全是周庭时的狐朋狗友："清清庆祝单身呢！啥时候杀回京城啊？""可不，某人望眼欲穿等你好久啦！"
这些货平时见了我客套得要命，聚会上喊声"嫂子"扭头就装哑巴。可偶尔眼神撞上，我清清楚楚看见他们眼里那抹惋惜——是啊，谁不爱看才子佳人大团圆？现实里狗血残缺的故事够多了。
周庭时和谭玉清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恋爱长跑众人看好，要不是谭玉清突然嫁了别人，现在婚礼请柬都该发了。
我曾在周母手机里见过他俩合照。谭玉清皮肤白得发光，偎在周庭时身边笑得像朵牡丹，任谁看了都得夸句金童玉女。周母当时叹着气说："这丫头出国转一圈就把自己嫁了，苦了我们家庭时..."
话没说完就哽住了。不用明说我也懂，她惋惜的是白月光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周庭时稀里糊涂娶了我这个替身。
在他心里，谭玉清是永远的白月光，是结了痂也不肯碰的旧伤。偶尔想起还是会失神——毕竟他们经历过打架吃醋要死要活的热恋，最后落得一场空。
再看他跟我，总归少了点意思。倒不是周庭时对我不好，这男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带我回老宅吃饭会牵着手散步，我崴脚时他蹲下来让我趴他背上，月光底下居然透出几分温柔。
夜里加班他端着牛奶在书房门口转悠，像没骨头似的靠墙等我，敲桌子催我："赶紧喝完老子还要洗杯子。"床笫之间就算眼尾泛红，最亲密时刻也不过凉凉喊声"楚妍"，云淡风轻道："以后就这么凑合过吧。"
他的初恋终成他人妇，他也娶了我这个摆设。既然如此，那就凑合着过呗。
02
我一条一条翻看着那些评论。
突然注意到有位网友无意中提到我：【等等，时哥最近是不是在筹备三周年纪念日啊？说要给那位准备惊喜来着。】
这条留言发布后不到一分钟，发帖人可能觉得不妥，很快又删除了。
除了我，应该没几个人注意到这条转瞬即逝的消息。
我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
转眼都三年了啊。
周庭时居然要给我准备惊喜吗？
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看见周庭时给那条朋友圈点了赞。
他什么都没说。可正是这种沉默，才更让人浮想联翩。
我点开自己的朋友圈。
我是个爱记录生活的人，三天两头就会分享些日常琐碎。
从最新动态一路划到底。
竟然找不到半点周庭时存在的痕迹。
他向来嫌麻烦，也从不在意这些虚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
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爱与不爱，原来这样明显。
可我没有办法。当初相亲时，我就和周庭时说好了，他帮我拯救濒临破产的沈家，我嫁给他。
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如今谭玉清要回来了。或许，我该坦诚地问问他的想法。若要离婚，我绝无二话。
哪怕，我是真的动了心。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平静地翻出周庭时的电话号码。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几秒，终究还是按了下去。
他接得很快。
"楚妍。"
"到家了？"
"我马上就回去，要不要带点什么？"
他总爱这样连名带姓地唤我。
我攥紧手心，声音依旧平稳："不用。"
"就是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许是我的语气太过郑重，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笑意也渐渐收了回去。
"很重要？"他问。
"是啊。"我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
"很重要。"
03
挂断电话后，我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
这短暂的十几分钟里，我想了很多事。
想到结婚第二天，就收到谭玉清的好友申请。
她说自己是周庭时从小玩到大的妹妹，远在国外参加不了婚礼，只能这样道声恭喜。
字里行间都是歉意。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周庭时藏在心底的初恋。
还礼貌地回了谢谢。
直到后来才明白，自己当时有多迟钝。
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既没删掉她，也没向任何人提起。
大概因为，那时的我还不爱周庭时——人总爱看些热闹，我冷眼旁观着这场戏，想看看谭玉清还会有什么动作。
但很遗憾，她什么都没做。反而是我和周庭时的关系日渐亲密。
很多时候，我想周庭时大概喜欢我的温顺与沉默。
可再多的，便没有了。
他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不会像爱谭玉清那样爱我。
这夜，我没等到周庭时回家。
也没等到他的消息或电话。
我握着手机，盯着通讯录里那个名字，眼眶突然发酸。
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我等不到他了。
有人在重逢。
就注定有人在失去。
世事总是如此无常。
我呆坐许久，给他发了条消息：【要是忙的话，不用急着回来。我先睡了。】
凌晨三点，手机屏幕亮起，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好。】
04
这一夜我反复惊醒，睡得分外不安稳。第二天便发起烧来，吃了药又蒙头大睡，再睁眼时天已擦黑。周庭时依旧没有归期，这样的等待又持续了整整两日。
待身体痊愈那日，刷到谭玉清的社交动态才惊觉，周庭时根本不在北城。我抱恙卧床的当天，大洋彼岸的谭玉清遭遇车祸，他连夜乘机赶去，这些天始终守在病床前。自然无暇顾及我这边的状况。
当晚我独自立在别墅院外，月光将路面照得透亮，却始终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清冷的月色在眼底凝成一层薄纱般的雾气，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离婚的念头已无需再与周庭时确认，他早已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拨通母亲的电话，刚说了两句，她便在那边叹气："当初你执意要嫁进周家，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如今分开倒也干净。"见我沉默，她又软声安慰："庭时那孩子看着温和，骨子里比谁都淡漠，根本不懂如何爱人。"
可事实并非如此。听说他爱谭玉清的那些年，恨不能将世间珍宝都捧到她面前，宠着护着，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反观我们这段婚姻，确实从一开始就不般配。
他是锦绣丛中养大的天之骄子，人生处处顺遂，唯独婚事不如意。谭玉清成婚后，周家既心疼他与真爱错过，又怕他深陷情伤，便张罗着安排相亲。豪门千金、名门淑女如过江之鲫，可最后他竟选了我。
他的朋友恰是我的学长，曾在闲聊时提起："我有个学妹生得标致，就是家境差了些。性子温软好说话，可惜家里最近出了变故，怕是要破产了。"
"时哥可还记得？去年春天她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我还让她帮忙给你送过醒酒汤。"
那段时间周庭时总是一副倦怠模样，聚会时也少言寡语，众人都没料到他会接话。却见他突然掀起眼皮，嗓音低沉："帮我约她。"
满场瞬间寂静，有人打趣："时哥这是要见我这学妹？"
他竟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应了声"嗯"。
后来总有人替他不平，觉得这般草率的婚事于他而言太过委屈。明里暗里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曾与他并称金童玉女的名字，仿佛我这样的出身，连被他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若说谭玉清是云端皎月，我便是尘泥中的蝼蚁。周庭时哪怕在我身上留下半点痕迹，那些人都要急着替他擦拭干净。
05
周庭时回来的那天，我正在打包行李。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他揉着太阳穴往客厅走，一边走一边说："抱歉啊，最近有点事忙，都没顾得上你......"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我停下收拾的动作："还没收拾完呢，现在有点乱。你先坐会儿，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他却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困惑："你要出差？"
"不是。"
"那是去旅游？"他又问，声音有点发抖。
我叹了口气，正想解释。他却突然冷笑了一声，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
"怎么？既不是出差也不是旅游。
"搞这么大阵仗。
"该不会是想跟我离婚吧？"
结婚这么久，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离婚。"
他抿了抿嘴，又瞥了一眼我脚边的行李箱："没开玩笑？"
结婚前他就说过，只要我觉得腻了、烦了，随时可以结束这段婚姻。
我"嗯"了一声："没开玩笑。"
暖黄的灯光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给我个理由。"
我手里攥着行李箱拉杆，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坐下来，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说不出来？没事，反正时间还长，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他看起来很平静，但眼下明显的青黑出卖了他——显然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我叫的司机师傅到了。
我走过去开门，说了句"马上好"。
回头看了周庭时一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到底，当初是他帮了我。
他和谭玉清之间的事，我也从来没插过手。
既然已经决定要成全他们......
那又何必说那么多呢。
"很简单啊。"我轻描淡写地说，"都三年了，我觉得腻了。"
他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在身后说：
语气里带着自嘲，又好像完全无所谓。
他轻笑了一声："行吧，那就离。"
06
我跟周庭时婚前签过协议。
是我主动提出要签的。
感觉就像提前预见到会有今天似的。我们把话说得很明白，要是分手了，我啥都不会带走他的。
可真到这天，他还挺大方的。
他让律师重新拟了离婚协议，直接把名下的一半房产都给了我，还额外给了不少钱。
他说："这些东西，你要是不想要，咱就耗着。"
说这话时，我们面对面坐着。
他手指在协议书上敲了敲，抬头看我的眼神，居然带着点较劲的意思。
我突然觉得——
他其实根本不想离婚。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响了。
我瞥见来电显示——是谭玉清。
他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又像是松了口气，马上站起来走到阳台接电话。
你看啊。
再忙的人，接个电话的时间总该有吧？
可那天呢？我等啊等，等来的却只是一个敷衍至极的"好"。
望着他的背影，我抬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连电话都没等他打完，我就走了。
......
领离婚证那天，他坐在车里盯着我，眼神复杂："楚妍，这就是你想要的？不后悔？"
我点点头："嗯。"
他扯了扯嘴角，握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些，侧过脸不再看我："那行，我走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跟他挥挥手："再见。"
他始终没再看我。
下一秒，车子就从身边驶过去了。
07
没过多久，我跟周庭时离婚的事儿就传得满城风雨了。
听说那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们一群人拎着礼物按响周庭时家门铃，满心以为能撞见什么浪漫惊喜。结果呢？门一开，就看见周庭时穿着睡衣站在那儿，脸冷得跟冰块似的。
有人硬着头皮提醒："时哥，你不是说要给嫂子个惊喜吗？"
周庭时盯着门口这群人，半天才扯了扯嘴角："哦，忘了。"
"那...我们先撤？"
"不过了。"他砰地关上门，"离了。"
就这么一句话，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彻底掰了。但再往深里问，周庭时就闭口不谈了。那帮人撬不开他的嘴，转头就来问我。一个个装得跟同情我似的，眼神里却全是看热闹的优越感。
我没搭理他们，直接把他们微信全删了——包括谭玉清那个绿茶婊。从今往后，他们爱咋样咋样，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跟周庭时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想想，这些年除了结婚时他给了笔钱，周楚两家还真没什么往来，倒也省心。
这个月出差，在机场居然撞见周庭时。他来接人，隔着老远，我一眼就认出了谭玉清。三年不见，这俩站一块儿还真是郎才女貌。我愣在原地发呆，广播突然喊我登机。转身时瞥见周庭时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张望了好久才收回视线。
下飞机打开手机，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是你，对不对？】
08
回北城那天，刚到家就接到新任务——见客户。谈完方案天都黑透了，我走出饭店包厢，差点撞见活阎王。
谭玉清正举着手机打电话，笑得跟朵花似的："对，我回国了。放心，这次肯定抓住机会。你说巧不巧，我刚离婚，庭时那边也离了。他肯定还惦记着我，对吧？"
我站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是啊，年少情深哪能说忘就忘。擦肩而过时她突然挂电话："你有点面熟..."
"不认识。"我头也不回地走。
结果被拦住了——周庭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喉结动了动才开口："你怎么在这？"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但我秒懂。他大概以为我是来找他的。
"见客户。"我顿了顿，"你要送我？"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谭玉清正盯着我们这边。我晃了晃手机："不用，叫的车快到了。"说完就要绕开他。
他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声音有点紧绷："等等，有话问你。"
我抬头："说。"
他死死盯着我，手指却松了力道："那天说的...不是真的吧？"
我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说的是"腻了"那句话。"是不是重要吗？"我甩开他的手，"反正离婚证都领了。"
后来才知道那天他们本来在给谭玉清接风，结果看见我以后，周庭时坐没多久就找借口走了。
09
太阳就这么起起落落的，谁能想到呢，后来我跟周庭时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碰上面。
这个月底，我拿到去国外交流的机会。刚到那边第二天，我在街上遛弯儿的时候，手机钱包全给弄丢了。赶紧补了新手机号，又注册了个新微信。
结果半夜五点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惊醒了。一打开手机，首页推送就是谭玉清从周氏集团出来的照片。网友把她跟周庭时的关系扒得底朝天，还翻出她这些年拿国际大奖的视频照片，都在嗑这对破镜重圆的CP。
我往下翻评论，居然有人提到我：【听说周家这位以前结过婚？真的假的？】马上有人回帖：【我朋友在他们圈子里混，听说早离了，俩人本来就没感情，离得可干脆了。】
看到这儿我手都顿住了。突然想起跟周庭时那三年，压根儿没人真心觉得我们能长久。
过了几天，朋友打电话跟我说：【周庭时这两天找你快疯了，电话打不通急得不行。他不知道你出国了？】
我问他：【他说找我啥事没？】朋友叹气：【不清楚，他没提。】
他要真想找我，查个号码易如反掌。但那天之后，我再没接到过他电话。就是那年第一场雪，我站在窗边往下看，恍惚瞅见个熟悉背影——再定睛一看，又啥都没有。
来这边后联系的人不多，聊天时谁都没提过周庭时。有时候我也会瞎想，他应该结婚了吧？跟他真正喜欢的人。
10
这一晃就是两年。我回国那天正赶上我最好的朋友订婚，她拉着我陪试婚纱。
结果隔着马路，我一眼就看见周庭时靠在车边看手机——根本没注意到我。两年不见，他整个人冷峻了不少，气质沉稳得让人不敢靠近。
我赶紧收回视线跟着朋友进店。她试了好几套，最后挑中两件。临走时突然拽着我也试一套，等我换好出来，她拉着我看半天突然问：【妍妍，你想过结婚不？你现在年轻漂亮，想嫁什么样的不行啊！】
我笑出声：【暂时没这打算。】
朋友叹气：【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有几个条件不错的，有空约着见见？】
我正听着，突然听见有人喊：【嫂子！】
转身看见周明烨——周庭时的堂弟。这人一直挺尊重我，也是少数从不在我面前提谭玉清的。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挠头说：【叫顺嘴了不好意思啊妍姐。你啥时候回来的？这是要订婚还是结婚啊？这么大的事咋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刚要解释，店员突然过来打断：【先生，周总在外面等您，让您快点。】
我往外瞥了一眼——门口站着个人，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正百无聊赖地转着车钥匙。他们兄弟感情好，这次估计是一起来的。不过他好像不想进这种地方，连看都没往店里看。
周明烨脸色突然变了，眼神慌里慌张的：【我有点事先走了啊！回头联系！】说完拽着旁边女伴就往外冲。
11
然而，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跟周庭时面对面碰到。
我受邀参加一场商业峰会。
座位比较靠后。
听到一半，我才看到最前排，有个人缓缓起身，往台上走去。
男人西装革履，淡淡地看了一眼场上的人，语调也慢条斯理地，仿佛任何事都不足以影响他的情绪。
他讲完，我身旁的那个小姑娘小声地开口：“好帅啊，听说还是单身，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我有点诧异。
他还是单身？
刚想到这里，我抬头，就看到周庭时的目光猛地顿住，没了方才的淡然和漫不经心。
结束的时候，我往外走。
却在门口，看到了周庭时。
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半点也不避讳。
周围人太多。
我下意识转了方向，准备从另一边出去。
却接到朋友的电话。
她问我：“明天有空吗？来看看我选的场地。”
我笑了下：“订婚场地？行，有空的。”
说完，我挂断电话。
再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周庭时的目光变得异常地沉冷。
他看着我，勾了勾唇。
半晌，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12
当晚，我回到家，刚坐下没多久，手机上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今天这次见面，也只是偶然。
现在，他给我打电话，难不成是有什么事？
这么想着，我点了接听。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我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又带了点醉意。
他近乎直白地开口，只有两个字：“恭喜。”
我沉默片刻。
看来，周明烨已经把那天的事告诉他了。
他也以为，我要订婚了。
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要回什么。
也懒得跟他解释，这事其实只是个乌龙。
只好嗯了一声。
话音落下，我听见他笑了一声。
没什么情绪，却又带了点说不出来的嘲意。
没一会，他就主动挂了电话。
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我看到上面显示的通话时间。
五十四秒。
两句话。
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放下手机，我去洗了个澡。
再出来，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我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通话记录。
就刚刚那短短的半个小时，周庭时给我打了十一通电话。
我突然有点想笑。
他那个人，一向沉稳，好像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不能在他心头留下任何波澜。
这会儿，居然这么执着地给我打了十多通电话。
刚想到这里，手机又响起来。
我看了两秒，接通。
再不接，以他这种架势，我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我家楼下。
“什么事？”我问。
对面沉默着，半晌没说话。
我有些莫名，又有点不知名的怒火升起，忍不住开口：“一晚上打了这么多通电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说话速度很慢，问我：“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身边有人？”
“跟未婚夫一起？”
一连三个问句砸下来。
我一时愣住。
所以，刚才我一直没接电话，他就以为，我是在做什么。
我抿唇，有些不耐烦：“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音落下，那边传来按动打火机的声音。
周庭时笑了下，语气有些认真，声音却很含糊。
“他比我有钱吗，比我对你好吗？你就想嫁给他。”
13
说实话，这两个问题，如果要回答的话，其实并不难。
整个北城，没几个人能比他更有钱。
在一起的那三年里，他对我，也确实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他永远会维护我，无条件地支持我。
我想去哪里玩，只要跟他说一声。第二天，他就会把一切安排好，从不敷衍。
我握着手机，迟迟没有开口。
周庭时也沉默着。
许久，他才叹口气：“你跟我离婚，是因为谭玉清吧？你都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给我下了判决书。”
“楚妍，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话至此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男人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意识到这一点，我有些慌乱，下意识挂断了电话。
我几乎可以肯定，周庭时今晚喝醉了。
换作平时，他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挂断以后，周庭时就没再打来了。
他这么一闹，我却有点睡不着了。
我想，我是明白周庭时的意思的。
他是在跟我低头，跟我解释，他和谭玉清另有隐情。
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
当初离婚，是我一意孤行。
可那时候年轻，哪里会给自己留余地。
我从小就是个很敏感的人。我是家里第二个出生的孩子，我有姐姐，有弟弟，父母爱我，却不会在我身上投入太多，甚至不会过多干预我的事。
十二岁那年，我打碎了我爸最心爱的一套茶具。
他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又买了套新的。
但没过两天，姐姐犯了同样的错。他却会笑着剐姐姐的鼻子，说她半点也不让人省心。
我很小心地生长，尽量不生出枝节。
后来跟周庭时结婚，又离婚，我也怕给他带来麻烦。我不敢告诉他，我总听到，别人说我们不般配。
关于谭玉清的一切，我也从不敢问。
到了离婚时，也有些自以为是在里头――看，我是个如此体贴的人，不问不说，就给你的心上人腾了位置，多么令人省心。
我总认为，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自尊和自卑把我拉扯着，到最后，让我变得别扭而不讨喜。
14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
下了楼，就看到不远处停了辆车子。
其实我并没有见过这辆车。
可这一瞬间，就像早有预感一样，我走过去，透过半开着的车窗，看到了周庭时。
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眉微微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出几分可怜。
看来，昨晚他一直在这里。
想到昨晚的那十三通电话。
我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叫醒他。
走出小区，我辗转要到了周明烨的联系方式。
然后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率先喊了一声：“嫂子。”
我的嗓音微顿，没顾得上纠正他的称呼，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被问住，干咳了两声，好一会，才开口：“大概半年前吧，时哥用我手机给你打过电话来着。我就存了备注。”
我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答案。
半年前。
我突然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会儿，我正在睡午觉，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还很迷糊。
我还以为是前两天订的快递，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
那边一直没说话，就安静地听我说。
到最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那时就觉得这道声音有点耳熟，但并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那个人，其实是周庭时。
周明烨见我一直没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两年前他就想给你打了，看了那串号码两年，就连我都能背下来了，他却一直不敢打。”
“就这，还是半年前，我实在受不了了，当着他的面拨过去的。”
不敢。
很难想象，他那么运筹帷幄的一个人，也会有这样踌躇的时刻。
我叹口气，说知道了，然后让他过来一趟，把周庭时带走。
不然，就这么让他睡下去。
等会儿人一多，难保不会有人把照片发到网上。
周明烨立马答应下来：“行，我很快就到。”
15
再见到周庭时，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那股冲动的劲过去，他静下心来，打听了一番。很快就知道，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未婚夫。
至于订婚，也只是子虚乌有而已。
周明烨打电话跟我诉苦，说他这回闯了大祸，接下来大半年，他只怕都闲不下来了――周庭时气他乱传消息，给他塞了好几个棘手的项目。
当晚，我就在家门口见到了周庭时。
他一扫之前的颓态，整个人都变得从容了几分。
他像以前一样，认真地喊我的名字：“楚妍。”
我的心微微一紧。
他走上前，垂眸看我。
“之前是我误会了，抱歉。”
我一时无言。
到这时，才终于抬头看他。
昏暗的楼道里，男人的眉眼依旧好看，他逼近一步，近乎破釜沉舟一般：“你知道吗？”
“这些年，我很想你。”
我从不曾从他的嘴里听到过类似的话。
一时间，有些生气，又有点想流泪。
如果早些听到。
或许，我们之间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会明白，他对我，并不是半点感情都没有的。
也就不会那样决绝地离开。
很奇怪，这一刻，我的心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有时间去想，那他跟谭玉清呢，又算什么？
金童玉女，也会落得遗憾收场的地步吗？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周庭时沉了沉眉：“她已经再婚很久了。”
我沉默了很久。
最后抬头，看着周庭时，开口：“这些都不重要了。”
就算没有谭玉清。
我跟周庭时，或许也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如旁人所言，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他的不般配，是他当初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16
这天以后，我没再见过周庭时。
又过了几天，我们部门一块出来玩。
吃到一半，我嫌闷，就自己一个人出来待了会儿。
却没想到，会在走廊听到我的名字。
“这几年谁还看不明白啊，时哥心里的人，是楚妍。”
“这谁能想到啊。我一直觉得他跟玉清才是真正的般配。”
有人惋惜地叹了口气：“对啊，那个楚妍吧，出身差了点就不说了，跟我们在一块，也冷冷清清的，根本就玩不开嘛。也就是对了时哥的口味了。”
“……”
门内，他们的谈论还在继续。
这些话，我以前听到过很多次。
这回再听到，心里连半点波动都没有。
可下一瞬，有一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片刻后，把我拉到他的身后，然后一脚踹开了包厢的门。
我怔怔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他逆着光，神情晦暗不明。
“般不般配，跟你们有屁关系？”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握了握我的手腕：“在外面等我。”
我在外头站了没一会儿，周庭时就出来了。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
他睥着我，眸中带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路过。”
我哦了声，没揭穿他。
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叹气，看着我，突然开口：“那三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我愣了下，然后摇头。
算不上。
以前，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坐在一起看电影。
也会聊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但那些，在现在看来，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此刻的我们，如果要用两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生疏。
17
没过多久，我就听说周庭时跟那天包厢里的人彻底闹掰了。
这事儿闹得可大了去了。
圈子里都在传，说周庭时这是为爱疯狂，是真的动心了。
而这个让他疯狂的红颜，居然是他的前妻。
没过两天，我就碰见了谭玉清。
这次她认出我了。
她主动伸出手跟我握手："我看过你们的婚纱照无数次了。上次见面其实就该认出你的。"
我有点意外。
她笑了笑，眼里带着点怅然："说实话，我挺嫉妒你的。"
我更懵了。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在他结婚前，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的是我。按理说，站在他身边的就该是我这样的姑娘。我们多般配啊。那年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表白，说'我们试试看吧'。"
"他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对我也确实很好。但很快我就发现，他对我再好也不是爱。他根本就不爱我。"
"他从来不会主动牵我的手，也不喜欢我靠太近。"
这跟我之前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谭玉清直视着我的眼睛："所以我一气之下就跟他分手了。我歇斯底里地骂他，说他这种人这辈子都不会懂得什么是爱。"
"后来你也知道了，我赌气嫁给了别人。离婚后我出过一次车祸，他知道后二话不说就赶来了。"
"我以为他想通了。但等我回来才发现，那只是愧疚。"
我看了看她手上的婚戒："那你......"
她抬起手，笑得明媚："放心，这次我不是跟谁赌气。"
"不过还是得跟你说声对不起。"
"加你微信发那些东西，确实是我小心眼了。"
我愣愣地听着，直到谭玉清朝我身后看了一眼。
她问："我有勇气重新开始。"
"你呢？"
"关于周庭时，你怎么想的？"
我回头，看见不远处的男人。
他看着我，神情有点慌乱，像是怕我们之间的事会变得更糟。
我突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雪夜。
我站在窗前，看到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他朝我走过来，下意识解释："我正好在这边谈事，听说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我想起很多跟周庭时有关的往事。
第一次见面时，我局促地坐在他面前。
他笑着说："那天你不小心把醒酒汤洒我身上了，还记得吗？你好，楚妍。我们又见面了。"
还有那晚大雨滂沱，他说"我们就这样吧"。结果第二天就给我买了超大的钻戒，说要补办蜜月旅行。
后来我提离婚，他坐在沙发上说："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是啊，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错。
就像他说的，我不该那么轻易就给我们的感情判死刑。
般不般配，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我眼眶发热地笑了："周庭时，你喜欢我，对吧？"
周庭时番外：明月夜不同
跟谭玉清分开后，周庭时长舒一口气。
他一直觉得爱情这东西可有可无。
心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值得人茶不思饭不想、又哭又笑吗？
但真跟谭玉清在一起后，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别扭。
后来听说她结婚了。
他纠结了好久，为谭玉清，也为自己。
他觉得谭玉清有病，也觉得自己辜负了一个好姑娘。
可能从一开始就不该跟她在一起。
那段时间他真的很苦恼。
直到遇见楚妍。
她跟他以前见过的姑娘都不一样。
性格倔强，做事特别认真。
提起那件被醒酒汤打湿的衬衫后，再见面时她就买了好几件类似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记不清那件长什么样了，就多买了几件，你看看？"
那一刻，周庭时笑了。
真奇怪，每次见她都想笑。
当时他就想，谈恋爱甚至结婚，如果是跟眼前这个姑娘，应该挺不错的。
后来一切都如他所愿。
他们还会有很长的未来。
直到谭玉清出车祸的消息传来。
其实伤得不重，但为了之前的愧疚，他还是去了。
为此还忘了楚妍还在等他。
后来很多年，这都成了他最后悔的事。
但当时他没想那么多。
照常回家，看到她想解释。
但她好像已经不想听了，说要离婚，说腻了。
他听着，只觉得心被撕扯着疼。
怎么就腻了呢？
自她走后，他偷偷找过她很多次。
往返机票在他书桌上堆了厚厚一沓。
他不是傻子，可在这件事上却笨得可以。她离开第二年春天，谭玉清结婚时跟他说其实加过楚妍微信。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根本不是腻了，是她彻底死心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疏忽她是他的错。
多少个夜晚，他都想冲到她面前好好解释。
可总是差那么点勇气。
说来也怪，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结果到头来是个胆小鬼。
不过还好，未来的日子还长，他可以慢慢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