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春秋12

第12章

二八春秋

谭康说：“我来这住着给你们都添麻烦了，你也不高兴。”

“哪里话。”姚远忽然觉得他挺可怜的，忙安慰道：“你是我哥，亲人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这么说。”

谭康摇了摇头，姚远寻思着这个话题太沉重，但不说又不行，只得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剖心挖肚地说：“我这人本来就是这样，我爸也老说我脾气不好，你别放心上。”

谭康说：“小远，我想让你高兴，但总是和你想不到一块去……”

姚远道：“哪里，像现在这样就挺高兴，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吃饭了……”

姚远忽然觉得自己挺虚伪的，现在高兴吗？他一点也不觉得高兴，谭康做的菜不合胃口，啤酒他从来不喝的，勉强喝了一点，连米饭都没煮熟，先前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快点吃完回房间打游戏听歌。

谁的错？姚远认为绝对不是自己的错，当然，这也不是谭康的错。

幸亏门铃拯救了他，否则姚远要抓狂了。

姚刚回来了。

谭康：“姑丈。”

姚刚有点意外，说：“哟，两兄弟在吃饭？谭康做的？”

谭康笑道：“一起吃。”

姚刚看看谭康发红的双眼，又看姚远，点了点头，换了外套坐下，姚远去挂他的外套，说：“你又喝酒了，少吃点油腻的。”

“再喝一点，没事。”姚刚说：“好久没吃你妈妈老家的菜了。”

电饭锅开关跳起，姚刚与两个小孩在桌前吃饭，他回来以后气氛就融洽起来，姚远快速吃了饭就回房去打游戏，把烂摊子交给他爸去收拾，总算不用再谈沉重话题了。

期中考过后的第一天分数还没出来，老师先对着问卷讲试卷。

姚远心里狂跳，对着英语问卷标了个122，还有作文的25分没加上去，也就是说，假设作文拿了18分，他的英语也有140！这个档次肯定是全班最高分了！

他斜眼瞥林波，估测林波的分数，又依次在脑海中过滤其余可能的竞争对手的分数，数学课代表王帆，书呆子蒋婷婷，语文课代表叶楠……

“你阅读错了几个？”左斜上角的同学问姚远。

“三……三个。”姚远其实一个也没错，心虚地反问道：“你呢？”

“那你英语应该第一了。”那人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说：“林波的完型填空错好多，早知道抄你的。”

姚远注意到英语老师在看他们，忙比了个手势：“嘘……”

初三虽未分科，但也有文理差异，通常只有文理双修的人才能在综合排名中占到好位置。一个上午过去，语化英物四科分数对完标准答案，姚远心花怒放，数学虽然损兵折将，但全班感觉都差不多……没关系。

上午放学后姚远让同桌齐辉带饭，直接拿着卷子，杀进了老师办公室，名为问问题，实际上则是打听分数和排名。

老师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多个学生来正好，英语老师道：“姚远，来帮我登记一下分数。”

姚远是英语课代表，当即当仁不让坐下，帮英语老师登分。

“课代表考得很不错。”英语老师笑眯眯地说：“全年级分数最高是你了。”

“谢谢老师！”姚远虚荣心登时飘上了天，对着卷子一看，144分，全班第一名！哗，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二班的英语课代表以一分之差排在姚远后面。

英语老师在和其他班的老师聊天，说到自己的得意学生姚远时控制不住得瑟之意，姚远心里简直爽歪了，把全班分数登记完，把几个相好的分数记在手机短信里，齐辉抄他的，得了128，这分数足够傲视群雄了。

张震115，也不错。林波130……

姚远翻到谭康的分数，傻眼了。

138！谭康英语138分？！这也太夸张了吧！只比自己少了六分？！

“姚远物理也考得不错。”物理老师说：“全班第二名。”

姚远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谦虚地笑了笑，数学老师却发火了，说：“你数学就不能认真点？三道大题有两道在课堂上讲过，最后一题解答方式练习册上还有类似的，整个一班就只有一个一百四十五以上的！连林波也错了。拿你们怎么办好！”

姚远吐了吐舌头，低头不敢说话，把英语登完，凑过去找数学课代表。

“你哥数学全班最高耶。”数学课代表是个女生，小声道：“满分啊，听说化学也是他第一，啧啧啧。”

姚远：“……”

姚远道：“不可能吧，我看看！”

数学老师说：“谭康学习踏实。喏，姚远，你看看你的，再看看人家的。”

数学老师把谭康的卷子拿出来，又翻出姚远的卷子，姚远115分，谭康150。

姚远真是要晕过去了，心里大吼道这怎么可能！班主任在后面说：“谭康偏科偏得太厉害，语文和英语不行。”

数学老师鼻音嗯了声，没有再说话，姚远心想这厮真是捡到了啊，他掏出手机，把几个人的分数依次计下，凑来凑去，又去看物理，物理他全班第二，化学则排不上号。

语文呢……语文还好，林波全年级第一128，姚远只比他少了三分，谭康115分，语文一分的档次里就有好几人，谭康肯定排不上。

姚远把分数记完出来，心里波涛汹涌，英语的阅读题全对是因为他买的练习册好，期中考的卷子上，最后几篇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里，几乎全是他读过的文章——马克吐温和新概念的小故事节选。

他在考试前几天才刚做过，谭康还把那本题选借去看了的！

他能考这么高分，全是因为姚远买的那本习题的功劳！早知道不借他看了……姚远心里涌起一股阴暗的小心思姚远掏出手机边看边说：“你英语122，化学113……”

教室里一片“啊”“呀”的声音，女生们西子捧心，痛苦地坐倒在椅上。

姚远记下来的全给了，没记到的也没办法，反正过几天就出排名。他坐下来吃桌上齐辉带的午饭，齐辉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谭康回来了，留校午休的学生全在说分数，他听别人说了一会，诧道：“分数出来了？”

“对啊。”他前排那女孩说：“我英语考砸了。”

谭康安慰道：“小远有本习题选，我们都做过最后几道阅读理解，那本书很好，明天带来给你们看，好多题目上面都有类似的。”

“真的吗？！”教室最后的小范围座位登时响起惊叹，姚远听到差点把饭给喷出来。

你他妈的去死吧！怎么能告诉别人！姚远几乎要疯了，你这么一说别人就知道我英语分数高纯粹是靠运气，刚好做过那几篇阅读理解而已啊！！

谭康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又说：“对，小远读书很刻苦的，每天回去学习到11点。”

姚远差点就爆血管倒地而死了，多年来苦心营造的聪明形象全被谭康毁得一干二净。他真想把盒饭扣到谭康脑袋上去。

姚远满肚子火，谭康过来坐在齐辉的位置上，问：“小远你看到分数了吗？我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