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撞见妻子在情人家醒来,我撕毁复婚申请书:从家属楼滚出去
发布时间:2025-06-03 18:42 浏览量:2
1983年,军区司令的办公室里。
“刘书记,我想去营地当讲师。”
刘书记惊讶地抬头,仔细打量了温雪仪一番。
然后他轻蔑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像你这种资本家的女儿,我见得多了,是不是又想靠段团长的关系混进去?”
温雪仪没有回应,只是拿起调职申请书,开始填写。
她申请的目的地,并不是段子康所在的部队,而是“首都军区特训营地”。
“刘书记,我已经拿到了教师资格证,我想离开这个岛,去首都。”
刘书记稍微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浓重的烟圈。
“你要走了?那你的男人怎么办?”
“我们没有结婚,他从来不是我的男人。”
刘书记叹了口气,“大概一周后,军区会有回复,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温雪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在大院里,温雪仪望着飘扬的红旗,回想起了昨晚的情景。
昨晚,歌谣舞蹈团来营地表演,营地难得热闹起来,大家都穿着盛装。
温雪仪穿上了久违的裙子。
涂上了十八岁时留下的口红。
满怀期待能和段子康一起享受这场难得的盛宴。
但段子康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台上的一个身影。
那种专注的神情,是温雪仪从未见过的。
台上跳舞的是贺梦妍,段子康之前无意中提到过她,但温雪仪以为他们只是老朋友,并没有放在心上。
贺梦妍在台上舞动得风情万种,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尤其是她不断向段子康抛来的媚眼。
舞蹈结束后,贺梦妍嘴里叼着一支红玫瑰,缓缓走下台。
她微微弯腰,将玫瑰递到了段子康的嘴边。
温雪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段子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毫不避讳地用嘴接过那支玫瑰,动作既潇洒又张扬。
他的大手一把搂住贺梦妍的细腰,顺势一带,将她拉入怀中。
贺梦妍发出一声娇嗲的惊呼,脸上泛起红晕。
她故作娇羞地埋进段子康的怀里,双手还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
台下的士兵们立刻沸腾起来。
口哨声和欢呼声震耳欲聋。
“团长,好样的!”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温雪仪。
温雪仪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庆功宴结束后。
段子康被众人簇拥着,意气风发,脸上带着几分因酒精而泛起的红晕。
他一手搭在贺梦妍的肩膀上,时不时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眼神中满是得意。
就在这时,一个喝多了的年轻士兵胆子大了起来。
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家里的资本家小姐怎么办?”
大家都说,温雪仪家族在解放前是剥削百姓的资本家。
后来土地被政府收走,温雪仪就被人说成是真正的资本家小姐。
段子康先是一愣。
他用舌尖轻轻抵了抵脸颊,一脚踢开了提问的士兵,轻蔑地笑了笑,语气显得随意。
“这个岛被海水包围,就算我不要她,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再说了,她这样的背景,离开了我,又有谁会接纳她呢?”
温雪仪回到了家,环顾四周简陋的家具,心中涌起了悲伤。
她家以前在首都是富裕的,但由于解放前资本家的身份,常常被人轻视。
只有段子康不嫌弃她的出身。
他是唯一一个不在乎她背景的人。
在段子康眼中,温雪仪学识渊博,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每当参加舞会,她都能感觉到段子康对这种场合的不适应。
他那因长期握枪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宽厚手掌,每次轻轻搭在她腰间,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弄伤她。
战场上的男人习惯了硝烟的刺激,对舞会的氛围格格不入,但他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努力将她介绍给每个人。
虽然一开始他的口音总是改不过来,但他一遍又一遍地跟着她学习。
后来,他接到了去海岛守岛的命令,他问她是否愿意同行。
温雪仪看着他眼中的不安,心软了,答应了。
她独自一人,带着所有行李,踏上了离家几百万公里的海岛。
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只能去气味难闻的公共厕所。
没有方便的自来水,每天都得辛苦地去水井打水。
没有小卖部,每天都得眼巴巴地等着船来运送物资。
但温雪仪从未觉得这是苦。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温雪仪回过神来,一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伴随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一群男人簇拥着走在前面,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叫囔声此起彼伏。
贺梦妍小鸟依人地挽着段子康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
男人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
“新嫂子,以后可得多关照我们啊!”
说完,他们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门口的温雪仪。
瞬间,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凝固,原本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毕竟温雪仪还是有学问的,他们这些粗人还是不敢得罪有知识的人。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小声地喊了句:“嫂子好。”
其他人也跟着有气无力地附和,随后匆匆忙忙地逃离了现场。
贺梦妍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温雪仪。
她像个得胜的将军,旁若无人地扶着段子康往房间去,进了房间,熟练地帮段子康脱下外套,嘴里还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做完这一切,贺梦妍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她嘴角一扬,看着温雪仪满是得意。
“嫂子,你要好好照顾子康哥,子康哥喝多了酒。”
她顿了顿,随后有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嫂子,你不会生气吧。”
温雪仪微微低头,盯着她的眼睛,随后一声嗤笑。
“生气?我倒觉得你该好好谢谢我。”
“若不是我教他读书识字,从一个粗人变成如今能和你体面相处的模样。”
“你怎么能享受到这‘新嫂子’的风光?”
贺梦妍也没读什么书,肯定也吵不过温雪仪。
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话。
她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温雪仪一眼,转身快步离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走之前还不忘轻哼一声。
“资本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温雪仪望着贺梦妍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她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抬脚走进房间。
段子康歪靠在床边,双眼紧闭。
温雪仪轻手轻脚地打来一盆热水,浸湿毛巾,拧干后。
她靠近床边,准备为他擦脸。
他紧闭着双眼,却突然伸出手,精准地握住温雪仪的手腕。
“你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段子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酒意,听起来却冷硬无比,“她年纪小,不懂事,你犯不着和她置气。”
温雪仪一怔,手中的毛巾险些滑落。
“她都快爬到我头顶了,你还在替她辩解。”她的眼睛立刻湿润了。
段子康没吱声,好像有点不耐烦。
他睁眼一看,才注意到温雪仪的打扮和妆容,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别人本来就说你是大资本家的女儿。”
“你还穿成这样,涂这么浓的口红,你想成什么样子!”
“你是想让我丢脸吗?”
温晚意心里猛地一沉,只觉得冷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这条裙子还是他以前说好看的。
这口红还是他以前说适合的。
上岛之后她就没再穿过这些衣服,因为她也怕这些会惹段子康不高兴。
“我穿成这样怎么了?”
“我只是想让自己开心点,这也有问题吗?我的感受就这么不值一提?”
温雪仪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在我们结不了婚就是因为你的背景。”
段子康说完转过头,不想再看她,倒头就睡。
温雪仪看着段子康那毫无防备的睡姿,一串冰冷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
段子康和她上岛后,确实向上级申请过结婚报告,但被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就是因为温雪仪的家庭背景,如果段子康真想娶她,就得辞职,下乡种地。
温雪仪理解他对军旅生活的热爱,理解他多年的坚持。
所以她把所有委屈都咽下去,默默承受这一切。
但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理解和付出,在他眼里,似乎一文不值。
天刚蒙蒙亮,温雪仪就从一夜未眠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看着旁边还在熟睡的段子康,默默起身。
家里的水桶空了,她只能扛起扁担,朝那个偏僻的水井走去。
刚开始她的双手根本握不稳扁担,水桶也总是不听使唤地晃荡。
还没走几步,就被沉重的水桶拽得失去平衡,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疼得忍不住打起寒战。
周围的妇女没有一个伸手帮忙。
她坐在泥地上,看着洒了一地的水,不敢告诉段子康,怕他心疼,只能咬牙自己爬起来。
后来,她的坚强和懂事,在段子康眼里变得一文不值。
她挑着满满两桶水回到家,扁担压得她肩膀生疼。
段子康已经醒了,看到温雪仪进门,只是随意地抬了抬眼。
那眼神里没有关心,没有问候,好像她每天辛苦挑水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部队还有很多事,我一会儿就得走。”
段子康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把家里收拾收拾,晚上我回来吃饭。”
温雪仪没有回应,她默默地把水桶放下。
“你听到没有?”
段子康刷完牙,见温雪仪没有反应,提高了音量,“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听到了。”温雪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她把水倒入大缸,大缸才满了四分之一。
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再次挑起扁担前往离得近的水井。
她刚打完第二桶水,直起酸痛的腰,手还没来得及从扁担上松开,就看见一双高跟鞋映入眼帘。
她抬眸,看到的是贺梦妍。
今天的贺梦妍,妆容没有昨天艳丽,但眼里的得意劲一点没减。
“嫂子,子康哥昨晚睡得好吗?”
贺梦妍嘴角微微上扬,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娇柔。
温雪仪紧抿嘴唇,没有理会,只想着赶紧挑起水回家。
但她的手刚握住扁担,还没等发力将水桶挑起。
桶里的水被贺梦妍一脚踢翻,水花四溅。
整个人下意识地倒向一旁,刚换的干净衣服瞬间沾满了泥土。
贺梦妍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歪着头,一脸无辜地说道:“嫂子,我还不会打水,你能教教我吗?”
她亲昵地伸手挽住温雪仪的手臂。
温雪仪皱眉,本来就不喜欢跟别人亲近的她。
刚站起来,我下意识地甩开了贺梦妍的手,结果就见她一脚踩空,直直地往井里掉。
温雪仪心里一紧,想都没想,立刻伸手去拉贺梦妍的手,想拉她一把。
没想到贺梦妍却拼命地松开她的手,水花四溅,贺梦妍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井口。
温雪仪还没回过神来,腰部突然被重重地踢了一脚,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
她倒吸一口冷气,手肘和膝盖的衣物已经被磨破,几缕棉絮翻卷出来,鲜血从擦破的皮肤一点点渗出。
她抬头一看,只见穿着军装的段子康直接跳进了井里,落水溅起的水花无情地溅在她的脸上。
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提着扁担的妇女站在人群后面窃窃私语。
“好像是这女的把人推下井了。”
“不会吧?看着不像啊,这姑娘平时挺文静的。”
“谁说得准呢,而且她可是资本家出身,说不定骨子里就……”
井口的水面一阵翻涌,段子康湿透的头露了出来。
士兵们赶忙把绳索拉紧,七手八脚地把他和贺梦妍拉上来。
段子康刚一上岸,连身上的水都顾不上擦,就径直朝着温雪仪冲了过来。
“温雪仪你有完没完!”
“梦妍不过是想跟你学学打水,你就怎么容不下她?”
“把她往井里推,你安的什么心?”
温雪仪无法相信眼前陌生的男人是以前说一辈子都对她好的男人。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
“你以为你还是在首都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呢?在这海岛上,就得守规矩,别仗着有点文化就肆意妄为!”
段子康发完脾气,转身抱起地上的贺梦妍上了车。
一般接团长上班的车只有团长和开车的人坐,就连温雪仪进岛的时候只坐过一次,之后段子康都不允许了。
汽车飞驰而去,温雪仪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还有几天,只要拿到回信,她立刻就走。
家里她住不下去了,回到家后,温雪仪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从衣柜里拽出塞进行李箱。
她搬出了家,住进了招待所。
在这里,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一个人孤零零地来,现在也准备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段子康明明知道她搬出去却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四处寻找,没有一丝挽留,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
就连贺梦妍都住进了他们之前的家。
段子康是笃定了温雪仪不会离开他。
她这样的身份背景自己根本无法独立生存,最终只能乖乖回去找他。
当晚,温雪仪正在收拾东西,半掩着的门一下被推开。
一个女人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诶呀!这是什么洋玩意!”
她扯着大嗓门,几步就跨到了温雪仪的行李箱。
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手也没闲着,在行李箱翻来翻去,把温雪仪原本叠放整齐的衣物翻得乱七八糟。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温雪仪高声质问。
女人却像没听见样的,“这布料摸着就是不一样,一看就值钱。”
“你要再这样,我就要喊来招待所的人了!”
听到温雪仪这样说,女人这才哼了一声,把手缩了回去。
女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点臭钱,有什么好神气的。”
温雪仪觉得来人蹊跷,但她势单力薄,女人又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只能就此作罢。
第二天一早,温雪仪出门的时候,一群人突然出现。
他们手臂上带着徽章,一字排开,将她的去路严严实实地堵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男人面色冷峻,声音低沉:“我们是海岛纠察队,有人举报藏有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物品,现在要对你进行检查。”
她听闻,下意识地紧皱眉头,往后看了一眼。
只见贺梦妍和昨天翻她行李箱的妇女藏在后头笑。
她深吸一口气,眉眼之间没有一丝浮动。
“我拒绝你们的调查。”
“你们手上啥实锤都没有,就凭一纸告发信就想搜我身,这可不合规。”
纠察队队长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坚决地回绝。
他脸上掠过一抹不快,向前迈了一步。
“有人举报你,我们就得查,配合检查是你的义务。”
温雪仪指着远处偷笑的贺梦妍和那个女人,大声说:“我怀疑这是恶意告发。”
“那人昨天还在翻我行李,今天就告我藏有危害国家安全的东西。”
“在没搞清楚真相前,我不会让你们碰我的东西。”
贺梦妍扭动着纤细的腰身。
先是靠在纠察队队长身上抛了个媚眼,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
“温姐姐,我也是为了咱们岛的安全考虑。”
“昨天我嫂子去你那儿,一进门就看到你行李箱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她当时也没多想,但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万一真是危害国家安全的东西,那不是要连累整个岛吗?”
“你得知道,要是在解放前,那可是要砍头的。”
说着,她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划过。
“梦妍说得对,昨天我进屋时还看到后面不知道什么东西搁那儿。”
那女人凑了过来,扯着大嗓门嚷嚷,脸上带着几分蛮横和得意。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温雪仪咬着下唇:“那些东西上岛前,你们段团长就同意我带了。”
这话一出,周围突然安静了一会儿。
贺梦妍的脸色微微一变。
“温姐姐,你可别乱说,子康哥怎么会同意你带那些危险的东西呢?”
“你是不是记错了。”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段团长,他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着我把东西带上岛的。”
那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嚷嚷道:“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今天上级上岛,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段子康穿着笔挺的军装,大步流星地走来。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他再次开口。
贺梦妍见状,娇滴滴地跑到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说道:“子康哥,嫂子她……”
“她好像藏了危害海岛安全的东西,我担心会连累大家就跟纠察队说了。”
“可她就是不让检查,还说那些东西是你允许带上岛的。”
“我……我真的好害怕。”
段子康的视线望向温雪仪。
温雪仪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竟有一丝期待。
“你拿出来给纠察队检查怎么了?”
段子康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温雪仪震惊得合不拢嘴,眼眶瞬间红透,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压也压不住。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那些物品,是她妈妈给她的嫁妆。
妈妈满心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和段子康相伴一生,才将这些珍贵的物件交到她手上。
“段子康,我里面有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段子康没有理会温雪仪的话。
“有我的命令,你们可以随便搜。”段子康转过身,对着纠察队语气不容置疑。
“谁命令可以搜群众的东西了?”
“谁允许欺负群众了?”
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不大正经,却又带着一股威慑力。
温雪仪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军官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肩章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光。
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修长而高大,英俊的五官带着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迅速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傅锦怀径直走到段子康面前,比段子康几乎高半个头。
他轻轻垂首,视线直勾勾地盯向段子康的双眸,语气中不带一丝畏惧:“我得问问你,你有什么资格滥用权力,随便搜查老百姓?”
段子康的脸色变得难看,面对这直截了当的质疑,他尴尬得无地自容,却也不敢回嘴,只能低头咬紧牙关。
贺梦妍藏在段子康背后,眼神里满是不服。
她狠狠地瞪了温雪仪一眼,小声嘀咕:“这家伙官位还没子康哥高,哪来的胆子说话。”
她以为自己声音小得没人能听见。
但当看到段子康凶狠的目光,她吓得立刻闭嘴。
“段子康!”
“在!”
段子康像被电击一样迅速站直,眼睛瞪得老大,紧盯着远方。
傅锦怀步步逼近段子康,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
“你做事太离谱,不顾规矩,随心所欲。”傅锦怀轻启薄唇,声音低沉而沙哑。
“现在,我命令你立刻离开部队,背着重物跑遍整个海岛,三小时内必须完成,不能有丝毫延误!”
他的话语坚定而不容置疑。
“遵命!”
段子康大声回答,脖子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
傅锦怀不再正眼看他。
他转而看向温雪仪,眼神立刻变得温和。
他微微弯腰,嘴角上扬,轻声说道:“小姐,别害怕。我叫傅锦怀,是来处理这件事的。”
温雪仪紧闭双唇,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军官。
本以为高官都是老成持重的,但眼前的傅锦怀却散发着一股特别的活力和精干。
她轻轻点头。
傅锦怀的目光最终落在纠察队队员身上。
随即他大声斥责:“所有上岛的物品都会在物资登记处记录,你们作为纠察队,肩负着维护秩序、保障公平的重任。”
“连最基本的程序都不遵守,仅凭无根据的举报,就要搜查老百姓。”
“这是对人民权利的侵犯,更是对职责的渎职!”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清楚傅锦怀的身份,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脸色苍白。
既然他能这样指挥段团长,身份肯定不低。
“立刻派人去物资登记处核实,如果查不出问题,你们就等着受罚。”
他们急忙答应一声,向物资登记处的方向飞奔而去,生怕动作慢了,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人群慢慢散开。
温雪仪看着离去的背影,等到周围稍微安静一些,她才深吸一口气,带着些许犹豫,缓缓走到傅锦怀身边。
“傅先生,你见过你们的司令吗?”
傅锦怀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温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申请去首都军区当讲师,但还没收到回复,我想去见见司令,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温雪仪完全没注意到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姓氏,她想见司令的心情越来越急切。
傅锦怀眼中的笑意更浓,他轻轻摇了摇头,“温小姐,你不用争取了。”
直到夜幕降临,温雪仪对这句话还是一头雾水。
因为把地址填在了她和段子康以前的家,所以每次她都必须去门口等送信员的信。
月光如水,她静静地蹲在门口。
晚上的海岛很冷,寒风不时吹过,轻轻拂动她的发丝。
信还没等到,却等来了刚跑完负重的段子康。
他步履蹒跚,汗水浸透了他的军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本来今天是迎接上级的日子,跟上级见面却都没超过一个小时。
段子康看到温雪仪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她面前。
“你要申请当讲师?”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温雪仪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段子康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态度,自言自语道:“你晓得来我这儿当讲师,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温雪仪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挑起了眉毛,她万万没想到,段子康竟然如此自大,还以为她申请的是他的部队。
段子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对她的表情变化毫无察觉。
他甚至没注意到车铃声,继续自说自话:“再说了,你那点知识水平,能管得住我们那些粗人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仿佛在嘲笑温雪仪的不自量力。
“别人都会说你是靠我的关系进去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送信员停下车,远远地听到了几句对话,但他不敢插手团长家的事,只是匆匆看了温雪仪一眼,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封信。
温雪仪微笑着道了声谢,送信员立刻匆匆离开。
她这才转过头来,对段子康说:“段子康,你太自大了。”
“我申请的不是你的部队,你不过是自作多情。”
段子康先是一愣,然后嗤笑一声,脸上写满了不信。
“不是我的部队那还能是哪?你能不能别折腾,像梦妍那样跳舞多好。”
这时,屋内传来贺梦妍练声的声音,尖锐的嗓音在温雪仪耳边回荡。
“那你娶那个百灵鸟吧。”她皱着眉头,转身就走。
“你离不开我的!你没有地方可去!”段子康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她回到招待所,跌坐在床边,深呼吸,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目光落在手中那封被攥得皱巴巴的信上。
温雪仪的手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抽出信纸,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
“恭喜您,您申请前往首都军区担任讲师的请求已成功通过……”
温雪仪眼睛瞬间瞪大,不可置信地反复读着这几行字,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信纸上,洇湿了字迹。
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那些曾经的诋毁,在这一纸通知面前,都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夜色还未完全褪去。
今天是首都军区离开海岛返程的日子。
温雪仪本计划提前预定五天后的船票,毕竟一切安排都需要时间,这一趟她本以为赶不上了。
但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她迷迷糊糊地起身。
打开门,只见一名身着军装的士兵站在门口,面容严肃。
“温小姐,这是给你的船票。”
士兵双手递上一张纸票,“傅司令吩咐,你可以和我们一同返航。”
温雪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士兵又接着说道:“司令还安排了人帮您搬行李和嫁妆。”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便从一旁走上前来,礼貌地向她点头示意。
“是傅司令要求的。”
士兵立正站好,神色庄重。
“一切为人民服务。”
不一会儿,所有物品都被妥善安置在大船上。
海风轻轻拂过,夹杂着岸上百姓们和士兵的告别声,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不舍与祝福。
温雪仪靠在船的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目光很快就看到了段子康。
他站在岸上,贺梦妍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笑容。
段子康对着船上的士兵们挥手告别,丝毫不知道温雪仪也在这艘船上,即将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船缓缓启动,溅起层层白色的浪花。
温雪仪望着段子康渐渐远去的身影。
曾经的爱意如今都化作云烟。
转过头,迎着海风望向远方。
那里是她全新的开始。
段子康目送那艘船在海天交接处渐行渐远,直至它模糊成一个小点。
他的目光收回,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发现贺梦妍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
他皱眉,心中不快,本能地挣脱她的手,语气中带着责备。
“旁边这么多士兵看着呢。”
贺梦妍一愣,撅了撅嘴:“知道了,子康哥。”
他没有再看她,快步离开,直接走向停着的军车,坐进了后座。
贺梦妍见状,急忙追了过去,想要和他一起上车,却被段子康无情地关上了车门。
“军车不能随便带人。”
段子康透过车窗,面无表情地说:“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
贺梦妍的笑容凝固,眼睁睁看着车尘而去。
段子康本不想这样对贺梦妍,但相处中的琐事让他心烦意乱。
贺梦妍刚来岛上时,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无处可去,问他能否同住。
那时温雪仪刚搬走,他心里憋着气。
一方面觉得身边需要人照顾,另一方面想让温雪仪知道,谁都可以取代她,于是莫名其妙地同意了。
但自从她搬进来,第一天还表现得很乖巧,帮他洗漱、收拾衣物、做饭。
可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变了。
每天他回家,迎接他的不再是温暖的拥抱和香喷喷的晚餐,连水缸都是空的。
他看到的,要么是贺梦妍在梳妆台前专心涂口红,要么是她在客厅自顾自地练歌、跳舞。
邻居曾抱怨过,说贺梦妍晚上练歌,声音尖锐刺耳,不吉利。
他无奈,只能找贺梦妍沟通。
但贺梦妍不仅不收敛,还扭着腰凑到他面前,娇滴滴地撒娇:“子康哥,你不喜欢我练吗?我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她一边说,一边将身体贴近段子康。
段子康感受到她的动作,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她纤细的腰上。
贺梦妍察觉到他的动作,心中一喜,见时机成熟,缓缓抬头,眼中满是热情和渴望。
她毫不犹豫地吻上了段子康的唇。
段子康没有拒绝。
贺梦妍的唇柔软而温热,带着淡淡的香气,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将贺梦妍搂得更紧,热烈回应这个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但段子康闭眼时,温雪仪的面容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熟悉的眉眼瞬间浇灭了他的欲火,他猛地推开了贺梦妍。
贺梦妍毫无防备,摔倒在地,久久不起。
“不……我们不能这样。”
段子康喘着粗气,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她的目光。
贺梦妍被他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脸上还残留着未退的红晕。
“子康哥,你……”
贺梦妍刚想说话,却被段子康打断:“别说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段子康已经转身,跑向门外。
“子康哥!”
贺梦妍的声音带着哭腔。
外面的夜风拂过他的脸,他却感觉不到寒冷。
贺梦妍比他想象的还要无知,以前和温雪仪在一起时,她总是耐心地教他认字,还会给他讲各种日常知识。
他这种粗人以前上厕所不冲水,睡觉前不洗漱,不换睡衣,但温雪仪从不嫌弃,总是温柔地提醒他,纠正他的错误习惯。
时间一长,他也学了不少东西,连战友都说他变了很多。
但贺梦妍,除了撒娇、练嗓子、跳舞,对那些知识一窍不通。
有时段子康想和她分享一些事情,她总是一脸茫然,追问那是不是新出的舞蹈动作。
段子康叉着腰,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不想回到没有温雪仪的地方。
他收拾了一些洗漱用品。
贺梦妍从内室步出,目光落在他身上,几步疾走,紧握他的臂膀,面庞显露出无尽的委屈。
“子康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部队有点事,我得去宿舍过夜。”
他轻轻一挣,摆脱了贺梦妍的紧握。
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他的身影被路灯拉长了。
抵达部队宿舍,那熟悉的氛围并未给他带来太多慰藉。
他昏昏欲睡地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便穿上军装直奔招待所。
自从温雪仪搬到招待所后,他从未去探望过她,心里总觉得自己高她一等。
最初,段子康以为温雪仪只是一时冲动搬走,不久后,她就会像往常吵架那样,温柔地向他求饶,请求搬回家。
他甚至在心里已经编排好了接下来的剧本,只要温雪仪低头,他就会宽宏大量地原谅她,原谅她之前的任性,并顺便同意帮她申请营地讲师的职位。
他站在温雪仪住的房间门口,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门。
然而,门缓缓开启,出现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温雪仪,而是一位大妈。
“段团长,哎呀,真是稀客啊!”
“快请进屋坐坐。”
大妈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段子康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往屋内张望,试图寻找温雪仪的身影。
嘴里却有些机械地回应着,“大妈,温雪仪……她不在这里吗?”
话刚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温雪仪?”
“我不知道啊,我三天前才搬来这里。”
她一脸困惑,急忙摆手,“之前住的是谁,我完全不知道。”
段子康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转身就往楼下走去,走到招待所前台,只见士兵见到他来,立刻站得笔直,敬礼。
“段团长好!”
段子康微微点头,没有心思寒暄,“温雪仪,住在这里的那个温雪仪,她搬到哪儿去了?”
士兵急忙在登记簿上查找。
一边查找,一边说道:“段团长您稍等,我马上查。”
过了一会儿,士兵抬起头。
“段团长,温小姐三天前办理了退房手续,没有留下新的地址。”
“不过,听说是首都军区那边派人来接她。”
“好像是她申请当讲师的事情批下来了。”
段子康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批下来了?
他都没同意怎么就批下来了,而且首都军区又是怎么回事?
段子康心中越来越郁闷,他慢慢地走到办公室,刚到门口。
“子康啊!吃早饭了吗。”刘书记热情的声音传来,“你师母做了包子,要不要一起吃点。”
段子康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不用了书记,我没胃口。”
刘书记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你家温雪仪还真是有点本事,我原以为她这个资产阶级的大小姐受不了苦。”
“没想到申请去首都军区特训营地居然被批准了,还是有点不错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听到温雪仪的名字,段子康的身体猛地一僵。
刘书记继续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段子康的异样。
“这姑娘啊,别看平时文文弱弱的,骨子里还挺有股子韧劲。”
“这次去首都军区,说不定能闯出一番名堂。”
段子康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整个人都呆住了。
“什么?她申请的是首都军区?”他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刘书记看着段子康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上面的条子都批下来了。”
他呆立在原地。
刘书记见他神色不对,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子康,你这是怎么了?”
“你和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段子康缓缓回过神来,嘴唇微微颤抖着,“书记,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儿。”
刘书记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他们已经离开,看来是不会回头了。”
“那你得在这座岛上好好守护家园。别忘了我们的使命。”
“关于和文工团那个女孩结婚的事,我也不是不同意。”
“那姑娘对你挺上心的,你们要是能成,也是一桩美事。”
段子康听到这些话,不由自主地反驳,“书记,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他始终不相信温雪仪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这不过是温雪仪的小手段,想引他去找她。
温雪仪偶尔的小脾气,不就是希望他主动低头求和吗?
她肯定在首都军区那边等他,等他急匆匆地出现,然后扑进他怀里,笑着责怪他来得太晚。
这么一想,段子康原本慌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段子康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军区宿舍,经常被战友调侃是不是被老婆赶出来了。
他没有回应。
贺梦妍比他想象的要难缠,她每天都会准时送爱心便当到军区楼下。
起初段子康试图拒绝,但看着贺梦妍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加上她的软磨硬泡,他实在狠不下心,只能无奈地跟着她去食堂吃饭。
贺梦妍总是笑容满面地看着段子康,不停地给他夹菜。
“子康哥,多吃点这个,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段子康只是机械地吃着,心思早已飞到了温雪仪那里。
他看着眼前的贺梦妍,却仿佛看到了温雪仪的影子。
然而,这影子却让他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温雪仪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五,他爆发了。
又一次和贺梦妍坐在食堂,周围都是战友轻声交谈的声音。
贺梦妍依旧满脸笑容,殷勤地给他夹菜,嘴里说着一些琐碎的趣事。
但段子康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重重地放下筷子,清脆的声响瞬间盖过了食堂里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段子康站直身子,坚定地对疑惑的贺梦妍说:“梦妍,我要去首都军区,我要去首都军区找她。”
船上,发动机的轰鸣声持续不断,船身随着海浪起伏。
温雪仪坐在船舱的角落,这是她在船上的第三天。
一阵海浪猛烈地袭来,船身剧烈摇晃。
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紧咬着下唇,试图强忍着不适,但那股难受劲越来越强烈。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迅速起身,踉跄着冲向船舷。
她伏在船舷边,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但胃里早已没什么东西,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海风呼啸着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却丝毫没能缓解她的难受。
“这是青草油和酸梅。”
“可以缓解晕船。”
温雪仪闻声望去,只见傅锦怀穿着军装,军帽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他手里拿着一小瓶青草油和一包酸梅,正递向温雪仪。
她微微一怔,虚弱地对他笑了笑。
“谢谢你,傅司令。”
其实她也是上了船才知道傅锦怀是首都军区的司令,那时候他站在船头的最高点,俯瞰着甲板上整齐列队的士兵们。
“弟兄们!此次返程,标志着我们阶段性任务的圆满结束。大家在这段日子里,风里来,浪里去,历经艰苦训练,每一个人都展现出了钢铁般的意志。”
“但记住,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回到军区,还有更艰巨的使命在等待着我们,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士兵们齐声欢呼,飞鸟扑棱棱地向着远方飞去。
这个场景进入温雪仪的眼里,她着实吃了一惊。
温雪仪伸出手,接过傅锦怀递来的东西,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
温雪仪像是触电般,立马收回。
傅锦怀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没有从温雪仪身上移开。
“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这些情况。”
“你先用着,看看会不会好点。”
温雪仪拧开青草油的瓶盖嗅了嗅,一股清凉的味道瞬间攥紧鼻腔,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
温雪仪点头,对上傅锦怀的目光。
“好多了,真的很感谢你傅司令。”
傅锦怀看着温雪仪依旧憔悴的模样,他眉头微微皱起。
“温小姐。”
你这晕船的样子挺严重的。我船上的住处,条件还算不错,房间也安静独立。
要不你搬来我这儿住?
温雪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本想表示自己没事,但傅锦怀没等她开口就接着说:“最近我正好要查查他们的作息。”
“我跟兄弟们挤挤得了,这样我也能随时掌握情况。”
他语气轻松,温雪仪也不好拒绝。
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他凝视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确保每位同事的健康和舒适,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再说,温小姐将来要来我军区讲课,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你解决困难。”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这一路颠簸,又晕船,如果到了军区身体还不舒服,怎么开展工作呢?”
听着傅锦怀的话,温雪仪的顾虑慢慢消散,她轻咬嘴唇。
“傅司令,那就麻烦您了,真的很感谢。”
傅锦怀转身叫来一个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对温雪仪说:“温小姐,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房间。”
温雪仪站起来,脚步还有些踉跄,傅锦怀见状,本能地伸手想扶她,但又觉得不妥,手停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
他微微侧身,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目光一刻也不放松,两人沿着狭窄的过道,走向独立房间。
突然,一个大浪猛击船舷,本来就晕船的她立刻站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侧倒去,双手本能地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
就在她快要摔倒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海岛上。
贺梦妍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
拼命想拉住段子康的手。
“子康哥!”
她大声呼喊。
声音在风中被撕裂。
段子康好像没听见一样。
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贺梦妍见状,心一横,脱口而出。
“万一……万一雪仪姐是想进城找男人呢?”
这话一出。
段子康猛地停下脚步。
他慢慢转过身。
紧紧盯着贺梦妍。
一字一句地说:
“你不该说这种话。”
“我还没同意跟她分手。”
他咬牙切齿地补充道。
他认定了温雪仪。
那么这段感情就由他来控制节奏。
即使温雪仪离开了海岛。
那也只是暂时的波折。
贺梦妍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到。
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泪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
“子康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乱说,我就是怕你去找雪仪姐,就再也不理我了。”
他愣了愣。
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彻底软了下来。
他抬起手帮她擦去眼泪。
“我可以跟子康哥去吗?”
贺梦妍小心翼翼地问。
“我可以照顾你。”
段子康看着贺梦妍挂着泪的样子。
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毕竟贺梦妍是出于好心。
而且她也没做错什么。
他去了刘书记的办公室。
“刘书记,我有个想法,想去首都军区那边历练历练。”
刘书记听到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
他靠在椅子上,心里头有些纠结。
说实在的,他本意是想直接回绝段子康的请求。
毕竟,这个小岛的发展正处在紧要关头,事务繁多,需要像段子康这样的领导来带领团队。
而且段子康在岛上工作多年,对这里的每一块土地和每一位居民都了如指掌。
他一旦离开,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手他的工作。
段子康看着刘书记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书记,我理解您的担忧。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把手头的工作详细地交接给合适的人选,确保岛上的工作不会受到影响。”
“而且我预计一个月内就会回来。”
他注视着段子康。
心里清楚,段子康是为了温雪仪才铁了心要去首都军区。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叹了口气。
“你的决心真是坚定。”
“好吧,我会帮你联系相关部门,看看能不能帮你争取到一个机会。”
温雪仪眼睛睁得大大的。
心跳突然加速。
她分不清是因为船的摇晃。
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亲近。
她慌张地转过头。
看到的是傅锦怀近在咫尺的脸。
只见傅锦怀的睫毛微微颤动。
两人目光相对。
温雪仪看到傅锦怀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紧张。
她的脸颊立刻泛起了红晕。
傅锦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稳住温雪仪后,他像触电一样迅速放开手。
往后退了一小步。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不好意思,温小姐。刚才情况紧急。”
傅锦怀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快到了。”
说完,他再次侧身站在温雪仪旁边。
但这一次。
他的目光却始终刻意避开温雪仪。
他们来到房间。
傅锦怀轻轻地推开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温雪仪点头表示感谢。
她步伐虚弱地走进房间。
傅牧野站在门口,没有跟进去。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房间。
确认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开口:
“这个房间还算安静,温小姐可以安心休息。”
“如果需要什么,拉一下床边的铃铛,我会立刻过来。”
温雪仪还没反应过来。
门就被轻轻地关上了。
傅锦怀关门的那一刻。
她才注意到傅锦怀耳朵上的红色。
那红色在傅锦怀挺拔的军装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闻到房间里若有若无的气味。
那似乎是傅锦怀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
床铺平整得没有一丝皱褶。
床单和被罩散发着淡淡的香皂香味。
房间真的很干净。
她坐在椅子上。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脸上又热了起来。
平复了一下呼吸,她走进卫生间洗了脸。
船身依旧在海浪中摇摆。
但温雪仪不再觉得晕船的不适难以忍受。
房间的气味让她感到安心。
船缓缓靠岸,稳稳地停在了码头。
温雪仪站在甲板上。
望着眼前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闻到故乡的空气,她的鼻子突然一酸。
岸上,人们挥舞着鲜艳的红旗。
热烈欢迎他们回家。
温雪仪紧随队伍的步伐。
她慢慢地沿着舷梯走下。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快速扫过。
踏上这片土地,意味着她正式成为了军区的讲师。
但她注意到,人群中有个独眼的男子。
正与她目光相对。
还没来得及细想。
她的肩膀被轻轻推了一下。
她本能地转过头。
旁边一起下船的女孩告诉她:
“那个老先生因为过去侵犯女性被刺瞎了一只眼睛,之后就一直在军区周围游荡,孤独地度过余生。”
“别去注意他。”
她点了点头,不再朝那边看。
只要踏上了这片土地。
就意味着她正式成为了军区的讲师。
她知道这不容易。
但没想到会这么难。
温雪仪站在军区学校的讲台上。
教室里一片寂静,学员们坐得笔直。
她环视四周。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低头再次查看手中的名单。
温雪仪翻开了教材。
开始讲解今天的课程。
这是一节基础的文化课程。
主要是教授一些常用的汉字和基础的算术。
还夹杂着她长时间学习的先进军事理论。
她在黑板上工整地写下了板书。
转过头却发现有个老兵眉头紧锁,似乎有话要说。
那个人她很熟悉。
是个参加过多次战斗的老兵。
“王建国同志。”
她放下了粉笔。
“你有什么疑问吗?”
他站起身,保持着标准的军姿,声音洪亮。
“老师,您讲的这些概念太复杂了。”
“和我们平时训练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在战场上靠的是真刀真枪。”
“感觉这些理论用不上。”
教室里突然变得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说得对,战场上确实需要真刀真枪。”
“但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吗?”
王建国先是一愣。
然后激动地说:
“那还用说。”
“当然是靠我们的勇气和决心!”
“没错。”
她走下讲台,走到王建国面前。
“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的指挥官懂得运用战术理论。有些战争正是因为我们的指挥官精通地形学,才能利用地形优势,以少胜多。”
然而,台下却传来了轻微的骚动。
几个年轻气盛的学员相互对视。
其中一个高个子学员微微皱眉。
忍不住开口。
“你说得倒是轻松,但这都是纸上谈兵。”
“你说的这些战术,在实战中真的有用。”
周围的学员们纷纷低声讨论。
另一个肤色黝黑的学员跟着说。
“是啊,我们在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光靠理论可不行。”
“你敢不敢和我们来一场实战演习,让我们看看这些理论怎么起作用?”
温雪仪愣了一下。
真是出乎意料,一来就碰上了这样的难题。
她镇定地回答。
“行,既然大伙儿有这个想法,咱们就搞一次实战演练。”
学员们没想到温雪仪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一开始有点吃惊,但很快兴奋起来。
随着演练的信号一响。
整个训练场立刻热闹非凡。
温雪仪带领着学员们进行战术协作。
起初,他们还带着点怀疑。
但在温雪仪的指挥下。
他们逐渐发现形势开始向有利的方向发展。
按照她的指导。
他们成功突破了对方的防线。
最终,她带领学员们顺利完成了演练任务。
赢得了胜利。
学员们欢呼雀跃。
纷纷围拢到温雪仪身边。
眼中的疑惑早已消失。
“老师,你太牛了!”
“对啊,真没想到这些理论在实战中这么有效。”
温雪仪微微一笑。
但此刻的她,却始终笑不出来。
她强忍着不适。
走到水池边。
想要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然而,刚一弯腰。
胃里就翻江倒海。
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呕吐。
学员们见状,纷纷围了过来。
“老师,你怎么了?”
“快,叫卫生员来!”
温雪仪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但呕吐却一阵阵袭来。
这时,段子康刚到首都军区。
贺梦妍跟在他身后,想要挽着他的手臂。
却被段子康一把推开。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贺梦妍身上。
只想尽快见到温雪仪。
感觉贺梦妍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带来了。
带来了一大堆行李。
段子康无奈,但又不能不管。
只能一手提着两三个行李箱。
在烈日下艰难地跟着通讯员走向军区门口。
跟着通讯员走到军区门口。
“子康哥,没想到首都军区这么大!”
贺梦妍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东摸摸西摸摸。
突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聚集的人群吸引。
那些男人身材高大。
把中间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但隐约间。
贺梦妍觉得中间有个女人半蹲着身子,似乎在呕吐。
她心中一动。
越看越觉得那个身影像温雪仪。
看到那么多人围着她。
嫉妒和不甘涌上心头。
贺梦妍来不及多想。
急忙跑到段子康身旁,大声告状:
“子康哥!那是不是雪仪姐姐!”
话刚出口。
她又忙着添油加醋地补上一句。
“我说她是来找男人的吧。”
“看这样子,好像都怀孕了。”
段子康顺着贺梦妍所指的方向望去。
人群密集,根本看不清中间的情况。
他连行李都不管。
直接齐刷刷的砸落在地。
他双眼通红。
大步流星地朝着密集的人群冲去。
人群中,温雪仪刚吐完,正虚弱地扶着水池边缘。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
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
将她拉起身。
她下意识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两个月不见的段子康。
段子康那张愤怒而扭曲的脸。
他双手紧紧抓住温雪仪的肩膀。
手指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
大声吼道:
“温雪仪!你来这里是背着我找男人!”
温雪仪瞪大了眼睛。
有些搞不清状况。
张了张口,正准备辩解几句。
却被段子康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你还要不要脸!”
温雪仪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红了。
她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段子康的控制。
“段子康,你胡说八道什么!快放开我!”
周围的学员们回过神来。
他们纷纷围了过来。
把段子康和温雪仪隔开了。
听到他们的质疑。
段子康却像没听见一样。
还是死死地盯着温雪仪。
贺梦妍慢悠悠地走进来。
她双手抱胸。
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果然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贺梦妍故意拉长了声音。
让在场的人听得更清楚。
“抢了子康哥的心还不够,现在连他的信任也要抢个精光。”
温雪仪只是生气。
曾经段子康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
但现在,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
在她心里。
段子康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其他人听到贺梦妍说“资本家的大小姐”。
脸色立刻变了。
他们互相看着,眼里都是复杂的表情。
“够了!”
温雪仪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不想再和你们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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