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时被女总监和情敌当众羞辱, 宴会上我亮出真实身份他们全懵了

发布时间:2025-08-27 01:14  浏览量:1

苏白芷提前了十分钟到。

这家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咖啡馆,选址颇为讲究,闹中取静。落地窗外是车水马龙,窗内却是舒缓的爵士乐和浓郁的咖啡香。

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身上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质衬衫,配着一条卡其色休闲裤,腕上空空如也,脚下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帆布鞋。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温和,像一株在图书馆书架缝隙里安静生长的植物,但同时也透露出一种与周遭精致环境格格不入的朴素。

【介绍人说,对方是金融公司的部门总监,年薪百万,家境优渥。这场相亲,大概率又是一场走过场的尴尬。】

苏白芷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他今年二十七,在市图书馆古籍修复部工作,一个听起来清闲又冷门的职位,工资不高不低,刚好够他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过着没什么波澜的生活。

指针指向约定的三点整,一个身影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那一瞬间,店里似乎都安静了片刻。

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锁骨。她的妆容很淡,却足以凸显五官的优越,尤其是一双清冷的凤眼,带着审视和疏离。

她就是江佩玖。

江佩玖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很快就根据介绍人发来的照片,锁定了苏白芷。她迈步走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像是在宣告着她的从容与自信。

“你好,是苏白一先生吗?”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冷悦耳,但带着职业化的客气。

“是我,苏白芷。”他站起身,纠正了那个被念错的字,“白芷,一种中草药。”

“江佩玖。”江佩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坐到了他对面。她将手里的普拉达包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动作优雅,却也无形中拉开了一道距离。

“喝点什么?”苏白-芷将菜单推过去。

“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谢谢。”她没有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说道,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果然是精英做派。】苏白芷心里笑了笑,并不觉得意外。

短暂的沉默之后,相亲的固定流程开始了。

“听王阿姨说,苏先生在图书馆工作?”江佩玖率先开口,语气像是面试官在询问求职者。

“嗯,古籍修复。”苏白芷点头。

“很……有文化底蕴的工作。”江佩玖斟酌了一下用词,最终还是选了个最客气的说法。她端起刚送来的美式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有文化底蕴,潜台词就是不赚钱,没前途。】

“还行,就是比较安静。”苏白芷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坦然回答。

江佩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她对这次相亲本就不抱任何期望。家里催得紧,说对方人品好,长得也周正,工作稳定。可稳定和有前途是两码事。她每天在金融市场里拼杀,见惯了资本的潮起潮落,实在无法想象,和一个每个月拿着固定工资、生活一眼望到头的男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苏先生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她继续履行着相亲的“义务”。

“看书,听听琴,偶尔摆弄一下木头。”苏白-芷答道。

听琴?摆弄木头?江佩玖的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听起来像是退休老干部的生活。】她几乎可以断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小姐呢?”苏白芷反问。

“我?工作比较忙,偶尔会去健身,或者和朋友看画展。”江佩玖的回答滴水不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始终不咸不淡。江佩玖的礼貌中透着疏远,而苏白芷的平静中则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淡然。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冷淡,也不为自己的“普通”感到任何局促。

这种感觉让江佩玖有些异样。她见过太多在她面前或局促不安,或刻意炫耀的男人。像苏白芷这样,平静得像一汪深潭的,还是第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浮夸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佩玖?这么巧!”

一个穿着花衬衫,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理查德米勒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朋友。男人长相还算俊朗,但眼神里的轻浮和傲慢破坏了整体观感。

“周子昂?”江佩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周子昂的目光在江佩玖身上贪婪地转了一圈,然后才仿佛刚看到苏白芷似的,夸张地问道:“这位是?”

“我朋友。”江佩玖淡淡地回答,显然不想多做解释。

“朋友?”周子昂的视线落在苏白芷那件半旧的衬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佩玖,你什么时候交这种……嗯,朴素的朋友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嗤笑起来。

苏白芷端起水杯,依旧面色平静,仿佛对方议论的不是自己。

【来了,经典的反派配角。】他心里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江佩玖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子昂,注意你的言辞。”

“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周子昂嬉皮笑脸地拉开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下,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对了,佩玖,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城东的艺术品拍卖会,我搞到内部邀请函了,周末一起去?听说压轴的是一张宋代的古琴,叫‘清绝’,估价八位数呢!”

他一边说,一边得意地瞥了苏白芷一眼,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

江佩玖正要开口拒绝,周子昂却又把矛头转向了苏白芷:“这位兄弟在哪高就啊?看你这气质,像是搞艺术的?”

“图书馆。”苏白芷言简意赅。

“图书馆?”周子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他那两个朋友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哈大笑起来,“兄弟,有前途啊!一个月挣多少钱?三千还是五千?够在这家咖啡馆喝几杯的?”

**侮辱性极强。**

江佩玖的脸上已经结了冰,她觉得无比难堪。虽然她也觉得和苏白芷不合适,但周子昂这种当众羞辱人的行为,让她感到极度反感。

“周子昂,这不关你的事。”她冷声说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佩玖,我可是在帮你把关啊。”周子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这种人,一看就是想攀高枝的凤凰男,你可得擦亮眼睛。”

苏白芷终于放下了水杯,发出一声轻响。

他抬起眼,目光第一次有了些许波澜,他看着周子昂,缓缓开口:“说完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子昂的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不服气?”周子昂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梗着脖子挑衅道,“小子,我告诉你,佩玖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识相点,自己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苏白-芷没有理他,而是转向江佩玖,语气平和地说:“江小姐,看来今天的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现金放在桌上,“我的咖啡钱和水钱。”

【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萍水相逢,各自安好。】

他礼貌地对江佩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周子昂一眼。那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让周子昂感到恼火。

“喂!你站住!”周子昂觉得面子挂不住,也站了起来。

但苏白芷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很快就消失在了咖啡馆的门口。

江佩玖看着桌上的那几十块钱,又看了看苏白芷消失的方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原以为他会愤怒,会辩解,或者会狼狈不堪。但他没有,他只是平静地结束了这场闹剧,平静得仿佛周子昂的羞辱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风。

这种超乎寻常的从容,让她第一次对这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产生了一丝好奇。

***

苏白芷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南山路的‘不闻居’。”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南山路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区,而“不闻居”更是其中最顶级的私人宅邸之一,听说里面住的都是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

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驶入一片绿树成荫的幽静地带。这里的建筑密度极低,每一栋宅子都掩映在葱郁的林木之中,自成一方天地。

出租车在“不闻居”那扇厚重的紫铜大门前停下。苏白芷付了钱,推门下车。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蝉衣,我回来了,开下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活泼的女孩声音:“哥,你可算回来了!相亲怎么样?见到仙女姐姐了吗?”

“别贫了,快开门。”苏白芷无奈地笑了笑。

厚重的紫铜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那不是现代化的豪宅别墅,而是一座古朴典雅的中式庭院。青砖黛瓦,飞檐翘角,一条蜿蜒的青石板路穿过精心打理的竹林和假山,通向深处的主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草木清香,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一个穿着汉服,梳着双丫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亲热地挽住苏白-芷的胳膊。

“哥,你看你,又穿这身‘工作服’去相亲,哪个姑娘看得上你呀!”女孩名叫林初萤,是苏白芷的远房表妹,也是他名义上的助理。

“这样才能看出对方看重的是什么。”苏白芷走进院子,身上的气质在踏入这方天地的瞬间,悄然发生了变化。那种在咖啡馆里的朴素和温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这庭院融为一体的沉静与渊深。

“切,都是借口。”林初萤做了个鬼脸,“对了哥,‘焦尾’的修复材料到了,上好的金丝楠木,还有几块百年的老桐木,都在工坊里呢。”

“嗯,知道了。”苏白芷点点头,脚步不停,直接走向了庭院最深处的一间独立阁楼。

这里是他的工坊。

推开两扇沉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木料、天然大漆和各种矿物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工坊极大,采光极好,四壁的架子上,整齐地陈列着各种尺寸的刨、凿、刀、锯,许多工具的样式都古朴至极,显然是代代相传的物件。

而在工坊的正中央,几张巨大的工作台上,静静地躺着几张古琴的半成品,以及一些正在修复中的残破琴身。

苏白-芷脱下衬衫,换上了一件方便活动的棉麻对襟短衫。他走到一张工作台前,上面用丝绸垫着一张通体漆黑的古琴,琴身有多处裂痕,琴面也因为年代久远而呈现出斑驳的断纹。

这便是周子昂口中那张估价八位数的宋代名琴——‘清绝’。

只不过,这张琴的主人并非什么拍卖行,而是京城文物总局的特聘顾问,也是苏白芷的忘年交,秦老爷子。前段时间,老爷子不慎将琴摔损,心疼得好几天吃不下饭,遍寻国手都无人敢接,最后才辗转送到了苏白芷这里。

苏白芷的手指轻轻拂过琴身上的裂纹,眼神专注而温柔,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这里的伤,得用鹿角霜混生漆来补。断纹处的漆皮,需要用鱼鳔胶粘合,再以古法研磨的朱砂漆覆盖……】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数十道繁复的修复工序。

这个世界上,知道他是图书管理员“苏白芷”的人很多,但知道他是国内最顶尖的古琴修复与制作大家“不闻先生”的人,寥寥无几。

苏家制琴与修琴的手艺,传了上千年,到他这一代,已是单传。他之所以去图书馆上班,一是为了查阅那些不对外开放的古籍资料,二是为了在凡尘俗世中,保持一颗不被名利浸染的本心。

这,便是他的“逆袭”——他从不需要逆袭,因为他本身就站在山巅。

“哥,喝口水吧。”林初萤端着一杯清茶走了进来,看到苏白-芷专注的样子,便将茶杯轻轻放在一边,不敢打扰。

她看着苏白芷,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在她看来,自己的表哥,才是这世上最低调的王者。那些所谓的富二代、青年才俊,在他面前,不过是些聒噪的凡夫俗子。

苏白芷拿起一把刻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裂纹中的杂质。他的动作稳定而精准,呼吸悠长,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傍晚时分,他才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初萤,今天那个周子昂,查一下他的底细。”苏白芷忽然开口。

“啊?查他干嘛?那种跳梁小丑,哥你还放在心上啦?”林初萤有些意外。

“不是。”苏白芷的目光深邃,“他提到了‘清绝’,还说是在拍卖会上。这张琴是秦老的心爱之物,从不示人,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我担心有人在打这张琴的主意。”

林初萤一听,神色也严肃起来:“我明白了,哥,我马上去查。”

苏白芷点点头,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是介绍人王阿姨发来的。

“小白啊,今天不好意思啊,让你受委屈了。佩玖那孩子跟我解释了,说那个姓周的跟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个烦人的追求者。佩玖还说,你很有风度,她对你印象不错呢。”

苏白芷挑了挑眉,【印象不错?】

他可不觉得江佩玖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那句客套话,大概率只是为了给介绍人一个面子。

他回了句“没事,王阿姨”,便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他和江佩玖,就像两条平行线,这次相亲不过是一个意外的交点,之后便会渐行渐远,再无瓜葛。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对古琴‘清绝’的修复中。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和时间的过程,每一道工序都不能有丝毫差池。

而另一边,江佩玖的生活却无法像苏白-芷那样平静。

那天相亲的不愉快经历,尤其是苏白芷最后那平静的离场,总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工作时偶尔会走神,对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K线图,眼前浮现的却是苏白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被当众羞辱也无动于衷的懦弱,还是根本不屑于与周子昂之流计较的豁达?

周子昂依旧对她死缠烂打,甚至让人送了价格不菲的珠宝到她公司,被她毫不犹豫地退了回去。这让江佩玖对他更加厌烦。

周末,江佩玖被爷爷一个电话叫回了老宅。

江家老爷子江问源,是国内有名的收藏家,尤爱书画文玩。老爷子退休后,便住在城郊的一处中式庄园里,颐养天年。

江佩玖走进书房时,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对着一方古砚唉声叹气。

“爷爷,怎么了?”江佩玖走过去,轻声问道。

“佩玖回来啦。”江老爷子抬起头,脸上满是愁容,“还不是为了你秦爷爷那张‘清绝’。摔成那样,我找遍了圈子里的修复师,没一个敢接的。都说这琴的‘魂’已经伤了,就算补好了,音色也回不去了。”

“这么严重?”江佩玖也知道,那张‘清绝’是秦家的宝贝。

“可不是嘛。”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听说,现在国内唯一有可能修复它的,只有一个人。”

“谁?”

“‘不闻先生’。”江老爷子说出这个名字时,眼神里充满了敬畏,“这位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手制琴修琴的绝技,堪称当世第一。三年前,故宫博物院里那张唐代的‘九霄环佩’出了问题,就是请他秘密修复的。据说修复之后,音色比之前更添了几分苍古之韵,简直是神乎其技。”

“那您联系上他了吗?”

“哪那么容易!”江老爷天又是一声长叹,“这位先生性情古怪,从不轻易见客。而且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住在哪。只有一个中间人,我托了好多关系才联系上,对方只说可以帮忙递个话,见不见,全看先生的意思。”

看着爷爷愁眉不展的样子,江佩玖心中一动:“爷爷,要不,我替您去试试?”

“你?”江老爷子看了她一眼,“也好。你比我这个老头子会说话,说不定先生愿意见你一面。地址我发给你,就在南山路,一个叫‘不闻居’的地方。你记住,去了之后,态度一定要恭敬,千万不能拿出你平时在公司里那套总监的派头。”

“我知道了,爷爷。”江佩玖点点头,心里却没抱太大希望。

一个能让爷爷和故宫博物院都如此推崇的人物,想必是个年过半百、脾气古怪的世外高人吧。

第二天下午,江佩玖按照地址,开车来到了“不闻居”门外。

看着那扇紧闭的紫铜大门和高高的院墙,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等了许久,对讲机里才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哪位?”

“你好,我是江佩玖,受江问源老先生所托,想求见‘不闻先生’。”江佩玖客气地说道。

“哦,你等一下。”

又过了几分钟,大门缓缓打开。林初萤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江佩玖一番。

【哇,这个就是跟哥哥相亲的那个冰山美人吗?长得是真好看。】林初萤心里嘀咕着。

“你好,我是先生的助理,林初萤。先生今天只见客半小时,请跟我来吧。”林初萤的语气不冷不热,带着一丝审视。

江佩玖跟着她走进庭院,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这里的每一处景致都透露出非凡的品味和深厚的底蕴,绝非用钱就能堆砌出来的。她越往里走,心里对这位“不闻先生”的敬畏就越深。

林初萤将她带到工坊门口,停下脚步:“先生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江佩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怀着一丝忐忑,轻轻推开了木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进工坊,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和着一股独特的木料与漆香。

一个穿着棉麻短衫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工作台前,手持一把刻刀,专注地在一张古琴上雕琢着什么。

他的身形挺拔,肩膀宽阔,专注的侧影在阳光的勾勒下,宛如一尊沉静的雕塑。

江佩玖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背影……怎么有点眼熟?

她正要开口,那个男人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到来,缓缓地转过身来。

当看清那张脸时,江佩玖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张脸,温和而平静,正是几天前在咖啡馆里,被她认定为“普通”、“没前途”的图书管理员。

**苏白芷!**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他难道就是……

“江小姐?”苏白-芷放下了手中的刻刀,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只带着一丝淡淡的玩味,“我们又见面了。”

江佩玖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个穿着几十块钱衬衫的图书管理员,和眼前这位被爷爷奉为神人的“不闻先生”,这两个形象在她脑海中疯狂地重叠、撕扯,让她感到一阵晕眩。

【原来……他就是‘不闻先生’。】

【原来,我才是那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丑。】

巨大的冲击和羞愧感,让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和从容,在这一刻碎得片甲不留。

“你……你……”江佩玖你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依旧有些干涩,“你就是‘不闻先生’?”

“一个称呼而已。”苏白-芷的语气很平淡,他拿起旁边的一块软布,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刻刀,“江小姐来找我,是为了秦老那张‘清绝’吧。”

他的镇定,愈发衬托出江佩玖的失态。

江佩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了那天在咖啡馆里,周子昂用那张琴来炫耀和羞辱苏白芷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荒谬到了极点。

一个跳梁小丑,拿着别人求之不得的珍宝,去向这珍宝真正的主人炫耀。

而他,自始至终,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

那种平静,不是懦弱,而是站在云端俯视蝼蚁的漠然。

“是。”江佩玖的脸颊有些发烫,她低下头,不敢去看苏白-芷的眼睛,“家祖和秦爷爷是至交,所以……所以想请先生无论如何,都要出手相助。”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

苏白-芷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擦拭干净的工具放回原位,走到一旁的茶台前,开始不紧不慢地冲泡功夫茶。洗杯、投茶、注水、出汤,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感。

工坊里一时间只有水沸的声音和茶叶的清香。

这种沉默让江佩玖备受煎熬。她宁愿苏白-芷出言讽刺她几句,也比现在这样被彻底无视要好。

终于,苏白-芷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她面前。

“请用。”

“谢谢。”江佩玖有些局促地坐下,端起茶杯。茶汤入口,醇厚回甘,瞬间抚平了她心中的一丝焦躁。

“秦老的面子,我不能不给。‘清绝’我已经在修了。”苏白-芷终于开口。

江佩玖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真的吗?那太感谢先生了!”

“不过……”苏白-芷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修复这张琴,还需要一味辅料,市面上很难找到。”

“先生请说,无论多难,我们江家都会尽力去寻来。”江佩玖立刻表态。

苏白-芷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我需要百年以上树龄的金丝楠木,取其树心最里层,磨成粉末。用以调和生漆,填补琴身最细微的裂痕,这样才能保证音色不失其古韵。”**

江佩玖愣住了。百年金丝楠木本就价值连城,更何况是树心粉末,这要去哪里找?

“这……”她面露难色。

“怎么,江小姐觉得为难?”苏白芷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以江家的实力,找这点东西,应该不难吧?”

江佩玖瞬间明白了。

他是在故意为难她。

或者说,这是他对她之前“以貌取人”的一种小小的惩罚。

想通了这一点,江佩玖反而镇定了下来。她抬起头,迎上苏白-芷的目光,郑重地说道:“不为难。请先生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东西送到。”

【他这是在试探我,也是在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不能退缩。】

“好。”苏白-芷点了点头,端起了自己的茶杯,“那我就等江小姐的好消息了。”

他下了逐客令。

江佩玖站起身,对着苏白-芷深深地鞠了一躬:“今天多有打扰,也……为我之前的无礼,向苏先生道歉。”

说完,她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工坊。

看着她的背影,苏白-芷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卑不亢,知错能改,倒也不算无药可救。

其实,修复‘清绝’所需的金丝楠木粉末,林初萤前几天就已经备好了。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看看江佩玖的态度罢了。

门外,林初萤看到江佩玖出来,好奇地凑到苏白-芷身边:“哥,你没为难她吧?”

“小惩大诫而已。”苏白-芷淡淡一笑。

“哼,便宜她了。”林初萤嘟着嘴,“对了哥,那个周子昂查到了。他家是搞房地产的,最近资金链有点问题,正想巴结江家,好拿到城南那个项目的合作。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秦老有一张价值连城的古琴,就想买下来送给江老爷子当敲门砖,结果被秦老骂了出来。所以他才放出假消息,说琴要拍卖,想把水搅浑,看有没有机会浑水摸鱼。”

“原来如此。”苏-白芷的眼神冷了下来,“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蠢货罢了。”

“那……要不要教训他一下?”林初萤眨着眼睛,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不用我们动手。”苏白-芷的目光望向远方,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人,自己会把路走死的。”

***

江佩玖为了寻找百年金丝楠木,动用了江家所有的人脉。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江老爷子耳中。

老爷子得知“不闻先生”就是苏白-芷后,先是震惊,随即便是拍着大腿的懊悔和狂喜。

懊悔的是自己孙女差点错过了一位人中龙凤,狂喜的是,这位高人竟然是自己看好的未来孙女婿人选!

“糊涂啊!佩玖你真是糊涂!”书房里,江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小白那样的孩子,是真正的璞玉!你倒好,只看到外面的那点灰尘,差点把宝贝当石头给扔了!”

“爷爷,我知道错了。”江佩玖低着头,脸上满是愧色。

“知道错了,就要拿出行动来!”江老爷子一拍桌子,“金丝楠木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从今天开始,每天都去‘不闻居’,给小白送饭!态度要好,要诚恳!听见没有?”

“啊?送饭?”江佩玖愣住了。

“啊什么啊!这是我给你创造的机会!”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可得给我抓住了!”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江佩玖就成了“不闻居”的常客。

她每天都亲自下厨,准备好精致的午餐和晚餐,然后开车送到“不闻居”。

第一次去的时候,开门的是林初萤。小姑娘抱着手臂,斜着眼睛看她,明显带着敌意。

“我们先生忙着呢,不吃饭。”

“那……我放在这里,等先生有空了再吃。”江佩玖把保温桶放在门口的石阶上,然后就离开了。

苏白-芷从工坊出来时,看到门口的保温桶,愣了一下。打开一看,是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还冒着热气。

“哼,算她有心。”林初萤在一旁小声嘀咕。

苏白-芷没说什么,默默地把饭菜吃完了。味道确实不错。

第二天,江佩玖又来了。

第三天,她还是来了。

无论林初萤怎么给她脸色看,无论苏白-芷见不见她,她都雷打不动,准时把热腾腾的饭菜送到。

渐渐地,林初萤的态度也软化了。她发现,这个冰山美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这天,江佩玖照常来送饭,林初萤终于让她进了院子。

“你在这等着吧,我哥马上就出来了。”

江佩玖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有些紧张地整理着自己的裙角。

不一会儿,苏白-芷满身木屑地从工坊里走了出来。他看到江佩玖,脚步顿了顿。

“苏先生。”江佩玖站起身,将保温桶递了过去。

“江小姐有心了。”苏白芷接了过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江佩玖看着他,鼓起勇气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气氛有些微妙。

苏白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今天的她没有穿职业套装,而是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少了几分职场的凌厉,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

【她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金丝楠木的事,有眉目了吗?”苏白-芷打破了沉默。

“有了。”江佩玖的眼睛一亮,“爷爷托人从一位西南的收藏家手里,找到了一块清代的老料,明天就能运到。”

“那就好。”苏白-芷点点头。

就在这时,林初萤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笑嘻嘻地插在两人中间:“江姐姐,别站着呀,坐下吃点水果。这可是我刚从后山摘的,甜得很!”

她一声“江姐姐”,叫得江佩玖有些不知所措。

苏白-芷看了林初萤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这顿饭,最终是三个人一起吃的。

饭桌上,林初萤像只快乐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地说着苏白芷小时候的趣事,时不时还调侃江佩玖几句,气氛竟也变得轻松融洽起来。

江佩玖看着苏白-芷,发现他在熟悉的环境里,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他会因为林初萤的调侃而无奈地笑,也会在谈到古琴时,眼中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而她,想要了解得更多。

***

金丝楠木顺利送到了“不闻居”。

苏白芷当着江佩玖的面,亲自验了货。那确实是一块上百年的老料,木质紧密,纹理华美,在光线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东西不错。”苏白-芷给出了评价。

“那……‘清绝’的修复?”江佩玖小心翼翼地问。

“有了这味辅料,一周之内,可以完工。”苏白-芷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江佩玖彻底松了口气。

而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她和苏白-芷的关系,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仅仅是来送饭,有时,苏白-芷会允许她进入工坊,看他修琴。

她看着他用一把小小的刻刀,将金丝楠木雕琢成契合裂缝的形状;看着他用古法熬制生漆,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气;看着他用发丝细的毛笔,为琴身补上与周围断纹融为一体的漆色……

那是一种近乎于“道”的专注和技艺。

江佩玖常常会看得入了迷。她发现,认真工作的苏白-芷,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那种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气度,是她在金融圈那些所谓的精英身上,从未见过的。

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地沦陷。

而苏白-芷,对她的态度也渐渐温和起来。他会跟她聊一些关于古琴的知识,会给她讲那些古老乐器背后的故事。他发现,江佩玖非常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透,而且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也让他颇为欣赏。

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就像工坊里那缓慢凝固的生漆,无声无息,却又真实存在。

只有林初萤,在一旁看得干着急。

【这两个人,怎么这么能拉扯啊!哥哥你倒是主动一点啊!】

这天晚上,江佩玖离开后,林初萤终于忍不住了。

“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我看江姐姐对你挺有意思的。”

苏白-芷正在给修复好的琴身上最后一道漆,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想什么?”

“别装傻!”林初萤跺了跺脚,“你喜不喜欢她?”

苏白-芷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不讨厌。”

“只是不讨厌吗?”

苏白-芷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那张即将重获新生的古琴上,眼神变得悠远。

江佩玖很好,聪明、漂亮、有能力。但那天的相亲,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他心里。他不知道,她现在对他的好感,有多少是因为“不闻先生”这个身份的光环加成,又有多少,是针对“苏白-芷”这个人本身。

他需要一个契机,来验证这一切。

而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

“清绝”修复完成的第二天,江老爷子亲自登门拜访,一是为了取琴,二是为了当面向苏白-芷道谢。

当江老爷子看到那张修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添神韵的古琴时,激动得老泪纵横,拉着苏白-芷的手,连声赞叹。

“小白啊,不,我以后还是叫你白芷吧。你这手艺,真是通神了!”

“江老先生过奖了。”苏白-芷谦逊地笑道。

“不过奖,一点都不过奖!”江老爷子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白芷啊,我今天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下周末,是我七十大寿的寿宴。我希望,你能作为我的特邀贵宾出席。并且,我希望你能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亲手弹奏这曲修复好的‘清绝’,让它重焕光彩,也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国之瑰宝!”

江老爷子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苏白-芷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不仅仅是一个寿宴邀请,更是一个宣告。

宣告他“不闻先生”的身份,也宣告他与江家的亲密关系。

【老爷子这是想把我彻底推到台前,顺便……把我和江佩玖的事,给敲定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站在老爷子身后,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江佩玖,心中了然。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您。”

***

江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举行,宾客云集,皆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周子昂也跟着他父亲来了。他家公司最近的危机,全靠江家出手才得以缓解,所以他今天表现得格外殷勤。

当他在宴会厅里看到江佩玖时,立刻像苍蝇见了血一样凑了上去。

“佩玖,你今天真美。”

江佩玖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神情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频频望向门口。

“谢谢。”她冷淡地回应。

周子昂不死心,继续说道:“佩玖,我听说你爷爷请到了一位神秘嘉宾,要在宴会上弹奏那张传说中的宋代古琴‘清绝’?真的假的?”

“真的。”

“哇,那可太厉害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能让你爷爷这么看重。”周子昂一脸向往,随即又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佩玖,你看,这才是真正配得上你的人。不像有些装模作样的穷小子,除了会装深沉,什么本事都没有。”

他说的,自然是苏白-芷。他一直以为,苏白-芷在被他羞辱后,就再也没脸联系江佩玖了。

江佩玖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只觉得恶心。她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她转头望去,心跳猛地加速。

苏白-芷来了。

他没有穿什么名牌西装,依旧是一身裁剪合体的中式立领常服,棉麻的质地,颜色是沉静的月白。他没有佩戴任何昂贵的饰品,但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瞬间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他就像是从一幅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与周围的西装革履、珠光宝气,格格不入,却又卓尔不群。

“他怎么来了?”周子昂也看到了苏白-芷,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这种人怎么混进来的?保安呢!”

他正要叫保安,却看到江老爷子亲自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无比亲热地拉住了苏白-芷的手。

“白芷,你可算来了!快,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一幕,让周子昂直接傻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江老爷子怎么会对他这么热情?】

不仅是他,在场许多认识江老爷子的宾客,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都在猜测,这个被江老如此看重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佩玖提着裙摆,快步走到苏白-芷面前,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紧张。

“你来了。”

“我答应了老爷子,自然会来。”苏白-芷对她微微一笑,目光温和。

这一笑,让江佩玖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寿宴进行到一半,主持人宣布,接下来将有一个特别的节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老爷子亲自上台,他身后,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抬上了一张古朴的七弦琴。

“诸位来宾,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寿宴。”江老爷子拿起话筒,声音洪亮,“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我非常敬佩的年轻人,以及一件失而复得的国之瑰宝!”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台下的苏白-芷。

“我身后的这张琴,是宋代名琴‘清绝’。前段时间,它不幸受损,我遍寻国手,都束手无策。而最终让它重获新生的,就是我身边这位年轻人——苏白-芷先生!”

全场哗然。

“苏白-芷?他是谁?”

“没听说过啊,这么年轻?”

周子昂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图书管理员……就是修复了‘清绝’的大师?

这怎么可能!

江老爷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白芷不仅修复了‘清绝’,他本人,更是一位真正的古琴大家。他的另一个名字,想必在座的各位收藏界的朋友,都有所耳闻——”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道:

**“他,就是‘不闻先生’!”**

轰!

这两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不闻先生?竟然是他!”

“天呐,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前辈!”

“江老的面子也太大了,竟然能把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请来!”

议论声、惊叹声此起彼伏。周子昂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软。

他想起了那天在咖啡馆里,自己是如何用这张琴去羞辱苏白-芷的。

他……他竟然在一个真正的王者面前,炫耀一颗玻璃珠子?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让他几乎要窒息。

苏白-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步走上台。他在琴前坐下,试了试音。

然后,他对着江佩玖的方向,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琴弦。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仿佛来自千载之前,瞬间让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那琴声,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金戈铁马,时而又如情人间的低语。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绝美的音色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江老爷子激动地走上前,握住苏白-芷的手:“白芷,谢谢你!”

苏白-芷站起身,对着台下微微鞠躬,然后走下了台,径直走向江佩玖。

“弹得好吗?”他问她,眼中带着笑意。

“好。”江佩玖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一个字。

这一刻,她所有的骄傲、矜持、犹豫,都消失了。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想要穷尽一生去了解和追随的人。

宴会结束后,周子昂失魂落魄地被他父亲拖走了。他知道,自己完了。得罪了“不闻先生”,得罪了江家未来的乘龙快婿,他们周家,在本市将再无立足之地。

苏白-芷和江佩玖并肩走在酒店外的花园里。

晚风习习,月色正好。

“对不起。”江佩玖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为我第一次见面时的傲慢和偏见,向你道歉。”

苏白-芷转过身,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庞白皙如玉,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那你现在喜欢我,是因为我是‘苏白-芷’,还是因为我是‘不闻先生’?”他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桓在心底的问题。

江佩玖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第一次见面,我看到的是图书管理员苏白-芷。后来,我认识了‘不闻先生’。”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但让我心动的,是那个在工坊里,满身木屑,却专注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人;是那个面对羞辱,却依旧从容淡定的人;是那个会因为我做的饭菜,而露出温柔笑容的人。”

**“我喜欢的,是完整的你。是苏白-芷,也是‘不闻先生’。”**

苏白-芷的心,被这句话轻轻地撞了一下。所有的疑虑和试探,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却很柔软。

“江佩玖,”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我还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江佩玖的脸上,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她没有回答,只是反手,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最终,交叠在了一起。

远处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