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奇怪的方式说喜欢她，20多年后她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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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居家避暑，清理旧物。

打开电脑音箱，找了一组20年前的歌单播放，很有仪式感。

翻出来一包信，也是20多年前的。

写信人六七个，常通信的两三个。都是同学。

抽出几封看，纸色发黄，墨迹浅淡，果然岁月如风。

有一封信，同学讲她在两个追求者中艰难选择的矛盾心情。

有一封信，舍友结婚了，邀请她参加婚礼。

有一封信，蓝天啊荒草啊人生啊，不知所云。

满纸青春的味道。

就说这个蓝天荒草吧，也没记得他当时有多文艺，怎么毕业后写起信来突然就像个文艺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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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同学叫老米，同届不同班，只是都在学生会工作过，算比较熟，两人以前还都曾经喜欢过集邮，有过共同话题。

关于老米，沈遥印象比较深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她提醒过老米谨慎参与一个特殊活动。为什么要提醒他呢？主要是觉得这个人还不错，为人行事是自己认可的那种，怕他受影响。

“我理解你的正义感，但这件事牵头的人本身有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事后证明沈遥是对的，老米很感谢她。

第二件事是毕业前夕的一次长谈，那似乎是一个偶然。

老米他们班吃完“散伙饭”，很晚了，老米坐在操场栏杆边醒酒，看星星，沈遥从那里路过，被老米喊住，寒暄了几句。

然后老米说你忙你的吧，我再坐会儿。

沈遥说马上都要离校了，就这么几句话就算告别了？

老米说不然呢，咱俩抱头痛哭一场？有辱你的清白啊。

沈遥说抱头痛哭就不清白了？你这人，喝醉了也醒着。

老米说你今天挺漂亮啊。沈遥说你眼瘸吧，就我还漂亮？不对，就我，哪天不漂亮？哈哈哈！

老米说，你，还是很漂亮的。沈遥说，继续。老米说，没了。沈遥说，很好，再见。

老米说别，有，还有，很多。

沈遥笑了说，其实我知道，你们男生根本不喜欢我这样豪放派的，你们就喜欢琼瑶里的那些小女子。

老米说也不是。沈遥说什么不是，就是！你看，大学四年，都没有人追我。

老米忽然扭头看她。沈遥立即补刀，“哈哈哈，别说你现在想追，想也晚了，我可不是想找人可怜。你啥时候离校，下周？”

沈遥转移了话题，让老米不好继续说。

老米也知趣，“嗯，爱情是不能临场发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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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乱七八糟聊了很多，这场对话使他们毕业后保持了书信往来，老米坚持要了的她通信方式。

一开始沈遥还担心他会在信里表白，说些喜欢想念之类的话，结果并没有。

只不过沈遥也想不到的是，一向稳重的老米却在信里蓝天荒草人生起来，拉杂万里，天马行空，主打一个不知所云。

20多年后再次读到这些荒草蓝天，沈遥有点恍然，拿着信封看了半天，发现有个信封上的邮票很特别，是一张生肖纪念邮票，发行年份比写这封信早了好多年。

这么说，它那时应该是老米的收藏了。沈遥知道，老米的生肖和自己是一样的。

沈遥突然想把邮票取下来，放进被冷落了多年的集邮册里。她接了一杯清水，把邮票那一角减下来，泡进杯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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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整理，有的留，有的丢，内容不细看了，往事可追忆，不可沉湎。

歌单正好播放到《潮湿的心》，让沈遥想起杯子里的邮票。

泡的时间刚刚好，邮票很完整地被揭下来，沈遥竟一时呆住了，邮票背面竟然写有字迹，略模糊，却分明是老米那并不漂亮的“书法”：

沈遥，我喜欢你！

沈遥愣了几秒钟，用纸巾轻轻吸掉邮票上的水渍，蓝色的字迹却越发变得模糊不清了。

沈遥找了一张干净的纸，对折，把邮票放进去，又把它夹在一本书里。

那是一本大部头的书，一直放在书架最底层，沈遥从来没读过。

归拢完，洗了手，回到电脑前，那首潮湿的心早放完了，正放着的是忘情水。

沈遥自言自语傻笑——这些歌，也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