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亲历记（287）地震裂缝翻出的沙子治好了严重烧伤病人

唐山大地震前一天夜里，谁能想到，市区那个医护人员扎堆的255医院，第二天会变成一片废墟。有些人生死就在转念之间——你明明在病床上躺着，醒来发现天塌了，身边人一个比一个倒霉。而就在这里，有个人曾烧伤到认不出样子，后来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事儿细说下去，比小说还离谱。

韩师傅其实算是唐山钢铁厂里那种能干活的老工人，他那天来的医院，原因不简单——厂子地下油库爆炸，汽油烧到身上，惨烈得很。整个身体四分之三都起泡流脓，医生一开始也不敢承诺什么好结果。你要说韩师傅那会儿心里琢磨啥，半是怕疼，半是惦记家里人，还有点“怎么就轮到我了”的不甘心。

烧伤病房的气味很特别，混着药味和皮肤焦糊的味道，大多数人都不愿多待一分钟。可韩师傅没得选。护士们来来去去，谁能想到那天夜里一场天崩地裂，医院直接坍塌了。当时楼里挤满了病人、医生、家属，一下子，哭声、喊声和尘土搅成一锅粥。后来有数据说，光这栋楼就让108名医护人员没再起来，还有四百多条命埋在这儿。跑出来的人，屈指可数。

韩师傅遭这大劫，也不知是运气还是命硬，愣是扒拉着身子、拖着伤腿从楼板后面爬了出来。那情形，邻居后来都说，这人怎么跟被鬼托了一把似的。能睁眼见到天，就已经是劫后余生。可烧伤还在，不管你是医院废墟逃出来，还是家里老宅，问题最后还得自己顶。

韩师傅回到家，家里人见到他，一开始都愣住了——人都烧得不成人样，上半身贴满了纱布和烂棉絮，气味呛人。翻遍了整个屋，能用的药也就是点红药水，附近医院都倒了，连镇上的诊所都“挂”了。一时半会，外地医疗队还来不了。大灾之下，烧伤救治原本就没多少“科学规程”，现场全靠各家能人本事。韩师傅刚回来的那几天，烧伤化脓越来越重，身上还长了应激性溃疡，人也迷迷糊糊的，只剩下喘气。家里人急得团团转，没别的办法，就去村头把那位有点名气的老中医请来。

老中医本事说起来也有限，无非就是土法子——水火烫伤膏、草药、拔罐。头两回效果也稀松，韩师傅疼得不耐烦，家里人也只好认命。没想到，事情后面有了奇怪的转折。有一天，老中医来家里，打着灯笼路过门口，突然瞟见路边裂开的大地缝，里面没水，竟然在不停地冒黄沙。那沙子，细细的，像学砂糖一样亮。老中医想了一出：“要不试试这沙子，说不定比膏药管用。”

这主意按现在说听着有点魔幻。可地震那会，不管啥招，只要能混一天算一天。韩师傅一听，也忽地想起老辈子嘴里常说：受伤了，用沙土盖一盖，好的快。自己摸着细细的金黄沙子，用手捧起来，往伤口上揉搓。头两遍疼如刀割，沙子糊上去，伤口突然不怎么招蚊蝇了，腥味也变得奇特。你要是路过他家门口，见一个烧伤病人披着破衣裳靠路边“搓沙子”，都得抬头看看是不是真人。

时间一晃就是大半个月，韩师傅身上的伤口竟然慢慢结起了痂，烂肉不再流脓。他自己觉得神奇，家里人反复盯着看，越看越不敢相信。就用这裂缝里冒出来的沙子，温温的，腥腥的，二十多天后，伤口开始变得平整。有个远道来的医疗队医生后来指着他说：“这伤能好得这么平整，见都没见过。”

你要说是啥科学原理，没人能给个准话。反倒是邻居们都学着用沙子敷划伤、小创口，发现感染率还真不高。有时候想，这世界说不清的事还真多，大灾难面前，老办法也能“杀出一条命”。韩师傅最后熬过了烧伤和地震的双重难关，像是被命运耍了一场，可最后还赢了。

说到唐山大地震，不能不提刘琦。这人是河北官场里能打硬仗的老干部，命运也是跌宕起伏，够传奇。1966年，邢台刚刚遭遇过地震，那时候，刘琦已经升到省里的副省长。可天意弄人，地震真来了，死伤惨重，总部急着找人主持救灾。刘琦留在邢台，变成了前线抗震政委，天天在瓦砾堆里指挥各路人马，跳过了无数生死线。

可刚刚稳定下来，文革浪潮来了。刘琦也没躲过去——忽然就被打倒、软禁起来，整整七年，穷困潦倒，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直到1973年，才又被调去唐山地委任副书记，还兼了秦皇岛市委书记。你说命运是不是有点反复无常？当年的“反面典型”，一转眼又成了领导班子里最靠得住的人。

到了1976年，唐山地震夜。刘琦刚开完会回到秦皇岛，天还没亮，就感到床下突突乱颤，老干部经验多，想都没想就翻身爬起来，揣着文件袋往唐山赶。后来他回忆那一瞬，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要紧，再晚半小时就是天壤之别。”

唐山地委一下子塌了半边天，第一书记李悦农和其他六位领导都遇难。各种次生灾害、混乱消息扑面而来。危难时刻，刘琦被临时任命顶上了书记的位置，各种指令在废墟上乱飞。你要说刘琦命硬，是两次地震都被推到一线，不管是灾区政委，还是地委书记，每次都是亡命救难。他在现场一待就是几十天，饿了就啃冷窝头，累了和灾民席地而眠。有人说他是“震区里的主心骨”，但谁又知道他七年软禁留下的心结？

想回头说说这些人，有的命运曲折，有的命硬，有的靠一招土法子闯了关。有时候你看天灾人祸里那几条小人命，就觉得“科学”能解释的事太少，反倒人心和偶然更多一些。韩师傅那一身伤，说不清是沙子的功劳还是老天照顾；刘琦两次大地震里临难受命，不知是时代推他一把，还是性格里就有种不服输。

唐山地震过去快五十年了，废墟下的故事还在传，说是奇迹，其实都写在一地泥沙和人心里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世上的生死、救治和命运，有时候比咱写出来的故事还要曲折。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