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我因癌去世 即能成全他深情人设 又能顺理成章和白月光在
发布时间:2025-09-02 15:50 浏览量:1
周诚把那碗温热的汤递到我嘴边时,我听见他在心里对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主治医生说——求求你,别把她治好了。
而他嘴上说的是:“晚晚,趁热喝,我托人找了老中医开的方子,对你身体好。”
你看,多讽刺。
他想让我死,死于绝症,死得体面。
这样,他就能以一个为亡妻耗尽心血、情深不移的形象,完美地继承我们共同打拼下的一切,然后转身,风风光光地去娶他藏在心尖上许多年的白月光。
而我,林晚,就将成为他光辉履历上,最动人的那一笔注脚。
一个被全世界同情、赞美、然后迅速遗忘的,完美受害者。
一
我和周诚是大学同学。
说实话,他不是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类型,但他身上有种沉静温和的气质,像初春午后的阳光,不灼人,却能一点点暖进你心里。
我们家境都普通,毕业后留在S市,租了一间十几平米的小隔断。
那段日子很苦。
我做文案策划,每天被甲方虐得死去活来。
他跑业务,烈日下,大雨里,磨破了嘴皮,也只能换来一点微薄的提成。
但我们很快乐。
晚上我加班回来,他总会给我留一盏灯,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他应酬喝多了,吐得一塌糊涂,我也会拧着眉,一边骂他不要命,一边给他擦脸喂水。
我们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畅想着未来。
“晚晚,等我们有钱了,就买个大房子,带落地窗的那种。”
“好啊,我还要一个大大的衣帽间。”
“都给你。”他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里满是憧憬,“再给你买辆车,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时候,我相信他的每一个字。
我相信我们会像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王子和公主历经磨难,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们确实也做到了。
后来,我们抓住了互联网的风口,辞职创业。
我负责内容和运营,他主管技术和商务。
公司从一个两人的小作坊,慢慢发展到几十人,再到几百人。
我们搬出了出租屋,在S市最好的地段买了带落地窗的大平层。
我的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车库里停着他送我的红色跑车。
所有人都说,我是人生赢家。
嫁给了爱情,也拥有了事业。
我也曾一度这么认为。
直到那张诊断书,像一把猝不及enf的利刃,将我看似完美的生活,剖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肺癌,晚期。
拿到报告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世界在旋转,耳边是嗡嗡的鸣响。
周诚抱着我,他的肩膀在颤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别怕,晚晚,别怕。”
“我查过了,现在医学很发达,不是绝症,我们有钱,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
他为我办理了休养手续,将公司全权交给了副总。
他推掉了所有应酬,遣散了家里的阿姨,亲手为我做一日三餐。
他研究各种营养食谱,陪我散步,给我讲笑话。
我的父母,他的父母,我们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把他当成了绝世好男人的典范。
“晚晚,你真是嫁对人了。”我妈拉着我的手,眼圈通红,“周诚这孩子,有情有义。”
公公婆婆也一改往日的挑剔,对我嘘寒问暖。
“小晚啊,你安心养病,家里什么都不用你操心,阿诚都会安排好。”
那段时间,我沉浸在巨大的感动和依赖里。
我觉得自己虽然不幸,却又是万幸的。
我以为,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除了死亡,就是我们之间的爱情。
我错了。
错得离谱。
二
那个叫苏晴的女人,是周诚的白月光。
这件事,我一直知道。
他们是高中同学,据说,周诚曾轰轰烈烈地追求过她,但被拒绝了。
后来苏晴考去了北方的一所名校,而周诚留在了南方。
我曾在他旧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看到过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蓝白校服,扎着马尾,笑容明媚得像夏日阳光。
照片的属性里,创建日期,是他认识我之前。
我问过他。
他当时愣了一下,随即坦然地笑了笑。
“年少不懂事,瞎胡闹而已。”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晚晚,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爱的人,以后我爱的人,都只有你一个。”
我相信了。
哪个男人没有一点过去呢?只要他现在和未来属于我,就够了。
后来,苏晴回了S市发展。
同学聚会上,他们重逢了。
周诚把她介绍给我,说她是他的“老同学”、“好朋友”。
苏晴长得和照片上一样,甚至更美,气质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郁,让人心生怜惜。
她会给我们送她亲手做的点心,会在我们结婚纪念日时寄来别致的礼物。
她做得滴水不漏,像一个完美的朋友,挑不出一丝错处。
但我就是不喜欢她。
女人的直觉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我能感觉到,周呈看她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
那里面,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欣赏、遗憾和疼惜的复杂情绪。
我因此和他闹过几次。
他总是很无奈,又很包容。
“晚晚,你别胡思乱想。我们只是朋友,真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少跟她来往就是了。”
他确实也做到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们不再有明面上的交集,苏晴也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直到我生病。
直到那天下午,我午睡醒来,听见他在阳台上打电话。
三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晴晴,你放心,我都在安排。”
“公司那边的股权,我已经让律师在做了。等她……等她走了以后,我会以遗产继承的方式,把属于她的那一半,慢慢转到我的名下。”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凝固。
“房子车子这些,本来就在我名下,这个不用担心。”
“你别急,也别来看我,别让她起疑心。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我知道你委屈,再等等,就快了。”
“医生说,她这个情况,最多……最多也就半年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像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等处理完这一切,我们就结婚。”
“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把过去这些年亏欠你的,都补回来。”
“乖,听话。”
……
我躺在床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窗外的阳光明明那么好,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原来,他每日每夜的悉心照料,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让我死得“顺理成章”。
原来,他眼中的悲伤和不舍,不是为我,而是演给全世界看的一场戏。
原来,我以为的至死不渝的爱情,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一场谋杀。
他不是在陪我对抗病魔。
他是在计算我的死期。
他挂了电话,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假装还在熟睡。
门被轻轻推开。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那个吻,曾经让我觉得无比甜蜜,此刻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让我恶心反胃。
“晚晚,醒了吗?该喝药了。”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他那张写满“关切”和“深情”的脸。
这张脸,我爱了十年。
十年啊。
我全部的青春,全部的信任,全部的爱,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而他,却在盼着我死。
我忽然觉得,肺里的肿瘤,都没有我眼前的这个人恶毒。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能死。
我绝不能,如他所愿地死去。
四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我发现,他给我熬的所谓“老中医”的补药,颜色和气味,每天都有细微的差别。
我假装不经意,把药汤洒了一点在盆栽的泥土里。
没过几天,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叶子开始发黄、枯萎。
我开始留意他给我准备的饮食。
他总是劝我多吃,说要有营养才能对抗癌细胞。
他给我炖的汤,总是油汪汪的,里面放了各种他口中“大补”的食材。
而我的主治医生,明明再三叮嘱过,我的饮食要清淡,少油腻,忌乱用补品。
有一次,我趁他去洗手间的功夫,偷偷用手机查了他炖汤里的一种药材。
网上说,此物活血功效极强,正常人吃了是补,但对于有肿瘤的病人,尤其是正在接受靶向药治疗的病人,可能会促进肿瘤细胞的增长和扩散。
我的心,一寸寸地沉下去。
他不是不懂。
他是故意的。
他在用一种最隐蔽,最不着痕迹的方式,加速我的死亡。
这比直接给我一刀,还要残忍。
他要的,不止是我的命,还有我的钱,以及一个“情圣”的美名。
何其歹毒。
我开始反抗。
“周诚,今天的汤太油了,我喝不下。”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怎么会呢?我特意为你炖的。医生说你要多补充营养。”
“我的医生说,要清淡饮食。”我平静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记错了?”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
“那我帮你把油撇掉。”他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乖,多少喝一点。”
我没有动。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最终,他妥协了。
“好吧,不喝就不喝。你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从那天起,我开始以各种理由,拒绝他准备的“爱心餐”和“特效药”。
“我没胃口。”
“医生说今天要断食做检查。”
“我朋友给我送了营养餐。”
我的朋友小李,是我唯一的同盟。
当我把一切告诉她时,她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
“林晚你个傻子!你早就该看清他是个什么东西了!”
“!简直是!”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小李来的时候,提着两大袋子有机蔬菜和贴着营养师标签的餐盒。
她当着周诚的面,把餐盒一一放进冰箱。
“晚晚啊,这是我特意找协和的营养专家给你配的餐,一天三顿,都有科学配比,你以后就吃这个。”
她看都没看周诚一眼,仿佛他只是个透明人。
周诚的脸色很难看,但又不好发作。
他只能勉强挤出笑容:“辛苦你了,小李。”
小李冷笑一声:“不辛苦。不像某些人,名为照顾,实为下毒,那才叫‘辛苦’。”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周诚的痛处。
周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小李寸步不让,“周诚,别以为你做的那点脏事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那天,他们大吵了一架。
我缩在沙发里,看着周诚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快意。
面具,终于要被撕下来了。
五
矛盾的全面爆发,是在一个月后。
我的复查报告出来了。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肿瘤没有继续扩大,甚至,有缩小的迹象。
各项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医生说,靶向药起作用了,只要我继续保持良好的心态和健康的饮食,积极配合治疗,带瘤生存很多年,甚至临床治愈,都是有可能的。
拿着报告单,我哭了。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
小李抱着我,也哭得稀里哗啦。
“太好了,晚晚,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
周诚站在一旁,他的表情很复杂。
有错愕,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我看得懂的,难以掩饰的失望。
是啊,他失望了。
他的“深情”剧本,还没演到高潮,女主角居然快要痊愈了。
这让他怎么收场?
回到家,他第一次对我发了脾气。
他把我的复查报告狠狠摔在茶几上。
“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吼得一愣。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冷笑起来,那笑容里满是刻薄和怨毒,“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病好了,翅膀硬了?”
“你听听小李说的那些话!她到处跟人说我虐待你!说我不给你饭吃!我周诚为了你,工作都不要了,天天在家伺候你,结果就换来这个?”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委屈和愤慨。
“公司现在一团糟!多少项目等着我回去处理!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现在你病好了,就开始嫌我碍眼了是吧?开始跟你的好闺蜜一起给我泼脏水了是吧?”
他演得太逼真了。
如果我没有听见那通电话,我几乎又要相信他了。
我会被他的“委屈”和“付出”感动得无以复加,然后深刻地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周诚。”我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离婚吧。”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离婚?林晚,你脑子是不是被癌细胞侵蚀了?你跟我提离婚?”
“对,离婚。”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我病得快死的时候,你不离。现在我的病有希望了,你倒是不愿意了?”
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是不愿意,还是不敢?”
“你不敢离婚。因为你一旦跟我离婚,你‘情深义重’的好男人人设就崩了。”
“你还怎么在所有人面前,扮演那个为爱付出一切的完美丈夫?”
“你还怎么心安理得地,等着我死,然后继承我的财产,去跟你那位白月光双宿双飞?”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大概没想到,那个一向温顺、依赖他的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在你盼着我早点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他眼中的伪装,终于一丝丝地剥落。
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毫不掩饰的恨意。
“林晚,你算计我。”
“彼此彼此。”我冷冷地回应,“跟你比起来,我这点算计,算得了什么?”
六
摊牌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关于利益的战争。
他不再伪装,我也收起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离婚可以。”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恢复了他商人本色的精明和冷酷,“房子、车子、存款,都是我的。”
“公司是我一手做起来的,跟你没关系。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百万,算是补偿。”
我气笑了。
“周诚,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房子是我们婚后买的,首付我们各出了一半。车子是你送我的礼物。存款是我们公司的流水账户,每一笔进出都有记录。”
“至于公司……”我看着他,眼神冰冷,“你忘了公司注册的时候,法人是我吗?”
“你忘了公司的启动资金,有一半是我父母卖了老家房子的钱吗?”
“你忘了公司初创期,那些日日夜夜陪你一起熬的核心代码,有多少是我敲的吗?那些让公司起死回生的策划案,有多少是我写的吗?”
“周诚,这家公司,是我们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想独吞?门都没有。”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他大概以为,我还是那个只会谈情说爱,对数字和商业一窍不通的文艺女青年。
他忘了,我也是从商场上厮杀出来的。
“林晚,你别逼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逼你的人,是你自己。”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你想要好名声,又想要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要是不想闹得太难看,我们就协议离婚。财产对半分割,公司股权按照出资和贡献比例重新划分。”
“你要是想闹,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
里面,是他和苏晴那通电话的完整录音。
是我趁他洗澡时,从他手机的云端同步里恢复的。
“这个东西,再加上你那些‘补药’的化验单,还有人证物证,你说,法官会怎么判?”
“故意伤害?还是……意图谋杀?”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猛地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早有防备,后退一步,躲开了他。
“周诚,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越是这样,只会让自己输得越惨。”
他站在那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良久,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
“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我要我应得的。”
“房子,存款,公司股权,属于我的那一份,我一分都不会少要。”
“另外……”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净身出户。”
“不可能!”他跳了起来。
“那就法庭见。”我把手机收起来,“到时候,你失去的,可能就不只是钱了。”
还有他最在乎的,名声。
以及,他的人身自由。
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他不敢,也不愿,让他那些龌龊事,暴露在阳光下。
他沉默了。
我知道,他动摇了。
对于他这种极度自私又爱惜羽毛的人来说,名声和利益,才是他的命。
七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陷入了冷战。
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如今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他开始频繁地出门,有时候彻夜不归。
我知道,他是去找苏晴了。
去商量对策,去寻找慰藉。
我无所谓。
我把我的条件,通过律师,正式发给了他。
一份详细的财产分割协议,附带着那些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清单。
我给了他三天时间考虑。
这三天里,我的公公婆婆来了。
他们不再是之前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婆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林晚你这个扫把星!白眼狼!”
“我们家阿诚为了你,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罪!你现在病好了,就要过河拆桥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公公在一旁,也是一脸的痛心疾首。
“小晚,夫妻一场,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阿诚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出来,我们让他改。”
“你们年轻人,别动不动就说离婚。”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爸,妈。”我依然用着过去的称呼,语气却淡漠疏离,“你们的儿子,有没有跟你说,他盼着我早点死?”
“他有没有跟你说,他给我吃的那些‘补药’,会加速我病情恶化?”
“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早就跟他的初恋情人,规划好了等我死后的幸福生活?”
他们俩,都愣住了。
婆婆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回去问问你们的好儿子就知道了。”
我下了逐客令。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他们大概没想到,一向在他们面前温顺恭敬的我,会变得如此强硬。
他们灰溜溜地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
我对这个男人,对这个家庭,已经彻底死了心。
八
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周诚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憔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把一份签了字的文件,扔在我面前。
是那份离婚协议。
他在财产分割那一栏,签了字。
同意了我所有的条件。
“林晚,你赢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怨恨,还有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
“我净身出户。”
“公司,房子,车子,都给你。”
“我只要你,把那些东西,全都删了。”
他指的是录音和那些证据。
“可以。”我点了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明天。”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一句道歉。
没有一丝悔意。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失败的商业博弈。
他输了,所以他认。
仅此而已。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的快感。
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十年的感情,终究是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我拿起手机,给小李发了条信息。
“结束了。”
小李秒回。
“晚上出来庆祝!我请客!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吧,不醉不归!”
我笑了笑,回了一个“好”。
是啊,该庆祝一下。
庆祝我,终于摆脱了一个。
庆祝我,重获新生。
九
那天晚上,我和小李喝了很多酒。
我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
聊我们刚毕业时的窘迫,聊我们一起骂过的奇葩甲方,也聊到了周诚。
小李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个男人,对谁都好,对谁都温柔,那就是中央空调,最是无情。”
“你就是被他那副伪善的面孔给骗了。”
我苦笑着,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是啊,我真傻。”
“不,你不傻。”小李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你只是太善良,太重感情。”
“晚晚,这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他,是那对狗男女。”
“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摇了摇头。
“算了,不提了。”
“爱情这东西,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碰了。”
心,已经被伤透了。
哪里还有力气,去爱别人。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深夜。
我吹着微凉的夜风,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
我打车回家。
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曾经,无论我多晚回来,这里总有一盏灯为我亮着。
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黑暗。
我没有开灯,摸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这个我奋斗了十年才拥有的家,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孤独。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晚,我们能见一面吗?”
署名,苏晴。
我看着那两个字,冷笑了一声。
她还有脸上来找我?
我没有回复,直接把号码拉黑。
可没过多久,又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信息。
“我知道你恨我,也恨周诚。”
“但有些事,我想,你应该想知道。”
“关于周诚,关于他的公司,关于……他真正的计划。”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真正的计划?
难道,净身出户,就是他的B计划?
他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所有,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我犹豫了。
理智告诉我,不要去见她,不要再跟这些烂人烂事有任何牵扯。
但好奇心,像一只抓心挠肝的猫,让我无法平静。
我想知道,周诚的葫芦里,到底还卖的什么药。
我想知道,他还能有多无耻,多卑劣。
最终,我回了两个字。
“时间,地点。”
十
我们约在一家很僻静的咖啡馆。
苏晴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憔悴。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连衣裙,没有化妆,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此刻,也黯淡无光。
她在我对面坐下,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久久没有说话。
“找我什么事?”我开门见山,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
“林晚,对不起。”
“我和周诚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我冷笑:“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知道。”她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
“周诚他……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说,周诚根本就没打算真的净身出户。
他之所以那么爽快地签了离婚协议,只是缓兵之计。
“他把公司所有的核心技术和客户资源,都做了备份。”
“他还以公司的名义,在外面欠下了一大笔债务,用的是……用的是你的私章。”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的私章,一直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密码只有我和他知道。
“他打算等你接手公司后,让那些债主上门,同时,他会带着技术和客户,另起炉灶。”
“到时候,你接手的,就是一个资不抵债的空壳子。”
“而他,可以毫发无损地,用你们一起打下的江山,东山再起。”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好一招金蝉脱壳。
好一个釜底抽薪。
我还是小看了他。
我以为他只是贪婪恶毒,没想到,他竟如此工于心计,步步为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看着苏晴,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因为……”她咬了咬嘴唇,眼圈红了,“因为我也被他骗了。”
她说,周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娶她。
他对她说的所有甜言蜜语,所有海誓山盟,都是谎言。
“他跟我说,他爱你,但他更爱我。他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责任。”
“他说,等他处理好一切,就会给我一个名分。”
“我信了。”
“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从大学,到工作,我拒绝了所有追求我的人,就是为了等他。”
“可是,前几天,我无意中听到了他和他一个发小的通话。”
“他说……他说我这种女人,玩玩可以,娶回家,太丢人。”
“他还说,等他拿到钱,东山再起之后,会找一个家世清白,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结婚。”
苏晴说到这里,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下来。
“他从来就没爱过我。”
“他只是在利用我。”
“利用我的感情,来填补他空虚的内心。利用我,来当他算计你的棋子。”
“林晚,我们……我们都被他骗了。”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该同情她吗?
不。
她是可悲,但她不无辜。
如果不是她的存在,如果不是她默许了周诚的暧...
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地,当了那把插向我后背的刀,我和周诚之间,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周诚是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我还是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她,让我看清了周诚最后的底牌。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晚!”她忽然叫住我。
“还有一件事。”
“周诚他……他好像在找人,调查你的主治医生。”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调查我的医生?
他想干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他怀疑,你的病……是假的。”苏晴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我浑身一震。
我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
“你说什么?”
“他觉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和我的事,所以假装生病,就是为了算计他,为了让他净身出户。”
“他觉得,你根本没病。”
我气得浑身发抖。
无耻!
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他盼着我死是真的。
他给我下药是真的。
现在,他竟然反过来,怀疑我装病?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真的怀疑我。
他是想,制造一个我“骗保”、“诈骗”的假象。
如果他能买通我的医生,或者找到什么所谓的“证据”,证明我的诊断是伪造的。
那么,我们之间攻守之势,就会瞬间逆转。
我,会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心机深沉的骗子。
而他,将可以名正言顺地,推翻离婚协议,夺回所有财产。
甚至,可以反过来,告我敲诈勒索。
好狠。
真的,好狠。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想让我死。
现在我才知道,他不仅想让我死,还想让我在死之前,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我紧紧地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周诚。
这场仗,还没完。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小李的电话。
“小李,帮我个忙。”
“帮我找一个,全S市,不,全国最好的,打离婚和经济纠纷官司的律师。”
“钱,不是问题。”
“我要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电话那头,小李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她斩钉截铁的声音。
“好!”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但我不怕。
想让我死的人,我偏要,好好地活着。
想毁了我一切的人,我偏要,守住我的一切,然后,把他打入地狱。
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请问,是林晚女士吗?”
“我是。”
“我是张恒律师,李小姐的朋友。”
“你的事情,她都跟我说了。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我们尽快见一面,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诉讼策略。”
“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严肃。
“刚才我托人查了一下,周诚先生在三天前,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他告你……商业诈骗。”
我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
他果然,先下手了。
“林女士?”电话那头的律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和决绝。
“张律师。”
“明天上午九点,我的公司会议室,我们见。”
“还有……”
我走出咖啡馆的屋檐,任凭冰冷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的主治医生发来的信息。
“林女士,你的最新一期全面检查报告出来了,结果非常理想。”
“关于后续的巩固治疗方案,我们需要详细谈一谈。”
我看着那条信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周诚,你想让我死,天不遂你愿。
你想让我身败名裂,我偏要让你,一无所有。
我对着电话,清晰而冷静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场官司,我不仅要赢。”
“我还要,赢的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