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清年阁:清华学霸如何在流量中清醒,探索更公平的教育实践
发布时间:2025-09-13 00:36 浏览量:1
高考季爆火,七日吸粉400万,坐拥600万粉丝的抖音顶流“清年阁”,不仅仅是名校学霸分享知识的舞台,更是一场Z世代青年对教育本质的深刻叩问与艰难突围。
当“学霸光环”遭遇“平台造神”,当“弥合信息差”制造了“新的数字鸿沟”,当理想主义碰撞巨大商业诱惑——清年阁主创张博宇和他的伙伴们,正试图在流量与资本的夹缝中,探索一条通往“更公平、更人本”教育的实践路径。观察者网Z星人栏目深度对话张博宇,揭示这场突围背后的清醒、困境与未竟之路。
“所谓好的教育,首先它得符合教育的第一性,是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去充分地实现自己的价值。那你在实现自己的价值之前,你更需要去了解我是谁,你才能够去找到自己的价值。好的教育应该是给予了充分的土壤,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去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一个路径,所以多样化,所以包容性,所以充分的资源支撑,也许就是好的教育的一些要素。”——张博宇
*本文仅为内容节选, 更多精彩对话与观点,点击观看完整视频:
小赵:首先请简单介绍一下您自己和清年阁。
张博宇:我叫张博宇,来自吉林长春,是清华大学行健书院强基计划的学生,学习航空航天专业。2024年3月,我和我的两位合伙人共同创办了“清年阁”。我们召集了清华、北大身边优秀的同学,在抖音、B站、小红书等自媒体平台上,把我们学习过的高考知识、对题目的理解,拍成免费的短视频,分享给全国各地的高中生,让更多学生接触到优质的学习方法和信息。
小赵:今年高考三天清年阁涨了近400万的粉丝,您觉得它成功破圈的原因是什么?破圈之后,你们的粉丝画像出现了哪些变化?
张博宇:首先是借着高考季的这个话题,抖音为我们安排了一次纪录片的专访,有团队来到我的学校拍摄我每天的工作。整体的内容就是告诉大家,我们是清年阁是谁?我们在做什么样的事?我们为什么要做?我们从哪来?要到哪去,这样的一个故事。之后大象新闻和其他官方媒体也做了一系列的报道。这样我们在互联网上就形成了一波很大的流量高峰,为我们吸引来了非常多的目光。
在这次涨粉之前,可能一半或者一多半的关注者都是高考的孩子本人, 因为后台数据显示23岁以下的占50%到60%。在涨粉之后,粉丝群体出现了一个蛮大的变化, 31岁到40岁的最多,可能有30%到40%这样,甚至40 岁以上的还有20%,到了这个孩子们的23岁以下就会比较少了。
小赵:清年阁的核心模式是邀请清华北大学霸做知识分享,你们最初是怎么说服学霸们加入的?
张博宇:最开始非常困难。2024年3月,当时我联系了各个院系的那些同学帮我去找24年的状元,最终找到了9个,挨个加他们微信。我就记得那天我坐在这,剩下9位同学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然后我就跟他们讲,我们这个事情要怎么做,为什么做,我需要你们怎么帮我,未来我们可以一起把这个账号做得多么大……大家一听,说特别好,因为你是在做一件好事,能够去推动教育公平,能够去把这些知识先整理好,再免费放给大家。然后他们说,我擅长数学,我来可以讲一英语,大家响应得特别激烈。
可惜转折很快就来了。回家之后他们每个人都发微信告诉我,说爸妈都不同意,以后有机会再合作。确实,因为我们那时候是0关注、0粉丝、0视频,凭我这一张嘴去跟他们说,可能把孩子说得挺激动,但家长并不信任我们。一开始答应的9个人,最后只剩下一位,是2024年的黑龙江省理科状元,然后他就成为了我们第一个嘉宾。
最开始的一年,真的就是靠一个一个去求去请,通过我们自己的人脉,让大家一起来帮忙。到了2025年3月份之后,我们就找到了一个更加能符合大家利益的模式——我们开始找本身就在做自媒体内容的同学们,这部分同学在清华内还是有一定数目的。
他们有什么特点呢?首先,他们比较理解我们在做的事情,知道自媒体是一个什么样的行业。其次,他们自身更加擅长表达,面对镜头也不打怵了。同时,我们已经成为了一个有体量的账号,之后他与我们共创,我可以去帮他获得更多的流量和曝光,这对他本身账号的运营和发展也是有帮助的。
所以在这样一种新的利益互惠的关系之下,这些同学就会更愿意来到我们的账号,我们去跟他交流沟通成本也会更低一点。
小赵:除了流量之外,学霸们还从清年阁还获得了什么?
张博宇:首先清华跟北大同学他们都有一个认知,叫做我需要去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比如说像清华内部,基本上每一个本科生都会参与社会实践,特别是做支教,去某一个中学半个月,讲课或者带小朋友玩。他们都会有一个认知,就是我得去为社会做贡献,去到社会需要我的地方。
然后当我去跟他们讲,我们可以通过互联网、通过自媒体去做到这个事情,并把它做得效率更高、规模更大。他们首先会很愿意。这让他们能够获得对于这些使命的认可,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的意义感的确定。
其实在我的理解中,对社会做贡献是超出于清北学霸这个身份的。我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会想到的是人的意义是什么,然后再由此进阶到他可以通过为他人做出贡献、为社会做出贡献来获得自己意义的确立。当然,如果说你作为一个清华和北大的学生,拥有更多的资源,或者说别人用更多的资源去培养你,那么你去加倍地回馈于这个社会,加倍地去为这个社会创造价值,也是理所应当的。
小赵:您如何看待“学霸光环”给予清年阁本身的关注?
张博宇:现在社会上,更确切地说是自媒体行业里的一个共识,就是大家会关注你作为一个清华或者北大的学生,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有了怎样的人生,选择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在什么样的地方——这确实是一个客观的事实。真正区分开人的,是你用了这个关注度去做什么样的事,做什么样的选择。可能坏的人,或者说我并不太喜欢的那些人,他们会用这个传播焦虑,或者贩卖不好的产品和劣质的课程,去为自己谋利。但我们选择用关注度去引导大家做知识的分享,做抹平信息差的一些举动。我们也在通过内容,努力打破“学霸只会学习”的刻板印象,展现他们如何选择专业、寻找热爱、规划人生的完整面貌。
小赵:清年阁目前如何维持运营?如何平衡商业化和分享知识的目标?
张博宇:目前的收入主要来自平台激励分成和广告商单,广告占绝大部分,比例大概是9:1。我们拒绝卖课,虽然那会带来巨大收益。确实,有很多几乎同类型的博主,他们走过这条路,如果把从名校光环得到的注意力变成了付费知识内容去售卖的话,会有非常多人购买,你所得到的收益也是非常巨大的。但商业化只是一个重要的手段,不是目的。卖课这个事情,要是我非常努力地去做,把一切的精力都放在它上面了,它就不是手段了,而是成为了目的本身,所以我们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我们也不能一点商业化都不做。我们需要商业化来维持住正常的运营,让我们能够去产出更好的内容,去服务更多的人,带来更大的价值。这一定都得用钱去推动,不可能说我们几个孩子,几个学生振臂一呼,什么事都能做成,这不是现代社会能 work 的方式。虽然拒绝做某些课程,但我们还有广告的收益,还有平台的分成。这些现在足以让我们能够往下推进,接着去做我们想要的内容。
对于公益化和商业化的平衡,我了解到美国有一个概念叫做社会创业。有些人,他们是完全的NGO,只用公益的手段去解决这个社会的问题;有另外一群人,他们是完全的商人,要找到社会上没有被满足的需求,然后提供商品去获得利润。但有一部分人他是夹在中间的,就是他们是用商业的手段去解决一个社会存在的问题,用商业的方式“降维打击”地进入到公益领域,然后把它做好。
其实我是挺欣赏他们的这个想法,就是因为商业的背后有价值的追寻——就是我做这个事情一定要它足够的有价值。只要你遵循着创造价值、为他人带来好处这样一条主线的话,就能够在完全的商业化和完全的公益化中间达到中庸和平衡,然后去把这个事情更好地完成。
小赵:今年6月份你们去了县域高中送“情报”,这段经历给您带来了什么感受?
张博宇:那是清年阁第一次在线下接触高中学生。在之前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每一个粉丝对我来说,其实都只是一个头像、一个昵称,加上一句评论或者私信——这就是一个人了。他可能表达今天的开心,表达了考试失利的难过,然后问我们问题,我们与他互动,仅此而已。但当你真正见到那200多个坐满阶梯教室的学生时,才发现每个人都是那么生动、立体的个体。他们脑子里有各种想法,对未来充满迷茫,面对考试感到焦虑。这个时候你才会真正意识到,原来我们每一天服务的这600多万人,他们都是这样一个个拥有自己的梦想、等待着去找到自己的人。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我们自己的内容做好,去引导他们、服务他们。哪怕说只是去为他们做一次的答疑解惑,我觉得都是有它的价值的。
那次线下活动当中,我们是和“山河同舟”项目的小伙伴们一起去的。
他们是赴县域高中进行高考政策与专业分享的这样一个组织。这其实是清华里面很常见的一种形式,基本上每一个暑假都会有数十支甚至近百支这样的队伍前往全国、甚至是全球各地。他们都每一个支队都有不同的使命,有的可能是调研当地的发展情况,有的可能就是去做支教。
“山河同舟”的使命很明确,就是要去山河四省——山西、山东、河南、河北——的县域高中去做专业分享和高考政策的指导。因为大家发现,很多县域高中的孩子们,他们考得分数很高,但因为不了解报考政策,不知道强基计划与录取批次的区别,不知道哪个专业好,哪个学校好,所以总是高分低报。“山河同舟”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从县域高中考到清华的,他们就想以这种方式去回馈他们的故乡,回馈同他们母校一样的其他的县域中学。
当时我看到他们这样的存在,就觉得非常纯粹,想着能不能一起做一些事情。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是在今年高考之后的志愿填报阶段。我们每一年都想做专业的分享,给大家讲一讲这是个什么专业,它学哪些课,未来的就业情况如何——类似这样的内容。今年我就请了他们支队的七八名同学来到我这里出镜,做了分享。同时今年暑假,他们派出了大概8个支队前往全国各地,需要差旅、住宿的费用。我就选择用捐赠的方式去资助他们完成这样的使命。
未来我觉得我们的合作之旅应该还会很长,因为大家对于弥合信息差,尽力推动教育公平有相同的愿景。然后这一次实践也让我看到了,如果说未来清年阁要去做线下活动的话,跟清华的社会实践队伍合作可能是一个能跑通的方式。他们对于线下活动的熟悉,也能够帮助我们去更好地融入线下,发挥我们的作用。
小赵:对于无法上网的同学来说,清年阁的一些知识分享它仍是无法获得的。对于能上网的同学来说,也存在于一个信息茧房的问题。那清年阁在致力于弥合信息差的同时,是否也会带来新的信息差?在弥合信息差方面,清年阁有哪些局限?
张博宇: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一些来自教育资源不充分地区的同学,他们不能享受最先进的教学方法,最先进的知识,这可能是他们面对的信息差。有了清年阁之后,我们尽量地把一部分优秀的解题方法和思路,用互联网的形式在自媒体平台上带给更多人,这是我们对于这个信息差的解决。然而就像您说的,那些没有手机、无法上网的同学,是接触不到清年阁这样的平台的。他们跟有手机、能接触到互联网的这部分同学,形成了一个相对于清年阁的信息差。好像信息差这个东西是个悖论,就它是一个永远都相对存在的问题,你不论是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去解决了上一个问题,但你的本身的存在,好像也就带来了新的信息的不平等、不对称。
但我觉得清年阁可以尽可能地再去扩大它自己的影响力,扩大它的覆盖面。我们现在只有线上的形式,未来可以做出更多线下的、能够基于我们愿景的产品,然后让更多的触角触及到全国各地的同学们。这可能就是一个尽力地把这堵信息的高墙推倒推低的过程。
然而,在2025年8月份的今天,清年阁对于教育公平或者说弥合教育信息差所做的贡献仍然是十分有限的。
清年阁目前做的事情一言以蔽之就是叫:我把上了清华孩子们的学习方法,对于这道题目的理解对于课堂上老师已经讲过的这些知识点给大家呈现出来。
但是除此之外,清年阁基本什么都还没做。
那这些事情我觉得在互联网这个平台上,已经有很多相似的内容了。只不过可能在我们之前,你想去获得清华孩子的这些内容,你可能需要付费,或者说你可能需要用不同的途径,可能慢了一些,路径长了一点,不像你点开抖音就是我们这样的快速,但是终究还是有的。所以我会说,清年阁在目前为止做出的这些努力是十分有限的。
那你会说,既然都说了做的这个事情还这么有限,那你为什么要做呢?
首先就是这个事情,绝对是一个不嫌多的事。我们需要去让大家看到有一帮年轻人愿意为了这个梦想,为了他们嘴里说的那个理想主义的——我要去推动教育公平,我要去弥合信息差——做出他们自己的努力。哪怕说他们折腾了一年,到头来好像也就是这么回事。哪怕说他们未来还想折腾 10 年,但这就是得看他愿不愿意迈出这一步。迈出这一步,我觉得是最关键最重要的。
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真正搞出什么名堂,但我们会积累起影响力。我想在未来用这份影响力去做出一些真正能够去推动国家的教育变得更好,真正能够去参与到解决教育公平这个系统性问题之中。这是未来肯定我会去做的。
小赵:现在清年阁账号的大部分内容,仍然聚焦于应试教育技巧的分享。它会不会再加剧或者是加固“唯分数论”?
张博宇:我觉得“唯分数论”绝对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事情,不论是清年阁还是我自己,都是非常坚决地站在他的对立面的。
但是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一个考核体系:社会上可能90%的人还是在考试,还是在学习高中知识,他需要把这个事情弄懂,服务于接下来的发展。这是数字告诉我的,我相信90%这个数字没有被高估。同时,清华里同学可能就是99%的人都比较擅长这个事情。我就可以把他们拉过来,去为这个需求提供上这样的供给,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做法。
那如何去确保我们不会滑向唯分数论的那个极端呢?就是我觉得就是看我们的初心,看我们的梦想。我们想去做的事情,绝非是推动应试教育的风气。我们现在去做这样一种需求跟供给的匹配,是为了在自媒体上尽快地成长起来,我们需要去积累自己的影响力,之后才能去真正为中国教育做出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
小赵:但有没有可能存在这种情况?一些家长——清年阁现在的粉丝群体大部分都是家长——看到了清年阁的一些视频,看到了清华北大学生的优秀,告诉孩子说一定要考上清华北大,考上好学校是一件多么棒的事情,而如果没有考上好学校,就好像是一件不可知、没有未来的事情。
张博宇:您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刚才设身处地代入了一下一些家长的想法,说不定真的会有这样的感觉啊。这个事我一定得好好想一想,怎么能够避免呢?
您在说的时候,我想到我跟我的合伙人之前谈过的两个新选题的方向。其中一个是我合伙人提出的,他说清年阁要尽快地脱离清华北大。清年阁是给青年的阁,青年是他的主题。我们想要做的其实是号召、呼吁全国各地的青年能够都像我们一样去跳出来,去做知识的分享,去做他所擅长的内容。
我的合伙人当时还建了一个账号叫财想家。他是中央财经大学的,他说他自己也要建一个中央财经大学的青年阁,就名字叫财想家,然后做财经方面的知识分享,做了四期。他就是在践行探索那个想法:我要让清年阁不是只有清华北大,我们每一个中国青年都可以跳出来在自媒体平台上发表自己的想法,去为社会做贡献。你是清年阁,你可以去讲高考知识;我是财想家,可以去讲财经知识;我来自职业教育学校,可以分享一些职业技能——我们平时都很喜欢看。但像这样的事情,确实需要去推动,需要让这个事情声声入耳、深入人心,否则就会变成像您说的那样,就是大家看到只有清华和北大能做好这件事情,只有考上了清华和北大,你的人生才算成功。
小赵:您对中国的职业教育有什么样的看法?
张博宇: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职业教育这个概念,我很仔细地研究过两次。一次应该是2022年的暑假,我们去了德国参加社会实践。德国是一个很典型的双元制教学体系。他们几乎所有的孩子在初中和高中有多次可以反复横跳般地选择——我未来究竟是要去大学(university )去做一个研究者,还是要去学院(college)学一门技术,或者去进入到工厂直接跟着一个师傅做学徒?他们在学院中一半的培养时间都是在一个企业之中完成的。你可以随时选择,我把每一条路的通路径都给你打通了,你在每一条路径上都能获得尊严,都能养活我的家庭,都能成长为一个很好的人。
那时候我才十九岁,我说这个挺酷啊!因为像我身边的很多同学,他们并没有这样的选择权,大家都在去向同样一个目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样地去努力。所以我在德国同龄人身上看到了我身边同学们所没有的那种好奇心和松弛感,那种——不断地寻找我到底喜欢哪个方向,一旦我找到了那一个,就会投入进去,把它做成我的事业——所谓的“匠人精神”。这些确实是我们现在身边同学所缺失的。
第二次认识职业教育时候,是做了清年阁之后。当时我开始对教育开始感兴趣了,所以在24年9月份去了清华的教育学院,拜访了韩锡斌教授,他是研究职业教育的一位专家。他向我提到了中国职业教育发展不充分的种种问题。这些不充分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我们的孩子只能不断地“内卷”,然后等他们一路拼搏上去了,进入了大学,却发现就业市场已经过分得饱和了,大学生已经过分得多了,需要大学技能的岗位,已经过分得被竞争了。然后还有一部分人会感觉到:我被分流了,我没有能够去走上那条考大学的路,那我的人生已经彻底完蛋了,前面给我铺好那些路,你就不要再跟我讲了。我能看到这样的现象屡屡地发生,所以确实是非常令人痛心。
同时互联网上也有这样的声音说:嘿,专科的时候,我一个月的工资是5000块钱,然后我努力专升本了,我现在工资是3000块钱。这样的玩笑话确实也反映出来了现在市场上供需结构的变化。也许这样的市场变化会倒逼着我们的教育体系发生变革,或者更重要的是,它会倒逼着我们家长和孩子们的心智发生变化。就是大家会觉得,原来我的孩子在小的时候,他对于某一项职业特别感兴趣,进入职业教育学校之后,他未来的路径好像比别人家参加高考的孩子还有出路,他也能够养活自己,他也能很有尊严,找到自己的价值。也许当这个时候来到之后,我们的职业教育体系和大家对于职业教育的认知会有一个 180 度的转弯。而且这几年的市场环境,还有真实的就业数据,也在告诉着我们,这样的拐点或许不会太远了。
小赵:最后一个问题,清年阁创建的初衷是什么?你们到底想要去解决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张博宇:一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愿景、模糊的想法。我身边的很多同学,在刚进入了大学的时候,不知道被哪里输入了一个消息,叫我这大学三年就是要去为保研而奋斗。我需要把我的每堂课都刷得近乎满分,要想尽办法地去夺得各种奖项,去在我的同辈之中卷出来那个高度,我才能完成保研。但我去问我的同学,你为什么要选择读研究生?你热爱做科研吗?他说我不知道,我身边同学都这样做呀,那我就去呗。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教育是不是出了点啥问题?因为我虽然之前不懂,但我也看过一些书。书上不是说,教育要去实现人自身的价值?怀特海不是说,教育要有三个不同的阶段,中间还需要有浪漫阶段?怎么我们上来都这么功利化?
但问题到底出在哪呢?我看不到。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出问题了,要去改一改。我一个大三的航空航天系学生好像也没啥资源,也没有钱,没有能力,没有理论知识,好像自媒体这是一个门槛比较低,好像还蛮适合我的。我们就和我的小伙伴一起选择开始做了。
最开始就凭着直觉,我们设立了四个学院,对应着我们觉得未来会对人类产生很大影响的四个方面。第一个叫做高考学院,就是我们现在绝大多数孩子,他们在18岁之前要经历的这个过程,就服务于这18年。第二个是AI学院,因为AI现在以一个不可阻挡的势头正在全面地改变人类社会。第三个是艺术学院,因为艺术守护了人们的审美,可能未来不被 AI 替代,就是靠审美。最后一个是宇宙学院,这回答了人类存在的终极问题,就是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们祖先在几千万年前要抬头去仰望星空去?这可能是 AI 替代人类之后,人类需要诉诸意义的地方。
这四个学院的名字从清年阁账号建立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挂在简介里面。这一年多来,我们一边在用高考学院去扩大影响力,同时也在做其他三个学院的第一期视频的试点,第二期视频的迭代,第三期视频的尝试。
接下来的这一个学期,我们的重心将放在AI学院上,这其实就是在按照我们最开始的初心和梦想在实践。我们将用有趣、好玩、有流量的视频形式告诉大家:原来 AI 融入进我们的教育场景之后,有这么多的可能;原来我们现在不必焦虑于未来找不到就业的方向;原来我们现在不必每天在图书馆里内卷,不必每天跟我的同辈们勾心斗角;原来AI 可以释放我们人这么大的潜力,让我们能找到价值。
做好这些视频的内容,其实就是未来清年阁能帮到这个社会的一个方面。
小赵:您描述的这些未来真的很让人期待。
张博宇:是的,但路漫漫其修远兮,就得上下求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