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国公府的小公子贪玩,将三岁的我偷抱出府去,路遇贼人偷袭
发布时间:2025-09-15 18:56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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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骑马送我至城门口。
随行军医皆能乘坐马车,倒是便利了不少。
阿哥将姜郃叫到一边说了许久的话。
我问姜郃都说了什么,他却不肯同我说。
神神秘秘的。
刚出京那段路倒是顺利。
那些公子哥家中殷实,随身带的物什也很充足。
一路打打闹闹,不像是行军倒像是出来郊游。
我眼瞅着年逾半百的老安平侯脸越来越黑,怕是经此一遭,他想回去同圣上拍桌子的心都有了。
路程过半,天突然凉了下来。
队伍中不少人受了凉,咳嗽声此起彼伏。
我随其他三名军医日日拿小炉子熬药。
自那时起,队伍中的打闹声少了。
但彼时大家都还没意识到严重性,直到行至一处高山中。
前一天还艳阳高照,第二日那高山已被大雪覆盖。
我们这些自小长在京中的,从不知雪竟下得这么早又这么大。
队伍耽搁了一日,雪第二天停了。
安平侯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初雪。
接下来,他越发着急地命大家赶路。
只是行军的速度却是迟迟提不上去。
越往北走,天儿就越冷,地势也越是崎岖难行。
这帮公子哥都是享惯了福的,哪里受得了这个苦。
往往不是这个受凉了便是那个发烧了,磕磕碰碰受个伤更是家常便饭。整得我们几个军医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叫我深刻认识到了这一趟的艰难。
姜郃很是不好意思。
原是想叫我多个出来见见世面的机会,没想到这些世家子弟这般脆弱。
我叫他不要多虑。
行医救人本就不是清闲的事儿。
更何况我也不是没收获。
一开始我加入这支队伍,许多人是抱有轻视和怀疑的。
一个瘸子,又怎能受得住这长途跋涉。
可是没想到,我没事,其他人却倒了。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世家子弟对我的态度已经从连名带姓,变为有礼的“周姑娘”。
我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收获。
26
队伍终于到达北境时,已经被安平侯预计的迟了整整一月。
北境入目皆是冰雪,苍茫一片叫人觉得有些沧凉。
出乎预料的是我们在此处见到了宋城璟和袁清月等人。
询问之下才知,原来就在我们行军的这段时间,那些游牧民族又生变故。
听说这次那些游牧民族不单单仅是简单的联合,而是草原上出了一位厉害的人物,将几个原本分散的部族团结在了一起。
这次进犯,也不是朝廷预测的那般小打小闹。
他们有备而来。
如今正式入冬,我国士兵作战能力受到限制。而却是那些部族最为晓勇的时候。
朝廷收到急报,便命离得最近的袁大将军派兵支援。
带兵的小将,便是他的长女袁清月,以及副将宋城璟。
在此处见到宋城璟我自是十分意外。
而他像是早就得知消息,对我的出现毫不意外。
我原以为,他见我的第一句会是责怪我为何来这。
可他没有。
仅是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便同袁清月及安平侯等人一同进了帐子商讨接下来的局势。
我松了一口气。
便也跟着其他人入营安顿。
四名军医中仅有我一个女子,我被安排与崔大婶一个营帐。
崔大婶的男人是驻守北境的将领。多年前与外邦发生冲突时受了重伤不治身亡。崔大婶却留了下来,在军中为将士们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军中将士对崔大婶亦是十分敬重。
北境苦寒,才来了不到半月,我的脸就被风雪吹得通红龟裂。
初始还记着拿师傅配的药油擦擦,可随着冲突不断伤员增多,我便也顾不上了。
这半月来外面吵得厉害。
同我们随军而来的世家子弟们听说事态有变,恐怕不仅是走个过场,而是真的要上战场动真格的。他们便有些慌了。
他们虽然也习过武,但都是三脚猫功夫。
真要真刀真枪地干起来,压根就不够看的。
其中一部分人吵吵着要回去。
可大雪封路,哪那么容易回去。
与此同时原本驻扎在北境的兵和袁大将军派来的援军也对此颇为不满。
这些公子哥啥都不会只会嘴上功夫,留在这里帮不上忙还白白浪费他们粮草。
当真是多余。
几方人吵着吵着,几次还差点动起了手。
叫安平侯等人头疼不已。
再后来战事激烈起来,他们也顾不上吵了。
那些世家子弟哪怕再不情愿,看到那些部族们一次比一次强烈的攻势,也不得不穿上铠甲,上阵杀敌。
那个冬日,是我过得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段时间。
我同几个军医日夜不停地救治伤员,可营帐里的血腥气却一直退散不去。
忙不过来的时候,姜郃亦被拉来帮忙。
他同他师傅游历诸国,对那些游牧部族也颇为了解。此次战事,他是作为军师而来的。
安平侯袁清月宋城璟等人在营中商讨策略时,他亦在旁边。
待前方事毕,他便会来军医营帐里帮忙。
大抵是在医馆时有了经验,我与他竟配合得十分默契。
连崔大婶有时候都调侃我们“妇唱夫随”。
姜郃怎么都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我却羞红了脸。
27
战事近尾声时,袁清月受伤了。
胸口中了箭,好在没伤到要害。
因她是女将,又伤在隐私处,因此伤口是我去处理的。
拔箭过程中,我见袁清月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伤。心中对这位女将也多了不少的敬佩。
这一仗,袁清月居功至伟。
连宋城璟都只能是她的副将。
换好伤药,我同崔大婶交了班便想回自己营帐里歇歇。
刚一出去就见到宋城璟。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风雪,宋城璟也沧桑了不少。
他身上还穿着带血的铠甲,应是刚从前线下来不久。
我知他是来看袁清月,便主动让开了些。
“燕儿!”
他拉住我。
“待回了京我便来找你。”
我点点头。
是该来找我,把亲事退了。
“她是个英雄,你要好好待她。”我说道。
宋城璟动了动嘴唇,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帐子里传来袁清月的呻吟声。
宋城璟面色复杂,最终撩起帘子快步走了进去。
我亦回到帐子,简单地用雪水洗了把手和脸就睡下了。
我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整觉。
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到帐子的崔大婶说,姜郃已在外面等了我许久。
这么冷的天气,他等在外面做什么?
我快步走了出去,看到的就是缩着手已经冻得满脸通红的姜郃。
不知哪来的气,我一把将他拉进帐子。推到火炉前,又塞给他一个灌了热水的皮囊。整个过程没与他说一句话,火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郃却像是很享受。
嘴角就没压下来过,任由我粗暴地待他。
眼神却像是带着火星子似的,一瞬不瞬地落在我身上。
看得我火气也没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轻咳一声,努力忽视心底的异样。
“你找我……有什么事?”
姜郃依旧紧紧盯着我:“我爹决定等开春后再启程回京,届时积雪融化,路上也好走一些。
“燕儿,待回了京我便上门求亲可好?”
“……”
这猝不及防的一出着实叫我没有准备。
姜郃的情意我不是不知。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得很温吞守礼,突然捅破这层窗户纸,倒是叫我有些意外。
28
战事结束后,伤员也得到安置。
军医们空了下来。
姜郃就带着我在草原上骑马,放牧。感受着青草气息,我有些恋上这种自由的感觉了。
直到回京前我都没给他答案,但是其他人都感觉得出来我与姜郃之间的暧昧。
就连安平侯见我,都似乎多了几分慈爱。
宋城璟和袁清月比我们先行离开,他们要去同袁大将军复命。
听闻离开时宋城璟的脸色很差,即便已经出了军营很远还频频回头张望。似乎这儿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并未注意他。
姜郃昨日出门受了伤,宋城璟他们离开时我正给他换药,也就没去送他们。
来北境这么久,真正大战的时候他没受伤。等战事结束反而伤了。
问他为何而伤,他又不肯说。
奇奇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顺利许多。
那些世家子弟虽然或多或少都都挂了些彩,但历经此战,结结实实地把那些部族打服了。一个个倒是精神得很,一路都在谈论战场上的凶险。
临近城门,左都廷尉家的幼子庄逸臣打马与我乘坐的马车并行。
“周姑娘,听说你尚未婚配。鄙人不才,家中有几分薄产。不知能否入得了周姑娘的眼?”
我:“……”
其他公子哥儿也纷纷起哄。
“我也未婚配,就不知周姑娘可否给个机会?”
“家中爹娘催得紧,巴不得我马上娶上媳妇儿。我回去就和我爹娘说,明儿就上周府提亲去!”
“我也去!带我一个!”
“……”
一旁黑了脸的姜郃终于忍无可忍,对着他们的马屁股一人赏了一脚。
马儿吃痛跑开,原本闹哄哄的几人顿时就安静了。
只剩下周围几个的调笑声。
队伍进城,百姓们夹道欢迎。
我躲进马车里不敢出来。
觉得难为情。
这场仗首功应是袁清月宋城璟他们,而我们这支半吊子队伍仅出了小部分力。
不过那些世家子弟可不觉得难为情。
一个个昂首挺胸,特别不要脸得接受着百姓们的欢呼。
叫我乐得不行。
谁知道呢,谁知道过个几年十几年之后,这帮被叫纨绔的公子哥当中,会不会出现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大英雄!
突然感觉头顶有道视线。
我撩开车帘,姜郃的身影立马挡住了我全部视线。
他探过身子对我嬉皮笑脸:“燕儿,我明儿就去提亲好不好。我怕叫人抢先了!”
想了想又摇头:“不行,明儿不行。我得先回去好生准备才是,不能失了礼数。
“最多十日,十日内我肯定来。”
我没好气地朝他瞪了一眼。
哪有人在大街上说这种事的!都叫人听了去了!
29
家中早已为我备好了宴席,阿爹阿娘和阿哥还有安儿早早地等着,对着我上看下看,又是哭又是笑的。
阿爹阿娘还请了师傅。
只是没见到祖母。
乳娘说祖母因我随军去北境之事生了不满。
她觉得我太过离经叛道。
本就身体有疾,竟还如此不安分。
加上我又弄砸了和国公府的亲事,她看我是哪哪都不顺眼。
不过我并不在意。
祖母不喜欢我也无妨。
我也断不会因此去讨好她。
因我无错。
夜里阿娘与我说了许久的话,临走时像是有什么要说。最终只是叫我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我见阿娘神情不像是不好的事儿,也就放一边不管了。
在家休息几日,精神头也缓了过来。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自我回来后竟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波媒人要为我说亲。
京中好几家也都递上了帖子。
我问了,其中竟还真有庄家的。
这帮公子哥还真不叫人省心。
姜郃若是得知此事,怕是要气坏了。
这几日他没来找我,静悄悄地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有媒人上门后,祖母的态度又变了。
甚至还夸赞了我。
只是那些上门求亲的都被阿哥一一拒了,又叫她气得不轻。
这些事儿我无暇搭理。
休息了两日后我便回了医馆。
不在的日子里医馆请了个小二,我回来后师傅也终于不用整日坐诊。干脆一甩手把事情都丢给了我们,自个躲清闲去了。
北境之行虽不完美,但还是得到了圣上的嘉奖。
连我这个随行的女医,也升了名气。
来看诊之人络绎不绝,无人再注意我的残脚。
就在这忙碌之时,不知何时回了京的袁清月来到医馆。
她将候诊的百姓请了出去,说要与我单独谈谈。
我蹙眉,有些不满她的做法。
但想到她大病初愈,就没说什么。
我原以为袁清月是身上的伤还没好,来寻我看诊。
却不想她张口便是一连串的咳嗽。
捂着心口如弱柳扶风般与我说,要我将宋城璟还给她。
“大夫说那一箭伤了心肺,我这辈子都上不了战场了。甚至……甚至伤及寿数。
“燕儿妹妹,你只伤了一只脚,并不危及性命。哪怕是没有他,你亦能活得好好的。
“可我不能,我为他付出了太多。他若不娶我,我便真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
听说袁清月的箭伤是为救宋城璟所致。
可我面对面色凄苦的她,却生不出一丝同情。
我一言不发地走至门口,请她出去。
“袁清月,于战场上,你是英雄,我敬你。但是于感情上,我为你不齿。
“你大概忘了,当日为你拔箭的是我。你的伤势,无人比我更清楚。
“袁清月,我不知你为何要做这种事。心计也好手段也罢,你断断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做文章。
“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渴望一个康健的身体,你却如此不珍惜?
“那些战场上与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伤了手,废了脚,甚至丢了命。在你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折腾自己身体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们?”
“袁清月,我看不起你!”
袁清月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下去,血色全无。
不管她的心疾是真是假,断不可能是因为那次箭伤。
我也看不起她这做派。
况且我与宋城璟早就没关系了。
在北境那段时间,两家人已经私下解除了婚约。
我不知袁清月这番是因为什么,只是可惜了一个女将竟也会堕落成这样。
袁清月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余怒未消。
抬眼却见门外柳迁不知站了多久。
见我看来,他缓缓对我作了一个揖。
后来, 听说袁清月回了边境。
原本她与宋城璟已经在议亲,如今也不了了之。
姜郃果真如他所言, 上门来提了亲。
阿爹对他吹胡子瞪眼, 显然还记着他退了安儿的亲这事儿。
安儿倒是待他亲亲热热的,已经改口一口一个姐夫。
阿娘见此也就点头了。
她如今就怕一碗水端不平, 无意间叫两个女儿受委屈。
至于阿哥, 在宋城璟送上两只活雁的时候,也就勉强点了头。
原来他们出发之时嘀嘀咕咕的是这事儿?
活雁本不好猎, 阿哥便是故意给姜郃出的这难题。
也难怪在北境时他日日往外跑,还受了伤。
我与姜郃的亲事定下的第二日, 就在门口见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宋城璟。
彼时我正要去医馆,被他拦了去路。
宋城璟喝了不少酒,拉着我絮絮叨叨说着胡话。
他说回城那日,他在临福酒楼等了整整一日,我却没去见他。
他说他想明白了, 他是真心想娶我。而袁清月携恩图报要他娶她时, 他只觉得厌烦。
他说他悔了。
可我心境早已不同。
初始我的确曾有一段时间期待过与他的婚事。
毕竟幼时相伴的情谊, 是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可大了, 看到他的逃避, 躲闪, 以及抗拒, 便也放下了。
我向来看得开,不愿意去勉强。
就如同我那断了一趾的脚, 既然接不上, 断了便断了。
或许正因为这残脚, 才叫我得了另一番机遇。
既是如此, 又何必纠结。
我叫人将宋城璟送了回去。
他素来聪慧,也会知道今后要往前看。想必也不会沉浸于此事太久。
宋城璟刚走, 姜郃就来了。
他来接我去医馆。
可我今日却没给他好脸色。
他有些莫名,问我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我没好气道:“你老实说, 在北境时是不是扣下了宋城璟给我留的信件。”
姜郃顿时就焉了。
心虚。
这一日他做低伏小讨好了我一日。
我心安理得地受着, 没有告诉他我压根就没生气。
让宋城璟等一日就等一日吧,是他该还我的。
30
我与姜郃成亲时,国公府送来了一份价值不菲的添妆。
阿娘拿不定主意来问我,我让她收下了。
若是不收, 国公府不安。
收了这份添妆, 我和宋城璟之间也就再无干系了。
成亲后, 师傅说要回一趟随县。
师娘在世时亦十分疼爱我,如今我已经成婚,他要带姜郃回去给师娘看看, 好叫他安心。
待我们回来,已是深秋。
有次无意间听阿娘说,自我成亲后宋城璟着实堕落了几日。
后来被他母亲揪着耳朵在大街上好一顿暴打。
待伤好后, 他就被送去了军中。
我也只当是听个乐子。
宋城璟是有将才的, 他早晚都会想通, 我并不担心他。
与姜郃成亲一年后,我把医馆托给了骂骂咧咧的师傅和新收的两个小学徒,收拾行李准备去往别处走走。
安平候府那一家子人我光是认个脸都费劲, 姜郃也待不住。
索性二人躲了出去。
世间这般大,我的前路也不止千里万里。
既有个人愿意陪我慢慢走,便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