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弱(76)身心备受煎熬
发布时间:2025-09-16 17:00 浏览量:1
当秋莲和女儿急匆匆赶到医院急诊科,刚走进急诊科走廊里,便看见一个担架床上躺着一个人。秋莲心里咯噔一下,估计那就是二权了?
她连忙走过去看,果不其然,躺在担架床上的正是二权,只见他嘴巴和鼻子外面都是血污,眼睛肿得乌青乌青,他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哼哼着喊痛。看来人并没有昏迷。
秋莲又急又气,问他:“你怎么样?哪里痛?”二权努力想把眼睛睁开,但是他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了,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痛啊!痛死了,痛死老子了……。”还有力气喊痛,说明问题不大,秋莲心里踏实了一点。
女儿看了看他,捏着鼻子用手肘碰了碰秋莲,悄声说:“妈妈,他喝酒了,好酒臭。”
都不用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秋莲心里明白,她刚想开口问是谁开的车,怎么没看见肇事者时,急诊科的医生在窗口喊:“章二权的家属来了吗?章二权家属,来了就到窗口签字。快点快点。”秋莲急忙去窗口签字,缴费。当秋莲正在签字时,两个年轻人走过来,怯生生地,吞吞吐吐的叫秋莲:“阿姨,不好意思,那个叔叔是我们开车撞到他的……”秋莲一回头,看见两个小伙子大概都只有十几岁,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她忙着签字交费,便对两个小伙子摆摆手,示意他们等一下。这时,医生说马上要进去抢救,因为他颅内出血了,不能耽搁,叫先交五千块钱。
咋一听说他颅内出血了,秋莲被吓了一跳。她想说:“既然脑壳里面都出血了,为什么不先抢救,非得等家属签字和交费呢?”但她没时间问,急急忙忙把银行卡拿出来将钱交了,签完字便去看二权。如果只是一点外伤,秋莲并不会着急,但这颅内出血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刚转身,那两个小伙子又过来了,其中那个瘦小的小伙子说:“阿姨,我是司机,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撞他的。”秋莲看见这个大男孩,心里一阵心疼,他可能比自己的毛娃大不了几岁。这小伙子可能也被吓得不轻,他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秋莲连忙安慰他,“哦,是你开车吗?你别怕啊,我们不是那种扯筋的人。你放心,我们现在先让医生给他检查,看到底啥情况。你也不要担心,不要害怕。”秋莲怕把这孩子吓着,毕竟他还年轻,她不停地安慰他。
二权虽然没有昏迷,但是一直闭着眼睛哼哼着,钱交完后,护工便推着二权进了急诊手术室。秋莲这才有时间跟那两个小伙子说话,她仔细看两个小伙子,开车的那个大男孩黑瘦黑瘦的,估计不到二十岁。另一个大一点的小伙子,皮肤白一点,嘴巴会说一点,他给秋莲解释是怎么出的车祸;原来他们都在左转,二权是骑车,他们两个是开的微货,都朝左转弯。但是二权在前面,他们的货车在后面,不知道咋回事,二权在往前走时,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来不及刹车,便撞上了二权的电瓶车。
这就是车祸的经过,他们看见二权昏迷了,马上打了120,又报了警,警察赶过来时,120救护车已经把二权接走了。警察把现在拍照后,把双方的车扣下来了 ,叫先把人治好了再说定谁的责任。
那个开车的小伙子被吓到了,他说自己是按正常行驶的,没注意二权在半路停车了。秋莲以为他是自己的车,这么小的年龄应该上学的,这出车祸了,看他样子家里条件并不好。便安慰他:“你不要怕,开车在路上跑,出一点小事也正常。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找你的麻烦,到时看交警怎么处理,听他们警官的。反正你不要怕啊!没多大问题。”
另一个小伙子说:“阿姨,我们是帮厂里开的车,你不要着急,我们车子有保险,不会赖账的。你放心给叔叔治疗就是。”
哦,原来他们是给厂里送货的,秋莲问开车的小伙子多大了?
那小伙子怯生生地看着秋莲说:“阿姨,我二十岁了。”其实,秋莲看得出来,他大概不会超过十八岁。既然他不愿说实话,秋莲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安慰他,叫他不要怕。
二权被送进手术室后,他们就站在外面等。说实话,秋莲很心疼这个开车的男孩,她心里明白二权肯定喝酒了,如果他不喝酒,估计人家不会撞到他。所以,她一点都不怪那开车的男孩,反而对他感觉得很抱歉。
他们一直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急诊科的手术室外面,秋莲才知道,好多人出车祸啊!一会推一个人进来,一会又推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浑身都是血的人进来,这些都是出车祸的人。还有一些打架受伤,摔跤的…………
秋莲看看时间,快五点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两个小伙子站在一边好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秋莲想了想,便对他们说:“你们俩先回去吧?没必要都在这里干等。你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然后回家去好好吃饭,免得家里的人为你担心。回去也给家里人说,没多大问题,叫家里人放心。”那两个小伙子走了,秋莲和女儿继续在医院等。
二权被送进去几个小时了,手术室的门虽然随时打开,随时有人进出,但是没人喊二权的家属,所以说明二权没什么大事。秋莲开始并不担心,因为那两个小伙子说二权刚被撞倒后是昏迷了,但是到医院后,已经醒过来了。说明问题不大,所以她并不担心。
到了六点多,秋莲的哥哥和嫂子也赶过来了,问秋莲母女俩吃饭没?秋莲哪里有心情吃饭。
他们一直站在那里等,到了晚上八点多,手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这次医生站在门口问:“章二权家属在不在?”秋莲马上答应。医生叫她去旁边的小窗口,说有事跟她交流。
秋莲和哥哥急忙跟过去,医生告诉她:“二权颅内出血还没有止住,他的出血量到了二十毫升,现在经过医生商量,需要在他的颅内安一个东西,叫做颅内探测器。这个颅内探测器是用来检测他的出血量的,如果他的出血量超过了四十,就得马上开颅。如果不超过四十,就不用做开颅手术。”秋莲有点懵,没有懂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安那个什么探测器进二权的脑袋里是止血用的,但是医生说不是。
哥哥也没搞懂。
医生又仔细解释了一遍,秋莲这才明白,医生的意思就是说:二权现在脑袋里的出血量是二十毫升,他的脑袋里还在不断地出血,没有止住。假设他脑袋里的出血量超过了四十毫升,人就有可能马上死亡。所以需要安一个探测器进他的脑袋里随时检测出血量,因为这个探测器连接在电脑上,可以随时看到出血量。如果没有这个探测器,那么要知道二权脑袋里的出血量,就只能每次通过打彩超才能看到。那样的话就很慢。
医生给秋莲十分钟时间考虑,叫她尽快拿主意。如果同意安探测器,就马上签字,不同意也没事签字。但是不同意安探测器的话,二权一旦有生命危险,那就是秋莲自己担责,跟医院没有关系。
秋莲这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一直以为手术室里面没有通知她,就代表没什么问题。现在距离二权出车祸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了,医生才突然说得这么严重。她有点恐慌,但是不知道怎么办?
她马上打电话想去问问妹妹知不知道这个什么颅内探测器?
可是电话打爆也没人接,不知道妹妹是在上班,还是已经睡觉了?就算睡觉应该也会接电话呀?除了妹妹,再没法问别的人了,谁能懂这个颅内探测器呢?
哥哥和嫂子说:“不用考虑了,安吧!给他安进去,可以随时检测出血点。”
秋莲还是犹豫着,她不停地打妹妹的电话,可那天很神奇,妹妹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十分钟后,医生出来催问:“章二权家属,考虑好没?”秋莲摇头。医生表情严肃地又催她,要赶紧拿主意,人命关天哦!不管同不同意,马上签字。
他催得很急,秋莲问医生:“安那个颅内探测器多少钱?”医生说,“一万多块钱,主要是安了以后,可以随时看见他脑袋里出多少血。”
秋莲倒突然一下冷静下来了,她对医生说:“这样吧,情况这么严重,我就干脆转院,我把他转去华西医院。”医生听秋莲说要把二权转走,愣了一下说,“你为啥要把这么危险的病人转走呢?如果在转院的过程中,导致病人死亡,你自己得负责任,跟医院没关系。”
看,医院随时都在撇清关系,他们随时随地搜着撇清病人出现意外时,跟他们医院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把一切责任都给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压在头上。
秋莲果断地说:“如果非得要安那个颅内探测器在他脑袋里才能知道出血量,那我就转走,我把他转去华西医院。不是我不相信你们的医术,我是不相信你们医院的设备,你们医院太小了。”秋莲不想说他们的医术不及华西医院的医生,她不想得罪他们。但是她说不相信这个医院的设备,便不会得罪他们这些医生了,这医院确实小,设备肯定落后。这理由怎么说都站得稳。
哥哥和嫂子的意思让秋莲别管那么多,按医生说的办,给他安装颅内探测器。反正有对方出钱,也不用秋莲自己给钱。但秋莲不同意,她考虑的不是谁给钱的问题。
其实,秋莲考虑的很深,一个人的大脑不能随便打开,若是把大脑打开了,就算没有什么问题,也会给病人大脑留下隐患,会使他本人反应迟钝。因为大脑不比其他任何器官,大脑被打开以后,势必要进空气,更不用说安装一个东西进去,然后没有问题又给他取出来。这一安装,一取出,受害的是病人本人,医生只管挣钱,或者说是拿他二权来做实验。秋莲不愿意把二权交给他们当小白鼠。她相信华西医院的医术和设备更完善,就算是要安装这个颅内探测器,那么她也只相信华西医院,而不会把赌注押在一个县级医院的手里。一句话说白了,她不愿让二去冒险。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也是在冒险,冒着二权的颅内出血突然增加的风险。但她算过了,从这里去华西医院,顶多二十分钟路程,因为120可以不用等红灯,跑得很快。她愿意这样赌一把。她在这个时候,手心里全是汗。
医生愣了一下,然后对秋莲说:“那你等一下,我进去和其他医生商量一下看怎么处理。”医生转身进去了,又等了几分钟,那医生拿着单子出来对秋莲说,“我们几个主治医生经过商量,一致认为,先不转院,怕转院对病人不好。因为他还在继续出息,怕在车上抖动时,引起出血量增加了。先再观察观察,如果发现出血量超过了四十毫升,我们马上做手术。不过你还是得签字说明是你自己不愿意安装颅内探测器的,如果到时候因为监测不及时引起病人出血量过高,你得承担责任。”
“那我还是给他转院吧?你们都不敢保证他的病情,在这里不是拿他做实验吗?我要把他转去华西医院。”秋莲果断地说,她看这医院的医生就是在糊弄,不管怎么说,他们就是在转嫁风险。
医生看见秋莲态度很坚决,又说进去跟其他主治医生商量一下。
又过了几分钟,那医生又出来对秋莲说:“我们观察了,他现在的出血量没有增加,但是还在继续出血,只是没有开始出的多。所以医生建议暂时不转院,我们先给他输止血药,如果不行了我们马上做手术。”
看,医生一次次的口气和表达的意思都不一样,第一次说的相当严重,第二次又不一样,现在居然说给他输止血药,如果血能止住就不用做手术。那么说这期间难道没有给二权输止血药?他们完全是拿病人来做实验,或者说白了,就是看到二权是车祸,有第三方付款,他们可以捞一笔,就想把那个所谓的探测器给二权安进大脑里。他们这样做,根本没有考虑过病人以后有没有后遗症?秋莲心里很气愤,但此时也不想跟他们争什么,既然不转院,也不用安装那个劳什子的探测器,那就随他们怎么治疗吧!
此时已快晚上十一点了,走廊里很多病人家属都在那里等,秋莲看没什么事,便叫哥哥和嫂子带上女儿回去,女儿明天还得上学,在这里守着也是熬干夜。
哥哥叫她随时有事就打电话,他们走了,秋莲一个人站在急诊科的走廊里继续等。还有很多病人家属在这里等得熬不住了,便直接睡在过道的角落里,有人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睡,还有人背靠着墙坐在地上,还有的家属跑去楼梯上趴着睡觉。为了家人,这些人多不容易啊!
秋莲站得累了,也想坐下来休息,可是看了一圈,没有地方可坐。这走廊里唯一的几把铁椅子早都被人占了。她只能靠着墙站,
这期间,秋莲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她生怕医生突然在窗口喊,:“章二权不行了,或者,章二权要转院……。“这真是一种对身心的煎熬,一直等到了凌晨两点,医生都没有再出现过。过道里所有的病人家属都疲惫不堪了,有人在过道里呼噜呼噜的打鼾,有人在楼梯口抽烟。
秋莲实在熬不住了,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她从三楼急诊科一直往下走,想找一个坐的地方都找不到。一直下到一楼,才看见挂号大厅里有椅子,她走过去在椅子坐下来,可又担心自己坐在这里,要是医生喊她都听不到。
她又急急忙忙爬上三楼,上去站一会,又觉得累得不行,又下到一楼坐几分钟,再上去。她就这样不停地上上下下,一直到天麻麻亮,医生也没有喊她。
她知道,二权的病情应该稳定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