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奇遇记• 07 铁锚湾遇贵人
发布时间:2025-09-19 18:43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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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生在篱笆墙下坐了小半袋烟的工夫,听得晒鱼干的院子里传来“哐当”一声轻响,像是木盆落在石板上的动静。他站起身,隔着篱笆望过去,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白布袋子,瞧着沉甸甸的。二嫚站在布袋边,左腋下夹着簸箕,右手拎着木盆,脚边滚着个葫芦瓢,刚才的声响,许是这瓢掉在地上的动静。阳光洒在她发顶,金属发卡泛着星星点点的亮。
“二嫚,要磨面?”刘生一边问,一边把蒲扇搁在凳上。
二嫚仰起头,鼻尖沾了点面粉,红扑扑的脸上添了点白:“嗯,先把这几天吃的面磨出来。”她走到石磨旁,将木盆和簸箕放到石屋窗台,又折回晒鱼干的院子,进屋拿了把小扫帚,弯腰拾起葫芦瓢。
刘生也快步走过去,拎起白布口袋颠了颠,估摸着有三四十斤重。他把袋子拎到石磨边,从二嫚手里接过瓢,舀了几瓢玉米倒在磨盘上,米粒落在缝里,“沙沙”作响,很快堆成个小尖山。
“我来吧,这活费力气。”刘生扶住磨杆,他打小在家帮着磨过面,知道磨盘沉,转下来胳膊得酸半天。
二嫚没推托:“那你添料时喊我。”又补了句,“刘生哥,把你脏衣服给我,我帮你洗洗。”
刘生停下动作,红着脸走到墙角,蹲下身打开蓝布包,拿出几件带补丁的衣服递过去。二嫚转身去老宅拎了木盆,拿了木棒和一罐白粉,将衣服放进盆里撒上粉,又去井边舀了水。等水浸透衣服,她先去院角摘了把翠绿的菠菜,掐掉根须,顺便扯了菜畦里的杂草。
磨杆被刘生推着转起来,老石磨“吱呀吱呀”哼起旧调子,磨盘间漏下的米皮混着碎粒,落在下方凹槽里渐渐积厚。刘生见状,拿起扫帚扫进木盆。海风飘进院,咸气混着玉米香往鼻子里钻。
“刘生哥,你真要去太白山?”二嫚忽然开口,正用井水冲菠菜,水流顺着黄泥地淌进院外沟渠。
刘生推磨的手顿了顿,又继续转:“嗯,阿娘等着药引呢。”想起离家时阿娘咳得蜷在床上的模样,他喉结动了动,“等找着野山参,我就赶紧回来。”
“太白山远得很呢。”二嫚把淘好的菜搁在窗台,“爷爷说过,海那边林子里有老虎、熊瞎子。我见过几伙过海淘金采野山参的,去的多,回来的少。”她声音低了些,“你一个人……”
刘生笑了笑,尽量让语气松快:“我从小在山里跑惯了,懂些门道。再说我有力气,真遇着啥,也能拼拼。”话虽如此,他心里其实没底,可除了往前走,实在没别的路。
二嫚没再说话,蹲在井旁石墩上,拿起泡好的衣服用木棒捶打,捶几下就浇瓢水,直到淌下来的水渐渐清亮。几件衣服捶完,又用清水透洗几次,一一搭在篱笆上。
木盆里的碎粒满了,二嫚走过来,拿簸箕舀起碎粒扇了扇,把米皮扇出去,再将净粒倒回磨盘。刘生继续推磨,玉米粒渐渐变成细细的金黄玉米面,散着清香。
近午时,二嫚舀了些面粉到灶台边,加水搅动着烧火,不多时就熬出两碗玉米糊糊。她端起一碗递过来:“刘生哥,快尝尝。”又转身拿了根葱递给他。
刘生接过碗,这是他离家后喝到最香的糊糊,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日子能这样安稳过下去,该多好。
吃完饭,刘生拿起扫帚把院里院外扫得干干净净。村路上走过几个乡民,见他勤快,笑着问是大嫚还是二嫚的相公,闹得他耳根发红。
忽然,海岸边传来喊声:“靠岸喽、靠岸喽!”
二嫚先跳起来:“是爷爷和阿姐回来了!”她往院外跑,裙角扫过竹筐,惊起几只苍蝇。
刘生跟着跑到海边,见岸上停着几挂马车,十几个人围着小船忙活。爷爷和大嫚正把刚打上来的鱼往竹筐里装,鱼刚离水还在蹦跳,银闪闪的鳞片晃眼。
“后生,歇够了?”爷爷直起腰问。
“爷爷,我帮您搬。”刘生脱了鞋跳上船,拎起竹筐才知分量,筐底沉得往下坠,这才懂渔民的活有多重。
大嫚把最后一条鱼放进筐,抹了把脸:“今日运气好,船队收获颇丰,还网着些鲅鱼,晒鱼干最香。”她看了眼刘生,“帮爷爷把那几筐鱼过磅,你识字的话再记个账?”
“我识字,会记账!”刘生连忙应下。很快,几筐挑好的鱼被岸边等候的人买走了。
爷爷和同行渔民系好船,带着刘生、大嫚和二嫚抬着一筐小鱼、一筐鳗鱼回了家。进院后,二嫚忙着做晚饭,大嫚和刘生坐在木盆边清理鱼,爷爷则坐在墙下石墩上抽旱烟,看着三个孩子忙里忙外,眼里满是笑意。
“爷爷,咱这是哪儿?到辽东能搭渔船吗?”刘生一边摘鱼肠一边问。
“孩子,这儿叫‘铁锚湾’,往北几十公里就是威海卫。”爷爷抽了口烟,“这些年辽东不太平,以前偶尔有人从这儿出海,这两年再没见着要去的人。”
鱼清理好时,二嫚也做好了晚饭。夕阳染红天际,四人坐在院里吃饭:新蒸的玉米面窝窝头、几根大葱、一碟大酱、一盘蒸咸鱼干,还有炒海蛎子。
饭后,爷爷坐到檐下抽旱烟,大嫚带着二嫚和刘生收拢晒好的鱼干装袋,明天有鱼贩上门来收。忙完活计,众人张罗着歇息。
进屋是间厨屋,东屋住爷爷,西屋住大嫚姐俩。爷爷带着刘生往东屋走,屋里摆着两张床和几件旧家具,一张叠着铺盖,另一张露着床板。这时大嫚抱着一捆稻草进来,在床板上仔细铺好。
刘生刚要伸手帮忙,被爷爷拦住:“这一天,没进过屋?”
“家里只有二嫚在,男女有别,我没进过。”刘生说完,脸又红了。
“好后生,知理、孝顺!”爷爷笑着走到柜子边,掏了半天摸出个小油纸包。打开油纸,里面是个红布包,包着半根野山参。
“几年前,五个后生坐船去辽东,半年后只回来一个。去时在大嫚家老宅住了一晚,回来时就睡在这张床上。”爷爷指了指铺好稻草的床,大嫚坐在床边歪着头听,刘生站在屋中间,两人都聚精会神。
“回来的后生说,另外四个同乡,一个入赘给赶牲口的人家,一个被熊瞎子拍死,两个遭了豹子害。他机灵逃了回来,这半根野山参就是他带回来的。”爷爷顿了顿,又道,“当年大嫚的亲爷爷病入膏肓,吃了这半根野山参,又挺了一年多才走。孩子,这野山参你拿着,回去给你娘做药,虽说年头不足,药效差些,但总比你搭上命强啊!”
爷爷把红布包递过来,刘生“扑通”一声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
大嫚连忙起身,将他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