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弥留之际

1

“老赵，今晚我不回去了，老孙这边情况不乐观。”

“媳妇，你又不回来啊？这都连着几个晚上不回家了？你……”

赵玉庆的媳妇谭兰在前夫孙永全家给他打电话，知会他一声，今晚她要留宿在前夫家。

还没等赵玉庆说完，谭兰抢过话茬没好气地说：

“怎么？你还不放心我了？

你也不瞧瞧，老孙现在除了左手会动，身体其他部位都不能动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谭兰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赵玉庆听着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手机。

他不是不放心谭兰，而是在乎别人怎么看？

毕竟谭兰和孙永全已经离婚多年，如今作为前妻，她还这么尽心尽力地去伺候前夫，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可是，赵玉庆是个妻管严，他哪里当得了妻子的家。

在这个家里，谭兰让赵玉庆往东，他不敢往西，谭兰让他蹲着，他不敢站着。

既然媳妇决定留在老孙那里，赵玉庆只有点头答应的份，除此之外多说一句，那都是大逆不道。

可是，赵玉庆心里憋屈呀。

明明谭兰已经嫁给他，前夫有事，她还要去忙前忙后，换作哪个男人心里也不会痛快。

睡不着的赵玉庆打开一瓶二锅头，又去冰箱里翻出来一袋油炸花生米。

他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等着把自己喝到微醺，就上床睡觉。

喝着，喝着，就听门口有人敲门。

赵玉庆从椅子上站起来，趿拉上拖鞋，去开门。

2

是赵玉庆的好哥们徐强，手里滴溜着一个白酒瓶子和两个塑料袋站在门口。

“老许，你咋来了？”

赵玉庆有些惊讶地问。

“我咋不能来？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在家，特地过来陪陪你，你还不知好歹？

好像不欢迎我来似的！”

许强说着，推开赵玉庆径直走进了餐厅，鞋也不换就凑到餐桌跟前。

赵玉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手关门，跟着许强来到餐桌。

许强看着餐桌上可怜的一碟花生米和一瓶二锅头说：

“啧啧，嫂子不在家，你晚上就对付一口花生米啊？”

赵玉庆懒得搭理许强，给自己的酒杯满上酒，用手拿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咋啦？嫌弃我的晚餐不好，你就回家吃去！”

许强嘿嘿地笑了说：

“你瞧瞧，是不是心情不好？我一句话就把你惹不高兴了？

我都猜到了，你在家对付吃饭，所以，带了酒还带了下酒菜来看你。”

说着他把手里的两个塑料袋放在餐桌上展开。

其中一个袋子里是猪头肉已经切片，另一个袋子里是油炸小黄鱼。

这两道下酒菜都是赵玉庆喜欢的。

赵玉庆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道：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个酒杯，再拿两双筷子！”

许强补充道：“再拿两个碗。”

赵玉庆和许强围桌喝酒。

几口酒下肚，赵玉庆说：

“兄弟，今晚有你来陪我吃饭，我心情好多了。”

许强伸手抹了一把嘴说道：

“咋了？嫂子又去前夫那儿了？你心里憋屈？”

3

赵玉庆没有直接回答，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细细地咀嚼起来。

许强喝了一口酒接着说：

“你要是不想让嫂子常去她前夫那里，你就直说嘛。

省得让自己心里难受！”

许强和赵玉庆碰了一下酒杯，继续喝酒。

“嗨，我也是，跟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争什么呢？

再说了，如果我躺在病床上，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如果谭兰是我的前妻，还能整宿整宿地陪在我身边，我真的应该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许强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要不说赵哥是个好人，你是我认识的哥们当中，最值得深交的人。

就从你这份宽厚大度，够爷们儿！”

说着许强又一次跟赵玉庆碰杯。

赵玉庆的换位思考，加上他宽广的胸怀，让许强直呼老赵是个好人。

的确，在妻子去照顾前夫这件事上，赵玉庆做得真的没的说。

要问赵玉庆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这事啊，还得从头说。

谭兰24岁嫁给孙永全。

两个人穷得叮当响，可谓白手起家。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孙永全把穷日子过富了。

能有多富呢？

谭兰和孙永全结婚的时候，是租住的地下室。

结婚十二年，谭兰和孙永全住进了别墅。

谭兰和孙永全结婚的时候，买了一辆不知道被倒过几手的二八大杠。

自行车除了车铃不响，哪儿都响。

十二年后，孙永全开上了百万豪车仰望U9。

不仅如此，家里保姆就有四个，有专人负责烹饪，有专人负责洗衣服，有专人负责收拾房间，还有专人负责各种采购。

4

家里的司机也有两三个。

谭兰和孙永全的生活越来越好，羡煞旁人。

然而，他们的生活也有不如意的地方。

谭兰先后给孙永全生了四个女儿，被称为之为四朵金花。

老孙家大业大就想有个儿子，将来继承他的产业。

可是，谭兰生到第四胎之后，就再也不怀孕了。

这可急坏了老孙，更愁死了谭兰。

谭兰知道老孙如今不同往昔，他有钱了，而且相当有钱。

这样的男人本身就容易被别的女人看上。

加上老孙还有一个刚需，那就是想要拥有一个儿子。

如果外面有哪个女人给他生个儿子，谭兰正妻之位，可能分分钟就被别的女人夺去。

谭兰一想到这些，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其实，老孙倒也没把儿子看得那么重。

如果能生个儿子当然好，那就儿女双全了，他还有了四件小棉袄，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但是，如果谭兰实在生不出儿子，老孙也没有强求的意思。

从老孙的角度来说，他也不会去外面找别的女人生儿子。

老孙是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男人。

当初，谭兰嫁给他的时候，谭兰美得像朵花。

那一年谭兰24岁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

谭兰清澈的眼眸，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白皙无瑕的肌肤吹弹可破，透出淡淡的粉红，单薄的嘴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谭兰美得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如果用“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来形容24岁的谭兰，再合适不过。

5

她的妩媚多娇，光彩照人，清波流盼，让人为之倾倒。

谭兰把30岁的孙永全迷得五迷三道的。

如此美丽俏佳人，想要嫁什么条件的男人，都不在话下。

谭兰却偏偏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六岁，还一无所有的男人。

谭家所有人都反对，谭兰暗结珠胎，未婚先孕，逼迫父母点头答应。

出嫁那天，父亲气不过，朝她怒吼：

“谭兰，你会后悔的！”

谭兰头也不回，宛若飞蛾扑火一般，投入了老孙的怀抱。

老孙知道岳父岳母嫌弃他穷，看不起他，所以面对谭兰嫁给他这件事。

老孙也是个犟种，有志气。

结婚后，拼命挣钱。

十多年过去了，穷小子孙永全变成了大老板。

他给谭兰最好的生活，只为打脸岳父岳母当初对他的看不起。

如今扬眉吐气的老孙再出现在谭兰家被岳父岳母视为贵客。

他们在老孙面前点头哈腰，赞美之词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哎呀，永全呐，我当初就觉得你能有出息。

果不其然，瞧瞧你和谭兰如今的日子，谭家其他儿女无人能比啊！

永全呐，你是我们谭家人的骄傲啊！”

孙永全的岳父低眉顺眼地巴结这个如今发达的女婿。

老孙也大人有大量，没有揪着过去不放。

他客气地说：

“老岳父，我能有今天，都是谭兰的功劳。

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嘛：‘丈夫宠妻，百财入门；丈夫亏妻，百财不入’

谭兰是我深爱之人，我对她宠爱有加，感动了老天爷，给了我好运气，让我赚到钱。”

6

富贵之后的老孙一如既往的谦卑低调。

他对待岳父岳母也越来越好。

孙永全这是在以德报怨。

一方面，用实际行动教育了岳父岳母；另一方面，也让谭兰看到他的宽宏大度。

谭兰对他会更加感激和珍惜。

所以，即便谭兰没有给他生儿子，老孙对妻子的好有增无减。

可是，谭兰的心态变了。

没有儿子，在她看来是遗憾，是短处，是危机。

内心明媚阳光的谭兰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焦虑不安。

她总有一种感觉，老孙背着她，找了别的女人。

这对老孙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冤枉。

无论老孙怎么跟谭兰解释，妻子就是认定他外面有人了。

人呐，心里要是总想好事，好事就会发生。

同样的，心里要是总是想坏事，坏事也会发生。

这在心理学上叫作墨菲定律。

通俗点说就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老孙被谭兰折磨得身心俱疲，每天都不愿意回家。

一回到家，谭兰就化身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是个侦探。

检查老孙的公文包，轿车，衣服，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她都要翻个底朝上。

谭兰就一个目的，及早发现蛛丝马迹，要在老孙出gui的早期，把小san消灭在萌芽状态。

老孙为了避免和谭兰发生冲突，不管谭兰怎么检查他的东西，他都不说话，老老实实配合。

因为所有解释都是掩饰，所有不配合，都是心中有鬼。

长此以往，正常人也会被逼疯。

老孙累了，不愿回家了。

7

长期住在办公室，引起了秘书李娆的关注。

李娆29岁离异两年，对孙总这样的中年成功男士，本就倾慕不已。

看着他和妻子之间出了问题，在李娆看来，这是拿下孙总的天赐良机。

不久之后，李娆找到了机会。

老孙去谈业务回来的时候，醉得舌头打卷，李娆留下来照顾老孙。

老孙稀里糊涂中和李娆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事后，李娆哭得珠泪盈睫梨花带雨。

老孙给她支票，她不要，给她股份，她也不要，给她豪宅，她还不要。

老孙跪在床上苦苦哀求：

“姑奶奶，是我对不起你。

我有老婆有孩子，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能放过我？”

李娆泪眼婆娑抽抽泣泣扑到老孙怀里：

“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名分，不要钱财，我只要你！”

这下可把老孙难住了。

人家啥也不要，连名分都不要，钱财更不要，就要老孙和她好。

老孙磕头作揖，哀求道：

“祖宗，你是我孙家的祖宗，我求你了，要钱，要房都可以，唯独不能要我啊！”

李娆抹着眼泪，从床上下地，一边走一边解开睡袍去换衣服。

她背对着老孙说：

“得了，得了，既然你这么不情愿，昨晚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咱俩都是自愿的，我不会纠缠。”

李娆说完也换好了衣服，拎起她的包包推门出去了。

老孙看着李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心里七上八下。

李娆越是淡定，老孙越是慌乱。

毕竟他的确做了对不起谭兰的事情。

8

这件事只有李娆知道，他在李娆那里存下了一个天大的把柄。

之后，老孙先回家给谭兰献了好大一番殷勤。

借着谭兰即将过36岁生日的噱头，给她购置了一条价值千万的翡翠项链。

这是老孙和谭兰结婚十几年，送给她最昂贵的生日礼物。

也是这条项链，让谭兰本就敏感多疑的心，再次怀疑老孙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用这条项链在向她忏悔。

要不说女人这该死的直觉真的实在太准了。

谭兰这次百分百猜对了。

但是，猜对了不行，要有证据。

谭兰可谓是天才，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娆。

李娆整天围着孙永全转，如果最有机会下手，就是她。

谭兰直接去找李娆，李娆倒沉得住气。

矢口否认她和孙总来往过密。

“兰姐，我在孙总身边工作有四五年了吧！

我是什么人，也许您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孙总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

如果您觉得，我和孙总之间有什么？

以您的智慧，早就发现了。

我来孙总的公司，就是为了上班挣钱，除此以外，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李娆昨晚就动了谭兰的男人，今天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原配夫人说，她和老孙之间只是工作关系，这心理素质，真的让人竖大拇指。

李娆一不逼宫二不作闹，泰然自若平心静气，着实让谭兰信了。

谭兰觉得这只是虚惊一场，而且还错怪了李娆。

为了表达歉意，谭兰送给李娆一年的舒丽美容中心的SVIP服务卡。

9

这张卡价值就有30多万。

李娆彬彬有礼送走孙总夫人。

她手里拿着那张黑色的会员卡，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谭兰坐上孙总的豪车离去。

她轻轻地吹了吹那张卡片道：

“原来坐上孙总夫人的位置，竟然这么豪气！”

事发之后的几天，孙永全尽量不见李娆，避免两个人尴尬。

但是工作需要，李娆会收到很多部门提交上来的需要孙总签字的文件。

李娆还是和往常没有分别地出现在孙总的办公室。

递上文件资料，简述文件内容，提醒文件处理时间。

李娆的不卑不亢不动声色，渐渐地消除了老孙的紧张不安。

老孙明白，虽然当时李娆拒绝了他给她的钱。

但是，之后，如果李娆想要钱，他依然会给。

只是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三个星期过去了。

孙永全一直在等李娆找他要钱。

甚至还脑补过这样的画面。

李娆觉得老孙给钱给得少，她哭着威胁他：

“老孙，你别想，像打发要饭花子似的打发我，没有一个亿，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妻子谭兰已经来公司调查过你，如果我把事情捅到她那里，绝对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直到两个月后，李娆也没有找老孙提起过要钱的事。

但是，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李娆不辞而别。

确切地说，也不能算不辞而别吧。

“孙总，最近心情烦闷，不想工作，所以，提出辞职申请。

我想去看看山川河流，看看潮起潮落，看看斗转星移！”

10

就这样一条微信之后，李娆再也没有出现在老孙的公司。

老孙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李娆这个烫手山芋，没有让他亲自动手，她就辞职了。

老孙回复消息：

“李娆，我批准你的辞职，好好休息！”

老孙拿着手机，隔着玻璃窗望向李娆的工位。

希望你我从此只能相忘于江湖，此生再也不见！

李娆辞职的事情不久之后就传到了谭兰的耳朵里。

谭兰问老孙李娆为什么辞职？

老孙笑着说：“既然你讨厌她，我还不让她走，我在等什么？”

老孙的回答，让谭兰内心兴奋了一下。

这样看来，老孙的心还是在她这里的。

然而，事情就这样反转了。

几个月后，李娆怀里抱着一个三个月大的男婴找到了谭兰。

“兰姐，对不住了，我生下了孙总的儿子！”

谭兰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眉眼之间就和老孙有几分相似的男婴就是他的儿子。

谭兰没有和李娆多费口舌，直接提出进行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襁褓里的男婴真的是老孙的儿子。

谭兰知道结果的那一刻，她瘫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谭兰的天塌了。

怕什么来什么！

谭兰给老孙打电话：

“说吧，李娆抱着你们的儿子回来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孙手里拿着电话，浑身都在颤抖。

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什么样的对手没有遇到过？

他却栽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秘书手里。

一世清白毁于一旦。

11

老孙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阵儿，他终于开口道：

“我去和李娆谈，把孩子留下，交给你来抚养。

我给她钱，让她离开！”

“你打算给李娆多少钱？”

谭兰声音颤抖地问。

“三，三千，三千万……”

老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以为谭兰会反对，会对他破口大骂。

然而，谭兰淡淡地说：

“行，你去找李娆谈，速zhan速jue！”

谭兰挂了电话，哭得黑天黑地。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得住。

老孙把李娆约到一个他常去的会所的包间。

把三千万的支票递给李娆。

老孙用两只手使劲儿搓了几下脸，叹了一口道：

“李娆，别恨我，别怪我，儿子留下，你带着钱远走高飞。

找一个能给你未来的男人结婚。”

李娆拿起妈咪包里的奶瓶，塞进儿子粉嘟嘟的小嘴里。

她拿起桌上的支票，在孩子的眼前晃了晃说道：

“儿子，你看，这是你爸给妈妈的支票。

哎呀好多零呀，这上面到底是多少钱呀？个十百千万……”

李娆用右手的食指一个一个零数过去。

“呀，三千万呢！这么多！

儿子，你爸要用三千万买断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也买断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你答应吗？同意吗？如果你同意，就点点头！”

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怎么能听懂李娆的这些话。

孩子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萌萌地看着妈妈，小嘴使劲儿地吮吸着奶嘴。

李娆又看了看孙永全，两只手又轻又柔地将支票撕个粉碎扔在老孙的脸上。

12

“老孙，我再重复一遍，也是最后重复一遍：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和儿子都留在我的身边！”

李娆抱着儿子站起身，把脸几乎贴到老孙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问：

“你听清楚了吗？”

最后的结局大家都猜到了，老孙和谭兰离婚了。

因为老孙接受不了老孙有家室的情况下，外面还有个外室。

老孙给了谭兰一套房子一辆车子，还有三千万的存款。

谭兰没有带走女儿们，把孩子都丢给了老孙和李娆。

谭兰虽然和老孙离婚了，但是，老孙承诺，往后每年还会给她公司分红。

这分红一直给到谭兰故去。

也就是说，老孙愿意给谭兰养老。

离婚后的谭兰不缺钱，但是，她还是出门去自己挣钱了。

而且，她挣钱的方式，是和老孙在一起第一次创业的方式。

那就是在街边摆摊卖煎饼果子。

她又穿上了过去的破旧衣服，每天素面朝天，起早贪黑做煎饼果子。

一块钱一块钱地挣钱。

有人劝她：“谭兰，你这是何必？这不是在糟践自己吗？”

还有人劝她：“谭兰，你条件不错，遇到好男人嫁了吧，别让自己这么辛苦！”

更有人劝她：“谭兰，你沉住气，没准过几年老孙和那个姓李的腻了，还会想起你的好，你们还能复婚。”

谭兰淡淡笑之。

13

“我谭兰享得起福，也吃得起苦。

苦日子我过过，富日子也享受过。

生活苦乐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就连老孙那么让我信赖的人，都能背叛我。

我还有什么是承受不起的呢！”

谭兰的过往她不愿对外人提起。

她在街边摆摊，别人都以为她生活艰难。

就连和她一起摆摊做包子的赵玉庆都这么认为。

谭兰在晶石街摆摊一摆就是三年。

她的邻居赵玉庆和他相识三年。

他看她一个女人实在辛苦，平常经常帮衬谭兰。

帮她看摊子，让谭兰有时间去上厕所。

帮谭兰给客人打包，让谭兰可以稍微宽松一点。

下雨天，帮着谭兰一起支起雨篷。

下雪天，他给谭兰带来暖水袋，可以在寒风中暖暖手。

赵玉庆的悉心和体贴赢得了谭兰的好感。

在他们认识三年半的时候，谭兰和赵玉庆结婚了。

赵玉庆走进谭兰的家，惊呆了。

那是一个300平方米的大平层，车库里还停着一辆价值千万的豪车。

谭兰结婚后，开了一家煎饼果子包子店，店长就是赵玉庆。

谭兰还给赵玉庆的父母买了房子，把他们接到城里生活。

谭兰还让赵玉庆把寄养在父母那里的女儿接过来，跟他们一起生活。

赵玉庆既是一个命苦也是个命好的男人。

说他命苦，女儿明明出生，妻子就去世了。

说他命好，后来遇到谭兰。

14

赵玉庆很爱谭兰，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多年后，谭兰听说李娆患病去世了。

又过了几年，老孙因为脑梗瘫痪了。

最近，老孙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可能没有几天了。

谭兰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去了老孙的别墅，照顾他陪伴他。

接连好几天谭兰都没有睡觉休息，就是陪在老孙的身边。

老孙用僵硬的舌头问她：

“谭兰，你恨我不？”

谭兰哭着摇着头说：“我不恨你！我不恨你！”

谭兰不能离开老孙，她不希望他最后的时光是一个人孤孤单单。

谭兰的这份情谊也感动了赵玉庆。

本短篇小说，为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