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母猪丢了, 去邻村找猪时遇到个女子, 后来她成了猪倌
发布时间:2025-05-23 21:21 浏览量:1
创作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阅读,图片无关。
我家院子里原有一口大母猪,皮毛油光锃亮,能吃能睡,膘情厚实。这是家里的要紧物件,指望它下小猪换钱、换口粮。
我和我的婆媳轮流照看它,生怕有个闪失。谁承想,就那天早上,喂料时发现,空了。猪圈门栓得好好的,它却不见了踪影。
地上也没挣扎的印迹。活像是自己长腿跑了一样。
我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喊来家里人一起找。
先是在自己村里转悠,挨家挨户问。问扫地的老人,问赶牛下地的汉子,问在河边洗衣裳的女人。
大家都说“没见”。一只猪,大肥猪,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们村就这么大点地方,绕来绕去都能看个底。
大猪要走远,准得出村。往东是个土坡,翻过去是李家村。那地方跟我们隔着一片菜地和一垄窄田。
我忖度着,那肥婆娘腿脚不快,多半是朝那边去了。于是顾不得许多,提步就往东走。
太阳升得老高,汗从额头上往下淌。
菜地里芥菜抽了苔,开着鹅黄的花,招蜂引蝶的。过了菜地,是一片新翻的地,黑乎乎的,透着一股泥土的清香。
再过去,就是李家村了。
李家村格局跟我们村不太相同。屋舍大多是石头墙,屋顶压着瓦。
有些院墙边栽了竹子,清清爽爽的。不像我们村多是土墙茅屋。我沿着村口的小路往里走,留神听着动静,想听听有没有猪叫声。
只听见鸡打鸣,狗汪汪叫,还有小孩子玩泥巴的声音。
走到村中央,瞧见一户人家门口,有个姑娘,正坐在院子里剥豌豆。
身板匀停,穿件素花的褂子。辫子粗粗的,搭在肩膀上。低着头,手底下一颗颗嫩绿的豌豆剥得飞快,指甲都染上了浅浅的绿色。
日影打在她身上,头发边缘泛着毛茸茸的光。我站住了脚。
“姑娘。”我喊了一声。
她抬起头,眼睛明亮,望着我,也没问我是哪个村的。我心里打了个突。她手里停下了活计,等着我说。
我清了清嗓子,问她:“大妹子,你们这村里,有没有见着一口我家丢的大母猪?”
她说:“丢猪啦?”声音挺脆亮。
“啥样的猪?啥时候丢的?”
我把那母猪的模样大概描摹了一下。说了尺寸、颜色,还有鼻头边上一块旧伤。
她听着,一边拿豌豆壳堆了个小堆。
“今早丢的,可不打哪儿来。”我补了一句。
她想了想,说:“今儿个早上起来,倒是没见有外村的牲口进来。”
我说:“那兴许是朝更远去了?往南边?”
她说:“南边就是一片大山洼,野树林子多,猪不容易过去。”她起身拍拍手上的泥,露出干净的藕节似的手腕。
朝外走出来。
“我帮你看看,问问我们家老头。”她往院子里喊了一声:“爸!有人丢猪!”
她父亲从屋里出来,是个精神头不错的老汉,眼睛笑眯眯的。
我赶紧上前把情况说了。老汉姓李,大家都叫他老李头。老李头捋着山羊胡,听完了说:“嘿,稀奇事。恁大个猪,脚不生翅膀,跑不脱多少路。我家那口子早上起来在后坡扯猪草,让她来想想。”
他转身又去喊他老婆子。
我站在那儿,有点拘谨。那个剥豌豆的姑娘递给我一个洗净的扁豆,示意我吃。我说谢谢,拈起来咬了一口,带着露水的清甜味儿。
李家阿婆也出来了,耳朵有点背,说了几遍才听清楚。她也说今儿没见大猪。倒是在后山坡边,看见一道牲口拱地的痕迹, “像是野猪?又有点像家里猪走岔了道,在那拱的。”
我心一沉。
家里猪可千万别拱进野林子,让狼叼走了可怎么是好。我赶紧谢了老李头他们,说要去后山看看。
那个剥豆子的姑娘,我后来才知道叫李丽云。她问我要不要领路,说她扯猪草常在那片转悠。
我应了声好。
路上她指给我看山边的草药、野果,说些哪个地方能拾蘑菇,哪个地方有陷阱不能靠近。
走在她身后,我闻见她身上有一股洗衣皂和野草混杂的清淡香味。山路不好走,石头硌脚。我的注意力其实大半还在想着那头丢了的母猪,另一半却止不住去看她的脚步,轻稳得很,没一点虚浮。
山坡下果真有拱过的泥土。泥里还混着一些新鲜的猪粪,热的。我弯腰看。
猪粪是圆坨坨的,黑亮黑亮的,中间有一股黄绿色的东西,说明它吃了外面的野草了。再往前寻,拱痕消失在一片乱草里。
再走进去,就怕危险。野林子里不比家里,真有野物。
天色近午了。
我没能寻到。心里发愁。李丽云说:“大伯说今晚要下雨,下雨前动物都往窝里赶,它要是还在这块,说不准就钻进哪个灌木丛了。你等等?下午或者明天一早再来看?”
我没办法,只能应声“好”。
谢了她,灰溜溜地下了山坡。丢了猪这事愁人,这趟出来,虽然没寻到猪,却也见到了个人。
她身上有一种安静气质,说话办事又干净利落,跟我们村一些毛毛糙糙的姑娘有点两样。我回家把情况一说,婆媳都很泄气。
晚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母猪的膘,和李丽云剥豆子的手指。
第二天一大早,我按捺不住又去了李家村。
还是在他们家门口看到李丽云,她正往猪食桶里倒麸皮,闻起来香喷喷的。见到我来,她抬手理了理额发,问:“来找猪啊?昨天没找着?”
我说是。
“怕被什么东西叼了。”我说这话时心悬著。
她走到猪圈边,探头看了看自家的几头猪。
“昨天那阵雨没把我的猪冲出来,”她说,“下雨野地湿滑,猪走不动。兴许就在哪个山沟里歇著呢。活物都有求生本能。”
我说不过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站在一边看着她喂猪。她把猪食搅匀,拎起木桶一摇一摇的过去,猪圈里的猪闻见香味,“哼哧哼哧”叫唤起来。
她把料倒进食槽里,猪们挤在一起吃。她就倚在猪圈栏杆上,用一种柔和的眼光看著。这场景我看惯了,但从她身上看出去,好像有种我从没注意过的东西。
是宁静?是从容?说不大出来。
后来几次去找猪,都是这样。有时候去了她不在家,有时候见到了,也是随便聊几句猪的事情。
我家那口大猪始终没有踪影,像是被山神收走了。渐渐地,去李家村成了常事。名义上还是找猪,其实是想见见李丽云。
跟她聊闲天,扯庄稼。知道她在家养著爹娘,还有两个念书的弟弟。家里就几亩地,还养点猪和鸡。
过日子也说不上宽裕。但她身上从没有愁苦的气色。总是干干净净的。
我看她家的猪食桶不够结实,就回自家砍了两截结实的木头,做了个新的,早上趁着凉快送到她家。
她挺惊喜的,说要给我玉米,我没要。只说:“没事,随便做的。” 她剥了几个嫩玉米给我带回家煮著吃。
玉米带著她手上的温度,一路上闻着甜滋滋的。
后来我家猪圈添丁,小猪崽儿活蹦乱跳。
我赶了一头壮实的送给李家。说让她添个猪苗,说不定就养大了。她一开始推辞,后来看我真心实意,也就收下了。
这下我们家跟李家好像也就有了那么点连接。我再去她家,名正言顺的可以看看那头小猪养得如何。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的大母猪的事已经不再有人提了,但李家村我还去。帮她家修理下围栏,给她出个照看猪的歪点子。
她有时候会给我烧一碗自家种的花生或者煮一个咸鸭蛋。我们俩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看著太阳慢慢落下山去。
话不多,却不觉著闷。她对养猪的事情渐渐感上了兴趣。以前只是家里让她做她就做,后来会主动问我:“这猪为啥忽然不吃食了?”或者跟我说她发现的小猪吃奶的习性。
我觉得她在养猪这件事上有种天赋。细致、耐心,而且懂得看猪的心思。
慢慢地,我们这两个村,一些嘴快的人,就开始嚼舌头了。
说我去李家村不是找猪,是找姑娘去了。这话传到我家人耳朵里。我家人本来愁我年纪不小了,也乐得有人看上我。
他们托媒人去李家说了说。老李头倒也没反对。让媒人问李丽云自己的意思。
有一天我去李家,李丽云没有剥豆子也没有喂猪。就坐在院门口那块石头上发愣。我走到跟前,她抬头看我。
脸有点红。我问:“怎的了?猪不吃食了?” 她摇摇头。过了会儿,才小小声地说:“媒人来过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感觉脸也发热了。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等了很久,她说:“我跟我爸说了... 你给我家做了新的食桶,还送了猪... 我们家猪舍弄得比以前好了些...” 她低下头,拿手指甲在石头上划一道。
又说:“以后要常看见你了。”
我的嘴比脑子快,说了句:“要是我那头猪没丢就好了。”说完我就后悔了,多没意思的一句废话。
结果李丽云抬头笑了,那笑容就像菜地里鹅黄的花,明晃晃的。她说:“那倒不是,没丢,你就来不了我们村。”
这话把我的心熨得平平展展的。
后来两边家里照著规矩,请媒人,下了聘。我终于要把这个因为丢猪认识的姑娘,娶回家了。
从那以后,我在李家村住下了,李丽云也继续做她的猪倌,只是 тепер,她是照看咱们共同的家当了。
有时候看著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猪,或是窝在猪圈里打呼噜的大母猪,我会想起最开始那头跑丢的猪,也会想起剥豆子的姑娘,还有她在山坡上走著,闻著草药香气的背影。
我总想,找丢了东西,或许是为了让你走到另一处去。
找猪,没找到猪,却寻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