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圈,最不受欢迎的女生,是这样的,难怪没人追

发布时间:2025-09-22 19:41  浏览量:1

相亲圈,最不受欢迎的女生,是这样的,看看你占几个?

引子

“林小姐,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对面的男人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了。

服务员过来续水,他把手在杯口上轻轻盖了一下,很有礼貌。

这已经是我们见的第三个男人了,我妈托王阿姨介绍的。

我想了想,说:“做点手工活。”

“手工活?”他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古老的词。

“就是绣花。”我补充道。

他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那是一种混杂着好奇和一点点轻视的笑。

“哦,绣花啊,挺雅致的。”他客气地说,但眼神已经飘向了窗外。

我知道,这次又没戏了。

我妈坐在旁边,胳膊肘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我一下,带着点责备的力道。

我心里叹了口气。

我觉得自己就像菜市场里的一颗白菜,被人翻来覆去地看,最后还被嫌弃叶子不够绿,根不够新鲜。可我明明觉得自己还不错,至少,我是一颗用心长大的白菜。

男人叫张伟,在一家国企做个小主管,三十五岁,有车有房,是我妈眼里的“绩优股”。

他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林小姐的工作……王阿姨说你是自由职业?”

“嗯,我自己开了个小工作室,接点苏绣的活儿。”我说。

“苏绣?”张伟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了下去,“这个……能挣钱吗?我的意思是,现在小姑娘不都喜欢做直播、开网店什么的,那个来钱快。”

我妈赶紧替我回答:“能的能的,我们家岚岚手艺好,很多大老板都找她定东西呢!一件作品好几万呢!”

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知道我妈在给我脸上贴金。我那些活儿,熬几个月,挣的钱也就够个生活费,跟人家坐办公室的没法比。

张伟笑了笑,没接我妈的话。

他转头看着我,问了一个我最怕的问题:“林小姐一个月大概收入多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以后过日子,经济基础很重要,得有个规划。”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一声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我妈的脸有点发白,她把手里的茶杯握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

我想,我今天就不该来。穿着这身为了相亲特意买的新衣服,坐在这里,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我的价值,好像就只剩下每个月银行卡上那个数字了。

我还没开口,张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接了起来,声音都温和了八度。

“喂,妈,嗯,见着呢,挺好的……”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用眼神示意我们,脸上带着点歉意。

挂了电话,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

“不好意思啊林小姐,阿姨,我妈那边有点急事,我得先过去一趟。”

我妈赶紧站起来:“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正事要紧。”

我也跟着站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张伟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说:“今天我请,下次,下次有机会再约。”

下次,就是没有下次的意思。

我心里很清楚。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笑了一下。

“林小姐,我给你个建议,女孩子嘛,还是找个稳定的工作好,绣花当个爱好就行了,当饭吃,太辛苦,也不太……现实。”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

餐厅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我却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

我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全是失望。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她指着桌上那杯几乎没动过的茶,说:“你看你,话也不会说,打扮也土里土气的,工作也拿不出手。你说说,你到底占了几条?”

我没说话。

我只是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像无数双眼睛,冷漠地看着我。

第一章 一地鸡毛的家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妈一直没说话。

她靠着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景,脸上的表情很沉。

车厢里摇摇晃晃,灯光昏黄,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有些疲惫。

我坐在她旁边,手里攥着包带,指甲都快嵌进皮子里了。

我想,她肯定又在心里盘算着,下次该托哪个阿姨,再给我介绍个什么样的男人。在她眼里,我的人生就像一道没解出来的数学题,她比我还着急。

终于,快到站了,她转过头来,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我心上。

“岚岚,你跟妈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嫁人?”

我摇摇头:“没有。”

“那你就是存心跟妈过不去?”她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我没有。”我的声音很小。

“没有?”她冷笑一声,“你看看你今天那个样子,人家问你爱好,你说绣花。现在哪个年轻人还搞这个?人家问你工作,你支支吾吾半天。我都替你臊得慌!”

公交车到站了,发出“吱”的一声长鸣。

我拉着她下了车。

晚上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们住的是老小区,路灯昏暗,只能照亮脚下一小块地方。

我妈还在继续数落我。

“你说你,今年都三十了,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再这么挑下去,好的都被人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人家张伟多好,工作稳定,有车有房,长得也精神。你倒好,一句话就把人噎死了。”

我低着头走路,不吭声。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在她眼里,我那些坚持和热爱,都成了不合时宜的固执。

回到家,一开门,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我爸正端着一盘炒好的青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们,他愣了一下。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饭都快凉了。”

他看到我妈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把菜放下,给我们倒水。

我爸是个老木匠,退休了,话不多,但手很巧。家里的桌子椅子,坏了都是他自己修。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木头味,闻着让人安心。

我妈一坐下,就开始了。

“还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

我爸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去洗手吃饭,别搭理她。

我默默地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在手上,心里那股火气才稍微降下去一点。

我听到客厅里,我妈的声音压低了,但还是能传过来。

“老林,你说说你这个女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放着那么好的条件不要,非要守着她那个破绣坊,能当饭吃吗?”

我爸的声音很温和:“秀英,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岚岚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道个屁!”我妈的声音又尖了起来,“她要是知道,至于三十了还嫁不出去吗?今天那个张伟,人家话里话外都在嫌弃她工作不稳定,没收入。你说,这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我关掉水龙头,靠在门框上。

心里堵得难受。

我觉得自己像个不合格的产品,被贴上了“滞销”的标签。我妈是那个最心急的推销员,而我爸,是那个无奈的仓库保管员。

饭桌上,气氛很压抑。

我妈黑着脸,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像是在跟谁赌气。

我爸不停地给我夹菜。

“岚岚,吃这个,你最喜欢的红烧肉。”

“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努力地把菜咽下去。

我不想让我爸担心。

“爸,我那件作品,快绣好了。”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我爸眼睛一亮:“是吗?就是你说的那幅《双面绣·荷塘月色》?”

我点点头。

那是我最近半年多来的心血,也是我接过的最复杂的一个活儿。客户要求很高,光是丝线就配了几百种颜色。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耗在绣架前。

我妈冷哼一声:“绣好了又怎么样?能换来个男朋友吗?”

我爸瞪了她一眼:“你少说两句!”

他转头对我说:“别听你妈的。好好做你的事,爸支持你。你做的不是简单的活,是艺术,是手艺。这比什么都强。”

听到我爸的话,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这个家里,只有他,懂我。

他知道我为了配色,对着荷花看了一整个夏天;知道我为了练好针法,手上扎了多少个针眼;知道我坐在绣架前,一坐就是一天,腰酸背痛也不吭一声。

这些,我妈都看不到。

她只看到我没有男朋友,没有稳定的高薪工作,没有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让她在邻居面前有面子。

吃完饭,我回了自己房间。

我的房间很小,大部分空间都被一个巨大的绣架占了。

墙上挂着几幅我已经完成的作品,有山水,有花鸟。

灯光下,那些丝线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在对我说话。

我坐到绣架前,拿起针线,看着那幅快要完成的《荷塘月色》。

月光下的荷叶,用深浅不一的绿色丝线绣出,仿佛还带着露水。荷花半开,花瓣的脉络清晰可见。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的心才能完全静下来。

我想,张伟说得也许没错,这确实不是一个“现实”的职业。它需要巨大的耐心和时间,回报却很慢。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它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可是,每当我看到一幅作品在自己手中慢慢成形,那种满足感,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这是我爸教给我的。

他做了一辈子木匠,从没挣过大钱,但他做的每一件家具,都结实、好用。他说,手艺人,得对得起自己的手,对得起用的料,更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这就是我的职业尊严。

我轻轻抚摸着绣布上的丝线,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相亲失败就失败吧,被人看不上就看不上吧。

路是我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第二天早上,我妈起得很早。

我出门的时候,她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几个词。

“……对,我女儿……麻烦你了……要求不高,人老实就行……”

我没理她,换了鞋就出门了。

我的工作室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租的一个小门面。

地方不大,但很安静。

我打开门,阳光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丝线和木头的味道。

我泡了杯茶,坐到绣架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刚拿起针,手机就响了。

是我妈发来的微信。

是一张男人的照片,还有一个手机号码。

下面跟着一句话:“晚上七点,老地方见。这次这个是老师,人本分,你好好表现。”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一阵无力。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眼镜,笑得很憨厚。

可我一点见他的兴趣都没有。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决定不去想它。

我得先把手里的活儿干完。这幅《荷塘月色》的客户催得很紧,他是个收藏家,叫陈默,对作品要求极高。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杂念都抛到脑后,一针一线,专心致志地绣了起来。

第二章 看不见的价值

一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绣架前,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窗外的阳光从东墙移到西墙,光影在木地板上拉长又缩短。

我手里的针尖在绣布上穿梭,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

各种颜色的丝线在我指尖交织,慢慢地,荷叶的脉络、花瓣的层次、水面的波光,都一点点清晰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在创造一个生命。

我完全忘了晚上还有一场“任务”在等着我。

直到手机闹钟响起,我才从那种专注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一看时间,六点半了。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简单收拾了一下,锁上门,匆匆赶往“老地方”。

“老地方”是我们家附近的一家茶餐厅,我妈觉得那里环境好,价格也实惠,所以我的相亲基本都定在这里。

我到的时候,那个当老师的男人已经到了。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要瘦一些,穿着一件格子衬衫,看起来很斯文。

他叫李明。

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气氛有点尴尬。

李明似乎也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不停地搓着。

“林小姐……平时喜欢看书吗?”他先开了口。

“看的,不多。”我说。

“哦,我喜欢看历史书。”他说。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心里觉得好笑。

这哪里是相亲,分明就是两个陌生人被强行凑在一起,没话找话。

我想,我妈大概觉得老师这个职业,稳定,体面,跟我这个“自由职业”正好互补。她总是有她的一套逻辑。

“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李明又问。

来了,又是这个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

“我做苏绣的。”

“苏绣?”李明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好奇,“就是那种很精细的刺绣吗?我在博物馆里见过,非常漂亮。”

我有点意外。

他没有像张伟那样,立刻问我挣不挣钱。

“对,就是那种。”我点点头,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那很了不起啊。”他由衷地赞叹道,“这可是传统手艺,现在会的人不多了。需要非常有耐心和毅力才行。”

我第一次在相亲对象面前,因为我的工作,得到了肯定。

我心里有点暖。

“还好,就是喜欢。”我说。

我们聊了起来,气氛比我想象中要好。

李明是个中学历史老师,他跟我讲了很多历史故事,讲古代的文人雅士,讲那些流传下来的艺术品。

他说:“我觉得,能把一样东西做到极致,就是一种成功。不一定非要用钱来衡量。”

这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觉得,或许,这个人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餐厅快打烊了。

出门的时候,李明很绅士地帮我拦了辆出租车。

“今天聊得很开心。”他说,“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我点点头:“我也是。”

坐在回家的车上,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也许,我妈的安排,也不全是错的。

回到家,我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但眼神一直往门口瞟。

看到我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问。

“还行。”我说。

“什么叫还行?”她不满意这个答案,“人家怎么说?对你印象好不好?留联系方式了吗?”

“留了。”

我妈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老师这个职业好,有文化,懂道理。”

她高兴地去厨房给我热牛奶。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她为我好,但她的方式,总是让我觉得窒息。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李明在微信上断断续续地聊着。

他会给我分享一些他看到的历史趣闻,我会给他拍一些我绣品的小细节。

我们像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小心翼翼地,互相窥探着对方的生活。

周末,他约我去看一个画展。

我答应了。

为了这次约会,我特意穿了一条新买的裙子。

我妈比我还激动,在我出门前,拉着我,千叮咛万嘱咐。

“说话要温柔一点,多笑笑。”

“别老谈你那些绣花的东西,人家不一定感兴趣。”

“吃饭的时候,别点太贵的菜,显得你会过日子。”

我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像个要去面试的小学生。

画展很安静,我们并排走着,欣赏着墙上的画作。

李明懂得很多,他会给我讲每幅画背后的故事,画家的生平。

我听得很入迷。

我觉得,有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感觉真的很好。

看完画展,我们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你那幅《荷塘月色》,什么时候能绣好?”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你朋友圈发过照片,我看到了。我觉得特别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幅荷花图都美。”

我的脸有点红。

“快了,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吧。”

“绣好了,能让我看看吗?”他问,眼神很真诚。

“当然可以。”我笑着说。

那顿饭,我们吃得很愉快。

我第一次觉得,相亲,也许并不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小曲。

我觉得,我的生活,似乎要开始有点不一样了。

然而,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第三章 裂痕初现

我和李明的关系,平稳地发展着。

我们每周会见一到两次面,看看电影,逛逛公园,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

我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她开始张罗着请李明来家里吃饭,还特意去学了几道新菜。

家里的气氛,也因为我的“恋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

我爸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他甚至把我珍藏的一瓶好酒拿了出来,说要等李明来的时候喝。

我以为,我的生活终于要走上我妈期望的那条“正轨”了。

那幅《荷塘月色》也终于完成了。

拆下绣架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半年的心血,终于有了结果。

我把它平铺在桌上,灯光下,双面的绣品,一面是月下荷塘的静谧,一面是晨曦荷塘的生机,美得让人心醉。

我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李明。

他很快回复:“太美了!简直是艺术品!我能现在就去看看吗?”

我笑着回:“当然,欢迎。”

那天下午,他来到了我的工作室。

这是他第一次来。

他一进来,就被满屋子的绣品吸引了。

他小心翼翼地欣赏着墙上的每一幅作品,不停地赞叹。

“岚岚,你太厉害了。”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这些东西,都像有生命一样。”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把那幅《荷塘月色》拿给他看。

他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表情是真真实实的惊艳。

“这……这得花多少心血啊。”他感叹道。

“还好,习惯了。”我说。

他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岚岚,我能不能……买下它?”

我愣住了。

“买?”

“对。”他点点头,“我想把它挂在我书房里,每天都能看到。”

我心里很感动。

这是对我最大的认可。

但是,我摇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他很不解,“是价格问题吗?你说个数,我……”

“不是。”我打断他,“这件作品,是客户定做的,我不能卖给你。”

我跟他解释了这幅作品的来历,以及那位叫陈默的客户。

李明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他把绣品轻轻地放回桌上,语气有些变了。

“客户?是个男的?”

“是。”

“他……经常来你这里?”

“没有,就来过一次,确定设计稿的时候。”我如实回答。

李明没再说话。

工作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刚才那种轻松愉快的感觉,消失了。

他站起身,在不大的工作室里来回踱步。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显得格外清晰。

我想,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应该解释一下,陈默先生只是一个很专业的收藏家,我们之间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停下脚步,看着我。

“岚岚,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我看着他,觉得他突然变得很陌生。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你这个工作,太不稳定了。”他说,眉头紧锁,“每天一个人待在这里,接触不到什么人。而且,收入也不高吧?以后我们要是结婚了,总不能一直这样。”

“结婚?”我被这两个字砸得有点懵。

我们才认识多久?

“对,结婚。”他很自然地说,“我们年纪都不小了,谈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吗?”

他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

“岚岚,我是在为你考虑。我是老师,收入稳定,但也不算高。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开销会很大。我希望你能找个正经的班上,哪怕工资不高,但至少稳定,有五险一金。”

我把手抽了回来。

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温暖,瞬间熄灭了。

我以为他懂我。

我以为他欣赏我的手艺,尊重我的选择。

原来,在他眼里,我这些引以为傲的东西,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比不上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的工作,挺好的。”我冷冷地说。

“好什么好?”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整天跟这些针线打交道,有什么前途?你看看你,连个像样的社交圈都没有。而且,你这个客户……一个男人,花大价钱定你一幅绣品,他安的什么心,你想过吗?”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戳进了我的心里。

原来,在他眼里,我的坚持是没前途,我的客户是别有用心。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李老师,”我刻意改变了称呼,“我的工作,不需要你来评价。我的客户,也跟你没关系。”

“我这是关心你!”他提高了声音。

“谢谢,我不需要。”

我们不欢而散。

他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我一个人坐在工作室里,看着那幅精美的《荷塘月色》,心里却是一片荒芜。

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能理解我的人,结果,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们都一样。

他们欣赏的,只是苏绣这件“艺术品”的外壳,却无法接受创造这件艺术品的人,是一个无法给他们带来现实利益的普通女人。

晚上回到家,我妈看我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李明吵架了。

我怕她失望,也怕她又开始新一轮的唠叨。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想,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

我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能装下我的绣架和我的针线。

任何一个想要闯进来的人,都会觉得这里太拥挤,太无趣。

第四章 母亲的“战争”

我和李明陷入了冷战。

他没有再联系我,我也没有主动找他。

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安静,规律,甚至有些枯燥。

但我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我妈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怎么最近李老师都不来电话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每次都含糊地应付过去。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一个星期后,我妈在小区门口碰到了给我们介绍的王阿姨。

王阿姨把李明那边传来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我妈。

“……秀英啊,不是我说你,你家岚岚那个工作,确实不太行。人家李老师也是好心,劝她换个工作,她还不乐意了。人家说了,谈恋爱可以,结婚的话,得慎重考虑……”

我妈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一进门,就把菜篮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里面的西红柿滚了一地。

我爸正在看报纸,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我妈没理他,径直走到我房间门口,一把推开门。

我正在给《荷塘月色》做最后的整理,准备打包寄给客户。

她冲进来,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林岚!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

我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剪刀差点掉在绣品上。

“妈,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人家李老师都说到王阿姨那里去了!说你固执,不听劝,死守着你这个破玩意儿不放!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我爸也跟了进来,拉着她的胳膊。

“有话好好说,你冲孩子发什么火?”

“我发火?”我妈甩开我爸的手,“我再不发火,这个家都要被她给毁了!你看看她,三十岁的人了,工作工作不行,恋爱恋爱谈不好!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

比绣花针扎在手上,疼多了。

“我的工作怎么了?”我站了起来,第一次跟我妈正面争吵,“我没偷没抢,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有什么丢人的?”

“是不丢人!是没用!”我妈指着桌上的绣品,“这东西能当饭吃吗?能给你交养老保险吗?能让你以后生了孩子有钱买奶粉吗?”

“我能养活我自己!”我红着眼睛喊道。

“养活你自己?”她冷笑,“你那点钱,够买什么?你看看人家王阿姨的女儿,一个月工资是你半年的收入!人家男朋友开的是宝马!你呢?你有什么?”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我有什么呢?

我只有这一屋子的丝线,和一双被针扎得都是茧子的手。

“秀英!”我爸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

我妈被他吼得愣住了。

我爸很少发火,他一发火,家里人都怕。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爸指着我妈,手都在抖,“孩子的工作怎么了?手艺人怎么了?我当了一辈子木匠,我不也把你跟岚岚拉扯大了吗?我们是没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我们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

“你……”我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岚岚喜欢这个,她做得开心,这就够了!你为什么非要逼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非要把她跟别人比?”我爸越说越激动,“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人活着,就为了钱吗?”

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我妈的眼圈红了,眼泪在打转。

她看着我爸,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跑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我爸看着紧闭的房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岚岚,别往心里去。你妈……她就是着急。”

我点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不是怪我妈。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我只是觉得委屈。

为什么我的努力,我的坚持,在最亲的人眼里,却变得一文不值?

那天晚上,我爸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我妈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晚饭也没出来吃。

我把饭菜热了又热,去敲她的门,她也不开。

我把饭菜放在她门口,说:“妈,你吃点吧,别饿坏了身体。”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这个家,突然变得好陌生。

第二天,我把《荷塘月色》仔细地包装好,联系了快递,寄给了陈默先生。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就像送走了一个自己养育了很久的孩子。

我给我妈留了张字条,告诉她我出去散散心,就离开了家。

我需要一点时间,一个人静一静。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家人之间的理解,会这么难。

第五章 意外的转机

我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

去了公园,看着老人们下棋、跳舞。

去了图书馆,闻着书本的墨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手机响了好几次,是我爸打来的,我没接。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天快黑的时候,我走累了,在一条河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看着河水静静地流淌,心里那团乱麻,似乎也慢慢地舒展开了一些。

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我妈是我妈,我的人生是我的人生。

我不能因为她的不理解,就否定我自己。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我爸回个电话,告诉他我没事,马上就回家。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未读短信。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小姐,您好,我是陈默。您的作品《荷塘月色》我已经收到了,非常完美,超出了我的预期。冒昧地问一句,您是否有兴趣,参加下个月在市美术馆举办的‘江南非遗手工艺展’?我恰好是这次展览的策展人之一,我觉得您的作品,应该被更多的人看到。”

我看着这条短信,反复读了好几遍,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美术馆?

展览?

这些词,离我的生活太遥远了。

我一直觉得,我只是一个躲在小巷子里,默默无闻的手艺人。

我的作品,能被人欣赏,能卖出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从没想过,它们有一天,能登上大雅之堂。

我的心,开始“怦怦”地狂跳起来。

这是一种被认可的激动。

是一种长久以来的坚持,终于看到了回响的喜悦。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给陈默先生回了电话。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

他详细地跟我介绍了这次展览的情况,告诉我,他已经帮我预留了一个展位,希望我能带着我的其他作品一起参加。

“林小姐,您的手艺,是一种财富。”他在电话里说,“它不应该被埋没在巷子里。它值得拥有一个更大的舞台。”

挂了电话,我坐在长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我突然明白了。

懂你的人,不需要你解释太多。

不懂你的人,你解释再多也没用。

我应该把时间和精力,花在那些真正懂得欣赏我的人和事上。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脚步,前所未有的坚定。

回到家,客厅的灯亮着。

我爸和我妈都坐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气氛很沉重。

看到我回来,我爸明显松了口气。

我妈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别过了头。

我走到他们面前,把手机里的短信,递给了他们看。

“爸,妈,我要去参加一个展览。”

我爸接过手机,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

他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美术馆……展览……岚岚,这是真的?”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点点头。

我妈也凑了过来,她看清了短信上的内容,愣住了。

“这……这是骗子吧?”她下意识地说道。

“不是。”我摇摇头,把我和陈默先生通话的内容,简单地说了一遍。

客厅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不是压抑,而是震惊。

过了好久,我爸才缓缓地开口。

“好……好啊!这是大好事!”他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女儿出息了!要上电视了!”

我被他逗笑了:“爸,只是个展览,不是上电视。”

“那也了不起!”我爸在客厅里来回走着,高兴得像个孩子,“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大伯他们去!”

我妈还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怀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那天晚上,我爸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

他把我的那些绣品,一件一件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镜框上的灰尘。

他说:“这些都是宝贝,得好好保管,拿到展会上,不能丢人。”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

我妈虽然没说什么,但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她把我准备参展穿的衣服,都熨烫得平平整整,挂在了衣柜里。

我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她只是拉不下面子,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开口。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为展览做准备。

挑选作品,准备介绍词,定制展架。

陈默先生给了我很多专业的建议,我们通过几次电话,沟通得很愉快。

他是一个非常有修养的人,对传统手艺充满了敬意。

我爸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他用他那双巧手,帮我做了几个精致的木质展架,比买来的还有味道。

家里的气氛,一天天好起来。

我妈虽然还是不怎么跟我说话,但她会默默地给我做好吃的,晚上会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堵墙,正在慢慢融化。

展览开幕那天,我爸妈都去了。

我爸穿上了他最好的那件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妈也穿上了新买的旗袍,还化了点淡妆。

我的展位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当我的那些绣品,被灯光照亮,陈列在雅致的展架上时,我看到很多观众都围了过来。

他们发出阵阵惊叹。

“天哪,这是绣出来的吗?跟画的一样!”

“这针脚,太细了!得花多少工夫啊!”

我站在旁边,听着这些赞美,心里充满了自豪。

我看到我爸,挺直了腰板,跟旁边的人,小声地介绍着:“这是我女儿绣的。”

那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我妈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以前那种担忧和责备,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是张伟。

那个第一次相亲,说我的工作不“现实”的男人。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似乎是他的新女友。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眼神里充满了惊讶。

第六章 价值的回归

张伟径直朝我的展位走了过来。

他身边的女人,有些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林小姐?真巧啊。”他主动跟我打招呼,脸上堆着笑,跟上次见面时那种客气的疏离,判若两人。

我礼貌地点了点头:“张先生。”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绣品上,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指着展架上的作品,问道。

“是。”

他凑近一幅《锦鲤图》,仔细地看着。

“啧啧,真不简单。”他转过头,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林小姐,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他身边的女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想走了。

他却不为所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林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你现在还是单身吗?我觉得我们上次可能有些误会,要不,改天再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

我看着他手里的名片,觉得有些讽刺。

当初,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现在,看到我的作品登上了展览,他又想回头。

他看重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身上可能存在的“价值”。

我摇了摇头。

“不用了,张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我的拒绝,干脆利落。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伸出来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周围有人向我们这边看来。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讪讪地收回了手,拉着他女朋友,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更加确信了,我的坚持,是对的。

一个人的价值,不应该由别人来定义。

更不应该,用金钱和地位来衡量。

这时,陈默先生走了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中式立领衬衫,显得儒雅又干练。

“林小姐,刚才那是……?”他微笑着问。

“一个……不太熟的人。”我说。

他点点头,没再追问。

“你的作品,反响很好。”他说,“已经有好几位收藏家向我打听了。特别是那幅《锦鲤图》,有位先生非常有诚意。”

我心里一喜。

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谢谢你,陈先生。没有你,我没有这样的机会。”我由衷地感谢他。

“是你自己的作品足够好。”他看着我,眼神很温和,“我只是做了一个伯乐该做的事。”

我们相视一笑。

我感觉,我和他之间,有一种不需要太多言语的默契。

我们都懂,那种对传统手艺的尊重和热爱。

展览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对我来说,像做梦一样。

我的作品,得到了很多专业人士的认可。

当地电视台还来做了采访,我在电视上,露了几秒钟的脸。

我爸把那段新闻,反复看了十几遍,乐得合不拢嘴。

展览结束后,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的工作室,开始有人慕名而来。

有真心喜欢苏绣,想来学习的年轻人。

也有一些企业,想找我合作,定制高端礼品。

我的订单,一下子多了起来。

我开始有点忙不过来了。

我妈看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嘴上说着“别太累了,身体要紧”,但手底下,却默默地帮我打理着工作室的卫生,给我送饭送汤。

她不再提给我介绍对象的事了。

有一天,她看着我坐在绣架前,专注地工作的样子,突然开口说:“岚岚,你绣花的那个样子……还挺好看的。”

我抬起头,看到她脸上,是那种我期盼了很久的,理解和认可的笑容。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我知道,我和我妈之间那场漫长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我们都赢了。

她赢得了女儿的未来,我赢得了她的理解。

而我和李明,再也没有联系过。

后来听王阿姨说,他很快就通过相亲,找到了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平静。

我祝福他。

我们只是不合适而已。

他要的是安稳的生活,而我,要的是能安放我灵魂的一方天地。

第七章 匠心与传承

展览结束后不久,陈默约我喝茶。

我们约在一家很雅致的茶馆,古色古香的。

他跟我谈了后续的一些合作意向,希望我能为他策划的一个文化项目,提供一些苏绣作品。

我们聊得很投机。

从苏绣的针法,聊到传统手艺的传承困境。

“现在愿意静下心来,学这个的年轻人,太少了。”我感叹道,“他们觉得这个不挣钱,也太枯燥。”

“是啊。”陈默也叹了口气,“所以,像你这样的坚守者,才显得格外珍贵。”

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林岚,我一直觉得,手艺人,是有尊严的。这种尊严,来自于对细节的极致追求,来自于对作品的敬畏之心。这种‘匠心’,比任何金钱都宝贵。”

“匠心”……

这个词,我爸也经常说。

他说,一个木匠,一把刨子,一辈子,能把木头刨得又平又光,就是本事。

我想,我和我爸,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一份平凡的尊严。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

临走的时候,他突然说:“林岚,我下周要去苏州考察一些老手艺人,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点点头:“好啊。”

生活,好像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门外,有更广阔的天地,还有一个,或许能与我同行的人。

我开始带徒弟了。

是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看了展览,对苏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们很有灵气,也很有耐心。

我把我爸当年教我的话,也教给了她们。

“手艺人,要对得起自己的手,对得起自己的心。”

我看着她们坐在绣架前,认真学习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我想,这就是传承吧。

把一份热爱,一份坚持,传递下去。

这比我一个人绣出再多精美的作品,都更有意义。

周末,我回家吃饭。

我妈做了一大桌子我爱吃的菜。

饭桌上,她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带徒弟很辛苦吧?”

“不辛苦,挺开心的。”我说。

我爸在一旁,喝着小酒,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早就说了,我们家岚岚,有出息。”他得意地说。

我妈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但她的嘴角,是上扬的。

吃完饭,我妈拉着我,神神秘秘地回了她房间。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盒子。

打开来,里面是一对银手镯,样式很老了,但擦得很亮。

“这是我当年结婚的时候,你外婆给我的。”我妈把手镯戴在我手上,尺寸正合适。

“妈,你这是……”

“你也不小了。”我妈拍了拍我的手,眼神很温柔,“以前是妈不对,总想把你往妈认为对的路上推,没想过你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她顿了顿,继续说:“现在妈想通了。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活得有尊严,比什么都强。至于找对象的事,随缘吧。妈不逼你了。”

我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鼻子一酸,抱住了她。

“妈,谢谢你。”

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从未放弃过对我的爱。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银手镯,它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我想,我曾经也许是相亲圈里“最不受欢迎的女孩”。

我话少,不爱打扮,工作“没前途”。

但现在,我知道了。

真正的价值,不是活成别人喜欢的样子,而是找到自己,并且,坚定地成为自己。

我回到我的工作室,坐在绣架前。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拿起针线,开始绣一幅新的作品。

这一次,我想绣的,是窗外这片,温暖而明亮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