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守着一段无爱的婚姻五年 女儿出事时 丈夫还在给别人庆生

发布时间:2025-05-24 16:54  浏览量:1

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会给出所有真心,但决定不爱的时候也不会拖泥带水牵扯不清。

我对江寻的爱意和依赖,在被他冷漠以待的五年里一点点被消耗。

女儿的死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对他的感情连根拔除。

不管用多长的时间,总会有可以把他彻底放下的一天。

一周后,我成功面试上了一家做家居用品及礼品海外一站式服务供应的公司,总部在美国,有自建仓,国内设立营销中心。

营销中心各部门加起来大概一百来人,福利不错,我还是挺满意的。

已经离开职场那么多年,又是新人阶段,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几乎要把自己焊死在座位上了。

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

江寻没再出现,大概是放弃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到挺晚了,刚关了电脑准备下班,我们整个营销中心的负责人裴桓折返回来,见到还有员工没走眸底闪过一丝惊讶。

「加班到这么晚?」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走。」

他问,「住哪?」

「恒都花园。」

他「嗯」了一声,随后对我说,「那你等我一下,我进办公室拿点东西,送你回去。」

「不用了裴总,」我下意识就拒绝了,「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太晚了,而且只是顺路。」

说完,没再给我机会拒绝就回办公室了,我只能立在原地等他。

裴桓并不认识我这名还在试用期的小员工,所以送我回去路上也只是跟我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人不难相处,挺好说话的。

当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了江寻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安宁,我们是不是彻底没机会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处理得不好伤害了你跟童童……」

「可我没办法,我把自己困住了出不来……」

「每次我想要靠近你们一点,我就不断被提醒他们的不幸,提醒我们有多对不起祁峰一家。」

「所以我选择了漠视和逃开。」

「我知道我不够好,我让你很失望,可是……」

「可是安宁,」江寻到最后哭得很伤心,甚至像是放下所有自尊在哀求,「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他大概酒喝多了,没头没脑说的这一堆东西,我却半分都不了解。

我和他之间的事,为什么又会牵扯到祁峰,说我们对不起他一家了?

隐隐约约意识到江寻对我的厌恶或许还有别的我并不知情的原因,我终于开口问他,「你在哪?」

7

等我去到酒吧时,一下车就看到坐在梯级一侧的江寻。

暗红着脸,目光迷茫地看着过往的行人,神色落寞得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

因为哭过的原因,此刻眼尾还泛着红。

他盯着路过的一对情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掉眼泪了,手不停地擦拭泪水。

我终于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

「江寻。」

江寻猛地抬头,见是我来了,他的眼底才多了一丝光亮。

「安宁,你来带我回家是不是?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站了起来紧紧拥着我,像是害怕我下一秒就会跑掉一样不肯放开。

我推了推他,费了些力气拉开彼此的距离。

「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的是婚房,习惯性用自己的指纹解锁,才刚反应过来自己的指纹应该会被删掉的时候就听到提醒验证成功。

我把江寻扶到沙发上躺下,他虽然还是带着醉意,但比之前已经多了几分清醒。

思考了几秒,还是先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

喝多了的江寻很听话,让坐起来就坐起来,让喝水就喝水。

喝完了直愣愣地盯着我看,眼睛一眨不眨。

「江寻,」我终于切入正题,也是我今晚会见他的原因,「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江寻眼神有些茫然,可能之前醉意上头,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我挑重要的复述了一遍以作提醒,「为什么你说我们对不起祁峰一家?」

「以及你之前说过的对何薇安母子的弥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厌恶我,不就是因为对我没感情却又不得不娶我吗?如果再要多说一点原因,那便是我离开海城前我们闹了矛盾不欢而散。」

但我不认为那个矛盾有多重要,甚至我早已记不清因为什么而跟他闹不愉快。

所以归根到底,只是因为不爱,又不得不娶。

江寻闻言身体一僵,神色复杂难辨。

半晌他才幽幽开口,「安宁,我确实很生你的气。」

「但那是因为我接受不了你任性闯了这么大的祸之后抽身离开。」

「你的不负责任让我很心痛。」

「当年的事被我隐瞒了下来,祁峰的案子最后是被判定为意外失足。何薇安知道一切,也默许了,让我更加愧疚。」

「所以她被检查出怀孕时,我更加要承担好照顾他们母子的责任作为弥补。」

「江寻,」我皱紧眉头打断他,「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把这么一大顶罪帽扣在我头上?」

江寻诧异于我的反应,语气里还是很失望。

「安宁,七年前你逃避责任我可以用年纪尚小所以慌不择路来安慰自己。」

「过去了那么多年,难道直到现在,你还觉得把祁峰推下山坡,事后选择了逃离而不是求救造成祁峰伤重身亡你没错吗?」

「荒谬!」我脑袋嗡了一下,愤怒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江寻,「我什么时候把祁峰推下山坡了?」

8

七年前我们四个人确实曾经去建在半山腰的一个度假庄园玩。

但是当天因为和江寻闹不愉快,我负气独自离开庄园打算透透气。

我根本没单独接触过祁峰,更加不知道他当晚就出事了,又是因什么而去世。

我一直以为他出事是我离开海城以后的事。

江寻沉默了几秒,皱着眉陈述当年的事。

「何薇安说你出了房间后他们放心不下,分头去找你。」

「结果一直不见踪影,最后两个人都联系不上。」

「后来经过庄园工作人员的帮助,在山坡底找到祁峰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最开始以为你也遇到意外,还请求扩大面积搜索一遍。」

「结果却有一名游客跟我们说,当晚有见到你和祁峰起争执。」

我拧紧眉头,「见到我?」

江寻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事,又纠正了一番,「他说一个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的长发女孩。」

我确实是穿了一件这样的衣服去玩的,但是……

「浴室的水龙头坏了把何薇安的外套都弄湿了,我当时把那件长的羽绒服给她,自己换了一件短款的。」

江寻瞳孔一震,「那为什么你当晚找不到人?」

为什么?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

当年的事我一直闭口不提,不想让江寻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因为那是我拼尽全力都想忘记的噩梦。

可我从未想过江寻会对我有如此大的误会。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在他心里当了七年的罪人,我不想再糊里糊涂担着这个罪名。

我宁愿把伤口再重新扯开,把当年的经历剖个彻底,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江寻,」我哑着嗓子说,「当初我一离开庄园,就被蓄意绑架了。」

我爸妈因为执行公务而被那群不法分子盯上蓄意报复,我跟着江寻去度假庄园玩的当天下午他们已经遭遇不测。

而我独自出去更是给了不法分子最好的下手时机,从而让我经历了两天一夜的非人折磨,成为往后无数个夜里惊醒的噩梦,更是无法避免地得了 PTSD。

我身上还有一道道当初被他们故意用刀划伤的伤疤。

一刀、两刀、三刀……

他们一边笑,一边欣赏着我是如何经历这场漫长的折磨。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身上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割肉般的疼痛。

而差点要了我命的,是靠近心脏处的一刀。

我颤着手扯开衣服露出身上部分的刀痕。

在光滑的皮肤上凸起。

十分狰狞。

我心底涌现一股巨大的委屈。

自己在这段感情里蹉跎了五年,却原来一直活得不明不白。

我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江寻,你给我看清楚了。」

「这是当年我出事受过的伤。」

「当年还立了案!我被绑架的时间,求救的经过,获救的时间和过程,所有细节都被一一记录下来!」

「我可以申请重新翻看当年的档案,你倒是告诉我,我要怎么在下午被绑架了还能在晚上跟祁峰起争执?」

看着江寻眼里的难以置信,在他想靠近一步触碰我的伤疤时,我后退跟他拉开了距离。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即便是夏天都总是穿长袖长裤,甚至在床上的时候都一定要求关灯,也从来不在你面前裸露半分了?」

「我根本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我害怕在你眼里看到恶心,厌恶。」

「但是江寻,你看不到,可你能摸到这些凸起的疤痕的不是吗?」

「然而你一次都没有问过!」

作为我最亲密的爱人,你未曾关心过这样的异样。

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矛盾的内心,一边庆幸于你不会追问,一边又失落于你对我的不在意。

我的一句句控诉,砸得江寻脚下不稳,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他压抑着声音大口呼吸着流泪,手背不停地抹着红肿的眼睛,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

认识江寻那么久,我没见过他情绪崩溃的样子,可这段时间却几次三番地落泪。

可这些年,我流泪的次数又是他的多少倍?

9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勉强平复自己的情绪。

「江寻,你说当时瞒了下来,是不是觉得自己违心帮了我好大的忙?」

「何薇安默许了你的行为,你是不是觉得更加对不起她,更加良心不安,更加责怪我的不负责任?」

「你就这样给我定罪,是因为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任意妄为,不分轻重,没有担当的人?」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凑一起都指向了我是最大的嫌疑人。

但我是吗?

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

江寻没有选择相信我,甚至下意识想替我隐瞒,就是连他也接受了这个所谓的真相。

所以现在显得他的行为尤其可笑。

当年的事,也许最清楚的是何薇安,也许不是。

但过去太久,早已失去所有证据还原真相。

我不想再花心思去追究,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以前的事便不再具有意义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江寻,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举步打算离开这里。

江寻追了上来从后面拥住我,身体都在发抖。

「安宁,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走……」

「是我错得离谱。」

他的双臂把我抱得很紧。

「我不是不爱你。」

「七年前我对你动心,这五年的婚姻生活我也有无数次地想要靠近,可是……」

可是他心里有坎,他跨不过。

他认为的我的「畏罪潜逃」,他的「刻意隐瞒」,都是造成祁峰和何薇安,包括他们孩子的不幸的源头。

如果我们获得圆满,他反而愧疚更深。

江寻用牺牲幸福的方式去赎罪。

可他本不需要这样做的。

我们也不需要走到这一步的。

「江寻,」我声音哽咽,「但凡你信任我一点,对所谓的事实抱有一丝存疑。」

「在我回来的这五年时间里,你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向我求证。」

「那么我们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我一点点用力掰开他紧扣的手,眼泪也滴在他的手上。

「迟了就是迟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破镜重圆。」

「更多的,是覆水难收。」

我拉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出,明显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和懊悔。

「我已经在过新的生活了,你也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了。」

「各自安好吧。」

10

跟江寻说清楚后,我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

顺利通过三个月的试用期后,在第四个月我基本上已经适应过来了,不需要再当办公室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我终于又拥有了吃完晚餐还可以散散步的悠闲时间。

偶尔还是会见到江寻,但是时间久了,心里已经不会再有波动。

我的这场失败的感情,在这个盛夏终于走向了坦然。

江寻是怎么处理跟何薇安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只是几个月后我下班时碰到了何薇安,她的状态十分不好,面容憔悴,手拿着一瓶酒晃晃悠悠的。

看到我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跌跌撞撞地跑到我面前,双手狠狠地挟着我的双肩。

「徐安宁,都是你!」

「都是你害得江寻不理我的!」

「我和他明明差一点就能在一起了,你为什么没有死?」

「你都跳楼了,为什么还不死?」

路过的人都纷纷把目光落到我们身上,我皱着眉头想要扯下她拽着我的手,可是她力度太大,我挣脱不开。

「何薇安,你清醒一点!」

何薇安猩红了眼,声音里带着哭腔,「江寻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

「不管我怎么联系他,他都不理我。」

「我连儿子都被他带走了,再也没有办法可以让他见我了……」

我从包包里掏出手机,「何薇安,你再这样我只能选择报警了!」

「报警?」何薇安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你想知道祁峰是怎么出意外的吗?」

她突然死死地盯着我的右后方,几秒后她附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去死吧」。

随后猛地一用力把我从马路边上推到了马路中央。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了原地来不及反应。

我以为自己逃不过的时候,被紧紧拥入了一个怀里,然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我缓缓睁开双眼,江寻护住了我,车子临时改变了方向停了下来,而何薇安却倒在了车前。

身上的血汩汩流出,可她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眼神充斥着愤恨和不甘。

江寻看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死性不改。」

至此,我和江寻都心知肚明当初害祁峰出意外的人是何薇安,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指向她。

但这一次,她的故意杀人行为有多方目击者和马路监控作证,虽然未遂,但依旧逃不过判刑。

而且由于她的自作自受,车祸之后她的双腿受伤严重,下半身已经瘫痪不能行走,这辈子只能靠着轮椅过活。

直到判刑那一刻,她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

一切尘埃落定,我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轻松多了。

站在法院门口,江寻要送我回去,我摇头婉拒了。

我已经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了,我希望江寻也是。

「江寻,接下来的路,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也走回你的路吧。」

江寻只是凝视着我,默然不语。

我朝他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没再回看。

跟过去做了了断,我的工作开始迎来了上升期。

第二年的年底,我在年终总结大会上被评为了优秀员工,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升为了营销一组的组长。

裴桓作为大领导给优秀员工颁奖时,含笑说道,「干得不错,继续加油。」

新买的房子装修完毕,我就搬离住了将近两年的公寓。

新房子边上有一条环境建设得不错的绿道,抱着加强锻炼的想法,我把饭后散步改成了饭前跑步。

意外遇上了也在跑步的裴桓。

这才知道他也住在跟我同一个小区,只是不同的单元楼。

碰上大领导,难以避开的话题就是工作上的规划。

裴桓配合着我的跑速,浅笑着问,「徐组长,有信心下一年冲一冲当上营销一部的部长吗?」

「啊……我努努力……」

法院那次之后,我再也没见到江寻的身影了。

等我想起这事时,已经过了好些个月了。

他在我生活中的那点痕迹也最终淡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在热身的时候余光瞄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我连忙转过身想要换个地方。

实在是,不想下了班还继续从政治探讨到经济,从经济探讨到民生。

「徐组长……」

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躲什么?」

完。

江寻番外

祁峰出事的第三年,徐安宁被我爸妈从北城带了回来。

重新见回她我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恨她当年闯下大祸而决然离去,一方面又庆幸她无事回来了。

她离开的这两年,我们彻底失去她的消息。

我们震惊于叔叔阿姨的突然离世,但徐安宁对于那两年的事闭口不谈,我们也就不得而知。

我发现她性格变化很大。

以前她很开朗的,虽然会有些小脾气,但相处起来还是像个小太阳一样,很耀眼,很吸引人。

可是回来后的她不爱说话,性子变得沉闷,在我家住时变得拘束小心翼翼,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甚至在想,她性格的转变,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年的事让她内疚,她并不是我想的那么没有责任心的人。

毕竟当时年纪不大,遇事会慌张,会做错选择。

爸妈让我和安宁结婚时,其实我很矛盾。

我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不情愿,只是每每看到何薇安母子,我就会想起当年的事,陡然就会生出一种抗拒。

但我最后还是妥协了,只是婚后对她很冷淡,甚至是忽视她的存在,好像这样子我的内疚就可以少一点。

我很少待在家,跟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可以感受得到她在很努力地经营我们的小家。

有许多个瞬间,我的心都会忍不住软下来,想要向她靠近一点,想要关系缓和一点。

我知道,即便知道她犯了那样的错之后,我还是会情不自禁沦陷,还是会爱上她。

何薇安母子并不住在祁家,而是居住在祁峰名下的一套公寓里。

很多时候她习惯打电话向我求助,事情不大,但出于弥补心理,我都亲力亲为去帮忙。

她的来电,仿佛是一次次当我忍不住要沦陷时向我敲响的警钟。

提醒我们不配拥有圆满。

每次我都会瞬间清醒。

我们的女儿出生后我在家里装了摄像头,我不怎么参与她们的生活,只能靠着这样的方式去了解她们的日常。

透过摄像头,我知道女儿每个成长的阶段,知道她非常乖巧,又聪敏。

女儿第一次学会喊爸爸的时候,不仅安宁哭了,在屏幕前看着的我也红了眼。

但她们并不知道这一切。

明明是触手可得的幸福,我却始终把自己困在牢笼里不肯走出一步。

女儿头两年的生日我人都在外地出差没办法陪在身边,三周岁是我最有机会陪她庆生的一次。

但最后还是因为祁奕高烧不退,我留下了蛋糕,在她们回来之前离开了家。

祁奕生日那天,我答应了带他去游乐场。

看着那些小朋友的笑脸,我也寻思着,也许周末我可以带安宁和女儿过来,就一次,当作补偿。

她们应该会很开心。

嘈杂人声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像极了女儿,在喊着「爸爸」。

我顿了一瞬,回头看了一遍,只有陌生的游客。

又一声「爸爸」传来时祁奕在前面催着我,「江叔叔,快过来!」

我应了一声,没再回头就快步跟上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那把声音真的是我女儿。

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静音,我看着几十个未接电话,有妈妈的,有安宁的,有爸爸的,心底涌出一种恐慌。

我承受着安宁对我的控诉,看着她那双向来蕴着爱意的眸子变成了愤恨,我心如刀绞。

而她那句「以后祁奕的生日就是你女儿的忌日」,更像是一块巨石,砸得我脚下不稳,几欲跌倒。

我一直都知道,我对她们母女过于冷漠,而她们也一直在包容着我。

我因为自己过不去的坎,就这么消耗着她们对我的爱。

但我确实从未想过离开她们,更加不会想过,有一天她们会离开我。

我已经失去了女儿,所以当我看到安宁也一心求死时,我从未试过如此心乱如麻,恨不得自己随她而去。

所谓的良心谴责,愧疚,一切都没她来得重要。

庆幸的是她救回来了,在她昏迷时我就跟自己说,不要让过去困住自己,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但我好像还是失去她了。

我看到她眼眸里的心如死灰,是看透一切的绝望。

她要跟我离婚,不管我怎么挽留,她就是不要我了。

她甚至明确表示不想我再出现在她视线里,所以我选择不让她看见。

直到我看到有另一个男人送她回来,当晚我就喝醉了,迷迷糊糊好像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在等酒醒的时候看到一对情侣,女生搀扶着因为工作应酬而喝多了的男生说:「我来接你回家啦。」

我也有试过一次的,祁峰生忌那天,我喝多了,安宁来接我。

「我们回家吧。」

她当时声音很温柔。

那晚我借着那点醉意才敢放纵自己的心意。

可是现在,她再也不会接我回家了。

我们没有共同的家了。

我难过地哭了起来。

但没想过接下来我还会知道让我难受到窒息的真相。

我从头到尾都错怪了安宁,她跟祁峰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委屈,愤怒,不甘。

看着她身上那一道道伤疤,我痛得说不出话。

我不是没触碰过她皮肤凸起的地方的,可我怎么就该死地选择了闭口不问呢!

怎么就该死地忽略过去了呢!

在我以为她是怕事逃离的时候,她经历着非人的折磨和失去双亲的痛。

甚至留下的阴影她需要花许多时间抹去。

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性格转变那么大。

她当时,明明是希望我能拯救她的。

可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真的做得很糟糕。

我对她的不信任,对她的忽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

我们本可以有一个好结果的。

她要离去的时候,我有种要彻底失去她的慌张,只能上前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可我抓不住。

就像当初她坠楼,我没能抓住她一样。

她离开,我也抓不住。

在那之后,何薇安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都是安排人过去。

渐渐地,她就减少了联系。

直到有一天,祁奕哭着打电话喊救命。

等我赶到时,何薇安似乎喝了很多,整个人完全不见平日的温婉,恶狠狠地揪着祁奕的耳朵扇巴掌。

像是在发泄积攒已久的恨意。

「都是你!都是你才害我变成这样!」

「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你哭起来真的很烦人!」

「我根本就不想要你!」

「要不是你爸爸知道我预约了流产跟我起了争执,我就不会失手把他推了下去。」

「就因为你,我没了祁峰,又得不到江寻。」

「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啊……」

我从她手中抢过祁奕,质问她当年的事。

她醉得泪眼朦胧。

「我们三个人一直都好好的。」

「为什么要多一个徐安宁啊?」

「她出现之后,你的注意力就放在她身上了……」

「江寻,我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啊。」

「可是你当时性格我驾驭不了,才选择了祁峰……」

何薇安性格向来温婉柔弱,没想过心思竟然这么重。

我误会了安宁,更错看了何薇安。

她一个人的行为,却毁了我们三个人本该有的幸福。

我冷冷地看着她,她发完疯之后似乎酒醒了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哭着扯住我裤脚的时候我踹开了她,带着祁奕就离开了。

毕竟是祁峰的骨肉,不能跟在这样可怕的女人身边。

我把祁奕送回祁家。

之后不管她怎么联系我,我都选择置之不理。

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丧心病狂到连安宁都想伤害。

看到安宁被推到马路中央时,我没命地跑过去,心跳都快停止了。

幸好她没事,而何薇安付出了失去双腿的代价。

最重要的是,她逃过了祁峰那一次的责任,逃不过这一次。

在法院门口,安宁说接下来的路她可以自己走。

我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最后一次悄悄见安宁,她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努力过自己的新生活。

她的气色不错,工作也稳定下来了。

搬进了新房子,然后我看到了她和之前送过她回家的那个男人一起跑步。

不知道那个男人说什么,安宁的表情既无奈又听话。

让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她以前的影子。

在她还追着我跑的那会,有时候我对她说教,她也是这样的神情。

我好像是时候彻底退出她的生活了。

纠缠数年,终成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