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分房一年,妻子办公桌下的发现,让我彻夜难眠

发布时间:2025-09-01 01:03  浏览量:1

夜深了,客厅里只有老式冰箱嗡嗡的低鸣。

我蹲在书房,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盯着妻子陈静桌下的那个角落。一股木头发霉和灰尘混合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桌子的一条腿有些晃,我本想找个木片垫一下。可手指一摸,却在桌子内侧的横梁上,碰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盒子。

我的心,咯噔一下。

这个小保险盒,我从没见过。上面挂着一把小小的密码锁,像个守口如瓶的哑巴。

我和陈静分房睡,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家里的空气都是凉的。我们说话,不超过三句。吃饭,碗筷碰到一起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或者说,我知道,但我不愿意承认。是从我去年从厂里内退回家开始的。一个干了三十年车间老师傅,突然闲了下来,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猛地松了,整个人都垮了。

我变得沉默,易怒。陈静说什么,我都觉得是刺。久而久之,她也就不说了。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鬼使神差地,我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盒子不大,就是个普通装文件的铁皮盒,暗红色,边角都有些掉漆了。

我盯着那个四位数的密码锁,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这里面是什么?她的秘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种东西了?

我的手,有些抖。我是个老钳工,跟锁打了半辈子交道。这种简单的密码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我犹豫了。这是她的东西,是她的隐私。

但另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了上来。分房一年,冷战一年,她是不是……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密码盘上轻轻拨动,耳朵贴在锁芯上,细细地听着里面弹片的轻响。

“咔哒。”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锁开了。

我的心跳得厉害,手心里全是汗。我慢慢打开盒盖,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信件或者照片,只有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鼓鼓囊囊的。

我把文件袋倒过来,一沓厚厚的文件滑了出来。

最上面的一张纸,几个黑体大字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眼睛上——“个人消费借款合同”。

借款人:陈静。

金额:三十万。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三十万?她什么时候借了这么多钱?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吃穿不愁,儿子上大学的钱,我也早就准备好了。

我一页一页往下翻,手指都在发颤。合同签定日期,是十一个月前。正好是我们关系最僵的时候。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一个女人,背着丈夫,悄悄借了三十万。她把钱花到哪里去了?

我拿起手机,屏幕的光照在我脸上,冰凉。我看着通讯录里“老婆”那两个字,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这一夜,我坐在书房冰冷的地板上,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那个打开的铁盒,像一个张开的黑洞,把我所有的安宁和信任,都吸了进去。

第1章 饭桌上的冰山

第二天早上,我没睡。

两眼布满血丝,脑子里反复就是那份三十万的合同。

陈静起床比我晚一些。她走出卧室,看到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

“怎么起这么早?”她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我没看她,眼睛盯着电视上无声的早间新闻。

“睡不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空气一下子就僵住了。她不再问,默默走进了厨房。很快,里面传来油下锅的“滋啦”声,还有抽油烟机沉闷的轰鸣。

往常,我会觉得这是家的味道,是安稳。

今天,这声音却让我心烦意乱。

我心里有个魔鬼在嘶吼:问她!直接把合同摔在她脸上,问她这三十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我做不到。我怕,怕听到那个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早饭是小米粥和煎鸡蛋。她把碗筷摆好,一碗推到我面前。

“吃吧,还热着。”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煎得金黄的鸡蛋,却一点胃口都没有。鸡蛋的边缘煎得有点焦,脆脆的,是她知道我喜欢的火候。

可我心里堵得慌。

“最近……家里开销很大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眼睛却死死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她端起碗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很轻微,但没逃过我的眼睛。

“还行,跟以前一样。”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神。

“哦。”

我的心,又沉下去一截。她在撒谎。

我心里冷笑。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这顿早饭,我们谁都没再说话。只有喝粥和筷子碰碗的声音。一顿饭,吃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吃完饭,她收拾碗筷。我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却又觉得无比陌生。

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我必须搞清楚这件事。

我换了衣服,对厨房里喊了一声:“我出去一趟。”

“去哪?”她问。

“老张约我下棋。”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我没等她回答,就摔门出去了。

站在楼下,十一月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我没有去找老张,而是坐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车。

合同上,贷款银行的地址,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自己去那里能干什么,但我必须去。我需要一个答案,哪怕那个答案会把我彻底击垮。

我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陈静,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第2章 破碎的线索

银行里人不多,暖气开得很足。

我取了个号,坐在等候区的塑料椅子上,手心冰凉。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总不能直接说,我怀疑我老婆偷偷贷款了吧?

轮到我的时候,我走到柜台前,脑子还是一片浆糊。

“您好,请问办什么业务?”柜员是个年轻姑娘,笑得很职业。

“我……我想咨询一下。”我声音有些干涩,“就是……个人贷款的事。”

“好的先生,您是想申请贷款吗?”

“不,不是。”我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是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家里人办了贷款,另一方会知道吗?”

姑娘愣了一下,职业的笑容里透出一丝警惕。

“先生,这涉及到客户隐私。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透露的。”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我明白,我明白。”我连忙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那……那如果还款出现问题,会通知家人吗?”

“这个要看合同约定了。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先联系借款人本人。”

我彻底没辙了。从银行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银行,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觉得一阵眩晕。阳光明明很好,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乱逛。不知不觉,走到了陈静她们单位附近。她是一家私企的会计,公司在一栋写字楼里。

我站在马路对面,抬头看着那栋高大的玻璃幕墙建筑,心里五味杂陈。

她每天就是从这里进进出出吗?她在这里,会不会跟别人说起家里的事?说起我这个没用的、提前内退的丈夫?

那个拿到三十万的她,是不是也曾站在这里,感到过一丝解脱?

我不敢再想下去。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我看见陈静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们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男人脸上带着笑,陈静也微微侧着头,似乎在认真听。

阳光下,这一幕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是他吗?那个让她不惜借贷三十万的男人?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我想冲过去,揪着那个男人的衣领,问他跟我老婆是什么关系。

可我的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看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只是同事,只是在正常交流。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那个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他们走到路口,男人笑着跟她挥了挥手,然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陈静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离开,才转身朝公交车站走去。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她上了公交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车流里,我才慢慢走出来。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晚上回到家,陈静已经做好了饭。

“回来了?今天下棋赢了没?”她像往常一样问我。

我看着她平静的脸,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张脸背后,到底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没意思,输了。”我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声音冷得像冰。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没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今天,我看见你了。”我慢慢地说,眼睛像鹰一样盯着她。

她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有一丝茫然:“看见我?在哪?”

“在你单位门口。”我一字一顿地说,“跟一个男的,有说有笑的。”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第3章 兄弟的质问

陈静的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苍白。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那是我们公司的王总,谈工作上的事。”

“谈工作?”我冷笑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谈工作需要笑得那么开心吗?谈工作需要人家开车送你吗?”

其实我没看到那个男人送她,是我自己脑补的。但那一刻,愤怒和嫉妒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

“李卫东!”她也提高了声音,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跟踪我?”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受伤。

“我没有!”我梗着脖子反驳,却显得那么无力,“我就是路过!”

“路过?”她惨然一笑,“从城南的棋牌室,路过城北的写字楼?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我们俩就这么对峙着,饭桌上的饭菜,一点点变凉。

“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她看着我,眼里泛起了泪光,“李卫东,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怎么了?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

我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了。那三十万的借款合同,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上。

但我不能说。那是我的底牌,一旦掀开,可能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累了。”我站起身,丢下这句话,走进了我的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听着外面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想象到,陈静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饭桌前,是怎样的无助。

我的心,也跟着一阵阵地抽痛。可那份屈辱和被背叛的感觉,像毒藤一样死死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呼吸,更无法低头。

这场冷战,因为我的猜疑,变得更加寒冷刺骨。

过了两天,是周末。儿子小波从大学回来了。

他的出现,让家里冰封的气氛有了一丝松动。陈静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她忙前忙后,给儿子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却不是滋味。她对我和对儿子,完全是两副面孔。

吃饭的时候,小波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不对劲。

“爸,妈,你们俩……又吵架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爸最近工作不顺心,心情不好。”陈静抢在我前面回答,还给我夹了一块肉。

我看着碗里那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心里一阵烦躁。

工作不顺心?她总是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她难道不知道,我真正的心病是什么吗?

或许,她就是知道,才故意这么说的。

正吃着饭,门铃响了。

我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陈静的弟弟,陈雷。

“姐夫。”他冲我点了点头,手里提着一箱牛奶。

“小雷来了,快进来。”陈静连忙站起来招呼。

陈雷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跟我关系不错。但这几年,因为我和陈静关系不好,他也跟我生分了不少。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饭桌上的紧张气氛。

他没多说,坐下来陪着我们吃饭。饭后,小波拉着陈静去房间里看他的专业课作业。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陈雷。

他给我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烟雾缭绕中,他突然开口了。

“姐夫,你跟我姐,到底怎么回事?”他眉头紧锁,“我姐最近瘦了很多,脸色也很差,你没发现吗?”

我心里一动。瘦了?脸色差?我好像……真的没怎么注意。

“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我试探着问。

陈雷摇了摇头,弹了弹烟灰。

“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报喜不报忧,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姐夫,我不是想指责你。我知道你前年下岗,心里不好受。可你是个男人,再不好受,也不能把气撒在自己老婆身上。”

他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你是我姐的丈夫,是她的天。天要是塌了,你让她怎么办?”

陈雷的语气很重,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

“她……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陈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

“有些事,我不好说。”他站起身,看着我,“姐夫,你多关心关心我姐吧。别等到后悔的时候,就晚了。”

说完,他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陈雷的话,像重锤一样,一遍遍敲打着我的神经。

后悔?晚了?

我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动摇。难道,那三十万,另有隐情?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书房的方向。那个暗红色的铁盒,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

第4章 真相的角落

陈雷走后,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姐最近瘦了很多,脸色也很差。”

“别等到后悔的时候,就晚了。”

这些话,反复在我脑子里回响。

我开始回想这一年里陈静的变化。她好像是真的瘦了,以前略有些圆润的脸颊,现在都有些凹陷了。她也确实很容易疲惫,以前下班回来还能收拾屋子,现在常常是吃完饭就回房休息。

我以前只觉得,是我们的冷战让她心情不好,所以才这样。

现在想来,或许……不只是这样。

第二天,等陈静上班,小波也回学校后,我又一次走进了书房。

那个暗红色的铁盒,静静地躺在桌角。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手,打开了它。

这一次,我没有只看那份刺眼的借款合同。我强迫自己,把里面的每一张纸,都拿出来,仔細看。

除了合同,还有一沓银行的回单,每一笔钱的去向,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我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燃气费,120元。”

“物业费,450元。”

“李小波生活费,2000元。”

……

全都是家里的正常开销。并没有什么大额的不明支出。

那三十万呢?去了哪里?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

我继续往下翻。在一沓回单下面,是一个小小的账本。

我翻开账本,娟秀的字迹,是陈静的。

里面记得密密麻麻,全是数字。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看到了她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在外面接私活。每个周末,她都去给一家小公司做兼职会计。

账本的最后一页,是一张汇总表。

“贷款总额:300,000元。”

“已还款:45,200元。”

“剩余本金:254,800元。”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加油,陈静,你可以的。”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一个人,默默地扛起了这么大的债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把文件袋里所有的纸都倒了出来,一张一张地检查,生怕漏掉什么线索。

就在牛皮纸袋的内侧夹缝里,我摸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那张纸被折得很小,很平整,看得出被经常打开又合上。

我颤抖着,慢慢地展开它。

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

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我却一个也看不懂了。

“诊断:慢性肾功能衰竭(尿毒症期)。”

“患者:陈静。”

“建议:定期血液透析治疗,或进行肾移植手术。”

诊断日期,是去年十月。

就在我内退回家的第二个月。

“轰隆”一声,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我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尿毒症……

透析……

肾移植……

这些冰冷的医学名词,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进我的心脏。

我终于明白了。

我明白了那三十万的贷款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瘦,脸色为什么那么差。

我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那么疲惫。

我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在外面拼命做兼职。

我这个混蛋!我这个自私又愚蠢的混蛋!

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我在怀疑她,猜忌她,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她。我因为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把她一个人推向了深渊。

我瘫坐在地上,手里的诊断书,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嚎啕大哭。

我恨我自己。

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第5章 迟来的拥抱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等我回过神来,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我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又肿又痛。但我顾不上这些。

我拿起手机,手抖得不成样子,拨通了陈静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你……在哪?”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怎么了?”她似乎听出了我的不对劲,“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你别动,在哪一站,我过去接你。”

我问清楚了地址,抓起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我一路狂奔到公交车站,远远地,就看见陈静站在站牌下。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在晚风中显得那么单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走到她面前。她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卫东,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焦急地问,伸手想摸我的额头。

我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憔ăpadă的脸,看着她眼里的担忧。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我捏得皱巴巴的诊断书。

当她看到那张纸的时候,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眼里的惊慌,无助,和长久以来压抑的痛苦,在那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对不起。”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只有这三个字。

“对不起,陈静,对不起。”

我上前一步,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这个我冷落了一年,伤害了一年的女人。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湿透了我胸口的衣服,滚烫滚烫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哽咽着问,“为什么一个人扛着?”

她在我怀里,哭了很久很久,像是要把这一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

“你那时候……刚从厂里回来,心情不好。”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想……不想再给你增加负担。”

“你怕我……怕我觉得自己没用,连老婆的病都治不起。”

她一句话,就说穿了我所有可悲的自尊心。

是啊,我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

“我是个混蛋!”我抱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悔恨,“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她摇了摇头,把脸埋在我的怀里。

“不怪你,都过去了。”

那一刻,在深秋的冷风中,在这个小小的公交车站台,我们两个人,紧紧相拥。

这个迟来了一年的拥抱,虽然无法弥补我犯下的错,却像一道光,照亮了我们之间那条黑暗而漫长的隧道。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无论前路有多艰难,我都会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去。

第6章 重建的桥梁

从那天起,家里的空气,变了。

那座在我们之间冻结了一年的冰山,开始慢慢融化。

我搬回了主卧。

晚上,我坚持要给她洗脚。热水氤氲,我握着她那双因为常年站立而有些浮肿的脚,心里又酸又软。

“我自己来就行。”她有些不自在。

“别动。”我按住她,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从今天起,换我来照顾你。”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第二天,我陪她去了医院。这是我第一次陪她去做透析。

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身体里引出,通过一台冰冷的机器,再缓缓输回她的体内,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揪着,痛得无法呼吸。

整个过程,要四个小时。

我一直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没有插管子的那只手。

她很虚弱,但还是对我笑了笑。

“别担心,习惯了就好了。”

我看着她苍白的笑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治好她。

医生告诉我,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肾移植。但是肾源难等,费用也极高。

我没有丝毫犹豫。

“医生,给我和她做一个配型吧。”我说。

陈静在一旁,急得抓住了我的胳膊:“卫东,你疯了!不行,绝对不行!”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医生,语气坚定:“我是她丈夫,我的肾,就是她的肾。”

配型的结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在这段时间里,我像变了一个人。

我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买菜,做饭,拖地,洗衣。我研究各种对肾脏有好处的食谱,每天换着花样做给她吃。

我把家里那辆除了接送儿子,基本不开的旧车,彻底清洗了一遍。以后,我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再也不让她去挤公交了。

我的改变,陈静都看在眼里。

她常常看着我忙碌的背影,一看就是很久。

有一天晚上,她靠在厨房门口,轻声说:“卫天,你别这样,我压力很大。”

我正在切菜,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刀。

我转过身,擦了擦手,走到她面前。

“这不是压力。”我捧着她的脸,说,“这是我欠你的。我要用我的后半辈子,来还。”

我们开始像很多年前一样,聊天。

聊我的新工作。我找了一份在社区维修站的工作,虽然钱不多,但都是我拿手的活,我干得很开心。我跟她说起那些邻里街坊的趣事,她听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也跟我聊她的病。聊她第一次得知病情时的恐惧,聊她一个人偷偷去医院的孤独,聊她看着贷款合同签字时的决心。

我们把心底所有的话,都掏了出来。

那些曾经的误解,隔阂,都在这一次次的坦诚相待中,烟消云散。

儿子小波周末回家,看到家里的变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爸,妈,你们这是……和好了?”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小子,我们什么时候不好过?”

陈静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我告诉了儿子他妈妈的病情。小波听完,这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哭得像个孩子。

他握着陈静的手,说:“妈,你放心,以后我也会打工赚钱,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看着妻子和儿子,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家,还是那个家。但这一次,我们三个人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那座连接我们情感的桥梁,在经历过崩塌之后,正在被我们用爱和理解,一点一点地,重新搭建起来。

而且,比以前更加坚固。

第77章 平凡的尊严

生活,在艰难中,也透着一丝甜。

配型的结果出来了,不匹配。

我和陈静,都有些失落。但我们谁都没有表现出来。

“没事,慢慢等就是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嗯。”她点点头,对我笑了笑。

我们都知道,等待肾源,是一条漫长而渺茫的路。但我们谁都没有放弃希望。

我更加努力地工作。在维修站,我不仅修家电,还帮邻居们解决各种水电难题。我的手艺好,人也实在,很快就在小区里有了名气。

大家都亲切地叫我“李师傅”。

每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我心里都暖洋洋的。我仿佛又找回了当年在工厂里,当那个受人尊敬的车间老师傅的感觉。

这是一种被需要的尊严,与金钱无关。

陈静的身体,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好了很多。虽然每周还是要去透析,但她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太多了。

她不再做兼职了。下班后,我们就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

我们会聊起年轻时候的事。聊我们第一次见面,聊我当时怎么用一个月工资给她买了一条裙子,聊儿子刚出生时,我抱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说着说着,我们俩就都笑了。

原来,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只是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里,被我们遗忘了。

那笔三十万的贷款,像一座大山,依然压在我们身上。

但我不再感到焦虑。

我们列了一个详细的还款计划。我的工资,她的工资,除去必要的生活开销和医疗费用,剩下的,都用来还款。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我们的心,却是满的。

这天,我正在维修站修理一个旧电饭煲。一个邻居大妈走进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李师傅,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王大妈?”我笑着问。

“我们小区,有个‘最美家庭’的评选活动,我们几个老邻居,都把你家给推荐上去了。”

我愣住了。

“这……这怎么行。”我连连摆手,“我们家就是普通人家,哪算得上什么最美家庭。”

“怎么不算?”王大妈嗓门大了起来,“你对你媳妇那个好,我们全小区的人都看在眼里。风雨无阻地接送,变着花样地做饭。这年头,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听着,脸有些发烫,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晚上,我把这件事当个笑话讲给陈静听。

她听完,没笑。她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

“卫东,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丈夫。我们家,就是最美的家庭。”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子,给所有东西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眼中的我。

我们没有多少钱,我们面临着巨大的困难,我们的未来,也充满了不确定。

但我们有彼此。

这就够了。

我想,真正的幸福,或许不是拥有多少财富,也不是取得多大的成就。

而是在这平凡琐碎的生活里,有一个人,能让你在最艰难的时候,看到希望;能让你在最低谷的时候,感受到尊严。

我们能彼此理解,相互扶持,一起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这就够了。

这就是我,一个普通男人,在五十岁这一年,所领悟到的,关于家,关于爱,关于尊严的,全部意义。